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因禍反逢緣】
曲元風一股強勁厲風一震!
曲元風一怔之餘,驀覺右臂上一痛,長劍仍然把持不住,掉下地去,可是劍末
觸地,忽見曲元風右臂長袖微轉,又將長劍搶回手中,怒目向四下一掃,看是什麼
人偷施暗算。
他雙目一掠,倏見金虎依在一個手執蛇頭拐的老婆子身體,又是一陣微愕,暗
歎道:「這少子居然沒死!」
驀的,曲元風身形—一掠,已縱到金虎身前,怒目喝道:「金虎!你可認識我
嗎」
「曲叔!」金虎行了個禮,叫了一聲,道:「虎兒永不敢忘。曲家對虎兒如山
重思!」
曲元風冷冷「哼」了一聲,金虎被曲元風的積威,早就嚇慣了,可是,這一次
卻不同,他不能任曲元風罵他這種字眼,雖然他仍有畏懼,但他生性就不知怕為何
物,只聽他道:「好!我問你,你可知杜彬彬是我未來的兒媳婦?」
金虎微微—愕道:「這我並不知道!」
「什麼?你敢說你不知道。」曲元風吼聲大叫,接著道:「那你是誠心抵賴不
肯認帳的了!是嗎?」
金虎見曲元風強詞奪理,不由得心頭冒火,可是他卻不敢發作、只聽他道:「
曲叔,曲爺爺待我恩如海樣深,我絕不敢欺騙你,姑娘這種事。」
金蛇娘娘與長生殿裡的人,想不到金虎會得如此誠實,心中俱都大急,一時之
間想不出解救之方,同時眾人至此方知,原來金虎不畏刀劍睛器,是有寶衣護體,
也就不足為奇!
這時,金虎棉衣已經脫下,正待脫除背心之際,驀覺肩頭被人掌力一按,力道
竟自大得出奇,金虎那裡承受得了,一屁股跌坐地下、肩上不痛,屁股疼,不覺怒
目回掃,見按他的原來與自己十分相似的白面書生,正對著他作著親切的微笑,一
腔怒火,倏的消失無蹤。
白面書生將金虎扶起,道:「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那裡人氏?」
金虎見白面書生雖使他摔痛了屁股,可是語氣甚為親切,聽來十分舒服,因為
他到這多日,就沒人這樣問起過他,遂道:「小弟名叫金虎,可是對自己身世,卻
了無所知!」
白面書生勝上微微變色,正當此時,忽聽曲元風叫道:「白小俠,這事你暫時
別管……」
白面書生臉色變得快,恢復得也快,但見他揚首對曲元風一笑,道:「曲大俠
,你忘了嗎?進入『太白長生殿』前,我們三人曾比武決定,誰要敗在誰的手下,
就得聽從誰的吩咐,在下曾蒙曲大俠讓了一招,難道說現在你就準備變卦了嗎?我
要你暫時將此事放下,曲大俠願意嗎?」
曲元風勝色倏紅道:「這是我的私事,白小俠……」
話設說完,白面書生微微哼了一聲,曲元風立即微退半步,似乎對這白面書生
十分畏怯般的。
在場眾人一見、無不大奇,眼見曲元風氣勢洶洶,但卻對這年的小伙子如此敬
畏,知道這白面書生定有過人之藝。
忽的,金虎從白面書生手下一掙,走開兩步道:「我不希罕你什麼寶衣,還你
就是!」
說著又要脫衣,白面書生又按住了他的肩膀,道:「小弟弟.別理他,趕快把
棉衣穿上。」
忽聽曲元風叫道:「哎呀!梅大嫂子,你也在這?梅大哥呢?多年沒見,他可
好呀?」
散花仙女眼圈一紅,道:「謝謝曲大哥惦掛,他……他……我不知道他在那?」
曲元風叫道:「怎麼?梅大哥沒和你在一起嗎了那他跑到那裡去了!」突見他
眼球一轉道:「梅大嫂子我那萍侄女兒,哎呀!……說起來真不幸。」
散花仙女眼圈更紅,淚盈滿眶道:「大概的情形,我都知道了,是她自己的命
苦吧!」
曲元風瞄子金虎一眼,道:「梅大嫂子,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不過,遲早你總
會知道的,像這樣的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實在太可憐了……」
金虎聽出曲元風話中另有含意,不覺大急,雖然,他與梅萍,今年同是十五歲
,可是,梅萍較金虎似乎早熟得多,已經亭亭玉立的,像個含苞欲放的花兒,她倆
自小青梅竹馬,早己心許,但聽他道:「曲叔,你說萍妹有什麼事嗎?」曲元風驀
的雙眼一瞪,道:「哼!你這小子,又想裝算,你自己做的好事,難道不知道嗎?
暗室欺心,年紀輕輕的虧你做得出來!」
這兩句話說得金虎莫名其妙不禁呆了一呆。
他這發呆,散花仙女可急得淚隨腮直落,叫道:「曲大哥,倒是什麼事,你說
給我聽聽。」
曲元風感到面有難色般的,沉思了良久方道:「我知道這小子絕不敢對你直說
,你知道他為什麼逃進這『太白長生殿』的,這小子火該千刀萬剮,方能洩我心頭
之恨!」
散花仙女越聽越迷茫,道:「他說是你要殺他,把他迫追進這『太白長生殿』
的!」
「不錯!是我派人殺他的,可是,你知道為什麼?」曲元風雙目一掃,見所有
在場人都靜靜的凝聽他的說話,金虎也沒例外,知道已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遂
故意咳了一聲,臉現悲怒之容,指著金虎道:「那一日,我那梅侄女在我家後園玩
,這小於就住在我後園裡,他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將梅侄女引誘到他房中去了,我
當時正在樓上,看得清清楚楚,我總以為他們小孩子,絕不能幹出什麼大不了時罪
惡,也就沒注意,不想,直到天色入暮,我聽到一點悲泣之聲,探首下望,梅侄女
哭泣著離開這小於的房子,回家去了。
到這時候,我還沒想到事情的嚴重。
可是。次日天明時,競傳說我那梅侄女她自盡死了,我一聽大驚,立即趕到村
東頭,見我那梅侄女,真的死了,上吊死了……」
金虎倏然大叫,像一頭小虎似的衝了過來,道:「你說謊,萍妹沒有死,絕沒
有死……」
他剛衝出去,突的被白面書生擒了回來,將金虎提案按地上道:「虎弟弟,你
靜一靜,別鬧,待我們聽完了,回頭再說!」
這時、曲元風嘿嘿一聲奸笑道:「哼!我憑什麼說謊,做賊心虛你害怕了,你
把人家大閨女關在屋裡一整天,可有這會事,你說!」
「有的!」金虎太聲的答應著:「那不是……」
曲元風沒待他說完,立即搶著道:「稱自己承認了!我沒說謊,第二,我見她
哭著,在天黑後離開你的房子,這也不假吧!」
金虎為人憨直誠實,不懂狡詐又點了點頭,道:「這事也有,不過,是因為我
……」
曲元風哈哈一笑,就是不讓他辯馭,笑完道:「你什麼都承認了,我還說什麼
謊,次日,梅侄女死訊傳出,竟是為了被這小子誘姦了,我那能不氣憤得殺人,像
你這種無恥下流胚豈能團在我們梅家莊裡?」
曲元風一宇一句,說得有聲有色,活龍活現,竟將這些武林前輩,一個個的都
說信,禁不住齊都怒目瞪著金虎。
忽聽金虎一聲吼叫、從地上躍了起采,喝道:「你說謊,你血口噴人,你……
你……」
「彭!」的一聲,金虎被散花仙女一掌打得倒飛出丈來遠去.還好他身上寶衣
未脫,棉衣也穿上了,雖然樁打一聿、卻沒受傷。可是他並沒逃走的意思,一躍爬
起又欲朝曲元風撲去。
曲元風這時在那兒,文風不動,臉現詭異之色。
「噗!」的一聲,金虎又被散花仙女一腳踢出丈來遠雲,摔了個四腳朝天,這
一跤跌得很重,但金虎仍然忍痛從地上爬丁起來,叫道:「梅伯母,你殺子我吧!
我絕不是貪生怕死……」
「死」字剛出口,忽的記起彬彬姑娘說的話,「死有輕如鴻毛,死有重如泰山
,千萬別逞一時之遇勇……」金虎念頭一轉,立即撒腿就跑。
可是,他沒練過輕功,在這等武林前輩的面前,又那能跑得掉,還沒跑出幾步
、屁股上又挨了一腳。這一腳力道奇大,順著他的跑勢,竟被踢到了林邊,可是這
跤,金虎摔得來骸痛骨散,頭腦暈眩,眼前一暗,失去知覺。
待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已躺在一個很暗的山洞中,洞中雖暗,金虎仍能略辨
形態,只是,微轉側時,週身百骸,疼如斷折,想起曲元風所說一切,不禁大為悲
憤,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自己一點武功沒有。
想起梅萍,心中突的一陣絞痛,叫道:「萍妹!你真的死了嗎?這該死的曲叔
,他是在咒你吧!你說過等我回去的!……」
叫聲未完,洞外閃進一高一矮兩條影子,金虎注目一看,原來是那兩頭猩猩,
那母猩猩手中捧著一大堆山果,母猩猩見金虎醒了,放下山果,立即朝金虎跪下,
學著人樣拜了兩拜,金虎心牛大奇,想道:上次拜我,為的是我曾救你一命,這次
是你把我救了.為什麼要拜我,遂問道;「你為什麼拜我?」
母猩猩指著金虎腰間那條「龍筋」,「呀吱」的叫丁兩聲。
金虎心想,原來你是拜的這務「龍筋」,是了,這是你以前主人之物,緊接著
母猩猩遞了一個山泉給金虎,金虎看見山果,紅綠相映,十分鮮艷,忘了痛苦,抬
手來取,手剛抬起,立感疼痛難當,禁不住「哎喲」叫了一聲。
母猩猩見金虎痛苦,立即回身衽洞外縱去,只瞬息工夫,又轉了回來,手中捧
著兩顆大如龍眼的小紅果,「吱吱」的叫了兩聲,放進了金虎的嘴裡。
小紅果一人嘴.無須咀嚼,立即顧津化液,流人咽喉,且芳香滿口,從此外受
用,金虎不覺喜道:「這是什麼果子?這等可口?」
問完,自己不覺笑了,一個不會說話的猩猩怎麼答話,可是,金虎接著又道:
「這果子很好吃,你給我再去多找幾顆來,好嗎?」
母握猩先是困難的微搖了搖頭,可只一歇兒又點頭,牽著小猩猩出洞去了。
金虎見母猩猩答應而去,只道也和上次一樣,轉眼就來,不想,左等也沒見來
,右等也投見來,恕感週身一陣無比舒泰,竟然沉沉睡去一覺醒來,洞中大帝,知
道渭中原本不是熏的,只是上次醒時適逢晚上吧了,這時,忽見母猩猩領上猩猩,
跪在自己身前,一動不動,金虎奇道:「這是幹什麼?」
母猩猩股現愁苦之色,微微搖首,金虎忽然想起叫他找小紅果事,心道:大概
是沒找著,所以做出這怪樣,忙道:「是不是沒找到小紅果,那也投什麼大不了的
,起寒起來!我不會責怪你的!」
說著,右手不經意的一揮,竟然毫無些傲痛苦感覺,金虎心中大喜,連忙坐起
,敢情全好了,心想,定是那小紅果的功效,怪道這等難找。
金虎見這座山洞十分寬大,有些地方i似為人工開懇,不覺仔細的察看了一下
,忽的發現一方洞壁上光滑平整,刻著一個不完整的八卦圖,中間卻有一道直直的
裂縫。
倏的,裂疑橫移開了,露出個狹殃的門戶,且有陣陣幽香透出,金虎心中大奇
,這門是怎麼開的,回首一瞥,母猩猩正從一個鐵環上放手,暗付,這定是個秘密
的所在,母猩猩既能開,這百室定是前主人修棄的。
金虎毫不考慮的踏入,原采是一座石室必建的書庫,裡面什麼樣書籍都有,金
虎大喜,想把長生殿主人,前生定是個文武全才之人,故事這全室的書來說,一個
人終日埋頭苦讀,也絕不是十年八年的讀得了的。
金虎自幼對書本甚為有緣,且記性又好,悟性又高,這時,在這危難中,突然
走進了這座書庫、他竟有點捨不得離開,抽出一本書來看,感到十分深奧。
越是不幢的東西越但學,越是探奧之物事越想鑽究.金虎著了一會,競發貪茫
無頭舖彷彿必須從向著起方能了然般的。
金虎仔細一察看,竟發現這書庫一十個的書架上都寫著有宇,原來是編了號碼
,但見甲、乙、丙、丁,戌、己、庚、辛.壬、癸、十個大宇,每個大字下面又注
有小宇,寫著詩、詞、歌、賦、輩、搽、書、面。
接的,金虎眼前一這,原來他看到最後兩個書加,壬宇下面寫著「秘劍神拳」
,癸字下面寫「輕功暗器」,這—喜可把他喜得心花怒放,連忙從書架上抽出一事
書來看,只見書上有畫圖.也有注字,金虎再也遲疑,立即照著書架上指定,慢慢
的由淺深的學習起來。
是天假奇緣,還是金虎命中注定該揚名武林,這就不得而知了,總之,金虎他
進入了這座上古奇人所留的書庫。書籍存有數百年,不毀不爛,皆因石室裡乾燥異
常,且有一種不知何處所發的幽香,似是專為驅逐蟲蚊之類所放的,金虎心想,難
怪長生後殿,除了珠玉,別的什麼也沒有,原采人另有藏處。
冬去春來,緊接著夏天也過去了!
這時又是涼秋九月,楓紅如火時節!
金虎在右室中整整呆了一年、足不出洞,飲食全由兩頭猩猩供應,這一年之中
,金虎將壬癸兩書架上的書,全背鎝滾瓜爛熱,他不但將書熟讀,且在洞中練拳練
劍,小猩猩摸仿他的拳式,母猩猩卻與金虎對手過招。
起始,金虎總是三數招後,立被母猩猩凌歷的掌風逼得手忙腳亂,可是,不到
三個月的時間,金虎已能與母猩猩打成了平手,半年後,母猩猩在他手下,已經走
不過三十招了。
再這數月,母猩猩連同小猩猩,雙戰金虎,不出十招,立被金虎將兩頭猩猩
逼得連連後退,還是金虎沒下重手,如若不然,兩頭猩猩定難走足五招。
從母猩猩手對掌拆招上,金虎比較著自己武功的進境,他曾看這母猩猩與李七
娘的拚搏,雖然那時母猩猩為了救小猩猩的性命,捨死忘生的拚鬥,李七娘也只能
與其打個平手。當然,李七娘或許另有圖謀,不忍傷她,可是,因為李七娘手中有
劍,如若空手相搏,相信母猩猩定能支持一些時。
一年中,金虎當然也依照了赤衣重子所授方法。練那寒門罡氣,就這一項,他
始終感到不能滿意,因為他能打勝母猩猩,全靠快打巧攻,要說死命力拼.母猩猩
總是穩站上風,他知道這是他內功底子文差的關係。
這一日,夜色已籠罩整個大地,金虎正在潛力,練那寒門罡氣、驀聽洞外,猩
啼慘厲,金虎心中一怔,腳尖點處,已縱出洞外。但見夜色中.火光沖天而起,心
想,大概又是長生殿這些武林前輩,準備用火焚這座原始叢林,衝出這太白山去,
這事,金虎他不全阻擋,因為什麼人願意受這林木所困,誰不願爭取自由。
只是,火光只燃了一歇兒工末,光頭立減,濃煙驟升,再過瞬息工夫,火光全
都熄減了,金虎心中也不禁萬分惆帳,心想,練得武功,縱然冠蓋天下,不能離開
這座太白長生殿,卻也枉然。
金虎猛然想起,他所看過的每一本書,第一頁上面都有這麼一句話,「毒蠍護
林,學也無益」,他知道這是長生殿前主人,勸人不要學他武功的話,當時,他可
沒顧慮這多。如今記起、確有道理。
忽的,金虎道忖:「毒蠍護林」,它怎的終日藏身洞中護寶,想起金蛇娘娘說
的天然寶物,金虎立即引吭一聲長嘯,嘯聲方歐,遠處一大一小兩條黑影,已飛縱
而來,金虎施展輕功,迎丁上去,因為他一見黑影,就體會到是那兩頭猩猩,金虎
如今施展井輕功,奔馳間,與年前時相比,真有天壤之別.但見他有如一煙般,眨
眼間已出去數十餘丈。
金虎與兩猩猩相會後,說道:「上次我被蠍子毒霧傷了,那毒現在什麼地方,
你帶我去,我設法把毒蠍除了,替你報仇。」
母猩猩一聽說去除毒蠍,高興非凡,立即搶前引路,金虎每日在洞中縱躍,不
知輕功進境如何、如今一盱在曠野施為,再與猩猩們一較量,方知自己輕功,竟沒
較天然縱躍能力極強的猩猩差到那去:來到斷崖絕壁前。兩上猩猩遠遠的,已不敢
趨近,金虎正待縱前查看,母猩猩忽的抓住他的手臂,吱歧叫了兩聲,指著他腰間
的「龍筋」,和那柄短劍,做勢叫他取出,金虎微微一笑,立即照辦。
金虎拔出短劍,玉彩光芒中,忽見洞口毒霧較年前所見,何止濃厚一倍,簡直
就成了一種有形的物體般的,將洞口整個堵塞了。
金虎不但將劍拔出,且將「龍筋」解下,將墨膽給含在口中,他知道墨膽能解
百毒,如先含在口中,毒霧自難侵襲於他。
他想的還真對了,但是他卻忽略了,毒蠍之毒,履蓋寰宇,金虎剛剛挨近洞口
,就見一陣濃霧早出,當下屏除呼吸,欲待直衝進去。
倏的,雙眼一陣麻庠,熱淚奪眶而出,金虎心中大驚,一驚之下。呼吸力散,
突然間一個踉蹌,胸口作惡,頭暈眼眩,當場就要昏倒,知道毒霧厲害,連忙退身
,一縱數丈遠.腳落地的一軟,竟然坐下了。
金虎心中至此方感驚駭異常,尚幸墨膽除毒至寶,眨眼間已然恢復原有的神旺
胸清,連忙站起,正當此時,金虎自中忽然聞到一般香氣、抬頭望去,見母猩猩領
著小猩猩正在燒一堆艾草,原來這香味,是艾草發出的。
金虎不懂原因,卻見母猩猩做著各種手工,金虎也能略略懂得,今見母猩猩左
比右比,好一陣方道:「你是說,這毒蠍馬上被你用這艾草引出來了,叫我就在洞
外除了他,可是嗎?」
母猩猩連連點頭,又做了會手式,金虎道:「呵!你說我不該將墨膽含在口裡
,應該舞動著「龍筋」,揮趕毒霧,才不至於中毒,你可是這意思?。
母猩猩又點頭,隨在艾火上、又加上一堆艾草,方始領著小猩猩躲到遠遠的一
株樹後。鬼鬼祟崇的探望著,金虎知道它上次中過毒嚇破了膽也就不加理會只轉瞬
工夫,艾草已然很旺,一陣陣艾香,隨風收到了洞門口,倏的,洞口濃霧.突然往
後例飛,霎那間,煙霧淨盡,些也沒留,那陣陣艾香。也隨著飛進了洞裡,而且速
度至猛至迅,快得出奇,原來輕飄飄的淡煙,只一到洞口,立即如電射般,飛進洞
裡,至此金虎理會到,原來毒蠍甚喜艾香。
過了一盞熱茶工夫,艾草差不多燒盡了.艾香也慚漸的淡了,可是毒蠍始終未
見出洞,金虎心想,這毒蠍倒真狡猾得緊。
終於,艾草燒完了,艾香也沒有了,金虎看那洞口,漸漸又被濃霧整個的堵塞
住了,金虎喊了一聲,母猩猩與小猩猩又再次拔運艾草。
瞬息工夫,艾火又燃了!艾番又濃了!洞口的毒露,再次的收進去了!
金虎知道,上次它沒出來,這次也不會出來,年前,他毫不懂武功,居然敢往
洞裡闖,一年來,他已練得週身藝業,反而有點膽怯,他不禁暗罵自已沒出息,於
是,他略作盤算,右手握鞭,左手持劍,一縱身,隨著艾香,直往裡蕩。
金虎謹那個方分的慢慢的挨進洞去,只走得丈來遠,即見一對綠光暴射的眼睛
,一閃閃的,隨見一個大如面盆的毒蠍,四對胸足撐在地下,前端兩支爪,末端高
高的掛著一隻狹長如尾狀的毒構。
這時,毒蠍已然發現有人侵入它的洞中,身子在八支節足支撐下,倏然一起一
伏,長悵毒鉤井在一旋旋的打著轉轉,彷彿正在氣憤的準備迎敵般的。
金虎仔細的看清了這只毒蠍,不—個前身,怕沒有尺來長,頭尾全都算上,總
在三尺開外。
這時,毒蠍上下起伏的動作更快了,金虎緊緊的握著龍筋與短劍,慢慢的往前
移,倏的,他疑視毒蠍身子下面,正有一草本之物,而這株草卻是長在一塊大盤石
當中,這盤石滿佈著紋路,像是一種八卦陣圖般的。
金虎心中不覺大喜,想起「毒蠍護林」之說。難不成就是這八卦陣圖嗎?金虎
正看得出神,驀的一陣濃密毒霧,迎面衝來,把他嚇了一跳,連忙揮動手中「龍筋
」。漢也奇怪,龍筋一經揮動,毒霧立散,墨膽上似乎發出了一種幽幽之光,那毒
霧竟近不了身,這一來金虎心頭大定,放寬心直往前衝。
毒蠍似乎知道毒霧無法傷他,一聲怪叫身子修然暴長,較原來伏著不動的身子
,竟然大出一倍有奇,兩支爪一伸一縮間,差不多競有數尺遠近。
金虎一見,連忙停身,因為毒蠍這裡的變相實在太可怕。綠芒閃中,週身都似
有一股無形的煞氣般的,可是,當他閃眼瞥見毒蠍足下那八卦陣圖時,又不禁膽壯
百倍,為了長生殿這些個武林前輩,為了自生的清白與自由,縱然喪身在這毒蠍之
下,亦在所不惜。
金虎想吧!倏然一聲長晡,山洞震得嗡嗡作響,嘯聲未畢,毒蠍似乎已知道危
機四伏,猛然一縱身,往金虎迎頭罩來,金虎萬想不到毒蠍會較他先發勁,突的一
塌身,短劍一招「龍卷暴伸」,又快又準的,直往毒蠍腹下劃去,這一招毒扳險板
,眼見短俞五采光芒,已刺入毒蠍的腹下,倏的,一隻毒鉤,迎胸打到,那份快速
□直無與倫比,金虎發現時,胸前已看著實實的挨了一下,他萬想不到毒蠍身後仍
有襲敵武器,知道毒蠍這只毒鉤其毒無比,不敢大意,連忙閃身退過一旁。
金虎低頭一看,前胸並無異樣,知道又是那件寶衣救了他一命、隨著又記起彬
彬姑娘,幾次遇險,都是這件寶衣方保全了自己無恙,將來要怎樣報答彬彬姑娘呢?
心念一轉突的,毒蠍又噴出了陣陣毒霧,而且一口口不斷的噴薯金虎連忙揮動
「龍筋」上墨膽只是,這次可不比前了,因為他已被毒蠍堵在洞裡,只一眨眼間,
毒霧已漸漸的迷漫了整個山洞。
這一下,金虎可真是災情慘重,墨膽越舞越急,但卻趕不勝趕,金虎知道身人
險境,再不見機,立有生命危險,可是,毒霧越來越濃,漸漸的連方位亦無法分辨
,那毒蠍亦已失去蹤影。
金虎學武一年來,這還是頭次遇敵,他失去了沉著鎮靜.只半晌工夫,冰腦一
陣暈眩,雙足一軟,倒在地下。
金虎正在這萬分危急中,毒蠍已慢慢的往他身邊爬近來了,他知道只要讓毒蠍
近身,這條命就算送定。
突然間想起手中短劍,剛才在毒蠍腹下刺了一劍,毒蠍也必定受傷不輕,見毒
蠍慢慢爬近.猛然間一抖手.但見一道五采光芒,直刺人毒蠍雙眼之間,毒蠍吱吱
的叫了兩聲,一陣翻騰,沒再動了。
至此,金虎方鬆了一口氣,這口氣一鬆,毒霧隨即源源襲人,金虎再也禁受不
住,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於多少時候,一陣幽香透人金虎的鼻子,金虎立即一個噴嚏,慢慢的
醒了過來,只是,兩眼被毒霧所襲,一時競無法張開。
懂亂中,金虎伸掌在地下搜尋,他要找「龍筋」上那穎墨膽.來解救身上的毒
,摸了半晌,「龍筋」沒摸著,墨膽可找著子,三不管,一口就給含在嘴裡。
這那裡是什麼墨膽,竟像猩猩給他吃的小紅果似的,原來厲實實的果子,一進
人口立即隨津化液,連皮帶核全都沒了影子,此刻,金虎眩情真是歡欣至極,因為
就這眨眼工夫,他頭腦已全都清醒了,雙眼也能睜開了,但是,就這眨眼工夫,他
發覺丹田一股無名火,左衝右刺,竟俾要從他的腹下破腹而出般的。
金虎心中大驚.忙盤膝疊坐.運起寒門罡氣鎮壓。只是,不鎮壓還好,一經鎮
壓,彈衝力越大,就像皮球佃的,不拍它不動,越拍它彈力越高。
金虎心中正感駭異時想起寒門罡氣內功心訣中一句話「歸流導引」,忙運起寒
門罡氣會合那股無名火,順著本身真氣,導引著走翻全身百穴,待功行一周天後,
驀的週身骨節一陣格格作響,腹中熱火消是消了,但是渾身筋骨卻酸軟無力,睏倦
難當,金虎遂又在不知不覺間,沉沉睡去。
也不知什麼時候,金虎甜睡中覺得有人探他鼻患,忙一挺身躍了起來,這一躍
之勢過猛,整個身子竟撞在洞頂石壁上,把金虎嚇了一大耽。
睜眼一看,眼著站著金蛇娘,手裡持著他那把五彩短劍,怔怔的望著他,腔上
露著萬分驚奇之色,謹:「殿主竟然把它殺了,殿主,這毒蠍賜給老婆子好嗎?」
金虎見金蛇娘娘,似乎並沒聽信曲元風的話,對自己卑視,心中甚喜,忙道:
「金娘娘,你取去用吧!我要他沒用。」
金蛇娘娘聞聽此言,真像年青了十歲二十歲般的,一跳一蹦的拖著毒蠍的身子
出洞去了!剛到洞口,金蛇娘娘雙手捧劍,高舉過頂,回洞奉還金虎。
金虎道:「你用吧!」
金蛇娘娘道:「像這種兵刃我還準備著有。」說完一縱出洞。
金虎至此,開始勘察那八卦圖,發覺這八卦圖也是個殘缺不全的,與書庫石宣
門口洞壁上那八卦圖一樣。
驀的,金虎心念一動,這兩張圖合起來,會不會就是一個完整的八卦圖,想至
此,立即將這八卦圖,緊記在心,接著又在四周察看一遍,發覺除了這石八卦以外
,別有任什麼也沒有。
金虎從洞中縱出,忽見兩條影子直衝前來,金虎一瞥之下,早已認出.是那一
大一小兩頭猩猩.金虎心想,這兩頭猩猩倒忠心耿耿,居然還守在洞外並沒離去,
連忙歡聲叫道:「我沒事,放心吧」
兩猩猩一陣跳躍,指手劃腳,似乎擔心金虎遇害,接著又指指崖壁邊,金虎掉
首望去,見金蛇娘娘正用著一隻隻鐵管,對著毒蠍那只長尾鉤彷彿是在吸收毒蠍身
上的毒。
這時,金蛇娘娘也見到金虎出來了,忙叫道:「殿主,這應該是你的!」說著
隨手一場,一個小袋子慶射而來。
金虎拾手接住,打開一看,裡面一顆顆小如綠豆的墨珠,金蛇娘娘道:「殿主
,這是『毒蠍珠』,用作暗器,真是武林一寶。」
金虎心想,這倒好,兵刃暗器全都有了,只要能出這長生殿、想必武林揚名,
不至困難.想來丈遠,他知道剛才迷迷糊糊中吃的地顆果子,定是金蛇娘娘說的什
麼天然寶物。
他用強記下的八卦圖形,和洞壁上的一經對照,一張完滿的五行八卦圖立郎出
現眼前,金虎大喜之外唯恐遺忘,立即用手指在石上慢慢的劃了起來。
終於,在那殘缺不全的五行八卦圖邊上,多了個完整的小形八卦圖,金虎畫好
後,並沒有隨即抹去,他為人忠厚。他想,日後假如有誰再困在這長生殿中,只要
見到這一個圖就能出林。
已有出林的路線,金虎立即準備離開,他與兩頭猩猩說了,兩頭猩猩都感驚奇
,不十分相信,隨著來的是戀戀不捨。
金虎也感到一的來,與這對猩猩相處甚為融拾、尤以其中尚有數次救命之患,
金虎本身也並非寡情之人,最後,金虎答應有機會一定回采看它他,兩頭猩猩才顯
出了一點歡笑,與金虎搖手而別。
天色微明,金虎採到了長生履口,他到長生殿采,其用意當然是準備著將這些
武妻前輩都帶寓這長生殿。
豈料,他第一個遇上的就是雷公,囂公向來就是火爆脾氣,一見金虎,三不管
衝前,「我劈了你這小畜生!」
不想,掌出人影早巳不見,心今不覺大驚,雷公早在數十年前,已熱揚名武林
,乃是黑道中敷一敷二的鷹頭,只因他牌性太暴,始被人激起進入了長生殿。
可是,他始終設見這這樣的事兒,金虎在他面前是什麼個走的都不知道,忽的
,長生殿裡—片喧鬧,雷公回頭一看,一點沒錯,金虎竟從他身旁閃過,進殿去了
,可是這身法,真如幽靈似的,竟連一聲影子都沒有。
緊接著,殿內傳來散蓊仙女的喝罵,罵聲中也央雜著數聲驚歎,「這小子居然
沒事,還學了一身嚇人的本身。」
雷公氣不過,轉身縱入,可是,金虎已默聲不出的穿過人群閃入後殿去。
轉過後殿,來到廣寒宮,金虎對當中那靈棺拜下了,金虎大拜八拜方緩緩站起
。就這站起之際,猛見那水晶宮頭上到著幾個字,字小如蚊,不留心簡直看他不出
,只見上面寫道:「六生殿主人侯仁居士之墓」
金虎一看到這幾個字心中在喜,要不他永遠不知道師父的名諱,這將是一個大
遺憾,想不到好心終有好報。
最後,金虎又轉過廣寒宮,在那陰寒的發源地,盤膝坐下,他記得第一次到此
時,雖有寶衣護身,也承受不起這陰寒而渾身戰悚,如今,他除了有寶衣外,還有
一身武功,他連些微的寒意也沒有感覺。
他盤膝坐下的心意,是赤衣童子關照他的,寒門罡氣在此地煉,可收事半功倍
之效,可是,這次他一點也沒感到異樣,他想,或許是這寶衣的關係,假如將寶衣
除去,將不知有何感覺。
他想到就要試,棉衣尚未脫除,前殿傳來一聲驚人慘叫,金虎心中一怔,連忙
扣衣縱出,見眾人都圍在大殿上,殿中正有一對在比武,一個是李七娘,但見她淚
眼迷茫,可又怒容滿面。
另一個則是與自己十分相像的白面書生,金虎奇怪,這二人怎麼發生如此激烈
的拚搏?
倏的,金虎瞥見大廳上一點點的血跡,隨血跡望去,見子母神膽陶霸天一隻左
臂已斷,金蛇娘娘與赤衣童子正在與他上藥止血包紮?
金虎心中一震,想不到這事會鬧得這麼嚴重,他對這白面書生破俱好感,見白
面書生劍法,實較李七娘為高,而李七娘卻不自量力,依然拼合的想傷白面書生一
下,替子母神膽陶霸天出口氣。
他之出來,似乎沒人注意以他,他知道,白面書生沒下毒手,白面書生如若驟
下毒手,李七娘三招內就會受傷,他不希望白面書生無故多傷人結仇,遂在袋中取
出一粒毒蠍珠,以防李七娘有失時,加以援救。
這時,忽聽白面書生道:「李前輩,我已一再忍讓,前輩若然還不知好歹,可
別怨我手下無情!」
白面書生話剛說完,李七娘倏的一聲尖喝,長劍驟然一變,刷刷刷連攻三劍這
三劍凌厲如怒濤裂岸,迅疾如狂風驟雨把白面書生迫退了七八尺遠,一聲冷笑道:
「吹的什麼牛,這三劍你都接不下!」
白面書生臉上忽現微笑,緩緩趨前,手中劍倏化寒飆掠空,剎那間寒龍飛繞,
劍氣漫漫,眨眨眼連攻八劍,這八劍直把李七娘迫得手忙腳亂,險象環生,白面書
生最後一招,揮劍一躍「龍形一式」連人帶劍凌空下擊。
這一劍似是—招絕學,但見他劍尖顫動,如一蓬銀雨般,直灑而下?將李七娘
整個的罩在劍雨之中。
這一招太厲太疾,誰也都看出不妙,在一陣驚呼聲中,但聽「噹」的一聲,白
面書生長劍已脫手飛雲。
李七娘在驚魂未定之下,往四下打量,見啞僧金羅漢臉發微笑,還只道是他出
手相救,忙趨前道謝。
啞僧長袖微拂,不受禮也不分辯,只是微笑,笑得李七娘老雞皮臉上一陣紅暈
,尷尬萬千。
這一面白而書生臉色慘白,落地將劍拾起,卻回處朝金虎這廂怒目而視,見金
虎與假道人,赤衣童子並立,他猜想不出是何人有這等蓋世功力?
因為這一劍,乃是師門絕學,「鷹旋劍」十二劍中最精奧的一記絕學,名為」
萬蜂出巢」劍尖顫動行躍眼生花,對方竟能於此時將劍擊中,而且一擊就將償還擊
脫手去,其眼力腕力功力則可想而知了。
假道人一向瘋瘋癲癲,赤衣童子則冷漠肅穆,二人均難測深淺,這時,忽見金
虎直對自己走來,還設走近就叫道:「這位哥哥好劍法,尤其最後一招更使得出神
入化,小弟佩服萬分!」
白面書生臉色更難看,因為他萬想不到金虎竟能看出他這招來,只是,他臉色
雖變,恢復得也夠快,但見他輕握著金虎的手,微笑道:「小弟弟,你居然能看出
這招好來,真不錯啊!」
白面書生說著說著,一隻手已伸到金虎前胸,可是臉上卻笑得更自然,差不多
已經觸到金虎胸衣了,可是,不知怎的他又改變了主意似的,招手拍了拍金虎的右
肩,大概是他忽然想到了金虎有寶衣護身吧!
接著白面書生好神秘,禁不住回身向假道人,道:「假道爺,他們為什麼打起
來?」
假道人臉色嚴正的將金虎拉過一旁,低語道:「他們只是為昨夜放火之事而相
爭,沒什麼了不起,到是你得千萬注意,那書生面善心惡,似乎與你有什麼過節,
方纔他那—手,名叫『三陰手』,狠辣無比,傷人於不知不覺之間,你以後還是少
與他接近為妙!」
假道人一向假瘋裝癲,整日嘻笑不停,突然間扳起了臉,說出了這麼一段話,
金虎不覺一驚,倒抽了一口冷氣,「三陰手」,他也知道三陰手的厲害,因為長生
殿主人侯仁居士留的書庫中,但凡天下的武功,那一門那—派.任何武功,他都有
詳細的記載與分釋,這時忽聽他低聲問道:「假道爺,你知道侯仁居士這個名字嗎
?」
假道人沉思了半響,終於搖頭道:「沒聽說過,你問他怎的?」
金虎道:「侯仁居士就是這長生殿的主人?」
「啊!」假道人叫了一聲,拖著金虎來到啞僧金羅漢面前,假道人還沒開口,
金羅漢已然朝金施了一禮道:「恭喜殿主,學得蓋世絕藝,可喜可賀!」
金虎連忙還禮不迭,道:「晚輩剛學得一點微末小技,如何敢稱什麼絕藝,日
後還望羅漢爺,金賜教益,金虎感恩不盡。」
啞僧金羅漢哈哈一笑,今天他算是開了金口了,又說又笑的,將所有人都逗引
得圍攏來了,但聽他道:「小小年紀,懂得如此謙虛,日後定有大成,不過,侯仁
居士,人稱鬼機子,乃是天下怪才,據說他是是人受蛇孕而生,聰明明絕頂,悟性
特強,乃是五百年前一位武林中頂兒尖兒人物,只是他有一門壞處,生性嗜淫,而
且性力特強,普通不會武功的女子,或是功力不深的女子遇上他,準得送命。
然而,他這是天性,他曾為此煩惱而拜西藏啦嘛川西紅衣都主為師,習練淨心
大法,可是依然無效,最後川西紅衣教主攜他北去,據說到那終年冰天雪地的地方
,或能療冶他這天生怪疾。
結果,一去涉無音訊,想不到這長生殿居然是他所築,怪道後殿寒冷如斯,不
過,他的武藝卻真正不同凡響,他所用的任何一招一式都與人不同,金殿主得了他
的武功,還不能稱蓋世絕藝嗎?」
金虎與假道人都不由一怔,因為他二人遠遠的說話,語音甚低,想不到啞憎金
羅漢竟聽去了,而且沒待相問,就答了出來。可見得這位啞僧金羅漢這時的心情,
也必定十分歡愉。
正當此時,白面書生驀的從外飛入,拖著金虎,道:「金兄弟,我要和你說句
私話!」
金虎是個剛毅可又誠實的人,見白面書生說得懇切,再加上一見面直就對他特
別有一種親切感,遂毫不考慮的就跟他走出了長生殿,他把假道人方才關照的話,
給忘得一乾二淨。
白面書生一離長生殿,第一句話就是:「金虎,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親兄弟?」
金虎早就疑心他與自己有關,因為兩人實在生得太像了,他對自己的身世茫然
不知,如今一聽,他那能不喜,只聽他叫道:「你是我哥哥吧!哥哥,你把家裡的
事告訴我一點好嗎?可憐我連生身父母都沒見過一面,什麼地方人也都不知道!」
白面書生兩眼微向後一瞥,道:「弟弟,我們家世包含著一筆血仇,這裡不是
說話的地方,你要聽可隨我來。」話音未落,但見他足尖點處,人已縱出七八丈去
了。
金虎如今輕功,當然不怕追趕白面書生不上,只見他突然回身,朝一株大樹上
深深一揖。說道:「假道爺與赤衣伯請留步吧!我們要談家事,謝謝二位的關懷,
金虎如今已能自己照自己。」說完,沒見他怎麼作勢,一個小身子,已如流星飛矢
股,直追白面書生身後而去。
原來那大樹上確藏著假道人與赤衣童子,他二人擔心金虎受害,遂尾隨而出,
金虎曉得,白面書生也知道,白面書生遂先道破二人關係,意思是說,「我們談家
事,旁人最好少聽」。假道人與赤衣童子均為一代宗師,豈能偷聽別人隱私,且見
金虎輕功,確已到了出神入化地方,遂不再尾隨。
再說金虎兩句話的忱擱,白面書生早已出去數十餘丈,待金虎趕上時,長生殿
在身後早巳沒有影兒。
金虎忽見白面書生驟然止步,原來是被兩頭猩猩阻路,金虎四週一看,敢情到
了他練功的山洞,他唯恐兩隻猩猩惹事,忙出聲喝止,對白面書生道:「哥哥,我
有個隱密地方,請隨我來!」
說完牽起白面書生的手,直往猩猩洞縱去。
一進入洞中,白面書生第一眼就看到石壁上的奇形八卦圖,遂對金虎道:「弟
弟,這八卦圖會是出入的圖嗎?」
金虎心無城腑,毫無考慮,就說:「哥哥,這八卦圖不完全,你瞧這邊還有一
個八卦圖,照著這八卦圖就能走了這座幽密叢林,這是我把兩個圖湊起來的,有了
這張圖,長生殿裡的人都能恢復自由了。」說完一笑,心中似乎十分愉快般的。
白面書生詳細的看了一會,忽的用鼻子嗅了兩下,金虎還只道他嗅著書庫那股
幽香,剛想告訴他山洞裡還有個隱蔽的石室,可是他只叫得一聲「哥哥……」忽聽
白面書生道:「弟弟,這洞裡不乾淨,有股氣息,難嗅至極,我們還是到洞外去吧
!我倒有個好去處,是個瀑布,聲音很大,我們兄弟說話再大聲,也不怕旁人偷聽
去。」話沒說完,白面書生已然縱身出洞。
金虎感到非常奇怪,他在這洞裡住了近—年,世沒發現什麼怪氣息,白面書生
一進洞就待不住,他想,或許哥哥嗜潔,這氣息大概猩猩身上發出來的,遂也不作
細思,立即隨白面書生,來到一座峰頭。
峰頭一個天然噴泉,流至崖邊,再傾倒而下,形成一個千丈瀑布,這瀑布看不
出雄威,但聲音卻響,嗡嗡之聲遠達數里。
白面書生在瀑布邊,一邊青石上坐下了,人剛坐下,立即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似有滿腹哀怨,欲待傾吐般。
金虎見白面書生現出這等情景,心中「噗」的一跳,忙叫道:「哥哥,是不是
我們家遭什麼不幸,爹和媽?……」
白面書生道:「在我未證實你是我親兄弟前,我不敢胡言亂道,因為我姓白,
而你卻姓金,我記得母親說起,你出生時,在你的背上有三顆小痘點,排成一個三
角形,並且一條條的虎紋,不知是否能給哥哥看一下?」
金虎聽他說完,「呀!」的一聲叫了起來,一撲身抱著白面書生,叫道:「哥
哥,親哥哥,一點不假,我這兩樣全都有,有……有……有……」
他簡直高興得什麼都忘了,忙將衣服脫下,又脫了那護身寶衣「海絲瓜」道:
「哥!你瞧你瞧……」口中說著話,卻把背靠了過來。
白面書生這時,臉上突現微笑,他本就長是俊秀,這自自然然的一笑,就更顯
得英挺,忽聽他道:「弟弟,已經看見虎紋了,這直是奇聞,只這三顆小痘點它呢
?」說著隨手在金虎背上撫摩。
金虎只聽曲爺爺告訴他有這麼回事,他也不知道痘佔在背上那一部位,最明顯
的,是突出的,還是怎麼樣的,他自己也其名其妙。
正沉思間,白面書生忽叫道:「哎呀!怎麼瀑布裡有這麼大一條飛魚?」
這一下可把金虎弄糊塗了,怎麼在找別人身上的暗記時,眼□卻看到瀑布上去
啦?心裡雖怪,可也不自覺的回著朝瀑布上看去。
倏的,金虎感引背上一股絕大的潛力,猛力的朝自己一推,金虎猝然間,根本
毫無防備,一個身子,就如斷線風箏似的,直往瀑布衝去。
在將及瀑布時,金虎本待運起寒門罡氣,凌空穩住勢子,不使下墜,豈料,身
子被瀑布激力一衝,一陣寒顫,再也提不住氣,隨著瀑布直往下墜,可是,隱隱中
他還聽到一個聲音,似乎是說:「臭小子……到泉下去見你那賤母親去吧!……」
※※ ※※ ※※
在這個事情發生的一個時辰之後,長生殿後又進去了一十人,這人是白面書生
,他在長生殿裡呆了一年,可是他就沒進到後殿去過,因為他沒有絕對把握的事情
,他是從不冒險的。
這一次,他進去了,他說他也只是嘗試,因為他已找到出林的路,在出林以前
,他要嘗試進去看一下。
他表現出十分惶恐的樣子,在未進去前,裝模作樣練了一會兒內功,然後才一
步步的往裡跨。
長生後殿本來是又陰又暗,白面書生在後殿中簡直等於瞎子,待他轉過長生後
殿,方能從廣寒宮中透出的一點幽光,看見一點東西。
可是,待他回出來時,可就不同了,滿身都是光亮亮的珠寶,手中還抱著一大
堆,來到前殿,立即將寶物一件件擺在地下。
眾人一看,無不目瞪口呆,因為這些人,多的是富堪敵國的土霸惡魔,見過的
珠寶多了,可是看到這映輝滿殿,奇異無比的珠寶,也不由各吃一驚。
從看一株朱紅色的珊瑚樹,總有三尺來高,遍體晶瑩,難得是無一處破損,無
一粒石混雜其中。另有白玉雕成的八駿馬,光彩奪目,神威非凡。還有一個翡翠鸚
鵡,尤其名貴。
白面書生一件件擺好,方從脖子上手上,除下一串串的明珠,還從懷裡掏出一
把把晶瑩碧綠的大塊綠玉,貓兒眼,藍寶石,紫玉,應有盡有,沒有一件不是無價
之寶。
白面書生跑了三四趟,終於停下了,自言自語道:「唉!這麼多,我怎麼搬得
了!」
終於,白面書生想出了個辦法,五具水晶棺全都打開來,將裡面的死屍拋出,
用水晶棺,一棺棺的裝了出來,可是,五隻水晶棺都裝滿了,依然沒裝完,白面書
生不禁歎息:「確實太多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將來再說吧!」
這時,在大殿上,眾人無不用一種驚奇的目光看著他,因為這水晶棺據金虎說
,裡面放著有這殿裡的主人,想不到白面書生有這麼大膽與貪心,竟連別人的棺具
都要,可見其心之狠。
白面書生將東西放好,始揚聲時大家道:「諸位不必驚奇,這不是我一個人要
,我是為大家著想,諸位前輩離家有的長達數十年,既在進入了長生殿,總不能不
帶一點長生殿的禮物回去贈送晚輩,不過,……我似乎曾聽過有這麼一句話,能進
入後殿的人,就是長生殿的主人,誰要是能將各位帶離這太白長生殿,各位就會終
身做那人奴隸,……像這句話,在今日是否依然能兌現?」說完臉露微笑,俊目一
掃。
李七娘忽的叫道:「枉你也是武林中人,難道不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話
嗎?這句話別說只有幾年,就是百年後,依然生效!」
白面書生微微一笑,緩步來到堂上,道:「既是言出法隨,說一不二,我白龍
堡小白神已從同來,怎的沒見有人向我這新殿主拜見呢?」
此言一出,眾人俱都各自一楞,這話說得合惰合理,沒半點牽強之意,忽聽假
道人一聲吼叫道:「小白神,你把我們小殿主怎麼樣了?」
小白神?微一笑道:「金虎是我親弟弟,我把他怎麼呢?因為他武功沒練成。
我教了他一套武功,叫他在山上苦練五年,再下山找我,難道我這做哥哥的有錯嗎
?」
兩句話把假道人說得啞口無言,終於所有的人都拜下了,這其中單單有一人沒
拜,他就在眾人拜下之際,默聲不響的悄然出殿而去,而且,一逕離去,就沒再返
回長生殿,這人是誰?他是啞僧金羅漢。
眾人在長生殿前前後後找了近旬日,也設見啞僧金羅漢的影子,小白神不能再
等了,命眾人抬起五隻水晶棺,領路出了長生殿,按圖找路,東彎西拐,經過三日
夜工夫,方才走出這座數百年來,武林人談虎色變的黑叢林。
次年,在風景優美的括蒼山上,又出現了一座,雄威陰長生殿,只是它缺少了
叢林的神秘,殿主乃是年紀只有十九歲的小白神。
可是,自從這長生殿建立以後,江湖上立即掀起了一聲無邊酷劫,原因是,長
生殿殿主小白神,指揮著手下的這一批武林高手,去到每一門每一派,要他們全部
加入長生殿,在他屬下稱臣,他要獨霸武林,坐上武林寶座。
這事,除了一些在長生殿中,曾起過誓的人以外,誰肯甘心?
於是戰禍迭起,櫻紅的鮮血,一剎時,已遍染大江南北。
※※ ※※ ※※
陽春三月,鶯飛草長,日色正是偏西時候。
浙江括蒼山峰頂,長生殿,上來了一位十六七歲的姑娘,這姑娘長得好美,淡
淡的娥眉,小小的嘴,再襯著棗紅緊身裝,更顯得玉貌花顏容光絕世。手中牽著一
匹胭脂馬,她是被長生殿山下哨卡引上來的,因為她的來頭太大,要會見的長生殿
殿主小白神。
這位姑娘來到峰順,長生殿裡已然傳出了話,請姑娘進殿。
這位棗紅裝的姑娘,彷彿對這長生殿毫無畏悸殷的,立即移步進殿,可是,她
一進入殿門,立即被長生殿時的氣氛震攝了。
長生殿除了正門外,殿有一扇窗子,可是空氣卻異樣流通,最使人驚奇的,是
那鑲坎在棟樑上一顆顆的寶石,紅的,黃的、藍的、綠的,最多是白的,閃映得五
彩繽紛,使人有進入了珠寶王國般的感覺。
姑娘走入殿中,見正殿上坐著個白面書生,十八九歲年紀,兩旁站著十來位都
是年近古稀之人,他不禁大為奇怪,小白神領導群雄,走出太白長生殿密林,早巳
轟動江湖,在姑娘的心目中,他只道小白神一定也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一路上
來時,她還暗笑,這位武林前輩,偌大的年紀,居然有這麼好聽的名號。
誰會想到竟是這樣年青的一個大孩子,而且,憑他這小小年可是,當她仔細的
打量了小白神兩眼之後,她心中不禁猛然一震,小白神那兩道斜飛入鬢的長眉,一
隻又大x兒的眼睛,那鋌而直的鼻子,那厚薄適中的一隻嘴唇,還有,還有左臉上
那小酒渦兒,真是無一不像自己的心上人。
只是,心上人與自己同年,沒他這麼高大,然而,為什麼長得這麼像呢?
倏的一聲喊叫,將這位姑娘驚得一跳老高:「彬彬,你來這幹什麼?你找殿主
什麼事?」
這來的棗紅色勁裝姑娘,敢情是杜彬彬姑娘,她萬料不到長生殿裡,居然有人
認識她,猛然回首,在小白神左側第四人,杜彬彬認出來,那是她姑爹陝南武聖曲
元風,這時只聽她哎呀一聲,叫道:「姑爹,你也在這?……」
「唔!姑爹也在這!」曲元風臉上映上一片暗影,尷尬萬千的道:「彬彬過來
拜見我們長生殿殿主。」說完,隨又回頭對小白神道:「殿主,她姓杜,名叫彬彬
,是我未來的兒媳婦!……」
「姑爹!」彬彬姑娘臉上微微一紅:「亮表哥和我……」
「曲爺!很美的一個姑娘,不是嗎?」小白神看看曲元風,打斷了彬彬姑娘的
話,隨又接道:「杜姑娘!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只要我能夠幫忙,我一定替你做到
!」
彬彬姑娘沉吟有頃,久久未言,心中似有一事委決不下,良久良久,方見她恨
恨的一咬牙,道:「我想向殿主打聽一個人,他也進入了長生殿,就不知他如今生
死存亡,身在何方,是出來沒出來,他姓………」
突的一聲怒喝:「彬彬……」將彬彬姑娘的話阻住。
小白神立即微微笑道:「曲爺,你別嚇了她,讓她說,看是什麼人值得她如此
懸念?」
彬彬姑娘本已被曲元風喝停了嘴,見小白神這麼一說,膽氣立壯,接道:「我
打聽的人,他名叫金虎……」
「金虎」兩個字鑽入小白神的耳鼓,他心中猛震,臉色微變,可是變得快,恢
復得也快,只一眨眼工夫,誰也沒留意到,但見他微笑著道:「是了!我忘了你還
偷了件「海絲瓜」寶衣送他,是嗎?」
「不!」彬彬姑娘截住他的話腳,加以糾正,道:「這不是我有心偷的,我曾
親口告訴了姑爹,我是無意的!」
小白神哈哈一笑,道:「總之,是你送的不錯!如今,讓我告訴你,金虎他依
然活著,只是他沒出來,因為他武功沒練成,大概過些日子就會出公平找我,而且
,我還可以告訴你一點,我是他的親哥哥!」
「啊!」彬彬姑娘一聲驚叫:「怪道如此相像!」
倏的,大廳中一聲陰陰冷笑,笑聲細柔,卻繞殿直轉,刺入了每一個人的耳鼓
,冷冰冰的,使人不寒而慄。
這一聲陰笑,破壞了殿中的氣氛,同時也震攝了這一些各門各派宗師、武林高
手的心房。忽聽殿中一聲暴喝:「什麼人竟敢暗闖長生殿,難道不要命了嗎?……」
這喝聲,出自殿主右側第一人,他是小白神的叔爺爺,白龍堡中除了白龍爺爺
外,就數他白蛟爺武功最高了,他之來此,是受小白神之請,協助小白神處理長生
殿中事務,只是,他喝聲未畢。
「吧」的一聲,口中巳多了一樣東西,這東西份量很輕,但打在他的舌頭上,
卻力道奇重,白蛟爺心中猛吃一驚,吐出一看,原來是一小塊饅頭皮,這不能不使
他心中感到萬分震駭。
在場的全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白蛟爺受襲的動作,誰也都看見了,—條白影,
快如閃電,可是,竟沒誰能看出,這白影來之何處?
長生殿內,沒有窗戶,除了兩道橫樑,數條直柱外,簡直可說,毫無藏身之處
,白蛟爺何曾吃過這種虧,他明知來了高人,可是,他萬萬不能就此悶聲不響,但
見他猛然一長身,往橫樑上縱去,口中並喝道:「伺方鼠輩,藏頭露尾,有種的出
來較量較……」
最後個一「量」字還沒叫出,猛覺一股疾風迎頭壓到,白蛟爺吃了一驚,身在
空中,無法借力,可是他也不肯示弱,只見他一聲暴喝,雙掌朝頂上猛推而出,但
聽「啪!」的一聲,雙掌掌風全部擊在橫粱上,整座長生殿一陣顫抖,橫樑上沙石
紛飛,白蛟爺落在地上,卻目瞪口呆。
原來他頂上那股勁疾的強風,就在他雙掌推出時,倏的消失得無影無驟,白蛟
爺一時收勢不住,故此雙掌全擊在橫樑上。
這一來,白蛟爺臉皮再厚,也透出了一片紅暈,他知道來人的武功,絕不是他
白蛟爺所能敵,故此他沉默了。
這時,橫樑下同時飛身縱上去兩個人,一個是金蛇娘娘,另一個則是赤衣童子
,二人到得樑上,卻連鬼影子也沒看見一個,二人還以為只是白蛟爺神經過敏,因
為二人在橫樑上一站,全殿任何可藏人的地方,就全都收入眼底。
經此一變,眾人全都沉默了,因為這位來客,究不知是人是鬼,在這多武林高
人之下,確似乎到了來無蹤,去無影的地步,真成了神鬼莫測。
忽聽小白神哈哈一笑,他似乎特別鎮定,只聽他道:「好朋友既不願現身,又
何必一定強求,來!我們到後殿去,擺酒為杜姑娘接風。」說到這忽的轉臉對曲元
風道:「曲爺,李七娘前爺回來了嗎?」
曲元風立即答道:「稟殿主,七娘尚未回來,大概也就是這……」
小白神臉露微笑道:「請曲爺陪同赤衣爺,替她打個接應好嗎?」
曲元鳳立即轉身答道:「是!殿主,我們這就去,只是……」
小白神望著杜彬彬,哈哈一笑道:「曲爺,杜姑娘我會照顧她的,你放心好了
,她願做曲家兒媳婦,就永遠跑不了!你大概也就是一兩天內回來吧!」
長生殿後殿,較前殿大數十倍!兩旁兩側廂房,圍著一個大院子,當中一塊大
有數畝的宅地,似花園又似練武場,除了四周圍有高達十敬丈的參天占木外,場中
並有一個數丈寬大的噴水池,池中儲養著各色各樣的突眼大尾金魚,數目總在千條
以上,穿來游去,剎是奇觀。
當天夜裡,已是深宵時分,一輪明月,高掛天空。
在這噴水金魚池畔,坐著一對男女,男的英挺俊秀,女的貌美如花,這時,男
的說著話,女的格格的矯笑著,彷彿正在淡情說愛般。
忽聽男的道:「杜姑娘,我可以叫你彬彬嗎?」
「當然可以!」彬彬姑娘答道:「因為你是虎兒的哥哥!」
原來這一對男女是小白神與杜彬彬姑娘,小白神道:「彬彬,你怎麼開口閉口
,都喜歡提到虎兒……虎兒……虎兒……!」
彬彬姑娘又復格格笑道:「因為我喜歡他,我喜歡虎兒!」
小白神心中一怔,好大肥而厚臉皮的姑娘,她竟敢毫不隱瞞的吐露心事,可見
這姑娘是如何的爽直與坦白。
小白神十分不悅的道:「彬彬?你不是曲元風的兒媳婦嗎?怎可以……」
「有什麼可以不可以?」彬彬姑娘插嘴道:「我和亮表哥早就完了,因為一開
始我就沒喜歡過他!」
小白神對付任何武林高手,都有他一套駕馭本領。可是,在杜彬彬姑娘面前,
他感到手足無措,只聽他道:「你既然不喜歡他,也不見得說一定要在我面前,提
到虎兒呀?」
「格格格」彬彬姑娘又是一聲嬌笑,道:「我只在提醒你,我喜歡的是虎兒,
希望你別轉錯念頭……」
轟的一聲,小白神猶如巨雷擊頂,打得他頭腦裡嗡嗡作響,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萬想不到,這彬彬姑娘是如此的厲害,他簡直就不是對手,他能對付任何武林高
人,但在彬彬姑娘面前,他承認他失敗了。
終於,小白神鼓起了最大勇氣,道:「彬彬,我告訴你一個非常不幸的消息!」
彬彬姑娘吃了一驚,有什麼消息能稱為不幸,她連忙叫道:「白神哥?告訴我
!你告訴我,什麼消息稱為不幸?」
小白神閃目四週一看,沒見個人影,方道:「彬彬,這消息,對你的確能稱為
不幸,那就是,我的弟弟,你所愛的人,虎兒……他………他……」
「他怎麼樣?」彬彬姑娘一聲驚恐的叫喚!
「他……他死了!」小白神似乎悲痛萬分,鼓起了最大的勇氣,方說了這麼一
句話,接著又道:「虎兒,他毫不懂武功,可是他天不怕,地不怕,結果被一隻毒
蠍,將他毒死了,弄得毫髮無存!」
小白神說完話,半天也沒見彬彬姑娘動一下,斜目一瞥原來彬彬姑娘被小白神
一句話,竟給嚇呆了!他像是個白癡,推她走她就走,不推她她就是連動也不動一
下,像個木偶般的。
小白神心中一樂,暗道:這真是機會難再,趁此將她污了,還怕她醒來怎的,
大丈夫做事,需當機力斷,敢作敢為,方顯得英雄本色!
小白神剛椎著彬彬姑娘走得一步,忽覺身後暗器破風疾襲而來,小白神趕忙身
形一側,那暗器竟在杜彬彬身後「靈白穴」上輕輕碰了一下,打得杜彬彬渾身一震
,她像是從惡夢中醒來般的,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小白神為這暗器的來路感到一陣驚駭,好絕妙的暗器,簡直使人不敢相信,竟
能隔人認穴,認得這樣準確,尢其是,暗器來時,強勁無比,小白神竟不敢伸手去
接,可是一到杜彬彬姑娘身後時,勁追突止,不輕不重的正好將杜彬彬姑娘癡迷驚
醒過來,小白神又怎能不大為驚駭?
小白神猛然一轉身,身後月光如水,十數丈外,柯影交橫,那有半條人影,小
白神恨恨的哼了一聲,道:「何方高人,既然駕臨長生殿,又何必如此藏頭露尾…
…」
一聲長長的陰笑,破空傳來,陰冷冷的,簡直使人難以相信,這會是人的聲音
,笑聲畢,忽聽一個陰聲道:「小白神,我何止吝嗇與你這狠心狗肺的人,我簡直
連與你對語都感到可恥,只是,我必須告訴你,彬彬姑娘……」
陰聲低沉,緩慢而有力,傳達十數丈外,一字一句,依然那麼清晰,小白神明
知對方了得,可是,他就不信他連逼人現身都沒辦法,但見他倏然間,肩頭微晃,
直朝發話處縱去。
明明這聲音發至這株濃密樹上,可是,話沒說完,他人巳縱到,但那聲音又像
從左方數丈外發出般的,而且話聲根本就沒停。
「不准你傷她一發一毫,你若想對她動什麼邪念,當心我隨時取你性命!」
小白神渾身一震,冷哼一聲道:「我道是什麼高人,原來只是空言唬人的下二
流騙子,我就不信,逼你不出……」話沒說完,只見他猛然一長身,直朝一株大樹
上撲去。
人未到,雙掌已出,但聽「彭」聲巨響,斷枝殘葉,滿天飛舞,一聲驚呼聲中
,樹上縱落一人,小白神嘿嘿冷笑,剛笑得一聲,對方已然發話道:「殿主,是我
曲元風!」
小白神臉色倏變,道:「曲爺竟敢違背本殿主號令……」
曲元風躬身一禮道:「殿主請勿誤會,七娘接得老夫人,已然上山,元風只是
打頭站回稟殿主接駕,也只是剛才到此。」
小白神道:「事情太巧,本殿主反倒誤會了,請曲爺傳本殿主號令,長生殿緊
急戒備,並查今日何人值巡,竟讓人闖入長生殿,還茫然不知。」
曲元風領命退去,小白神立即回首尋找杜彬彬姑娘,發覺杜彬彬姑娘已然不見
,心中更驚,顯見適才自己實在太過緊張了,竟連杜彬彬姑娘,何時走的,自己都
不知道。
可是,這時,他已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這些,因為母親來了!
長生殿門口,兩排火把,將長生殿照得明如白晝,小白神領著這一批武林高人
,全都靜立門口,只等了一歇兒工夫,即見山腰上轉過來一頂小轎,兩名雄健的轎
夫抬著奔走如飛。
小白神一見,立即迎上前去,揭起轎篤,但見轎中坐著個中年婦人,瘦癭的臉
兒,卻另有一股迫人英氣。
小白神叫了一聲:「媽,你一路上受苦了!」
中年婦人—笑,走下轎來,道:「神兒,媽倒沒受苫,只是這位李前輩,倒是
真辛苦了,神兒替媽謝過。」
小白神立即朝緊隨在轎後的李七娘與赤衣童子施了一禮,道:「二位辛苦了,
小白神遵慈命,這廂有禮,請到後殿歇息去吧!」
倏的,赤衣童子一聲喝:「什麼人在此鬼鬼崇祟……」聲未落,人已縱出,可
是,人還在空中,即見一位美貌如花,身穿棗紅裝的少女,從一塊大山石後轉了出
來。
小白神一見,忙叫道:「彬彬,你怎麼藏在這裡………」
杜彬彬微微一笑,縱了過來,朝中年婦人福了一福,低叫一聲。
「伯母……」
中年婦人死勁的打暈了彬彬兩眼,向小白神道:「聽你叫得怪親熱的,神兒,
這位姑娘是誰?」
小白神呆了一呆,竟答不上話來,他莫名其妙彬彬姑娘剛才哭得好傷心,如今
彷彿心事般的,他想著這念頭,竟沒答話。
還是彬彬姑娘自我介紹道:「伯母,我叫杜彬彬,是虎兒的朋友……」
「誰是虎兒?」中年婦人眼盯住小白神,期待他的回答,小白神忙道:「媽!
這事孩兒歇會再告訴你,還有很多人等著見你呢!天都快亮了,媽也該休息了!」
隨著一陣禮見,大夥兒進了長生殿,可是殿門口依然留著一個人,這人是誰?
她是杜彬彬姑娘。
他為小白神母親的一句話而感到驚奇了!
「誰是虎兒?」
「誰是虎兒?」
「誰是虎兒?」
小白神是虎兒的親哥哥,那他的母親也應該是虎兒的母親,怎的,一個母親竟
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識,這不是天下奇聞嗎?
這念頭一直在她腦海中轉動著,她剛才驟聞金虎的凶耗,嚇呆了,結果,給人
用暗器將她點醒,她又放聲痛哭。
哭聲中,小白神的一切動作喝罵,她茫然不知,她千里迢迢趕到括蒼山來,本
就沒指望著得到什麼好消息,原因是虎兒不會武功,進入那武林中人屈虎色變的太
白長生殿,當然是吉少凶多!
誰料,小白神童當眾告訴她,虎兒沒死,而且還在裡面練武功,她怎能不心花
怒放?像久早逢甘露的田野,龜裂的泥土,—下子全部濕透了,鬆散了,在這時候
,她也就在長生殿留下了,她要等虎兒。
可是,如今,小白神竟又告訴她「金虎死了」,她又怎能不悲痛交加,大哭特
哭呢,忽的,似有一物,塞進她的掌裡,低頭一看,是一張葉子。
杜彬彬遊目四顧,小白神在十數丈外咆哮,可是,身前身後又別無旁人,不覺
仔細的看了看葉子。
倏的,葉上顯出有字,彬彬姑娘淡月下稍一凝目,見葉上是用針刺的小小四個
字,「虎兒無恙」彬彬姑娘不禁大奇。
「沒死!」「中毒!」「無恙!」杜彬彬不知相信那一句好,可是,樂觀的人
部喜歡往好的方面想,而悲觀的人卻喜歡住壞對方面想,杜彬彬她生性是樂天主義
,她就相信好的,她相信虎兒,絕對不會死。
正在這時,她見到姑爹現身,她趕忙閃身離去。
驀的,杜彬彬面前閃過一條人影,啊!好雄大魁梧的一條人影,頭上金光—閃
閃的遠在數丈外,奔走如飛。
杜彬彬姑娘在長生殿裡,就沒見過一個像這樣高大的人,看那人一縱身巳然躍
出殿去,杜彬彬姑娘立即追蹤而出。
待她躍出殿後,見那頭上金閃閃的人並沒遠走,似有意候她般的,趕忙施展輕
功追去。
待她追近時,見那人原來是個光頭大和尚,那頭上亮閃閃的,卻是一個小金玉
盒子,這時大和尚已然停下了,轉過身來,從光頭上將金玉盤取下,遞給彬彬姑娘
道:「這是金虎囑我送你的。」
彬彬姑娘聞聲一震,尖叫道:「金虎……?」
「不錯!金虎!我不愛講話,你看後便知!老衲啞僧金羅漢。」
彬彬姑娘見他如此說,忙將金玉盒接過,打開一看,頂面上是一封信,這一筆
字,彬彬姑娘入眼即知,這是虎兒親筆寫的,忙不迭抽出觀看:「彬彬:你對我的
恩情,我—輩子也報答不了,只是,暫時的,我請你。原諒!我不能見你,因為有
一件非常重大的事,必須我親自解決。
彬彬:你我分手後,你曾見過萍妹嗎?你常可憐她,幫助她,不讓別人欺侮她
的那位梅萍姑娘?」
看到這彬彬姑娘心中一般酸溜溜的滋味,因為她知道虎兒一向喜歡的就是萍妹
,那溫柔美麗的姑娘,而不是她這睥性剛強而又刁蠻的野丫頭。
可是當她接下去看時,她的心猛的一震,兩手微微顫抖不停?差點驚慌的跳了
起來,原來上面寫著……
彬彬?你知道嗎?萍妹死了,她真的死了,她像是一朵山谷中的幽蘭。含苞待
開,只是,花尚未開,就被摧花惡魔摘下,枯萎死了!
在長生殿時,我見了萍妹的母親,令姑爹曲爺告訴我說,萍妹死了,我始終不
敢相信,因為她答應過等我的,當時令姑爹把全部罪孽全部加在我一人身上,我莫
名其妙的被她母親打了一頓。
然而,我沒有怨!也沒有恨;因為我知道,只要我能有命出得太白長生殿的密
林,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誰想,緊接著,我被害,被害的原因,在我至今仍是一個謎,總算天老爺有眼
,我沒死,而且還練得一身武功,走出了太白長生殿的密林。
可是,當我到梅家莊去,打聽萍妹的消息時,誠然,她是死了?是懸樑自盡的
,我找到了梅家婆婆,始知,在我出走後的第三天夜裡,萍妹,她……她遭受了強
暴,而且那強徒居然告訴她,我金虎死了,故所以萍妹在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之後,
自尋短見死了。
於是,我決定要為梅萍報仇,我不能眼見她這樣含冤地下,我想互梅家莊裡,
只有曲爺家—家人懂得武功,我就到了曲家。
豈料,曲家早在年前,就巳全家搬走了,我在萬不得已下,和我的忘年之交羅
漢爺,來到了浙省。
途中,我曾見到你,可是見到你後,反使我想起了萍妹。彬彬,你也是喜歡萍
妹的人,你不能替她出點力嗎?為她留心一下,那禽獸般的妖魔,怎能欺侮到一個
這樣軟弱的女孩子身上?
是誰?是誰?是誰?是誰?
我絕不放過他,我要掏出他的心來看,他的心究竟是不是和人有異,他的血是
不是冷的,簡直較禽獸都不如。
再說到你,彬彬,小白神是否我親哥哥,待他們母子相會以後,相信我是查得
出來的,只是,你得多加小心,因為小白神那顆心,簡直毒如蛇蠍,險惡萬分。
這裡是金絲猿毛相織而成的一件小衣,功效比『海絲瓜』差之千里,但有總較
沒有來得好些,因為那件『海絲瓜』寶衣,暫時不能奪回,不過,我相信就是幾天
之內,定有一個交待,再請你送還給曲爺。
這一次,我所受的冤屈很大,我要在暗中一件件的解決,我不能讓這些醜聞玷
辱我的令譽。
最後敬祈珍重虎兒親筆草上」
這長達千言的一信,竟使彬彬姑娘看得驚喜異常,驚的是虎兒在這短短的兩年
中,居然學成了武功,還有梅萍的死訊,喜的是虎兒確實活著,而且相見在即。彬
彬拿著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總看了四五遍之多,方始貼身藏好,拿起金玉盒子裡
面的一件毛光閃閃的衣服,穿在身上。
這件金絲猿毛小衣,日後自有交待。
正在這時,她突然發現那高大的和尚,在不知不覺中,竟然走了,也正在這時
,殿口傳來陣陣人聲,小白神的母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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