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熾天使書城 }=-

    風 神 幫

                   【第 三 章】
    
      小虎已沖了回來,跪在他老媽的身旁,雷夫人的臉色有如金紙。 
     
      「怎麼樣?」雷剛沉聲問著。 
     
      小虎緊緊咬著牙,頰上的青筋一根根凸出。 
     
      那三個青衣家丁已翻身躍起,一排橫擋在他父子的身前上,三個人的衣襟都已 
    掀起,露出了腰間皮帶上的紫色革囊。 
     
      三隻手按在革囊上,手指瘦削,長而有力,指甲卻修得很短,暗器名家的手, 
    大都是這樣的。 
     
      黑暗中又響起了那銷魂的笑聲,道:「滿天花雨,唐門絕技,唐門的子弟,幾 
    時做了別人的家奴?倒真是叫人想不到的事!」 
     
      三名青衣人陰沉沉的臉上,跟石頭囡仔同款,莫有表情。 
     
      要發暗器,應得要有一雙穩定的手,要有穩定的手,就得先磨練出鐵一般的神 
    經上是唐門每一個子弟最基本的訓練。 
     
      蝙蝠夫人的笑聲一停,又道:「雷剛,你真是頭老狐狸,居然神不知,鬼不覺 
    的,將唐門三名弟子買回來藏在家裡,我佩服你!」 
     
      她的聲音雖然甜美,雷剛卻根本沒有聽,此刻對他來說,世上絕沒有任何聲音 
    能比得上他老婆的呼吸。 
     
      雷夫人的呼吸如游絲,小虎抬起頭,看著他老爸! 
     
      雷剛也跪了下,跪在他老婆的身旁,俯下身,輕輕的耳語道:「蝙蝠夫人十五 
    年前已死了,這次來的是假的!」 
     
      雷夫人的臉硬得跟石頭一樣,目胴卻好溫柔哦! 
     
      她看著他,他不但是她的老公,也是她同患難共生死的朋友,她一直相信他, 
    就像相信自己一樣。 
     
      現在,她知道自己必須離他而去,可是她眼神中並沒有恐懼。 
     
      也許有些悲哀,卻絕沒有恐懼,死並不可怕。 
     
      一個女人,只要能得到一個對她一生忠實的老公,也只是燒款代志啦! 
     
      雷剛輕輕地握起她的手,她的目胴卻又轉向她的兒子。 
     
      她喉嚨裡忽然有了聲音,一種偉大的力量使得她又能發出聲音。 
     
      那應該是愛的力量,母親的愛;只聽得她斷斷續續的道:「你不能死……你要 
    找到雯雯,她很好……她一定會替我養個好孫子!」 
     
      小虎垂下了頭,伏在他母親的胸膛上道:「我一定會找到她的,一定會帶著我 
    們的囝仔同來看你!」 
     
      雷夫人溫柔的目光中,露出一絲微笑,彷彿想抬起手,來擁抱她的兒子,她並 
    沒有抬起手,永遠沒有。 
     
          ※※      ※※      ※※ 
     
      老媽的胸膛已經冰冷,小虎還是跪在那裡,動也不動的跪在那裡,老媽的胸膛 
    冰冷時,兒子的心也已冷透。 
     
      唐門三位子弟的目中,似也有熱淚將奪眶而出,但卻沒有回頭,他們不能回頭 
    。 
     
      因為,長索上又有四個人慢慢的滑了進來,誰也不知道這次來的四個人是真? 
     
      是假?是死?是活? 
     
      他們擁有唐門見血封喉的暗器,竟偏偏不能出手,大廳裡的毒煙已經夠濃了, 
    莫法度啦! 
     
      小虎忽然拾起他老媽的青鋼劍,凌空翻身,掠起四丈有奇,劍光一閃,四根飛 
    索齊斷了。 
     
      四個人一連串跌下來,『砰!』的一聲,跌落地上,動也不動,四個假人。 
     
      大廳裡的毒煙就已濃得令人無法呼吸,三名青衣人的暗器若出手,勢必誤傷了 
    自己人,這是他們不願意做的。 
     
      這『蝙蝠門』的毒煙雖香,可不能亂開啊——蜜蜂的花粉雖毒,最毒的還是刺。 
     
      四個人跌在地上,還是沒有動,屋子裡的燈火卻突然熄滅,就像是停電樣,一 
    下子沒有光亮,亂詭異一把的! 
     
      黑暗中立刻響起了一片慘呼,誰也沒有聽過這麼多人同時發出慘呼,那已不是 
    人類的呼聲,而是野獸奔逐的吶喊。 
     
      垂死野獸的吶喊,一種聞之足以令人嘔吐,抽痙的吶喊,連續不斷。 
     
      比這種聲雲更可怕的聲音,也許只有一種,那就是所有的聲突又完全停止。 
     
      就像是一刀割斷琴弦的突然停止,刀砍在肉上的聲音,骨頭碎裂的聲音,咽喉 
    扼斷的聲音。 
     
      這些聲音誰都沒有聽見,因為所有的聲音都無法聽見,因為所有的聲音都已被 
    慘呼的聲音掩沒。 
     
      慘呼聲停止時,所有的聲雲也全都停止,誰也不知道這些可怕的聲音,是怎麼 
    會突然同時停止的。 
     
      誰也不知道這裡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黑暗,如此靜寂?為什麼連呼吸呻吟聲都 
    沒有?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才亮起了一盞燈。 
     
      慘碧色的燈光,冉冉自門外飄了起來,提著燈的,是個身材苗條的褐衣人。 
     
      燈光剛照出大廳裡的景象,燈籠已自手中跌落,在地上燃燒起來,提燈的人已 
    開始嘔吐。 
     
      無論誰看到這大廳中的景象,都無法忍住不嘔吐,這大廳裡似乎已沒有一個活 
    人。 
     
      燃燒的火光,照著三個青衣人的臉,他們臉上帶著奇特的表情,像是死也不信 
    自己也會死在別人的暗器下,太遜啦! 
     
      暗器由蝙蝠人射出,蝙蝠是來自地獄,現在又同入地獄。 
     
      雷剛倒下時,手裡還緊握著他的雁翎刀,刀鋒已鈍! 
     
      他就倒在他老婆的身旁,顯見他至死也沒有離開過他老婆半步。 
     
      小虎也已倒在血泊中。 
     
      誰也不忍去看,誰也無法看見,燃燒的燈籠已又熄滅。 
     
          ※※      ※※      ※※ 
     
      不知過了多久,暈睡中的小虎已被轆轆的車聲驚醒,他倏然撐臂坐起,發現四 
    周漆黑,但用肚臍眼想也宰羊,是在坐車啦! 
     
      一陣劇烈頭痛,令他不由自己的呻吟一聲,緩緩的又躺了下去。 
     
      他竭力同想倒下前的情形,他想起了蝙蝠門,想起了老僕雷福,想起了父母親 
    奮勇抗賊想起了三位青衣人,也想起了雯雯…… 
     
      一想到雯雯,也就想到老媽臨終的叮嚀。 
     
      但是,是誰救他出來的呢? 
     
      謎!這無法解開的謎,必須自己來破解! 
     
      心念至此,不由猛的一撞車壁,亂吼亂叫:「喂!哇操!快些停車!」 
     
      一經大喝,喉乾如割,頭痛欲裂,心跳氣浮,喘息不止,而且渾身有夠酸疼的。 
     
      小虎心中一驚,搞不清怎會這個樣子,只得閉目凝神,暗提真氣。但他的心中 
    ,卻無法平復,雯雯,那懷有自己骨肉的女孩,是否也安全逃出。 
     
      就在這時,車簾外緩緩送進一隻水壺,而且,準確的將壺口送至他的嘴邊。 
     
      小虎喉乾欲裂,不疑有他,張口對正壺嘴,『咽嘟』喝了兩口。 
     
      液體入喉,寒涼如冰,但甘冽無比,味極芬芳,口渴之際,那管許多,一連喝 
    了七八口。 
     
      甘液入口,十分舒暢,結果又喔喔困去啦! 
     
      小虎在夢境中,忽沉忽浮,有時身心靜止,有時凌虛飛馳,有時似乎又飲酒進 
    食,雖然,下意識中知道是在夢境中,卻死也撩不起眼皮子。 
     
      在一直想睜開眼睛的清形下,小虎終於睜開了眼睛! 
     
      兩眼一睜,心裡就霧剎剎的,因為他發現眼前有窗有房,滿室光亮,而且,他 
    正躺在一張石床上,有草、有席,身上尚覆著薄被。 
     
      看了這情形,小虎不由失聲自語問:「哇操!這是什麼所在?」 
     
      但是——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走動的聲音。 
     
      小虎自然仍記得以前發生的事,在他的記憶中,就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當然 
    他仍記得蝙蝠門屠殺全家九十七口的代志。 
     
      他記得自己受了傷,倒在血泊裡,怎麼會來到此地呢? 
     
      急忙掀被挺身躍下床來。 
     
      但是——當他挺身躍起時,簡直跟只燕子同款,還直往窗上撞去哪! 
     
      小虎這一驚非同小可,驚呼一聲,疾墜身形,心念方動,身形疾閃,重輕如柳 
    絮般的飄落在地上。 
     
      這一從未有過的奇異現象,小虎的確驚呆了,他急忙暗運真氣,氣發丹田,週 
    身流轉,頓覺神清氣朗,哇操神啦! 
     
      不禁又驚又喜,格外迷惑,他雖然不知道他的功力已到了什麼境地,但他確信 
    已有了驚死郎的進步羅! 
     
      遊目打量室內,一張木凳,再就是他方才睡過的石床。 
     
      一看到石床上的涼席薄被,小虎這才驚覺到極端的不一樣。 
     
      心中一驚,脫口喊了一聲『哇操!』飛身縱出門外,遊目一看,倏然剎住身勢 
    ,完全給驚呆憨憨。 
     
      只見眼前,峰嶺嵯峨,青蔥翠黛,綿延不盡的山勢,一望無際,幾座孤峰,嶙 
    峋峭拔,雲氣蒸騰,險峻無比。 
     
      尤其,峰巔半山上,蒼松翠竹中,不時發現隱約可見的金碧飛簷和殿脊,在高 
    照的艷陽下,閃閃著點點金星和金輝。 
     
      再看眼前,稀疏的奇種雲松,整潔的碧綠青竹,遍地野花,細草如茵,綺麗織 
    錦,紅嬌綠媚令他看了『心涼脾肚開』哩!只是莫宰系啥米所在? 
     
      順著他立身的卵石小徑向右看,數丈以外一株巨大如蓋的雲松下,是一座三間 
    木頂石屋,較他身後自己的石屋,至少大了一倍。 
     
      在三間石屋的右前方,是一間較小石屋,由於脊上有煙囪,想必是煮飯的廚房。 
     
      小虎看罷,心想,這是什麼地方? 
     
      一覺醒來怎的會在此地? 
     
      心裡想著,逕向正中石屋前走去。 
     
          ※※      ※※      ※※ 
     
      正中屋門虛掩,門外既未加鎖,裡面也沒落閂,側耳一聽裡面全都『掂掂』。 
     
      小虎覺得既然有人將他救出帶來此地,必是父親的死忠好友,由於屋門虛掩, 
    也就伸手推門舉步走了進去。 
     
      一進屋門,小虎嚇了一跳,不由自己的站住了。 
     
      只見屋內陳設簡單,正中一張高高蒲團,上覆黃緞,右邊是一張小几,上置書 
    卷,而在蒲團後方的牆壁上,卻掛著一個令人一望就知老奸的巨幅畫像。 
     
      畫像的人穿黑衣梳髮髻,看來年約三十八九歲,生得獐頭鼠腦,三角眼,掃帚 
    眉,唇上幾根稀疏鬍鬚,明明是個諂脅之徒,偏偏身著長衫,手拿折扇裝成一個有 
    學問的人。 
     
      小虎僅看了壁上的人像一眼,便立即引起了他討厭的感覺,心想,這人難道就 
    是爹爹昔年的老友?簡直是遜呆啦! 
     
      轉首再看左間,不由又是一楞,就在山牆的下面,卻橫擺著另一個以木板鋸成 
    的人像。 
     
      小虎覺得奇怪,立即輕巧的走了過去,俯身一看,兩道劍眉立時蹙在一起了。 
     
      只見橫倒在牆下的木板人像,修眉細目,身著銀衫,頷下蓄著五繒黑髯,像貌 
    軒昂而飄逸,一望而知是位正直人士。 
     
      但是在銀衫人像的幾處死穴上,卻都繪上一朵梅花,花蕊就是死穴的中心,但 
    中心花蕊卻完好如初,而五個花瓣卻已被釘刀等物打擊得失去了原形。 
     
      小虎看罷了,一臉矬相心想救他的這位異人,難道是個俗仔不成? 
     
      由於對面寢室一片死寂,斷定裡面必也無人,為了避免被石屋主人撞見,是以 
    匆匆退了出來依然將門虛掩。 
     
      將門掩好,方始發現屋後的不遠處卻是懸崖,走至崖邊一看,十數丈下,雲氣 
    蒸騰,深不見底。 
     
      但聽『隆隆』的水聲! 
     
      舉目前看,遠近幾座高峰上,巨瀑傾瀉,有如雷嗚,崖下深澗激流,想必是由 
    那幾道瀑布彙集而成。 
     
      小虎順著崖邊前看,發現形勢非常奇特,崖勢愈向前愈高,形似斜陵,崖下數 
    十丈中空,形似水門,巨瀑彙集形成的『隆隆』激流,穿流其下,澎湃洶湧,勢如 
    萬馬奔騰,不知流向何處了。 
     
      而在斜陵最高處的中央,卻橫築著一道高達兩丈的木樁長牆。 
     
      長牆沿著陵脊向南,一眼看不到盡頭,不知通至何處,根據牆上生滿籐蘿和斑 
    剝,這道木樁牆,看來年紀比他還大哪! 
     
      他覺得怪怪的,怎麼會在深山峻峰的中央稜脊上築一道木樁牆?這時,他搞糊 
    塗立身之處是牆裡抑或是牆外? 
     
      繼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 
     
      這道木樁牆的對面,可能就是黑道的大寨。 
     
      由於處身新環境,加之好奇心的驅使,以及想盡快知道他一夜之間便來到了什 
    麼地方,是以展開輕功,逕向數十丈外的木樁牆前馳去。 
     
      小虎一經展開輕功,身法快速至極,只是他自己只知飛馳輕鬆,運氣舒暢,而 
    不知進境了多少而已。 
     
      馳至木樁近前,恰有一道斑剝裂隙,小虎用手分開籐葉,向內一看,哇操! 
     
      有夠奇怪! 
     
      只見對面遠處,有一片峰上天池,方圓約十數畝,在池邊不遠的竹林內,同樣 
    的築有兩間木頂石屋。 
     
      在石屋的周圍種有花木,而靠近這邊木樁牆的幾處土地上,尚有數方菜圃,蔬 
    菜肥大,十分茁壯。 
     
      小虎看了這情形,恍然似有所悟,這道沿陵脊按插的木樁,原來是一道界牆, 
    只是不知那兩間石屋內住的是誰? 
     
      看情形,那兩間石屋的主人必是與父親的故友不和,也許就是方才在屋內牆下 
    看到的那個銀衫木板人。 
     
      心念未畢,目光倏然一亮,就在那兩間石屋的竹林內,不疾不徐的走出一位紫 
    衣少女來。哇操!一級棒哦! 
     
      小虎凝目一看,只見查某囡仔年約十六七歲,生得黛眉鳳目,挺鼻櫻唇,膚色 
    似雪,貌似鮮花,遠遠看來,雖未真切,但已肯定她是一位國色天香的絕美水噹噹 
    的姑娘。 
     
      紫衣少女用一方紫緞金花方巾,在如雪的秀髮上束了個荷葉帽,半垂著螓首, 
    微蹙著黛眉,似有滿腹心事和隱憂,她的左手提著一柄除草小鏟,左臂挽著一個青 
    竹菜籃,沿著小徑向這面走來。 
     
      小虎看了這情形,心中暗爽,知道紫衣少女是前來拔菜的,稍時只要問她,便 
    知此地是什麼地方了。 
     
      心念之間,紫衣少女已到了數丈外的那片小菜園,小虎凝目再看紫衣少女,果 
    然美艷如花實不輸他心目中的美麗仙子——雯雯。 
     
      只見,紫衣少女站在幾方菜圃之間,略微四下掃瞄,就在一方種有胡瓜的菜圃 
    前蹲了下來。 
     
      小虎知道在人家工作時打岔問話是不禮貌的事,只得耐心的等,直到紫衣少女 
    又挖了幾顆青菜,才禮貌的和聲道:「嗨!你好!」 
     
      話剛開口,紫衣少女不由驚得神色一楞,緊接著拿起小鏟,提起菜籃,竟如見 
    豺狼般匆匆要酸溜了,太不給面子了嘛! 
     
      小虎心切知道身處何地,不由慌的急聲說:「哇操!姑娘別怕,小可是皖北『 
    雷家堡』的雷小虎……」 
     
      虎字方自出口,紫衣少女倏然轉身,嬌居凝霜,鳳目閃輝,玉臂一抖,挖菜小 
    鏟,挾著破風嘯聲,如飛奔至。 
     
      『嘟』的一聲悶響。 
     
      籐葉簌簌顫動,腐木碎屑紛落,那柄小鏟恰恰射進小虎窺看的木樁裂隙之間。 
     
      小虎驟吃一驚,飛身暴退,心中不由暗泛怒火,只氣得楞楞的望著那柄小鏟, 
    久久說不出話來。 
     
      但是,他對紫衣少女的驚人腕力和擲法的奇準,卻由衷的佩服。 
     
      就在這時,身後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極端忿怒的命令厲喝:「回來,回來,快 
    給我退回來!」 
     
      正在發楞的小虎,又被突如其來的厲聲怒喝願驚在心,急忙回身一看,只見一 
    個蓄有黑鬚的黃衫中年人,正由他方才睡醒的石屋前『隆隆進來』(跑來)。 
     
      但是——黃衫中年人的奇特身法,卻令他感到驚異和迷惑,因為黃衫中年人非 
    撲非縱,似躍似飄,與一般輕功身法□然不同,而且,奇快無比。 
     
      隨著距離的拉近,小虎這才看清了黃衫中年人的卡實長相,濃濃如飛的入鬢劍 
    眉,冷電閃閃的含威虎目,額下一蓬凌亂黑鬚,黃衫陳舊,直拖到地,一望而知是 
    位平素不喜修飾儀容衣著的人。 
     
      由於他的滿面怒容和一臉的煞氣,以及他的出言急厲,顯然也是個性情急躁、 
    孤傲、而又暴戾的人。 
     
      打量未完,黃衫中年人已到了數丈以外,身材尚未站穩,再度瞠目厲聲說:「 
    我命令你回去,你聽到了沒有?」 
     
      小虎剛剛受了紫衣少女的一肚子氣,已經有夠不爽,這時再看到黃衫中年人聲 
    嚴厲色,毫不客氣,不由怒火復起。 
     
      但他不知道黃杉中年人究竟與老父有何關係,不便失禮開罪,只得拱手禮貌的 
    說:「哇操!晚輩方才醒來……」 
     
      話剛開口,黃衫中年人立即指著數十丈外的三座石屋,再度厲聲說:「回去, 
    有話回去再解釋!」 
     
      小虎覺得黃衫中年人蠻橫無禮,根本不像長輩,不自覺的沉聲說:「哇操! 
     
      前輩可是因為晚輩前來此地?」 
     
      黃衫中年人見問,立即怨毒的一點頭,切齒恨聲說:「不錯,此番念你初犯, 
    下次膽敢再來定殺不赦!」 
     
      小虎聽得心中一驚,他沒想到懲罰得竟是如此殘酷嚴厲,可見黃衫中年人與木 
    牆對面的紫衣少女家的仇恨是如何之深了。 
     
      但他為了表示自己的確實不知和無意,是以和聲解釋說:「哇操!此地既未標 
    明限制級,也未說明禁止……」 
     
      話未說完。 
     
      黃衫中年人已瞪目怒聲問:「你在教訓我是不是?」 
     
      小虎身為『雷家堡』少堡主,又是『擒龍手』雷老英雄老年天賜的獨子,雖然 
    幼受庭訓,知書達禮…… 
     
      但僕婦家人的嬌縱,多少感染了一些傲性、他覺得老父的這位友人,孤傲自大 
    ,神經兮兮,決心問明了來此經過,就要鳥不甩走人。 
     
      是以,忍了忍上衝的怒氣,拱手和聲說:「哇操!不瞞前輩說,晚輩無法和您 
    相處,請告訴晚輩我爸啥款了?雷家堡現在情形怎樣?」 
     
      黃衫中年人神色淒厲,面罩殺氣,未待小虎說完,陰沉的冷冷一笑說:「你要 
    想走也可以,必須留下你身體裡的血和你身上的皮!」 
     
      小虎一聽,頓時大怒,不由厲聲說:「哇操!憑什麼?」 
     
      黃衫中年人冷冷一笑,切齒說:「我千里迢迢救你來此,可以,但不能將九死 
    一生盜來的『雪參冰果瓊漿露』白白的給你吃……」 
     
      小虎一聽『救你來此』,腦際不由『轟』的一響,虎月中立即湧滿了淚水,脫 
    口愈聲問:「您是說,您由『雷家堡』將晚輩救來此地?」 
     
      黃杉中年人見問,反而冷冷的說:「既然你無法與我相處,不告訴你!」 
     
      小虎急切想知道父親和家人的安危,不由流淚要求說:「哇操!只要前輩說出 
    那晚救我的經過,晚輩絕對遵照您的意思,在此地侍奉您一輩子!」 
     
      黃衫中年人一聽,得意的冷冷一笑,點著頭,讚聲說:「很好,現在馬上跪在 
    地上拜我做師父!」 
     
      小虎由於黃衫中年人是救命恩人,加上自己也沒有拜過師,是以,毫不遲疑的 
    雙膝跪地,伏身叩首說:「哇操!師父在上,請受弟子雷小虎大禮參拜!」 
     
      說話之間,一連恭謹的叩了四叩。 
     
      正待起身,驀聞黃衫中年人沉聲說:「卡慢起來!」 
     
      小虎聽得一楞,只得跪立不動,迷惑不解的望著黃衫中年人。 
     
      黃衫中年人神色肅然,暗透冷酷,低沉的說:「還要向天宣誓,表明你的忠實 
    心跡!」 
     
      小虎一聽,不由解釋說:「哇操!弟子已拜您為師,自然忠心不二……」 
     
      話未說完。 
     
      黃衫中年人已毅然搖著頭,堅定的恨聲說:「不行,現時之人,多是邪惡好詐 
    之徒,看來滿面忠厚,實則狡猾無比……」 
     
      小虎一聽,真氣得臉都綠了,一臉矬相,是以未待黃衫中年人說完,已仰面望 
    天,雙手撫心,說:「蒼天在上,弟子雷小虎在下,今後如有二心,不聽師父教誨 
    ,就一頭撞死!」 
     
      棄字方出口,黃衫中年人已接口,說:「還要承擔我未完了的心願和恩怨情仇 
    !」 
     
      小虎懶得爭辯,依言宣誓,伏身叩首,但他並未即時起立,以防黃衫中年人還 
    有未說完的誓詞。 
     
      黃衫中年人滿意的點點頭,讚聲說:「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說罷起身,當先向數十丈外的石屋馳去。 
     
      就在黃衫中年人轉身之際,小虎看得心頭猛然一震,因為他發現黃衫中年人的 
    兩腿自膝以下斷掉了,代之的是一對烏黑鐵杵。 
     
      小虎看了這情形上才明白黃衫中年人的飛馳身法何以與眾不同,而他的性情暴 
    戾,衣著不整,想必也與失去的兩腿有關。 
     
      哇操!這也就難道他會這麼『歹死』(壞)了。 
     
      發現已至二十丈外的黃衫中年人,不時回點查看,只得展開輕功向前追去。 
     
      一經展開輕功,身疾如燕,幾乎是和黃衫中年人同時到達中央石屋前。 
     
      黃衫中年人看得神色一驚,不由沉聲問:「雷小虎,你以前便具有如此驚人的 
    輕功?」 
     
      小虎由於和黃衫中年人的輕功相比較,這才發現自己的輕功的確到了驚世駭俗 
    的境地。 
     
      這時見問!也驚異的搖著頭說:「哇操!弟於的輕功雖然也經常得到家父的讚 
    許,但弟子宰羊,以前跟現在是天差到地哦!」 
     
      黃衫中年人神色凝重,似有所悟,學手一指眼前的一方三尺花崗石,沉聲說: 
    「你再以它試試你的掌力!」 
     
      小虎迷惑的看了黃衫中年人一眼,轉身面向花崗石,暗運真力,功集右臂,大 
    喝一聲,右掌猛力推出,轟然一聲駭人暴響,堅石四射,青煙旋飛,碎石破空帶嘯 
    ,刺耳驚心。 
     
      小虎楞楞的望著眼前一堆花崗石的殘屑,完全驚呆了。 
     
      但是,黃衫中年人卻仰面望天,放縱的厲聲哈哈笑了。 
     
      小虎又是一驚,轉首一看,發現黃衫中年人面色鐵青,眉透煞氣,冷電閃閃的 
    眼角,含有一顆晶瑩淚珠,旋滾欲滴。 
     
      暗自驚訝的小虎看了這情形,知道這位新拜的師父,心中必是積壓了太多的羞 
    辱和憤恨。 
     
      心念未畢,狂笑的黃衫中年人,突然笑著說:「有此功力,何愁奇恥不雪,大 
    仇不報?」 
     
      報字出口,咬牙切齒,狠狠的揮動一下緊握的雙拳。 
     
      由於面頰的顫動,含在眼角的那顆淚珠,終於滾了下來。 
     
      淚珠一落,黃衫中年人頓時驚覺,煥然轉身,怒聲說:「到屋裡來!」 
     
      說罷轉身,衫袖一拂飛身向中央石屋門前飛去。 
     
      石屋房門雖然虛掩,但黃衫中年人的身法卻毫不稍停,緊跟身後的小虎,並未 
    看清黃衫中年人伸手作勢,門已大開,飛到裡面。 
     
      小虎進入屋門時,黃衫中年人已立在蒲團一側。 
     
      黃衫中年人一俟小虎走進門內,立即舉手指著壁上人像,說:「雷小虎,這是 
    你的結義師叔,也是為師的救命恩人,你先向他的畫像拜過!」 
     
      小虎方纔已見過壁上畫像,不知怎的,總覺得這個人很沒人緣上,這時乍然命 
    他跪拜,一臉的矬相不太願意。 
     
      黃衫中年人一見,頓時大怒,不由厲聲說:「難道你也是以貌取人的庸俗之輩 
    ?」 
     
      說罷,舉手一指橫在牆下的銀衫人像,繼續厲聲說:「看,那就是一派儒雅, 
    面帶忠厚,而內心卑詐,狠如蛇蠍的無恥狂徒!」 
     
      話聲甫落,渾身顫抖,冷汗直流,面色蒼白,喘息急促,身形搖搖欲墜。 
     
      小虎一見,大吃一驚,脫口叫了聲『師父』急步奔了過去,伸臂將黃衫中年人 
    扶住,同時扶著他走至蒲團前。 
     
      黃衫中年人一面就坐,一面顫抖著說:「快到裡面將那個磁壺拿來!」 
     
      小虎恭聲應了個是,急步奔進寢室內。 
     
      室內陳設簡陋,除了桌凳和石床,一點東東也沒,桌上一柄大瓦壺的旁邊,果 
    然放著一個精緻磁壺。 
     
      小虎急步過去,伸手拿起,一陣似曾熟悉的清罄異香,直撲鼻內,眼珠子一轉 
    過,頓時想起在車中醒來時,恍忽間似乎飲的就是這個磁壺裡的液體。 
     
      正在驚疑,外間的黃衫中年人已喘息著說:「裡面沒有了,加一點大壺裡的泉 
    水也可以!」 
     
      小虎掀開壺蓋一看,清香之氣更濃,壺內果然沒有了,磁壺壁上粘滿了乳黃色 
    顏色,於是依言將大壺的泉水倒進一些,捧著磁壺走出來。 
     
      黃衫中年人一見,立即伸出顫抖的雙手將壺接過去,同時,將磁壺搖了搖,對 
    準磁壺嘴一口就全灌了進去。 
     
      將壺交給了小虎後,立即閉目調息,額角上的冷汗,及一滴一滴的淚落在他的 
    陳舊黃衫上了,看了有夠叫人呆眼。 
     
      小虎捧著磁壺,靜靜的立在黃衫中年人一側,等候他調息完畢醒來,想到這位 
    新拜的師父武功不俗,身體何以會染上隱疾,必是怨忿積鬱,仇恨難消,激動狂怒 
    ,暴喝厲笑的結果。 
     
      心念間,發現黃衫中年人的面色已漸紅潤,呼吸也已均勻,額上的冷汗也變成 
    了濛濛白氣。 
     
      小虎看得一元捶捶,他猜不透磁壺內是什麼靈丹珍品,竟有如此神奇的效力, 
    黃衫中年人僅飲了少許磁壺的泉水,便能立愈內疾,他小虎在車中一口氣喝了那麼 
    多,獲益之多,也就可想而知了。 
     
      以前,他的掌力只能擊磚裂石,如今卻能一丈之外,遙空碎石,四濺如飛,在 
    峭壁上攀崖登峰,自覺捷如猿猴,但與方才追及黃衫中年人的奇速相比,根本就不 
    能比嘛! 
     
      想想!小虎也覺得這絕不是一夜之間能成功的事,而屋外的青山綠樹和溫暖的 
    氣候,也絕非嚴寒北方的山區。 
     
      當然,這一連串的謎,必須等黃衫中年人調息完畢,才能夠宰羊。 
     
      片刻之後,黃衫中年人的兩眼倏然睜開了,依然是冷輝閃閃,含威逼人。 
     
      小虎一見上立即躬身呼了聲「師父!哇操!你好啦!」 
     
      黃衫中年人經過小虎的服侍,肅然的面孔上,厲色緩和了不少,他看了恭立的 
    小虎一眼,沉聲問:「你知道原先磁壺裡是什麼嗎?」 
     
      小虎趕緊躬身說:「哇操!弟子莫宰羊!」 
     
      黃衫中年人立即正色說:「那裡面是舉世聞名的『雪參冰果瓊漿露』!」 
     
      小虎聽得心中一驚,不由脫口急聲說:「那不是『雪山鐵心翁』精心煉製的稀 
    世珍品嗎?」 
     
      黃衫中年人一臉呆呆癟樣的說:「為師就為了前去雪山『寒冰谷』,偷盜『鐵 
    心翁』的『雪參冰果瓊漿露』,所以才在中途救你前來此地!」 
     
      小虎本待問黃衫中年人如何不向『鐵心翁』求,而要去偷?但他急切想知道父 
    親的安危和家人的動向,只得關切的急聲問:「哇操!不知師父在何處將弟子救來 
    此地?」 
     
      黃衫中年人淡淡的說:「在一處大莊院!」 
     
      小虎聽得心中一驚,俊面立變,不由驚急的問:「哇操!那大莊院可是已經起 
    火?」 
     
      黃衫中年人微微頷首,無動於衷的說:「不錯,當時莊上正燃燒著大火,而且 
    有不少男人吆喝,婦女哭嚎……」 
     
      小虎一聽,知道父親已經凶多吉少,不由熱淚奪眶而出,不覺哭聲埋怨說:「 
    師父當時為何不去阻止賊人放火?」 
     
      黃衫中年人一聽,淡淡一笑,說:「當時正有兩個賊人企圖羞辱一個綠衣少女 
    ……」 
     
      悲愈垂首哭泣的小虎一聽,不禁茫然!自言自語道:「那是誰呢?難道是雯雯 
    去而復返?」語音一頓,又道:「哇操!師父可曾救她?」 
     
      黃衫中年人輕蔑的一笑,不屑的說:「為師並非要救什麼雯雯,而是要痛懲那 
    兩個見色而起淫心的無恥惡徒!」 
     
      說到『見色而起淫心的無恥惡徒』時,神色突然變得淒厲,目閃冷輝,目胴金 
    剎剎,一臉想把人吃掉的恐怖況! 
     
      他繼續恨聲說:「當為師到達斜崖上的時候,一個手持蒺藜棒的惡賊,正將一 
    位綠衣少女的長劍擊飛,那柄劍也恰巧向為師的面前飛至,為師接劍在手,惡賊已 
    將少女點倒,正當那惡賊伸手去摸少女的酥胸時,為師已提劍飛到,順勢斬掉那賊 
    的左手……」 
     
      小虎一聽上且即切齒恨聲,說:「偷摸奶奶,哇操!實在應該砍下那俗仔腦袋 
    !」 
     
      黃衫中年人並未接話,繼續說:「另一個踢飛一位灰衣老人的惡賊……」 
     
      小虎一聽,又茫然流淚哭聲說:「那是誰呢?」 
     
      黃衫中年人依然無動於衷,繼續說:「身穿黑衣的惡賊見他的同夥左手已斷, 
    誤以為是綠衣少女所為,當他揮掌要擊斃綠衣少女時,為師再向他的右掌斬去,但 
    是,他的一雙手掌卻是鐵的……」 
     
      小虎立即解釋說:「哇操!那賊練就了一雙紅沙毒掌,刀劍不入,人稱『血掌 
    太歲』,他的惡弟汴人雄更是混蛋,人們給他的匪號叫『白面無常』,就是師父斬 
    掉左手的那個惡賊!」 
     
      黃衫中年人不屑的淡然一笑,繼續說:「二賊無暇再殺綠衣少女和你,倉惶向 
    北逃去,為師也迅即將你救起,離開原地,直奔正西……」 
     
      小虎一聽,渾身一顫,不由張大了淚眼惶聲問:「哇操!那綠衣少女呢?」 
     
      黃衫中年人依然淡淡的說:「她當然仍躺在雪地上!」 
     
      小虎聽得臉都綠了,目屎直流大聲,說:「哇操!那豈不要活活凍死、餓死嗎 
    ?」 
     
      黃衫中年人的臉上非但毫無愧色,反而淡然一笑,有些得意的說:「那也是沒 
    有法度的事,當時我只能救你一人……」 
     
      小虎一聽,心痛如割,父親遇害,雯雯凍死,一直看著自己長大的老僕與家人 
    也遭了惡賊擊斃,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親人。 
     
      由於內心的悲痛憤怒,是以,未待黃衫中年人話完,已瞪著大眼說:「哇操! 
     
      以你的武功造詣,你有能力將我牽手一併救出來!」 
     
      黃衫中年人一聽,瞪得比他更大:「停停!別忘了我是你的師父,再說為師當 
    時處境危急,勢已燃眉,一步之差,便要濺血當地……」 
     
      小虎不知黃衫中年人何事危急,正待發問,黃衫中年人已倏的掀開黃衫下擺, 
    怒聲說:「你看,為師兩腿已沒,不裝鐵杵能否再臂狹兩人仍在山勢奇險快速飛馳 
    嗎?何況尚有『鐵心翁』的步步緊追!」 
     
      小虎聽罷,雖然無話反駁,但卻悲痛的流著淚說:「哇操!師父雖然為勢所迫 
    ,但忍心讓一個弱女子凍死餓死,實在太殘忍了!」 
     
      黃衫中年人一聽,第一次慨然一歎,說:「雷小虎,實在不瞞你說,為師此番 
    救你,可謂冥冥中神差鬼使,為師也得天保佑,揀了一條活命……」 
     
      小虎聽得一元捶捶,不由停止哭泣靜聽,但沒有抬起頭來。 
     
      黃衫中年人繼續說:「為師原本沿著一道奇險峭壁之巔狂奔,與『鐵心翁』 
     
      僅有一道寬達百丈但卻深不見底的絕壑相隔阻,就在這時,突見『雷家堡』方 
    向,濃煙升空,接著火光沖天,為師心機一動,就利用了『鐵心翁』悲天憫人的慈 
    悲心懷,轉向奔了雷家堡……」 
     
      小虎一聽,眨了眨眼,立刻關關切的問:「哇操!不知『鐵心翁』他老人家可 
    去了雷家堡?」 
     
      黃衫中年人極俱信心的說:「一定會去的,當時為師將你挾起時,老頭兒正由 
    一座斜嶺上飛瀉下來……」 
     
      小虎一聽,自然希望那綠衣少女能被『鐵心翁』救走。 
     
      但是——萬一『鐵心翁』沒有發現,仍有被凍死之虞,因而不自覺的埋怨說: 
    「哇操!師父將她的穴道解開就好了!」 
     
      黃衫中年人一聽,唇角第一次露出微笑,說:「傻話,為師若是去解她的穴道 
    ,豈不是自找麻煩!」 
     
      小虎聽得一楞,不由迷惑的問:「哇操!是安怎(為什麼),師父?」 
     
      黃衫中年人笑得有夠賊的道:「你想,一旦她的穴道解開,她會讓我將你帶來 
    嗎?即使她願意,也會問清為師的身世、姓名、來歷,試問,以『鐵心翁』的神奇 
    身法,能容為師一一作答嗎?少呆啦!」 
     
      小虎聽罷,既欽佩又驚服,眼前這位新拜的師父,武功雖然不及『鐵心翁』, 
    但他的機警靈智卻十實有夠帥的! 
     
      繼而一想,既然有如此高的智慧,而武功又不俗,且極痛惡為非作歹之徒,必 
    是俠義道上的知名人物。 
     
      因而恭聲問:「哇操!弟子斗膽敢問師父的尊姓名諱……」 
     
      話剛開口,黃衫中年人的笑容立斂,面色倏沉,立即沉聲說:「不必多問,將 
    來你自會知道的,總之,為師絕不會讓你失面子的!」 
     
      小虎也是賦性剛強,聰慧又多智的少年,黃衫中年人愈不說出真實姓名,他愈 
    想知道,是以,故意恭聲說:「當然,哇操!弟子可以由師父的見義伸援、痛懲惡 
    賊看出來,不過,據說『鐵心翁』老前輩對他精心煉製的『雪參冰果瓊漿露』 
     
      雖然極為珍惜,但俠義道的人士前去索討,只要理由充實,他老人家也不吝嗇 
    ……」 
     
      黃衫中年人未待小虎說完,立即冷冷的問:「你宰羊那死老頭給我多少?」 
     
      小虎略微遲疑說:「哇操!據說視需要情形而定,至少也會給半小杯!」 
     
      杯字方自出口,黃衫中年人已貪婪的大聲說:「我要他一葫蘆!」 
     
      小虎聽得心中一驚,不由驚異的問:「師父,哇操!您要這麼多作什麼?」 
     
      黃衫中年人不答反問:「你可知『雪參冰果瓊漿露』的神奇妙用?」 
     
      小虎深怕江湖上以訛傳訛,是以慎重的說:「哇操!有什麼神奇妙用,弟子並 
    不十分清楚,總之是練武的人夢寐難求的珍品!」 
     
      黃衫中年人有些得意的正色說:「飲了少許的『雪參冰果瓊漿露』不但可延年 
    益壽返老還童而且能打通任督二脈,增加二十年功力……」 
     
      小虎這時已經是十八歲了,只是他自己尚不知新年已過,但在他的本能中自然 
    仍潛伏著幼稚的想法,這時未待黃衫中年人說完,突然插言說:「哇操!師父要拿 
    『鐵心翁』一葫蘆『瓊漿露』,可是希望再生出兩條腿來?」 
     
      黃衫中年人一聽,面色倏沉,不由沉聲說:「黑白講,已經被折斷的腿,怎麼 
    能再生出來?你卡實是世界憨,我是要增加功力,治病啦!」 
     
      小虎被斥得癟窘著臉,但他仍迷惑的問:「哇操!師父既然有了一葫蘆『瓊漿 
    露』為何沒有將毛病治癒?」 
     
      黃衫中年人卻指著小虎捧著的磁壺說:「為師雖然冒九死一生的危險,盜得一 
    葫蘆『雪參冰果瓊漿露』,但喝進我口裡的卻僅那麼少許洗壺的泉水!」 
     
      小虎聽得腦際轟的一聲,恍然似有所悟,瞪大了一雙炯炯朗目,激動、驚疑、 
    惶愧、感激的望著黃衫中年人,顫動著朱唇,久久,說不出話來。 
     
      黃衫中年人也有些激動的說:「你現在渾厚驚人的輕功和掌力,便得自那一葫 
    蘆『瓊漿露』來的……」 
     
      小虎一聽,戚聲呼了一聲『師父』,咚的一聲跪了下去,雙手抱壺,埋首至胸 
    ,渾身劇烈顫抖,熱淚奪眶而出! 
     
      黃衫中年人情緒激動,面目再恢復了可怖,但他仍強抑著胸門翻騰的復仇烈焰 
    ,顫抖著聲在沉聲說:「但為師是有目的的……」 
     
      小虎立即流淚嘶聲說:「哇操!不管師父要弟子作什麼,雖然赴湯蹈火……」 
     
      話未說完,衣袂輕響,接著是黃衫中年人切齒應了個『好』,同時厲聲說:「 
    雷小虎,抬起頭來!」 
     
      小虎抬頭一看,發現黃衫中年人滿面怨毒之色,已將橫在山牆下的木板銀衫人 
    像立起來,於是起身問:「師父,哇操!這人是誰?」 
     
      黃衫中年人切齒恨聲,說:「這賊就是披著人皮,作著禽獸行為的『換心秀士 
    』!」 
     
      小虎聽得神情一呆,不由驚異的說:「換心秀士?他不是和『佛心聖僧』 
     
      『鐵心翁』被武林豪俠共譽為『宇內三奇』的嗎?」 
     
      黃衫中年人一聽,『呸』的一聲,恨恨地說:「他憑什麼資格與『聖僧』 
     
      『鐵心翁』相提並論呢?憑他的機詐、欺騙、沽名釣譽、淫人之妻的卑下品德 
    ?」 
     
      小虎見黃衫中年人說話之間,神色淒厲,眉透殺機,渾身劇烈的只抖,怕他舊 
    疾復發,只得改口問道:「請問師父,哇操!他每處死穴上為何都繪上一朵梅花?」 
     
      黃衫中年人看了『換心秀士』身上死穴上的梅花,恨聲說:「這廝練就了一身 
    『移穴功』,他把週身穴道,分別移開在原穴的四周,令人不知是上是下,使下手 
    的人捉摸不清了!」 
     
      小虎聰慧超人,因而關切的問:「哇操!師父是否肯定『換心秀士』的穴道, 
    一定在梅花的範圍之內?」 
     
      黃衫中年人毫不遲疑的說:「當然,人體穴道,天生形成,即使以奇功移動, 
    也不會超出一寸,所以為師也練了一種專破他護身罡氣的『子母倒刺九稜釘』!」 
     
      說此一頓,突然改變口吻,問:「你可曾學過暗器?」 
     
      小虎本來想說像他這種所謂的白道人,根本就不屑用暗器。 
     
      但他想到黃衫中年人已練成了『子母倒刺九稜釘』,只得改口說:「哇操! 
     
      弟子曾練過飛蝗石!」 
     
      黃衫中年人欣慰的應了聲『好』,繼續說:「這裡有一個『於母倒刺九稜釘』 
    你試試看!」 
     
      看字出口,右手一抖,一點烏黑髮亮的物體,逕向小虎面前飛來。 
     
      小虎知道釘上有刺,是以右手輕巧的一繞,立將來物接住。低頭一看,只見掌 
    中一個烏黑髮亮,長僅三分的九稜鋼釘上,在九道稜脊上鋸有無數細小如針尖的倒 
    刺,鋒利無比,釘的尖部有一小孔,卻未貫通。 
     
      觀看未完,黃衫中年人已沉聲解釋說:「釘中小孔,即是隱藏專破那廝護身罡 
    正氣的子釘之處的,其實不能稱為釘,應該稱為針,利用那廝罡氣的反震彈出,射 
    中他的死穴!」 
     
      小虎看罷,卻迷惑的說:「哇操!師父怎知『換心秀士』的穴道已移至那一個 
    花瓣上,」 
     
      黃衫中年人見問,不禁有些生氣的說:「你卡實有夠憨,為師每次打出的『九 
    稜釘』自然是五發,而出手之時,利用手上的旋力和技巧,使釘形成梅花!」 
     
      小虎一聽,立即關切的問:「這麼說,哇操!師父已將五釘梅花形練得很精確 
    了!」 
     
      黃衫中年人毫不遲疑的說:「當然!你可將那枚『九稜釘』打在這廝的『旭尾 
    穴』上。」 
     
      說著,舉手指了指人橡心口上的一個梅花中心。 
     
      小虎久聞老父讚譽『換心秀士』為人正直,仗義行俠,由於他的武功高級,劍 
    術精奇,極受武林俠士敬重,是以指捏『九稜釘』,心裡可有些不太想哪! 
     
      黃衫中年人一見,頓時大怒,軒眉厲聲,說:「你學會了為師的全部武功,並 
    非僅殺『換心秀士』一人,你也可以用來殺擊斃你父、火燒『雷家堡』恣意殘殺婦 
    孺的蝙蝠門呢!」 
     
      小虎聽得熱血沸騰,星目蘊淚,渾身不停的劇烈顫抖,左手的磁壺小蓋也發出 
    了規律的顫動響聲! 
     
      就在黃衫中年人『蝙蝠門』出口的同時,他手中的『子母倒刺九稜釘』,已忿 
    然振腕打出。 
     
      烏光如電一閃,接著一聲輕『嘟』,人像『鴆尾穴』上的梅花中心,應聲現出 
    一個小孔,那枚『子母倒刺九稜釘』穿板而過。 
     
      黃衫中年人一見,哈哈一聲厲笑,說:「小虎,你殺父毀堡之仇,為師蒙羞斷 
    腿之恨,自今以後就要靠你一個人完成了,別忘了,殺父、毀堡、盡屠僕人,哈哈 
    哈……哈哈哈……」 
     
      淒厲大笑未斂,『拍』的一聲脆響,小虎手中的磁壺已墜在地上,跌成粉碎, 
    而小虎的身體,因為想到家門之恨,氣得暈死過去! 
     
      自此——小虎在黃衫中年人孤傲、偏激、仇殺、怨毒的感染灌輸下,不問黃衫 
    中年人的姓名身世,也不問處身之地是什麼山區。 
     
      在復仇的烈火燃燒下,終日苦練黃衫中年人傳授給他的武功掌法和『子母倒刺 
    九稜釘』的各種打法。 
     
      每當紅日西下,練完了一天繁重的武功之後,小虎便望著西天的晚霞,幻想著 
    老父的被殺山莊的被焚的種種情景。 
     
      當他想到怒火高熾,熱血沸騰,牙齒幾乎咬碎的時候,他便在石屋牆壁的青石 
    上,以『大力金剛指法』,劃上一道指痕,同時,隨著時日的增多,指痕也隨之加 
    深。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下一章

    熾天使書城收集整理 掃瞄:nouknow,OCR:PhoenixPeng 《雙魚夢幻曲》獨家連載﹐如要轉載請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