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義救名妓己遭殃】
玉龍堡出事之時,在崖底的柳年正因福緣深厚,連得巨蛇內丹以及萬年靈藥,
在藥力運行之下,暈睡著。
此時的柳年不但已經脫去六陰絕脈早夭之厄運,而且已經脫胎換骨,身具近百
年的功力,而且不畏天下萬毒。
可惜,柳年依然不知,仍以為自己絕對活不過十三歲。
且說柳年昏睡七天,醒來之後,正為尋找出崖之路而傷腦筋,只覺全身如灸,
血脈賁張,四肢張得疼痛欲裂!
試一運功,氣行周天,百骸通暢,貫穿十二重樓,已往稍一運功即血脈欲裂,
直欲暈眩之現象,再也不復存在!
此時,他只覺中氣充沛,精神飽滿,脹得他非發洩不可!
於是兩臂一振,身子居然凌空飛起十餘丈!
他怔住了!
只見他沉思片刻,將記憶中連弟之招式回憶了一遍,使開手腳,只見一道輕煙
在崖底縱躍不已!
好半晌,只聽一聲『啊!』的龍吟虎嘯自柳年的口中透出,深崖上空之雲霧立
即一陣子劇烈的滾動!
只見柳年百思不解,哺喃的道:「怎麼會這樣子呢?」他不期然右手指放入口
中,重重一咬,只覺十分的痛楚,證明此為真實不虛!
柳年不由樂歪了,想不到自己大難不死,居然糊里糊塗的得了一身雄渾的內力
,莫非是上天垂憐自己。
他急著躍出崖底。
他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爹爹,今後爹不必為了自己的身體而到處奔波,遍訪名
醫,窮山異水苦搜靈藥了。
他略一打量石壁,雙足一縱,攀上一塊凸出的巖石,略一用力又朝上端一塊巖
石射去,由於他身輕若燕,內力又充沛,又順利的攀上那一塊巖石。
柳年就這樣邊爬邊找,編找邊爬,費了近半個時辰,終於讓他攀上了崖頂,大
難不死,重見天日,他立即仰天一嘯。
嘯聲未歇,他已奔向玉龍堡。
那知,他一回到玉龍堡,卻見那座三合院已成一片火燼,驚駭之餘,他狂喚一
聲:「爹!姨娘!」立即奔向火燼當場。
只見十具屍骸,散怖在當場,柳年悲呼一聲:「爹!姨娘!」立即暈倒在地。
當他悠悠醒轉之際,已是滿天星斗,他略一搜尋,找到一隻鏟子之後,立刻掘
了一個大坑,小心的將八具殘骸,放入坑中。
此時,他才發現少了連弟的屍骸,於是他仔細的搜尋著。
這一搜尋,當然沒有結果啦!
於是,他耐著性子,坐在坑沿,聊表一番守靈之心意,靜待黎明的來臨!
好不容易等到曙色再現,他立即又仔細的搜尋一遍!
突然讓柳年在庭院地面上,發現一截紗巾隨風搖幌著,他上前一抽,立即認出
是姨娘隨身之絲巾。
只見紛巾上為著一個褐色「鶴」字,柳年心全必是使娘以鮮血書成之字,必定
與仇家有關,便妥慎的收於手中。
此時,他一方面要尋找連弟之屍骸,一方面要找件衣杉,以免自己一直赤身露
體,萬一有外人來臨,多難為情!
可惜,任他連搜數遍,依然無所獲,長歎一聲,覆上泥土,埋妥那些屍骸,插
上一根樹枝為記,日後再好好整建!
柳年由於赤身露體,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出去見人,便忍著饑渴靠在林內的樹幹
上,一邊思忖著往後的行動。
「以爹,姨娘及八位下人之武功,居然會不敵,來人的武功分明十分的高強,
而且一定與『鶴』字有關,這倒方便查訪敵蹤。」
「以自己目前的武功及江湖經驗,絕非仇家之敵,稍洩行蹤,即有喪身之慮!
今後必須改變形貌及作風。」
「當前之急,乃是先弄一套衣衫穿起來,再設法解決民生問題,嗯!入夜之後
,到阿狗家裡去轉一轉!」
好不容易挨到日落西山,柳年掠回墳前來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之後,拭去淚水
,朝得勝山前山行去。
那知,他方走出近裡,陡見道路旁有三、四具屍體,朝前一瞧,素不相識,便
默默的繼繼行去。
走不出多遠,只見一張木牌釘在路旁,趨前一瞧:「前途布有『無形之毒』,
切勿通行,善心人具。」
柳年惑然道:「咦!無形之毒?怎麼可能呢?自己剛從裡面出來,如今還不是
好好的,究竟是誰故意佈局騙人呢?」
他尚未理出眉目,卻聽一聲朗喝:「小鬼,站住!」
柳年轉身一瞧,只見前方林內躍出一個勁裝中年漢子,身高體大,頭大如斗,
生得三角眼,一臉的橫肉。
柳年心中暗忖:「此人分明不是善類,不可不慎!」
那名漢子手腳挺靈活的,眨眼間即掠到柳年的身前,一瞧見柳年赤身露體,右
手持著絲巾,胸前系一古玉,立即叱道:「喂!小鬼!你是何來路?手中拿的是什
麼東西?瞧你如此模樣,如果不是失心病狂,就是做了什麼歹事?」
柳年聞言,立即後退一步,右手背到身後。
大漢逼近一步,喝道:「小鬼,手中的東西給我瞧瞧!」
柳年搖搖頭,身子一鑽,就欲離去!
那知肩胛一陣劇疼,已被那名大漢抓住,柳年一掙扎正要破口大罵之際,卻聽
大漢慘叫?
一聲,手一鬆,『砰』的倒在地上。
只見他那臉孔發黑,雙目充滿駭然之色,已然氣絕。
柳年朝四周瞧了一下,朗聲道:「何方前輩相助,請容晚輩拜見!」
那知,四周寂然,心知來人不喜露面,便剝下那麼大漢之衣衫,套在身上,只
覺又長又寬鬆,十分的不對勁。
便拉拉卷卷扯扯弄了老半天,將那具屍體拖入林中,朝前行去。
那知,剛走不遠立即又聽到一句:「小鬼!站住!」
柳年暗暗叫苦道:「咦?怎麼又有人來啦?」他乾脆站著不動。
『刷!』的一聲,又有一名大漢站在柳年的面前,叱道:「媽的!小鬼,你怎
麼穿于老二的衣衫,于老二的人呢?」
柳年默默不語。
「媽的!紅面小子,你是啞巴不成!」說完,一掌揮了過來。
柳年陡聞『紅面小子』,正在一怔,『啪!』的一聲,面頰一疼,身子摔了出
去。
那知,他沒有摔倒,那名大漢卻慘叫一聲,立即摔倒在地。
柳年又迅速的向四周瞧了一眼,那知仍是一無所見,便默默的繼續行去,腦中
盡是那一句『紅臉小子』。
他不自覺的伸出左掌,一邊撫摸著臉頰,一邊喃喃自語道:「紅臉小子?怎麼
可能呢?可能是黑夜之中,他瞧錯啦!」
這一次,他毫無攔阻的來到阿狗他們院中:「嘻!我就知道阿狗最懶啦!一套
衣衫總要連曬三日三夜才會收!」
當下躡手躡足的將竹竿上阿狗那件破衫收了起來,迅速離去。
一瞧四周無人,他迅速的換上阿狗那件破杉,暗道:「嘻嘻!總算有一件合身
的衣服了,雖然破、也不賴,明早阿狗一發現衣衫不見了,不知會罵成什麼模樣?」
探手在大漢那件黑杉一搜,除了一些碎銀以外,尚有一張伍十兩的銀票,此外
還有一面鑲有『飛鷹』的鐵牌。
「嗯!運氣還不錯,居然還弄到一些銀子,看樣子此人一定是某一幫派的角色
,還是不要收存這面鐵牌較妥!」
當下將那件衣衫及鐵牌置於溝潤中,拍拍手就欲離去『老鄉牛肉麵』攤好好的
填飽肚子再說。
陡間:「嘿嘿嘿!」陰笑聲自身後響起。
柳年不欲驚動阿狗,立即拔足棄出去。
『嘿嘿』陰笑聲好似陰魂不散緊跟在他的後頭。
空中突然響起春雷,閃電過處,傾盆大雨直下。
柳年後有追兵,上有大雨,使盡吃奶的力氣朝前直奔,卻覺後背被劈中一掌,
立即摔得一身的泥漿。
他猶未及翻身,又被踢了一腳,身子連翻數下,胸前已被來人踩住:「嘿嘿!
紅面小子,你再跑呀!嘿嘿!」
柳年只見一位神色獰厲之老者,正獰視著自己,頰上那道刀疤在閃電之中,倍
增詭異,他顫聲道:「你……你是誰?」
「嘿嘿……大爺是勾魂使者,我問你,方纔你丟棄之那套黑衫是從那裡弄來的
?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此時,柳年衣衫盡濕,雨水打得他睜不開及眼,乾脆閉目不答!
那老者一見柳年神情,心中一火,又將他踹了出去,身子一掠,一抓柳年前襟
叱道:「媽的,你家大爺問你話,你竟敢不理!」
說完,『拍!』一聲,重摑柳年一掌。
那人下手又疾又重,柳年欲閃不及,只覺雙耳生鳴、兩眼冒金星,『叭!』的
一聲,摔出了丈餘外,又搞了滿身污泥。
黑衣老老,正欲再度撲上,卻突然『啊!』的叫了一聲,立即盤坐在地。
柳年急忙朝四周一瞧!
怪啦!此處一片曠野,不可能藏有第三者,黑衣老者究竟是怎麼搞的?莫非是
『羊癲癇』突然發作不成?
柳年可不管那麼多,一想起他方才修理自己的狠勁,他立即上前,先連踹他三
腳,再拉起他實他一個大巴掌。
那知那老老已臉孔泛黑,勾著腦袋,分明已『嗝屁』了,柳年低啐了一口,手
一推,掉頭朝破廟奔去。
雷電交加,春雨傾盆直下,當柳年衝進破廟時,已全身濕透了,不過那些污泥
倒被沖得一乾二淨了。
它方抹去臉上的雨水,倏聞一陣肉香及酒香,拾目一瞧,只見三名黑衣老老邊
啃著雞腿,邊喝酒,狀甚逍遙!
他只覺腹中饑火倏升,不由連吞幾口口水。
「嘿嘿!紅面仔,想不想吃?裝狗叫,叫一聲,咬一口!嘿嘿……」
柳年冷哼一聲,掉轉身子,望向廟外。
「嘿嘿!挺有骨氣的哩!來!老夫瞧一瞧你的骨頭有多硬?」
柳年只覺背後陡有一股吸力,身子一掙,朝前跨了一大步。
「咦!想不到你這猴囝仔還是一個練家子哩,嘿嘿!」
柳年只覺一陣勁風,襲向自己背後,立即朝旁一閃,那人『咦』了一聲,探掌
再抓,左掌更是蓄勢以待。
柳年一來不欲洩露自己家傳武功,二來憑特有人會適時出手,因此,只是竭力
閃避,雙手則胡亂的揮打著。
不出三招,他便已被劈出廟外。
那人『呸!』的朝柳年瞼上吐了一口痰,陰聲道:「乳臭末乾的猴囝仔,居然
敢和老夫動手,還早得很哩!」
柳年倏的爬起身子,衝進廟內,揮拳朝那名老老擊去。
那名老者一見掌勁頗疾,亦不敢大意,身子一閃,避開掌勢,右手倏抬『砰』
的一聲,又將他劈出廟外。
柳年自知藝業相去太遠,即使他以自弟弟處學來的幾招殘缺不全的招式迎敵,
亦揍不了人家,便踉蹌離去。
廟內傳來二名老者之得意笑聲。
柳年邊冒雨奔行邊暗忖:「怪啦!那名神秘人方才怎麼沒有暗中出手呢?莫非
他也去躲雨啦!」
事實上,先前那些黑衣人均是死於柳年身上之『無形之毒』。
陰司書生胡武鶴命人焚毀玉龍堡之時,命胖瘦二老在玉龍堡四周佈下『無形之
毒』準備要毒害前來探視之人。
所幸柳年福緣深厚,先後吃了『巨蝮』內丹及萬年靈芝,渾身不懼萬毒,因此
得以四處走動而無恙。
不過,他的身上卻已沾了不少的『無形之毒』,因此,只要碰上他的身子之人
,皆立即中了劇毒而亡。
方纔,經過雨水一番沖淋,他身上的無形之毒已悉數被沖掉,因此,那名老者
得以保住一條老命。
柳年邊奔邊想,也不知道究竟往那個方向跑?究竟跑了多遠?突聽一聲聲『嘿
嘿』得意笑聲,他才回過神來!
他霍地止住步子,凝神一聽,只聽除了數名大漢之得意笑聲之外,尚夾著幾位
女子的呼叫聲,以及打鬥聲。
他自身難保,原想不理,但一聽到那種陰笑聲,立即滿肚子的火,當下毫不猶
豫的循著聲音馳去。
奔到鬥場一看,只見在『英烈夫人廟』前有三位黑衣人正在曜武揚威的調戲六
位姑娘,地上躺著六位公子哥與及十餘位大漢。
此時,雨勢稍歇,不過地上到處泥濘,那些大漢卻躺在地上哼呀哈的,瞧他們
滿身污泥,分明已吃了不少苦頭。
那六名姑娘原本尚在叫喊,此時一見三名黑人漢子舉手投足之間,便將一、二
十名漢子擺平,她們不敢吭氣了!
只聽一位黑衣人探掌一摸,一位黃衣姑娘酥胸,陰笑道:「媽的!臭婊子,你
怎麼不叫啦?再叫呀!」
另一名黑衣人摟著一名絳衣姑娘,正上了其手,此時聞言,淫笑道:「劉三,
她是留點勁,等一下辦事時再叫啦!嘿嘿……」
三人不由嘿嘿直笑!
三位姑娘好似待罪羔羊般,不敢啃聲,任三人輕薄,另外三名姑娘則凜若寒蟬
的站立一旁。
眼看著三名黑衣人就要在神靈的『英烈夫人廟』前,公開宣淫,突聽一陣童音
叱道:「放肆!混蛋!」
只見柳年怒容滿面的站立在三名黑衣人丈餘遠處!
三名黑衣人只聽那叱聲中氣十足,以為是來了什麼高手,抬頭一瞧,居然是一
個毛頭小子,一怔之後,不由一陣大笑。
「猴囝仔,你是不是『八堵』(肚子)妖啦?來,這裡有奶給你吃!」說完竟
將懷中的姑娘往他擲來。
柳年暗提真氣,卻佯作不知武的被撞得倒在地上。
那名姑娘方自驚駭中回過神來,一見他仍欲上前,急忙低聲道:「小兄弟,他
們心狠手辣,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別去送死!」
柳年拭去臉上污泥,推開那姑娘的手,道:「姐姐,不要緊,我天生皮厚,經
得起打,待我去和他們理論一番!」
說完,又走了過去。
三名漢子正得意的大笑,陡見柳年又走了過來,其中一人喝道:「喂!猴囝仔
,你是不是皮癢,討打!」
柳年不慌不忙的道:「不錯!」
「媽的!你家劉大爺,就成全你!」
「慢著,在打之前,咱們先講好條件!」
那黑衣漢子瞧著只及自己胸脯的瘦弱小鬼,不屑的道:「媽的!你這猴囝仔的
規矩還真不少,說來聽聽!」
柳年一挺胸脯,信心十足的道:「我姓洪的,單名福,人稱『象皮』,別無專
長,以不怕打,打不怕,怕不打出名!」
「媽的!不怕打?打不怕?怕不打?瞧你又瘦又小的,你家劉大爺只要一拳,
不把你捶扁才怪!」
「少吹牛,等一下自可見真章,這樣吧!我洪福任你們打,不過你們總得開個
數字,唯一的條件就是放了這些人!」
三名大漢一怔之後,不由哈哈大笑!
「媽的!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好!只要你這猴囝仔各經得起咱們三人
一掌,咱們屁股一拍,走啦!」
「大丈夫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來吧!」
柳年一來相信神秘人必會相助,二來他今夜連遇數撥人,挨了不少揍,相信這
三人一定比不上方才在廟中的那名老者,方才連挨數拳皆安然無事,只要自己運功
護住身子,一定可以過關的!
此時躺在地上的了二十名大漢皆已悄悄的爬起身子,立在遠處!
雨過日出,大地一片清明,異娼廟前卻充滿著緊張,那六位姑娘早已閉上雙目
,不敢瞧這幕慘劇。
只見劉三獰笑道:「媽的!猴囝仔,瞧你才十二、三歲,你娘一定還會生,大
爺把你揍死了,可能不會絕了你們家之後嗣,嘿!」
只聽『碰』的一聲巨響,柳年胸前遭一記重擊,低哼一聲,那瘦小的身子直飛
向丈餘外,『啪』落在泥濘中,又滑出數尺遠。
劉三嘿嘿陰笑著!
卻見柳年掙扎一下,爬了起來,踉蹌走回廟前,啞聲道:「下一位!」
劉三神色一沉,低罵道:「媽的!見了鬼!」
卻見另一位黑衣人邁前一步,道:「媽的!劉三,你就是見不得娘們,一見娘
們,早就手軟腳酥了,瞧我的!」
只見他騰身躍起,右足跟長蹬,『砰!』的一聲劇晌,結結實實的踢中柳年的
胸脯,將他踢飛出數丈遠。
直撞上一株榕樹,方『砰』的一聲摔了下來!
『嘩啦啦……』連晌,那榕樹葉立即掉了滿地。
六位張眼偷瞧的姑娘失聲一呼,忙又閉上了雙眼。
那群公子哥兒及下人好似自己中了一腳般,幾乎喘不過氣來。
卻見柳年連咳數聲,重又搖搖幌幌的走回廟前。
第三名黑衣人未待柳年站穩及開口,立即一揮那只通掌呈黑的右掌,朝柳年的
胸脯劈了過去。
『砰』的一聲,柳年身子重又飛了出去。
異娼廟內此時倏然傳出冷哼聲,卻被三名黑衣人的得意笑聲遮沒。
此次柳年摔得並不遠,不過,他連連爬了三次才爬了起中,又連摔三次才走到
廟前,那狼狽模樣真夠瞧的!
尤其胸前衣衫破裂處,那個烏黑掌印更是醒目。
只聽他道:「過關了吧!」
三位黑衣人駭異萬分的互瞧了一眼,突見劉三抬起右掌欲劈,那使出毒掌的黑
衣人卻制止道:「老三,咱們川中三義豈可言而無信,走!」
說完,三道黑影破空而去。
柳年鬆了一口氣,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倏然暈絕!
「小兄弟,小兄弟……」
只聽一位黃衣姑娘,道:「劉大爺,麻煩你們把這位小兄弟送回『溫柔鄉』吧
!」
「好!好!劉義、劉光!快把小兄弟抬上馬車!」
車聲遠去之後,突見異娼廟神案下鑽出一名老叫化,只見他抓起神案上之雞腿
,邊啃邊道:「好小子,夠種,甚合老化子口味!」
只見他朝廓內一揖,笑道:「韓夫人,多謝招待,老化子告辭啦!」
※※ ※※ ※※
揚州瘦西湖畔的『溫柔鄉』乃是青樓名妓匯聚之所。
寅申時分,姑娘和人客皆已『掩旗息鼓』相擁進入夢鄉,只有一位值夜的龜奴
在大門內外走動著。
只聽他喃喃低語:「X伊娘!牡丹她們去燒香,燒到現在還不回來,該不會在
『異娼廟』內『辦』起來了吧!」
陡聽一陣清朗的聲音,道:「喂,阿亮,你一個人似熱鍋上的螞蟻又走又嘀咕
的,究竟在急個什麼勁兒!」
「媽的,猴囝仔!這麼晚了還不去睡覺,小心明天一大早起不來,又挨揍!」
「安啦!我阿泉天生的『鐵骨仔生』別看我如此苗條,我那一次比你晚起來,
喂!要不要我『代班』!老價錢!」
說著,伸出了手。
那龜取迅速的朝他手心拍了下去。
阿泉迅速的縮回手,後退一步,笑道:「別火大啦!我知道你在等待牡丹她們
回來,准備向郭大爺他們討賞,是不是?」
說完,朝他作了一個鬼瞼。
阿亮瞪了他一眼,正欲上前揍他幾拳,陡聽一聲啼聲及車聲自遠處傳來,阿亮
顧不得理阿泉,立即奔出大門去。
阿泉這個鬼靈精亦迅速的站在阿亮的左後方。
四輛馬車奔馳甚疾,更深夜靜,分外的扣人心弦!
高騎健馬長嘶一聲,馬車戛然而止!
阿亮明明記得有五輛馬車去拜拜,怎麼現在才只有四輛回來,一見馬車停在大
門口,慌忙上前掀起車簾。
卻見牡丹、芍藥六位姑娘,神情狼狽的躍下馬車,阿亮忙道:「姑娘,你們回
來啦!咦?你們……」
原來六位姑娘一下馬車,並不走大門,反而朝第二輛馬車行去,卻見滿身污泥
的柯大爺及郭大爺迅速的躍下馬車。
只聽郭大爺道:「李兄,麻煩你們小心些!」
「是!鄭兄!柯兄,你們接妥啦!」
阿亮及阿泉好奇的探首一瞧,卻見一位紅面少年,雙目緊閉正自馬車內緩緩送
入了郭、柯二位中年人的手中。
郭、柯二人小心翼翼的抬著那位混身污泥的紅面少年,邊問道:「牡丹,要把
小恩公送到那兒去?」
那位身看黃衣,名叫牡丹的美女脆聲道:「郭爺,就送到奴家那兒吧!」
「好!快帶路吧!」
一邁入大門,那位鴇母早已三步並作一步的跑了過來,邊嗲聲叫道:「哎喲!
各位大爺,你們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芍藥早已湊上前去,在她耳邊低語一陣子。
「天啊!怎麼會碰上這種殺千刀,下地獄的歹人呢!芍藥,你們沒有怎樣吧?」
「娘,全賴這位小兄弟仗義出面……」
「咦!他們要把那小鬼抬去那兒?」
「娘!你別如此說嘛,若不是這位小兄弟幫忙,我們可能沒有命啦!」
「喔!對!是娘失言,你們要把那位小兄弟送到那兒?」
「牡丹姐處!」
「什麼?這簡直是在開玩笑嘛,瞧這小鬼……不!小兄弟一身污泥,萬一弄髒
了牡丹的房間,那……那該怎麼辦?」
「娘!何必如此小氣呢?」
「芍藥,你懂個什麼?萬般皆是假,銀子才是真,你知不知道,你們房內之每
一樣家飾,皆是娘化了大把銀子去買的。」
「娘!小聲點,讓人聽了多難為倩,放心啦!我會叫柯爺他們補償的!」
那鴇母聞言,立即眉開眼笑,拉著芍藥之纖手,道:「芍藥,還是你比較懂事
,總算娘沒有白疼你一場!」
「娘,他們已經進房了,咱們快去瞧瞧吧!」
幾位大爺和姑娘一進去牡丹院,阿亮及阿泉立即纏著那幾名『打手』好奇的問
個沒完沒了。
那幾位打手當然是把自己諸人如何『奮不顧身』『誓死不退』,終於保護諸位
大爺及姑娘順利返回之任務,大吹特吹一遍。
陡聽那位十二、三歲之少年阿泉問道:「龍大哥,你們好勇敢喔!對了,方纔
那位紅面少年是誰啊!瞧幾位大爺及姑娘挺關心他的!」
「哼!那小鬼還不是坐享其成,趁著我們和那群黑衣人拼得精疲力盡之際,才
衝了過來,結果被抬回來!」
阿泉若有所悟的道:「原來如此,龍大哥,下回若有這個機會,麻煩你們告訴
我阿泉一聲,也讓我能露一露臉。」
姓龍的漢子,聞言上即賞了他一巴掌,叱道:「媽的,猴囝仔,你是不是在咒
大爺的衰運呀!」
阿泉慌忙跪下,叩頭道:「龍大哥,失禮,我說錯了!」
「哼!大爺要洗澡了,還不快去放水!」
「是!是!」阿泉爬起身子,一溜煙的跑走了!
「媽的!猴囝仔,竟想佔大爺的便宜,喔……高爺,你回來啦!」
眾大漢聞言,轉頭一瞧,果見一位福福態態的中年人,帶看一位身抱藥箱之老
人匆匆忙忙的下了馬車,走進大門。
眾大漠皆認識這位老人正是濟世堂的主人賽華陀,他一向難得出診,尤其值此
三更半夜,他肯出診,可見高姓中年人之面子有多大啦!
高姓中年人朝眾人一頷首,問道:「在那兒?」
龍姓打手慌忙恭聲道:「高爺,請隨我來!」
一進牡丹院,立即聞一陣花香,三人沒有心情欣賞,立即邁入廂房內,只見紅
木床榻上躺著昏迷不醒的柳年。
坐在梨木太師椅上的眾人一見賽華陀已被請來,慌忙欠身為禮,除了表示歉意
之外,並請其費神診治。
賽華陀將藥箱放於榻旁,駢指搭上柳年腕脈,瞑目好半晌之後,睜開雙眼道:
「怪啦!此子氣機旺盛,根本沒病呀!」
高姓中年人急道:「沈老,此子既然沒病,怎麼昏迷不醒呢?」
賽華陀翻視柳年眼皮,一瞧及他胸前的那個烏黑掌印,瞿然一驚,駭呼:「奪
魂掌!」
身子立即站了起來。
眾人內心不由一緊。
高姓中年人急道:「沈老,有救嗎?」
賽華陀抱起醫箱,搖頭道:「高爺,請恕老夫無能為力!」
牡丹急道:「大夫,求求您,多費神!」
賽華陀歎道:「姑娘,不是老夫不肯幫忙,是這種毒掌太霸道啦!你們就準備
為他辦理後事吧!」
牡丹急道:「大夫,你方才不是說這位小兄弟氣機旺盛……」
「這……可能是『迴光返照』吧,恕老夫告退。」
高姓中年人瞧了眾人一眼,一見眾人皆束手無策,便道:「各位……小弟先送
沈老回去,咱們明日再商量吧!」
人命關天,眾人皆明白他的話意,只聽郭姓中年人朝老鴇道:「劉大娘,小兄
弟的後事委託你處理啦!一切費用找我吧!」
老鴇急道:「郭爺,這怎麼行呢?」
「劉大娘,就這麼決定,時候不早啦!你們休息吧!」
「牡丹、芍藥!你們送送幾位大爺,我去找人來處理小兄弟的後事!」
※※ ※※ ※※
牡丹六人送走幾位大爺,三步並作一步的走回房中一瞧,榻上已經不見那位小
兄弟的人影,只有婢女在換床巾。
「阿香,那位小兄弟呢?」
「姑娘,婢子已經和阿泉將他抬到後院了……」
「阿香,你太大膽了……」
卻聽老鴇自房外接道:「牡丹,那小鬼已經死定了,還留在房內幹嘛!你不怕
影響明日的生意或者房內鬧鬼呀?」
諸女不禁打個寒顫,立即不再言語!
滿腔的同情心已經被『鬼』嚇走了!
「休息吧!娘還要找『師公』(道士)及歐巴桑尋來為小鬼辦喪事,你們最好
把今夜之事忘掉,以免影響生意。」
「是!」
『溫柔鄉』妓館後院。
黎明前分外的黑暗,只見柳年孤單單的僵躺在地上,身子被一張草蓆暫時裹著
,分明已被視為死人了!
甚至連一向慧黠、好奇的阿泉,亦嚇得將他放在地上之後,夾著卵蛋溜走了!
陡見一道灰影一閃,在柳年的身邊立著那位在『異娼廟』『揩酒』的老化子,
只聽他喃喃道:「這猴囝仔人中挺寬的,怎麼可能如此快『嗝屁』呢?」
言未訖,早已駢指搭上柳年左碗脈:「咦?氣機旺盛,五內調和,分明好端端
的,怎麼會被拋棄在此地呢?」
雖在黑漆漆的夜裡,老化子功力深厚,夜能視物,早已瞧見柳年氣色平和,分
明是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昏迷不醒呢?
莫非他在裝佯!
想至此,老化子出指似電,迅速的在柳年的『笑穴』一點,那知柳年依然沒有
什麼反應,老化子不由得搖搖亂髮。
他正欲探視柳年的胸膛之際,陡聽一陣細脆的腳步聲,老化子身子一掠,閃到
丈餘外花簇邊靜伏不動。
只見一位黃衣美女手持三條清香,盈盈的跪在柳年頭側,泣道:「恩公,你英
靈不遠,請聽小女子一言。」
「並非牡丹忘恩負義,實是鴇母膽心恩公停屍於房內,不但會影響生意,而且
很可能會鬧鬼,所以才委曲恩公停屍於此!」
「想不到鴇母居然會如此草率的對待恩公的屍身,牡丹這就去為恩公爭取一口
薄棺,尚祈恩公莫見怪!」
說完,恭恭敬敬的將香插於地上,朝柳年叩了三個響頭!
牡丹方立起身子,卻見另外一位龜奴阿貴已帶著一位身穿道袍,頭戴黑圓帽之
道士走了過來。
另有數名龜奴抬了一張入仙桌及數條長凳放於柳年身旁之後,立即有數名婢女
提著鮮花、水果、牲禮及銀紙過來。
道士指揮眾人將那些物品擺好之後,立即拿出吃飯的傢伙,手擺串鈴,雙目半
閉,掀啟雙唇,喃喃念了起來。
牡丹重又燃起三條清香,長跪在地嚶泣著。
老化子隱在暗處覺得又氣憤,又感動!
他氣憤的是那鴇母居然如此漠視人命,明明還沒有斷氣,居然就請了道士來為
他超渡,看樣子馬上又要這少年『入土為安』了!
他感動的是,眼前這位風塵女子並不似世俗之『婊子無情』,居然會念念不忘
這段恩情,老化子心中暗暗作了一個決定。
陡聽一位徐娘半老的中年婦人在一位十三、四歲下人裝扮,雙目黑亮有神的慧
黠少年引導下來到了現場。
只見她取過三條清香,跪在牡丹的身旁,嘴中唸唸有詞,不知在說些什麼?
老化子打從一見那位少年『阿泉』時,雙目倏然一亮,讚道:「好一塊未經琢
磨的美玉,不知道他有否拜過師。」
他只顧打量著阿泉,不知天色已破曉,那名道士在鴇母授意下,草草了事,收
了紅包,道過謝,欣喜的打道回府。
此時,正有兩位龜奴欲上前推起草蓆,卻聽牡丹喝止道:「娘!郭爺不是表示
要負責辦理恩公的後事,咱們怎可如此草率?」
鴇母瞼一紅,道:「這……牡丹,只要咱們不說,又有誰知道?如此一來,咱
們不是又可以多拿了一筆銀子嗎?嘻嘻!」
牡丹正色道:「娘,最起碼咱們也應該為小兄弟買一口薄棺,是不是?」
「好!好!我依你,阿貴,你速去辦理此事。」
「是!」
那位名叫阿貴的龜奴正欲離去之際,陡聽一聲:「慢著!」
那聲音雖然低沉,卻震得他們人人耳鼓翁翁作響,心兒狂顫,拾目一瞧,只見
一位衣衫襤褸,滿頭亂髮的老化子慢吞吞的走了過去。
阿貴急忙跑了過去,攔住老化子,叱道:「臭要飯的,是誰讓你進來的.識相
點,早點滾出去,以免挨揍!」
老化子笑嘻嘻的道:「老化子是既口渴,又發癢,因此,才來此地『報到』!」
阿貴狠聲道:「媽的!臭要飯的,睜大你那對豬眼瞧瞧此地是什麼所在,你口
渴就來『報到』,哼!作夢,渴死活該!」
老化子卻抬目向四周瞧了一遍,叫道:「此地是『查某間』,有醇酒可以解渴
,有美女可以抓癢。嘿……」
「臭要飯的,大爺幫你抓癢吧!」
言未訖,阿貴已兜胸一拳捶了過去。
瞧那颯然聲響,敢情他也練過幾天的功夫吧!
老化子閃也不閃的任憑阿貴捶了一拳,眼光觸及那少年人面帶不忍的偏首不瞧
,老化子欣慰的哈哈大笑著。
『砰!』的一聲,老化子紋風不動。
阿貴卻慘叫一聲,捧出丈餘外,撫著那只紅腫的右拳,呻吟不已,阿泉不由雙
目一瞬也不瞬的瞧著老化子。
老化子朝他做了一個鬼臉,叫道:「喂!怎麼抓一下就不抓啦!老化子全身癢
極了,快點過來抓一抓呀!」
另外三名龜奴神色一獰,抓起長凳,跑了過來,揮動長凳,朝老化子砸了過去
,阿泉嚇得閉上了雙目。
老化子存心賣弄功夫,任意揮動雙手,立即將三條長凳劈碎,口中邊叫道:「
哈哈!過癮,再用力些,哈哈!」
阿泉聞言睜大雙目,瞧得神馳目奪!
那三人一見老化子身手了得,越打心越寒,但一見鴇母在旁押陣,豈敢後退,
只有硬著頭皮繼續揮打著。
老化子一見少年人瞧得一付癡迷狀,心知他必然不諳武,當下便使開身形,好
似輕煙般在三人之間閃躲著。
那三人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手腳亦逐漸遲滯!
老化子哈哈一笑,出手似電,制住了三人的暈穴,地下立即僵躺了那三人,老
鴇母及諸女立即嚇得擠成一團。
只有阿泉站在原處瞧得目中異彩連閃。
老化子哈哈大笑,道:「喂!小鬼,還不快去拿三條草蓆來,這三個人已經閉
氣了,再遲的話,就來不及了!」
阿泉緊張兮兮的走近三人,探手湊近三人鼻端,不由駐叫道:「啊……沒氣啦
!大娘,又出了人命啦!」話未說完,連爬帶滾的移向老鴇母。
老鴇母嚇得渾身發軟,臉色發白,根本說不出話來。
眾婢女更是嚇得身子直髮抖,駭視著老化子。
牡丹因一夜數驚,早已駭倒在地上。
老化子上前輕捏她的人中,在她的天靈輕輕一拍,喝道:「起來吧!」
牡丹悠悠醒了過來,一見那位『煞神』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尖叫一聲,急忙哀
求道:「老太爺,牡丹與你無冤無仇……」
老化子哈哈笑道:「牡丹,沒你的事,我找老鴇說話!」說完朝那老鴇一招手
,笑道:「喂!你過來!」
老鴇好似見到牛頭鬼面在招魂一般,尖叫一聲,立即暈了過去,一股騷臭味道
,立即洋溢於空氣中。
敢情她已嚇得屁滾尿流,全拉出來了!
老化子朝阿泉道:「猴囝仔,揍她幾下!」
阿泉嚇得直搖雙手,道:「老神仙,拜託您別叫我,我不敢!」
「哼!你不敢,好!那三人就是你的榜樣!」
阿泉駭得慘嚎一聲,『撲通』一聲,跪伏在地,邊叩頭邊求道:「老神仙,我
阿泉全家只剩我一人,我不能死呀!」
「哈哈,你不能死,可以,揍她!」
「我……我……」
「哼!你莫非不想活啦!」
「好啦!你真會坑人,我如果挨罵,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哈哈!放心,你儘管狠狠的揍她,她一定會很感激你的,何況瞧她如此貪財
,平常一定對你甚苛,不揍白不揍!」
阿泉一想有理:「對啊!這『老查某』動不動就揍我,不讓我吃飯,難得有這
種機會,先揍她一頓再說!」
當下跨坐在她的胸脯,雙手開弓,『拍拍……』猛摑著老鴇雙頰,十下不到,
老鴇便又痛醒過來:「阿泉,你這死囝仔,竟敢揍老娘!」
老化子哈哈笑道:「猴囝仔,停吧!」
阿泉慌忙爬起身子,惶恐的站在一旁,準備挨打!
果見老鴇氣沖沖的爬起身子,揪往阿泉右耳,就欲動手,老化子喝道:「慢著
,是我叫他『救』你的,你卻不知好歹!」
牡丹接口道:「娘!不錯,是阿泉救醒你的,」
老鴇怒道:「那有這種事?」
老化子笑道:「媽的!你這見錢眼開的老婆娘少在那邊吹大氣,不相信的話,
老化子就當眾試驗給你看!」
「猴囝仔,你隨便挑地上一人,按照方纔的方式,先救醒一人,讓老婆娘見識
見識,看她如何謝你這救命恩人!」
阿泉硬著頭皮,跨坐在阿東的胸脯,又掌猛揮,心中暗罵:「媽的!死阿東,
平常都是你揍我,今日風水倒轉過來了吧?」
老化子看阿泉揍得差不多了,暗暗駢指一彈,震開阿東的穴道,果見他『哎唷
……哎唷……』叫疼起來了!
阿泉急忙跳開來,躲得遠遠的!
諸女不由瞧傻了!
阿東一見自己居然當眾挨了阿泉這個小雜碎的揍,心中一火,霍地躍起身子就
欲朝阿泉奔去。
老化子笑道:「哈哈!老婆娘,這下子你無話可說了吧?」
老鴇母回過神來,慌忙喝住阿東,招他過來,在他耳這低語半刻。
阿東聽後,冷笑道:「大娘,你別受這老要飯的騙,一定是他暗中搞的鬼,我
就這就把阿和及阿標的穴道解開!」
說完,走近地上二人身旁,在二人身上拍打著。
那知,不但沒有將二人拍醒,反而害二人口角溢血,不由急得滿頭大汗,一隻
右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該怎麼辦?
老化子捉揄道:「再拍呀!怎麼不拍啦!」
阿東深怕鬧出人命,那敢再拍,立起身子,無顏以對他人!
老化子直笑道.「喂!老婆娘!咱們打個商量如何?」
老鴇母猶豫的道:「什麼事?」
老化子指著阿泉,笑道:「我叫這猴囝仔再去救醒地上之人,你讓我在此地好
好的享受一個月,行不行?」
「這……」
「這樣吧!買二送一,我就連地上那個紅面猴囝仔也一併救,這樣一來,你又
可以向那幾個『冤大頭』敲一筆啦!」
老鴇霍地一陣心動。
牡丹一聽恩公還有救,心中一喜,忙道:「娘!救人要緊!」
「可是,他說要享受一個月,咱們不就要關門一個月!」
「媽的!老婆娘,你放心,老化子已經七老八十啦,對姑娘沒有興趣,你只要
找個空房間,叫這猴囝仔服侍我吃喝就行啦!」
老鴇鬆了一口氣,急道:「行!行!」
老化子笑道:「老婆娘,我可是挺挑嘴的!」
「放心,溫柔鄉的料理及美酒乃是頂呱呱的!」
「哈哈!咱們就一言為定,猴囝仔,如法抱制!」
就在阿東及諸女的注視下,阿泉果然將地上二人揍醒了,他正要去揍柳年之際
,老化子卻叫住了他。
「慢著,這個紅面猴囝昏得太久了,必須老化子親自出手,你先把他背回房中
,我隨後即來!」
老鴇吩咐下人收拾現場後,和牡丹引導著老化子進入後院,笑道:「大爺,這
棟後院,全歸你使用,滿意吧!」
「嗯!不錯,很好,先送一罈陳年紹興,另配幾道小菜來吧!對了!這位姑娘
很懂事,今天就留下來服侍我吧!」
老鴇急道:「大爺,咱們不是已經……」
「放心,我是看這猴囝仔粗手粗腳的,才要留牡丹下來陪陪我,我是純喝酒,
絕對不會毛手毛腳的!」
牡丹柔聲道:「娘!我自有分寸的!」
老鴇尚在猶豫,老化子臉色一沉,喝道:「媽的!老婆娘,你如果還不放心,
你就自己留下來吧!」
老鴇嚇了一跳,急道:「好!好!不過,只有一天,明天一早必須讓牡丹回去
好好的休息一下!」
「哈哈!快去送酒菜來吧!」
老鴇一走,牡丹正欲上前服侍,老化子搖搖手,叫道:「姑娘,老化子心感於
你對那紅面猴囝仔之誠,你一夜數驚,身心交疲,老化子特地留你讓你好好休息一
天,你自己找個房間去睡吧!老化子還要去看看那位紅面猴囝仔哩!哈哈哈!」
陡聽一陣清朗的笑聲接道:「不錯,牡丹姐姐,你已經夠累的了,確有必要好
好的休息一下子!」
只見那位已經『死亡』的紅面少年居然復活,而且還笑嘻嘻的自房內走了出來
,老化子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是奇怪這猴囝仔怎麼會自動醒了過來?
牡丹欣喜萬分的道:「小兄弟,你……你沒事了吧?」
柳年輕拉著牡丹的柔夷,笑道:「姐姐,我洪福,一向是鴻福齊天,怎麼會有
事呢?你摸摸我的手看看!」
牡丹果然摸摸柳年的手、臉頰,喜道:「是溫的,沒錯,小兄弟,你果然沒有
事,真是謝天謝地!」
說完,一把摟住柳年。
柳年只覺臉頰碰到兩團圓鼓鼓的東西,心兒不由怪怪的,但又不好意思掙脫,
只好仔細的『體會』一番了!
多少大爺們花了大把大把的銀子,所渴望的也就是享受這種『滋味』,想不到
柳年不花分文即蒙此寵遇。
他雖然只是十三、四歲,對男女之事仍然『迷迷糊糊』的,但是天生本能,仍
然使他覺得這樣『很舒服』、『很爽』!
卻聽老化子煞風景的叫道:「喂!紅面仔,你是怎麼醒來的?」
柳年輕輕的推開牡丹,笑道:「我已經睡飽了,當然要醒啦!」
「猴囝仔,別和我胡扯!」
柳年裝作一本正經的道:「先生,我是說真的,我方才一醒過來,看見一個少
年朋友在打盹!便把榻讓給他了。」
「好!好!你不說,我也不勉強,老化子先去瞧瞧再說!」
老化子一走,牡丹欣喜的道:「小兄弟,昨夜若非你仗義捨己救人,姐姐不但
要受凌辱,而且可能還有生命之危,真該謝謝你!」
柳年笑道:「姐姐,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牡丹正色道:「小兄弟太客氣啦!那三名黑衣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心狠手辣
,姐姐當時真是為你擔心死了!」
「姐姐,你是白操心了,我天生皮厚,經得起打,據家人說,在我三歲的時候
,曾經被一棵大樹壓倒而安然無恙哩!」
陡聽一陣朗叫聲,「我的媽呀!紅面仔,你的命可真大哩!」
只見阿泉正隨著老化子走了出來,老化子精光爍爍,直盯著柳年,神情充滿著
困惑及懷疑。
柳年心知他一定在懷疑自己的武功,也不點破,當下笑道:「喂!小兄弟,你
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啦?」
「我姓胡,古月胡,名叫南泉,東西南北的南,泉水的泉,今年十三歲零三個
月又一天,你呢?」
「胡南泉?『虎脯泉』,你的口才一定很好,對不對?」
胡南泉一挺胸脯,輕咳一聲道:「馬馬虎虎啦!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專靠這張
嘴與人說理,很少輸啦!不過……」
「不過,別人不和你動口,專門動手揍你,對不對?」
「對!對!媽的,那些龜奴最不是東西啦,簡直是一群小人,對啦!你可不可
以教我把皮練得厚一點?」
「這是天生自然的,根本無從練起,不過,這位化子爺的功夫挺高明的,你不
妨求求他!」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啦!只要他肯把那一招『一點就死』的功夫教給你,那群龜奴非
把你視為大爺看待不可!」
「對!對!有理,化子爺爺,我……」
老化子笑道:「洪福,你可真會打『太極拳』哩,三言兩語便把事情推到老化
子的頭上來,阿泉,老化子收徒是有條件的,你肯嗎?」
「除了銀子以外,我全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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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魚夢幻曲】 Scan by : nightwarrior﹐OCR by : PhoenixPeng 如要轉載請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