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八珍查某笑查甫】
良久,蘿蔔才開口問道:「貓頭鷹,金蘭會的總壇設在什麼地力?」
「還沒有查出來。」
「她這麼有名,難道沒有人知道?」
「可能有,但我沒碰上。」
「怎麼不採盯梢的手段?」
貓頭鷹翻身坐起,順手拾起衣服穿上,回答道:「對方詭得很,而且臉上也沒
做記號,叫我怎麼盯梢?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必在太原附近不遠,我一發現可疑
的陌生男女便動手腳,但真正偷到信符,也就那麼一次而已。」
蘿蔔也起身穿衣,一面說道:「塞咿娘咧,我們沒法找那對狗男女,還有……
那個叫牙婆的老骨頭,堵上(碰上)就別放過!」
「說得好聽,人家不露面,一次換一個樣,你到那兒去堵?」
「那……」
「別說了,今晚我要去做一趟買賣,運氣好的話,就能解決問題。」
「又要偷?」
「不錯,你當我的助手。」
蘿蔔一聽,連忙搖手,叫道:「賣屎(不行),我老子會扁我的。」
貓頭鷹卻道:「喲,伸手大將軍那個不偷,不順手牽羊的,說出去也不怕笑掉
人家大黃牙。」
「可是……可是……」
「別可是啦,反正跟著我就沒錯。」
「可是我從來沒……」
蘿蔔話未說完,貓頭鷹已搶先說道:「沒做過賊,是嗎?這不要緊,我會告訴
你怎麼做的。」
第十章 八珍查某笑查甫
良久,蘿蔔才開口問道:「貓頭鷹,金蘭會的總壇設在什麼地方?」
「還沒有查出來。」
「她這麼有名,難道沒有人知道?」
「可能有,但我沒碰上。」
「怎麼不採盯梢的手段?」
貓頭鷹翻身坐起,順手拾起衣服穿上,回答道:「對方詭得很,而且臉上也沒
做記號,叫我怎麼盯梢?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必在太原附近不遠,我一發現可疑
的陌生男女便動手腳,但真正偷到信符,也就那麼一次而已。」
蘿蔔也起身穿衣,一面說道:「塞咿娘咧,我們沒法找那對狗男女,還有……
那個叫牙婆的老骨頭,堵上(碰上)就別放過!」
「說得好聽,人家不露面,一次換一個樣,你到那兒去堵?」
「那……」
「別說了,今晚我要去做一趟買賣,運氣好的話,就能解決問題。」
「又要偷?」
「不錯,你當我的助手。」
蘿蔔一聽,連忙搖手,叫道:「賣屎(不行),我老子會扁我的。」
貓頭鷹卻道:「喲,伸手大將軍那個不偷,不順手牽羊的,說出去也不怕笑掉
人家大黃牙。」
「可是……可是……」
「別可是啦,反正跟著我就沒錯。」
「可是我從來沒……」
蘿蔔話未說完,貓頭鷹已搶先說道:「沒做過賊,是嗎?這不要緊,我會告訴
你怎麼做的。」
這是座極具氣派的巨宅,主人是太原府有名的「金元寶」,金元寶已經嗝屁,
由他兒子「金振富」,繼承了這份產業。
金振富年紀只三十出頭,也同樣被人稱作「金元寶」。
「叩!」
時間剛剛起更。
在後花園的亮子裡,擺了桌酒菜,席上只有一男一女對飲,旁邊沒下人侍候。
男的三十幾歲,臉紅通通,身體十分壯碩,女的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體態
相當迷人。
兩人有說有笑,看來十分親密。
亭子不遠處,是一座荷池假山,假山後蜷伏著一條人影,若不仔細看,會誤以
為是堆大石。
那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隨著貓頭鷹來的蘿蔔。
蘿蔔在守候,據貓頭鷹說:「這金元寶府可能與金蘭會有關,上次被他偷走信
符的那對狗男女,曾經在金府裡出現過。」
貓頭鷹此刻在什麼地方,玩什麼花樣他莫宰羊(不知道)。「他知道亭子裡那
男人便是金元寶,至於那女的,卻是身份不詳。
說他倆是虺某(夫妻),那女的年紀可以做他娘,說是朋友,男女有別,是親
戚嘛,舉止神情之間又十分暖昧。
枯守,他也不知道到底在等什麼?
女的夾了一筷子菜,餵在男的拿起的杯子,先喂女的喝了一口,然後把剩下的
半杯喝下去。
「哎喲,真他媽的噁心!」
蘿蔔看出,他倆的關係不正常。
女的比男的至少大上十歲,風韻再存也不相配,一個家財萬貫的人,難道養不
起年輕的女人?
他應該是有老婆的,在自己家裡如此作,實在有些邪門。
金元寶突然大聲道:「奇怪,怎麼不見人來下手?貼子明明說是今晚二更。」
女的夾了一口菜餵他,媚笑道:「別急,現在才一更剛過呢!」
男的欺上前親了她一下,道:「這麼說,我們還可以辦很多事羅?」
「格格,辦那種事也綽綽有餘!」
語畢,她解開衣裳的帶子,抓著他的手,向自己的胸部按去。
金元寶沒料到對方行動那麼快,正驚疑間,右手已接觸到一團軟團的,滑腴圓
潤的奶子了。
她的奶子雖然不很海(大),但卻很堅挺,而且很有彈力。
金元寶按下後,感覺到手中心的乳尖,正逐漸地在變硬。
女的伸出手,替他解開了衣服。
當他們兩人赤裸裸相對時,金元寶目不轉睛,說道:「乾姐姐,你……你的身
材很好看。」
女的媚眼如絲,脈脈地望著他,嬌媚地笑了一笑,問道:「你說,你最喜歡姐
姐的那個地方呢?」
「我……」
…………金元寶癡癡地望著她,當然他也得到快樂。
女的滿足的躺在那兒嬌喘著。
有頃!
金元寶突然叫道:「快二更了,是時候了,快穿衣服吧!」
女的一邊穿衣,一邊嘻嘻笑道:「算那神偷本領通天吧!看他如何從桌子中央
,把這東西拿去。」
蘿蔔看了一幕精彩鏡頭,也不覺無聊,這時聽他們一說,心中一動,暗想:「
原來,貓頭鷹下貼指名要偷的東西,就在酒桌的中央,哇操,這一招真是高桿!」
他運足目力望去,果然發現杯盤之物,有個半尺大小的錦盒,不由精神一振,
他要見識一下,貓頭鷹的神偷絕技。
「哇——」
斯時,一個幼童的哭聲突然傳來。
兩人同時大吃一驚!
金元寶離座起立,惶聲道:「是小豆聲音,這麼晚了,他怎麼會……」
「爹!」
一個衣著錦繡的幼童,滿臉是血,跌跌撞撞地哭叫著,奔向亭子。
「小豆!」金元寶驚一聲,撲向幼童,關心問道:「你……你怎麼了?」
那半老徐娘也驚惶的張臂過去,金元寶已經把幼童抱在手裡,那份心急之情,
燭光下看得十分清楚。
幼音哭聲停住,但抽噎不止。
女的伸手在幼童臉上一摸,怪叫道:「我們中計了!」
這一叫,也提醒了蘿蔔,轉過目光,桌上的錦盒已經不翼而飛。
不用說,這是貓頭鷹的花招。
女的跺腳道:「哼,想不到陰溝裡翻了船!」
金元寶愛子心切,顧不得髒,用衣袖擦拭幼童的臉,一張臉好端端的,連皮都
沒破,那是故意抹上去的。
「來人啦!你們都死了?」
金元寶大聲吼叫,邊把幼童放下地。
女的連忙沉聲阻止道:「別嚷嚷,這件事最好不讓下人們知道,再說早丁囑過
,不許任何人進來,你叫了也是白費。」
「我先送小豆進去再來陪你。」
說完,金元寶牽著幼童往後走。
亭子裡只剩下女的一個。
蘿蔔忽然覺得耳朵後面,吹來一股微微的熱氣,他立刻知道是誰來了。
「得手了?」蘿蔔問貓頭鷹得意笑道:「當然,我貓頭鷹做生意還沒失過手。」
「這查某(女人)是啥郎(誰)?」
「還摸不清她的底細。」
「她跟金元寶是什麼關係了」
「乾姐姐乾弟弟!」
「哇操,乾姐姐乾弟弟?天底下有吞卵葩(卵蛋),入秘洞的乾姐弟嗎?」
「少見多怪!」貓頭鷹老氣橫秋道。
「我少見多怪,那意思是說,你也有乾哥哥,乾弟弟羅!」
「去你的烏龜蛋,我才沒那麼貝戈九(賤)。」貓頭鷹氣道。
蘿蔔見她不悅,轉了話題說道:「奇怪,那老查某(老女人)這麼沉得住氣。」
貓頭鷹淡淡地回答道:「因為,擺在酒桌上的錦盒是假的!」
聞言,蘿蔔激動地說道:「假的?哇操,你既然知道是假的,為什麼還要下手
?」
「表演一下神技,你聽過一句俗語嗎?賊無空手,多少得撈點東西。」
說完,輕輕笑了一下。
蘿蔔猛地轉頭,因兩人靠太近,這一轉,鼻尖碰上鼻尖,蘿蔔臉上一陣火辣辣
的。
「幹嘛害臊?」
「那有?」
「臉上發燙,還說沒有。」
「我……」
貓頭鷹想了一下,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剛才看了精彩、激情的一幕?」
蘿蔔尷尬地抓了抓大頭,默認了。
這時,金元寶又回到亭子裡,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把手中錦盒往桌上一放,
大聲道:「你看!」
女的眉頭一緊,打開緊盒,粉臉速變,眼珠子瞪得滾圓,咬牙切齒地道:「我
要剝他的皮,啃他的肉!」
金元寶道:「你知道那賊生成什麼樣子?」
女的冷哼了一聲,說道:「哼,上天入地我也要剝到他。」
蘿蔔若有所悟地悄聲道:「你調了包?」
貓頭鷹「嘻」地一笑,道:「這叫穩札穩打。」
「哇操,你真是高桿,回去非好好拜你為師不可。」蘿蔔打從心底佩服。
貓頭鷹扮了個鬼臉,雙手抱拳,知著說道:「好說,好說!」
說完,把樣用絹帕包著的東西塞在蘿蔔手裡,道:「你把這東西先帶走,現在
就離開,我去穩住他們。」
蘿蔔連考慮的餘地都沒有,貓頭鷹已轉身離去,他只好依言照辦,準備離開金
府。
亭子裡,金元寶和那女的是芝麻眼對綠豆跟。越看越沒勁。
金元寶苦笑道:「想不到東西還是被照偷不誤!」
「那小偷會後悔莫及!」
金元寶不解問道:「做賊的偷了東西會後悔,什麼意思?」
那女的冷笑著回答道:「因為那東西對任何人都沒用,而且也買不了錢。」
「小偷下貼指名要偷這東西,不會是為了偷而偷吧?」
「當然,不過,他會後悔。」
「到底為什麼嘛?」
那女的突然仰首大笑,說道:「因為,哈哈哈——因為,我在那東西上塗上了
一層,無色無嗅的慢性別毒,哼,任何人只要摸到,少不過十二個時辰。」
「真的?」
「我還會騙你?」
「嘿嘿!」
一聲冷笑,發自亭子的屋瓦上。
「嗄!」
金元寶一怔,女的反應神速,縱身出了亭子,旋即上屋。
此刻,一條黑影已在十丈之外,她一發狠,追了下去。
蘿蔔趁這機會,悄悄退出金府。
蘿蔔只要一到了街上,便是他的天下,要飯的到處皆有,即使碰上對方,說什
麼敢不會懷疑到他身上。
但天底下的事,往往會出人意料之外,而且意外得離譜,完全不照情理發展。
蘿蔔滿以為以他的身份,只要到了街上便算篤定,沒人會去留意一個要飯的化
子,怎料他才走了半條街便被人盯上了。
起初他沒注意到,但當出了城門,走在空寂的路上時,他發覺了。
本來他是要回草窩的,由於這一發現,他改朝更冷僻的地方走。
「要飯的,懂規矩嗎?」
「什麼規矩?」
「家有家規,行有行規,你到太原府來做買賣,有沒有拜過佛,燒過香?」
「老哥,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蘿蔔意識到對方是搬出了江湖規矩,但他的確是不懂。
「你是門裡的,還是門外的?」
「我是要飯的!」
「少打哈哈,把東西交出來。」
蘿蔔心頭一緊,說道:「東西,什麼東西?」
「在金元寶府裡得手的東西。」
蘿蔔心裡有些吃驚,對方是什麼來路,怎會知道這碼子事?
他緩緩加過身,只見對方是個五十左右的精悍老頭,一雙猴眼鬼亮迫人,這也
顯示出他不是青青菜菜(隨便)的三流人物。
老骨頭,你是什麼路數的?「「紅黑五門,黑門舖花!」
蘿蔔傻了眼,他根本聽不懂。
「要飯的,你原來是個不上道的,好大的膽子,敢到此地來做生意,把東西交
出來。」
「老骨頭,你想黑吃黑?」
蘿蔔無奈,只好來硬的。
「要飯的,你已經犯了窮家幫的戒律……」
「你瞧我吃得胖嘟嘟的,像是窮家幫的嗎?」蘿蔔說著,轉了個身。
「那好,先把東西交出來再談別的。」
「哇操,如果我不交呢?」
「哈哈哈,要飯的,能由得你呢?」
「老骨頭,你準備怎麼樣?」
「照規矩要你一隻手掌。」
「老骨頭,你不要亂來喲!」
「現在沒有你說話的餘地了!」
瘦老頭說著,向前移動腳步。
就在此刻,側方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喝道:「不許動!」
聲音很嫩,一聽就知道年輕的女人。
兩人不禁循聲望去,只見六尺之外,站著一個黑色勁裝人,頭上蒙著黑布,額
前打了個蝴蝶結。
蘿蔔精神大振,開口道:「貓頭鷹,這個老骨頭想黑吃黑!」
瘦老頭目光一閃,說道:「好拍檔,一個調虎離山,一個帶著贓物溜栓(蹺頭
),可惜能耐還不夠。」
貓頭鷹輕笑一聲,道:「瘦老頭,我認識你。」
瘦老頭吃驚道:「你認識老夫?」
貓頭鷹點點頭,回答道:「你叫『石猴』,此地的舵把子對不對?」
瘦老頭向後一挪步,顫聲道:「你……你小子怎會知道?」
貓頭鷹悠悠地說道:「紅黑五門,你屬那一門……」
原采,竊賊分為紅黑五門,白天行竊的叫『紅門』,深夜行竊的叫『黑門』。
瘦老頭瞪大了猴眼,道:「黑門舖花,你……你是……」
貓頭鷹回答道:「我是紅門撒草!」
瘦老頭連退三步,大聲道:「白話無據,空口無憑,石猴要看憑證!」
蘿蔔怔在一旁,根本聽不懂兩個人,在弄什麼玄虛,只是隱約悟到,他們可能
是一家。
貓頭鷹雙手一錯,做了個三隻手的手勢。
石猴立刻抱拳,恭敬的說道:「石猴見過師姐?」
貓頭鷹大剌剌地道:「起來說話。」
顯然她此瘦老頭高一等。
石猴道了聲:「謝師姐!」
貓頭鷹手指蘿蔔道:「他是我門外的朋友,以後就稱他伸手大將軍石了!」
石猴點了點頭。
蘿蔔無話可說。
「剛才不知冒犯師姐!」
「不知不罪!」
「師父可好?」
「托祖師爺的福氣,石猴,你是怎麼追了下來的?」
石猴尾尾道來;說道:「我起初以為有不肯之徒,到太原來做生意,所以就命
手下們注意查看,今晚正巧見師姐被人追逐,又見這位朋友從金府出來,所以就…
…」
「我明白了,石猴,金元寶府裡那老查某(女人),是什麼來路?」
「莫宰羊(不知道),僅知道她是金府常客。」
「唔!平時還有些什麼人出入金府?」
「還……沒注意。」
「以後多加注意。」
「是!」
「你去吧,有事我會找你。」
「是!」
石猴恭應一聲,再向蘿蔔抱了抱拳,這才轉身離開。
蘿蔔見他遠去,才問道:「貓頭鷹,你沒被那老查某(老女人)
追上吧?「「追上?那不成了笑話。」
蘿蔔擔心又問道:「對了,你調了包的東西,聽說上面塗了慢性居毒,沾上了
活不過十二個時辰,你已經摸過這東西了,會不會地……」
「別擔心,那是故意說了唬人的。」
「你怎麼知道?」
「我在亭子上面,看得一清二書,引老查某在說話時,向金元寶擠眼睛,這證
明是故意玩花招唬人。」
「這東西會與金蘭會有關?」
「很可能!」
蘿蔔對貓頭鷹這下可服得很,說道:「你怎麼又知道?」
貓頭鷹笑著說道:「不久前,我在夜經金府,無意中發現那對被我偷走信符的
男女,在金府內跟老查某交談,那女人取出錦出錦盒,指指點點,分明內中有蹊蹺
,所以我才決定要偷的。」
「哇操,偷就偷,為何要下貼子?」蘿蔔不解地問。
貓頭鷹笑著回答道:「這你就外行了,我那麼一張揚,對方便會緊張,想辦法
對付,這一來,就告訴了我收藏的地方,嘻嘻,東西早就到了我手裡。
「你利用那小孩……」
「我說過了,是故意表演一手特技,利用小孩是臨時想的點子。」
「哇操,那塗在在小孩臉上的血,是那裡來的?」
「那還不簡單,廚房裡有的是待宰的雞,用一隻就夠了!」
貓頭鷹說完,眼光一轉,又道:「把那東西拿出來瞧瞧,到底是什麼玩意?」
蘿蔔一聽,忙從懷中取出那絹帕解開,是本硬彀的摺子,順手遞給貓頭鷹。
貓頭鷹接過手,打開一看,欣喜道:「有價值,很好的線索!」
蘿蔔湊過去,只見扉頁上畫了個金色蘭花,後面是「分壇花冊」四個字,再翻
過去是人名,總共有四五十名之多。
蘿蔔的眉頭皺得很緊。
貓頭鷹突然發出一聲輕笑。
「怎麼,貓頭鷹。你看出什麼來了?」
「簡直太妙了,伸手大將軍,難道你一點也看不出來?」
蘿蔔搔了搔大頭,說道:「我只看出一點點,金元寶是金蘭會設在此地的分壇
香主,其中陳翠鳳被老太婆牙婆處死,是我親眼見的。」
「對,陳翠鳳的名字上頭打了個『X』字,表示已經除名。」
「那上面有寫持符的是什麼意思?」
「我剛剛也才想通,外字下面有持符二字,表示身上帶有信符,也就是說持符
者,都已不是本來面目了。」
「那沒寫持符二字的,是本來面目了?」
「對,你很聰明。」貓頭鷹說道:「想不到惡名昭彰的『冷面二魔』,改頭換
成,當了分壇的護法。」
「冷面二魔?」
「不錯。」
貓頭鷹伸手指著花冊的名字,道:「就是這兩個人,范虎和周萍二人,那對狗
男女,實際上,他們既老又醜,長得三分人樣,七分像鬼。」
「哇操,真是邪門!」蘿蔔不禁摸了摸臉,說道:「我這張醜臉,若是加入金
蘭會,也應該可以變得很帥羅!」
「是啊,蟋蟀的蟀。」貓頭鷹說道:「伸手大將軍,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否
則我就閹了你。」
蘿蔔一聽,急忙伸手遮住卵葩(卵蛋),道:「你少亂來,全身上下就這玩意
最有價值。」
「格格,瞧你,那麼緊張幹嘛,跟你說著玩的?」
「我不能不防著點,你這查某(女人),也邪門得很!」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啦!」貓頭鷹說道:「伸手大將軍,我們要找金絲貓
,就得從金元寶著手。」
「嗯!問題算是解決了一半。」
「我們分手吧!」貓頭鷹道:「等我想好了點子,再通知你一同行動。」
「慢著!」
蘿蔔突然叫住她,因為有些問題,在他肚子裡憋了很久,現在該是接出來的時
候。
「怎麼,伸手大將軍,你還在屁話要放?」
「是的,很重要的話。」
「我你就放吧!」
「我們同一目的,都在找金絲貓,可是……你為了什麼?」
「我早就說過是奉師令!」
「總有原因和理由?」
「那你呢?」
「好,事到如今,我們都應該講實話,我叫蘿蔔,家鄉裡的人,不論老老少少
都喊我花心蘿蔔。」
於是,蘿蔔把方偉和他的關係,及托他辦的事,一字不漏地告訴了貓頭鷹。
蘿蔔一口氣說完,有些喘息的說道:「這是天大的秘密,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不然公子老弟會不高興的。」
「你看我像長舌婦嗎?」
「你又還沒講出去,我怎知你是不是長舌婦。」
貓頭鷹白了他一眼,蘿蔔道:「我的秘密說完了,你呢?」
貓頭鷹呆望了蘿蔔良久,眼圈突然紅了起來。
蘿蔔最怕女人掉眼淚,見狀急忙說道:「拜託你別哭,你要是哭,我情願不聽
了。」
「你不聽怎麼行,你已經告訴了我秘密,我不能食言而肥的。」
「可是,你可千萬別下雨(掉睛淚!)」
貓頭鷹點點頭,遂道:「我的命運很慘,我的記憶是張白紙,什麼也沒有,連
我自己真正是誰都莫宰羊(不知道)……」
蘿蔔插嘴道:「那你該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吧?」
「你別亂哈拉(亂說話)行不行?」
「就算石頭蹦出來,也有名有姓啊!」
「不錯,有名有姓,但身世如謎。」
「噢!」
「聽我師父說,我娘是個來歷不明的女子,身受重傷,為一位賣菜小販的孤單
老人收留,那時娘已經懷了我!」
她頓了一下,試了試眼淚,又道:「娘在生下我之後,不到三個月就……起笑
(發瘋)了……」
貓頭鷹聲音變成哽咽。
蘿蔔聽到這裡,居然大哭起來:「嗚——,太淒慘了,貓頭鷹,後來呢?」
「在我十個月大的時候,那位賣菜老人嗝屁了,剩下一個喪失心智的女人,帶
個幼兒……」
「唉!真是黑暗。」
「好佳在(幸好)碰上家師,收留了我母女。」
「你的身世,那位賣菜的老骨頭應該知道吧?」
「也許,不過,他嗝屁了,沒機會告訴家師。」
「可是……你有名字呀!」
「那是我娘在生下我,還沒發瘋前繡在我衣服上的。」
「但又怎麼扯上金絲貓呢?」
貓頭鷹哽咽道:「我娘在發瘋之後,每天只念兩句話,金蘭會、金絲貓,這到
底是什麼意思誰也莫宰羊(不知道),我現在就要查這個謎底。」
「你老母現在何處?」
「她……在我兩歲時便嗝屁了!」
「如果你老母還在,定會揭開這個謎!」
「是的,家師想盡了辦法,仍然治不好我娘的病。」
「你師父是誰?」
「我……我能告訴你嗎?」
她沉默了片刻之後,吐了口氣又說道:「由於剛才那石猴的關係,我想再笨的
人,都可能摸到了影子,乾脆告訴你吧,家師是『肥佬祥』!」
蘿蔔脫口叫道:「啊!我聽說過!」
「你聽說過?」
「是的,江湖神偷,紅黑門的掌門人。」
「你說對了!」
蘿蔔凝視著貓頭鷹。心想:「怪不得她有這等身手,原來她是天下第一神偷的
徒弟。」
忽然,貓頭鷹頭一揚,道:「有人來了!」
蘿蔔心中一動,轉頭望去,四周前後都有人影出現,不下二十人之多,全朝他
兩人前迫來。
「哎喲,我的親娘祖奶奶呀,我們快走吧!」
「恐怕走不了!」
「那怎麼辦?他們可是金蘭會的人?」
「大概錯不了,反正遲早要碰頭的,不如借這機會探探線索,說不定來人之中
,有我們要找的人。」貓頭鷹樂觀的道。
蘿蔔擔心問道:「會不會發生流血事件?」
「看來無法避免。」
「我有點怕怕也!」
「怕什麼?有我在,你安啦!」
兩人才交換了意見,來人已加快速度迫近,把他倆團團圍住,其中赫然有牙婆
,還有冷血二魔,其餘的是陌生臉孔不認得。
冷血二魔中的范虎,一眼便看出了蘿蔔,大聲道:「我早就料定這要飯的,不
是好來路,果然與賊子是一夥的。」
貓頭鷹現在是男裝,沒被認出來。
牙婆犀眼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問道:「你兩人是什麼來路?」
蘿蔔冷冷地道:「你難道是老眼昏花,看不出我是伸手大將軍嗎?」
貓頭鷹沒有吭聲。
牙婆冷哼了一聲道:「好大的膽子,敢在太原府興風作浪,居然下貼子作買賣
,現在先把在金府得手的東西交出來。」
蘿蔔聳聳肩,說道:「你這位老太婆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
貓著鷹故意變嗓子道:「喂喂喂,誣良為盜可是犯法的。」
牙婆手中的拐杖一頓,寒聲說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敢跟我老人家弄舌頭,
金府失落的東西,根本就不值錢。」
「看你兩個年紀輕輕,身後必有主使的人,快從實說來,我老人家可是非常慈
祥的,定會放你兩一條生路!」
蘿蔔一聽,差點吐血,心想:「哇操,一口氣摔死一人,這就慈祥?別騙死人
啦!」
想罷,和貓頭鷹互望了一眼,說道:「你老人家到底在說什麼?」
貓頭鷹幫腔道:「是啊,我們一個是流浪漢,一個是伸手大將軍,要找岔也得
看看對象,這可賣屎(不能)亂哈拉(亂說話)!」
牙婆大喝一聲,道:「先把這嚼舌的做了!」
聞言,冷血二魔雙雙撲進,伸手扒向貓頭鷹,手法詭厲驚人。
貓頭鷹像泥鰍般,滑出兩人手爪之外,口裡怪叫:「有話好說,別動手嘛!」
二魔一抓落空,蘿蔔正站在近身之處,拆轉身抓向他。
別瞧他身材胖嘟嘟。美妙滑出也沒讓貓頭鷹專美。
兩番失手,二魔的臉上可掛不住了,雙雙拿出兵刃。
「退開!」
牙婆冷喝一聲,幌身欺到貓頭鷹身前,身法之快,像個鬼影子似的。
冷血二魔聽了,退了開去。
牙婆獰聲道:「看你能飛上天去?」
貓頭魔說道:「我要走誰也留不住!」
牙婆冷冷道:「你走走看!」
說著,手中拐仗橫了起來。
「嘻嘻!我偏要走!」
貓頭鷹輕笑聲中,身形一幌,東閃西躲,在眾目睽睽之下,真的脫出了包圍圈
子。
牙婆揚起的拐杖,突然劈向蘿蔔。
「噹!」地一聲大響。
拐杖被盪開,蘿蔔退了到六尺之外,他用鐵帽子硬擋了一杖。
人影閃動中,貓頭鷹又回到了現場。
哇操,她有神經病呀!
蘿蔔急道:「你為什麼不走嘛?」
貓頭鷹淡淡地說道:「咱們不是一道嗎?你不走我當然不會溜栓(蹺頭)。」
「哈哈——」
狂笑聲中,牙婆身形一旋,沒用杖,左掌朝貓頭鷹劃去,一道如山震動,把貓
頭鷹震得在原地顫抖,接著拐杖掃出。
蘿蔔見狀,正要施展鐵帽子……
「哇!」地一聲慘叫。
貓頭鷹被掃飛丈外,砰然倒地不起。
「哇操,死老太婆!」
蘿蔔氣急敗壞。
牙婆轉向蘿蔔,左掌又告揚起,蘿蔔迅速地移身換位。
這時,冷血二魔已把貓頭鷹抓了起來,只見貓頭鷹的頭無力下垂,口角尚著血
,看上去她傷勢相當不輕,人在昏這之中。
周萍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揚聲道:「牙婆婆,這小子已經掛典(死)了!」
說完,他倆同時鬆手。
貓頭鷹栽回地面。
蘿蔔一聽貓頭鷹已經嗝屁,殺機立現,貓頭鷹本已脫困,為了顧全道義,又折
了回來,否則不會嗝屁的。
牙婆目光一閃,暴喝道:「逮這活的!」
一聲令下,在場的金蘭會高手,齊齊亮兵刃上前,逼向蘿蔔。
「呀——」
狂吼聲中,蘿蔔鐵帽子飛出。
「咻!」
只見一個黑鴉鴉的圓形怪物,夾著銳厲的破風聲,掃向人群眾。
「啊——」
慘號破空而起,有幾名高手同時遭殃,所有的人被這鐵帽子驚得呆住了。
鐵帽子旋轉不停,又兩名高手撲倒。
牙婆見狀,雙目盡赤,暴叫一聲:「你們全給我滾開!」
蘿蔔趁亂之間,快速地抱起了狗頭鷹。
牙婆揮杖撲擊,鐵帽子飛回,迎上仗頭,「噹」地大響一聲。
蘿蔔縱身疾退,鐵帽子也跟著在空中飛退。
這古怪的殺人利器,的確使人驚忙。
它是蘿蔔為了配合乞丐身份,而設計的兵器。
眾高手遲疑著不敢追擊。
蘿蔔一掠數丈。
牙婆卻緊追不捨。
蘿蔔手裡抱著貓頭鷹的屍體,再高的功力也得打折扣,而鐵帽子運轉漸失凌厲。
眾高手隨在牙婆身後尾追。
蘿蔔心想:「哇操,死老太婆,老不死的,你還真有能耐,好,我非把她放下
不可羅!」
就在蘿蔔準備放下貓頭鷹,拚死一戰時,眾高手身後突然飛起了無數的石頭,
朝他們砸來。
「有人放冷箭!」
聞言,牙婆大驚回頭,不知道來了什麼對頭?
蘿蔔收回鐵帽子,往頭上一戴,抱著貓頭鷹拼了老命狂奔。
半個時辰之後,來到一座林子裡,筋疲力竭,氣喘如牛。
他把貓頭鷹放下,然後坐在旁邊,休息了一會,呼吸漸漸平復,這才望向貓頭
鷹的屍體,感到一陣莫名的悲憤。
他忽然覺得他已經愛上這美麗的神偷。
然而,她已經玉殞香消,這一絲沒有表露過的情愫,將永埋心底了。
他喃喃淒聲念著:「貓頭鷹,你怎麼這樣短命嗎?玉皇大帝,玉皇奶奶,你們
為什麼不保佑她?她嗝屁了,叫我以後一個人怎麼辦?」
說著,鼻頭一酸,放聲大哭起來。
「嗚——貓頭鷹,我要替你好好造一座墳,我會替你討回這筆債的;同時,也
要完成你未了的心願,解開金絲貓之謎!嗚嗚嗚……」
「伸手大將軍,我先謝你啦!」
貓頭鷹突然坐了起來。
「哎喲,我的親娘祖奶奶!有鬼啦!」
突如其來的意外,蘿蔔嚇得就地一個翻滾了丈外,一顆心幾乎跳出口來。
她分明脈停氣消,怎麼會復活呢?
蘿蔔瞪大了眼,怔在那裡。
「伸手大將軍,是不是把你嚇壞了?」
貓頭鷹的聲音,跟平時沒有兩樣,嬌脆悅耳。
蘿蔔的大卵眼,睜得大又大,盯著貓著鷹久久不放。
哇操!
人的確是沒有掛曲(死),怪誕離奇得使不不敢相信。
「貓頭鷹,你……你沒嗝屁?」
「嗝屁了還能開口?」
「陰魂不散……也會開口說話的!」
「你希望我嗝屁嗎?」
「不……不是的。」蘿蔔搖著手道:「可是……你明明已經斷了氣……這……」
「伸手大將軍,做賊必須具備這種本領,死活隨心。」
「你……你怎麼這樣詐?」
蘿蔔的情緒還沒平定。
貓頭鷹笑著說道:「伸手大將軍,我裝死的目的,是想突襲那老太婆,她的手
上功夫太厲害,憑硬拚很難放倒她,不料事與願違。」
「要不是對方湊巧來了對頭,我還真難脫身。」
「對頭?」
「是呀!好多人在丟石頭……」
「嘻嘻嘻!」
「這也好笑?」
蘿蔔起身走到她身前。
「我不是笑這個,那丟石頭是我們門中,在緊急時用來誘開敵人用的。」
「你看到了?」
「當然,我又不是真的嗝屁。」
「這麼說,是那些賊兄賊弟幫的忙?」
「不錯,石猴離開我們不久,金蘭會的人便到,他當然會有所發覺。」
「貓頭鷹,你嗝屁了一次,下次還會不會再用這點子?」
「當然不會!」
說著,笑了笑,從地上站起,又道:「伸手大將軍,你想不想改行,別再當要
飯的?」
「賣屎(不行),這是公子老弟交代,麻子老替我打點的行頭,我要是不幹了
,就對不住他們。」
蘿蔔耿直、憨厚得可愛。
「好啦,時辰不早了,回你的化子窩休息養神吧,這一夜夠累了。」
「你呢?」
「我有我的地方!」貓頭鷹道:「我又不是伸手大將軍,總不能叫我睡化子窩
吧!」
「好吧,我們就此分手。」
蘿蔔回到了窩,東方已經發白,天快亮了。
他躺在乾草床上,絲毫沒有睡意,昨天一夜所發生的事,夠他去慢慢回味。
最微妙的感受是,他抱著貓頭鷹奔行了七、八里地,在當時是認定她已經嗝屁
了,所以心裡除了悲憤之外,沒有別的意念。
等到話說明了,異樣的感覺隨之而生,而此刻回想起來更加強烈。
她不是真的嗝屁,為什麼肯讓他抱著走?
女人心,海底針,尤其像她這種慧黠的女人,更難以捉摸。
日頭歸進了草窩,他還在想,雜亂無章地胡想。
「蘿蔔!」
草屋外傳來一聲低喚。
蘿蔔一骨碌翻了起來,驚聲問道:「是誰?」
來到山西太原,第一次聽人如此叫他,所以,他相當吃驚!
一個老乞丐低頭鑽了進來。
蘿蔔一眼看出,是上次率領群丐幫過他的牛大福。
「老牛,有什麼事?」
「剛剛發生了件大事。」
牛大福的聲音很不正常,臉色也十分難看。
除了麻子老,蘿蔔很少和丐幫的人接觸,現在牛大福親自來找他,顯見事不尋
常,不用說,發生的事必然與他有關。
「發生了什麼大事?」
「幫裡有二十名弟子被綁架!」
「綁架?乞丐被綁架,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一點也不好笑,這也是確真萬切的事。」
「怎會不好笑?綁架不就為了要勒索銀子,要飯的要是有銀子,也就不必做伸
手大將軍了。」
「他們不要銀子!」
「不要銀子?」蘿蔔一聽,更加吃驚道:「是那個起笑的(瘋子)幹的?」
「金蘭會!」
「噢!原因是什麼?」
「協迫支舵交出你。」
蘿蔔一聽,登時血脈賁張,但他竭力鎮定。
「麻子老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
「他怎麼說?」
牛大福嚴肅地回答道:「本幫講究的是一個『義』字,同時,窮家幫在江湖上
也是個大門戶,當然不會交出你來,舵主指示周旋到底。」
蘿蔔沉吟了一下,才道:「這賣屎(不行),大家爭來鬥去,不曉得又有多少
人要做冤鬼,而且,這突如其我一個人的事,還是我一人承擔。」
哇操,蘿蔔不曉得如何變得這麼深明大義了,真是可喜可賀。
「舵主已經作了決定,不容更改。」
「我去見麻子老!」
「舵主也正要見你。」
「不知人質囚禁在那裡?」
「對方捎來的貼子沒說,只說以你作為交換,限日落之前,在鬼墳坡交換。」
「鬼墳坡?」蘿蔔一想到鬼,打從心底發寒。
「不錯!」
「好,我就進城去見麻子老。」
「那老要飯的就先走一步了。」
「回頭見!」
牛大福離開之後,蘿蔔也準備動身,他說要去見麻子老是句假話,目的在暫時
穩住丐幫的人,他決定單獨去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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