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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王十五妻

                 【第四章 金龍鏢局大慘難】   陡見第二輛蓬車上,車簾啟動,跳下來一個十二,三歲的書僮。   只見他快步行到第一蓬車前面,問道:「總鏢頭!我家老爺要小的前來同您請 問一聲,車子怎麼不走了?」   徐遠達緩緩收起信箋,一躍下車道:「勞請回覆史大人,就說是遇上了一點麻 煩,有幾個綠林匪徒攔道!」   那書重啊了一聲,轉身行去。   徐遠達接道:「告訴史大人請他放心,金龍鏢局二十年的金字招牌,絕不會輕 易的叫人砸了。請你小哥子上轉史大人,在事情沒有料理清楚之前,最好不要下車 走,老夫會派人護車,但人手不多,無法保護下車的人。」   那書僮應了一聲,道:「小的這就去稟告我家老爺。」   說完,另快腳步,奔回第二輛蓬車中。   徐遠達神情肅的瞧著遠方,沉聲對另一個這壯漢子說道:「雄兒,上去請,楊 、張兩位鏢師上來。」   此時,五個趕的車伕,都已經下了車,收起了長鞭,亮出了傢伙,一色的薄刃 厚背鋼刀,各自守在蓬車前面。   原來這些趕車的車伕,全是金龍鏢局精壯的趟子手所改扮,這些人常常走鏢, 一遇事故,不用吩咐,立時亮傢伙佔了方位。   吳允敖四顧了一下,低聲問道:「師父,來人很扎手嗎?……」   徐遠達頷首道:「點子硬得很,咱們得小應付!」   吳允敖素知師父一向是心高氣傲,走鏢二十餘年,毀在他金環之下的綠林悍匪。   不知有多少人了!   如今,如此慎重,不由使吳允敖心情變沉!   這當兒,那叫雄兒的精壯漢子,己引著一高一瘦兩位鏢頭過來。   只見一位生得熊腰虎背,黑臉膛的大個子,左肘一還掛著鋼煉金柄流星槌,搶 上前,一抱拳道:「當家的,第一陣交給俺張一隆!」   徐遠達搖搖頭道:「來人不是一般的綠林人物…」   目光轉向枯瘦的楊鏢頭,接道:「一帆,你過去在江南道上走動過一段日子, 不知是否知道幾個人物?」   原有那位張大隆念行高大粗壯;但卻帶有三分渾氣,楊帆雖然乾枯瘦小,卻是 個精明多智的人物。   只見楊一帆欠身一禮道:「回當家的話,一帆倒知道一點江湖事情,但不知來 人是否留有標幟!」   「有一封信,你拿去瞧瞧!」   楊一帆伸出枯瘦的雙手,似是並未用心細瞧內容,雙目卻盯住在後面那三個圖 案。凝神沉思。   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就職屬所知,這似乎是『江南三凶』的標幟。」口 中說著,人卻恭恭敬敬的把箋函遞了過去。   「不錯!是江南三凶,他們一身活動於大江之南,近幾年來己銷聲匿跡,想不 到竟會突然出現在邯鄲道上,妄圖動咱們的鏢!」   張大隆接道:「當家的!水來土掩,兵來將擋,俺就不信江南三凶是三頭六臂 的人物,咱老張先去會會他們!」   此人性子急燥,話落處,放步向前行去。   「等一下!」   他為人嚴肅,不苟言笑,金龍鏢局上下人等,無不對他畏畏三分,張大隆果然 停下步子,不敢再行妄動!   徐遠達輕咳一聲道:「就老朽所知,江南三凶在綠林道上,一向以狠辣著名, 但卻不是莽撞之徒,他即敢明可張膽的挑旗,劫鏢、必有著很周密的準備,老夫這 鐵索金環的虛名,斷送無妨,卻不能讓人砸了招牌!」   好語重心長的一段話啊!   張大隆也聽出事態嚴重,非同小可了!   徐遠達左手拂著長髯,仰首望著漫天陰雲,道:「一帆,你見過江南三凶嗎?」   「職屬久其名。卻未晤其面!」   「好!咱們去會會他們。」   目光一掠環立身側之人道:「一帆,允敖,跟我去。雄兒和張鏢頭,你們先把 鏢車盤起來,要弓箭手準備。」   「咱們這次主顧,不但身世顯赫,而且還帶有內眷,人家是相信咱們金龍鏢局 ,才把家小的住命、財產,全部托付了咱們!」   「兄弟們!只要咱們還有一口氣在,有一個活人,就不能讓主顧受到傷害,會 敵和護鏢一樣的重要,知道嗎?」   張大隆一欠身應道:「當家的放心,職屬誓必會命相護!」   徐遠達頷首道:「未奉我命,不得擅離鏢車……」   右手一揮,接道:「沈敖,帶路!」   吳允敖應了一聲,轉身向前行去。   三人動身之後,張大隆立即下令。把五輛篷車盤了起來,八名趟子手取弓抽箭 ,選擇了最佳拒敵之位置。   張大隆雖有幾分渾氣,但是經驗豐富。八名趟子手又是金龍縹精明幹練人物, 片刻之間己佈成了易守的拒敵之陣!   且說吳允敖帶頭行進慕天,抱拳道:「勞慕兄回報,就說家師拜候拜貴瓢把子 ,有什麼事,由他們二人當面談個明白。」   慕天又打量了卓立在丈外鐵索金環一眼,只見他紫臉肅穆,不怒自威,暗道: 「久聞鐵索金環的威名,果然不同凡響!」   輕輕咳了一聲,道:「吳兄的話,在下一定會轉告瓢把子,至於他肯不肯和令 師見面,在下可沒有把握!」   吳允敖強忍住氣,道:「只要慕兄把話帶到,那就和慕兄無關了!」   「放心!見與不見,在下必有回話!」   只見慕天飛身下馬,一提韁,縱馬而起。   吳光敖回道一欠身,道:「師父,可要跟著他去看看?」   徐遠達搖搖頭,沉聲道:「不用了!江南三煞盛名不虛,單非易與之輩,咱們 不能再陷入他們的埋伏之中!」   吳允敖口中連聲應是,心中卻暗忖:「薑是老的辣,師父一向高傲,但行事又 極為謹慎持重,果非人所能及!」   但見慕天快馬踏雪,行入林中,幾個轉彎,消失不見!   一盞熱茶工夫之後,棗林中走出來四條人影,疾奔而來,四人皆未騎馬,但速 度卻不在馬奔之下,片刻工夫,己到近前,停身在四丈以外。   當先一個正是慕天,遙遙一抱拳,道:「吳兄,我們把子大駕己到,令師有什 麼話,可以上來說了!」   吳允敖抬看去,只見四丈外雪地上,並肩站著三人。   站在蠅間一人,頭戴方巾,一身黑的短褂長褲,包罩呀皮披風,懷中抱著一形 如人臂的怪異合兵刃!   方首是一個儒巾藍衫,白面無鬚,右手執著一柄招扇的文干。   右面一個全身紅衣拓扮,粉紅色頭巾,粉紅色小蠻,粉紅色斗蓬,從頭到腳, 全是粉紅色,看不到一點雜色!   四丈距離,又是大雪紛飛,無法看清她的面貌,但見她腰肢纖細,身材窈窕, 鵝蛋臉形,就該是一個很美的女人。   他們三個人停在四丈之外,便不再向前行進,分明是故意矜身份,擺架子,恐 怕是故意要激怒生性高傲的徐遠達。   那知,吳允敖尚未來得及回身稟報,徐遠達己經大步走了過來,朗聲道:「走 !咱們去會會他們!」   吳允敖應了一聲,隨在徐遠達的身後行去。   徐遠達左有楊一帆,右有吳允敖,行距來人八尺左右處,停了來,抱拳道:「 徐某人久聞江南三義大名,今天有幸一晤!」   居中而立黑衣長髯人冷冷的道:「咱們三兄妹,一向被江湖同道稱謂為江南三 凶,這江南三義的大稱,咱們承受不起!」   徐遠達臉色微微一變,但他忍了下去,道:「就在下所知,貴兄妹但敝局向無 過節三位不知有何需求?」   江南三凶肅立不動,也無一人接口。   徐遠達輕咳了一聲,接道:「再說,徐某人保這一趟鏢,即非珠寶金銀,亦非 值箋的名畫,古玩……」   那左首身著藍衫的白面文土,似乎是已聽得不耐煩了。   只見他『唰』的一聲,打開折扇,扇去身上積雪,接道:「咱們兄妹已經打聽 得很清楚,他們身上帶有多少值錢的東西,不用你總鏢頭代為操心,咱們和金龍鏢 局並無過節,所以才先禮後兵,那書簡上己經寫得十分的明白,貴局之人只要放下 兵刃,咱們決不加害!」   此時,徐遠達臉上己經泛起一片怒意,冷冷的說道:「這麼說來,三位是存心 要砸金龍鏢局招牌了!」   那紅衣女子格格一笑,道:「哎喲!總鏢頭,你們可沒有說要砸你們鏢局招牌 了你若硬要如此說!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徐遠達己經明白今日的處境,己非口舌所能解決了,仰天大笑一聲,道:「三 位如果仍然不肯高抬貴手,放我徐某一馬,那就如姑娘方纔所言,我們也沒有辦法 了,金龍鏢局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   居中的黑衣人冷冷的道:「很好!總鏢頭即然覺得能夠對付江南三凶,咱們也 不用多費口舌了!」   只見那名紅衣女子,忽然一挫柳腰,斗蓬飄飛,人己凌空而起,輕飄飄的落在 八尺以外的雪地上,嬌聲笑道:「總鏢頭明人快語,我們兄妹帶另外有約會,事情 即然已經叫明瞭,咱們也不用耽誤時間了,小妹先領教總鏢頭的高招。」   徐遠達看見那女子面目較好,臉上一片盈盈笑容,全無和人動手時的氣怒、而 且赤手空拳,未帶兵刃。   徐遠達不但自己款立刻出手,而且暗中示意楊一帆及吳大敖不可妄動。輕輕咳 了一聲道:「姑娘何不亮出兵刃?」   紅衣女子臉上笑意突斂,冷冷說道:「你家姑奶奶的兵刃就在身上,你瞧不出 來只怪你自己瞎了眼」   徐遠達回顧了吳允敖一眼,道:「允敖,你去會會她,但要小心,她用的兵刃 ,一定是一種奇形兵刃,最好見到兵刃之後再出手。」   「是!」   「刷!」一聲,吳允敖抽出雁翎刀,氣聚丹田,緩緩行到紅衣女子身前,道: 「在下吳允敖奉陪姑娘幾招,姑娘請亮兵刃。」   紅衣女子喜怒無常,原本冷峻的臉色,突然展現出一片笑容,道:「動手後, 自然可以見識我的兵刃,小心了!」   話一說完,人己直欺而上,呼呼的劈出一掌,簡直未把吳允敖握在手中的那把 白練精鋼的雁翎刀放在眼中。   允吳允敖一閃避開,道:「姑娘若不亮兵刃,在下……」   紅衣女子接道:「放心!該用兵刃的時候,姑娘自會亮出兵刃來!」   雙掌齊出,一式『雙風貫耳』拍了過去。   吳允敖一皺眉頭,雁翎刀忽然斜斜推出。   只見下片刀光灑出,橫裡斬去。   紅衣女子格格一笑,拍出的雙掌,突然向下一撩,柳腰一長,整個的身子騰空 面起,陰又險長之避開刀勢。   人如馬行空,由吳允敖頭頂掠過,紅色小蠻靴惜勢蹬向吳允敖後腦,這一腳若 是被她蹬中,吳允敖不死亦得當場重傷。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吳允敖突向前一傾,右手單刀『回首望月』,刀光翻浪 ,由下而下捲了過來,削向紅衣女子的雙腿!   紅衣女子懸空打了一滾翻,如輕絮飄葉,落在數丈外的雪地上。   吳允敖收刀胸凝立,冷笑道:「姑娘不亮,兵刃,只怕……」   紅衣女子嬌喝道:「不要賣狂!」   右手一揮,一道紅光直射過來。   兩人相距足足有八尺左右,那紅光即射而至。   吳允敖己看出那道紅光不似暗器,心中暗忖:「這是什麼怪兵刃,竟能藏於袖 中,伸縮自如,長短隨意。」   武功之道講究的是眼明手快,制敵機先,再進一步就是勢隨意發,吳允敖一式 「削足適履」,迎向那道紅光斬去。   只見那紅衣女子右手一抖,那道飛來的工光,有如靈蛇一般,打了一個轉身, 纏向吳允敖執刀的右腕。   吳允敖已看清那是一條紅色的軟帶,但即能變化多端,不由心頭一震,急忙一 沉右腕,馬步移動,閃開五尺。   只聽紅衣女子喝道:「著!」   紅帶一沉,掠地捲至。   吳允敖一提真氣,一招『旱地撥蔥』升起九尺多高。   那紅衣女子的用心就是要逼吳允敖騰空離地,此時一見他中計,格格一笑,紅 帶隨著飛起,纏住吳允敖的雙足。   徐遠達一皺眉頭,便要飛身搶攻。   哪知紅衣女子,早已暗中提運內力,借勢用力一摔,只見吳允敖身不由己的連 人帶刀,直飛出去三四丈遠。   吳敖只覺一股強大力道,帶動身子懸空飛去,頓感耳際風生,頭暈眼花,砰的 一聲,跌摔在雪地上。   慕天一個箭步竄了過去,手起指落點中了吳允敖的穴道。   徐遠達一見救人不及,立變心意,低聲對楊一帆道:那女子軟帶招數奇幻,待 一會由老夫親自出手。   楊一帆道:「吳少鏢頭遭擒,當家的不準備救人嗎?」   徐遠達道「護鏢要緊,他們只要不當場殺了允敖,大概就會事後再下辣手,你 快退回去護鏢吧。」   楊一帆暗一思考,感覺總鏢頭說的不錯,江南三凶在動鏢,只要鏢不失去,那 就算保了金龍鏢局的招牌。   他心中念定,只不過是眨眼的工夫,立即低聲應道:「總鏢頭你老武功雖高, 但也不宜戀戰,護鏢事大!」   徐遠達接道:「我知道!你快些回去,大隆有些渾,雄兒少不更事,調度拒敵 之事,全依伏你了。」   楊一帆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紅衣女子已收回綵帶,蓮步姍姍的走過來,笑道:「年輕人不經打看來,你總 鏢頭非親自出手不可了!」   徐遠達輕咳一聲道:「姑娘不用狂,老夫走嫖十餘年,經過了不少大風大浪, 不過老夫有句話要在動手之前說明。」   「好啊!小正洗耳恭聽!」   「江湖朋友稱徐某人鐵索金環,那金環暗器,以往徐某人施用之前先會招呼一 聲,但江南三凶武功高,待會恕徐某人不再抵呼了」   紅衣女子緩緩一笑,道:「在江湖在行走的朋友大概都會施用暗青子,不足為 奇,你總鏢頭有多少金環就盡量施展,傷了我,只能怪我學藝不精,你還有什麼話 ,就一口氣說完,動上手後,就沒有再說的機會了。」   「姑娘即然如此說,徐某人倒想請教一事!」   「什麼事?」   「在下已經說明,金龍鏢局保的這趟鏢,不能算鏢,而是一家子人,有老有少 ,有男有女,徐某人想不通,你們為何會對一些婦孩老弱下手?」   紅衣女子道:「徐某人不明白的,也就是這一點,貴兄妹究竟是衝著這群婦孺 老弱呢?還是衝著金龍鏢局來?」   「如果衝著敝局,事情很好辦,來日方長,咱們定個日期,大家文會,武會, 悉聽尊便,犯不著連累無辜!」   「若是我們衝著這群婦孺老弱呢?」   徐遠達緩緩說道:「開鏢局這一行,做的是生意,主顧們只要付了錢,我們就 必須為人賣命,保護人家的安全。」   「哼!我們即敢伸手動這趟局,老實說,早已經盤算過利害得失了,也暗中掂 過了你們金龍鏢局的斤兩……」   「好!三位既然一定要下手,徐某人也不願再厚顏相求,但你們三人也是江湖 上有頭有臉之人,希望接江湖規矩行事!」   「喔!劫鏢還有規矩啊!說來聽聽吧!」那懷抱鬼手的大漢及藍衫文士一直站 立不動,也未插口說句話,似乎是一世事,全由這排行最小的紅衣女子做主。   徐遠達暗中盤算,拖延一段時間,已經夠楊一帆佈置了,當下笑道:「不傷顧 主!保鏢的是金龍鏢局,不讓你們動鏢的是徐人,冤有關,債有主,你們不能傷害 到顧主。」   紅衣女子嬌笑一聲道:「如此說來,你總鏢頭似乎是已沒有信心能夠保住這場 鏢了,江湖傳言不實矣!」   「姑娘暫且不用誇口,目下還未知鹿死誰手。」   江南三凶在江湖上雖以心狠手辣著稱,但如論江湖閱歷經驗,即難及徐遠達, 因此他豈會被激怒,一面戒備,一面冷冷道:「徐某之言尚未說完!」   紅衣女子己遂近徐遠達的身前,大有立刻出手之意,但徐遠達的沉著,卻使她 不自覺道:「那你就快點說吧!」   「按江湖規矩,你們江南三凶亮名劫鏢,不同於一般宵小的雞鳴狗盜之行,今 日徐某若流血五步,只能怪徐某人學藝不精。」   「徐某人死而無怨,行有行規,家有家法,金龍鏢局不報官,也希望貴兄妹能 留鏢三個月敝局自然會依限討闖。」   「如果三月期滿呢?」   「那就任憑處理,因為徐某人的敗亡,並不表示貴兄妹砸了金龍鏢局的抵牌, 姑娘若敢許諾,徐某人死亦無憾,貴兄妹也揚了萬兒。」   「這規矩對我們兄妹有何好處?」   徐遠達喝聲道:「你們江南三煞如果能夠守住此規矩,我相信日後黑,白面道 都將對你們另眼相看!」   突然,仰天大笑三聲,接道:「再說貴兄妹若真能保住劫鏢不遭追回,江北六 省十二家鏢局,將會自動歇業,你們江南三凶這個臉,可算露大了。」   紅衣女子沉吟一陣,道:「好,一言為定,姑娘就為你擲代起來。」   「姑娘當真做的了主?」   「我雖是女流,但還沒有說過不算的話。」   「好,憑姑娘這一句,老夫讚你一句女中丈夫。」   紅衣女子冷冷問道:「那你就接掌吧!」   飛跌而起,一掌拍下!徐遠達道:「來的好!」   左腿滑退半步,右手湘妃竹旱煙代一招『麗龍點睛』,迎著紅衣女子拍落的掌 勢,點過去,口中說道:「姑娘,動兵刃!」   心中卻暗罵:「好陰險的丫頭,出手前故意一笑,攻人措手不及!」   紅衣女子一見對手旱煙袋一揚之間,即找上了右腕間脈門穴道:心中暗暗一驚 :「這老鬼果非好與人物,一出手拿捏取位,無不恰到好處。」   急忙一偏嬌軀,身隨臂轉,掠出八尺以外。   徐遠達心中有數,心知紅衣女子不但袖中綾帶招奇幻,而且輕功高人一籌,這 飛身一掠,必然有著極厲害的殺手回擊過來。   老練的徐遠達面對著強敵,小心翼翼,並沒有追趕。   果然,紅衣女子腳沾雪地之後,頭也未回就揮手反擊過來。   一道紅光,彩霞舒展一般,橫掃過來。   徐遠達待紅衣女子綾帶擊出之後,才陡然飛身而起,手中湘妃竹旱煙袋,『怪 蟒出穴』,直點過去。   這一擊正在紅衣女子綾帶攻出的空隙之中。   紅衣女子一看先機全失,立即隨著那擊出的綾帶,一個大轉身,人也借勢飛起 ,引寬一個大旋身,人已飛到丈外,避開一擊。   徐遠達冷哼一聲,道:「姑娘好俊的輕功!」   紅衣女子連失先機,惱羞成怒,紅帶舒展,橫裡捲來。   徐遠達心中早有打算,如能尋暇抵隙,在三,五會合內先擒下紅衣女子,不但 允敖性命可保,也可以使這趟鏢安然通過。   但他心中明白,那黑衣人及藍衫少年,決不會眼看紅衣女子被擒,必會出手搶 救,所以要想成功,必須把握住一個字:「快!」   快的使那二人來不及搶救!   如果敵勢太強,無法順利達成自己的心願,那就只有退回鏢車停留之處,會合 楊一帆及張大隆等人全力護鏢。   因此,一見對方綾帶飛來,立刻氣沉丹田,馬步如樁,手中湘妃竹旱煙袋,飛 快的向上一抬迎向飛來的綾帶後去。   紅衣女子心中暗暗罵道:「這老鬼打的好狂!」   綾帶一轉,纏住了湘妃竹上,她動作迅疾,綾帶纏住旱煙袋之時用力一收,一 股強大的力量,猛然向後帶去。   徐遠達雖然早已有備,仍然被她帶的又雙腳離地,心中大吃一驚,暗道:「這 小丫頭竟有如此強大的內力。」   右腳上前一步,左手一揚,喝道:「姑娘照打!」   三點金星疾飛而出,閃電般的直向紅衣女子過去。   徐遠達被譽為鐵索金環,最主要的原因,是他那金環暗器實是一絕!江湖上不 少人傷在他的金環之下,但很少有人瞧出他金環藏在何處?   只見他揮手揚腕間,金環就閃電而出,而且他打出的金環,常和攻擊的招術配 合,奇妙無比,防不勝防!   紅衣女子以一條軟帶能夠抗拒大刀利劍,全憑招東奇幻及巧勁,但徐遠達早有 準備,施出千斤墜身法,兩知腿有如埋在地裡的木樁。   紅衣女子一下沒能帶飛徐遠達的旱煙袋,已知遇上強敵強敵,誰知軟帶未來得 及收回,徐遠達金環已破空飛到。   雙方離的即近,金環來勢又奇速無比,紅衣女子只好用婦道人家最忌使用的「 鐵板橋」身法,全身仰臥,背脊直貼在雪地上。   雖然如此,仍被一金環劃肩而過,紅衣破裂傷及皮膚。   此時,徐遠達如再落金環,馬上可以將紅衣女子擊成重傷,但也心存顧及,希 望能以紅衣女子為人質,故不願下殺手。   陡見他欺身而進,一沉手中旱煙袋,疾向紅衣女子點去。   但是他忽略了紅衣女子那絕佳的輕身功夫,只見她迅速的一轉身,已經避開了 徐遠達手中的旱煙袋。   紅影一閃,她已挺身而起,人已竄起一丈多高,手中軟帶向後一揮,靈蛇一般 纏住了徐遠達的左臂!   徐遠達的心中暗叫一聲,左手一翻,五指向綾帶之上抓去。   但是紅衣女子的動作比他更快,只見她借勢一甩,徐遠達頓感立足不穩被摔出 四五尺,跌一個仰面朝天。   紅衣女子經帶一抖,疾向徐遠達的雙腿之上纏去。   徐遠達自從了道江湖二十餘年以來,從來沒有栽過跟鬥心中的那份難過,簡直 是不用提了!   但這不是一般的比武定名,點到就算,心裡雖是難受,還得提起精神應敵,眼 看紅衣女子綾帶飛來,不由大駭!   心知這下可被綾帶纏住雙腿,不被摔出一丈,也得被摔出八尺,急忙一揚左手 ,四枚金環,一排並出。   紅衣女子剛才吃過了金環的苦頭,知道厲害,顧不得攻,先避暗器,縱身而起 ,斜斜飛出了六七尺遠。   就在紅衣女子縱身閃避時,只見一條人影疾飛過來,折扇一張一合,那四枚金 環,有如石沉大海,頓時失去影蹤。   這時,徐遠達已經挺身而直,凝目一看。只見紅衣女子停身之處站立著那位儒 巾,藍衫的白面文士!   藍杉人合起的折扇忽又一張,四枚金環一起落在雪地上哈哈一笑道:「三妹, 你雖被金環劃破衣服,但你也摔了他一個觔斗,大勝小輸,站一側替二哥掠陣,少 要試試他有多少個金環?」   徐遠達看他折扇一合之間,竟能把四枚金環一齊收入折扇之中,而且聽不到一 點聲息,心中不由大吃一驚!   暗忖:「此人能夠無聲無息的收了我四枚金環,光這點我就自歎不如!」   他那裡知道江南三凶中的老二手中那把折扇,乃是金絲,銀絲,髮絲合織而成 的一件奇形兵刃,專以克制各種暗器為能事。   扇面上強烈的勒力,彈性,即使尖銳異常的暗器,也無法傷及扇面,發出任何 聲息。   但事已臨頭,豈可示弱,便暗中提聚景氣,哈哈說道:「朋友收制暗器的手法 很高明,徐某人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   藍衫人哈哈一笑,道:「江面三凶若沒兩把刷子,怎敢妄動當今第一鏢局的鏢 ,你有多少金環,全施出來,今天就讓你大開眼界!」   徐遠達冷哼一聲,道:「就憑朋友你這幾句話,徐某人今日就該和你見過真章 ,分個生死,不過,這一次給徐某人肩頭上放著十餘條無辜的生命,今兒個這口氣 ,在下忍了,錯開今天,咱們那裡碰見那裡算!」   「好呀!可是,咱們日後見面的機會只怕不大……」   臉色突然一變,語氣如冰的接道:「因為方纔你已經違犯了我們老大的『棄械 退走』之諭,這叫做『教面後誅』……」   徐遠達強忍下心頭怒火,一拱手接道:「我己和三姑娘交代。希望你們能按規 矩行事,江南三凶並不是無名小卒,日後還要在江湖立足,劫鏢歸劫鏢,不要妄殺 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至於金龍鏢局的鏢師,伙計,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生死一 條命,算不了什麼。」   也不待藍衫人答話轉身一躍,直向鏢車盤停的地方奔去,這一招便是大出藍衫 人心中之預料,不由為之一怔!   紅衣女子輕移蓮步,走到藍衫人的身側,低聲說道:「二哥!徐遠達不但武功 高強,而且機智過人,對敵經驗更是老練的很,不可輕敵,他退回鏢車盤停之處, 分明是要集中力量,和咱們一決死戰了!」   藍衫人笑道:「徐遠達仗憑的那種」一發數枚的金環,手法與眾不同,確是巧 妙無比,不過,今日碰上了我,算是他霉運當頭!   「我在這把折扇上面下了十四,五年苦功,天下的暗青子,小兄皆能夠對付, 走!咱們過去看看,能夠不讓大哥出手,是最好不過!」   兩人說走就走,大步向那鏢車停留處追去。   但是江南三凶乃是見識過陣仗的人物,遙見那鏢車存留的形勢,心中已經暗生 警惕,在四五丈停了下來!   原來,五輛蓬車按五行之位排列,車上的健馬都已下了車轅。大雪紛飛中,那 車陣中隱隱泛直一片殺氣!   藍衫人輕輕的咳了一聲,道:「三妹,小心,那盤停的車陣內,看上去似乎是 有著很多的變化哩!」   紅衣女子點點頭道:「這樣吧!小妹先去試試,二哥在一旁觀察,看出了破綻 之後,再行出手也不遲!」   顯然,紅衣女子自恃輕功身法高強,企圖先引動車陣的埋伏,以便那藍衫人在 旁找出車陣的破綻!   「不成,還是我先去試驗一下敵勢,我想這車陣之內,定以暗青子襲人為主, 我這招扇是暗青子的剋星,三妹替我掠陣!」   『唰!』一聲,張開折扇,緩步向蓬車行去!   紅衣女子點點頭道:「二哥小心!」   藍衫人口裡笑應道:「不妨事!」   心中卻未存半點輕敵之念,為據真氣戒備!   行距蓬車兩丈左右,陡聞弓弦聲動,兩支強箭電射而出。   藍衫人折府一揮,兩支勁箭全為折扇擋住。   他雖把暗器擊落,但己感覺到這兩支長箭勁道太強,與一般暗器大不相同,立 即停下腳步!   紅衣女子快步追了上來,道:「二哥,怎麼不走了?」   「他們在車下埋伏著強弓長箭,如果咱們衝近蓬車,在勁箭襲擊之下,分去了 大部心神,很難分心去擋徐遠達的攻擊。」   紅衣女子一皺眉頭,道:「二哥說得有理!但也不能和他面對面的再耗下,我 去招呼大哥一聲!」   「不用慌!」   「為什麼?大冷天,小妹可不想在雪地泡得太久!」   「我正在設法邀近蓬車,至少要一擊奏效!」兩人說話之間,陡聞幾聲金風破 空,四支勁箭一齊襲到。   紅衣女子一提氣,身子突的飛起了丈餘多高,兩支長箭,挾著金光銳嘯,掠著 腳下而過,藍衫人仍用折扇擋住了兩支勁箭!   紅衣女子避開那兩支長箭之後,並未向後退落,半空一個鷂子翻身,頭下腳上 的直向盤跌蓬車飛去。   藍衫人不由暗叫一聲:「不好!」   指扇擴胸,奮身一躍,衝向蓬車。   這當兒,只聽弓弦連動,十餘支長箭疾射而去!   藍衫人折扇幻起一片扇影,護住身子,衝近蓬車。一長身,躍上車蓬,但聞一 聲春雷似的暴喝,一柄流星錘,呼的一聲捲了過來,藍衫人覺得錘勢太強,一提氣 ,長身飛起。   躍落到另一座蓬車之上。   張大隆一擊未中,由軍後長身而出,右手一帶鐵練,收回了流星錘。   這兵刃練長錘重,施展開來,威力驚人,但只遠宜空曠之地動手,在蓬車密集 之區,反有縛手縛腳之感。   藍衫人壁開一錘後,折扇突然一合,兩縷銀線破空而出。   原來,他這一把折扇,不但是專門用於克制暗器,而且鐵骨之內,另外暗藏機 關,還有發射暗器之妙!   張大隆高頭大馬,身體本來已但了夠靈活了。藍衫人這暗器以是無聲無息的細 小之物,只覺雙臂一麻,各中一針。   他雖有幾分渾氣,但中針之後,已知針上劇毒,立即大聲叫道:「小心啊,那 小子會用淬毒梅花針一類的暗青子。」   口中呼叫,雙手掄動流星錘掃向藍衫人。   張大隆天生驚人臂力,但藍衫人針在奇毒,又機強烈疾快的散佈開去,因此, 流星錘尚未飛到,人已不支倒在了地上。   藍衫人手段機毒,神色一猙,邊按機關,毒針連攻,隱在車下輪後的趟子手, 已經被他一口氣傷了五個人。   楊一帆飛快的跌上車蓬,判官雙筆一路狼打猛攻,把藍衫人逼下車蓬,就雪地 之上,惡鬥起來。   紅衣女子憑著輕功身法,懸空兩個還鬥,避開了幾支射來的長箭,右手一揮, 綾帶飛出,纏住了一輛蓬車的車轅之上。   略一借力,身子已經飛落在蓬車門前,左手掀開車簾,一揚手,抓出了一個約 四十三,四的中年婦人。   只那人一身藍緞皮襖,藍緞長褲,一對大繡花靴子,玉簪雄髻,鬢插珠花,一 派官家貴婦人的派頭。   此時被紅衣女子一把抓出車外,早已嚇的面如土色。   隨著紅衣女子自車內拉出貴婦人的同時,只見兩枚金環斜裡飛來,勢疾勁急, 直取紅衣女子的右頰。   紅衣女子一偏頭,金環掠面而過,劃開紅娘女子粉面頭一一片長髮飄落下來。   只見徐遠達由另一蓬車一飛身而出,背上卻多了個白緞的包袱,喝道:「三姑 娘,夫人不會武功,你們答應不傷顧主,快放了她」   紅衣女子左手一帶將貴婦人擋在自已身前,冷冷道:「不錯,她不會武功,你 如打出一枚金環,那就是她的追命之物。」   徐遠達如以奇奧的手法連發環,在數尺之內,她輕功再好,也無法閃避開去, 但他怕傷害了貴夫人,不敢出手。   只聽東邊一輛蓬車內,傳出一個沉重的聲音,道:「總鏢頭,不必關心內人的 死了,你能把東西帶走就行了!」   徐遠達一頓腳道:「大人如堅持,在下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輕身一跌,直向東南方向奔去。   突見一條人影迎面直撞過來,心頭大震,揮手拍出十掌。   那人竟硬打硬的拍出了一掌。   波然一聲如擊敗革,兩人懸空拼了一掌,秋色平分,兩條人影同時由空中落了 下來,激起了一片飛雪。   徐遠達抬目一看,只見那人一身黑衣,右手抱著那支形如兒臂的怪兵刃,正是 江南三凶的老大。   徐遠達不由心頭一震!   方纔一掌,人家是用左手接下來的,自己卻用右手,雖然雙方拼得一掌未分勝 負,顯然這位黑衣人功力高了一籌。   只聽黑衣人冷冷的道:「徐遠達,你走不了的,不聽在下手諭警告,在要鏢之 外,現在,要留下金龍鏢局的人。」   徐遠達轉回去、只見紅衣女子一手抓著史夫人,一手綾帶飛旋,幾個趟子手。   只要被綾帶碰上,就被摔一個大觔斗。   兩三個人已被摔倒暈倒在地,爬不起來。   他不由暗暗歎一口氣,忖道:「大勢已去。這個跟斗是栽定了,幾個趟子手雖 精明,但遇上這等高手,只有送命的份!」   當下喝道:「你們不是對手,不用枉送性命了!」   事實上,幾個圍攻紅衣女子的趟子手,心中早已明白,自已根本不是人家的對 手,別說和她打,人未進身。就被綾帶摔出來。   但是鏢局中,行規十分的嚴格,明知不是對手,也不能停手,只有拼著挨摔, 徐遠達這一喝,幾人立即分手。   只有楊一帆施展開一對判官筆,還和藍衫人打的難分難解!   黑衣人冷冷笑道:「總鏢頭果是老鏢頭,知機很快!」   「在下和朋友還有一聲惡戰!」   黑衣人陰聲道:「這個自然要奉陪,不過,我要告訴你,你派的那位報信的人 ,已經被在下擒住了!」   原來,徐運達退到鏢車盤停之處,立即調遣萬雄兼程趕路,先趕到附近分局, 再以飛鴿傳信,調集各分局高手前來支援,他打算和張大隆,楊一帆,加上八個趟 子手的強弓長箭,全力固守,就算不能勝敵,也可以支持到援兵來臨。   那知史大人卻把他召入蓬車道:「總鏢頭,聽說你們鏢局十餘年來,未曾出過 事情,所以我謝絕了他們派遣軍兵護送,請了貴局……」   徐遠達急急接道:「事情發生的太意外了,因為來人一向不在這附近活動,但 我們會盡全力保護大人的!」   史大人淡然一笑道:「事情即然發生了,我責怪你們也是無用,我雖為官半生 ,自信沒有做一點問心有愧之事!」   徐遠達接道:「就在下所知,他們道並非全為尋仇而來!」   「我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麼……」   只見他伸手從棉被之下。拿出一個白色的包袱,接道:「他們大概是為這個而 來,而一你們鏢局抵擋不住,我想憑你總鏢頭要想個人脫身,大致是不成問題,你 把這東西為我送到揚州城,當面交給高大人就可以了!」   徐遠達掂了掂手中之物,不似珠寶之類,不由問道:「大人,怨老夫多問一句 話,這句袱包的是何物?大人是否早已知道他們用心何在?」   史大人臉色一沉道:「放心,我這包袱中,至少不是犯法違禁的東西,否則, 我也不敢要你送到高大人之處!」   徐遠達不想再識破,蓬車外已發生大變,慘叫連連,這才背好包袱,竄出蓬車 ,先發一枚金環打向紅衣娘子。   又喝住趟子手,不由他們白送性命,再想走時,卻已被江南三凶的老大,飛去 一掌硬生生的給擋了回來。   當他聽到萬雄已經被擒,已知今日之局,一敗塗地,走一,二十年,初遇這種 挫折,不由心頭黯然,生出了拚搏之心。   只見徐遠達揚揚手中的旱煙管,肅然說道:「貴兄妹中,三姑娘已經答應了在 下兩件事,不傷顧主,和留鏢三月,在下希望你們江南三凶能夠言而有信!」   「哼!江南三凶,只要有人答應了你什麼條件,自然不會發悔,不過,在下也 有二個條件,要你總鏢頭答允!」   「徐某洗耳恭聽!」   黑衣人道:「交出你身後的白包袱,咱們當場打開瞧過留鏢三月,等你們另外 找人來向我們兄妹三人討鏢……」   仰天大笑兩聲,接道:「只要你總鏢頭肯眼輸,棄去兵刃,留下暗器,我們兄 妹一樣放人,決不留難。」   徐遠達冷哼一聲,道:「朋友你說得好輕鬆啊!」   黑衣人冷冷說道:「總鏢頭如果不死心,一定要迫在下出手,那就很難叫在下 履行留鏢,保主之承諾了!」   徐遠達心中暗道:「這些匪徒,甚少能守江湖道義我如能破圍而出,帶走了他 們準備劫取之物,使他心有所忌,或可改變他們殺人滅口的心意!」   一振旱煙袋,道:「大丈夫一道如山,徐某人壓根兒沒有答應過甘願留鏢,朋 友如想要鏢,只有留下徐某人一條命!」   話一出口,人已縱身而起。   那黑衣人冷笑一聲:「你走的了麼?」   懷中鐵鬼手突然一招「笑指南天」,人隨兵刃,同時飛起疾追過去。   徐遠達旱煙管回手一記『橫掃千軍』守中有攻,只聽『波』的一聲,兩人兵刃 接實,旱煙管和鐵鬼手,硬碰硬的接了一招。   兩人雖都有深厚的功力,但因身子都懸在空中,無法用上全力,一招接觸之下 ,都被震的落了下來。   徐遠達右手一抬,道:「照打!」   三枚金環以『三元聯手』的手法,並排而出。   黑衣人也同時一揚鐵鬼手,射出了兩縷銀線。   原來,他這鐵鬼手兵刃之中,暗藏細小的毒針,由握柄處的機關控制,和人動 手時,只要一指機關,毒針就飛射而出。   兩人都存了施用暗器之心,幾乎在同一時間打出了金環毒針。雙方距離很近, 金環,毒針互相出手,閃避極是不易!   黑衣人剛剛站住腳步,金環已到前胸,匆匆間急忙側胸一閃,兩枚金環掠胸而 過。劃破了前胸衣衫!   另一枚金環卻擊中左肩,深久皮膚半寸。   但徐遠達也豈時被黑衣人打出的兩支毒針射中左臂。   徐遠達只覺傷處一麻,心中已知暗器淬有劇毒,不由大怒道:「哼,想不鼎鼎 在名的江南三凶,居然甘心和綠林下五門人物同流合污。施用梅花針一類的暗器不 算,竟然還在針上淬毒!」   和衣人冷冷說道:「不錯,那針上淬有劇毒,子不見午,午不見子,十二個時 辰之內。必定毒發身亡!」   「哼!此等行徑。不怕天下英雄恥笑麼?」   「嘿嘿,可惜,你已經無法把此事宣揚出去,此刻,你已經無法和人動手,也 無法再運氣奔行,在下要殺你,只不過舉手之勞!」   徐遠達聞言運氣一試,果然覺得左臂已經麻木難抬,感覺中毒素正在不斷的向 身上體內擴展著!   他不由暗暗歎道:「我徐遠達今日葬身於此地也還罷了連累了史家十餘口無辜 之人,實在是一大憾事!」   此時,吳允敖及張大隆已經昏倒地上。   楊一帆也被藍衫人所傷,倒在雪地上。   八個趟了手和五個裝成車伕的鏢局伙計,大都被殺,餘下四個沒有死的,也身 上受傷,橫臥地上,鮮血染紅了白雪!   黑衣人一咬牙,伸手撥下右臂金環,登時血流如注,紅衣女子左手牽著史夫人 ,走了過來,道:「大哥,你傷的很重,小妹給你包一下。」   黑衣人搖搖頭道:「不要緊,只一點皮肉之傷……」   目光轉到徐遠達的臉上,沉聲接道:「徐遠達,是你自已解下那包袱呢?還是 要在下自己去取?」   徐遠達正自暗中運氣,希望憑著數十年的內功修為,抗住巨毒,再盡全力逃走 ,把這個包袱送到揚州高大人處。   紅衣女子一見徐遠達不理不睬,雙眉一堅,冷冷的道:「總鏢頭,你好大的架 子,居然敢不回答我家大哥問話!」   右手一抖,綾帶飛出。   徐遠達冷哼一聲,橫向旁側間去,那石手腳已不太靈活,竟被那統帶纏住了右 臂,摔了一個觔斗。   紅衣少女放開夫人,縱身而去,右手一沉,點了徐遠達兩處穴道,才伸手取下 他身上的白緞包袱!   只聽他嬌聲道:「各位,可以出來了!辛苦各位問了這麼久廣只聽車簾掀動, 自每部蓬車中跳下青袍皮帽的史大人,書僮及一些史家貼身待婢,家僕!」   徐遠達迷惑的道:「大人,這……」   紅衣女子嬌聲笑道:「總鏢頭,我乾脆向你說個明白吧以免你死後到了閻羅王 之處還在叫冤!」   紅衣女子指著史大人道:「不錯!他正是剛自刑部卸任的史大人,這是他今生 為朝廷最後次效力了!」   徐遠達指著那白緞包袱道:「這包袱……」   紅衣女子格格笑道:「別急,我們一定會叫你死的心服口服的!」   只見她迅速的解開包袱,原來是一卷字畫!   紅衣女子道:「總鏢頭你想不想知道你方才拼了老命要帶走的包袱內。到底是 裝著什麼字畫?」   順手一丟,那卷字畫立即攤開在徐遠達身前的雪地上。   徐遠達一看差點為之氣結!   那卷字畫上面只畫了一隻『烏龜』,右上角寫著:「你就是……」顯然的,這 群人早已策劃良久了。   黑衣人,藍衫人及紅衣女子得意至極的陰笑著。   史大人夫婦及下人也附合著乾笑著!   徐遠達悲嘯一聲,牙一咬,鮮血溢出,身子一倒,氣絕當場!   楊一帆及少受傷的趟子手亦悶哼一聲,相繼咬舌自盡。   江南三凶猙笑連連,無視於這種悲壯的場面。   史大人婦夫及下人卻看的渾身發毛,相互瞧著!   陡聽!   紅衣少女嬌笑連連,道:「大人,這些人有夠氣魄吧!如果放你們也跟著他們 一樣咬舌自盡,你們敢不敢呢?」   史夫人尖聲叫道:「三姑娘,你……」   史大人卻沉聲對黑衣人道:「閣下別忘了在京裡的時候,敬親王是怎樣吩咐的 ?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黑衣人神色一獰,陰聲道:「糊塗事?嘿嘿,我看你是越老越糊塗了!枉你在 官場混了大半輩子,這是什麼東西,自己瞧吧!」   只見黑衣人飛快的從懷中拿出一物,拋在史大人跟前。   赫然是一烏金腰牌!   不錯;那是敬親王之令牌!   史大人慌忙的叫道:「走!」   說完,帶頭往處奔去!   黑衣人嘿嘿直笑,道:「二弟,三妹,這些小角色就交給你們處理了,不要留 下咱們的蛛絲馬跡!」   「是!」   只見藍衫人和紅衣女子身形似電,出手如風,如虎入羊群一般,半盞熱茶的時 間,便將史大人一家十幾口予以滅了口!   黑衣人則出手斃了張大隆,廢了吳允敖的一身武功,手一招:「走!」雪地上 只見四條人影馳入棗林中,迅即聲息全無!   雪花依舊飛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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