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十 章】
嚴七,一見油頭粉面的佩劍青年和背插鋼鞭的紅面膛壯漢,立即大驚失色,不
由脫口急聲說道:「少堡主不好,這兩人是崆峒派南鄭分舵上的人,前面佩劍的小
子就是『了凡』的俗家弟子,人稱『花裡粉蝶』另一人是『紅臉鞭』,是他的助手
……」
話未說完,蕭瓊華已冷冷一笑,道:「這是他們自己前來送死……」
嚴七一聽,卻慌忙的分辯說:「他們一定是方才對我的化裝發生了懷疑,特的
追來了!」
小虎淡淡的一笑說:「嚴世伯,哇操!這兩人方纔已和我們照過面了!」
嚴七『噢』了一聲,驚異的說:「怎麼,你們怎麼方才……」
話未說完,兩匹快馬毫無忌憚的已飛馬縱入林內。
油頭粉面青年人『花裡粉蝶』一見小虎和蕭瓊華,立即哈哈一笑說:「哈哈,
果然在這裡呀!」
另一黃衣背鞭的壯漢『紅臉鞭』,則放肆的說:「怎麼,這一會又多出一個老
傢伙?」
說話之間,兩人同時縱下馬來。
嚴七一聽『紅臉鞭』呼他老傢伙,頓時大怒,不由挺身向前兩步,怒聲說:「
兩個沒有長眼睛的混帳東西,把眼睛睜大點,老夫是你們的嚴七爺……廢話少說,
快亮傢伙吧!」
說話之間,探手腰間,『嘩啦』一陣金鐵交響,索子鞭已撤出來。
『花裡粉蝶』一見,反而狂傲的哈哈一陣大笑,同時,輕蔑的笑聲說:「這真
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嚴七老小子,你還不知道嗎?祖師爺,親下
法令,到處捉拿你嚴辦呢!」
話未說完,嚴七已嗔目怒聲說:「放屁,玉虛上人是你們的祖師爺,與我嚴七
何干?我嚴七既非你們腔峒派的門人,也非你們腔峒派的掛名弟子,既不搶人家的
錢,也不想人家的大姑娘……而且……」
話未說完,『花裡粉蝶』已飛眉怒聲說:「你這老狗膽敢拐著彎罵人?告訴你
,別人怕你嚴七,本分舵主可沒將你嚴七放在眼裡……」
嚴七怒極一笑說:「那樣最好,小子,快亮兵器吧,咱們是廢話少說!」
另一紅面膛的漢子『紅臉鞭』,突然大聲接口說:「分舵主,慢著,留點力氣
對付那妞兒,這老傢伙由我收拾!」
嚴七冷哼一聲說:「那你們是找死,把眼睛睜大點兒,人家連你們的祖師爺,
都沒放在心上,還會把你們這些三腳貓的龜孩子,狗腿子看在眼裡嗎?」
『紅臉鞭』一聽,頓時大怒,不由指著嚴七,怒聲說:「姓嚴的老狗,你敢罵
老子是狗腿子,還敢大言嚇人?」
嚴七冷冷一笑說:「你們兩人也別癡在那裡光打雷不下雨,自知兩對三沒有戰
勝把握,虛作聲勢?現在嚴七爺索性介紹一位時下武林鼎鼎大名的人物給你們……」
說著,肅手一指俊面帶煞的小虎,繼續說:「這位就是掌傷『松雲』,戲斗『
了塵』,連你們祖師爺『玉虛』都沒放眼內的雷少堡主……」
話未說完,『花裡粉蝴』兩人,渾身一戰,面色同時大變!
『花裡粉蝶』強自一定心神,說:「在下接得總壇通知,雷少堡主穿的不是這
套衣服……」
嚴七一瞪眼,突然提高聲音說:「告訴你,雷少堡主不但是『飛雲絕筆』丁大
俠的高足,還是昔年劍術無敵,『換心秀士』的衣劍繼承弟子!」
『花裡粉蝶』一聽,神色數變,目閃驚急,久久不知言語。
『紅臉鞭』則一抱拳說:「既然是雷少堡主,我等接有命令,必須報告總壇得
知,在下兩人先走一步,就此告辭了!」
說罷,向著神情驚急的『花裡粉蝶』,沉聲說:「咱們走!」
兩人剛待轉身,一直冷眼在旁觀察的蕭瓊華,突然沉聲說:「慢著!」
『花裡粉蝶』和『紅臉鞭』,同時轉身上步,沉聲問:「姑娘還有什麼事?」
蕭瓊華冷冷一笑,淡淡的說:「凡遇見本姑娘的惡徒,即使不留下頭顱,也得
留個記號!」
『花裡粉蝶』一聽,故意怒聲說:「在下乃赫赫一方舵主……」
蕭瓊華未待對方說完,剔眉怒聲說:「什麼一方舵主?就憑你的綽號就該削掉
你的耳朵!」
『花裡粉蝶』一聽,立即分辯說:「在下綽號『玉面哪吒』,又有何不雅……
?」
話未說完,嚴七立即頂了一句:「那是你自己取的,誰承認?」
蕭瓊華卻在旁不耐的說:「你是什麼綽號,本姑娘已無暇過問,就憑方才在官
道上輕浮邪笑,就該削去你兩人的耳朵!」
說此一頓,突然一剔柳眉,靨透煞氣,叱聲問:「你們兩人動不動手?」
『花裡粉蝶』一聽,突然心頭一橫,嗆的一聲撤出背後長劍,同時怒聲說:「
賤婢你睜開眼睛,少爺可不是任意欺負的人,有本事你就動手!」
說話之間,橫劍而立,雖然滿面怒容,但卻目閃驚急。
蕭瓊華冷冷一笑說:「方纔只是想削去你的雙耳,現在你必須割去你的舌頭…
…」
話未說完,『花裡粉蝶』突然一聲厲嚎:「少爺和你拚了!」
厲嚎聲中,飛身前撲,手中長劍,一式『初綻寒梅』,幻起數朵銀花,逕向尚
未撤劍的蕭瓊華刺去。
蕭瓊華冷冷一笑說:「如果要姑娘親自動手,你就沒有狗命了!」
說話之間,嬌軀神妙的一旋,青光閃處,紅芒暴漲!
緊接著,一陣慘嚎,人影疾轉,『花裡粉蝶』的人頭,應聲飛起,一道鮮血:
『噗』的一聲濺起一丈多高。
綠影閃處,蕭瓊華已飛身退至兩丈以外,青光斂處,她的寶劍早已入鞘。一旁
觀看的嚴七,神色震驚,不由呆了!
這時,他才驚覺到這位蕭姑娘比起小虎來,更厲害,更不好惹、看來,蘭小姬
和小虎這段姻緣,恐怕要一波三折了。
再看那邊的『紅臉鞭』早已嚇得面色如紙,冷汗直流,完全嚇傻了。
蕭瓊華一見,立即沉聲說:「還不割下你的耳朵逃命嗎?」
『紅臉鞭』急忙一定心神,『咚』的一聲跪在地下,同時,叩頭如搗蒜的哀求
說:「蕭姑娘請饒命,小的該死,有眼不識泰山,饒了小的吧!」
蕭瓊華不知道『紅臉鞭』的平素品行,自是不便逼人太甚,因而望著嚴七,問
:「嚴前輩,這人的平素行為如何?」
嚴七冷哼一聲,說:「跟『花裡粉蝶』在一起的還有什麼好東西!」
『紅臉鞭』一聽,嚇得又向嚴七連連叩頭,同時哀聲說:「嚴七爺,您老行行
好,救救小的狗命吧!」
嚴七冷冷一笑說:「方纔還罵我是老狗,現在又喊我七爺了!」
『紅臉鞭』趕緊罵自己說:「七爺,那是小的胡說,該打嘴巴!」說著,真的
左右開弓,兩掌輪番的在自己的嘴上『叭叭』的打起來。
小虎心地仁厚,看得有些不忍,立即和聲說:「嚴世伯,哇操!看在小侄的份
上,給他一個自新改過的機會吧!」
嚴七見小虎當著『紅臉鞭』的面向他求情,真是既驕傲又有些受寵若驚,是以
趁機沉聲說:「還不謝謝雷少堡主的救命之恩!」
『紅臉鞭』一聽,知道這一條命算是保住了,因而趕緊又向小虎,叩頭說:「
多謝雷少堡主救命之恩!」
小虎立即沉聲說:「哇操!些許小事,何必稱謝,只要你今後知道悔改就好了
!」
『紅臉鞭』再度叩頭說:「小的今後,如再作惡,定遭亂劍分屍!」
嚴七立即插言說:「你小子要想報答雷少堡主的救命大恩也不難,只要你將今
天發生的事,向後瞞過一兩天……」
『紅臉鞭』一聽,忙不迭的連聲,說:「可以,七爺您怎麼吩咐,小的怎麼作
!」
小虎和蕭瓊華,鬧不清嚴七要作什麼,是以,俱都迷惑的望著他。嚴七深沉的
點頭,說:「第一,你要在這座林子裡被捆南天……」
『紅臉鞭』一聽,立即驚的慌聲說:「七爺,那……那小的不會餓死嗎?……」
嚴七立即搖搖頭說:「不會,有我老人家陪著你!」
小虎和蕭瓊華知道嚴七必然另有目的,因而不便說什麼。
『紅臉鞭』無奈,只得點了點頭。
嚴七繼續說:「第二,不能報告『花裡粉蝶』是蕭姑娘殺的……」
蕭瓊華一聽,正待說什麼,小虎已向她攛了一個『稍待』手勢。
「紅臉鞭」卻遲疑的問:「小的怎樣向上級報告呢?」
嚴七毫不遲疑的說:「很簡單,回頭我老人家自然告訴你!」
『紅臉鞭』只得連連頷首,不停的應是。
嚴七的臉色逐漸變得肅穆的說:「第三,現在我老人家和少堡主蕭姑娘還有重
要的事相商……」
『紅臉鞭』聽得心中一動,趕緊急聲說:「那小的躲到林外去,等七爺和少堡
主蕭姑娘把事商量好了,小的再進來聽候吩咐……」
嚴七一聽,立即嗔目沉聲說:「何必那麼麻煩,我老人家點了你『黑憩穴』,
你乖乖在這睡一會覺,商量好了再把你拍過來!」
『紅臉鞭』一聽,立即驚得面色大變,不由緊張的惶聲說:「七爺,您,您可
不能丟下小的不管呀?……萬一狼來了……!」
嚴七立即瞪眼沉聲說:「廢話,方才一劍殺了你,不結了嗎?何必還和你費這
麼多的唇舌?」
『紅臉鞭』-聽,深覺有理,只得忐忑不安的應了兩個是。
嚴七一面向前走去,一面沉聲說:「站起來!」
『紅臉鞭』-聽,只得由地上戰戰兢兢的站起來。
嚴七為防『紅臉鞭』變卦?是以,趁對方剛剛直身的同時,一個箭步縱過去,
出手點了對方的『黑憩穴』。
老經世故的嚴七,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被點的一剎那,人仍有知覺,為了求得
『紅臉鞭』的合作,只得伸臂抱住他。
嚴七將『紅臉鞭』放好在一堆落葉上,立即走回來說:「現在我們已露了相,
如果不控制住『紅臉鞭』,要想救我家小姐就難了!」
小虎立即迷惑的問:「哇操!嚴世伯的意思是……?」
嚴七毫不遲疑的,說:「我希望少堡主和蕭姑娘,能盡快的將我家小姐救出來
!」
蕭瓊華搶先回答說:「那是當然,我們會盡馬匹的體力極限……」
話未說完,嚴七已插言說:「現在已到了崆峒派的總壇勢力範圍以內,如果他
們認出了少堡主和蕭姑娘,必然處處接待,步步護送,必然浪費時日……」
小慮立即關切的問:「哇操!嚴世伯的意思是要小侄兩人越山飛馳?」
嚴七一聽,立即讚聲說:「對,少堡主完全猜中了老朽的意思!」
蕭瓊華卻不解的問:「我們怎麼走才最近?」
嚴七見蕭瓊華有意答應飛馳前去,格外高興,立即興奮的說:「老朽自然為兩
位畫一個捷徑圖和進入崆峒總壇的秘道以及途中連絡的人……」
小虎一聽,立即關切的插言說:「哇操!最好將水牢的位置也畫出來!」
嚴七毫不遲疑的說:「那是當然!」
於是,他就在地上檢起一個枯枝條,用腳撥開地下的落葉,就用枯枝一面畫,
一面講解起來了。
由於嚴七畫得清楚,講得仔細,即使一個小節,也不疏忽,是以,一張地面路
圖畫下來,足足用了一個時辰。
這時,天色已晚,紅日即將隱入地平線,嚴七即在自己的鞍囊內,取出乾糧和
酒棻,三人一面進餐,一面商討細節。
一切熟記後,蕭瓊華首先關切的問:「我們將蘭姑娘救出來,送去王樵戶家,
他會收嗎?」
嚴七立即正色的說:「他當然會收,而且,我也會盡快的趕去!」
小虎一指地上的『紅臉鞭』問:「嚴世伯,哇操!這人怎麼辦?」
嚴七有些得意的一笑說:「這人很有利用價值,由我來處置他!」
蕭瓊華關切的問:「嚴前輩預備怎樣處置他?」
嚴七一笑說:「蕭姑娘,請恕老朽暫時保密,到了王樵戶家,老朽自會告訴兩
位?」
小虎和蕭瓊華一聽,只得不再追問了。
於是,兩個人看了一眼,逐漸昏暗的天色,同時起身說道:「救人如救火,那
我們先走一步了!」
嚴七急忙起身,肅容說:「少堡主和蕭姑娘,武功劍術,雖然均達化境之絕,
但進入崆峒總壇,仍應處處謹慎為是!」
說著,又指了指『血火龍』和『小青』,繼續說:「二位放心,這兩匹寶馬,
我一定為你們餵好!」
小虎和蕭瓊華謙和的笑一笑說:「馬匹有何重要,只希望嚴世伯能夠如期趕到
就好了!」
說罷施禮,大步向林外走去。
嚴七一面急步相送,一面笑著說:「謹祝兩位順利,恕老朽不再送了!」
小虎和蕭瓊華,也道聲『後會』,展開輕功,直奔西北。
這時天色已黑下來,原野早已沒有了人影。
小虎和蕭瓊華這時是何等功力?一經展開輕功,快如飄風,設非目利尖銳的頂
尖高手,己難發現兩人淡淡的身影。
陝南地區多河流,但對身懷絕世輕功的蕭瓊華和小虎卻毫不發生阻止作用,他
們僅需數條枯木或幾塊樹皮,即可飛渡過去。
兩人一面飛馳前進,一面暗自核對路線。
因為,照嚴七所畫的路線圖,兩人必須在天色大亮之前,進入甘陝邊境的山區。
據嚴七說,崆峒派的門人弟子,大都貪圖享樂,是以,分舵全都建立在城市和
大鎮甸上,小鎮都無眼線巡邏,遑論山區了。
小虎一面飛馳,一面憂心的說:「哇操!玉虛老道,如此狠毒,居然狠心將自
己的堂妹,關進水牢,令人想來,實在難以置信……」
蕭瓊華知道小虎關心蘭小姬的安危,因而寬聲說:「你沒聽嚴前輩說,水牢有
好多種,你怎的知道是泡在水裡?再說,有沒有關進水牢裡還是一個問題呢!」
小虎一聽,不由驚異的問:「哇操!表姐怎麼不相信嚴世伯?」
蕭瓊華立即解釋說:「他當然說的不假,誰又敢擔保不是『玉虛』設的圈套誘
我們前去?」
小虎一聽,立即代嚴七辯護說:「哇操!嚴世伯絕對不會那樣作……」
蕭瓊華立即接口說:「就怕他自己也被蒙在鼓裡!」
小虎略微想了想,說:「哇操!嚴世伯久闖江湖,見廣識多,為人也極機警,
我想『了因』騙不了他!」
蕭瓊華說:「那樣最好,不過,謹慎小心總沒錯!」
小虎深覺有理,立即應了聲是。
兩人飛馳一個更次,便檢一個廣闊處坐下休息片刻,同時,絕對遠離鄉村飛馳
,以免惹起犬吠,驚動了隱居的高人。
一路行來,俱都與嚴七所畫的路線相符無異,而且,到達甘陝邊界的嘉興鎮,
天色尚未五更。
兩人停在鎮外商量一陣,要不要前去嚴七指定的客棧叫門,還是等天亮再去。
經過商議的結果,決定趁天未亮前去叩門,以免人多眼雜,走了消息而波及營
救蘭小姬的大計。
嘉興鎮是依著山麓的大鎮,但人口也不過數百戶,大街僅有東西一條。
小虎和蕭瓊華,進街一看,在坐北朝南的一家,永興隆客棧的招牌上,果然畫
著一個紅漆葫蘆。
於是,兩人走至店前,由小虎在店門上的拉環上,拉了兩下。
門內一陣鈴響之後,好一會才聽到裡面有人咳嗽了兩聲。
緊接著,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向店門走來。
小虎和蕭瓊華對了一個眼神,表示有人來了。
一陣門閂聲響,店門沉重的被開了一道寬縫!
小虎和蕭瓊華一看,只見開門的竟是一個睡眼惺忪的店伙。
店伙見小虎和蕭瓊華,衣著不俗,攜帶兵器,趕緊滿面堆笑,急忙又將店門推
開兩尺多。
同時——哈腰含笑,連連肅手說:「爺,姑娘,請進,請進!」
小虎和蕭瓊華,頷首微笑,逕自走進店來。
店內十分幽靜,僅賬房內點著一盞油燈。
店伙急忙關好店門,轉身向小虎兩人,肅手恭聲說:「爺,姑娘,請隨小的來
!」
小虎立即揮了一個『稍待』手勢,同時,謙和的問:「哇操!請問貴東尹當家
的在吧?」
店伙聽得一驚,不自覺的壓低聲音問:「爺和姑娘是……」
小虎急忙按照嚴七交代的話,含笑說:「哇操!我們是由華容來的!」
店伙一聽,立即以恍然神情點了點頭,依然壓低聲音說:「原來二位是蘭府上
來的,請等一等,我去請我家五爺!」
說著,轉身向賬房走去。
小虎和蕭瓊華知道店伙說的『蘭府』是指的蘭小姬的家,因而斷定這家客店的
尹五,必然是與蘭家有淵源的人。
這時店伙已走進賬房內,同時,傳出一個蒼勁低沉的聲音問:「是誰呀?」
只聽店伙低聲回說:「五爺,是一位少爺和一位姑娘,他們說是由華容來的…
…」
話未說完,蒼勁聲音已急聲吩咐說:「快請至後店雅院待茶,我馬上來!」
店伙應了聲是,接著由賬房內走出來。
同時,急忙哈腰肅手說:「爺和姑娘請!」
說著,當先在前引導,逕向後店走去。
由於天尚未曾拂曉,全店旅客仍在睡夢中,是以,每間客室裡,都傳出『呼呼
』的憩睡鼾聲,繞過數排長房和幾座獨院,又到了一道粉牆小門樓前。
店伙急步走上小門樓的台階,舉手握住門環,用力拉了三下。
小虎一俟店伙放手退下階來,立即關切的問道:「哇操!這是尹當家的眷宅嗎
?」
店伙含笑謙恭的說:「早幾年是的,自從我家五奶奶去世後,我家五爺就將內
宅作了接待貴客和知己朋友的地方了!」
把話說完,門內已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顯然是個女人。
果然,門內響起一個中年女子的聲音問:「是誰呀!」
店伙立即含笑回答說:「是我,黃嫂!」
嫂字甫落,院門已『呀』的一聲開了。
小虎和蕭瓊華一看,只見開門的黃嫂,竟是一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衣著鮮
明的中年婦人。
黃嫂穿一身藍緞花邊衣褲,頭髮微微有些蓬鬆,眼睛惺忪,衣襟上空有兩扣未
結,露出些鮮紅內衣。
店伙一見黃嫂,立即肅手一指小虎和蕭瓊華,恭敬的說:「黃嫂,這兩位是華
容蘭府上的公子小姐!」
小虎和蕭瓊華立即禮貌的頷首微笑。
黃嫂一聽說是『華容蘭府上』來的,趕緊一整臉色,滿臉堆笑,一面開門,一
面急忙理髮結扣。
同時,向著小虎和蕭瓊華忙不迭的笑著說:「公子、小姐,快請裡面坐!」
小虎和蕭瓊華,頷首為禮,逕自登階向門內走去。
店伙一見,即向小虎兩人哈個腰,也轉身向前走去。
黃嫂一俟小虎兩人走進院門,立即在前引導,同時,恭聲問:「主母老人家可
好?」
小虎知道問的是蘭小姬的母親古女俠,只得謙和的說:「哇操!托你的福,還
好!」
這本是一句客套話,但聽在黃嫂的耳裡,卻慌得急聲說:「阿彌陀佛,罪過罪
過,公子爺,您這麼說可把我黃嫂折磨死了!」
小虎一聽,知道黃嫂是蘭小姬家中的丫頭女僕,是以,也沒有再說什麼,但是
,蕭瓊華卻暗自一笑!
繞過迎壁,是一座中央小廳,左右兩廂各有一座小院子,院中有花有樹,倒也
雅致,和一般客店中的獨院,大致相同。
這時,另兩名侍女,也聞聲起來,已將小廳上的紗燈燃起。
進入客廳,小虎和蕭瓊華,分別坐在上首兩張椅上,侍女立即獻茶。
這時天色已經拂曉,院中景物隱約可見,院外店中,同時也傳來及早趕路的旅
客們的招呼店伙聲。
一陣急小腳步聲,迎壁處人影一閃,急步走進一個灰袍壯健,神采奕奕的白發
老人來。
立在一側的黃嫂一見,立即謙恭的說:「我家五爺來了!」
小虎和蕭瓊華一聽,立即由椅上立起來。
尹五一見,慌的急忙加緊步速,同時,急聲說道:「少俠和姑娘請坐,恕老朽
來遲了!」
說話之間,已急步登階走進廳內,同時,連連肅手,熱烈的說:「兩位請坐,
兩位請坐!」
小虎沒有坐,立即拱手自我介紹說:「在下雷小虎……」
話剛開口,尹五的神色一變,立即向小虎遞了一個眼神,小虎頓時驚覺,立即
住口不說了。
尹五立即望著黃嫂和兩個侍女,吩咐說:「公子和小姐還沒用早膳,黃嫂,帶
她們兩人去準備吧!」
黃嫂恭聲應是,即和兩個侍女退出去了。
尹五一俟黃嫂三人走出廳去,立部望著小虎和蕭瓊華,再度肅手低聲說:「雷
少堡主和這位姑娘請坐!」
小虎趁機一指蕭瓊華,介紹說:「哇操!這位是在下的表姐蕭瓊華!」
尹五又向蕭瓊華呼了一聲『蕭姑娘』。
小虎和蕭瓊華依然歸座,尹五則陪坐在一張側椅上。
尹五落座後,首先關切的問:「少堡主可是碰見嚴七弟了?」
小虎頷首說:「不錯,哇操!在下正是奉嚴世伯的指示前來!」
尹五一聽,連連頷首說:「好好,我一直擔心他碰不到少堡主呢?沒有想到會
這麼快!」
蕭瓊華立即插言問:「嚴前輩走時,曾和前輩講妥去找我小虎弟弟?」
尹五毫不遲疑的頷首說:「是的!矚目當今武林,能救我家小姐的,只有雷少
堡主了!」
小虎一聽,斷定尹五以前必然也是蘭家的從僕。
但是,蕭瓊華卻繼續問:「為何不去請古女俠?」
尹五毫不隱瞞的說:「我家主母,多年封劍,久已不歷江湖,再說,她老人家
也不是玉虛的對手!」
小虎立即接口說:「哇操!我們現在就是準備去救蘭姑娘……」
尹五一聽,立即離位躬身說:「老朽先在這裡代表我家主母,先謝謝少堡主和
蕭姑娘了!」
小虎和蕭瓊華,急忙欠身還禮。
小虎接道:「哇操!前輩不必多禮,大家都是自家人,而且救蘭姑娘早日脫險
,也是義不容辭的事,現在有幾個問題請你答覆!」
尹五一面歸座,一面堅定的說:「請少堡主和蕭姑娘有話儘管問,老朽知道的
照實陳報!」
小虎首先問:「哇操!嚴世伯過去後,可有崆峒總壇派來高手追來?」
尹五搖搖頭說:「沒有,我曾叮囑在門前招徠客人的店伙,要他們特別注意!」
蕭瓊華接口問:「有沒有可疑的人物?」
尹五依然搖搖頭說:「也沒有發現,這條路多是西上山區收購皮貨的生意人,
很少有武林人物出現,崆峒派的人更不會前來此地!」
小虎聽罷,接口說:「哇操!現在請尹前輩為我們準備三天的乾糧途中吃,我
們準備中午時分離去,以後的食物,到化平後再準備!」
尹五忙不迭的連連頷首應是說:「是,是,老朽稍時親去準備!」
這時,黃嫂一人已將早餐送來,由於靠近山區,尚有兩項野味。
早餐完畢,小虎和蕭瓊華,便至東廂休息,尹五則自去準備小虎兩人攜帶的乾
糧等物品。
小虎和蕭瓊華,倒床小睡,二人雖是相擁而眠,並未及於亂。院中則有黃嫂暗
中警衛,以免驚擾小虎兩人的休息。
兩人調息完畢,精神煥發,疲意盡褪,便就房中暗研自己的剛柔劍式,因為再
有三兩天,便要深入虎穴,拯救蘭小姬,所遇之人,雖非頂尖高手,也極可能遇上
『玉虛』,那時便要分個勝負高低。
是以,兩人一有時間,便各自潛心研究劍式,並在暗中,以指代劍,勤加練習。
中午不到,院中已有了尹五的聲音。
小虎和蕭瓊華聞聲立刻從廂房內走出來。
尹五一見,立即謙和的問:「少堡主和蕭姑娘休息籽了嗎?」
小虎含笑說:「休息好了,哇操!東西可曾備齊?」
尹五笑著說:「完全準備好了!」
小虎看了一眼天色,說:「哇操!既然準備好了,為了爭取時間,現在就走吧
!」
尹五也不挽留,立即謙恭的說:「老朽在前頭帶路!」
於是,尹五在前,小虎和蕭瓊華在後,出了後店門,即是一片樹林,尹五則直
向林中的一座小屋走去。
小虎見尹五手中並沒有拿什麼東西,而逕朝前面的小屋,斷定他所準備的食物
,已事先放在小屋內。
走至小屋前,尹五一人走了進去,稍頃,即提著四個掛袋和兩圈細索出來。
尹五先將四個掛袋分別交給小虎和蕭瓊華,又提著兩圈細索說:「行走山區,
有這兩圈絲索,可以節省許多時間,而且,方便的多!」
小虎和蕭瓊華分別接過來一看,只見細索粗如柳條,十分輕柔,一端系有飛抓
,暗活扣製作的十分精巧。
看罷,兩人同時讚聲說:「很好,這東西不但可以飛渡深澗懸崖,而且可以縛
獸捆人!」
尹五特別提醒說:「最大的用處恐怕還在水牢!」
小虎立即似有所悟的說:「哇操!果真照嚴世伯說的那樣險惡,這兩圈飛抓絲
索實在用得著的!」
蕭瓊華已將食物袋帶在纖腰彎帶上,立即催促說:「我們走吧!」
尹五一聽,立即舉手指著正北說:「少堡主兩位可由此地逕奔正北,地勢不但
愈走愈高,而且俱是綿延樹林,除了樵夫獵戶外,可說絕少行人!」
小虎一聽,立即拱手說:「尹前輩,哇操!再見了!」
尹五也趕緊抱拳,謙恭的說:「祝兩位一路順風!」
小虎和蕭瓊華,再說一聲「多謝」,展開輕功,就在林隙間,如飛向北馳去。
※※ ※※ ※※
小虎和蕭瓊華來到崆峒派總壇,本想直接潛入水牢救蘭小姬,沒想到在經過大
廳時,卻發現蝙蝠門主和蝙蝠夫人竟然和了塵這個俗仔道人,正把酒言歡,吃喝得
有夠爽的。
兩人一偷聽,才宰羊原來了塵竟然勾結蝙蝠門,將玉虛上人等還算不錯的人給
迷昏關了起來,如今崆峒派上下全是一些肉呆壞蛋在把持著。
小虎聽到這裡,已經『凍抹吊』(受不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闖了起去,一
掌就讓了塵這個俗仔嗝屁!和蝙蝠門主、蝙蝠夫人幹了起來,蕭瓊華當然只好加入
大車拚了。
正當小虎、蕭瓊華和蝙蝠門主、蝙蝠夫人打得昏天暗地時,哇操!皇甫慧、上
官紫,已經救了蘭小姬,三女合力打了進來,把整個崆峒派攪得雞飛狗跳,一蹋糊
塗,當小虎手刃殺父毀家仇人時,也是崆峒派重新收復之時。
看死人的臉色,蝙蝠夫人死得實在有夠難看,她圓睜眼睛,死不瞑目呀!
玉虛上人經過這次教訓,已不再做席捲武林之想,而小虎這個小白臉可『卯』
(賺)死了,一次賺到四個如花似玉的『水牽手』(美嬌娘),夜夜春宵,做他的
『無敵鐵金鋼』去啦!重整雷家堡,自有少堡主夫人蕭瓊華去管。
江湖上的俗事刷刷去,不管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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