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掠入陣地】
范桐的手藝果然不錯,雖無醬、醋、鹽佐料,卻仍然把虎肉烤得甚為可口,不
由令蕭郎多吃了幾塊虎肉。
范桐當然給自己捧場了,沒多久,他便將兩條虎腿塞入腹中,正在努力地啃嚼
虎腹之嫩肉。
蕭郎倏聽遠處傳來一陣沙沙踏動落葉的聲音,他的心中一動,立即沉聲道:「
大飯桶,有生意上門啦!」
范桐朝四周張望一陣子,道:「沒有呀!」
「快啦!就在右側林中哩!」
不久,范桐立即看見一批怪人自林中掠出,只見他們個個披頭散髮,相貌獰惡
,體態魁梧。
尤其他們個個身披虎衫,著虎皮短褲及虎靴,手持精鋼狼牙棒。渾身散發著彪
悍、凶狠的氣息。
范桐乍見這三十六名超大號人物,心中不由一凜。
「大飯桶,怕嗎?」
「這……有一點點!」
「別怕!他們如果想動手,你瞧清楚些,我順便教你一招『棒打壞蛋』!」
「大仔!謝啦?」
那三十六人發現蕭郎二人之後,立即疾奔過來將二人圍在中央,范桐的心中暗
暗發毛,蕭郎卻逍遙地繼級嚼肉。
只聽為首的中年人喝道:「誰是魔手佛心梅素華?」
范桐立即挺胸喝道:「就是他,你們是誰?」
「嘿嘿!傻大個,你真是有眼無珠,你聽過神虎幫嗎?」
「神虎幫?沒有聽過!不過,我聽過病貓幫。」
一名大漢吼聲王八蛋,立即揮棒砸來,那勁猛的力道立即使范桐為之眼皮連眨
,心兒險些「罷工」。
蕭郎卻堅起右手食指朝狼牙棒戳去。
那人獰笑一聲,猛力砸下。
「波!」的一聲,棒指相按,那人只覺虎口一陣震疼,怪叫一聲之後,捂著鮮
血涔涔的虎口暴退而去。
「大仔,你真罩!」
蕭郎將指尖一彈,伸手一接,那支狼牙棒立即落入他的手中,他隨意地一揮,
道:「大飯桶,這玩意兒挺適合你使用哩!」
倏聽一陣怒吼,三名大漢已經疾撲而來。
蕭郎喝聲:「瞧清楚了!」倏地掄棒一掃,然後轉身一砸,一名大漢的腦瓜子
立即當場開花。
蕭郎雙足連閃,手中狼牙棒仍是一掃及一砸,沒多久,另外兩名大漢又先後腦
袋開花慘叫而死了。
「哇操!瞧清楚了沒有?」
「瞧清楚了!」
「那就試試看呀!」
「好!」
卻聽那位中年人喝道:「魔手佛心,你果然夠狠!」
「不錯!我一向不惹人,也不怕別人惹我!」
「魔手佛心!你敢接受本幫的八虎陣嗎?」
「哈哈!有何不敢!來吧!」
立見八位大漢疾掠向右側空它各依方位而立。
蕭郎哈哈一笑,身子向上一彈,再斜掠入陣。
那八人未待他站妥,立即振棒攻來。
蕭郎將身法一變,右棒左掌疾速地一陣掄揮之後,那八人似被炸藥炸中般慘叫
倒飛而去。
落地之後,他們略一掙扎,立即氣絕。
其餘諸人嚇得紛紛後退。
蕭郎淡然一笑,左手朝棒尖一按,真力一貫,那根精鋼狼牙棒立即似麵粉般被
按得住內一縮。
不久,它居然變成一粒圓球。
那名中年人駭然色變,立即率眾狼狽而去。
蕭郎倏然喝道:「把人帶走!」
那名中年人剎身揮臂,立即有十三人上前來挾起屍體。
蕭郎喝道:「你們聽著!我的目標只是神鷹堡而已,別人若敢來湊熱鬧,我也
會熱情地『招待』,滾!」
那群人立即狼狽離去。
「大仔,你真罩哩!」
「哈哈!小場面,下回若有大場面,就交給你啦!」
「大仔,你別糗我啦!大仔,我把那招『棒打壞蛋』施展一下,你替我鑒定一
下吧!」說著,立即一掃及一砸。」
「哇操!力道是夠啦!不過,轉式太慢,還有步法也要配合一下!」說著,立
即在旁示範著。
范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學幾招不會被人欺負的功夫,此時一有機會,立即不
停地練習著。
蕭郎一直指導一個多時辰,一見他已經使得有板有眼了,立即含笑道:「行啦
!再多練一些時日,就很罩啦!」
「大仔,謝謝!」
蕭郎淡然一笑,立即自溪邊掬水洗淨手臉。
他掬水喝了數口之後,立即在石上調息。
范桐則仍然在苦練那招「棒打壞蛋」。
盞茶時間之後,蕭郎由安靜之中察出左右兩側二十餘丈處各傳來輕悠長地吐納
聲音,他不由一凜。
他緩緩地調息養氣,同時默察那兩人的動靜,可是,過了好一陣子之後,那兩
人仍然鼻息勻稱地停在原地。
他在納悶之餘,準備和對方耗到底了。
黑夜逐漸地籠罩大地,倦鳥吱喳連連地歸巢了,范桐突覺一陣飢餓,立即跑過
去引火烤肉。
不久,蕭郎發現那兩人先後離去了,他暗暗鬆了一口氣,立即悄然掠向右側二
十餘丈處。
他在附近搜察一陣子之後,只瞧見樹上枝椏間的樹皮上留下淡淡的痕跡,他不
由佩服那人之沉著。
他又掠到另一側,倏聞一陣檀香味道,他沒來由地心兒一陣狂跳,立即想到陷
害師父的那位神秘人物。
他掠上枝椏間,立即發現檀香味道更濃,他立即沉思不已!
好半晌之後,突聽范桐喚道:「大仔,吃肉啦!你在哪兒呀?」
蕭郎身子一彈,立即掠到他的身邊。
「大仔,這塊肉挺香的,給你!」
蕭郎接過虎肉邊嚼邊思忖著。
范桐專心啃肉,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異狀。
半個時辰之後,范桐擦擦嘴角,立即問道:「大仔,咱們今晚睡這兒呀?」
「不錯!你先睡吧!」
「我還要使那招哩!」說著,抓起狼牙棒疾掠到一旁開始演練著。
蕭郎經過方才思忖,已經胸有成竹,他立即擦淨嘴、手,翹腿以臂代枕仰躺在
一塊大石上面沐浴著夜風。
天上寒星點點,一片彎月高掛,在淒清之中,別具孤傲,不由令蕭郎想起自己
的身世及遭遇。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倏聽右側林中傳來一陣清朗的聲音:「好功夫!」一位
黃衫青年已經佩劍出林。
此人正是經過易容的寒素英,他是存心來一試蕭郎的功夫。
她剛走到范桐身前丈餘外,范桐原本要喝問她的來歷,卻突然覺得她的身上有
一股熟悉的味道:他稍一思忖,立即想起是大仔的味道,他直覺地認為對方是小歡
,因此,立即喝聲:「爛查某!」同時振棒疾衝而去。
寒素英心中暗凜,立即飄身一閃。
蕭郎怔了一下,立即掠過來。
范桐邊掃砸邊吼道:「爛查某,你曾經把我揍得好慘,我今天非連本帶利一起
還給你不可!」
寒素英邊閃邊忖道:「他原來是把我誤認是小歡!天呀!他敢情由梅素華留在
我身上的體味才誤認我的嗎?」她立即匆匆地望向蕭郎。
卻見蕭郎也正盯著自己,她的心兒一慌,險些挨了一棒,她在閃避之後,倏地
抽劍疾刺倏挑。
范桐只覺虎口一麻,狼牙棒立即被挑飛出去。
他怪叫一聲,立即掠身去接劍。
寒素英卻倏地收劍歸鞘掠到蕭郎的身前,問道:「尊駕就是魔手佛心梅素華嗎
?」
「正是!你是誰?」
「萬梅高?」
蕭郎念了一句萬梅高,心中一頭,忖道:「此人取師父之萬姓,又取師母之梅
字,另加個高字,分明隱含一決高下之意。」
他立即沉聲道:「咱們在此之前,曾經見過面嗎?」
「沒有!在下久仰你的大名,今日特地前來砌磋!」
倏聽范桐吼道:「大仔,你別受騙,他就是那位害你又揍我的爛查某,你一定
要好好地修理她!」
「錯了!那人已經嗝屁了!」
「不對呀!那她的身上怎會有你的味道呢?」
「真的嗎?」
寒素英心中一凜,喝聲:「接招!」立即攻去。
蕭郎一見她果真施展出「無相劍法」,而且劍勁凝實,他不敢輕視地立即以七
成功力拆解著。
兩人的身形甚疾,沒多久,她便已經將「無相劍法」施展完畢,她一見奈何不
了對方,倏地飄退出三丈外。
只見她一引劍訣,提足功力凝視著蕭郎之雙眼。
一股劍氣倏地暴湧而出。
蕭郎只覺一股無形壓力暴湧而至,他的心中一凜,雙腳一張按照浸泡在不歸鳥
海水中般凝立著。
雙臂卻自然下垂,雙眼則凝視著她的雙眼。
兩人凝立如山互視著。
范桐在旁枯立一個時辰之後,握著狼牙棒的右手已經沁出汗水,呼吸也為之一
陣急促哩!
他的那對鼠目來回掃視一陣子之後,突然叫道:「你們打不打呀?」
蕭郎沉聲道:「打!不過,要候你睡著之後,再打。」
「大仔,你會贏嗎?」
「你問這句話就表示你仍然是個大飯桶,滾!」
「是!失禮!失禮!」說著,立即離去。
倏見寒素英噓口氣,頹然放下長劍,道:「你勝了!」
蕭郎淡然道:「不見得!你尚未出擊哩!」
「我有自知之明,你方才出聲之際乃是我的最佳出手機會,可是,我卻找不出
漏隙所在,佩服!」說著,就欲掠去。
「請留步!」
「有何指教?」
「請問,你為何會施展『無相劍法』?」
「你為何識出我的劍路?」
「劍王、劍后威名昭著,我豈可不知呢?」
「高明!我正是劍后之徒,你可否賜告尊師名諱?」
「無招勝有招,家師自號無相老人。」
「高明!好一個無招勝有招!想不到竟然凌駕劍王及刀王之造詣。」
「不敢!即使家師也不敢有此念頭。」
「事實勝於雄辯……」
「此事留待世人去評判吧!我久仰令師之名,可否有幸一晤?」
「這……家師目前在外雲遊,行蹤未定……」
「你可否代我相約?」
「可以!不過,恐怕尚需等候一段時日。」
「無妨!在下目前尚有俗事在身,湊巧抽不出時間哩!」
「好!今年端陽節,在下與家師在……」說著,立即改採傳音道:「九曲水簾
洞恭大駕。」
蕭郎點頭道:「我準時赴約!」
「告辭!」
「後會有期?恕不遠送!」
寒素英身子一晃,立即閃入林中。
蕭郎默察她已經掠遠之後,忖道:「大飯桶絕對不會嗅錯!她難道就是那位在
谷中自行送上門卻被我轟垮之女人嗎?」
他立即默默地思忖谷中的情景。
想著,想著,他突然覺得那女人的容貌居然與萬慕梅有些相似,他似遭雷劈般
,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
原來,他已經聯想到此人與谷中少女的身形相似,分明就是萬慕梅的胞妹萬素
華,難怪他會驚呼出聲。
他立即朝她消失的方向疾掠而去。
哪知,他疾追出數里,又沿途高喊萬梅高好一陣子之後,仍然見不到對方之人
影,他不由嗒然而歸。
他剛走出里餘遠,卻見范桐持棒追來,他不由一怔!
「大仔,我……我以為你又要把我……放鴿子哩!」
「哇操!不會啦!大飯桶,你確定那位萬梅高的身上有我的體味嗎?」
「是呀!」
「好……你今後特別留意這種味道,知道嗎?」
「知道!」
蕭郎朝四週一瞧,指著一株大樹,道:「睡覺吧!」
「那麼高呀?我還是靠在樹旁睡,比較安全些!」
「膽小鬼,睡吧!」
「大仔,晚安!」
※※ ※※ ※※
此時的寒素英正坐在溪旁那塊石上輕撫石面哩!
原來,她在離去之後,立即隱在對面林中一株樹上,因為,她猜忖蕭郎退早會
悟出自己的身份,必會來追自己。
果然不錯!她先後看見蕭郎及范桐疾掠而去,她在暗讚他的聰明之餘,便又掠
回溪旁了。
她在蕭郎曾經躺過之處輕撫著,同時回味著他帶給自己的功力,以及那種飄飄
若仙的奇妙滋味。
她癡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突覺身旁有異,她偏頭一瞧,立即看見一位緇衣
女尼含笑站在石塊下方望著自己。
她在暗責之餘,不由暗凜對方的功力。
來人正是一直暗中跟蹤寒素英的慧心,她原本不恥寒素英的盜功行逕,可是,
她在看見寒素英施展「無相劍法」後,她改觀了。
只見她合十行禮,道:「阿彌陀佛!貧尼慧心可否與施主一談?」
「慧心,你是峨嵋滌心庵庵慧心嗎?」
「正是!施主見聞廣博,貧尼佩服!」
寒素英掠到她的身前,道:「不敢當,有何指教?」
「貧尼可否與命堂見面?」
「命堂?你……」
「女施主,貧尼曾無意中撞見你在客棧中盜功之舉。」
寒素英雙眼寒芒一閃,沉聲道:「你真的瞧見了?」
「正是!」
寒虹一閃,寒素英已經拔劍攻去。
慧心早知她會有此反應,此時一見她居然使出「無相劍法」,而且是全力一擊
,心知她已有滅口之意。
她倏地踏步閃身,以拂塵代劍使出「降魔劍法」。
兩人立即在一丈方圓內縱躍攻守著。
寒素英原本以為自己在貫穿生死玄關之後,足可睥睨武林,想不到方才卻不是
魔手佛心之敵。
此時全力施展之下,雖然略居上風,可是,她知道自己是佔了內力充沛之優勢
,事實上仍然破不了對方的劍招。
她再疾攻一輪之後,一見慧心守得固若金湯,立即收招喝道:「住手!」
慧心倏地彈身疾掠而去。
她疾追半個時辰之後,頹然停身思忖了。
好半晌之後,她決定要先找到其母再作決定。
於是,她換上一副中年人面具飄然離去了。
※※ ※※ ※※
貴陽城南有一條南明河,沿河前行有一座照壁山,山頂有一座屏山寺,聽說寺
中有一面足以鎮妖降魔的古銅鏡。
因此,家中大小稍有不平安者便會不辭老遠地登寺燒香求佛,所以,寺中香火
倒頗為興旺。
這天午後,蕭郎及范桐進入屏山寺殿中,蕭郎恭敬地上香膜拜之後,便含笑走
到一名知客僧面前。
「阿彌陀佛,小僧可有效勞之處?」
「請問貴寺住持在嗎?」
「在!施主何事指教?」
「在下有筆薄銀,欲請貴寺代為轉贈貧苦之人!」
「阿彌陀佛!功德無量!請隨小僧來!」說著,立即朝後殿行去。
蕭郎及范桐跟著知客僧進入一間幽雅的禪房後,立見知客僧斟茶,道:「二位
施主請奉茶,小僧這就去請敝住持!」
「謝謝!請!」
知客僧離去之後,范桐立即低聲問道:「大仔,你大老遠地跑來此地,就是要
送錢給這些和尚呀?」
「不錯!這是我的一貫作風,反正那些錢皆是不義之財嘛!」
「大仔,我終於明白你那『佛心』字號之意義了!」
「你越來越聰明了!」
「我原本就很聰明嘛!」
「夠了!說你胖,你就喘起來啦!」
范桐剛一臉紅,立即看見一位慈眉老僧跟著知客僧步入,他尚未起身,蕭郎已
經起身行禮。
老僧合十行禮,道:「老衲德聰,施主請坐!」說著,立即坐入主位。
蕭郎坐下之後,立即含笑道:「大師列為德字輩,不知是否與少林德法大師有
所淵源?」
「阿彌陀佛,他正是老衲掌門師兄。」
「大師原來是少林弟子呀!佩服!」
「不敢當!施主請奉茶!」
「謝謝!大師,我有一筆薄銀,煩請貴寺代為救濟貧民。」
「阿彌陀佛!功德無量!老衲觀施主器字軒昂,印諸傳聞,斗膽妄猜施主姓梅
,對否?」
「高明!在下正是梅素華。」
「阿彌陀佛!請恕老衲拂卻施主之意!」
「為何?」
「施主曾否在本城屠殺神鷹堡之弟子?」
「不錯!」
「天香妃子師徒是否死在施主的手中?」
「不錯!」
「施主是否曾對天香妃子的屍體姦淫?」
「這……不錯!不過……」
「阿彌陀佛!老衲失陪!」
「請稍候!請聽在下解釋!」
「阿彌陀佛!人死不記仇,天香妃子雖是滿身罪孽,她既然已死,施主即不該
毀損她的遺體。」
「可是,在下是中了她的媚毒呀!」
「客棧主人卻說是你恃強殺人奸屍。」
「哇操!黑白講!我豈會沾那種魔女呢?」
「阿彌陀佛!老衲乃是方外之人,不欲干涉此種事情,爾後尚祈施主仰體天心
,少造殺孽,告辭!」說著,立即起身離去。
蕭郎似被人砍了一刀,低頭踉蹌行出。
他們離寺之後,立聽范桐道:「大仔,別難過啦!別和那種只知唸經拜佛自求
多福的和尚計較啦!」
蕭郎噓口氣,道:「不錯!我只要問心無愧,何必計較世人的毀譽呢?大飯桶
,咱們直闖神鷹堡吧!」
「哇!大仔萬歲!」
黃昏時分,他們二人抵達花溪鎮外,只見百花勝景在夕陽餘暉中散發著迷人的
艷麗風味。
花溪是貴州市的最大名勝,足可與北京之西山,南京之棲霞相比,因此,雖值
黃昏時分,仍然遊客如織。
蕭郎站在一旁陶醉,范桐卻餓得一直張望著。
不久,他發現一個小販在遠處賣茶葉蛋,他一吞口水,立即走過去,道:「我
全買了,多少錢?」
賣茶葉蛋的是一位十一、二歲的小孩,他仔細地算了那一大堆茶葉蛋之後,道
:「大批買賣打折優待,算你一兩,如何?」
范桐此時身懷五、六千兩銀票及一包碎銀,他立即掏出三塊碎銀,道:「你很
乖,給你五兩吧!」
「這……大哥哥,謝謝!謝謝!」
范桐哈哈一笑,道:「別客氣!快幫我剝殼!」
「好!」
兩人正在剝殼之際,倏見兩名大漢走了過來,只見右側那人突然一個踉蹌撞上
范桐,立即連聲道歉。
范桐一見那個剛剝一半的茶葉蛋被撞飛出去,慌忙側身一接,同時應道:「沒
關係!沒關係!」
左側那人趁著小孩望著范桐二人之際,倏地將右手食指一彈,一粒黑色藥丸立
即落入茶葉汁中。
藥丸入汁即化,兩人立即離去。
范桐毫不知情地快速剝殼,同時一個個地送入口中。
沒多久,他已經吞下十二個茶葉蛋了,突聽他「哎唷喂呀!」一叫,立即捂腹
喊道:「大仔,救……命……呀!」說著,立即摔倒在地上。
那小孩嚇得怔在當場了!蕭郎疾掠過來,問道:「大飯桶,你怎麼啦?」
范桐指著茶葉蛋,道:「蛋……蛋……」立即暈去。
蕭郎一起身,小孩嚇得哭道:「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
蕭郎和顏悅色道:「小朋友,別怕,他怎會這樣子呢?」
「我……我……」
倏聽一聲尖銳的暗器破空聲音傳來,蕭郎一見是一把匕首疾射而來,他立即聚
功於雙指將它挾住。
匕首尾端繫著一張字條,他打開一瞧,立見:「欲救傻大個,蛇山婉山亭見。」
他立即問道:「小朋友,蛇山婉山亭在何處?」
小孩指著遠處道:「沿著那條花溪河一直走!」
「走多遠?」
「途中有路標!」
「好!小朋友,這些茶葉蛋有毒,你連這個架子也別用了,收下這張銀票吧!
」說著,匆匆取出一張銀票交給他,然後挾著范桐疾掠向半空中。
小孩一見銀票上面寫著三百兩銀子,他怔住了!他一見蕭郎居然飛向半空中,
立即跪在地上叩頭,道:「多謝神仙伯伯的賞賜,多謝……」
蕭郎沿著花溪河疾掠,一見果然有路標指引方向,他為了救人,顧不得駭世驚
俗,立即盡展身法閃電般掠去。
那兩名大漢正是神鷹堡弟子,他們動員數百人沿途以各種身份跟蹤蕭郎,此時
一得逞,立即進行第二步行動。
他們將豎立在放鶴洲旁之路標向左一移,急於趕路的蕭郎果真中計,立即朝左
側疾掠而去。
他剛落在那片如茵似氈的草地上面,倏覺左踝一緊,身子一個踉蹌,立即順勢
一踹,同時翻身一滾。
他這一踹,立即順利地掙扎出那隻手之掌握。
可是,他的身子剛落地,倏覺背部及腰部一疼,他悶哼一聲之後,心知草地下
方躲著人,他立即出掌到處連劈。
一陣慘叫之後,立即有十二人自附近草地中疾衝而出,只見他們未待落地,馬
上疾撲向蕭郎。
蕭郎將左掌連劈猛削,立即有六人慘叫飛出去,可是遠處那座大石堤卻突然被
炸開。
澎湃的溪水立即疾衝而下。
那剩下來的七名大漢齊聲厲吼,緊攻不已!
蕭郎神色大變,正欲聚足功力攻去,倏覺腰背受傷之處一陣麻癢,原本充沛不
息的真氣倏地一頓。
他暗道不妙,立即震飛身前三人,疾衝而出。
他剛彈射起身子,立即被溪流衝出,所幸他在不歸島被海浪沖撞多年,立即順
勢掠出了!身在半空中之際,卻連使三個「鷂子翻身」疾射向堤邊木橋。
他剛落在木橋上面,倏見六名大漢自橋柱旁揮刀疾攻而至,蕭郎厲吼一聲,左
掌一削,立即有一顆首級被「三振出局」。
那五人嚇得不由一窒。
蕭郎趁機連削帶揮,沒多久,便已經宰了四人,然後跟著他故意放生的那人身
後掠去了。
不久,他跟著來到一片蒼翠松柏區,他尚未落地,立即有十餘蓬暗器自松柏後
面射來啦!那名大漢閃躲不及,當場倒地慘叫。
蕭郎揮退那些暗器,落地之後疾撲向那些松怕。
倏聽遠處傳來一聲蒼勁的大喝:「速退!」
蕭郎心知有異,硬生生地朝一株大松拍出一掌,準備利用反彈的力道朝後方退
去。
倏聽松柏四周傳來一陣「轟隆!」爆炸聲音,他只覺氣血一陣翻湧,雙耳嗡嗡
作響,立即提氣竭力退去。
落地之後,他只覺口中一甜,不由衝口噴出一口血箭!眼前一黑,就欲暈眩,
他將牙一咬,硬自掙扎起身。
突聽一陣雷動喊殺聲音,只見數十名大漢自松柏區後面振劍疾撲而來,一向天
不怕地不怕的蕭郎首次嘗到害怕滋味了!
倏聽一聲「阿彌陀佛」,他回頭一瞧,立即看見一位慈眉和顏緇衣女尼疾掠而
來,他不由心中一安!
那女尼匆匆道句:「接住!」立即拋來一個小瓷瓶,然後疾迎而去。
蕭郎一接住瓷瓶,立聽一聲慘叫,立見一名大漢已被女尼以手中拂塵掃中面門
,慘叫退去。
他放心地倒出一粒藥丸,立即服下。
藥丸入口即化,他只覺眼前一黑,厲吼一聲之後,立即暈去。
那女尼冷哼一聲,倏地拋出一塊金牌疾掠而出。
一名大漢接住金牌一瞧,立即雙手高舉金牌,跪地朗聲道:「弟子不知總護法
大駕光臨,請恕罪!」
其餘之人見狀,立即跪伏在原地。
女尼冷冷地道:「速解去此二人之毒,押往分舵!」
「是!」
※※ ※※ ※※
「三載棲遲,洞古山深含至樂;一朝覺悟,文經武緯是全才。」
此乃王陽明講經之「龍岡書院」附近那個陽明洞,洞口之對聯,此時正有兩名
大漢挺胸佩劍站在洞外警戒。
洞中甚為寬敞,只見范桐昏睡在地上,蕭郎則渾身赤裸地僵撲在石床上方,那
女尼衣衫不整地正俯在蕭郎的身上。
蕭郎傷口之毒已解,神智已復,可是,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地任憑那女尼「揩
油」,心中真是悲憤交集。
那女尼已經挑弄那「話兒」好一陣子,可是,它硬是站不起來,不由令她情急
不已。
就在此時,慧心飄然藉著黑夜的掩護來到書院附近,她出手制住一名大漢,立
即挾到遠處。
「你要不要命?」
「神尼饒命。」
「魔手佛心二人在何處?」
「陽明洞。」
「洞中何人?」
「只有敝堡總護法一人。」
「他是誰?」
「不知道,不過,她一身女尼打扮,持有總護法金牌。」
「洞中有何警戒?」
「只有兩人在洞口戒備。」
「其餘之人呢?」
「入城去慶祝了!」
「你所言皆真嗎?」
「小的可以發誓!」
「貧尼相信你!」說著,立即一拂他的「黑甜穴」先將他制暈,然後破去他的
「氣海穴」,再悄然掠向「陽明洞」。
不久,她已經抵達洞口附近,她一見果然有兩名大漢站在洞口,她稍一思忖,
立即自柏樹上取下四支柏針。
只見她的雙手一彈,那兩名大漢的「麻穴」及「啞穴」先後受制,立即向側倒
去,慧心立即掠過去扶住他們。
倏聽洞中傳來一聲沉喝:「誰?」
「阿彌陀佛!貧尼慧心!」
洞中女尼冷哼一聲,匆匆地穿妥衣衫,立即掠出。
慧心仔細地盯了她一眼,慈聲道:「阿彌陀佛!這位師妹不知在何處……」
那女尼冷哼一聲,一振拂塵疾攻而至。慧心飄開身子,道:「阿彌陀佛……」
那女尼冷哼一聲,招式一變,漫天拂影疾捲而至。
慧心一見那招式頗為眼熟,立即抽身後退,同時沉聲道:「你是誰?你為何會
施展這招『劍海浩蕩』?」
那女尼怔了一怔,問道:「你為何識出此招?」
「阿爾陀佛!貧尼對『無相劍法』甚為熟悉!」
「留你不得!」
那女尼立即疾攻而至!慧心一見對方不但招式純熟,而且內力甚足,心知自己
若再禮讓,一定會有生命之危,立即使出「降魔劍法」應對。
那女尼疾攻六招之後,倏地收招,道:「你為何會施展降魔劍法?」
「阿爾陀佛!無相、無極、降魔原本是貧尼俗家之學……」
「啊!你是熊家之人?」
「正是!」
「留你不得!」
兩人立即又展開廝拚。
不久,五名大漢聞聲疾掠而來,慧心見狀,倏地掠到洞口,道:「貧尼今晚志
在救人,休逼貧尼開殺戒!」
女尼喝道:「入洞押人!」立即攻來。
慧心立即全力出擊!
女尼連攻六招,一見反而屈居下風,心中一急,喝道:「速取炸藥!」
慧心心中一急,真力泉湧,傾力一擊。
一聲悶哼之後,女尼嘴角溢血,捂胸踉蹌而退。
慧心急忙摘下掛在胸前之念珠疾彈向那五名大漢,三聲悶哼之後,立即有三人
麻穴受制倒地。
另外兩人僥倖地避開襲擊,正欲「跑步走」,倏覺腰眼及「跳環穴」一疼,當
場悶哼出聲倒地。
那女尼見狀,立即疾掠而去。
慧心噓了一口氣,立即入洞。
她乍見赤身裸體的蕭郎,低宣一聲佛號之後,沉聲道:「貧尼峨嵋慧心,請問
施主何處受制?」
蕭郎一見她和顏慈眼,加上方纔已經聽見她與女尼的交談,心知她正是母親及
宜妹之師父,不由一安!可是,他有口難言,急得頻頻眨眼。
慧心會意地上前替他解開啞穴。
「咳!多謝師祖救命大恩!」
「師祖?此言何意?」
「家母姓符。」
「啊!天呀!你是英兒之子呀?」
「是的!師祖,請替郎兒解開麻穴及風府穴。」
慧心點點頭,立即替他解穴。
蕭郎一躍起身,立即匆匆地自包袱中取衣穿著。
不久,他衣衫整齊地跪在慧心的面前,叩頭道:「參見師祖!」
「免禮,你身子負傷,快起來吧!」
「是!師祖,請坐!」
「郎兒,先讓我替你療傷吧!」
「多謝師祖!」說著,立即脫下儒衫。
慧心邊替他上藥邊道:「郎兒,我一直跟蹤著你,想不到為了替你向聖德師兄
解釋,險些誤了你一命!」
「師祖,你從何時開始跟蹤郎兒的?」
「你誤中媚毒之時。」
「啊!郎兒該死!」
「此事不能怪你!不過,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那位萬梅高就是劍后之女。」
「啊!果然不出我所料!這……」
她輕輕地替他穿上儒衫,望著范桐,道:「他怎麼啦?」
「今日之事,全因為他貪喫茶葉蛋,以致遭人下毒所致!」
說著,他擇要敘述當時的情景。
慧心點點頭,立即上前探視范桐。
「這批人真狠,居然另外下了一種毒物哩!」
她立即取出一粒藥丸塞入范桐的口中。
不久,范桐睜眼起身,他剛喚句:「大仔!」腹中倏地一陣「嘰哩咕嚕」交響
曲,立即捂腹跑了出去。
慧心鬆口氣道:「餘毒排盡之後,就沒事了!此處不宜久留,郎兒你可以提氣
行動了吧?」
「可以!」
「好!咱們找個隱密的地方好好聊聊吧!」
「是!」
兩人出洞之後,正好看見范桐撕下一名大漢的衣衫在揩屁股,蕭郎失聲一笑,
罵道:「媽的!你真會打算盤哩!」
范桐忙拉起褲子,道:「大仔,你的氣色怎會如此菜呢?」
「媽的!還不是被你害的!別提了!走吧!」
慧心帶著他們掠行一陣子之後,停在一處洞口,道:「這位小施主,煩你在洞
口守候,若有外人接近,立即出聲通知我們!」
「是!」
洞內既深又曲折,兩人走到盡頭之後,慧心盤膝一坐,問道:「郎兒,你是否
要先調息呢?」
「不急!師祖,郎兒可否請教你一件事?」
「說吧!」
「師祖,你的身上為何有如此濃冽的檀香味道。」
慧心神色倏變,旋又恢復正常,道:「我天生與佛有緣,自幼即渾身飄出檀香
,因此,先父為我取了個『飄香』俗家名字。」
「原來如此!郎兒還以為你因為勤於禮佛之故哩!」
她淡然一笑,道:「郎兒,據你娘說,你與她在賀蘭山下失散,怎地離奇地練
成此種駭人神功呢?」
蕭郎立即敘述自己被刀聖萬明宗解救及練成兩儀真氣的經過。
慧心聽得頻頻拭淚,直到蕭郎說完之後,久久不能恢復常態,蕭郎心中一動,
問道:「師祖,你為何如此傷心呢?」
慧心長吸一口氣,定下心神,問道:「刀聖有否向你提過他與劍后分開之事?」
「有!聽說是被一位神秘人物所破壞的!」
「不錯!那位神秘人物正是我……」
「什麼?會……會是你!」
「正是!」
「不!我不相信,先師說那人的體態魁梧,你不像!」
「唉!我為了掩飾,故意在身上填塞衣物,想不到體香仍然留下破綻!」
「這……真的嗎?」
「正是!我為了此事,自責日深,最近數年以來,一直尋找刀聖、劍后或其後
人、傳人要向他們懺悔及贖罪!」
「這……師祖,你的心性仁慈,此舉必然另有原因,對嗎?」
「不錯!吾家世代傳下降魔劍法、無極刀法、無相劍法,三樣絕學,由於傳子
不傳女,加上嚴誡子孫涉身江湖,一直鮮為人知。
直至先父這一代,由於他心性仁慈,用人不疑,致被家中正副管家以毒殘殺及
搶走無極刀法和無相劍法。」
「先慈治理先父後事之後,將年方五歲的我送入峨嵋扎基,六年後再攜我返家
苦練降魔劍法。
「由於先父單傳,加上家中遭遇變故,家母遣盡下人,攜我覓地苦練,直到臨
終之際,仍然再三吩咐我要復仇。」
「我練到三十歲那年,幸獲一枝千年靈芝助長功力,終於練成降魔劍法,我便
以男兒身下山探聽仇蹤。
「經過數年的明察暗訪,不但獲悉那正副管家已經失和,而且也探得劍后及刀
聖正在苦練刀法和劍法。
「於是,我分別監視這兩家,終於讓我目睹劍王以『移玉大法』,替其女助長
功力身亡之事,我便暗記在心中。」
「想不到劍后及刀聖並沒有如我預期般同歸於盡,相反的還成親生下一對雙胞
胎女兒,我在失望及仇火催逼下,終於做下那件憾事。」說著,立即輕泣不已!
「唉!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女尼方才在目睹你的劍法之後,會知道你姓熊,天
呀!她……她是……她是……」
「唉!不錯!她正是劍后寒梅。」
蕭郎聞言,不由身子一震!他想不到那位女尼竟會是自己的師母及岳母!
他想不到她居然會對自己做出那種淫行!他日後如何面對她呢?他難過地低下
頭了!倏聽慧心悶哼一聲,立即靠在壁上。
蕭郎悚然抬頭,一見她的嘴角溢出鮮血,立即咳呼道:「師祖,你……你……」
慧心淒然笑道:「郎兒,劍后及刀聖有此下場,完全是我之罪過,我除了一死
謝罪外,還能做些什麼呢?」說著,鮮血外溢更疾!
蕭郎喚句:「師祖!」立即跪在她的身側伸掌欲制住她的穴道。
「遲了!我已經自斷心脈了。」
蕭郎倏地掉淚,咽聲道:「師祖,你何必如此呢?是他們的上代先辜負你們熊
家的呀!」
「孽……孽報呀!郎兒,我這死去之後,你不准將這段恩怨說出來,就讓它伴
我長埋此地吧!」
「是!」
「郎兒,我有一徒,她名叫史靜宜……」
「師祖,我認識她,她已是我的妻室了!」
「真……的呀?」
蕭郎立即擇要地叔述自己與史靜宜結緣之經過。
「太……太好啦……我可以……無牽無掛地走了!」
「師祖……師祖……」
「郎兒,別傷心!我……我走……了呃!」
鮮血一噴,她溘然氣絕!蕭郎立即撫屍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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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魚夢幻曲》獨家連載﹐如要轉載請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