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風在山頂上呼嘯,林梢子簌簌作響,夜影掩遮了大地,雲絮堆集的密密麻麻,星月
全失去了光芒,隱藏在那雲堆之後,那迤邐的山道,此刻黝黑一片,兩旁的石壁將這裡
聳直一線,山路崎嶇難行,形勢之險,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勢。
此刻,呼嘯的風聲中,傳來一連串輕微的腳步聲,那閃顫的火炬在山道上搖晃,一
行五六個人,扛著一頂軟床,床上躺著一個少女,常春領著這些人,很熟悉的踏進了石
道,山溝兩旁,有幾個人影在晃動,他們看見常春是給他們的主子送女人,俱會意的一
笑,立刻有人自石縫裡伸出頭來,道:「常大爺,今晚又送娘們來了?」
常春苦笑道:「是,是。」
那漢子嘿嘿一笑道:「常大爺,我們的頭兒日日嘗新鮮,而我們這些老兄弟卻他媽
的連洗腳水都喝不到,嘿嘿,雖然我們喝不到洗腳水,也嘗不到鮮味,可是兄弟,可先
睹為快,這小娘們可得讓我們這群小兄弟先瞧瞧……」
隨著話聲,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和三個黑衫漢子自一塊石後轉了出來,常春連忙
道:「許爺,別跟小弟開玩笑,這可是令上要的女人,如果這事給令上知道了,你曉得
,嘿嘿,後果會很糟……」
許姓漢子嘿嘿地道:「這事不會有人知道,在這裡由我兄弟把關,我們只不過想瞧
瞧這娘們長的到底是什麼模樣,我們早聽說過蜈蚣教的祭壇少女,都是赤裸著身子,嘿
嘿,那還真夠味,常兄弟,這事你不說,不會有人知道……」
嘴裡說著話,眼珠子已瞄向那頂軟轎上,誰知軟床上,—條大棉巾將那少女覆蓋的
一點氣都不透,他們除了能看到床上的女人軀體外,春光是絲毫也沒看到。
愈是看不到的愈想看,何況,那娘們蜷伏在軟床上,緊緊地蒙著頭,愈發讓人心癢
癢的,有那麼種—睹真面貌的衝動……常春搖搖頭道:「許兄弟,你這是給兄弟為難,
敝教主曾再三叮嚀,貴上要的人務須在三更天前送到,如有閃失,嘿嘿,兄弟,你是知
道的,那殺頭的罪誰也擔不起……」
許姓漢子冷冷地道:「常兄弟,別給臉不要臉,兄弟在這裡職司入仙壇重責,誰要
進進出出,兄弟都要查個清楚,雖然你是熟人,專程給敝上送女人來的,但,依慣例,
我是非查不可——」
常春神色一變,道:「許兄弟,這會讓兄弟為難……」
許姓漢子鼻子裡哼了一聲道:「不許兄弟過目,那才會讓兄弟為難一—」
常春正覺難以取捨之間,驀地裡,在他身後的東方獨孤話音冰冷的道:「讓他看。
」
許姓漢子一震,這話聲好冷好冰,他不覺向常春身後扶著桿槓的生面漢子瞄了一眼
,誰知道東方獨孤此刻也正好瞪著他,他只覺心底發麻,一股涼意透進心底,不知怎的
,只覺此人有股子說不出的殺意,令人寒懼不已。
他向常春一撇嘴,道:「這位是誰?」
常春連忙道:「是教裡的一位兄弟,這次負責跟著我出來歷練歷練,也好給許兄弟
引見引見,下回,也許是他來給貴上送娘兒們……」
許姓漢子哦了一聲,道:「原來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
他似乎放心了,轉頭向軟床的少女望去,只見一頭烏黑的髮絲露在被褥之外,而整
個身子和臉全罩在床罩之下,此人色膽如斗,不見見廬山真面目決不甘心,他朝身後的
跟隨漢子揮揮手,道:「閃開,閃開,待兄弟看看。」
他身後那些兄弟雖然不願意,但,頭兒吩咐下的話,他們不能不遵命,雖然各自退
了幾步,但,個個都把頭伸的直直的,眼珠子已似要凸出來的似的凝望著床上的人——
許姓漢子伸手去掀床罩,他只覺眼前一花,那床罩倏地合上,而老許卻已僵立在地上,
雙目發直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常春立刻道:「許兄弟,看夠了吧,兄弟,走—一」
一夥在常春的率領下,立刻起身向前行去,而許姓漢子站在那裡張口瞪目,望著他
們行去,卻什麼也表達不出來,他身後那些漢子催促道:「許頭,那娘兒們長的到底怎
麼樣?真有那麼美呀,你怎麼看了一眼後,居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可惜,他們許頭此刻真是半句也說不出來了,只傻愣愣的站在那裡,任這群人往仙
壇行去。
這一路上並無阻隔,暗伏在隱處的漢子一見把守頭關的許頭放了人,他們也不再過
問,因為他們很清楚,凡能通過許頭盤查的人,來人一定是自己人,這是他們歷年來的
經驗,但,往往憑著經驗而鑄下了大錯。
仙壇筆直而上,那是一道斜聳的石壁,一個壁呈乳白色的石洞遙遙的盤踞在那裡,
站在洞上的是四個藍袍佩劍漢子,他們一看是常春,左邊立刻閃出個漢子,道:「常春
,送來的可是祭壇少女……」
常春呵呵地道:「多少年來,蜈蚣可曾換過人……」
那漢子淡淡地道:「諒他們也不敢……」他先看了看扛床的四個漢子一眼,揮揮手
道:「進去吧,咱們的主已催促幾次了。」
常春哪敢停留,立刻招呼身後的漢子,道:「快。」
他們踏入府洞之後,只覺眼前一亮,那洞裡在一片耀眼的光華閃耀下,只見有數個
身穿蟬翼般薄紗的少女,正在婆娑起舞般的圍繞著一個斜坐在長椅上的漢子身邊跳躍,
而一個妖艷的中年婦人剝著大理國的紫玉葡萄,緩緩送進那中年漢子嘴裡,他長的一臉
白淨,身穿淡黃長袍,一副悠閒自在的樣子,眉目間,透露著一股能討人喜歡的秀氣,
他——令狐夢,那個能令天下少女為其賣命的色中惡鬼令狐夢,上天待他不薄,給了他
一張討人歡心的面龐,尤甚者,是他那雙會說話的眼睛,黑中帶白,顏色分明,尚透著
一絲柔順的光輝,端是個奇突的美男子,只是斜飛的眉宇上,抹著一股淡淡的邪氣—一
妖艷的美婦長得也的確夠甜夠圓,潔白的肌膚中,有著白脂樣的油光,她未語先笑,予
人一種親切和藹之感,可是噙在她嘴角上的那抹笑意,又顯的既狐又媚,多少男人漢子
,都承受不了她那勾魂蝕骨的一笑。
她終於開口了,道:「常春,給我丈夫送女人來了?」
她自認令狐夢是她丈夫,常春卻絲毫不以為然,面上毫無表情的道:「教主夫人,
你好。」
他對這個女人瞭解的太多了,教中多少兄弟都禁不住這女人的勾引,而犯下了教中
的嚴規,弄得人頭落地,身敗名裂,而她,卻並不覺得那是可恥而不仁之舉,反而與令
狐夢勾上了,招引了蜈蚣教有生以來最大的憂患。
美婦嗯了一聲道:「你眼裡還有我這個教主夫人哪,我看,你們把我當成蛇蜴,淫
婦,常春,雖然你嘴裡不說出來,心裡卻絕不會說我是個好女人……」
常春長吸口氣,道:「教主夫人,你是要聽真話,還是聽假話。」
那美婦杏眼一瞪,道:「假話聽起來沒意思,你還是說說真話吧。」
常春嗯了一聲道:「那好,教主夫人,老實說,你在我們眼裡連個淫婦都不如,我
們只覺得得你是個洩慾的工具……」
此言一出,那美艷婦人登時神情一變,在她預料中,常春一定會礙著教主的面子,
不敢說出很難聽的話,誰知道蜈蚣教自教主而下,每個人都對這個夫人起了反感,雖不
敢當著教主的面罵她淫婦蕩婦,但,背著無不恨之切齒,口語上也就不再留情。
那婦人顫聲道:「常春,你……」
隨著她的顫抖聲,空中揚起一連串擊掌聲,只見令狐夢恍如十分開心般的擊起掌來
,笑道:「常春,說的好!」
那美婦一呆,眸子淚水盈盈的道:「我的親親,別人罵我,你還鼓掌,你要知道,
我雖然背於丈夫和你在一起,但,除了你,誰也別想占老娘—點便宜……」
令狐夢嘿嘿地道:「別說的那麼好聽,別人不瞭解你,我可清楚的很。
美婦滿面羞紅的道:「我尋的是快樂,當然愛你……」
令狐夢大笑道:「你是慾海奇葩,我是慾海不老仙,乾柴烈火,這輩子你就認了吧
,嘿嘿,來,看看今晚陪我的女人……」
他雙目一瞪,道:「常春,你們可以走了……」
常春嗯了一聲道:「我們教主有話要我傳告你。」
令狐夢目光瞅在床上的人影,道:「他有什麼屁要放……」
常春長吸口氣道:「往後蜈蚣教不再供應你玩樂的女人了……」
令狐夢驀地大吼道:「大膽,他哪來那麼大的膽子,居然敢違抗我的命令,告訴他
,每個月要照樣給我送兩個女人來,不然,我就踏平你們蜈蚣教的老窩……」
常春冷冷地道:「我會把你的話轉告給教主……」
令狐夢揮揮手,那意思叫常春滾,常春雙目忽然一冷,突然道:「令狐先生,有幾
位朋友想見見你。」
令狐夢略略一怔道:「我沒有朋友,也不想見任何人……」
常春嘿嘿地道:「這個人你非見不可,他已找你很久了,來,我給你引見引見……
」
說著,一指東方獨孤道:「這位是大龍堂的大掌櫃東方朋友……」
東方獨孤一身黑衣,本來是站在常春身後,此刻緩緩走了出來,令狐夢的神情一變
,人的名,樹的影,大龍堂的主,他是久仰了,他本來是斜靠在那裡,此刻,立刻坐直
了身子,雙目一瞪,道:「想不到蜈蚣教的人敢私帶外人混進來。」
東方獨孤冷冷地道:「想不到吧,令狐夢,我們兄弟會找上門來。」
令狐夢怒聲道:「你找我幹什麼?」
東方獨孤淡淡地道:「有樁事想和你談談。」
令狐夢哼地一聲道:「咱們一向是河水不犯井水,你跟我談什麼?」
東方獨孤冷冷的道:「有件東西,是閣下的,我想你一定很有興趣……」
令狐夢如墜雲霧之中,道:「什麼東西?我並沒有掉什麼東西。」
東方獨孤手掌裡已托出了那三柄殺人的小劍,此刻一落入令狐夢的眼中,他那白淨
的面上,立刻幻化出數種不同的變化,冷冷地道:「你是為它來的……」
點點頭,東方獨孤嗯了一聲道:「大龍堂兄弟,沒有一日敢忘了這三枚小劍的教訓
,你應該明白,我們許多兄弟都死在這小劍之下……」
令狐夢嘿嘿地道:「這能證明什麼?證明是我殺的……」
東方獨孤面上殺機一湧,道:「你還想賴麼?」
令狐夢哼了一聲道:「我為什麼要賴?令狐夢幹過的事從來不會否認,不錯,這三
柄小劍是我特製的暗器,那又怎麼樣,暗器本來就是用來殺人的,殺人在江湖上並不算
一回事。」
面上殺機一湧,東方獨孤道:「殺人要選對象,殺我兄弟,哼,那要接受更殘厲的
報復……」
今狐夢哈哈大笑道:「媽的,東方獨孤,別以為大龍堂在江湖上人模人樣的,在我
令狐夢眼裡,你們只不過是比一群豬強一點,這裡是我的窯口,容不得你在這裡撒野…
…」
他自恃堂口裡的兄弟具有不凡的藝業和修養,東方獨孤雖然是狠厲的角色,但,在
他心裡,那不過是靠著運氣和人多的僥倖罷了。
軟床上的女人在罩單下,此刻忽然一掀單巾,人已疾射出來,好快的身法和劍式,
僅一晃間,幻起一道弧朝著令狐夢筆直的射去。
令狐夢怒吼道:「好呀,蜈蚣教居然敢勾結外人來砸我的窩,常春,回去告訴那個
老鬼,我不會饒了他……」
嘴裡雖然說著話,但,他的身子卻絲毫不停,扮成女人的—點紅,劍法快的幾乎是
水銀瀉地,蠻以為這一劍能穿了這個賊子,誰知令狐夢的應變能力太快了,劍影大閃,
人已斜閃出去,劍刃擦著他的衣角,絲毫沒有傷著他。
一點紅嘿地一聲道:「好身法。」
令狐夢冷冷地道:「你大概是一點紅吧?」
點點頭,一點紅道:「好眼力,居然能一眼認出我來。」
令狐夢冷冷地道:「從你的出手上,我知道能有這種劍法的人,除了你,江湖上還
找不出第二個……」
一點紅揮劍劈出,道:「你知道就好。」
他見自己那迅利的一劍偷襲不成,登時激起他那股爭強好勝之心,一怒之下,根本
不給對方有緩衝的機會,連著三劍,旋風似的劈了過去。
令狐夢喝道:「說你劍法好,並不是怕你。」
此人果然不是普通人物,在那樣凌厲的劍法下,身子連轉三轉,已巧妙的避開了一
點紅的攻勢,手掌一抬,—股罡氣陡然自掌心中吐了出來,一點紅的身子—晃,卻被震
的倒退兩步,面上立刻露出—片駭異之色。
那美婦人晃身,道:「你敢向我老公動手,呸,老娘陪你玩玩。」
令狐夢一揮手道:「別急,他們跑不掉。」
只見他在那石壁上一彈,立刻鈴聲大響起來,整個石洞中傳來嗡嗡之聲,那是預警
之鈴,剎那間,自各個洞角中飛躍出十餘條人影。
而洞門,也在一陣轆轆聲中關閉起來。
常春變色道:「大掌櫃,情況不好。」
淡淡—笑,東方獨孤道:「沒事,他能鎖住我們,也鎖住了他們自己,除非他們能
贏我們,否則,他們將沒有一個能活著離開這裡。」
驀聞一聲哈哈大笑道:「東方小子,好狂的口氣。」
隨見一道灰黃的黑影如空中的兀鷹般向這裡斜掠而來,身影一落,只見這人頭頂透
禿,面大耳肥,一雙眼珠子似要吐出來一樣,東方獨孤啊了一聲道:「熊獅——」
這兩個字在洞中嗡嗡而響,震的各人耳中嗚叫不已,但,令他們驚顫的是熊獅這個
人,江湖上都知道這號人物,一個性烈如火,又愛管閒事的人,誰也想不到他會隱身在
仙壇之中,尤其是和令狐夢在一塊兒。
熊獅大眼一瞪,道:「你還認得我……」
東方獨孤哈哈兩聲道:「你這隻老狗熊,誰敢忘了你,還記得吧,咱們在黃山頂上
比賽腳力,你老讓了我半步……」
熊獅嘿嘿地道:「你就會糗我,好,大掌櫃,有我這老狗熊在這裡,你總給我這頭
熊留點面子,帶著你的人走吧。」
搖搖頭,東方獨孤道:「老狗熊,這次不能給你面子。」
一怔,熊獅吼道:「你連我的面子都不顧了……」
東方獨孤苦澀的道:「老熊,任何事兒我都會給你面子,唯有這件事不能買你的帳
,你應當先明白令狐夢幹下了什麼事……」
熊獅憤憤地道:「我明白,他殺了你的兄弟……」
東方獨孤沉重的道:「你曉得,我兄弟與我生死與共,已密不可分的成為手足,我
曾在他們的屍首前發誓,一定要追殺傷害他們的人,令狐夢是其中之一……」
熊獅哼聲道:「有老狗熊在,你動不了他……」
執著的歎了口氣,東方獨孤沉重的道:「老狗熊,別讓我和你翻臉……」
熊獅大叫道:「翻就翻吧,大掌櫃,我狗熊不會袖手不管……」
東方獨孤黯然的道:「你明白,我不希望咱倆成為仇人……」
熊獅冷冷地道:「只怕免不了了,朋友,別客氣,你明白老狗熊的熊脾氣,翻起臉
來,六親不認……」
施浪和諸兄弟此刻俱已忍耐到了極限,他們為了兄弟,含辱受苦的日夜為仇怨而奮
發,此刻,他們知道令狐夢就是殺他們兄弟的仇人之一,那憤漲的血脈幾乎要暴烈開來
,他們目中都燃著血絲,恨厲的怒視著令狐夢,諸兄弟已緊緊握緊了劍,只要他們當家
的一句話,他們就會不顧生死的與對方拚命……鐵雄吼道:「姓熊的,你想橫加插手,
行,有本事盡量施出來,兄弟們上刀山、下油鍋,決不會寒了你。」
熊獅冷冷地道:「大掌櫃,這就是你兄弟。」
東方獨孤面上一冷,道:「我兄弟說的話,與我一樣作數……」
熊獅哈哈兩聲道:「對於這種莽夫,是需要教訓的一一」
鐵雄頓覺有股大力向他胸前推來,他是個寧折在不屈的漢子,雖然明知熊獅的功力
很深,但鐵雄卻已不再乎,挺直了身子,暗運勁力,硬接了對方這暗勁,砰地一聲,鐵
雄跌坐在地上,一口血雨噴灑出來。
施浪急聲道:「鐵雄—一—」
鐵雄抹了抹嘴上的血漬,道:「別管我,要殺令狐夢,先宰了狗熊——」
他根本不管自己的傷勢有多沉重,在受傷之後,猶握著劍向熊獅撲去,撲的更快又
疾一—一縷劍光如空中的閃光,朝著熊獅射去。
那是一點紅的劍,一點紅的劍法最快。
熊獅在數道劍光中,身形如旋蕩的風,很驚險的閃避著對方的攻擊,但,一點紅卻
不是個普通的劍手,他在熊獅略一移挪的空間,忽然,人劍在地上滾去,熊獅沒料到—
點紅會突然向自己下盤下手,等他發覺之時,施浪已和鐵雄拚命的揮劍劈下。
「熊老,小心一—」
還是晚了一步,熊獅雖然避過了施浪和鐵雄的雙劍,可是,一點紅的劍卻饒不了他
,劍刃已削向他的腳,削斷了那雙黑靴,也削斷了的腳筋,熊獅在慘叫聲中,人已翻倒
在地上。
一點紅的劍已往他的喉結穿去,道:「我要你這條狗熊的命—一—」
突然間,他的劍被人夾住了。只見東方獨孤身如幽靈樣的飄了過來,運起兩指將—
點紅刺出的劍夾住了。
淡淡的一笑,東方獨孤道:「饒了他,狗熊他不是壞人……」
熊獅恨聲道:「別套交情給我,我和你們大龍堂的仇是結定了。」
東方獨孤冷聲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狗熊,仔細想想,令狐夢值得你替
他賣命麼?」
令狐夢雙目一寒,道:「殺了熊獅並不證明大龍堂已佔了上風,在我這裡,比熊獅
狠的角色太多了,嘿嘿,你不信,來,我要你瞧瞧,那位是卓大媽,那位是番婆,這對
女中煞星,我相你們是耳聞已久,還有令人頭痛的白眼禿了……」
的確,這三號人物中任何一號都是腳跺四海顫的凶神惡煞,東方獨孤向卓大媽那頭
白髮蒼蒼的臉上一望,只見此女面無表情,木訥的站在那裡,不言不語,只有一雙眸珠
子死命的盯著東方獨孤。
番婆來自苗疆,有苗疆惡婆娘之稱,身上掛著稀奇古怪的東西,套著一身苗裝,不
倫不類的仿如圖畫中人,她根本沒聽過大龍堂的字號,望著大龍堂的兄弟,一副瞧不上
眼的樣子。
而白眼禿子頂雖然還有幾根毛,卻也長的不茂盛,稀疏疏的,可是他那張灰白、蒼
白又無色的臉卻令人駭懼,彷彿是全身血液都被吸血鬼吸乾了一樣,顯的特別陰森和厲
怖。
雲龍大喝道:「好呀,江湖上幾個難得一見的人物全到齊了。」
令狐夢嘿嘿的笑道:「他們全是我的手下。」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