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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悲罰·落骨生香

    【第三十六章】 
      「諸位讓讓,微臣要替陛下診脈。」太醫院的老太醫揮開眾人,奮力的擠到花沉沉身邊。
    
      「陛下,可有頭暈不適感覺噁心想吐?」老太醫放輕聲音問道。
    
      花沉沉疲倦的閉上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老太醫不再說話,開始專注的給花沉沉把脈。
    
      良久,老太醫收回手,對一臉等待的眾人說道:「陛下無事,只是操勞過度有些體虛,老臣會開一些滋補身體的藥方,諸位大人也盡早回去歇著吧。」
    
      老太醫道出他診斷過後的事實,可這話落到眾人耳裡,卻紛紛變了味道,目光或隱晦或直接的掃向一言不發的司馬清隱。
    
      操勞過度?體虛?
    
      這裡的大臣都不是傻瓜,花沉沉從來不是個勤勉的皇帝,以前荀晚受寵時,那些折子奏章幾乎都是荀晚替花沉沉完成的。
    
      眼下荀晚失寵,這宮裡除了花沉沉,住著的只有這位剛進宮成為皇夫的前丞相大人。
    
      一時間,殿內的氛圍有些奇怪。
    
      「暫且不必回去。」突然,躺在床上的花沉沉忽地用力開口,「清隱,過來。」
    
      司馬清隱這才走了過來。
    
      將花沉沉扶起,花沉沉有些吃力的靠著他,嘴唇起了一層乾燥的皮,沉聲對一眾大臣說道:「今日早朝,照舊。」
    
      眾人愕然的看著一臉病色的花沉沉。
    
      他們的女帝,什麼時候這麼勤勞了?
    
      以前沒病的時候,還三天兩頭借口稱病不上朝,如今真的病了,倒是心心唸唸拖著病體還要上朝。
    
      可是這些人昨晚因為花沉沉已經熬了一夜,現下眼睛裡都是血絲,只想趕緊回去好好睡一覺。
    
      見花沉沉這樣說,眾人只得將求助的目光睇向司馬清隱。
    
      司馬清隱沉默了一會兒,適才對花沉沉輕聲道:「陛下身子未癒,早朝不如取消了吧。」
    
      花沉沉搖了搖頭,還是堅持要上早朝。
    
      「陛下,這幾日的確沒有什麼大事,缺一日早朝也未必不可,還請陛下顧全身體。」禮部尚書站出來說道。
    
      所有人都紛紛開口勸說她,最終,花沉沉歎了口氣,說道:「不願早朝,那便在這裡說。顧大人,四日後的祭祖,可有準備妥當?」
    
      禮部尚書再次拱手回道:「稟陛下,都已準備好,只待四日後陛下前去祭祖。」
    
      花沉沉點點頭,唇邊露出細小的笑意,這一場病來的突然又兇猛,幾乎抽乾了她所有的生氣。
    
      「那便好,既然都準備好了,清隱,傳我旨意,明天巳時,開始祭祖。」
    
      她話音落,整個殿裡頓時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司馬清隱有些震驚,想說什麼,最終卻沒說出口。
    
      禮部尚書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去,「陛下,這...這於禮不合啊!珵國自開國以來,祭祖歷來都是十五,萬萬沒有提前祭祖之說啊!」
    
      「朕是珵國女帝,朕的話就是聖旨,朕說有就有!」花沉沉也動了怒,話語擲地有聲,說完自己猛地咳嗽起來。
    
      一張臉白的像紙。
    
      眾人緘默,司馬清隱抬手替她順著脊背。
    
      「顧大人,照陛下的意思辦吧。」司馬清隱開口,眾人心中最後的希冀也淡了下去。
    
      「是,微臣遵旨。」禮部尚書咬牙,回答。
    
      「都下去吧!」花沉沉止了咳,靠在司馬清隱肩上粗重的喘息,額頭有薄汗溢出。
    
      待眾人沉默退出,花沉沉伸手抓住司馬清隱的手,急促說道:「清隱,傳旨給公主府,命兩人速來皇宮。」
    
      「陛下有急事?」
    
      花沉沉抬眸看他,那雙總是嚴肅的眸子裡有著擔憂和疑惑,她安撫似的拍拍他手背,笑了笑,「沒什麼要緊的事,快去辦吧。」
    
      司馬清隱沉默頷首,轉身離去。
    
      「替我梳妝。」花沉沉吩咐婢女,「記得,妝畫濃一些。」
    
      荀晚和莫蓮若來的很快,至少,比她想的要快。
    
      珵國在北地,冬季來的早去的也晚,是以好幾個月都是寒冷的冬天,伴著無休無止的大雪。
    
      今年的大雪相較於以往,晚了近一個月。
    
      如今大雪來臨,竟紛紛揚揚不肯停歇,似乎要將那一個月沒有下的雪盡數補回來。
    
      御花園裡,積雪厚厚一層。
    
      花沉沉坐在暖閣裡,殿門敞開著,她正望著窗外的一枝積雪臘梅出神,除卻那過於蒼白的臉色,其他倒是一如往常。
    
      司馬清隱走過來,手裡拿著厚厚的披風,輕輕的將披風蓋在她肩上,小聲提醒她,「陛下,公主他們來了。」
    
      花沉沉目光恍惚的看向他,看了半天,似乎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而後她笑了笑,拉住他的手讓他坐下,目光緩緩移向暖閣外。
    
      白雪茫茫的雪地上,那抹身影格外醒目,白衣溫潤形容清貴,肩上繫著墨黑的披風,烏黑的頭髮束於腦後玉冠中,花沉沉目光下移,看向他懷中抱著的女子。
    
      司馬清隱側眸看她,她似乎笑了一下,那短暫一笑,更像是他的錯覺。
    
      等兩個人進了暖閣,荀晚輕輕地將懷裡的莫蓮若放下來。
    
      莫蓮若有些羞赫的整了整衣裙,南方來的公主,不適應這樣大雪紛飛的天氣,早已裹上了厚厚地狐裘,動作有些笨拙,卻仍舊不掩嫵媚。
    
      花沉沉讓他們入座,「二位真是好生恩愛,令人羨慕。」
    
      「讓陛下見笑了,這雪下的太大,怕弄濕了絨緞的鞋面,便讓阿荀抱著我過來,故而行動慢了許多,陛下等很久了?」莫蓮若滿臉歉疚的說道。
    
      「沒有,朕也剛到。」花沉沉噙著淺淺笑意,將煮好的熱酒推到兩個人面前,「天寒,喝點酒暖暖身子。」
    
      莫蓮若的臉色一白,望著那杯熱酒遲遲不動。
    
      「怎麼,怕朕下毒?」花沉沉低笑,拿過她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有些燙,她咂咂嘴,覺得喉嚨被燙的發疼。
    
      「陛下不要誤會,蓮若豈敢那樣想,只是蓮若從小便不勝酒力,這樣的烈酒,蓮若怕是一杯下肚就醉的不省人事,實在是內疚的很。」莫蓮若白皙柔嫩的面容上寫滿了自責,眼眶也紅了。
    
      荀晚默不作聲的將暖閣裡的一壺茶拿過來,親自沏好放到莫蓮若面前,輕聲的安撫她,「沒事,陛下只是同你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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