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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唇族之賭

                   【第三章 烈女崖下練玄功】
    
      老化子呵呵笑道:「猴囝仔,你別答應得太早!」 
     
      胡南泉求道:「前輩,快說出條件吧!」 
     
      「好!很簡單,陪老化子喝一天的酒,老化子沒有說停,就不准停!」 
     
      胡南泉眉飛色舞的道:「沒問題,別看我的年紀還輕,但是我阿泉的酒量和酒 
    膽在溫柔鄉里是數一數二的!」 
     
      老化子喝了一聲,笑道:「太好啦!咱們今天可以好好的較量一番,哈哈洪福 
    ,多謝你為老化子推薦了這名小酒鬼。」 
     
      柳年笑道:「阿泉算起來比我晚生了三個月零八天,我這個做大哥的為他找一 
    位名師,也算是理所當然的!」 
     
      牡丹脆聲道:「阿泉,恭喜你了,以後可要多多照顧姐姐喔!」 
     
      胡南泉拍拍胸脯道:「沒問題,英雄救美,乃是吾輩武林人士行走江湖的本色 
    ,何況牡丹姐你一向最愛護我啦!」 
     
      老化子叱道:「猴囝仔,少吹牛啦,還沒有絲毫武功就亂開『空頭支票』,若 
    讓你學會了一些武功,豈不要目中無人啦!」 
     
      胡南泉臉一紅,忙跪下道:「師父,弟子改進,一定改進!」 
     
      「八字還沒一撇,先別拜師,等通過『酒』試再說!」 
     
      「是!是!這些傢伙辦事效率越來越差啦,我去催一催。」 
     
      說完,爬起身子,跑了出去。 
     
      老化子含笑搖了搖頭,道:「毛毛躁躁的,姑娘,麻煩你去招呼一下!」 
     
      「是!」 
     
      牡丹一走,老化子正色道:「小兄弟,此地並無他人,你可否將師承告訴老夫 
    ?」 
     
      柳年心中陡的一震,一時沉吟不語! 
     
      他自幼即受姨娘及弟弟的歧視,心機甚深,何況家中陡遭變故,知人知面不知 
    心,自己豈可輕易的洩露身份? 
     
      當下苦笑道:「前輩,晚輩自六歲失怙,四處流浪,至今已七年有餘,那有銀 
    子或是福祿拜師呢?」 
     
      「怪啦!昨夜你怎能承受川中三義之掌勁,尤其那『牽魂掌』十分霸道,就是 
    老化子也沒有把握能夠接得下哩!」 
     
      「這個.晚輩也不知道!」 
     
      「小兄弟令尊及令堂是……」 
     
      柳年神色一慘,道:「自晚輩出生,先父先母即住於終南山與世無爭。」 
     
      「他們會不會武?」 
     
      「會一點,不過,並不強,因此才會被歹徒得逞,一家四口,只剩晚輩一人, 
    茫茫人海,不知仇家究竟在何處?」 
     
      「知不知道仇家是誰?」 
     
      「不知道!先母在臨終時只在絲帕上寫了一個『鶴』字,前輩你瞧一瞧,咦? 
    我那條絲帕呢?」 
     
      任憑柳年翻遍全身口袋,仍是不見那條絲帕,情急之下,乾脆當著老化子的面 
    脫下衣服翻找著! 
     
      任他找得滿頭大汗,仍不見那條絲帕,「對了,一定掉在異娼廟的廣場上!」 
    柳年慌忙穿上衣衫,準備再去『異娼廟』一趟。 
     
      卻聽老化子喝道:「慢著!」 
     
      「前輩,有什麼事?」 
     
      「小兄弟,你可不可以把胸前那面玉牌借老化子瞧瞧?」 
     
      「喔!前輩,你既然有興趣,就給你瞧一瞧吧!」說完,取下胸前佩掛的那塊 
    『萬年溫玉』遞給老化子,即跑了出去。 
     
      「小兄弟,你」 
     
      「前輩,我找回那條絲帕,立即回來!」 
     
      老化子取過『萬年溫玉』仔細翻視半吶,激動得身子輕顫,老淚涕零的道:「 
    果然是萬年溫玉,師祖,您老人家在何處呢?」 
     
      只見他輕撫著那『萬年溫玉』,一片孺慕神情。 
     
      看樣子老化子必然是那位喪身於『烈女崖』底的『侏儒神丐』艾同之徒孫,而 
    且已經找了他許多年。 
     
      如今睹物思人,難怪他會如此的激動。 
     
      就在此時,陡聽胡南泉吆喝道:「來羅,陳紹一罈,番酥鴨,蒜泥白肉,紅燒 
    獅子頭,珍珠丸,下水湯。」 
     
      果見胡南泉抱著一罈酒,另有三名婢女端著盤子,隨後走進屋。 
     
      牡丹舖妥桌巾後,一看不見柳年的影子,急問道:「小兄弟呢?」 
     
      老化子道:「他去異娼廟找一條絲帕!」 
     
      胡南泉笑道:「絲帕?瞧不出我這位洪大哥年紀這麼小就在走桃花運啦?居然 
    有人送他絲帕了!」 
     
      老化子叱道:「猴囝仔,你在胡說些什麼?」 
     
      胡南泉吐了吐舌,朝三位婢女作個鬼臉,逗得三位婢女噗嗤一笑! 
     
      老化子心急於早點獲悉師祖之下落,也懶得去理胡南泉,牡丹卻輕叱道:「阿 
    泉,你別胡言亂語,老爺子請用膳!」 
     
      老化子搖搖頭,道:「等小兄弟回來吧!」 
     
      牡丹急道:「老爺子,廚下還有不少的東西,小兄弟回來以後,下人自會再送 
    上來的,您累了一個晚上,先吃吧!」 
     
      「不!我必須等小兄弟回來,你先用吧!」 
     
      「這……我不餓,咱們就等一下吧!」 
     
      牡丹說完,喚過二名婢女,低聲吩咐幾句,立見那二名婢女離去。 
     
      胡南泉輕聲道:「牡丹姐姐,有沒有我的份?」 
     
      牡丹白了他一眼,低聲道:「放心,少不了你的!」 
     
      半晌之後,之見一名婢女端著一個包裝精美的長形紙盒走了進來。 
     
      牡丹接過那盒子,盈盈跪下,道:「老爺子,這是小女子的一點心意,請笑納 
    !」 
     
      老化子深感意外的道:「這……這怎麼好意思?」 
     
      「老爺子,你是前輩異人,不喜世俗之物,小女子方才抽個空去買了這套煙具 
    及煙絲,實在不成敬意。」 
     
      老化子笑呵呵的取過盒子,拆開一瞧,果真是一把白玉旱煙桿,喜得呵呵笑道 
    :「太好啦!太名貴啦!老化子收下啦!」 
     
      「多謝老爺子!」 
     
      牡丹一起身,胡南泉立即上前裝填煙絲,上了火。 
     
      老化子深深吸了一口氣,讚道:「好!好!老化子自十年前與飛鷹幫幫主拚鬥 
    ,弄斷那把煙桿之後,即發誓在心願未了之前,不再使用煙桿,想不到今日連逢喜 
    事,姑娘又適時贈送老化子這把煙桿,哈哈,太好啦!」 
     
      胡南泉奇道:「前輩,你究有何喜事?如此高興?」 
     
      「哈哈,第一宗喜事,你這猴囝仔若通過『酒』試,老化子就有徒弟了,第二 
    宗善事,就在洪小兄弟的身上,等一下再說,」 
     
      「前輩,別賣關子啦!說一說啦!」 
     
      「哈哈,不是老化子不說,此事必須由洪小兄弟確定之後,才可以宣佈,你就 
    暫時忍耐一下子吧!哈哈哈……」 
     
      陡聽:「前輩,你在高興什麼?」 
     
      「喔!小兄弟,你回來了?找到了沒有?」 
     
      「找到了,你瞧!」 
     
      老化子接過那條絲帕,一瞧那個稍為褪色(絲巾被水泡過)的『鶴』字,立即 
    陷入沉思之中。 
     
      好半晌,老化子問道:「小兄弟,府上變故,真的發生在七年前?」 
     
      柳年強自鎮定的道:「不錯!」 
     
      老化子喃喃道:「時間上不對,那就不可能是他了!」 
     
      「前輩,你在說誰呀?」 
     
      「陰司書生胡武鸛,不過他已經在十五年前被玉龍堡柳堡主劈下巫山斷崖,生 
    還的機會十分的渺茫了!」 
     
      柳年聞言,身子不由一顫,虎目不由一紅! 
     
      老化子察覺異狀,忙問道:「小兄弟,你怎麼啦?」 
     
      「沒……沒什麼!晚輩只是突然想起家門慘案,不由得一陣難過,前輩,據你 
    所知,江湖中有沒有人以『鶴』為字號的!」 
     
      「這個……武當七子皆以鶴字為號,不過他們皆是有道之士,一向很少離開武 
    當山,不可能會與血案有關。」 
     
      「至於黑道中,人人凜於陰司書生胡武鸛,近二十年來未聞有人敢以名或號為 
    號,唉,此事一時急不得!」 
     
      牡丹接口道:「對!小兄弟,菜已經快冷了,快坐下來吃吧,老爺子方才一直 
    堅持要等你回來才吃哩!」 
     
      柳年聞言,慌忙收下那條絲帕,道:「前輩,你怎可如此呢?豈不是要折煞晚 
    輩,來,大家一起來!」 
     
      四人一入座,二位婢女立即服侍四人用膳。 
     
      老化子邊吃邊讚不絕口。 
     
      只見牡丹舉杯,道:「老爺子,小兄弟,阿泉,來,我敬你們!」 
     
      阿泉杯到酒乾,道:「前輩,我乾啦,看你的啦!」 
     
      老化子呵呵笑道:「猴囝仔,別急,反正今天咱們有的喝!」表面上雖是如此 
    說,頭一仰,那杯酒,已經一飲而盡了! 
     
      「啊!好酒!一杯杯的太不過癮啦!」 
     
      只見他口一張,那壇啟封的陳紹立即射出一道酒箭,源源不絕的射進老化子的 
    口中,瞧得諸人目瞪口呆! 
     
      只聽『咕嚕!』一響,「哇!爽快!來!用菜!」 
     
      三人回過神,接著吃了幾口,只聽胡南泉問道:「前輩,你方纔那招功夫叫什 
    麼名字呀? 
     
      我看你一下子喝了不少哩!」 
     
      「哈哈,它叫『巨鯨吞水』,老化子試驗過幾十年了,每一次剛好喝下一斤, 
    你要不要找個東西量一量?」 
     
      「哇!一斤啊!算啦!算啦,看樣子您喝的酒比我喝的開水還要多,我……我 
    是甘拜下風,心服口服啦!」 
     
      「哈哈哈,別來這一套,老化子已喝了一斤,你看著辦吧!」 
     
      「這……」 
     
      柳年一瞧他們逗趣的神情,心情不由一暢,笑道:「輸人不輸陣,阿泉連喝十 
    大杯,聊表意思一番!」 
     
      胡南泉叫道:「福哥,你是不是認為『死道友,莫死貧道』,一下子叫我喝十 
    大杯,您存心叫我馬上躺下去呀?」 
     
      「哈哈,阿泉,你不是海量嗎?」 
     
      「海量也不能喝得那麼『沖』呀!」 
     
      老化子笑道:「好啦!打個折扣,三杯,公平吧!」 
     
      「這還差不多!」 
     
      老化子見他連乾三杯,笑道:「好酒量,初試過關了!」 
     
      柳年舉起杯子,道:「阿泉,恭喜你,乾!」 
     
      「謝啦!乾!前輩你也乾!」 
     
      「哈哈!放心,老化子不會讓你吃虧的!」 
     
      說完,張口又吸了一斤的酒! 
     
      這頓早餐,足足吃了一個時辰,老化子一見阿泉已略有醉意,自己也想向洪福 
    問問師祖之下落,便呵呵笑道: 
     
      「猴囝仔!算你通過啦!姑娘,小兄弟,來!咱們再乾一杯,今晨的餐會就暫 
    時告一段落,乾!」 
     
      「阿泉,恭喜你啦!乾!」 
     
      「乾!謝謝你們!」 
     
      胡南泉乾完那杯酒之後,立即趴伏在地,連叩三記響頭,朗聲道:「師父在上 
    ,請受弟子胡南泉一拜!」 
     
      說完,又連叩六個響頭! 
     
      老化子樂得呵呵大笑,手一揮,托起胡爾泉的身子,笑道:「猴囝仔,你入我 
    丐幫之門,今後切記,『劫富濟貧,忠孝節義』八字!」 
     
      胡南泉正對老化子那招絕技佩服得要死之際,陡聞訓示,立即躬身一禮,朗聲 
    念道:「劫富濟貧,忠孝節義!」 
     
      他這一套,完全是從說書先生處學來的,倒也表演得有板有眼,喜得老化子哈 
    哈大笑,連聲讚好! 
     
      此時,婢女們已經收拾好桌面東西,泡了一壺熱茶,老化子邊品茗,邊抽著旱 
    煙,心中愉快至極。 
     
      「姑娘,可以請大師傅進來為他們量身了!」 
     
      牡丹訝異的道:「老爺子,你知道大師傅來啦!」 
     
      「哈哈哈!老化子當然知道,連你們那劉大娘偷偷來過二次,老化子也知道, 
    叫她放心吧!老化子不會白吃白喝的!」 
     
      「老爺子,你愛說笑,小朱,去請師傅進來吧!」 
     
      柳年志道:「姐姐!幹嘛為我們量身?」 
     
      「小兄弟,你這一件衣衫胸前已破了一個洞,姐姐當然要賠你啦!」 
     
      「姐姐,讓你太破費了!」 
     
      「小兄弟,你別此想,昨晚若非你出面,我們六人不知道會遭到何種悲慘的命 
    運,區區幾套衣服算什麼?」 
     
      說完,指點著大師傅做何型式,以及寬窄,好不容易為柳年及胡南泉量妥尺寸 
    ,牡丹問道:「大師傅,先趕製一套,約需多久?」 
     
      「嗯!兩個時辰內送來。」 
     
      「好!那就辛苦你們啦!」 
     
      「那裡!姑娘肯賞臉是敝店的榮幸,我就告辭啦!」 
     
      「小朱,送大師傅!」 
     
      老化子邊吸煙邊飲茶邊欣賞著『婆婆媽媽』式的套量衣服。 
     
      對他這種不講衣著的人而言,他很少碰見這種場合,難怪他會以欣賞的眼光, 
    瞧得津津有味! 
     
      四人又閒聊半刻,老化子對牡丹道:「姑娘,你數驚受怕,累了一整夜,今兒 
    一大早又張羅這張羅那的,先到隔房去休息吧!」 
     
      「是!」 
     
      老化子挨牡丹離去之後,突然立起身子,掏出那面『萬年溫玉』,嚴肅的道: 
    「小兄弟,請問你在何處得到這面『萬年溫玉』的?」 
     
      柳年感然不解的道:「喔,原來這塊玉名叫『萬年溫玉』呀?我是自一具枯骨 
    身上取來的!」 
     
      老化子駭球道:「枯骨?那具姑骨在那兒?」 
     
      「在烈女崖崖下!」 
     
      「小兄弟,你可否帶老化子去瞧瞧?」 
     
      「這……」 
     
      「小兄弟,算是老化子求你吧!」 
     
      說完,作勢欲跪下! 
     
      柳年慌忙上前用力一撐老化子腋下,口中叫道:「前輩,我這就帶你去,你千 
    萬不要如此,咦?前輩,你到底怎麼啦?」 
     
      只見老化子被柳年情急之下,震得踉蹌後退,他正欲追根究底,一見其懇摯之 
    神情,苦笑道:「小兄弟,你好大的手勁?」 
     
      柳年茫然的瞧著自己的又手,道:「真的嗎?對不起!」 
     
      老化子正色道:「小兄弟,如果老化子沒有料錯,你一定有了奇遇。」 
     
      「可是,據我印象所及,我根本沒有吃過什麼傳聞中的靈芝異果,或者得到什
    麼前輩異人之助呀!」 
     
      「那就怪啦!以後自然會懂的,咱們還是先去那個什麼烈女崖吧,猴囝仔,你 
    先睡個大覺,晚上開始練功!」 
     
      胡南泉欣喜的一揖道:「謝謝師父,師父請慢走!」 
     
          ※※      ※※      ※※ 
     
      柳年和老化子自後門出去之後,立即加快步伐,朝得勝山馳去。 
     
      柳年近崖情怯,老化子卻心急於尋找師組的遺骸,因此,兩人一言不發的馳上 
    得勝山,直朝玉龍堡奔去。 
     
      陡聽一聲:「啟稟長老!」 
     
      老化子及柳年方止住步子,立見一名精明幹練的中年化子馳至五尺遠處,躬身 
    一禮,道:「揚州分舵主鹿標拜見長老,長老金安!」 
     
      老化子一抬手,朗聲道:「免禮,鹿標.瞧你行色匆匆,發生了什麼事?」 
     
      鹿標神色凝重的道:「長老,玉龍堡被焚為平地,全堡之人皆已喪亡,不知那 
    位善心人士為他們收的屍!」 
     
      柳年強忍著心中的悲慟,平靜的聽著。 
     
      老化子卻驚駭地失聲叫道:「什麼?玉籠堡已被毀了?是誰下的毒手?」 
     
      「不知道,敝舵弟子大約在四日前的夜理,發現玉龍堡方向紅火通天,自動前 
    去察看,那知竟莫名其妙的中毒身亡。」 
     
      「敝舵在三日後,才發現他們的屍體,同時亦發現了另有兩具,心疑林中必有 
    人佈下劇毒,便立一面木牌示警告他人篡入。 
     
      昨夜一場劇雨,屬下研判劇毒必被沖化,因而入堡一瞧,才發現這段駭人的血 
    案,方才正欲返舵飛報總舵。」 
     
      老化子頷首道:「嗯,鹿標,你就快去辦這件事吧,順便稟報老化子已經獲得 
    師祖之下落,今日即可回報。」 
     
      鹿標雙目一亮,欣喜的道:「真的?」 
     
      「嗯!你快去吧!老化子去玉籠堡瞧瞧!」 
     
      「是!屬下告退!」 
     
      柳年陪著老化子迅速的奔到玉龍堡,面對著那片灰燼,以及那個大墳,柳年雙 
    目含淚,不敢吭聲。 
     
      老化子迅速的馳行現場一週,恨恨的道:「好陰險的賊子,居然沒有留下任何 
    蛛絲馬跡,看樣子,要費一番手腳啦!」 
     
      柳年悄悄的拭去淚水,啞聲道:「前輩,咱們去烈女崖吧!」 
     
      「唉!柳堡主急公好義,竟會落此下場,皇天真是無眼!」 
     
      柳年怕忍禁不住會洩了身份,轉過身子,帶頭馳去。 
     
      半晌,到了烈女崖,柳年吸了一口氣,平復激動的心情,道:「前輩,晚輩大 
    約在一個月以前,獨自逛到此處。」 
     
      「一見底下雲霧深重,心忖底下可能有什麼靈芝異草或是異人在隱居,便去買 
    了一大截繩子,攀下了崖底,咦?那條繩子呢?」 
     
      老化子笑道:「沒關係,老化子帶你下去!」 
     
      說完,挾起柳年,輕輕躍了下去。 
     
      柳年只覺風聲呼呼貫耳,雙目如剌,便閉上雙目及呼吸。 
     
      只覺老化子之右掌每隔一段距離即朝石壁一拍,身子橫裡一飄,下墜之速度立 
    即減慢不少。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只見老化子右掌朝崖底連拍三掌,二人身子連頓三下 
    ,橫裡一飄,平穩的立於崖底。 
     
      柳年佯作欣喜的道:「好快喔!前輩,你瞧,那面『萬年溫玉』就是從那一具 
    屍體胸前取下來的!」 
     
      老化子放下柳年,身似閃電般掠至那具屍首旁邊,稍一打量,悲呼一聲:「師 
    祖,你死得好慘喔!」立即跪伏在地! 
     
      柳年心知死者必是老化子之師祖無疑,便取下萬年溫玉,默默的立於一旁,俟 
    老化子一起身,便要物歸原主。 
     
      半晌之後,老化子拭去淚水,立起身子,雙目掠及巨蝮屍骸,道:「原來是跡 
    近絕種的『巨蝮』,怪不得師祖會以身殉蛇……」 
     
      言至此,目光一亮,身子一掠,立即自巨蝮屍骸內揀起一大二小的金黃色圓珠 
    ,入手沉甸甸的,奇香撲鼻! 
     
      「咦?我怎麼沒有發現呢?挺好玩的!」 
     
      老化子將那三粒圓珠塞入柳年的手中,迅速的掠至蟒首,仔細的翻視著巨蝮的 
    每一節骨骸,好似在尋找什麼東西? 
     
      柳年一面瞧著老化子的舉動,一面把玩著那三粒圓珠。 
     
      老化子搜到蟒尾之後,仍不死心的自蟒首搜到蟒尾,只聽地歎了一口氣,道: 
    「可惜,那粒內丹不見了,可能搞破了。」 
     
      「內丹?蛇也有內丹呀?」 
     
      「當然有啦!你看那三粒圓珠,此蟒分明已近千年,若能食下其內丹,不但不 
    畏萬毒。更可陡增一、二甲子功力,渾身不畏刀劍掌力!」 
     
      「可惜,我若能服下那內丹,要報血仇豈不是更容易。」 
     
      「小兄弟,沒關係,那三粒圓珠功效亦非同小可,老化子找個地方好好配幾付 
    藥草,煉成藥丸,對於強身補氣,甚有助益。」 
     
      「太好啦!晚輩自願守爐!」 
     
      「不!小兄弟,你必須留在此地好好的練武!」 
     
      「為什麼呢?對了,這面萬年溫玉既是令師祖之遺物,請您收下吧!」 
     
      「不行,小兄弟,待老夫先將敞師祖埋了以後再告訴你原因。」 
     
      只見老化子在侏儒神丐屍骸不遠處劈了一個大洞,小心翼翼的將他的屍骸埋妥 
    之後,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只見他立起身子,肅然道:「小兄弟,請跪下!」 
     
      柳年心知老化子此舉必有深意,當下跪於墳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之後,低 
    垂著頭,神倩一片肅穆! 
     
      只聽老化子肅穆的道:「師祖,不肖徙孫魯凡今日代您轉領秘盒,望您英靈佑 
    我丐幫長存,小兄弟請起!」 
     
      柳年又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才立起身子。 
     
      只見老化子自懷中掏出一個長約五尺,寬約三尺的鐵盒,道:「師叔……」 
     
      柳年陡聞老化子如此稱呼,忙道:「前輩,您……」 
     
      老化子淡淡一笑,道:「師叔,你且聽我說,此鐵盒乃是師祖之遺物,師祖曾 
    言明,日後得到『萬年溫玉』者,那是他的徒弟。」 
     
      「這鐵盒乃是師祖昔年『鬼手魯班』所制,內藏前輩異人玄真子之秘笈,若無 
    萬年溫玉,根本無法開啟!」 
     
      「可惜,師祖昔年自認福薄,不敢修練秘笈,否則豈會與這畜牲同歸於盡,令 
    我丐幫損失一名長者呢?」 
     
      說完,不勝稀噓! 
     
      柳年啊吶的道:「前輩,這萬年溫玉並非令師祖所親贈,不如將這秘笈轉授泉 
    弟,反正他已是貴幫之人!」 
     
      老化子搖搖頭道:「師叔,一飲一啄,皆已天定,你福緣深厚,方能來到此地 
    ,阿泉不夠資格練此秘笈!」 
     
      「可是,我……」 
     
      「師叔,您別擔心,丐幫絕對不會藉此要你入幫,不過,希望你日後能多照顧 
    丐幫弟子!」 
     
      「可是,我根本不懂武功,從何練起呢?」 
     
      「師叔,您儘管放心,玄真子乃是一代異人,據聞他已飛升證道,所留之武功 
    ,你絕對可以練成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試試看,咱們上去吧!」 
     
      「師叔,依弟子之見……」 
     
      「前輩,拜託您不要如此稱呼,挺蹩扭的!」 
     
      老化子卻肅然道:「不!禮不可廢,師叔,此處甚為清靜,弟子決定在崖旁傳 
    授阿泉武功,同時負責你的飲食。」 
     
      「唉!世上那有六、七十歲的人喚十三、四歲的少年人為師叔的,如此一來, 
    我豈不是變成了阿泉的師祖啦!」 
     
      「不錯!」 
     
      「唉!傷腦筋!」 
     
      老化子取過萬年溫玉,往鐵盒底部凹陷之處一放,果然密合,絲毫不差,不由 
    歎道:「鬼手魯班真是巧奪天工,師叔,待會兒,你只要輕輕的一按,鐵盒自會開 
    啟,弟子先行告退啦!」說完雙手遞上那鐵盒。 
     
      柳年先躬身一揖,接過鐵盒後,輕輕一按,鐵盒果然開啟,裡面正是一本泛黃 
    小冊子,封面題了四個大字:『玄真秘笈』。 
     
      老化子欣喜的道:「果然不錯,師叔,您好好的練習吧,若有不明白之處,弟 
    子會送來紙筆,你就把它記下來吧!」 
     
      說完,將那三粒圓珠塞入懷中,躬身一揖,激射上去,只見他身似火箭出弦, 
    每隔三、四丈,朝石壁一點,繼續上升! 
     
      半晌之後,即已衝入雲層,消失蹤跡。 
     
      柳年收回目光,瞧著那本秘笈,欣喜若狂。 
     
      須知,他自幼即受『六陰絕脈』之困,其父柳天揚根本不敢讓他練武,免得他 
    不但受苦,更會早逝。 
     
      但他的個性堅毅,仍然偷偷的忍著痛若,練習內功心法以及自柳連處偷學殘缺 
    不全的招式身法。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墜下此處?以及自己的身體會突然變成如此健壯,不 
    但經得起打,更是擁有一身不可思議的內力。 
     
      可是,他知道柳家只剩自己一人,自己必須早點練成絕藝,踏遍江湖尋訪仇人 
    下落,以便報仇。 
     
      想至此,他立即翻開秘笈閱讀著。 
     
      這一瞧,他整個人迷住了! 
     
      玄真子除了介紹自己的身世以外,更將天下武學作個剖析,以深入淺出的方式 
    提示了武學綱要,令柳年豁然領悟。 
     
      此外,玄真子尚留下了一套內功心法,一招掌式,一招指法,一招刺法,以及 
    一套輕功身法,分別冠以『玄真』二字! 
     
      別看掌、指,劍、輕功各有一招,卻是深奧異常,柳年一時參悟不透,便著手 
    修練『玄真心法』。 
     
      饒他身聚六陰絕脈,悟力甚高,又服食巨蝮內丹及萬年靈芝,一時也無法整個 
    悟徹,只見他邊推敲邊苦練著。 
     
          ※※      ※※      ※※ 
     
      暫不提柳年練武之情形,以及老化子上崖後,與丐幫之人在玉龍堡中搜尋線索 
    之事,先提提『溫柔鄉』之胡南泉吧! 
     
      華燈初上,溫柔鄉各家院子中傳出一片綠竹和歡笑之聲,中間又夾著猜技行令 
    ,唱曲鬧酒。 
     
      氣氛有夠贊! 
     
      尤其牡丹院中正有大排筵席,昨夜那六位大爺另外邀了六位大爺坐了三桌,每 
    人身邊各坐著一位姑娘! 
     
      紅面少年沒死的消息!使他們鬆了一口氣,一來壓驚、二來慶賀,當然是盡情 
    暢飲,歡笑連連了。 
     
      牡丹諸女亦出奇的溫柔體貼,不但投懷送抱,更是任君輕薄,樂得大爺們心花 
    朵朵開,渾身熱血奔騰。 
     
      突然之間,坊南坊北同時有五六人齊聲吆喝:「各家院子生意上的朋友,姑娘 
    們,來花錢玩樂的朋友們,大夥兒聽著。」 
     
      「我們來找一個少年人,跟旁人並不相干!誰都不許亂叫亂動,不聽吩咐的, 
    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一陣吆喝之後,溫柔鄉立即靜了半刻,不久各處院子中喧聲四起,女子驚呼聲 
    ,男子叫嚷聲,亂成一團。 
     
      郭大爺六人昨晚曾吃過苦頭,此時一聞吆喝聲,人人臉色大變,你瞧著我,我 
    望看你,不敢吭出半聲來。 
     
      牡丹更是緊張萬分:「聽這批人之口氣,好似要來尋找小兄弟的,若讓他們認 
    出郭大爺諸人或是自己姐妹,那就慘了!」 
     
      突然間大門上擂鼓也似的打門聲吶了起來,龜奴及婢女嚇得沒有主意,不知是 
    否該去開門? 
     
      砰的一聲,大門撞開,湧進十七八名大漢。 
     
      這些大漢一身黑衣勁服,光天化日之下,手中拿著明晃晃的鋼刀,或是鐵尺鐵 
    棍登上門來,分明不把官府放在眼裡。 
     
      眾人想至此,不由惶恐萬分。 
     
      牡丹卻暗暗鬆了一口氣,因為這十七八名大漢分明沒有昨晚之三名大漢在內, 
    她冷漠的瞧著這批人。 
     
      卻見一位五十餘歲的老者說道:「各位朋友,冒昧打擾,在下陪禮。」說著抱 
    拳自左至右,又自右至左的供了拱手。 
     
      跟著朗聲喝道:「紅面小鬼,你昨晚既然有膽量插手本幫之事,今兒個怎麼做 
    了縮頭烏龜啦!」 
     
      在他朗喝之中,其他諸人早已其下,床下,櫃櫥,『砰砰乒乓』的翻找了老半 
    天,可惜依然沒有柳年的影子。 
     
      「香主,那小鬼會不會毒發死亡了?」 
     
      「不會的,據左護法表示那小鬼連中二掌,卻依然能夠招架得住『川中三義』 
    之輪攻,一身所學分明不俗,搜!」 
     
      眾人轟然答應,便逐屋搜著。 
     
      倏聽東邊廂房中傳來粗豪的聲音說道:「是誰在這裡大呼小叫,打擾大爺我快 
    活?還不快點滾蛋!」 
     
      「那小鬼一定在裡邊了!」 
     
      「紅面小鬼,快滾出來!」 
     
      「他媽的,猴死囝仔,好大的膽子!」 
     
      東廂房那人哈哈大笑道:「大爺獨自在此尋快活,那有什麼小鬼,猴囝仔的, 
    你們這批王二麻子,莫非欠揍?」 
     
      這批大漢氣得哇哇大叫! 
     
      三名漢子一揮鋼刀,向東廂房撲了進去。 
     
      卻聽得一陣子『哎唷』、『啊喲』連聲,只見那三人一個接一個的倒飛了出來 
    ,摔在地下。 
     
      一名漢子手中鋼刀反撞自己額頭,鮮血直流,登時暈去。 
     
      跟著又有六名大漢先後搶進房中,只聽得連聲呼叫,那六人一個個『砰砰砰』 
    的都給摔了出來。 
     
      這些人兀自喝罵不休,卻已無人再搶進房去。 
     
      那老者走上幾步,向內裡去。 
     
      只見一名身材瘦削,滿瞼病容的白大中年人,手摟著一位姑娘,含笑道:「老 
    兄,要不要進來瞧一瞧?」 
     
      那老者大聲問道:「閣下好身手,請問尊性大名?」 
     
      房中那人笑罵道:「你爹爹姓什麼叫什麼,大爺自然姓什麼叫什麼,好小子, 
    連你爺爺的名字也忘記了。」 
     
      驀地裡大堂後傳出了一陣『哈哈』笑聲。 
     
      人群中立即有人叫道:「就是那個小鬼,快抓!」 
     
      「抓你個鳥,睜開你那對豬眼瞧一瞧,媽的!」 
     
      言訖,只見胡南泉自大爺旁鑽了出來。 
     
      只見一名胖漢大怒,伸手疾抓胡南泉。 
     
      「哈哈,有抓沒有到!」只見胡南泉又躲到柯大爺的身後。 
     
      那胖漢左手將柯大爺一推,將他推得摔了一跤,右手一拳,往胡南泉的背心重 
    重的捶了下去。 
     
      牡丹見狀大驚,叫道:「大爺繞命!」 
     
      胡南泉甚為滑溜,一矮身,便從胖漢胯下鑽了進去,伸手一抓,正好抓住他的 
    卵蛋,使勁猛捏。 
     
      胖漢慘叫:「我的媽呀!」 
     
      胡南泉逃了開去,叫道:「媽的,你媽又沒有卵蛋,叫什麼叫?」 
     
      胖漢氣無處洩,砰的一拳打在牡丹臉上。 
     
      牡丹慘叫一聲,立即暈了過去。 
     
      胡南泉撲到她的身上,叫道:「牡丹姐!牡丹姐!」 
     
      胖漢抓住他的後領,將他提了起來,獰聲道:「小鬼,你有得受啦!」說完舉 
    一揮,就欲再度打出。 
     
      那老者喝道:「別胡鬧,放下小鬼!」 
     
      敢情他已經瞧出胡南泉並未易過容,絕對不會是那個紅面小子,因此才會出聲 
    喝止那胖漢。 
     
      胖漢恨恨地放下胡南泉,在他的屁股狠狠的踢了一腳,將他踢得連翻幾個觔斗 
    ,砰的一聲,撞在牆上! 
     
      「哎唷!死胖子!大棵呆,煮鹹菜……」 
     
      「小鬼,你……」 
     
      那老者叱道:「算啦!」 
     
      胖漢哼了一聲,不再吭聲! 
     
      那老者向胖漢橫了一眼,道:「我們是飛鷹幫弟兄,只因一位紅面小子傷了本 
    幫數名弟兄,故才尋來此處……」 
     
      「媽的!堂堂飛鷹幫的手下,豈會傷於一個無名小子之手,何況未成年少年豈 
    會來逛窯子,騙誰呀?哼!」 
     
      「可是,那小子……」 
     
      「媽的,河水不犯井水,大爺在這裡風流,快活,你們到別處去找吧!別來打 
    擾大爺的興頭,聽到沒有。」 
     
      那老者乃是飛鷹幫幫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今日當眾挨人喝叱,叫他那張老瞼往 
    那兒擺,「閣下,你講不講理?」 
     
      「嘿!講『裡』?是什麼料子的『襯裡』,跟你這種大老粗講,簡直是對牛彈 
    琴,不講也罷!」 
     
      「你……你欺人太甚!」 
     
      「嘿嘿!欺人太甚?我還剝鬼哩,你能吹大爺的鳥嗎?」 
     
      就在此時,門外悄悄閃進三個人來,只見一個手鏈子槍的漢子低聲問道:「點 
    子是什麼來頭?」 
     
      那老者搖頭道:「他不肯說,不過瞧他一副病得要死的模樣,口氣卻挺大的, 
    真是氣死老夫!」 
     
      那瘦子一擺鏈子槍,頭一撇,那老老從腰間拿出兩柄尺來長的短劍,四人突然 
    一起衝進房中。 
     
      只聽得房中兵刃相交之聲大作。 
     
      牡丹院乃是溫柔鄉四大院子之一,每間房都擺設得極為考究,梨木桌椅,紅木 
    床榻,皆是上品。 
     
      乒乓喀喇之聲不絕,顯然房中用具已是一件件碎裂,劉大娘臉上肌肉直抖,口 
    中念佛,心疼不已! 
     
      那四人不斷的吆喝呼叫,房中那客人卻默不作聲,廳堂上眾人都站得遠遠的, 
    唯恐遭池魚之殃! 
     
      只聽得乒乓之聲越來越快! 
     
      忽然有人長聲慘呼,顯然已真有人受了傷! 
     
      那胖漢只覺卵蛋仍然十分的疼痛,那小鬼卻含著冷笑瞧著自己,惱怒之下,揮 
    拳又向他打去! 
     
      「媽的!突襲呀!小人!」 
     
      胡南泉邊罵邊側身閃避。 
     
      胖漢出手甚疾,反手一記耳光,打得阿泉轉了兩個圈子。 
     
      眾龜故及大爺眼見這胖漢如此兇狠,再打下去勢必要將阿泉活活的打死,可是 
    誰也不敢出言相勸。 
     
      胖漢右拳舉起,朝阿泉頭頂擊落。 
     
      阿泉向前一衝,無地可躲,立即推開廂房房門,奔了進去。 
     
      廳上眾人『啊』的叫了一聲。 
     
      胖漢怔了一下,卻不敢衝入房中追打。 
     
      阿泉奔入廂房,一時瞧不清楚! 
     
      突然間兵刃相交,噹的一聲,迸出幾縷火花,只見床上坐著一人,胸前纏著白 
    色繃帶,形狀可怖。 
     
      那姑娘瑟縮在牆角。 
     
      阿泉嚇得『啊』的一聲大叫。 
     
      火星閃過,房中又黑,廳上燈燭之光從房門中照映進來,漸漸看清,那胸纏繃 
    帶之人手握單刀,揮舞格鬥。 
     
      四名黑衣漢子只剩下二名,兩名瘦子都躺在地下,只有手握雙短劍的老老和一 
    名魁梧漢子仍在相鬥。 
     
      阿泉心想:「這人身負重傷,連站都站不起來,卻仍然敢向這些歹徒挑戰,實 
    在有夠氣魄,大丈夫當如是!」 
     
      想至此,血氣一陣沸騰,隔著廂房大罵:「賊王八,你奶奶的雄,我操你十八 
    代祖宗,你們這群王八蛋……」 
     
      廂上那群黑衣漢子聽他罵得如此刻薄,心中大怒,想衝進房去抓來幾拳打死, 
    卻又不敢進房。 
     
      房中那人突然間單刀一翻,『刷』的一聲,砍入那魁梧大漢的左肩,連他的肩 
    頭都砍斷了。 
     
      那大漢殺豬般嚎叫著,搖搖欲倒! 
     
      那老者雙劍齊出,刺向那人胸口。 
     
      那人舉刀格開,便在此時,『拍』的一聲悶響,那大漢已一鞭擊中他的右肩, 
    那把單刀立即當嗆落地。 
     
      那老者見機不可失,雙劍疾刺,那人左掌疾翻,喀喇喇幾聲響,那老者肋骨粉 
    斷,直飛出房,鮮血狂噴,暈倒在地。 
     
      那大漢鼓起余勇,舉起鋼鞭,向那人頭頂擊落。 
     
      那人卻不閃避,竟似筋疲力竭,已然動彈不得,那大漢的力氣也所剩無幾,因 
    此鋼鞭落勢甚緩! 
     
      阿泉眼見情況危急,起了敵愾同仇之心,疾衝向前,抱住那大漢的雙腿,猛力 
    向後拉扯。 
     
      這大漢至少也有二百來斤,阿泉身材瘦削,按理說,休想動他分亳。 
     
      但此刻他重傷之下,全仗一口氣支持,突然給阿泉一拉,立即摔倒在地,躺在 
    血泊中無法動彈了。 
     
      床上那人喘了幾口氣,大聲笑道:「有種的進來打!」 
     
      阿泉暗暗叫苦:「夭壽,只要再進來一個人,咱們二人非立即『嗝屁』不可! 
    」當下連連搖手,要他少嚷嚷了! 
     
      廳上黑衣人看不清房中情形,駭然相顧,只聽房中那人又喝道:「王八蛋,你 
    們不敢進來,大爺就出去一個個殺了!」 
     
      黑衣人吶喊一聲:「扯活!」抬起地下傷老,紛紛奪門而出。 
     
      那人哈哈一笑,低聲道:「小鬼,你去將門閂上!」 
     
      阿泉一想有理,忙應道:「是!」閂上房門之後,慢慢走到床前,黑暗中只聞 
    到一陣陣血腥氣。 
     
      那人道:「你……你……」一句話未說完,忽然身子一側,似是暈了過去,身 
    子搖幌,便欲掉下床來。 
     
      阿泉立即搶上扶住了他。 
     
      這人身子極重,阿泉奮力將他扶正,將他腦袋放在枕上。 
     
      那人呼呼喘氣,隔了一會,低聲道:「那群黑衣人轉眼又會來此,我力氣未復 
    ,可得暫時……避他一避!」 
     
      伸手撐起身子,似是碰到痛處,不由大哼一聲。 
     
      阿泉慌忙過去扶他! 
     
      「拾起刀,還給我!」 
     
      阿泉拾起地下單刀,遞入他右手。 
     
      那人緩緩從床上下來,身子不住的搖幌。 
     
      阿泉走了回去,將右肩承在他的右腋之下,那人道:「我要出去了,你別扶我 
    ,否則給那些黑衣人見到,你非死不可!」 
     
      「殺就殺,有啥可怕,咱們好朋友講義氣,我非扶你不可!」 
     
      那人哈哈大笑,道:「你跟我講義氣?」 
     
      「幹嘛不講?好朋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揚州城中菜館之中不乏說書之人,專門講述三國誌,水滸傳,大明英烈傳等等 
    英雄故事。 
     
      阿泉日夜在窯子、賭場、菜館、酒樓中鑽進鑽出,替人跑腿買物,揩點油水, 
    討幾個賞錢! 
     
      一有空間,他便蹲在桌旁『聽白書』,他對茶博士『大叔』前,『大叔』後的 
    叫得口甜,茶博士也就不趕他走! 
     
      他聽書聽得多了,對故事中英雄好漢十分崇拜,眼見此人重傷之餘,仍能連傷 
    不少人,心下仰慕不已。 
     
      因此,書中英雄常說的話便即脫口而出。 
     
      那人哈哈大笑道:「好,有福同享的人甚多,有難同當的人卻碰不到幾個,我 
    信得過你,咱們走吧!」 
     
      阿泉以左肩承看那人的左臂,打開房門,走到廳上,眾人一瞧,不由駐然失色 
    ,四散避開。 
     
      牡丹急叫道:「阿泉,你到那裡去?」 
     
      「送這位朋友出門去,馬上回來!」 
     
      那人笑道:「這位朋友,哈哈,我成了你的朋友啦!」 
     
      牡丹急叫道:「不要去,你快躲起來!」 
     
      「莫要緊啦!」當下承著那人大步走出大廳。 
     
          ※※      ※※      ※※ 
     
      兩人走出溫柔鄉,巷中靜悄悄的意無一人,心知那些黑衣人發現遇上勁敵,回 
    頭搬救兵去了。 
     
      那人轉出巷子之後,來到小街之上,抬起頭來看了一看天上的星辰,道:「咱 
    們向西走吧!」 
     
      走出數丈,迎面趕來一輛驢車。 
     
      那人喝道:「雇車!」 
     
      趕車的停了下來,眼見二人滿身血污,臉有訝異疑忌之色。 
     
      那人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道:「銀子先拿去!」那趕車的人一見銀錠不小, 
    立即停車,放下踏板。 
     
      那人慢慢地上車後,掏出一隻十兩重的元寶,交給阿泉,道:「小兄弟,我走 
    了,這只元寶給你!」 
     
      阿史見到這隻大元寶心中一震:「有夠有錢!」 
     
      但他聽過不少仗義故事,知道英雄好漢,只交朋友,不受金錢,今日好容易有 
    機會當英雄,豈可膿包貪錢。 
     
      立即大聲道:「咱們只講義氣,不要錢財,你送元寶給我,未免瞧我不起,你 
    身上有傷,我送你一程!」 
     
      那人一怔,仰天狂笑,道:「贊!有夠贊!真有意思!」便將元寶收入懷中, 
    阿泉爬上驢車,坐在他身旁! 
     
      車伕問道:「客官,去那裡?」 
     
      「到城西,得勝山!」 
     
      「得勝山?」 
     
      「不錯!」 
     
      說完,手中單刀在車轅上輕輕一拍,車伕心中害怕,忙道:「是!是!」放下 
    車帷,立即趕驢出城。 
     
      那人閉目養神,呼吸急促,有時咳嗽幾聲。 
     
      車伕趕驢甚急,一個多時辰,便到了山下,道:「客官,得勝山到啦!」 
     
      阿泉跳下車,扶著那人下車,眼見四周黑沉沉的,心想:「嗯!此地甚是荒野 
    ,躲在這裡,那些王八蛋一定找不到!」 
     
      車伕擔心這滿身是血之人又要他載往別處,拉轉驢頭,揚鞭欲行,那人道:「 
    且慢,你將這個小兄弟帶回城去!」 
     
      「是!」 
     
      阿泉卻道:「沒關係,我多陪你一會,明兒一早,我好去給你買饅頭吃!」 
     
      「你真的要陪我?」 
     
      「沒人服侍你,我覺得怪怪的!」 
     
      那人又是哈哈大笑,對車伕道:「那你回去吧!」 
     
      車伕似逢特赦般趕車疾行! 
     
      那人走到一塊巖石上坐下,眼見驢車已經走遠,突然喝道:「柳樹後面的兩個 
    王八蛋,給大爺滾出來!」 
     
      阿泉嚇了一跳,心忖:「真的有人?」 
     
      卻見柳樹後面有兩個黑衣人慢慢的走了出來,兩人手中所握鋼刀一閃一閃的, 
    走了兩步,便立即站住。 
     
      那人喝道:「你們這兩個王八蛋,從窯子裡一直盯著大爺到此地,卻不來送死 
    ,究竟是為了什麼?」 
     
      阿泉心忖:「媽的!這二人一定是要去搬救兵了!」 
     
      那兩人低聲商議了幾句,轉身便奔。 
     
      那人見狀忙躍起身子,準備要追趕,卻忽然『哎唷』一聲,復又坐倒,顯然他 
    重傷之餘,已無力追人。 
     
      阿泉心想:「夭壽,會死,驢車已去,我們兩人沒法走遠,這二人若去叫來大 
    隊人馬,那可就要『嗝屁』了!」 
     
      他不由急得滿頭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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