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沉沉轉著手裡的杯盞,望著她輕笑,「我說我很害怕,你們就會放過我嗎?既然結局早已注定,就算再害怕,也逃避不了,這一天,遲早是要來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而已。
「你能想得開,再好不過。」阿善覷了眼一旁巍然不動的某人,瞇起眼淺啜著茶。
這樣坦然接受的態度,總比那些死皮賴臉不肯走的要好很多。
從皇宮裡出來,兩個人一路都沒有說話。
回了客棧,阿善懶得管旁邊的人,揮了揮手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一隻手拉住她,不等她反抗,便將她拉進了他的房間。
「葉公子這樣大防男女授受不親的人,原來也喜歡這樣占女子的便宜嗎?」阿善咬牙切齒的看著他握住自己的大手,恨不得拿針戳爛了那隻手。
葉公子放開她,自己轉身朝桌前走去,「過來。」
阿善冷哼一聲,站著不動。
她為什麼要聽他的話,他算老幾。
她阿善姑姑豈是讓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葉公子已經走到了桌前坐下,目光靜深的看向她,「阿善,花沉沉不是人。」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阿善的臉色遽變,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過來坐下,急忙問道:「怎麼不早說?」
葉公子輕輕歎氣,眼神無奈的看著她,「方纔在皇宮裡不方便說。」
阿善蹙眉,「既然不是人,那她是什麼?」
怪不得他們的隱身之術對她毫無作用。
那個術法,只是對凡人有作用,她既然不是人,自然是可以看見他們的。
「妖。」葉公子淡淡的啟唇,從容不迫的說道。
阿善沉默。
她來到冥界之後,修為被封住,法術也毀了七成,餘下的三成雖然可以讓她在冥界和人間橫行,可是像這樣一眼窺探出別人真身的本領,她卻是再也無法使出來。
葉迦言彷彿能讀懂她的心思,語氣略帶安慰的說道:「等阿善集齊了三魂,便可以重新回去,到時候,那些修為和法術,自然也會回來。」
阿善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葉公子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還是說葉公子特別喜歡挖掘別人的內心想法?」
「不,除了阿善,其他人心裡想什麼我並不關心。」
「老娘心裡想什麼也與你無關!」她咬牙。
葉公子微微一笑,神態寧和,「阿善,我們在討論珵國女帝的事情。」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瞅他,「管她是人是妖,都必須得死。」
葉公子沉默,良久,他看向她,目光沉寂浩渺,「我不期盼你心中有好生之德,但殺孽太重,終歸對你不好。」
她轉身欲朝外走,聞言腳步一頓,唇角無聲的咧出一抹冷笑,「葉公子說得對,殺孽重了,是要遭報應的,我現在變成這樣,都是我的報應。」
摔門而去。
「......」
之後三日,兩個人都沒有再見面。
阿善每日在街上溜躂溜躂,至於葉公子,阿善冷哼一聲,她才懶得管他去了哪裡。
一百年不曾出來,人間還是那樣熱鬧而繁華。
她站在人群中看著前面的雜耍,一邊剝著橘子,一邊興致勃勃的看著前面人群中想要偷東西的小賊。
她盯了他半晌,那賊猶猶豫豫的都沒有下手,最後還是她懨懨的收回目光懶得再看,剛好橘子吃完,她拍拍手打算回去先睡一覺。
等睡好了,她也該去找花沉沉好好談談了。
只是沒料到一轉身,便見一堆的侍衛朝自己走來。
「阿善姑娘?」領頭的侍衛停在她面前,恭敬的朝她行了個禮。
她微微訝異的挑眉,除了三日前去皇宮時隱了身,這幾日她已經懶得隱身了,這外面比皇宮裡要自由自在的多,她出現在這裡絲毫不會奇怪,雖然是生面孔,但旁人最多以為她是從別國過來遊玩的罷了。
瞅著眼前的侍衛,她懶懶的挑了挑眉,看來她還沒有去找她,她倒是先來找自己了。
她倒是想知道,這位珵國的女帝,披著人皮的妖,究竟想要做什麼。
「陛下,阿善姑娘來了。」那名侍衛走近御書房,對著緊閉的殿門輕聲道。
「讓她進來。」花沉沉的聲音傳出,站在侍衛身後的阿善也不等侍衛直起身喊她進去,大步越過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裡面除了花沉沉,竟然還有一名長得儒雅好看的男子。
是上一次暖閣裡站在花沉沉身邊的那名男子。
不過此刻,阿善黑著臉看著坐在書桌後打情罵俏的兩個人,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一臉平靜的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她的臉皮,在冥界那可是出了名的厚壯結實。
既然他們都不在意,她自是樂意欣賞這麼一齣好戲的。
花沉沉坐在男子的腿上,正趴在桌子上看著面前的一堆奏折,可是她哪裡是在認真的批閱奏折,那些折子被她拿在手裡玩了玩,隨即就丟給了抱著她坐著的男子手上。
「阿荀,每天看這麼多奏折,我好累啊。」說著便扔下手中的毛筆賴進男子的懷裡撒嬌。
阿善在一旁面無表情的坐著,只是嘴角微微抽搐。
「累了就去內殿休息,這些折子我幫你批。」男子面容平靜,語氣卻寵溺的說道。
花沉沉聞言,頓時眉開眼笑,抱著他的脖子對著他的臉頰便親了一口,「那便有勞阿荀啦。」
男子眉眼寧和,聞言只是淡淡一笑。
這時,花沉沉似乎才注意到坐在一邊沉默的阿善,側過頭對阿善笑道:「阿善姑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阿荀,我的皇夫,阿荀,這位便是我同你說的阿善姑姑。」
荀晚抬眸,朝阿善微微頷首。
阿善木著一張臉,聲音平淡寡漠的說道:「如果陛下今日有事,那阿善改日再來。」
花沉沉看著她忽然撲哧一聲笑出來,而後她在荀晚耳邊低聲說了什麼,荀晚便起身離開了御書房。
待他離去,花沉沉重新坐到座椅上,素手支著腦袋,望著她盈盈而笑,「阿善姑姑覺得我的皇夫如何?」
「你的男人,問我做什麼,我對你的皇夫不感興趣。」阿善翻了個白眼。
花沉沉似乎很喜歡笑,那張精緻如畫的面容上總是含著淺淺的笑意,見阿善一臉的不耐煩,她也不怒,倒是沒有那些帝王的壞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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