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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 伐

                     【第十七章】 
    
      酒能使人醉,也能使人醒,老李一看他的師兄和一個銀衣瀟灑的年輕人在暢飲燒刀 
    子,不禁舐了舐嘴唇,揉了揉血絲密佈的眼睛,一搖一搖的向老張的鋪子裡晃來,他在 
    那裡站了一刻,訕訕地道:「好酒好肉……」 
     
      他也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老張自顧自的喝著,然後,翻開了那雙大白眼 
    ,冷冷地道:「誰請你坐在這裡的……」 
     
      老李把眼一瞪,道:「師哥,別那麼凶嘛,有酒大家喝,有肉大家吃,你老哥請這 
    麼體面的朋友喝酒,嘿嘿,我這個小師弟當然沾點光啦……」 
     
      老張哼地一聲道:「這酒肉可不是我買的,我可做不了主……」 
     
      老李一呆,斜睨了東方獨孤一眼,忽然仰天笑了起來,抹抹嘴巴,道:「從前我也 
    有這麼體面的朋友,可惜……」 
     
      東主獨孤淡淡地道:「李兄要喝酒,儘管喝……」 
     
      老張伸手一攔,道:「不行,他不喝不醉,一喝就醉……」 
     
      老李早已敵不住酒蟲子的勾引了,他嗜酒如命,只要有酒喝,叫他叫爺爺他都干, 
    老張伸手一攔,那股火頓時自心底裡冒出來,他指著老張罵道:「他奶奶的,咱們兄弟 
    同門學藝,同樣開鐵鋪子,你他媽的專門搶我的生意,使我門坷羅雀,沒有人上門,現 
    在你有酒有肉,就把我這個師弟扔在一邊,你……」 
     
      東方獨孤一搖手,道:「老李,別吵,酒是有的喝,不過,在你喝酒前,我有點事 
    想先問問你……」 
     
      老李嚥了一口口水,道:「只給我酒,你問什麼都可以……」 
     
      老張一攤手掌,掌心裡攤著三柄小劍,道:「這玩意你還記得吧……」 
     
      老李唯恐自己看不清楚,揉了揉眼睛,當他一看老張手中的三隻小劍之時,劍色突 
    然大變,全身泛起了一陣顫慄,他睜著那雙瞪大的眼珠子,顫聲道:「我……我不知道 
    ……」 
     
      老張冷冷地道:「你知道,只是不敢說。」 
     
      老李回身就跑,道:「別問我,我真的不知道。」 
     
      老張嘿嘿地道:「你不喝酒了。」 
     
      老李顫聲道:「不喝酒不會死,說出來就沒命……」 
     
      老張一攤手,道:「好吧,我們自己喝……」 
     
      那噴鼻的酒香,散溢在半空中,老李是個酒鬼,是個遇酒不能走的人,他熬不過酒 
    蟲子的勾引,剛轉過身又縮了回來,道:「先給我一碗酒……」 
     
      東方獨孤將那—大碗燒刀子推到他的面前,老李早已耐不住了,雙手抖顫的揣起來 
    ,猛烈的喝了一大口,然後迫不及待的將那一碗酒全灌了進去。 
     
      終於解了饞,他抹抹嘴皮子,道:「這三隻劍是我打的……」 
     
      東方獨孤嗯了一聲道:「我想知道是誰叫你造的……」 
     
      老李面上浮現出一種痛苦之色,道:「這……」 
     
      老張冷冷地道:「大掌櫃的在這裡,沒有人能奈何你……」 
     
      長吸了口氣,老李自己又倒了一碗酒,道:「你知道,我說出來會沒命……」 
     
      驀地裡——有一個話音冰冰冷冷的道:「你不說還是要死——」 
     
      但見一道人影朝這裡緩緩而來,這人一身黑衣,頭上戴著一頂黑呢帽,那黑色的衫 
    袍上,繡著一個很大的蜈蚣,那耀眼的蜈蚣彷彿欲噬人般的那麼厲怖,酒鬼老李一見此 
    人出現,嚇得全身顫抖,雙目驚恐的道:「你……你……」 
     
      那黑衣人嘿嘿地道:「蜈蚣神教的事,誰敢在外面亂說。」 
     
      只見他右手在空中一揚,一道黃影如電般的飛射而來,對著酒鬼老李的面門射來, 
    老李早已嚇得臉色蒼白,連移動腳的手力量都沒有。 
     
      跟著那點黃影就要射在老李的身上,陡地嗡地一聲,東方獨孤手中大碗如旋轉的陀 
    螺般不停的轉去,倏地將那點黃影接在碗中,而那口大碗又如飛的落在他們喝酒的長桌 
    上。 
     
      白酒中,一條七寸餘長的蜈蚣尚在碗裡游動,老張往碗裡一望,失色的道:「蜈蚣 
    ,毒蜈蚣……」 
     
      那黑衣人的雙目忽然一睜,冷冷地道:「想不到這裡還有高人……」 
     
      東方獨孤淡淡地道:「朋友一出手就是這麼毒的東西,這手法太激了。」 
     
      黑衣人哼地一聲道:「朋友,你管的事太多了,蜈蚣教的事誰都不敢插手,告訴你 
    ,你已惹火上身了……」 
     
      東方獨孤淡淡地道:「蜈蚣教是什麼東西?憑幾隻蜈蚣就能橫行天下了?朋友,你 
    那隻手太殘了,舉手就想殺人,可見你這個人是個壞心腸的人……」 
     
      老張的神色大變,道:「別招惹他們,大掌櫃,蜈蚣教的人惹不起……」 
     
      東方獨孤笑道; 
     
      「老張,他要殺老李,他是你的同門師兄弟,別怕他,小小的蜈蚣教還沒放在我眼 
    裡……」 
     
      那黑衣人嘿地一聲道:「狂徒,你還不知道我們蜈蚣教的厲害……」 
     
      蜈蚣教是個披著神秘色彩的教派,他們行蹤詭秘,善用毒物,許多民間鄉愚受其蠱 
    惑,東方獨孤雖然早有耳聞,卻未見過,此刻為了追查五年前那段樑子,在這裡居然遇 
    上蜈蚣教徒。 
     
      這位黑衣人的行動還真快,話聲中,人已疾射而至,一伸掌,五指並齊,照著東方 
    獨孤胸的前抓來。 
     
      在掌心裡有一種閃閃的光,只要在江湖上混過的人,憑著聽到的見聞,一定知道他 
    掌心有毒,東方獨孤坐在那裡連動部沒動一下,伸指照著那漢子的腕上點去。 
     
      只聽那漢子慘叫一聲,抱著手腕而退,他那—指正好點在那漢子的腕上,那漢子顫 
    聲道:「果然有兩下子。」 
     
      嗯了一聲,東方獨孤冷漠的道:「你差得遠呢,還是叫你們當家的來吧。」 
     
      那漢子狠厲的瞄了東方獨孤一眼,悻悻的掉頭而去,酒鬼老李如夢初醒似的叫道: 
    「媽呀,咱們惹禍了。」 
     
      老張哼一聲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你那麼怕死。」 
     
      老李顫聲道:「你不懂,蜈蚣教的人殺人是是無孔不入……」 
     
      東方獨孤淡淡一笑道:「老李,說吧,那三柄小劍是誰命你打造的,說出來也許還 
    有希望,否則,咱們全都得防著點——」 
     
      老李臉色蒼白道:「我知道,反正我這條命已丟了半條……」 
     
      他似乎已絕望到極點,仰起頭來,對著酒缸子猛灌了幾口,點點滴滴的酒漬灑在脖 
    子上,嘴角間,還有衣襟上,此刻除了酒,他似乎已沒有可依賴的朋友……酒喝足了, 
    他慘聲道:「七年前,有一個叫謝三雄的男子來找我,叫我參拜蜈蚣教祖,我是個鐵匠 
    ,不懂武功,也不信教,就拒絕了,謝三雄自此後絕口不再提這件事,天天陪我喝酒, 
    幾乎是每天都給我送酒來,兩個月後,謝三雄突然失蹤了,我當時也不以為意,哪裡曉 
    得,酒蟲子上來了非喝酒不可,自己去買了二鍋頭回來,酒一入口,味道不對了,如水 
    一樣的清淡,然後渾身就發抖,嘔吐,流鼻水……」 
     
      老張啊了一聲道:「他給你下了藥……」 
     
      老李慘聲道:「不錯,我在痛苦中終於找到謝三雄,他直截了當的告訴我,我已有 
    了毒癮,非喝他調製的那種酒不可……」 
     
      東方獨孤哼聲道:「這種手法在老祖宗時代就有了……」 
     
      老李歎聲道:「在我哀求中,他帶我去見一個蜈蚣教的大頭目常春,他答應給我解 
    毒,但必須給他製造三十六把這種殺利劍,於是,我只有聽命於他……」 
     
      東方獨孤喃喃地道:「常春,這名字好熟,嗯,他有個兄弟叫夢見鬼,兩人同是黃 
    河一帶的巨擘,好,老李,我知道了,這幾天,你先躲一躲,我會去處理這件事。」 
     
      那三柄小劍的來歷終於有了線索,東方獨孤的心情忽然開朗起來,他仰頭干了碗裡 
    的酒,將酒缸子推給了老李,李酒鬼的身子已開始搖晃了,愈晃的厲害,他愈是要喝, 
    嘴裡喃喃地道:「醉,吧,醉能解千愁,最好一醉到黃泉……」 
     
      咕嚕咕嚕又喝了好幾口,老張只有搖頭苦笑的份。 
     
      山是黑的,石頭也是黑的,而空中的霧氣更是濛濛的一片黑,在這黑壓壓的一片黑 
    裡,數十把火油火炬高舉在空中,那瀰漫的煙霧,再加上紅紅的炬光,使這座山蒙上一 
    層神秘的厲怖。 
     
      唔唔唔——滿座山谷裡都傳來這種怪異的叫聲,上百的黑衣漢子持著火炬,背著長 
    劍,分立在谷中兩旁,而在谷中央,一個覆蓋著大紅巾的祭台,兩根大蠟燭燃著焰火, 
    一束清香在空中裊裊而升,一柄劍,一把刀,斜插在橫在地上的一頭已死的豬身上。 
     
      「蜈蚣祭——」 
     
      在谷的兩旁,有些農夫村婦很恭謹的手捻清香,站在那裡,俱雙目緊垂,默默的連 
    動都不敢動,嘴裡隨著那唔唔之聲,而喃喃自語。 
     
      此刻,在一陣敲擊的笙樂中,一繡著紅魅的大蜈蚣旗幟緩緩升起來,緊接著是一個 
    身著大黃斗篷的漢子,在七八個黑袍漢子簇擁下登上了祭台。 
     
      立刻有人叫道:「教主聖明,教主康泰……」 
     
      那些農夫村婦立刻喔了一聲,紛紛跪在在地上,迎接他們心目中的神——蜈蚣教教 
    主天蚣老祖,只聽有人高聲叫道:「獻酒——」 
     
      立刻有兩個漢子用托盤托了三杯酒,送到祭台上,那天蚣老祖端起一杯酒向空中灑 
    去,散射在空中的酒,驀地裡噴幻著一道道火焰,向各自射去,隨著這道焰火,空中灑 
    落出一片片紙箋,向谷中的農夫村婦灑落。那些村婦立刻狂熱的去搶這些灑落的紙箋, 
    然後在炬光下,翻看著上面寫的字跡。 
     
      剎那間,有些人已高呼道:「我是獻金——」 
     
      「獻牛——」 
     
      「獻羊——」 
     
      在一片驚呼中,只有一個村婦忽然搶天呼地的哭了起來,她約有四十餘歲,薄有姿 
    色,花布衣衫,頭罩頭巾,所有的農夫和村婦都投以同情的眼神和無奈,那婦人顫聲叫 
    著:「神哪,你為什麼要選中我的女兒……」 
     
      只聽一個沙啞的聲音道:「大神看上你的女兒是你家的光榮,把她獻給大神,榮宗 
    光祖,蜈蚣教會照顧你一輩子,你還不快叩謝教主一—」 
     
      那少婦慘叫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已訂了親……」 
     
      話在叫著中說出來,已閃閃縮縮的將身後的一個女孩子藏在身後,那女孩子大約十 
    七八歲,臉色早已嚇的蒼白,她緊緊抓住她母親的衣襟,顫聲道:「娘,別把我獻給教 
    主……」 
     
      此刻已有四個黑衣漢子走了過來,伸手將那個女孩子從她母親手中將她抓了過來, 
    雖然那女孩子在慘叫,在哀豪,但,那都無濟於事,除了她娘死命的在搶女兒外,其餘 
    的村夫村婦,彷彿各掃門前雪似的,誰也沒有出來出面阻止這件事情。 
     
      那婦人在死命的拉扯中,被那些漢子一掌劈倒在地上,她聲嘶力竭的在哭叫,在哀 
    求,卻徒然呼天搶地……那少女在慘泣中,忽然靜止了哭泣,她像中了邪一樣,忽然自 
    動的將身上衣衫一件一件的脫下來,所有的人俱在唔唔聲中閉上了眼睛,像中了邪符一 
    樣,嘴裡喃喃的念著咒語,並開始緩慢的跳躍著……少女的衣衫已全褪了下來,光溜溜 
    地赤裸著身子,然後,有兩個人抬了一張大床過來,那少女便靜靜的躺在床上,四個漢 
    子將那床抬起來送到蜈蚣教教主的面前。 
     
      在火光的閃耀下,那天蚣教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秘而邪異的笑意,他手裡倏地多 
    了柄劍,在空中飛舞,在空中跳躍,然後,他望著半空,道:「大神已降福給你們,他 
    今夜有了處女獻禮,一年中,你們都會得到你們想要的福祉……」 
     
      那些村婦村夫俱歡聲雷動的在高呼「萬歲」「感謝大神的恩典」而唯有那個做娘的 
    卻哭的有如淚人似的……蜈蚣教天蚣老祖的目光詭異,手裡那把劍高舉在空中,嘴裡喃 
    喃有辭的繞著那個赤裸的少女遊走,那少女如人在虛脫之中,睜大了眼睛,卻發不出絲 
    毫聲音。 
     
      驀地裡——山谷間響起了一聲呼嘯,蜈蚣教教徒俱驚惶的散隱各處,只見蜈蚣教主 
    天蚣老祖嘴角上一絲冷笑,沉聲道:「常春——」 
     
      立刻有個魁武的漢子應聲而來,道:「教主……」 
     
      天蚣老祖嘿嘿地道:「有人私闖神壇,你這個大護法可真盡了職……」 
     
      常春恭身道:「教主放心,敵人只要進入谷中,決逃不出本教的搜索,雖然目前還 
    沒有什麼動靜,我相信夢見鬼和謝三雄定會將他們挖出來。」 
     
      天蚣老祖鼻子裡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哪曉得他鼻子裡哼聲方逝,倏地一抬頭,向谷底的一塊巨石上凝目一望,用劍指著 
    那塊巨石之後,喝道:「朋友,好本事,能混到這裡來。」 
     
      隨著他的話聲,只聽半空裡響起東方獨孤那朗爽的笑聲,聲若穿雲裂石,震得場中 
    嗡嗡直鳴,天蚣老祖面上禁不住現出驚駭之色,他是個識貨的人,從對方的長笑聲中, 
    他知道這個人可不是普通的高手,而那份內力只怕蜈蚣教中鮮有敵手。 
     
      在人影閃動中,東方獨孤自空中冉冉而落,他那飄逸的身形,輕盈而瀟灑,令那些 
    村夫村婦以為是仙狐下凡,俱詫異的望著這個莫測高深的人。 
     
      常春怒吼道:「朋友,什麼地方你不闖,偏偏往本教祭壇上闖,你應該曉得,在蜈 
    蚣教祭壇上胡來,只有一條路——」 
     
      東方獨孤淡淡地道:「常朋友,我明白,那就是死……」 
     
      常春點頭道:「你明白就好辦了,還不向我們教主磕頭賠罪。」 
     
      淡淡一笑,東方獨孤冷冷地道:「常春,你可知道是跟誰在說話,蜈蚣教只不過是 
    個小小的邪教,愚弄這些鄉民村婦,用點邪法讓他們獻金獻羊的,更可惡的是你們這個 
    狗屎教主,利用神的魅力要他們將自己女兒送給他做淫邪之事……」 
     
      天蚣老祖沉喝道:「住嘴,你可知太神的力量。」 
     
      東方獨孤冷冷地道:「那只有唬唬這些愚婦,你所謂的太神,只不過是你斂財騙色 
    的工具,朋友,這般好時光快要過去了……」 
     
      常春向前踏出一步,伸手抓向東方獨孤的手道:「給我跪下。」 
     
      常春一向自視很高,雖然東方獨孤在笑聲裡已表現出極厚的功力,但常春不信這個 
    邪,他不信以自己一身所學,拿不下這個年輕後輩,此人雖然自信心很強,他卻有足夠 
    讓他狂讓他傲的地方,出手之快,手法之準,還真不是普通人辦的到的。 
     
      伸手下已抓住了東方獨孤的手腕,並運指捏住了東方獨孤腕脈上的虎口,那一捏他 
    用了七成力道,尋常人早已跪下了,但,常春遇上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大龍堂的主,那 
    個全武林人物頭疼的主,東方獨孤連動都沒動一下,臉上只有那麼淡逸的一笑道:「憑 
    你這點功夫,就想要人下跪麼?」 
     
      暗中一運勁,一股反震之力隨著他的心意而發,常春像喝醉了酒似的,人往前一栽 
    ,連滾帶爬的朝前翻去,勉強的剎住了身子,灰頭土臉的站了起來。 
     
      他顫聲道,「你到底是誰?」 
     
      天蚣老祖哈哈大笑道:「能有這種功夫的除了大龍堂的當家的,江湖上還能找出幾 
    個……」 
     
      東方獨孤道:「你還能認得我……」 
     
      常春那灰土狼藉的臉上儘是駭異之色,道:「東方獨孤,你是東方獨孤……」 
     
      他本來還覺得很難過很惱火,栽的太沒面子,現在他忽然知道自己是栽在大龍堂的 
    主手裡,心裡頓時舒暢多了,真是人的名,樹的影,輸在東方獨孤手裡,那還不算是栽 
    的丟臉。 
     
      東方獨孤嗯了一聲道:「不錯,東方獨孤正是在下……」 
     
      天蚣老祖憤憤地道:「東方朋友,蜈蚣教和大龍堂河水不犯井水,你來此與本教過 
    不去,是不是仗著你是大龍堂的主,有幾分真功夫,就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裡——」 
     
      東方獨孤冷聲道:「本來你幹你的騙人買賣,我做我的生意,可是,貴教有人先對 
    不起本堂,在下身為大龍堂的主,這些陳年老帳,不能不算一算……」 
     
      天蚣老祖一怔,道:「你說什麼?」 
     
      東方獨孤哼聲道:「我說的已經很明白了,難道你耳背了?」 
     
      常春怒聲道:「東方朋友,別仗著有點本領就可目空一切,我們雖然在行事上有點 
    怪異,但,自信還沒有和貴門有啥過節,你今日跑來這裡,存心跟本派過不去……」 
     
      東方獨孤冷冷地道:「有樣東西,我想你們一定很不想見到……」 
     
      天蚣老祖一怔道:「拿出來看看。」 
     
      三枝小劍冷利的在東方獨孤掌心之中,最吃驚的是常春,他認得這三枝小劍,那是 
    ……他不敢往下想,脫口道:「殺利劍——」 
     
      天蚣老祖全身一震,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東方獨孤冷冷地道:「我正要請教既是貴門之物,何以流落到外面……」 
     
      天蚣老祖憤聲道,「大掌櫃,這玩意是我這裡的,不過,七年來,我並未動用過, 
    此劍何以會在你手裡,請立刻說明……」 
     
      東方獨孤長吸口氣,道:「五年前,我兄弟在斷魂谷遭受一群蒙面人的突襲,那一 
    次,我大龍堂幾十個生死與共的兄弟,就這樣敗在這群人的手裡……」 
     
      常春厲聲道:「這跟我們蜈蚣教有何關係?」 
     
      東方獨孤冷哼道:「這幾枝劍就是在我兄弟身上發現的……」 
     
      常春一呆道:「教主,這……」 
     
      蜈蚣教教主天蚣老祖怒叱道:「不准說。」 
     
      常春嚇的一哆嗦,果然不敢再吭了一聲,但,東方獨孤面上殺機一湧,森冷無比的 
    道:「我兄弟幾十條人命不是白丟的,朋友,眼睛放亮點,兄弟們都是道上跑的,今日 
    蜈蚣教不給我一個交待,哼,我要這裡血流遍野,要你們付出數十倍代價。」 
     
      他想起自己那一幫子親如手足,情同兄長的弟兄,不明不白的慘死在那荒山野地, 
    心裡那股子濃烈的殺機就如煙霧一樣的瀰漫開來,再也無法遏阻那股難壓的殺意。 
     
      只聽有人大吼一聲道:「他媽的,蜈蚣教重地,有誰敢在這裡撒野——」 
     
      隨著這陣話聲,只見一個黑衣漢子帶著十餘個手持劍刃的漢子向這裡疾躍而來,不 
    由分說,照著東方獨孤疾衝而至。 
     
      尚未近身,已一劍向東方獨孤劈來。 
     
      東方獨孤怒叱道:「找死!」 
     
      那右掌疾切的探了出去,手法真快,猛地抓住那人揮劍的手腕,往空中一拋,居然 
    扔出去二丈多高。 
     
      半空中有人叫道:「大掌櫃,交給我——」 
     
      那漢子尚在半空,一縷劍光自上而下,只見空中灑出一片血雨,慘叫一聲,那漢子 
    的人頭已滾落下來,而一點紅自空中已隨著擊出的一劍而落。 
     
      一點紅一落地叫道:「大掌櫃,兄弟早已等不及了。」 
     
      那殺人手法,那下落的身法,登時將場中恁多的蜈蚣教高手震懾住了,他們都是江 
    湖上的一把手,但還沒看過像一點紅這樣的殺人手法,那超絕的武功,幾乎是很少人能 
    辦的到。 
     
      天蚣老祖憤憤地道:「東方朋友,你今夜到底帶了多少人來這裡?」 
     
      東方獨孤冷冷地道:「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教主,今夜大龍堂的兄弟全來了, 
    如果教主不將用小劍之人出來,哼,只怕教主的位子坐不長了。」 
     
      天蚣教主嘿嘿地道:「你真當本教會寒了你,怕了你,今夜不管你來多少人,我教 
    弟子必會和你周旋到底……」 
     
      一點紅嘿嘿地道:「狂夫,你他媽的還敢唬人……」 
     
      他是個獨自作戰慣了的人,一向對自己那手殺人的手法有很高的自視,今日大龍堂 
    是為尋仇而來,一點紅並不想留情,話聲一落已衝向天蚣教主,揮劍斬去。 
     
      常春和十餘個漢子急忙躍去,紛紛仗劍保護他們的教主,常春是教主的大護法,一 
    見他們教主急危,沉喝一聲,道:「保護教主!」 
     
      他自己當先撲了過去,一點紅是存心給蜈蚣教一點顏色瞧瞧,出手之狠,劍劍傷人 
    ,常春雖然武功很不錯,但在一點紅凌厲的攻擊下,還是無法近對方的身邊,而一點紅 
    卻如溜閃的泥鰍似的,左一劍,右一劍,乘機又宰了兩個漢子。 
     
      驀然間,天蚣教主喝道:「閃開!」 
     
      常春和那些黑衣漢子一聽教主的喝聲,立刻各自躍開,但他們還是緊緊握著劍,嚴 
    密的戒備著,而一點紅卻借這空隙間,人已往天蚣教主衝去,一劍劈下。 
     
      突然,天蚣教主一聲大喝道:「滾——」 
     
      那沉重的喝聲有如晴天巨雷似的,震得一點紅耳中嗡嗡作響,而天蚣教主隨著這聲 
    沉喝,口中驀地噴出一道青煙,噴得一點紅一臉都是,一點紅身子一個踉蹌,人已翻滾 
    出數步之外,搖搖晃晃的……一震,東方獨孤喝道:「一點紅,你怎麼樣?」 
     
      一點紅暈眩的幾乎要仆倒地上,道:「這老鬼玩邪法……」 
     
      天蚣老祖哼聲道:「他已中了本教的蜈蚣煙毒,三個時辰後就會毒發身死,東方獨 
    孤,你要救他麼?很簡單,立刻叫你的人加入本教,本教有你們這樣身手的人入教,嘿 
    嘿,將會獨尊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蜈蚣的神威……」 
     
      東方獨孤冷冷地道:「我當然要救他,但不一定要加入貴教……」 
     
      一點紅此刻似乎已沒有剛才那麼暈眩,一聽此言,劍刃在空中一劃,仰天一聲大笑 
    ,道:「他媽的,你當老子是個怕死的人麼?中這麼一點毒算得了什麼,告訴你,在我 
    臨死之前,我要幹掉你這個龜兒子,至少要宰你們幾十個該死的東西……」 
     
      他素以狠辣著稱,一生都在刀光舐血中過日子,大小之戰,已不下數百役,有殺人 
    ,也有被殺的經歷,他都在笑怒中度過,今日中了點毒,對他來說,那不過是博鬥中的 
    一點點綴,算不得什麼,道上的,混世面的,從不會把自己的生死當成一回事,他是中 
    了毒,但他不在乎,他要在臨死之前撈個夠本。 
     
      劍依然那麼狠厲,先砍了旁邊的一個漢子,一點紅又朝天蚣老祖躍去,揮開劍刃, 
    身子一蹬,一溜劍光已如空中浮游的螢火,那麼快速而寒厲的攻過去。 
     
      天蚣老祖一生也以狠辣為手段,但,他卻沒碰上有這麼凶悍的人,中了劇毒之後, 
    不但不速作調息御毒,居然猶能殺人反撲,他心裡一震,道:「好漢子。」 
     
      一點紅能在蝙蝠中稱雄,自有一套不凡的殺人手法,劍已揮出,一排寒星順著他那 
    揮灑的衣袖射了出去,誰也不知道他還有這一手暗器功夫,連東方獨孤都大出意外,啊 
    了一聲,天蚣老祖既要閃開劍刃,又要隱避這批寒星般的暗器,身子在空中疾拔,緊接 
    著一擰,斜側裡飄向一邊,劍刃卻快的出乎他的想像,在他平臂上劃了一道血口,雖然 
    他受了點傷,僥倖的避過那無情的暗器。 
     
      他是避過於那寒厲的一擊,可是,那疾射的暗器卻忽然朝站立在兩旁的漢子射去, 
    在慘叫聲中,已有七八個黑衣漢子的眉心上,各自釘了一根子午釘,那奪命的子午釘, 
    釘在那些人的眉心上,僅露出一點釘尾,他們俱死的有些厲怖,臉上都有股子哀怨之色 
    ,因為這種死畢竟來的太突然了。 
     
      常春悲怒道:「一點紅,你手段好殘酷——」 
     
      一點紅冷冷地道:「你們呢,狼跟虎在比,誰也別說誰……」 
     
      天蚣老祖憤怒的吼道:「兄弟,拿下這兩個人……」 
     
      四周的蜈蚣教徒在教主的狂呼中,已向這裡撲來,可是在他身子才動的剎那,山谷 
    上忽然扔下一排橢圓的巨石,那些石塊如雨而下,砸得這些人頓時慌亂起來,而走避不 
    及的已有十餘個慘死在巨石下。 
     
      只聽有人喝道:「大龍堂兄弟在此,要命的立刻滾出這鬼谷——」 
     
      那群村夫何曾見過這種場面,早已嚇的拔腿而逃,紛紛尋路而走,那個村婦壯了膽 
    子,將她那個赤裸的女兒拉起來,隨便尋了件衣服給她套上,死命的拉著女兒逃命。大 
    龍堂兄弟也很有分寸,石塊決不向這些村婦村夫攻擊,盡量射向那些黑衣漢子。 
     
      天蚣老祖眼見那些手下不是被石頭砸死,就是被一點紅和東方獨孤的劍殺死,心裡 
    一急,吼道:「夢見鬼呢?謝三雄……」 
     
      常春閃避石塊的襲擊,道:「他倆巡查到現在還沒回來……」 
     
      空中傳來一聲大笑,道:「你們的朋友在這裡……」 
     
      常春和天蚣老祖轉頭一望,只見空中吊著兩個黑衣漢子,兩人手腳被綁,吊在一棵 
    樹丫上,一搖一晃的,而在那斜插在半空的大樹下,鐵雄站在半山上,手裡握著—柄利 
    刀,暢聲的大笑,望著谷下的那些人又道:「我的刀一劃,這兩個龜兒子就要跌死…… 
    」 
     
      謝三雄人在空中,厲聲道:「教主,救我……」 
     
      夢見鬼和謝三雄平日在蜈蚣教中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教中上下無不畏懼三分,哪 
    知今日落在大龍堂兄弟手裡,卻像是個麻袋一樣,在半空中瞎晃蕩——天蚣老祖歎了口 
    氣,道:「東方朋友,咱們雙方停手如何……」 
     
      東方獨孤冷冷地道:「兄弟的血仇僅憑你一句話就能解決了麼?」 
     
      常春怒聲道:「別逼人太甚,我們教主不過是替人背鍋——」 
     
      東方獨孤一怔,道:「背黑鍋,這是什麼意思?」 
     
      天蚣老祖黯然的道:「東方老弟,你應該看的出,我們這批人並不是真正的會家子 
    ,雖然有點武功,但與你們大龍堂相較,的確差了很多……」 
     
      東方獨孤冷冷地道:「我也看出這—點,所以沒有命我的兄弟下來衝殺你們,否則 
    你的人將死的更多……」 
     
      他—揮手,空中的落石戛然而止,谷底已一片凌亂,許多死者已被踩踏的血肉模糊 
    ,而受傷的人更是慘吟不止,這一戰雖不是正式交手,死傷之多,卻不亞於—場屠殺。 
     
      常春悲傷的道:「教主,咱們兄弟毀了不少……」 
     
      天蚣老祖感傷的道:「再不停手,大伙只怕無一倖存——」 
     
      —點紅嘿嘿地道:「我還沒過癮呢,大掌櫃,咱們這是報仇,不是善堂,跟他們這 
    種人……」 
     
      搖搖手,東方獨孤道:「你不覺得這裡面有問題?」 
     
      略略—怔,一點紅說道:「證物都有了,他們也承認了,還有什麼問題……」 
     
      微一沉思,東方獨孤道:「我覺得他們不夠格,那一夜我曾在場,以我的武功居然 
    沒討了便宜,你想想,蜈蚣教中有誰有這種功夫……」 
     
      說的有理,放眼蜈蚣教,真是沒有能和東主獨孤為敵之人,一點紅雖未參與當年的 
    之事,也覺得有問題了。 
     
      天蚣老祖一歎道:「好思維,好眼力,大掌櫃,你果非常人……」 
     
      東方獨孤淡淡地道:「教主,今日你不說清楚,我兄弟只怕很難饒了你。」 
     
      此刻一點紅臉色已呈現出一片青濛濛的灰黯,他自己雖不覺得,東方獨孤已看出來 
    了,他移身一扶一點紅,低聲問道:「你怎麼樣?」 
     
      一點紅豪邁的道:「死不了。」 
     
      天蚣老祖冷冷地道:「別逞強了,蜈蚣之毒烈可致命,你放了謝三雄和夢見鬼,我 
    立刻給他解毒,並談談關於那三枝小劍之事。」 
     
      東方獨孤點點頭,道:「我不怕你玩花樣。」 
     
      揮手下,吊在半空中的兩人果然被放了下來,謝三雄和夢見鬼只覺顏面無光,灰頭 
    灰臉的悶不吭聲,站在常春身旁,兩個人都不願開口,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栽的太慘了, 
    栽的太令人難堪了。 
     
      天蚣老祖在祭桌上端起一杯水來,在酒杯上吹了口氣,遞給了一點紅,道:「喝下 
    去。」 
     
      一點紅見他像在變戲法似的,隨便拈了點紙灰扔進了酒杯裡,吹那麼口氣,叫他喝 
    下去,他雖有點不信邪,但又不能不相信,仰起頭喝進了肚子裡。 
     
      酒一入口,腦子已清爽了不少,那證明有效。 
     
      天蚣老祖長吸口氣,道:「東方當家的,殺害你兄弟的三枝小劍是本教謝護法找一 
    位老李鐵匠打製的,但,這東西卻非本教中人所使用……」 
     
      訝異的一怔,東方獨孤不解的道:「謝三雄千方百計的要老李打制這種暗器,而章 
    非貴教所用,教主,難道貴教還有……」 
     
      天蚣老祖道:「不瞞你說,本教看來很有規模,實際上,本教主只不過是個供人使 
    喚的狗一樣,我身不由主,全教都在別人控制下,我愚弄鄉民,騙金騙銀,誘騙少女, 
    全不是我要的,金銀要獻給人家,少女也是為別人幹的……」 
     
      這些話由天蚣教主嘴裡說出來,的確是令人震撼的一件事,常春和謝三雄諸人一聽 
    教主說出這種話來,都神色大變,他們面上一片黯然,彷彿有很大的難言之隱,望著他 
    們的教主,都愣愣呆在那裡。 
     
      一點紅激動的道:「說,是誰逼你們幹的……」 
     
      天蚣教主黯然的道:「大掌櫃的,陷我蜈蚣教於萬劫不復之地者是我老婆,控制我 
    蜈蚣教的是令狐夢……」 
     
      一顫,東方獨孤驚異的道:「你老婆?令狐夢?那個自命貌似潘安,嗜女色如命的 
    令狐夢?江湖上傳說他早已死了,怎麼會藏在這裡,又怎麼跟你老婆扯在一塊……」 
     
      天蚣老祖歎氣道,「這本是家醜,不足為外人道,但,我蜈蚣教存亡已是刻不容緩 
    ,既然大掌櫃找上門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你曉得,老夫少妻本是件可悲的事情, 
    再加上自己的老婆又是個很好看的女人,這問題就這樣產生了,令狐夢挾其鋒利的口辭 
    ,討人歡喜的容貌,很容易的將我老婆騙到手,然後,我老婆就死命的跟著他,令狐夢 
    就很容易的控制了本教,為所欲為的壓搾愚民……」 
     
      一點紅怒道:「你不會殺了你老婆和令狐夢——」 
     
      搖搖頭,天蚣老祖慘聲道:「難啦,令狐夢的武功傾全蜈蚣教的全力也對付不了他 
    ,再說我老婆也是武功的高手,兩人合起來,那真是天下無敵,還有令狐夢手下還有幾 
    個相當身手的人……」 
     
      東方獨孤不解的道:「令狐夢既然有了你老婆,為何還要你替他搜羅少女,難道你 
    老婆不介意……」 
     
      說到這裡,天蚣老祖憤憤地道:「那個賤人,被令狐夢迷昏了頭,她唯恐令狐夢甩 
    了她,容許令狐夢玩別的女人,令狐夢天生淫棍,夜夜風流,只要是個女人,他都想玩 
    一玩……」 
     
      一點紅冷冷地道:「你這老烏龜,竟然嚥得下這口氣——」 
     
      天蚣老祖苦笑道:「只要是男人,誰都嚥不下這口氣?可是你看看我這把年紀,還 
    有幾年好活,再說,本教仰賴我活命的人太多了,為了一個女人,置這麼多老兄弟於不 
    顧,於理於情都說不過去,我只有委屈求全……」 
     
      東方獨孤沉思道:「令狐夢在什麼地方?」 
     
      天蚣老祖指了指山谷後,道:「本教仙壇裡……」 
     
      一點紅一揮劍,道:「走,咱們殺過去。」 
     
      天蚣老祖搖手道:「千萬去不得……」 
     
      略略一怔,一點紅不悅的道:「為什麼?」 
     
      天蚣老祖歎息道:「那仙壇是本教重地,要進去只有一條路可行,令狐夢是個很有 
    智慧的人,沒有入壇許可,任何人也進不去,你們只要一踏進那條路,守路的暗樁就會 
    發現……」 
     
      東方獨孤皺眉道:「那要怎麼辦?」 
     
      天蚣老祖想了想,道:「只有一個法子——」 
     
      一點紅性烈如火,立刻暴喝道:「什麼法子?有屁快放,別悶死人了……」 
     
      天蚣老祖沉思道:「今晚要給令狐夢送女人過去,就是今日祭壇的女人,送這女人 
    須由四個漢子抬著上仙壇,由常春負責押送,如果大龍堂的人扮四個轎夫,那就容易多 
    了……」 
     
      東方獨孤沉思道:「行,這件事就由我們大龍堂來辦……」 
     
      一點紅面上殺機一湧,道:「大掌櫃,這件事可少不了我……」 
     
      東方獨孤沉思道:「立刻召集兄弟,咱們研究一下,放心,一點紅,殺人你最在行 
    ,少了你,這台戲就唱不出來了。」 
     
      一點紅聞言哈哈大笑,人已斜躍而去。 
     
      常春拱手道:「大掌櫃,有事招呼一聲,兄弟隨時候傳……」 
     
      嗯,東方獨孤點頭道:「會的,常兄弟,今夜還要偏勞你了。」 
     
      夜已深了,那滿眼的火炬在空中閃耀,蜈蚣教的人已在清理現場,而大龍堂兄弟已 
    自山谷上向這裡集中。 
     
      一場凶殘的殺伐已在漸漸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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