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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 龍 出 海

                   【第十三章 玉珠吊金釣】
    
      「別碰我!誰要你假好心,還是趕快的去看望你的好朋友吧!哼!好朋友也是 
    好情人,更是好妻子,她已經為你接了後代了!」 
     
      彬彬姑娘說完,倏然一轉身,疾縱而去! 
     
      幾句話,說得金虎先是昏頭轉向莫名其土地堂,繼之一想,不覺大吃一驚,這 
    一驚確實非同小可,竟將一向沉著機智的金虎,世給嚇得呆住了,就連彬彬姑娘轉 
    身走了,也不知道。 
     
      待他驚醒發覺時,彬彬姑娘卻早已走得無影無蹤了! 
     
      這時,俏羅剎又嚷叫了兩聲! 
     
      金虎搖了搖頭,道:「祁姑娘,我金虎撫心自問,並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 
    何以硬要如此糾纏不清,這一下,你可把我害得不淺……」 
     
      金虎話沒說完,忽然記起彬彬姑娘走已甚久,那敢怠慢,立即住嘴,意欲緊迫 
    彬彬而去! 
     
      不想,人方縱起,驀覺兩股疾勁無比的強風,迎胸迫到,將去路阻住,金虎微 
    一怔神,只見他,悶聲不響,眼見身子已被勁風阻住,落了下來! 
     
      可是,金虎身子尚未落及兩尺,倏的,金虎雙臂一探一抖,就他這雙臂一探一 
    抖,一個身子立即凌空拔起五丈餘,往前斜飛而落! 
     
      雙足尚未沾地,驀的左右人影齊晃,兩個老人同時將他去路阻住,並哇喋的怪 
    叫,其中一人道:「哈呀!原來你就是金虎那小畜生啊!害我倆多跑了數十里地, 
    真是百死不足以贖你的罪孽……」 
     
      金虎一見是他兩人阻路,心中就有氣,再聽他們嚕嗦不休,不覺心火大發,突 
    然一聲斷喝道:「適才饒你倆不死,居然又來礙事,要不是看著你倆鬍子一大把, 
    我準叫你倆活不到天亮。」 
     
      金虎何以說適才曾饒二人不死呢?而他本來端坐在屋頂上,突然不見人影,又 
    跑到那裡去了呢? 
     
      原來,就在彬彬姑娘飛身下廚房取鳴的一霎那,金虎遠遠的忽見人影一閃,又 
    是一閃! 
     
      這一閃,一閃的人影,十分快速,金虎忙縱身的去看看! 
     
      原來就是這兩個老人,正在急速的奔行尋覓,像是尋找什麼人物似的,一見如 
    此,金虎就欲抽身面退。 
     
      忽的,兩位老人對話中,竟涉及金虎之名,致使金虎感到一愕,心中暗忖道: 
    難不成小白神又一次假冒金虎之名,被其等追趕至此? 
     
      如此一想,金虎立即追蹤而去! 
     
      只晃眼工夫,已然追出毫遠! 
     
      金虎始終沒發覺前面有人! 
     
      剛剛轉過一個山坳,想見幻谷間,人影一晃,金虎心中一喜,捨卻兩個老人, 
    反越前縱去!待他趕到前行人影後,竟發覺是曲元風愛徒蘇川飛! 
     
      這一發現,不禁使心中忐忑的跳了一下,因的梅萍之死除了曲元風之子曲亮外 
    ,蘇川飛也可能是幫兇之一。 
     
      更且從曲亮的口中,彷彿是說他當時年幼無知,一切事兒另有人出主意或是參 
    與,曲亮於梅家莊時,與蘇川飛形影不離,最為要好,除了蘇川飛,還有誰為他出 
    主意,或是參與此事!金虎連貫一想,立即飛身將蘇川飛去路阻住。 
     
      蘇川飛一見金虎飛將軍般從天而降,不覺嚇了一跳,他還以為金虎仍似前些時 
    般,迷糊不知過去! 
     
      遂輕呼了一聲:「金虎!是你!」 
     
      金虎冷冷一哼道:「蘇川飛,你還認得我金虎,總算不錯……」 
     
      蘇川飛一聽金虎記憶已復,不禁大驚失色,怯聲道:「你……你……你找我嗎 
    ?」 
     
      金虎嘿嘿一笑,道:「可不是找你,還用我說嗎?」 
     
      蘇川飛至此,再也禁不住心膽俱裂,魂魄散飛,渾身不寒而慄,抖個不停,可 
    是他口中仍然強辯道:「這不關我的事!全是曲亮一人所怍所為,與我毫無關係, 
    一絲絲關係也沒有。」 
     
      金虎哼了一聲,道:「你推得倒乾乾淨淨,既然口口聲聲與你無關,全系曲亮 
    一人所作所為,我問你,你倒是說的什麼事兒呀?」 
     
      蘇川飛一聽,口張開好一陣,答不上話來,誠然:什麼事兒是曲亮所作所為, 
    與自己沒關係呀! 
     
      金虎還沒問及,自己就先說了出來,顯見自己並非不知,而是有心病,所以趁 
    早聲明! 
     
      既然知道,也就脫不了關係? 
     
      於是乎蘇川飛嚇得怔怔的,額汗頻冒,啞口無言。 
     
      正當其時,後面兩位老人也尋找來了! 
     
      金虎手一伸,老鷹抓小雞似的,一把將蘇川飛提了起來,接著一旋身,閃到一 
    顆大石之後! 
     
      不想,在大石後身形未穩,突然之間,蘇川飛兩掌驟揚,原來他手中,早巳扣 
    好了兩支曲家獨門暗器「飛燕香舌」。 
     
      這兩支暗器,他可不是為金虎準備的,因為他不是神仙,沒有預知的本事,他 
    是為追的兩位老人準備的,但卻正巧被他用了! 
     
      蘇川飛與金虎,真可說貼身而立,蘇川飛兩手微伸,巳然差不多夠上了部位, 
    但是這咫尺之隔,卻無法發揮「飛燕香舌」的原有威力。 
     
      在這種情勢之下,蘇川飛不得不將手唇微微往後退下一下,然後再悄勢住前猛 
    力一送。 
     
      「飛燕香舌」既是曲家獨門暗器,當然不同凡響,尤其它那燕嘴裡,還隱藏著 
    一枚銀針,針含劇毒,中人無救! 
     
      蘇川飛以這鐵燕子的「飛燕香舌」,偷黃金虎,他可不是指望這鐵燕子能傷得 
    金虎,他靠的是燕嘴裡那枚銀針上的劇毒。 
     
      蘇川飛手臂微往後退時,金虎已有感覺,但是,他萬想不到蘇川飛手中早巳扣 
    了兩支這等絕毒的暗器。 
     
      待金虎發覺暗器時,暗器離身只有三數寸遠近了! 
     
      金虎本恨透了蘇川飛,準備一舉將他擊斃,然而,這「飛燕香舌」的陰毒,金 
    虎於梅家莊中,也曾聽說過,知道厲害。 
     
      一見鐵燕子,金虎也不覺吃了一驚,趕忙施展絕頂輕功,雙足猛力一點,一個 
    身子倒射而出。 
     
      這裡就顯出金虎輕功的本事來了,以流星飛矢來形容,怎會比—支鐵燕子,還 
    要慢呢? 
     
      確實比鐵燕子慢不了多少,然而,究竟還是慢了一步,因為「飛燕香舌」發射 
    在先,而他起步在後。 
     
      可是,他這麼一縱退之勢,在出去了兩丈餘之後,「飛燕香舌」才打中了金虎 
    的身體,位置可是胸前要害,只是,鐵燕子剛剛觸著身體,餘勢已了,立即跌墜地 
    下。 
     
      金虎被「飛燕香舌」擊中後,因為他知道這暗器的厲害,心中那能不驚,可是 
    他豁出去了,暗忖:縱然是自己無救,也得先斃了你這小子再說! 
     
      金虎身子剛落,立即又往的猛撲!倏的,數顆暗器,帶著無比勁風,從旁邊飛 
    射而至! 
     
      金虎知道這暗器是發射自那兩位老人,他心恨蘇川飛的殘忍歹毒,決計不讓蘇 
    川飛逃出手去。 
     
      於是,金虎指戳腳踢,將數顆暗器,全部擊飛出去,這凌空拳腳的伸動,可沒 
    減其前進的速度。 
     
      蘇川飛眼見金虎胸前中了他兩支「飛燕香舌」,心中真是歡喜無限,那兩個老 
    人從旁以暗器助他,更使他高興萬分。 
     
      可是,他萬萬想不到金虎仍然於中鏢中毒後,還有這等威力,見金虎迎頭一掌 
    擊來,忙一運氣,孤掌疾出,硬接了金虎一掌! 
     
      他是想,雖聞你藝絕功高,但不知功力究竟高到什麼程度,如今你巳中啊兩支 
    飛燕香舌,功力方面總得大大的打個折扣。 
     
      尤其是,但凡中毒之人,絕不能強行運氣,必須靜坐止息,以防毒性漫延,而 
    至無可救藥。 
     
      如今,金虎在中鏢後,仍然出手襲擊,蘇川飛他還怕什麼,只要能接得你連續 
    三掌,到那時,你就得看我的了。 
     
      然而,他怎知金虎的功力,冠蓋寰宇,一掌尚未接下,只聽「卡嚓」兩響,兩 
    條手臂的骨頭,應聲而拆。 
     
      至此蘇川飛臉色倏變,知道自己估計錯誤,趕忙雙足用勁一點,斜裡疾縱而起 
    ,意欲死裡逃生。 
     
      蘇川飛身子剛剛縱起,驀覺頸脖一陣劇痛,透心而過,就彷彿被一把巨鉗夾住 
    般,痛得他殺豬般的,哇哇直叫。 
     
      金虎是恨他入骨,一把抓住後,豈肯輕饒他,五指一用力,更痛得他三魂渺渺 
    ,七魄飄飄。 
     
      接著,金虎又在蘇川飛腳上點了兩點,金虎這兩點,可真絕透了,蘇川飛兩隻 
    腳,從此就成了殘廢。 
     
      驀的,又是數顆銀星,經橫裡疾射而至! 
     
      金虎猛然將蘇川飛提了起來,用蘇川飛做擋箭牌,將擊來暗器,全都接了下去 
    ,這又引來蘇川飛一聲淒厲慘號。 
     
      正在這時,金虎忽覺胸前隱隱作痛,心中猛吃一驚,本想懲戒懲戒這兩個無故 
    用暗器襲人的老人後,再看傷處。 
     
      可是,這一來,金虎卻不敢再頑強固執了,提起蘇川飛,猛力往大山石上摔去 
    ,蘇川飛手足齊廢,頭頸斷拆,要想不死,千難萬難! 
     
      只聽「噥」的一聲,蘇川飛一顆頭,撞上了山石,立即變成一個爛西瓜般的, 
    連叫也沒叫一聲。 
     
      蘇川飛一死,蓋也隨著失去縱影,那兩個老人遍尋好半晌,也沒見金虎的蹤影 
    ,只得悵然而去! 
     
      金虎因為胸部隱痛,暫饒二人性命,飛身隱在谷中一低窪處,解開胸衣,察看 
    傷處,究竟如何? 
     
      胸衣解開,露出兩塊結實的肌肉,胸肌上分左右插著兩支銀計,金虎稍—鼓氣 
    ,兩支銀針同時跌落地上。 
     
      可是,兩顆銀針一落地,立即隨著銀針冒出兩小點鮮血,一見這兩小點鮮血, 
    心中大為驚訝? 
     
      因為銀針上含有劇毒之事,金虎早就知道,他奇怪,這銀針上,難道是沒有染 
    毒的一種? 
     
      於是,金虎忙尋找那兩支銀針! 
     
      其實,根本無需尋找,兩支銀針落處,草地上早巳枯黃了兩片,可見這針上的 
    毒,是如何的驚人。 
     
      金虎雖見到這兩片黃草,他仍然感到不能相信,從地下將針拾起,針頭上兩點 
    烏點,墨黑髮亮,稍一移動地位.眼看線油油的青草,立即萎頓枯黃,些不容情, 
    至此,他不得不信了! 
     
      但是,金虎仍感奇怪,怎的身上會得不為這氣所傷呢?他不相信自己也與毒丐 
    一樣,天下任何劇毒,也傷他不得。 
     
      然而,不相信又該作何解釋?金虎稍—凝神,立即提氣運功,直待功走渾身百 
    穴,直達十二層樓。 
     
      終於,金虎放心了! 
     
      而兩個老人也走了,趕忙施展輕功往回縱。 
     
      這刻一見兩位老人阻路,他那能不心火大發,揚聲而罵! 
     
      忽聽兩位老人其中一人冷笑道:「就憑你這小畜生,竟敢說此大話,雖然你曾 
    敗我青風教中數名高手,可是若想武林稱霸,可還沒到時候,趕快再學習點吧。」 
     
      金虎眼見彬彬姑娘走了一會,而這兩位老人又不停的嚕嗦,心火更高,倏然一 
    聲斷喝道:「廢話少說,有種就合力接我三招,三招內如讓你其中一人逃出手去, 
    我姓金的姓名從此倒就倒寫!」 
     
      兩位老人哈哈一陣大笑,笑聲嬌狂至極! 
     
      先說話的人道:「老二,先接他二招,大哥給你接應著,瞧他三招怎能傷我兄 
    弟兩人?」 
     
      原來這二老,乃是兄弟兩人,老大解同,老二解永,二人於孤山耋,江湖恭送 
    綽號孤山二老。 
     
      金虎一聽他們不肯二人合力,忙道:「既是一人前來,我就先報名給你聽,讓 
    你好作準備,第一招,『暴力回天』,緊接著『怒海覆舟』,『掩地遮天』,接住 
    了!」 
     
      金虎說完,再不言語,左臂掄,畫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圓圈,隨著運起寒門罡氣 
    ,一掌劈出。這一劈之勢,真是殘厲至極,只見一陣接一陣的無比強風,有如狂颶 
    怒滔般的,朝老人解永猛迫而去! 
     
      老人解永見金虎一掌就有這等威勢,心中也不禁暗暗吃驚,但他卻故作鎮靜哈 
    哈的笑了起來,隨著笑聲,孤掌一揚,做了個姿式,就像當真準備硬接他一掌般的。 
     
      老人解永當真敢接嗎?並不,那除非他不準備活命了,他只是虛做—個姿式, 
    待掌風來得近,方始撤身而退。 
     
      風聲帶著威煞,猛迫而至,老人解永,立即點足高聳,斜飄而落,豈料,身子 
    方形聳起,厲聲就在身前,倏然息止。 
     
      那殘猛無匹的陣陣颶怒滔,霎時息滅無蹤。 
     
      可是,就在他身斜飛而墜之時。 
     
      驀的又是一股強猛至極的勁風,從身後反擊而至,老人這下不再笑了,他連哭 
    都哭不出。 
     
      腳未佔地,要想再避,可不容易了! 
     
      老大解同一見,大吃一驚,趕忙運氣,從側面揮出一掌,將老二解永—個身子 
    ,擊得從橫裡落出丈餘遠,方險險的避過這一招。 
     
      金虎也學那嬌狂之態,哈哈一笑,道:「第一招『暴力回天』。總算被你們閃 
    過了,可是,卻不能說是接下招,如今第二招『怒海覆舟』較前一招,更威更厲, 
    你們可得當心了?」 
     
      孤山二老尚未答話,金虎已雙掌連續,朝地上頻頻振動! 
     
      眨眼工夫,孤山二老所立丈餘內,塵土迷漫,沙石並射,孤山二老未及走避, 
    被沙石橫飄直射,在每人身上打了十幾下,逼使他倆連立足之地皆無。 
     
      金虎這一抖露,是何等高妙的功力,簡直使人不敢想像,孤山二老正待飛身縱 
    退,倏然間,強烈無匹的狂風,從四面八方滾滾而上,竟使孤山二老分不清方向, 
    昏昏沉沉的,竟爾支持不住。 
     
      然而,孤山二老究非一般武林道中高手可比,於青風教中,他們也佔了相當不 
    錯的地位。 
     
      只見老大解同驟然間,緊握住老二解永的手掌,喝一聲「起!」以及長身—縱 
    ,凌空飄起三丈佘。 
     
      緊接著兩人相互猛力一推,一東一西橫射而出,立即突出強風的圈子。 
     
      只是,剛剛突出圈子.同時猛覺煞氣逼身,二人且即運功推掌相抵,可是,他 
    倆不抵還好,一經相抵,立聞兩聲慘號,「噗噗」兩聲,同時跌倒地上,竟然爬不 
    起來了。金虎哈哈一聲大笑,道:「今日小爺有事,不為已甚,日後相逢,絕不輕 
    饒!」 
     
      金虎說完,又聽俏羅剎祁姑娘叫道:「虎哥哥!你真的如此殘酷嗎?你當真忍 
    心瞧我走上死亡的道路去嗎?你知道,我俏羅剎已為你金家……」 
     
      金虎適才聽了彬彬姑娘的話,還以為是彬彬姑娘妒忌之言,如今聽到俏羅剎一 
    說,竟然是當真的。 
     
      然而,金虎心裡明白,這是小白神那下流坯所留下的孽種,但是,他怎麼說呢 
    ?就是說了,別人是否肯相信! 
     
      目前,彬彬姑娘這—走,就是個大傷腦筋的問題。 
     
      金虎遂插言打斷俏羅剎的話,道:「祁姑娘,我絕不是那種人,他的事,找到 
    長生殿殿主小白神就知道了,小白神現在青城山白龍堡中,找到他,一切就會明白 
    。」 
     
      金虎如此說,他自以為已經說得十分明顯了,其實,別人聽到,可真叫做毫其 
    妙,連邊都摸不著。 
     
      俏羅剎當然更是糊塗,只聽她道:「虎哥哥,除了你,別人誰也救不了我!誰 
    也救不了我!」 
     
      金虎他不便說,也不能說,於是,他只好不說,一咬牙,回同身就縱,他是趕 
    去追彬彬姑娘的金虎一躍,力道剛歇,倏的一道白影一晃,阻住了去路,金虎停身 
    一看,見是適才站在一旁,默自不語的少年書生。 
     
      金虎心中微微一怔,瞧這少年書生神光內蘊,精力充沛,目光炯炯的,顯見是 
    一功力甚高,武林中的一流人物。 
     
      可是,待他再看到少年手中所攜的「玉珠吊金鉤」時,心中更是一驚,侯仁居 
    上曾記載於書中有這麼四句話:「玉珠吊金釣武林罕見有玉珠破邪毒金釣拆剛柔」 
     
      憑這四句話,就知道這少年來頭定然不小! 
     
      隨聽少年書生道:「兄台,請稍留尊步,容小生三自,祁姑娘既是這般傾心相 
    戀,兄台怎能如此無情,更且喜新厭舊,雖然祁姑娘如今容顏憔悴,她可全是因兄 
    台而至此,她原本的美,相信絕不下於適才那位姑娘……!」 
     
      金虎雖驚訝對方兵刀之奇特,少年內蘊的神光,然而,他是怕事的嗎?自出道 
    以來,他還沒有真正遇到過對手呢? 
     
      尤其,對方說的話,也使他諱奠如深,什麼叫做「傾心相戀」?什麼叫做「如 
    此無情」?那來什麼「喜新厭舊」,只是,後面幾句話他懂得。 
     
      於是金虎沒侍其說完,立即插言道:「閣下不知所言何事,在下一概不知,至 
    於美與醜,那是各人自己的事,只要我目己喜歡,縱然她再醜一點,我也永遠愛她 
    ,大可不必閣下費心。」 
     
      當然,這少年書生就是賈勇生,只聽他嘿嘿一笑道:「稱你一聲兄台,是看得 
    起你,瞧你這裝聲作啞的情形,不啻衣冠禽獸,何配與我稱兄道弟? 
     
      雖然,你功力高不可仰。然而我仍然要領教,就以我手中一條破布巾,也要接 
    你三百招!」 
     
      金虎一聽,不覺火發,竟爾開口罵人,管閒事也沒有這麼管法呀!報不平更是 
    無從淡起。 
     
      終於,金虎也報以一聲冷笑道:「嘿嘿!自以為手握這武林中獨一無二的奇異 
    兵刃,就能嚇唬人嗎,哈哈!嚇得了別人,可嚇不了我,『玉珠吊金釣』雖然威屬 
    ,要想折我手中兵刃,更是休想,我也亮件破東西你瞧瞧……」 
     
      話沒說完,金虎懷中一抽,「墨膽龍筋」已隨勢而出!金虎接著又道:「雖然 
    我這不是什麼蓋世奇寶,可是你要想我陪你走三百招,我可沒那多閒工夫,走著瞧 
    吧!請進招!」 
     
      賈勇生適才雖發嘿嘿冷笑,他臉上的神情,卻依然十分冷靜,因為金虎顯示的 
    蓋世功力,他雖感驚訝,但卻不怕,因為他還倚仗著珠釣老人留贈給他的奇異兵刃 
    ,「玉珠吊金釣」,那波雲詭譎的精奧絕藝! 
     
      他想,功力縱然不敵,這「玉珠吊金鉤」,這異乎尋常的招式,決不是一般武 
    林中人物能想像得到的,就是當真不敵,也不會輸到那去,放珠揚鉤,擇地自保, 
    總還不至於辦不到。 
     
      可是,當金虎把「墨膽龍筋」撒出後,賈勇生不禁猛屹一驚,神色倏變,禁不 
    住心情的激動,赫然叫道:「墨膽龍筋?」 
     
      誠然,「墨膽龍筋」罕世奇寶,珠釣老人怎能不知,珠釣老人既知,賈勇生知 
    道也是很自然的事了! 
     
      只是,因為「墨膽龍筋」,引出了數百年前的奇人侯仁居士,於是乎賈勇生感 
    到心驚,微駭! 
     
      金虎見對方竟也認得這墨膽龍筋,不覺一笑,道:「不錯!正是這小小的墨膽 
    與龍筋,只是著想與聞名武林的『玉珠吊金釣』相比,可就差得遠了,閣下不必駭 
    怕,請進招吧!」 
     
      金虎連諷帶刺,賈勇生聽了,那裡肯依,人爭一口氣,樹為一張皮,縱然明知 
    凶多吉少,也要拚一拚! 
     
      何況,珠鉤老人曾讚譽過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只需膽大心細,遇事沉著, 
    再強的敵人也不必擔心。 
     
      於是,賈勇生右掌吊鉤,左手撞珠,猛然一聲長嘯,道:「別以為手握『墨膽 
    龍筋』,就洋洋不可一世,縱然侯仁老妖魔再世,我賈勇生又有何懼,接招!」 
     
      金虎一聽,賈勇生竟出口傷他未曾見過面的恩師,那裡容得,再見賈勇生手中 
    吊釣,夾著一吸勁風,疾射而至。 
     
      不閃不避,手中龍筋一圈,墨膽疾點金釣,隨著身子直衝前欺。 
     
      賈勇生一向金釣不避任何兵刃,這次他也沒例外,金釣依然隨帶反掛,只聽「 
    叮噹」一響,金星並射。 
     
      可是,聲音剛響,金虎一個身子已隨身欺近,龍筋挽起一朵烏花,驟點賈勇生 
    前胸數處要穴! 
     
      賈勇生萬沒料到金虎身形來得這快,趕忙一晃身,橫飄丈餘,手腕一抖,金釣 
    反飛而回,正對金虎的後腦。 
     
      然而,金虎—旦欺近,豈能再容賈勇生脫身離去? 
     
      原因是金虎手中「墨膽龍筋」,乃是短兵器,利於近攻,而賈勇生的「玉珠吊 
    金鉤」卻是長兵器。近於遠襲,一長一短,自有利弊不同,金虎—旦欺迎,豈能再 
    失良機,讓他發揮「玉珠吊金釣」的威力。 
     
      賈勇生連晃數晃,均未能擺脫金虎,就像隨身之影,附骨之蛆般,始終繞隨在 
    身前身後。 
     
      可是賈勇生一旦知道難以擺脫金虎後,立將金鉤收短,玉珠同時也擻離了手掌 
    ,反變成了兩條軟的短兵器。 
     
      這一來,雙方立即屜開快迅無比的攻擊! 
     
      霎那之間,場中飛沙走石,塵煙迷漫,釣光鞭影,此去彼來,打得好不激烈。 
     
      突然間,叮噹之聲,連續暴出九響,聲音又急又清脆,可是,隨著聲響後,兩 
    人倏的分了開來,互查自己的兵刃。 
     
      這—陣急拼,總共只有七八十個回合,可已經有天崩地裂般的威勢,鬼哭神號 
    般的驚人。 
     
      最後一招,墨膽與金釣,連續於九處不同的地方,相撞九下,各自都為之一怔 
    ,雙雙察看自己的兵刃。 
     
      尚幸,墨膽與金釣,兩皆無傷,於是二人再次相合拚鬥!金虎連展三種鞭勢, 
    均無法傷得對方,禁不住胸火高冒,突的一聲長嘯,揚鞭凌空起飛,直罩而下。 
     
      原來金虎這一刻已施展開侯仁居士賴以成名的「天龍八式」,這天龍八式,一 
    經施展,確實非比等閒。 
     
      只見金虎如一隻大鷹般,凌空飛撲,盤旋而降,數丈方圓內,相信也不易逃出 
    他的襲擊。 
     
      賈勇生一見金虎,施展這天龍八式,心中也不覺要息直冒,忙也將金釣五珠絕 
    藝施展開,意欲與天龍作式一較高低。 
     
      然而,天龍八式,先人絕藝,究竟不同凡響,凌空下擊,威不可當,賈勇生那 
    裡抵擋得住,金鉤五珠,同時被金虎雙足一踢,平射出去。 
     
      如些來,賈勇生頭胸空門大露,要想再收招相抵,早巳不及,就是閃身退避, 
    卻也遲一步。 
     
      閃電也沒那麼快,賈勇生前胸頭頂,同時被金虎一鞭一掌襲到,鞭擊賈勇生的 
    的胸,掌拍他的頂門。 
     
      賈勇生一招不敵,就知必死無疑,因為別說推兩下,以金虎這等蓋世功力,就 
    是單單挨他一掌或一鞭,要想活命,難比登天。 
     
      至此,賈勇生萬念俱消,眼睛一閉,期待一死! 
     
      驀的,賈勇生聽到拍的一聲,頭頂推一掌,這一掌掌聲不響,打的也不重,賈 
    勇生只感頭有點昏暈,眨眼立愈。 
     
      而對正胸前的墨膽龍筋,卻久久末見擊下。 
     
      忽聽金虎道:「尊駕與在下,素不相識,更談不上仇怨兩字,今日念在你是替 
    她出頭,出發點亦不為惡,在下網開一面。 
     
      再者,尊駕若果真有助人之心,就請往白龍堡中一行。以你這一身功能,白龍 
    堡自是去得,一旦你看見了小白神,無需說話,你就可能已知八九,再見了,姓賈 
    的朋友,祝你幸運愉快!」 
     
      賈勇生萬沒想到,在這急危關頭中,金虎竟然會撒手將其赦了,話言中且客氣 
    萬分,心中大感驚訝不已! 
     
      可是,待他睜眼尋找金虎時,金虎卻早已走得遠了! 
     
      賈勇生輕歎了口氣,回首探找俏羅剎等人! 
     
      豈料,俏羅剎也不見了,那獐頭鼠目青年何令談,也不見了,就是那兩個受傷 
    的孤山二老,皆都失了蹤影。 
     
      賈勇生心中這一驚,比什麼都大,因為他與俏羅剎相會,第一眼起,他就承認 
    他已經愛上了她! 
     
      如今,數千里追蹤,別追來追去,還是一場空? 
     
      正在這時,忽聞一聲馬嘶,遠遠傳來? 
     
      這馬的嘶叫,賈勇生也聽之熟也,聞聽立知發自大黑馬! 
     
      賈勇生知道此馬靈異,嘶叫必有所因。於是立即循聲追去。 
     
      賈勇生剛剛飛離院中,院中又落下一條人影! 
     
      這人影看就知是個女的,可是,她那低眉垂目的情形,垂頭喪氣的樣子,也是 
    一看就知,定有什麼重大的傷心事呀! 
     
      瞧她,一步步的慢慢邁著步子,真好像這一雙小小的金蓮,也都有萬斤重似的 
    ,難以學步似的,從廚房裡爬出個大黑人,這人大概是害怕得藏在灶裡面,要不他 
    的頭臉,為什麼都是黑灰。 
     
      這上日發現院中還有人時,忙回身連讓帶爬的,滾同廚房裡去,可是到得門口 
    時,他又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咬著牙拼著命回頭又看了一眼。 
     
      當他發覺那人非但個女的,且心事重重的只有一人時,膽子不覺又壯了一點, 
    一挺身立了起來。 
     
      正在這時,院中女子恰好回過頭來! 
     
      那人藉著月色,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心中不覺大喜,三步並做兩步,趕到女 
    子面前,道:「姑娘,我知道你惦著我范大將軍,捨不得走……」 
     
      原來這大黑人,敢情是范大將軍!只是.范大將軍走字音未歇,突聽霹啪兩聲 
    ,范大將軍臉上,清清脆脆的挨了兩記耳光,打得他幌幌搖搖,連退四五步,方始 
    站穩! 
     
      你道這女子是誰? 
     
      原來她就是彬彬姑娘! 
     
      可是,彬彬姑娘何以走了又回?去而復返? 
     
      天下任何男女沒有愛情的神聖與可貴,妒忌的殘忍與可悲,奉勸愛好本書的諸 
    位先生小姐們:愛情如蒼穹的浮雲,永遠捉摸不定,多情時不必大歡欣,待到失去 
    時,也就不會太傷心。此時的彬彬姑娘,也就是處在這失去愛情的悲痛時候!因為 
    自小她就戀著金虎,直到金虎從長生殿中,死裡逃生,因禍得福,學得渾身蓋世絕 
    學,走出了武林人談虎色變的太白長生殿!人相會於括蒼山。 
     
      再經過—段磨難,金虎終於表白了這顆心。 
     
      處在這種情況之下任何人都可想像得到,彬彬姑娘堅忍這般長遠的歲月,一旦 
    獲得愛人的心,她的歡欣有字眼形容嗎?有,只是難以形容,任何美麗的字句,也 
    無法形容當時其歡欣的萬分之一。 
     
      誰想,就只這麼一晝夜的時間,突然從空飛降這麼個俏羅剎姑娘,無意中說出 
    了這些令人不敢想像的事。 
     
      彬彬姑娘一氣而去,只跑出數十丈遠,就有兩次險險站不住腳,跌倒地下,她 
    覺得眼前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頭腦中渾渾沌沌,空無一物,她臉上的神情,沒有歡色,亦沒有悲容,死板板 
    的,鐵青一片! 
     
      她好像已脫離了這個世界,茫茫然的,不知所以,就像一個失魂落魄的人,迷 
    途於這荒山曠野中。 
     
      突的,數聲暴響,發自金虎的拚鬥中,遠傳到彬彬姑娘的耳朵裡,把她的心急 
    劇的震盪了幾下!。 
     
      這一來,彬彬姑娘心神倏靜,魂魄突收,定睛一看,眼前正是一個養魚的大池 
    塘,自己只差這麼三五步,就踏入塘去了,若再輕輕一躍,那更是跌入塘心去了, 
    彬彬姑娘不會水,雖說不知塘中深淺,她同樣驚心! 
     
      因為彬彬姑娘個性十分倔強,縱然落到這般地步,她也沒想到死的路上,雖說 
    芳心傷透,她也不想死! 
     
      她只是恨,金虎何以沒有追來? 
     
      倏的,又是數聲叱喝,傳了過來? 
     
      彬彬姑娘一聽,其中竟有金虎的聲音,怪道金虎沒追來,原是在與人拚鬥,是 
    什麼人將他攔阻住了?又有什麼人能阻得了他? 
     
      彬彬姑娘一旦想及,突的感到,金虎會不會人單勢孤,何令談手中劍,就已夠 
    人心寒,後來的兩個老頭子,似較何令談功力藝業,更高一籌。 
     
      邊上還有一個不知名的少年書生,功力更是莫測高深,他們會不會突然間合力 
    來對付金虎一人? 
     
      彬彬姑娘只想到這一點,就不禁為金虎而擔心,適才的悲痛怨恨,早拋到九霄 
    雲外去了! 
     
      只見她倏然轉身,疾縱而回。 
     
      待她趕回到竹牆外時,正巧是少年書生手持玉珠吊金釣,將金虎阻住了,彬彬 
    姑娘見兩位老人已然受傷,少年書生一人相阻,心中大定,遂隱在一旁,暫不現身 
    ,因為少年書生功力再高,相信也高不過金虎去。 
     
      可是,金虎與少年書生的一場激烈拚鬥,彬彬姑娘眼見兩位老人甦醒,又見何 
    令談出其不意,將正在全神貫注場中拚鬥的俏羅剎,點倒劫走,她非但不加援救, 
    連招呼也不招呼一聲。 
     
      金虎走時,她本想出聲招呼,可是,聲到喉頭,終於又被他強嚥了下去,她心 
    說,去吧!我再也不要見你了! 
     
      那少年書生見俏羅剎失蹤受驚時,彬彬姑娘本也想告訴他,讓他去追蹤青風教 
    的何今談。 
     
      可是,話到舌尖她又忍住了,心說:「管他呢!似這等毫無廉恥可說的女人。 
    讓她吃頓苦不更好嗎? 
     
      她以為何令談將她擒去,定會大大的折磨她一番。 
     
      終於,馬嘶嗚叫聲才將少年書生引去! 
     
      至此,場中空無一人,彬彬姑娘反覺悵然若失! 
     
      她飛身進入場中,是想起百奸元帥的吝嗇,想給他搗搗蛋,順便還有房中兩隻 
    烤蒸好的雞! 
     
      可是,人剛進入,她又想到,何必與這種人一般見識,心胸放寬大一點,比如 
    沒遇見不就算了! 
     
      不想,范大將軍不自量力,真所謂瘴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照照自己這付尊容 
    ,也不想想自己這付德性! 
     
      彬彬姑娘打了他兩耳光,還覺不夠,又飛起一腳,將范大將軍踢出丈來遠,跌 
    得他殺豬般的哇哇大叫。 
     
      可是,彬彬姑娘心火仍高,趕上前去,仍欲再踢他兩腳出出氣,范大將軍一見 
    ,大驚而號,一翻身爬起,人卻矮了半截,咚咚咚咚的頭磕得好響,直拜個不休, 
    口中還不停的叫道:「女菩薩,女大王饒命!饒命!」 
     
      彬彬姑娘見他如此,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翻身回房,找到烤好的雞子,撕了一 
    隻大腿,狠命的咬了一口。 
     
      這雞子原本烤得似是很香,可是這時吃起來,卻感到淡而無味,並非雞子真的 
    無味,而是彬彬姑娘心中不舒服,口中也就索然無味。 
     
      雖然口中無味,可是腹饑難耐,於是又連連咬了幾口。 
     
      驀地,一陣微風,從身側吹過? 
     
      這陣風來後好怪,彬彬姑娘恍然間,似覺出有黑影晃動般。吃了一驚,忙凝目 
    四處一看。 
     
      室中空空如也,除了她!還是她! 
     
      既是室中無人,彬彬姑娘也不去想了,可是,待她將雞腿吃完,再去桌子拿烤 
    雞時,始發覺烤雞已然不見。 
     
      彬彬姑娘掉道桌子下面看了一眼,依然蹤跡全無,至此,彬彬姑娘方大大的吃 
    了一驚! 
     
      她知道,那陣風中有蹊蹺!彬彬姑娘自小就不怕鬼,她不相信幽靈會作祟來戲 
    耍她,她相信這是人為的,然而,這是什麼人呢? 
     
      又什麼人有這等能耐呢?竟能來無影?去無蹤?較風更速更疾,似乎比之金虎 
    的能耐還要高出一籌。 
     
      可是,彬彬姑娘心中雖覺吃驚,但卻不懼,她相信這人對其並不惡意,旨在那 
    隻雞而巳,連戲弄的成份都沒有。 
     
      桌子上還有—只蒸的雞,彬彬姑娘再不怠慢,端起碗,連吃帶喝,瞬息工夫, 
    將整隻雞吃了個光。 
     
      因為他想,若再緩一步,或許連這隻雞也吃不到了? 
     
      然而,吃著雞,無意中他可想到金虎,如若這時,沒有俏羅剎的出現,她與金 
    虎倆人,吃著這兩隻雞子,多香多甜。 
     
      天色在不知不覺中,已然大亮! 
     
      彬彬姑娘自從功力驟增以後,一夜不眠,根本算不了什麼,只是受了一肚子氣 
    ,可真不舒服再加上金虎在她矜持之意念下,也不知走到那去了,而且,這去,何 
    日始能再相逢,彬彬姑娘,他連想都不敢想。 
     
      越是不敢想,不願想,這意念偏偏的住腦海裡鑽,往下沉,使得彬彬姑娘心煩 
    意亂,火頭高冒。 
     
      忽的,彬彬姑娘想起郝瘦小的元帥,一家人,除了適才范大將軍現身外,怎的 
    一個不見。心火難平,不如拿他們來出口氣! 
     
      彬彬姑娘一想及此,忙揚嗓叫了兩聲! 
     
      叫聲停了一會,沒見人影! 
     
      彬彬姑娘心中忖道:敢情他們巳經預料到我要找他們霉氣嗎?竟然全都避不見 
    面,難道還跑得了嗎? 
     
      彬彬姑娘走出廳來,正準備再次呼喚! 
     
      驀然發覺,廳裡兩旁兩隻大櫃中,空空如也?什麼東西也沒留下,不知何時, 
    竟然搬走一空! 
     
      彬彬姑娘一愕,敢情他們當真全都避開了!可是,她不相信一夜之間,他們就 
    能避得了! 
     
      於是,彬彬姑娘前後找了一遍,樓上也去過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最後來到 
    雞屋外面! 
     
      彬彬姑娘心想,人走了,東西也不見了,這些雞你總帶不跑,乾脆紿你全放了 
    ,讓牛家村的人大打一次牙祭。 
     
      然而,當他打開鳴屋門後,雞屋裡那還看到有半隻雞?除了遍地雞糞外,倒還 
    有幾根雞毛。 
     
      彬彬姑娘心中不覺大奇,這些個雞怎麼弄走的,難道這位瘦元帥還會妖邪,使 
    了搬移大法嗎? 
     
      彬彬姑娘心裡雖如此想,可是,她卻不能相信這是事實,她本待進屋一查究竟 
    ,那遍地雞糞,卻使她裹足不前,掩鼻而退。 
     
      驀地,一聲呼叫。 
     
      「彬彬!彬彬!你怎麼在這裡,害得我好找!」 
     
      彬彬姑娘聞聲一怔,因為這聲音並不生疏,而又顯得如此親熱,但卻不是金虎 
    的聲音。 
     
      彬彬姑娘猛然回身,一條人影巳從竹籬上縱落下來,彬彬姑娘定睛一看,敢情 
    這來的是陝南武聖曲元風之子曲亮。 
     
      一見曲亮,彬彬姑娘倏地嚇了一跳,叫道:「你找我幹什麼?」 
     
      「幹什麼?」曲亮詭異的一笑,道:「你是我的媳婦,我不應該找你嗎?」 
     
      彬彬姑娘嚇了一聲,道:「我希望你說話客氣點,我現在可不怕你,你害死梅 
    家萍姑娘,現在金虎正在找你報仇,你自己的命都不保……」 
     
      彬彬姑娘話沒說完!曲亮忽發狂笑,打斷了她的話,道:「你別拿金虎來嚇我 
    ,金虎連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他還能認識我是誰?哈哈哈!」彬彬姑娘哼 
    了一聲,道:「這麼說,你是承認了!萍姑娘是你害死的了!」 
     
      曲亮洋洋自得的走近前來,道:「彬彬,在你面前我就承認了,又怕什麼,你 
    總不能幫著外人,來謀害你的親夫,不是嗎?」 
     
      彬彬姑娘一聲斷喝,道:「站住!我希望你口齒乾淨點,別胡說八道,我非止 
    肯助金虎,如若你再口出臭氣,當心我也不顧什麼表親之情,而要親手替萍姑娘向 
    你索命!」 
     
      曲亮聽了,左肩一聳,哈哈笑道:「彬彬,兩年不見,你學得什麼驚人絕藝啦 
    ?來來來,別說什麼夫妻了,就說我們表兄妹較量較量吧!」 
     
      彬彬姑娘哼了一聲,道:「我可沒那多閒,你趁早滾開吧?」 
     
      曲亮本已站住,這時卻又偏偏行前兩步,道:「彬彬,兩年不見,今日難得相 
    逢,何以對找這般凶呀!來!告訴我,金虎這小子他人呢?」
    
      彬彬姑娘正在惱著金虎,遂道:「我不知道!」
    
      曲亮聞聽,雙眉一揚,道:「啊!你怎麼不知道!我還為他跟你在一起呢?蘇
    師兄號訴我,我還不相信,啊對了,你看見蘇師兄沒有,他本來跟我在一起,被兩
    個老王八蛋追得走頭無路,後來莖高聲叫金虎的名字,因為金虎的名頭,如今已震
    驚整個江湖了……」 
     
      彬彬姑娘聽至此,嚇了一聲,道:「不要臉,不害躁!假借別人名頭來嚇唬人 
    ,真把姑爹陝南武聖的臉全都丟盡了,還好意思告訴人!」 
     
      曲亮哈哈笑道:「你別急,聽我說呀!我剛叫得一聲金虎,不想那倆個老不死 
    追得更凶。 
     
      還頻頻叫罵著淫賊淫賊,原來金虎是個嗜色之徒,在川東一帶做了很多探花案 
    子,官府裡正派人抓他呢!」 
     
      此語一出,彬彬姑娘也大感驚訝不已,她本不信金虎會是這種人,因為自己為 
    他受了多少苦難,方贏得他些許的情感! 
     
      可是,從俏羅剎身上來想,她又不由得不信了,能與俏羅剎做這苟且行為,他 
    們當中有情嗎?有愛嗎?或許一絲絲什麼都沒有! 
     
      但是俏羅剎卻巳為他有了孩子! 
     
      彬彬姑娘癡癡的思索著,可真是越想越恨,越恨心越疼,竟連曲亮走到她的身 
    前她也不知道。 
     
      曲亮所說的,可全都是他所知的實情,然而,彬彬姑娘自小喜歡金虎,也是他 
    所深知的。 
     
      他懂得對症下藥,他知道這事兒說出,不管彬彬姑娘信與不信,均能痛創她的 
    芳心,使他對金虎深種恨苗。 
     
      因為,但凡一個淫字,是—個女子最恨最心痛的事。 
     
      曲亮一見彬彬姑娘當真中計,癡呆呆的不知所以,心中不覺大喜,此刻不動, 
    更侍何時? 
     
      一旦生米煮成熟飯,再反也沒用了! 
     
      曲亮來得近了,伸手就點彬彬姑娘的穴道,欲行非禮!不想,手剛伸出,驀的 
    曲池穴上一麻,整條手臂倏然軟墜下來。 
     
      曲亮驚得呀的叫了一聲! 
     
      這一聲呀叫,可反彬彬姑娘從癡中叫醒了! 
     
      可是,彬彬姑娘從癡呆中睜眼時,不由得也發出一聲驚叫尖呼,較曲亮的叫聲 
    ,更要尖銳駭人! 
     
      你道為何!原來他看到曲亮身後靜站著一個人,那人非別,卻是彬彬姑娘心中 
    又愛又恨的金虎。 
     
      而金虎這時,目紅如火,滿蘊淚光,雙唇閉得緊緊的,只留一條縫,誰見了也 
    知他這時已怒達顛峰。 
     
      彬彬姑娘見了,怎不驚呼尖叫! 
     
      雖然,以曲亮害死萍姑娘的行為,當真死有餘辜,只是,曲家究竟只有他這麼 
    一條命根,真使他曲家斷後嗎? 
     
      再者,他們究有喪親之情,無法磨滅。曲亮手肘曲池穴被點,正驚訝探尋,東 
    張西望,就是沒法看見他身後的金虎,彬彬姑娘緊接著的驚呼,可也把他嚇了一跳。 
     
      忽的,曲亮發覺彬彬姑娘驚魂凝目注意著他的身後,他就知他身後定有蹊蹺, 
    可是他萬萬想不到身後會得來了人,更想不到來的會是金虎。 
     
      曲亮猛然回身,金虎那如死灰般駭人的臉孔,倏然映現眼前,曲亮這一驚,真 
    非小可! 
     
      但是,曲亮他心驚之餘,仍有著莫大的期望,那就是金虎失去記憶未復,不認 
    識他是誰? 
     
      金虎的恢復記憶,彬彬姑娘是知道的,但聽他叫道:「曲亮,你找死!」 
     
      緊接著彬彬姑娘一繞身,撲倒在金虎懷裡叫道:「虎哥哥!哥哥!別做這凶樣 
    子,彬彬害怕!曲家數代單傳就只這麼一條根,請你放過他好嗎?虎哥哥?……」 
     
      金虎一聽,痛淚滾滾而落,流爬滿臉,淒聲道:「梅萍姑娘也是一人,沒有兄 
    弟姐妹……」 
     
      曲亮一聽他倆一句對白,就知金虎已恢復記憶,心中大吃一驚,上次僥倖逃得 
    一命,這次反倒送入虎口,要想再活著離去,相信比之登天還難! 
     
      可是,誰也不會白白等死,眼見彬彬姑娘投身金虎懷中,為自已求情,不是最 
    好逃的機會嗎? 
     
      曲亮知道時機稍縱即逝,那敢遲延,潛提真氣,猛然點足,飛身就朝竹籬疾撲 
    而去。 
     
      可是,人還未及竹籬,身前人影一晃,已將去路阻住,曲亮一看,並非一人, 
    而是金虎懷抱著彬彬兩人。 
     
      這一來,不由得他不大驚失色、魂飛魄散! 
     
      忽聽彬彬姑娘仍然苦苦哀求道:「虎哥哥,你應當記得曲爺爺待你的恩情呀! 
    難道就不能饒他一命嗎?」 
     
      金虎聞聽此言,渾身一震,曲爺爺臨終還交待過呢?千萬別懷恨他們曲家的人 
    ?想起曲爺爺,金虎痛淚滾落更急,因為他想萍妹這冤仇,是沒法報得了! 
     
      曲爺爺待自己思重如山,他唯一的孫子,自己怎下得了手呢?於是,他心中愧 
    、恨、怨、仇、川流不息,雙眼中淚光更濃,竟連視線也遮沒了! 
     
      曲亮一見這情景,那裡還敢傍留,回身又逃。 
     
      剛縱出兩三丈遠,無意中回首一看,見金虎正與彬彬姑娘,相擁而泣,又是親 
    熱又是悲痛。 
     
      曲亮自幼即愛著彬彬姑娘,不是因為金虎,彬彬姑娘早就做了他的媳婦,如今 
    ,跟見彬彬姑娘投在金虎懷抱,他怎能不醋,恨交加。 
     
      忽的,曲亮心中突起歹念,掏出兩支「飛燕香舌」,趁二人正相擁痛哭之際, 
    抽冷子,雙手疾發。 
     
      「飛燕香舌」乃是曲家獨門暗器,曲亮早已得心應手,雙燕打出,全走的是弧 
    形路子,且聲息毫無,根本不易發覺。 
     
      這雙燕,目標全是金虎,鏢一發出,曲亮立即縱身而逃,他想金虎功力高不可 
    仰,這雙鐵燕,能否奏功,實難預料,還是先抽身為妙。 
     
      曲亮一隻鐵燕子還沒打著金虎,他人巳飛出了竹籬,可是,人方在竹籬外停身 
    ,就聽到金虎一聲「哎喲」痛叫! 
     
      一聞聲音發自金虎,曲亮心中不覺大喜過望,因為這「飛燕香舌」內含劇毒, 
    中則無救。 
     
      於是,曲亮再次飛身縱上竹籬。 
     
      身子方上竹籬,還沒看清金虎與彬彬姑娘的人影,忽見一點黑影,如閃電般, 
    對胸疾奔而至曲亮不知黑點為何物,但他萬不敢以身嘗試,忙晃身,橫移尋丈,猛 
    然間右臂一痛。 
     
      曲亮萬沒想到,他這快的身法,依然沒能閃躲得開,然而,當他注目一看右臂 
    痛處,心中不禁大吃一驚?原來,金虎竟以其人之物,還制其人之身,原璧歸趙, 
    曲亮他怎能不驚,眼看著一條右臂,霎時間,漲大數倍,又紫又黑,救之亦己不及。 
     
      曲亮左臂匆遽間,毫不考慮的一抽寶劍,「刷」的一聲,一條紫黑而粗漲的右 
    臂,應聲而落這裡右臂剛離身體,忽聞破雯聲慘笑道:「死罪雖赦,活罪難免,如 
    若再不痛改前非,仍然為惡武林,日後相遇,決然再不輕饒。」 
     
      曲亮聽聲音,彷彿來至甚遠,閃目一瞥,院中確實已然空空如也!金虎與彬彬 
    姑娘早巳不知去向。曲亮心中十分痛悔!如若適才就此去,不再上籬,或許這條右 
    臂,尚能保住,還說下定。 
     
      如今,可成了一個標準的殘廢人! 
     
      烈日當頭,焦陽如火,連一絲絲的微風都沒有。 
     
      金虎與彬彬姑娘離了牛家村,逕奔青城山而來,一路之上,金虎向彬彬姑娘一 
    再解釋! 
     
      倒不如過一天算一天!能多一日相聚,也就多一日歡樂,日後一日分離,也多 
    些事兒回憶回憶。 
     
      彬彬姑娘一旦有了如此樂觀的想法,金虎說什麼她全都信了,一路之上,她也 
    找出許多事兒來與金虎開心的玩樂。 
     
      當然,在這其間,金虎也傳了彬彬姑娘兩套防身絕藝,把那采虹五行短劍還了 
    給彬彬姑娘防身。 
     
      一日練藝間,彬彬姑娘忽記起百奸元帥府門口的事兒,道:「虎哥哥,你真的 
    已練到『千里注氣傳音』之法嗎?」 
     
      金虎一笑道:「還早呢!別說千里,就是一里也不行,這法門誰學都能懂,然 
    而,功力不夠,學亦無用,於長生殿中,我的功力本還未臻如此境界,出得長生殿 
    後,又沒有時間使用它,日前無意中說了一句,倒被你記住了!」 
     
      彬彬姑娘一聽,功力不夠學亦無用,她也就不想了! 
     
      隨後,她想到金虎,怎的去而復返,遂又問了一句! 
     
      這次,金虎笑得更詭秘,只聽他道:「我本來一見你氣走,立即要追,偏偏那 
    兩個糟老頭,硬把我攔住了,氣得我驟施絕藝,把他倆打傷了!」 
     
      「誰想,那少年竟比那兩個老頭子還要厲害,他也出面相阻,竟幫的是俏羅剎 
    說話,我本待不與他多糾纏,隨意應付一下,就追你而去! 
     
      「可是,我無意中閃目打量場中,看看還有什麼特別人物時,竟發覺有人隱在 
    竹籬外,而這人兒也就是你。」 
     
      「一發現你,我的心中大定,我知道你一時走下了,乾脆就與那少年痛痛快快 
    的打了一架,打得他心服口服!」 
     
      「最後,我本想招呼你,隨後一想,還是先避一避的好,等你氣平了之後,我 
    再向你解釋!」 
     
      彬彬姑娘聽完哦了一聲,道:「原來你沒走,那隻雞也準是你偷的!」 
     
      金虎一笑道:「你好意思獨吃!」 
     
      彬彬姑娘小嘴一噘,道:「我說呢!就只你會捉弄人!」 
     
      當夜,二人又露宿在山野裡,在一條清溪旁,二人一陣沐浴吃食後,雙雙跌坐 
    在一顆大樹下! 
     
      這一夜,月色如銀,照得地上十分明亮,那一顆顆閃亮的星星,也散在那深藍 
    色的天空上。 
     
      金虎與彬彬姑娘,相依相偎,仰望著明潔如洗的月亮,數點著閃亮的星星。 
     
      忽的,彬彬姑娘指著天空道:「虎哥哥,你瞧那條銀河!」 
     
      金虎從來不注意這—些,聽說銀河,忙順著彬彬姑娘纖手看去,那有什麼銀河 
    ?連一條線也沒看到。 
     
      金虎遂搖了搖頭道:「什麼銀河,我沒看見!」 
     
      彬彬姑娘唉了一聲,道:「你真笨,你沒看見那牛郎織女星嗎?兩星相隔,就 
    是銀河!其實,天老爺真太殘忍了……」 
     
      金虎驚訝彬彬姑娘語中神秘,忙問道:「何以見得天老爺殘忍呢?」 
     
      彬彬姑娘瞪了金虎一眼,道:「你沒看見嗎?銀河兩岸,牛郎和織女,他們相 
    親相愛,天老爺偏偏要把他們分開,不讓他們在一起。」 
     
      聽了彬彬姑娘的話,金虎不知如何答好,順口而道:「其實,天上人間,還都 
    不是一樣?那有不散的筵席?……」 
     
      不想,金虎話沒說完,忽見彬彬姑娘臉色倏變,剎時間,熱淚湧滿眼眶,只要 
    輕輕一眨,就滾滾而落。 
     
      金虎一見,心中微愕,他不知道自己什麼話說錯了,刺痛了彬彬姑娘的芳心。 
    於是,趕忙將彬彬姑娘輕攬懷中,道:「彬彬!彬彬你怎麼啦?」 
     
      金虎這一問,彬彬姑娘再也忍不住,熱淚隨腮而落,但卻順勢倒在金虎懷中, 
    悲淒淒的道:「天下那有不散的筵席?」 
     
      金虎一聽,哦了一聲,道:「不經意的一句話,何必這麼認真,我可不是有心 
    說的,我答應過不再離開你,就不會再離開你,難道你不信任我?」 
     
      彬彬姑娘低低輕泣著,道:「我對你的信心,本堅如鐵石,可是,日前一連串 
    發生的事兒,卻使我的信心大大的動搖了,所謂,無風不起浪,他們全都是捕風捉 
    影?這些我都不再追究,可是,今夜的一句話,道不出你是多麼寡情,叫我如何不 
    痛心,又叫我怎麼信任你?好一句『那有不散的筵席?』」 
     
      金虎見她越說越傷心,遂將她緊緊擁住,道:「多美的月色,多迷人的夜景, 
    何必為一句話傷感如此,彬彬!你只提一句話,怎麼不提說我永不離你的話?」 
     
      彬彬姑娘一撇嘴,總算將哭聲止住了,可是,她仍然要辯駁,她想說金虎的話 
    ,是花言巧語? 
     
      只是,她嘴剛張開,猛覺一股熱氣,緊逼雙唇,暖暖的,熱熱的,可又有點濕 
    ,彬彬姑娘先是渾身一震,緊接著芳心忐忑而跳,感到有生以來,從沒有過的緊張 
    ,也是一生中罕有的感覺。 
     
      金虎知道,女子疑心特重,嫉心更強,要想說眼她,談何容易,不如出此下策 
    ,乾脆得多。 
     
      金虎這一著,還真算用對了,彬彬姑娘先是微微掙得一掙,這還不是白掙,金 
    虎雙臂數千斤神力,十個彬彬也沒用。 
     
      其實,彬彬姑娘何曾是真心的想掙,這掙只是少女的一點矜持,掙既無用,乾 
    脆不掙,反而緊緊偎了過去。 
     
      這還不算,只剎那工夫,彬彬姑娘立即抽出粉唇,反抱金虎,雙唇間,丁香款 
    渡,既醉又迷人。 
     
      也不知經過多少時候,倆人始緩慢慢的分了開來,金虎是渾身滾燙,彬彬姑娘 
    則是臉紅如霞! 
     
      忽的,金虎抬起了彬彬姑娘的粉臉,驚訝的道:「彬彬!怎麼你又哭了!啊! 
    我對不起你,我禁不住愛你的心情,為了表白我的真心,只好如此,請你原諒我, 
    彬彬,別難過……」 
     
      彬彬姑娘玉掌一伸,按住了金虎的嘴,道:「虎哥哥,我沒有哭,也沒有難過 
    ,這是我高興的眼淚,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與異性這樣接觸,第一次讓異性這樣熱 
    吻,我心中太興奮了,因為你是我心目中的愛人,也是我嚮往已久的事,我怎麼還 
    會難過?」 
     
      金虎輕撫著彬彬姑娘的玉手,吻了又吻,久久方道:「彬彬!只要你不難過, 
    我也就高興了,雖然,我的心曾愛過一個人,可是,那時我們都還年輕,我可承認 
    說,我這一生也只吻過你,在這以前,沒吻過別的女孩子,這以後也絕不再吻第二 
    個女孩子。這樣一說,你總該放心了吧!」 
     
      彬彬姑娘一聽,大為高興。再次抱著金虎頻頻親吻。 
     
      金虎也回敬以強烈的熱吻! 
     
      一會兒後,不對啦!兩人都彷彿經受不住青春熱火的誘惑,金虎的一隻手已在 
    罪惡的爬行,爬行在彬彬姑娘的身上。 
     
      彬彬姑娘則臉紅如火,身上彷彿有千百萬的螞蟻在爬行著,使她不停的在金虎 
    懷裡扭擺著,鑽動著。 
     
      於是…… 
     
      於是…… 
     
      於是…… 
     
      明潔的月光,忽的也暗了下來,它彷彿也羞於見他二人的一切,而躲進了一片 
    烏雲裡去! 
     
      正當二人興奮瘋狂,緊達巔畢,欲生欲死之際,驀的,金虎一手緊抱住彬彬姑 
    娘赤裸的身子,一手將二人衣服拿住,猛然一翻身,轉到大樹後面,意欲站起穿衣。 
     
      彬彬姑娘正在神魂皆爽,通體舒泰異常之際,什麼事事兒都忘了,那肯捨得放 
    手,一把將金虎緊緊抱住,不放他起身! 
     
      也無需金虎開口解釋,「噗噗」兩聲,發自二人適才躺睡處,只這輕微的兩響 
    ,就把彬彬姑娘嚇了一跳,趕忙搶衣掩胸…… 
     
      緊接著「噗噗」傳來一聲陰笑,道:「哼哼!今天總算抓住真髒實據了吧!你 
    這淫賊,還不快快出面受縛,雖躲過了我兩鏢,還當真想跑得了嗎?」 
     
      金虎在在穿衣,先不知來者是何人,此語一出,金虎不禁微吃一驚,曲亮說的 
    沒錯,敢情當真是官府中請人來抓他了! 
     
      既知是官府中人,金虎就不願露面,因為他最討厭與官府中人再生誤會,尋個 
    時機讓小白神自己道出罪源,轉讓官府中人找他去。 
     
      這時,二人衣服均己匆匆穿齊,金虎對彬彬姑娘望了一眼,伸手朝樹頂一指, 
    然後又朝西南方泰山方面一指。 
     
      彬彬姑娘也是玲瓏心肝,那能不懂,只是他覺得可以正大光明的對敵,不該如 
    此閃閃躲躲。 
     
      原因是金虎今日一切舉動,雖屬天生就知,但均生硬得緊,顯示出他是從來未 
    經此道,連親吻都不會。 
     
      當然,彬彬姑娘也是處女之身,並非過來人,只是她比較仔細,她就能體味出 
    這點來。 
     
      可是,在此情形之下,她心中雖反對,卻不願違背金虎的心意,唯恐招致金虎 
    心中不快。 
     
      經金虎一指,彬彬姑娘立即一長身,借樹身掩也身影,飛上樹梢! 
     
      彬彬姑娘身形剛動,金虎手一揚,一塊石子疾射而出,原來他手中早已扣好了 
    一塊石子。 
     
      石子發出,金虎一個身子,卻像狸貓般的,一躬身,朝反方向,疾縱而出,真 
    可說快如電閃,聲息毫無。 
     
      只見,他一縱尚未落地! 
     
      「狗腿子,你敢阻本姑娘,敢是不要命了!」 
     
      緊接著彬彬姑娘的呼叫,傳來「澎拍」之聲,「澎拍」之聲未落,嗖嗖嗖之聲 
    更急,金虎一聽聲音就知是種極為霸道的暗器? 
     
      彬彬姑娘既已受到阻擊,金虎他怎能再捨棄彬彬姑娘的安危而不顧,獨自一個 
    人先走? 
     
      於是,雙足落地時,立即倒縱而回? 
     
      大樹下,彬彬姑娘已與一個五旬左右的灰髮老人在拚鬥,金虎一看這老人,就 
    知是武林中的高手! 
     
      他奇怪,官府中那來這等武林高手!對方雖是高手,金虎仍然不急於將彬彬姑 
    娘接下,他只在地上拾了塊鵝卵石,擺在掌心,五指微一使勁,鵝卵石立即碎為數 
    十粒小石。 
     
      他為什麼不急急的接下彬彬姑娘,原因是他想試試彬彬姑娘,數日來,對他教 
    的兩套掌劍,究竟學到了幾成! 
     
      他手中扣住碎石,只是以防萬一,並不是想用來傷人,因為適才那暗器破空之 
    聲,十分霸道,與尋常大異,他唯恐一時措手不及,將彬彬姑娘傷了,那才冤呢! 
    縱然殺了對方,也難消除心頭恨! 
     
      金虎剛將碎石抓碎,弓弦響處,嗖嗖嗖,暗器立即隨聲而至,快迅異常,而且 
    目標當真指的彬彬姑娘。 
     
      金虎一聽,原來是彈子,怪道破風之聲,如此霸道,那敢怠慢,手一揚,三顆 
    石子疾射而出,凌空將三顆飛向彬彬姑娘的彈子擊落。 
     
      不想,他手剛揚起,弓弦聲又響,他這裡石子剛剛擊出,十數顆銀光閃亮的彈 
    子,已如流星般,朝他飛射而至。 
     
      金虎微微一怔,好俊的彈子功夫! 
     
      金虎要想再發石子,已然不及,只見他手一揚,一蓬石子,滿天花雨般,反前 
    樹上發彈處擊射而去。 
     
      而他本人呢?不閃不躲,不晃不避,左掌一圈一環,一兜一抓,十數顆銀丸, 
    全部落在他左掌之中,一顆也沒落地。 
     
      那樹上的人,雖也躲過了金虎滿天花雨的石子,但卻為金虎一掌接了他十數顆 
    銀彈,而大大的驚叫了起來! 
     
      忽的,那與彬彬姑娘相拼的人,倏的捨卻了彬彬姑娘,微退數步,猛然雙手齊 
    揚,立有兩顆烏光閃亮,黑黝黝的東西,與金虎射來! 
     
      這兩顆烏光閃亮的東西。如拳般大,卻較用彈來勢更急更猛。破風之聲更強, 
    顯見這灰髮老人的臂力是如何的驚人! 
     
      金虎微一展顏,左掌輕輕一揮,像是毫不在意般的,立有兩顆銀彈飛出,不偏 
    不斜,正與那鳥光閃亮的東西對上了? 
     
      倏聽,「拍拍」兩聲暴響,火光四射處,兩蓬黑珠,就像飛蝗般,疾罩而至, 
    將金虎上下前後左右全都阻住了! 
     
      金虎心中一愕,猛揮兩掌,將珠全部震開,叫道:「子母神膽陶霸天是閣下什 
    麼人?」 
     
      金虎兩顆小銀彈,將鐵膽擊破,已夠驚人,再揮掌將烏珠全部震飛,更使人見 
    而膽寒。 
     
      如今:金虎開口再提到子母神膽陶霸天,灰髮老人更是心驚。 
     
      只聽他道:「閣下敢莫是認識家叔?」 
     
      原來灰髮老人乃是子母神膽陶霸天之侄,名陶少賓,為了尋找他叔叔,才來到 
    川省,對捕捉金虎的事,那是放射彈子的銀彈徐恭的事,徐恭與陶少賓乃是多年好 
    友,不期相遇,知道他家傳子母神膽威霸中原,特請他相助。 
     
      如今,想不到金虎一見子母神膽,就道出了陶霸天之名! 
     
      金虎一聽是陶霸天之侄,忙道:「我非但與他相識,且與他在太白長生殿中同 
    食同宿甚久……」 
     
      陶少賓一聽,忙插言道:「對對!家叔確進入了大白長生殿,只是一去毫無消 
    息,聽言括蒼山長生殿殿主小白神曾率領一批人走出大白長生殿,不知家叔曾出來 
    否,特地趕來川西,欲到白龍堡尋找長生殿殿主小白神一探究竟!」 
     
      金虎想起子母神膽陶霸天,與李七娘二人,全都誤死在自己一人之手,心中不 
    覺一陣慘痛,因為金虎不是有心的! 
     
      可是,如今叫他怎麼向陶少賓交待呢? 
     
      陶少賓一見金虎欲言又止,忙迫問道:「閣下如得知,就請對老朽實說,我只 
    需得一個信兒,不管凶吉,人生七十古來稀家叔算來早巳超逾八十高齡!」 
     
      金虎一聽陶少賓十分達觀,遂道:「令叔雖走出了大白長生殿,卻已到天國中 
    去了!與他老人家同路的還有一位李七娘老婆婆!」 
     
      陶少賓忽的哦了一聲悲聲哭道:「李七嬸……」 
     
      金虎一聽道:「不!我說的是李七娘!」 
     
      陶少賓久久方止住悲聲,道:「李七娘也就是李七嬸,正是天叔未過門的妻子 
    ?不知為了什麼事兒,鬧翻了嘴,結果雙雙離家出走,各奔東西。雖如此,他倆三 
    年兩頭還回家看看,最後,兩人一去二十餘年,想不到進入了大自長生殿,大概臨 
    終兩人總算言歸於好了!但願在天國中,天叔與七嬸能和靄的相愛?」 
     
      金虎聽陶少賓如此一說,想起長生殿二人不時爭吵,敢情這一對真應了不是冤 
    家不聚頭的西! 
     
      可是,金虎卻隱著沒說,他怎好再倒別人的興致,天國中或許他倆當真能恩愛 
    的相聚呢? 
     
      這時,陶少賓似乎想起了銀彈徐恭,忙揚聲而叫,可是,徐恭卻不知走到那去 
    了,聲音全無! 
     
      金虎忙替彬彬姑娘引見,說是他的妻子? 
     
      陶少賓聞知彬彬姑娘是中州客杜華的孫女兒,連忙躬身致歉,彬彬姑娘忙還禮 
    不迭,可是,一旦想到,一幕活劇讓別人看去,立即羞得粉臉血紅,紅到了耳根頸 
    脖,趕忙一轉身,故作他望。 
     
      終於,金虎拖著陶少賓席地而坐,將他蒙受的一切冤名,全都一五一十詳詳細 
    細的告訴了他! 
     
      陶少賓聞後,一力承當,願替金虎洗刷這污名,不過,最好希望金虎,最後能 
    抓住小白神,交官府消案。 
     
      金虎聞聽,滿口答應。 
     
      於是,陶少賓與金虎彬彬姑娘,互道珍重而別。 
     
      這一鬧,早已是晨雞報曉,曙光隱現了? 
     
      金虎與彬彬姑娘,遂就地略作調息,以復疲睏。 
     
      二人剛凝神靜氣未久,忽的耳中聽得遠處飄來歌聲! 
     
      「天地冥冥,四海悠悠……」 
     
      金虎與彬彬姑娘同時一驚躍起! 
     
      彬彬姑娘叫道:「是假道爺……」 
     
      金虎搖了搖頭,道:「假道爺上天國去了,怎會是他?而且是我親手所葬,難 
    道他還會死而復生,從地裡鑽出來?」 
     
      想起假道爺,金虎心中就痛,鼻孔一酸,眼中已有濛濛淚光。 
     
      忽聽,彬彬姑娘叫道:「不是假道爺,聲音怎能如此相像,我去看看!」 
     
      沒有金虎同意,彬彬姑娘足尖一點,巳循聲縱去!彬彬姑娘既走,金虎那能不 
    走,遂也隨後縱去。 
     
      轉過一個山坳,跟前現出一大片稻田,田中禾苗正盛,谷實桑桑而墜,顯見已 
    屆收成時期。 
     
      可是,稻田裡沒看到一個農夫,田界上當真走著一個道士,可惜金虎與彬彬姑 
    娘,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而沒法看到他的真面目。 
     
      彬彬姑娘放眼一看是個道士,立即揚聲叫道:「假道爺……」 
     
      這叫得有多魯莽,彬彬姑娘沒感覺,可是,叫出口後,她就知道叫錯了,因為 
    這道士冠袍履帶,乾淨異常,與假道爺那滿身油污,是如此的適然不同,尤其,假 
    遭爺身無兵刃,這位道爺卻背插長劍! 
     
      金虎來不及阻擋,彬彬姑娘已然叫了出口,金虎知道這次又得惹事?假道人不 
    怕假字,別的道人可有點受不了,這是對他莫大的侮辱。 
     
      那道人聞叫,緩慢慢的轉了好半向才將身子轉了過來,可是,道人一逕與二人 
    對目,金虎與彬彬姑娘齊都大大的吃了一驚! 
     
      原因是那道人一雙眼,非止比之冷電寒冰,甚至比冷電寒冰更盛十倍,二人與 
    之一觸,齊都打了個寒戰!更且,他那臉色肅穆至極,不怒而威,自有一股煞氣。 
     
      金虎心中一怔,暗忖道:「這會是什麼人?竟有這等駭人的功力,看樣子絕不 
    可能在自己之下。 
     
      那道人回身看了他倆甚久,依然一動不動,臉上也毫無表情,金虎見他不動, 
    只道他已發怒,既無甚事故,何苦結此強仇。 
     
      金虎遂遠遠的拱手行了一禮,道:「在下內子,一時錯認了人,清道爺海量原 
    宥,在下這裡致歉!」 
     
      金虎說完,又是探深一揖。 
     
      那道人仍然不動神色,只是雙眼神光,卻更加冷峻的,在金虎與彬彬姑娘臉上 
    溜來溜去,像是尋找什麼? 
     
      金虎見道人不予埋會,心中也不由微怒,暗忖道:「何至於如此自大,縱有蓋 
    世之能,我金虎又何至於怕你!」 
     
      又過了半晌,道人依然不聲不動,金虎還只道他精神有點不正常,也和假道爺 
    一樣,遂道:「在下自知錯在前,禮也賠過了,道爺若肯原宥,在下這就告辭!」 
     
      這次,金虎語落,再也不等道人答話啦!拉著彬彬姑娘的玉手,回身就走,因 
    為不願顯露,所以沒施展輕功! 
     
      可是,剛走得七八步,身後風聲入耳,金虎就知道那位道爺趕來了,金虎在彬 
    彬姑娘掌心上劃了一下,示意她略作戒備,卻故作不知的,仍然邁步往前走? 
     
      可是,眨眼間,風聲又沒有了,人又沒看見追來,金虎心中不禁大奇,難道他 
    又站著不動了? 
     
      金虎心中既起了疑團,不打開也真難過。於是,金虎藉故彎身地上拾一塊石子 
    ,閃目朝後去偷看。 
     
      一看之下,金虎心中大奇,那道爺敢情連人帶影,全都沒有了! 
     
      然而,人還沒直起,忽聽一聲冷笑,道:「閣下可是新近崛起名震江湖的金虎 
    嗎?」 
     
      金虎一驚直起身來,道人沒在後面,不知何時,卻已轉到面前,其身法之快, 
    真可說駭人聽聞。 
     
      而且,一開口就道出了自己的名字,遂道:「在下正是金虎,道爺怎麼稱呼? 
    有何指教?」 
     
      道人就像泰山般的,一動不動,道:「散花仙女可是你親手所戮?」 
     
      金虎突聽提到散花仙女,不覺大驚失色,想起散花仙女,乃梅萍之母,自己親 
    手戳殺,更無可否認! 
     
      只是!這與陶霸天李七娘同出一轍,他們自己尋死,卻拿我金虎來做劊子手, 
    更慘的是,事先不知,如若事先得知,縱然拼著拆掉一臂,也不願出手將他三人殺 
    了。 
     
      金虎還沒想好應如何答覆! 
     
      道人又復聲冷笑,肩頭拔下青鋼寶劍,道:「諒你也不敢不承認,廢話少說, 
    亮兵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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