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蘿蔔智擒霸王花】
霍文達拍了拍手掌,兩名婢女走了過來。
「把小姐扶到後面休息。」
「是。」
兩名婢女進亭,左右挾扶起貓頭鷹,貓頭鷹兩眼向前直視,沒理會霍文達,也
沒看蘿蔔一眼。
她的確是像染有重病的弱女,可憐兮兮地被扶走了。
霍文達搖搖頭,道:「舍妹久病不愈,心情不好。禮數欠周,小兄弟不要見笑
!」
蘿蔔莞爾笑道:「沒關係,沒關係,這是人之常情。」
他口裡說著.心裡卻在想:「貓頭鷹不知道看出了我沒有?哇操,她一點表情
和暗示都沒有,完全像個木頭人……這樣也好,我做起事也方便。」
兩人開懷暢飲,蘿蔔逮著機會,喝他個夠本,把肚裡的幾萬條蛔蟲餵得飽飽地。
不久,霍文達像是有了酒意,眸光老是在蘿蔔臉上打轉。
蘿蔔的心有些浮動,照這雙媚眼判斷,對方是那「乾姐姐」易容改裝無疑。
她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突然,霍文達欺身過來,手搭蘿蔔的肩膀,說道:「老弟,我們怎不在十年之
前相識呢?」
「現在也不晚嘛!」
「對對對,是不晚,我們再痛飲幾杯,我……太高興了。」
兩人又乾了幾杯。
蘿蔔被安置在一間客房裡。
已經是半夜,他雖然喝多了酒,想睡又不敢睡,硬把眼皮用小樹枝撐著,在想
心事。
如何將計就計發掘秘密?
如何救出貓頭鷹?
想著想著,小樹枝也不管用了,眼皮就將合起來之際,客房門被輕輕打開,一
條人影掩進房中。
蘿蔔連忙翻身坐起,眼皮一睜,不由嚇了一大跳,來的竟然是牙婆。
「別驚慌,我是來救你的!」
「救……救我?」
「嗯!」
「這……你……」
蘿蔔驚訝莫名,猜不透這老太婆的意思。
「老身是這裡的管家。」
蘿蔔故意訝道:「啊!老管家,你說救我……這是從何說起?」
「你如果不趕快逃走,便將步步進入陷阱,萬劫不復。」
蘿蔔不但震驚,而且困惑,心中不禁想道:「鮮啦,老牙婆是金蘭會的總管,
她現在是沒認出我就是伸手大將軍,可是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想完,蘿蔔試問道:「老管家,我完全不知道,你家主人……」
「現在什麼也不必問,你如果相信老身的話,便立刻逃走!」
「可是,貴主人跟我一見如故!」
「你最好相信老身的話,否則將會後悔莫及。」
蘿蔔下了床,穿上鞋子,情況太詭譎也太突兀,使他應付不了。」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老牙婆的意圖,他怔怔望著對方,不知如何是好?」
「老身幫你逃走,是有條件的!」
「條件?什麼條件?」
「帶走一個人!」
「誰!」
「主人的妹妹!」
蘿蔔聽了,大卵眼睜得像個牛卵那麼大,說道:「哇操,這是什麼話?」
「離開之後,她會告訴你原因。」
蘿蔔突然想起鬼墳坡那一幕,是牙婆放走他和貓頭鷹的,她為何如此做?」
內中有什麼文章?
當然,這老牙婆的話可信,也是救出貓頭貓的好機會,可是,這一溜走,千載
一時的機會便丟了!
「時間不多,生死在你一念之向。」
「老管家,能不能把話說得明白點?」
「你帶人走,脫身之後便會明白。」
這時,門外悄然站著一個人,兩雙眸子有如夜鷹,在傾聽房裡的談話。
她不是別人,正是這裡的主人霍文達。
「小伙子,快作決定!」
「我再考慮考慮怎樣?」
「你沒考慮的餘地!」
「可是……這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霍文達離開房門,隱到暗處,然後,故意作出響聲。
聞聲,牙婆老臉一變,道:「讓你考慮半個更次!」說完,匆匆帶門離去。
蘿蔔坐回林沿直發呆。
「老弟怎麼還不睡?」是霍文達的聲子。
「正在睡了!」
蘿蔔起身開門,心頭「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霍文達旋即走人客房,目光朝四周掃了一下,道:「是不是有人來侵擾?」
「這………」
蘿蔔心意一轉,在這種詭譎的情況下,說實話比較好,對方這一問,必然是已
有所見,當下點點頭,答道:「是的,是府上的管家,她真夠煩人!」
「正在我意料之中!」
「哦?」
「這位老管家腦袋有點短路(壞),語無倫次,行為怪誕,念在她年老無依,
所以才收容她,本來是鎖著的,不知怎的跑出來驚擾老弟,實在對不起!」
當然,這些全是鬼話,蘿蔔心中罵道:「塞咿娘咧,騙死人不償命的!」
「老弟,你早點睡吧,等明晚,我將與你抵足談心!」說完,神秘地笑了笑。
如果,他真的是那位「乾姐姐」,話中之意不難明白,地也想收蘿蔔做「乾弟
弟」!
蘿蔔不是笨蛋,他聽了她的話後,連心都顫抖了起來。
霍文達辭了出去,還帶上房門。
現在,蘿蔔更加不敢睡了,他判斷不可思議的事,就要發生,事先該有打算。
金府後面的一個密室裡。
三更將殘。
金元寶和牙婆在密談。
「娘,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牙婆怒聲道:「你就是這一輩子甘願做女人的玩物,也不可能啦!那姓蘿的胖
小子,馬上就要代替你的位置,難道你不懂?」
「會嗎?」
「窩囊,死到臨頭都不知道。」
牙婆頓了一下,接著又道:「我的意思,讓姓羅的胖小於帶著貓頭鷹逃走,表
面上我們有交代,她會相信姓蘿的是敵人一路,就可達到斧底抽薪的目的。」
「那姓蘿的答應了嗎?」
「我限他半個更次。」
「如果他不答應呢?」
「就把話挑明,他非答應不可。」
「萬一被發現……」金元寶擔心道。
牙婆肯定道:「她不會那麼絕情,我們只是阻止一件事的發生,如果她真要使
狠的話,我就公開這十八年的秘密。」
「娘,求求你,不要這樣!」
「怎麼,你甘願作小男人?」牙婆白了他一眼,又道:「時間差不多了,你快
回房去,以後被發覺,我去找胖小子………」
「娘,我………」
「拿出男人的本色來!」
牙婆說完,頭也不回離開秘室。
一間向幽暗的小房間,貓頭鷹在等待牙婆,安排救她出困。
她明白蘿蔔在這種情況下,進入這道大門,是求之不得的,臥底機會。
可是,牙婆不答應放她一個人溜栓(蹺頭),還附帶條件,必須遠走高飛,牙
婆到現在,還沒發覺蘿蔔的身份。
地知道解除禁制的手指,但手指無力,無法自解。
等待!
使她焦灼而不耐,她起身扶壁走動。
房門外有人看守,禁制不解,就讓她爬也沒力氣爬出去。
摸索著,牆上有個釘觸動了她的手。
「哎喲!」
這一觸;也觸發了她靈機,她彎下腰,把「靈台穴」對正木釘,用力一撞,痛
澈心脾,但穴道撞開了。
貓頭鷹激動得渾身發抖,一顆心猛跳不已。
再費力地趴下身來,摸準了釘頭,對正「玉枕穴」,又咬牙一撞。
禁制解除了,像是奇積,她真想大聲歡呼。
禁制一解,她恢復了貓頭鷹的本領,內心欣喜若狂。
她悄然回到床上。
現在,她必須重考慮了!
大好的機會,她怎能放過呢?
首先,她必須破壞牙婆的安排,蘿蔔為了救她,定會接受這安排,她要阻止。
另一方面,只要她失蹤,造成疑雲,情況將更有利。
鬼靈精,有她不簡單的一套。
「哎——喲!」
她腦筋一轉,便發出呻吟之聲。
門外有了反應。
「這小母貓搗什麼鬼?」
「管她!」
「我們負責看守,總不能出錯!」
「沒什麼,大概發情了吧?」
「進去瞧瞧!」
門鎖打開,兩條人影走了進來,由明入暗,眼力再好也不能立即適應,兩人摸
向床邊。
「你鬼哼些什麼?」
「先燃上燈再說!」
「噗噗!」
兩個人倒地的聲音,連半聲輕哼都沒有,便被貓頭鷹擊倒。
貓頭鷹掩了出去,鎖上門,把鑰匙扔掉,然後消失在暗影中。
她才離開,牙婆已經來到,一見沒人。
「該死,看守重要人犯竟敢私自離開。」
牙婆一邊罵,一邊拉拉鎖,開不了,她不能破門而入,湊近門邊,低聲叫道:
「貓頭鷹,貓頭鷹……」
沒有反應,她不禁傻了眼。
「叩叩叩!」
霍府客房的後窗,響起了敲擊聲:「伸手大將軍,伸手大將軍……」
聞聲,蘿蔔大為緊張,他聽出是誰了,忙翻身下床,吹熄了燈,然後靠近窗邊。
「貓頭鷹嗎?」
「是呀!」
「你怎麼……」
貓頭鷹不等他說完,搶著說道:「聽著,我已經脫困了,別答應老牙婆的條件
,她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待下去大有可為,我在暗中支援你,上床吧,有人來了
!」
蘿蔔聽話後,倒回床上,內心激動不已。
客房門突然被推開。
「誰?」
「我!」牙婆應道:「你考慮好了沒有?」
「考慮好了!」
「怎麼樣?」
「我跟你家主人一見如故,相見恨晚,老管家,你就省了吧!」
「什麼?你……」
「老管家,我愛困得要命,你別煩人好不好?」
「你小子死到臨頭還不知道,你知道霍文達是什麼人嗎?」
「哇操,不是你家主人」」
「他是……」
「管家婆,出來,別驚擾客人睡眠時刻!」是霍文達的聲音。
牙婆一跺腳竄出門外。
「好,我們今晚拉開來談。」
「怎麼老關不住你,走,到裡面去說,」霍文太道:「老弟,你安心睡吧!」
腳步聲離去。
蘿蔔坐了起來。
窗外傳來貓頭鷹的聲音,說道:「伸手大將軍,要沉住氣,別胡亂行動,知道
嗎?好好躺著,我跟去瞧瞧,有好事再來叫你。」
「吁——」
蘿蔔吐了口氣,倒回床上,心裡一團亂。
院中一角,霍文達和牙婆對立著。
「牙婆,我待你母子不薄,你為什麼要被叛我?」是女人腔調。
「我沒有背叛你,只是阻止你做荒唐事。」
「什麼荒唐事?」
「你準備收那姓蘿的胖小子,做搭頭(情夫)。」
「放屁!」
「我沒放屁,我是老主人的人,金蘭會已經被你攪得面目全非,正當的門戶變
成了邪門孤窟,如何對老主人在天之靈?」
「你在教訓我?」
「現在回頭不晚。」
「你想怎麼樣?」
牙婆毫不考慮的說道:「維持現狀,把姓蘿的和那女的放走,我發誓永不揭開
你的面目。」
「嘿嘿,老太婆,你在鬼墳坡放走敵人,殺自己人滅口,你以為我不知道?」
「你……」
「你想絕子絕孫?」
「你想把我兒子怎麼樣?」
「叛我者死!」
牙婆咬牙切齒,恨恨說道:「好哇!我兒子這多年被你霸佔住,十多年同床共
枕,你……半點人性都沒有,我早該想到的,骨肉至親都肯下毒手的人!」
「你說夠了嗎?」
「嗯!」地一聲悶哼。
牙婆載倒地上。
「金絲貓,你不怕遭天譴?」
「住口!」
緊接著又是一聲悶哼,牙婆沒了聲息。
「娘——」
厲叫聲中,一條人影從房裡爬了出來,從台階上滾落院地。
「啊!」
爬出來的人影,被一掌擊得連翻幾滾,然後寂寂不動了。
「嘿嘿,本會主會好好安葬你母子!」
「金絲貓,你……」
刺耳的嘶叫,牙婆沒有嗝屁。
金絲貓又揚起纖纖玉手!
「住手!」
暴喝聲中,人影閃現,赫然是蘿蔔。
這時,天色已經大白了。
蘿蔔道:「我找金絲貓很久了,原來就是你,你把我害苦了。」
「你……你到底是誰?」
「我叫蘿蔔你不知道了嗎?」
「呸!誰認識你呀,不要臉。」
「不認識我沒關係。你總該認識公子老弟他爹方志鵬嗎?」
聞言,金絲貓連連後退,臉上表情又驚又恐。
「你……」
「現在你說,公子老弟他老爹老娘,是怎麼嗝屁的。」
「哈哈——」
金絲貓突然狂笑,順手摘去頭巾,脫掉長衫,臉孔數變,最後變為本來面目,
正是那徐娘半老的女人。
蘿蔔見狀,頭皮發了炸,這種怪事的確是驚世駭人。
府中弟子聞聲而來,不下二、三十人之多,一看現場情況,驚呆了。
「方志鵬,柳如眉;哈哈——」
「哇操,你不要只顧笑,快說!」
「你去問他娘『柳如眉』。」
「哇操,他娘柳如眉也嗝屁了,你叫找到那裡問嗎?」
「那你就到陰曹地府去問吧」
金絲貓冷笑著,揚起了手,只要她手指一伸,蘿蔔非倒不可。
就在此刻,金絲貓突地打了個踉蹌,厲叫道:「誰敢施暗算?」
「我!貓頭鷹劉美君!」
貓頭鷹縱身入院。
「哎——」
斯時,蘿蔔趁機出手,鋒利的短劍,刺中了金絲貓的左肋,血水慢慢流出,金
絲貓栽了下去。
那些發呆的弟子,如夢初醒,紛紛圍上。
「不許動!」蘿蔔大喝一聲。
牙婆坐了起來,嘶聲道:「你們別動!」
眾弟子又退了回去。
蘿蔔上前兩步,劍指金絲貓咽喉,道:「說,公子老弟他老爹老娘,是怎麼嗝
屁的?」
金絲貓的臉孔扭曲得變了形,冷笑道:「他們怎麼死的,干你屁事?」
「我……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狗屎。」
牙婆喘息著說道:「貓頭鷹,點我……」
貓頭鷹一聽就明白了,上前朝牙婆身上點了三處穴道,牙婆長喘一聲,拄杖站
了起來。
蘿蔔催道:「塞咿娘咧,你說是不說呢?萬一嗝屁了,要說也來不及了,叫我
如何向公子老弟交代?」
牙婆恨聲說道:「蘿蔔,不必逼她說,老太婆會告訴你!」
說完,轉首瞪著金絲貓,道:「金絲貓,你知道貓頭鷹的身份嗎?她就是你妹
妹『金燕子』遺下的骨肉,也是本會真正的主人!」
此言一出,全場起了騷動。
金絲貓大叫:「你……你說謊!」
牙婆激動的說道:「你仔細聽聽,當年誘惑『杜海』,做你的幫兇,用詭計殺
了會主夫婦,然後又殺了杜海滅口。你仗著跟會主夫人是孿生姐妹,外人無法分辯
你的面貌,李代桃僵,以會主夫人的身份,接掌金蘭會……」
「住口!」金絲貓噴出一口鮮血。
牙婆不理,繼續說道:「人算不如天算,你雖然將杜海滅了口,但夫人沒死…
…等我對你起疑心時,她已經誘惑了我的獨子,以他作人質協迫我守秘!」
貓頭鷹的臉孔在扭曲,淚在眸子裡打轉。
牙婆老淚縱橫,接著恨聲說道:「你盡得了本會的秘功,我技不如你,一直隱
忍不敢動手,我,我……實在愧對會主夫婦在天之靈。」
話聲中,她雙膝跪了下去,道:「看,你妹妹的遺孤!」
「啊——」
貓頭鷹聽到這裡,實在按捺不住心中怒火,衝前一腳,踢向金絲貓的腦袋。
牙婆一把接住,悲聲道:「少主人,她雖然,失去人性,可是……她是你的姨
媽,不可以!……」
貓頭鷹淚下如雨。
牙婆休息了一下,又說道:「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無意中我發現了夫人的棲
身處,才知道這場慘劇的內幕。那時夫人已經快要生了,等我再去探望時,夫人已
經生下了少主人,並在左腳底紋了五顆紅點,作為暗記。再以後,母女失蹤,我費
盡心力,始終無法找到,想不到……」
「唔!」
一聲悶響,金絲貓無言聽下去,自斷了心脈。
蘿蔔插口問道:「老牙婆,那公子老弟他老爹老娘,又是怎麼一回事?」
牙婆改跪為坐,仰面望著蘿蔔回答道:「金絲貓愛上了『方志鵬』,而方志鵬
鍾情柳如眉,於是她施展毒謀,用本會秘技,在方志鵬不覺中改變了他的容貌。待
柳如眉一覺醒來,發現枕邊是陌生人時,羞憤憤之餘,殺人自殺,這就是原因了。」
蘿蔔聽罷.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三角習題的故事。」
牙婆站起身來,顫聲道:「你們大家昕著,少主人劉美君,便是會主,『劉子
雄』的遺孤,她現在便是本會之主,你們用心扶佐她,重振金蘭會,改邪歸正!」
所有弟子全躬下身去,個個淚光瑩瑩。
牙婆說完.走近金元寶的屍體前,悲哀道:「我不明大義,一念存私,因循苟
活,沒有摘奸發伏,愧對眾人。」話聲中,身軀一震,口鼻冒血,撲倒在金元寶的
屍體上。
秋風揚起了黃塵。
一男一女並肩走在官道上,把太原府拋在身後。
「貓頭鷹,你不要再送了,再送的話,我又要下雨(流淚)啦!」
「蘿蔔,你為什麼不留下來?」
「有事嘛!」
「你會有什麼事?」
「不能告訴你,這是秘密!」
「我操,花心蘿蔔也有秘密,真是奇談!」貓頭鷹想了想,又道:「好吧,你
辦完事後回來找我哦!」
「一定!」
黃塵滾滾,掩敝了孤身遠去的身影。
半年後的晌午。
路上行人寥寥落落。
路旁有座涼亭,亭子裡坐了個身守白衣的少女,年紀在十八、九歲,很美,美
得像童話書裡的白雪公主。
她美得使人移不開眼睛,但神色很暗淡,得二五八萬似的。
兩個漢子向涼亭走去,一眼發現亭子裡的少女,急剎住腳步。
「我的媽呀,天天會有這麼水(美)的查某(女人)!」
年輕的一個直著驚歎出聲。
「前鎮不遠,別歇了,我們走吧!」
年紀稍大的年扯了年輕的一把。
年輕的直吞口水,道:「龍老大,我們……歇會,歇會!」
「老弟,別迷了心竅,快走!」
「龍老大,你這是……」
「走!走!」
姓龍的強拉著年輕的回頭走。
「你什麼意思嘛?看下水查某(美女)都不行,那生目糾(眼睛)要幹什麼?
」邊說,邊扭著望去。
「小子,別昏了頭,你知道她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她是個查某(女人),而且是個小查某<美女)!」
「他當然是個水查某,但你可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年輕的喜道:「龍老大,像認識她?太好了,告訴我。」
龍老大點點頭。
「太好了,告訴我,她叫什麼名字?」
「江湖一朵花!」
「什麼花?」
「霸王花!」
「啊!霸王花『胡沙俐』!」
「小聲點,別引火自焚。」
兩名漢子匆匆上路走了。
胡沙俐遠處望了一眼後,改換了一下坐姿,口裡喃喃地道:「這小子去飲馬這
麼久還不回來!」
她抿了抿嘴,開口揚聲叫道:「蘿蔔,蘿蔔!」
蘿蔔!
莫非是花心蘿蔔?
「來啦!」
應聲中,一個年輕小伙子,牽著匹白馬,從林子裡走了出來。
這年輕小伙子長得相當醜,南瓜臉,大蒜鼻,發綁沖天炮,不就是蘿蔔的專利
嘛!
「蘿蔔,你飲馬不是到長江去吧?」
「姑奶奶,這附近沒水,是走了段不近的路,腳都酸死了!」
「把馬拴好,我有幾句話問你。」
蘿蔔偏頭笑了笑,把韁繩隨便朝棗樹上一搭,走近亭邊。
「姑奶奶有什麼話要問?」
「你做我的跟班感覺委屈嗎?」
「姑奶奶;怎麼會呢?」蘿蔔挑了挑眉,道:「這是我心甘情願的,誰要我不
自量力,跟你打賭,輸了當然是依約而行啦!」
「沒有就好。」
「只是•……」
「只是什麼?」
「我這麼個大男人,跟隨著你,待候起居……別人會怎麼說?」
「你管別人怎麼說?」胡沙俐笑道:「誰不認識我胡沙俐,沒人敢亂哈拉(亂
說話)的,放心好了。」
「姑奶奶,我想我錯了。」
「錯了?」
「嗯,打賭之間,沒說期限。」蘿蔔道:屍難道要跟你一輩子嗎?」
胡沙俐嬌媚笑道:「怎麼,跟我一輩子不好嗎?你才跟了五天,就不耐煩了?
這問題以後慢慢再談,我們上路吧!」
「姑奶奶,我們到底要去那裡,辦什麼事?」蘿蔔追問道。
「這你別管,只跟著我就行。」
胡沙俐說著,站起身來,又道:「蘿蔔,前面不到五里便是鎮集,我們趕去打
尖。」
「是,姑奶奶!」
驀地,一聲驚叫從遠處傳來!
胡沙俐考慮都不考慮,連忙抓起韁繩,縱上馬叫道:「蘿蔔你慢慢跟來,我去
瞧瞧看!」說完,雙腿一夾,疾奔而去。
蘿蔔聳了聳肩,大步跟了下去。
疏林中,圍了七、八個人,看樣子都是過路的。
胡沙俐的坐騎拴在路邊,人在現場。
場中地上,橫躺著兩具屍體,是兩個老人,手裡握著劍,劍卻嵌在腦門上,滿
臉是血,死狀慘不忍睹。
幾個圍觀的路人,只看胡沙俐,沒看死人。
不管什麼樣的男人,如果見了胡沙俐這等尤物,而不被吸引,那他們準是白癡
,否則便是修為高深的和尚。
蘿蔔匆匆奔了來,見狀之下,脫口叫道:「哎喲,我的新娘祖奶奶呀,這兩個
老骨頭什麼事想不開,約好了在這裡自劈腦而死,不是假裝嚇唬人吧?」
胡沙俐說道:「你要裝一次嗎?」
「我……」
「哈哈!」
圍觀的有人發出了笑聲。
胡沙俐眉毛一揚說道:「你們如果不想牽涉到,這樁兇殺血案裡,就趕快上路
吧,這種戲……點也不好看!」
人群中一個漢子,笑著說道:「水查某(美女),你長得這麼美,難道不怕牽
涉進去嗎?」
神色之間,是有意吃她的豆腐。
「啪!」
突然,一記耳光落在那漢子的臉上,出手的竟是蘿蔔。
那漢子撫了撫被打的臉,罵道:「胖小子,你敢打人?」
蘿蔔卻道:「我打你是救你!」
那漢子氣道:「胖小子,你說什麼?」
蘿蔔打了人,還振振有詞,說道:「哇操,你有眼無珠,敢冒犯我家姑奶奶,
我不出手教訓你一下,伐家姑奶奶火了,你準得扒在地上。」
「嗆!」地一聲。
那漢子拔出劍來,瞄了一眼胡沙俐,轉向蘿蔔怒道:「胖小子,你大爺非讓你
知道……」
人群中一個老者望著胡沙俐,問道:「姑娘是霸王花?」
那漢子的話說到一半,聽到「霸王花」三個字,臉色大變,後面的狠話全嚥回
去了,眼珠子一轉,急急飛奔離去。
其餘的也跟著紛紛離開,有的雖然不是江湖人,怕惹上麻煩,也不敢留下來再
看。
蘿蔔目送那些人離開之後,仔細觀查屍體一番。
「姑奶奶,你說這兩個老骨頭,不是自己劈腦袋瓜自殺的?」
「你想像嗎?」
「可是,看樣子分明……」
「你知道死者的身份嗎?」
「姑奶奶知道嗎?」蘿蔔反問。
「嗯!在關中一帶頗有名氣的『生死閻羅』!」
聞言,蘿蔔大卵眼睜得老大,嚷嚷著道:「生死閻羅?我聽說過這兩個老骨頭
的名頭,豈止是頗有名氣,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嘛!姑奶奶,聽人說,這兩個老骨頭
,是合會的長老!」
「你知道還不少嘛!」
「嘻嘻,不多,就這麼一點點!」蘿蔔道:「姑奶奶的話,這兩個老骨頭是被
殺的?」
「當然!」
「劍砍在腦袋瓜上,柄捏在自己手裡,這……」
胡沙俐說到這裡,似乎有所顧忌,頓了一下,卻道:「我們走了,有機會我再
告訴你吧!」
蘿蔔不解道:「現在不是機會嗎?」
「少廢話,我不想招惹麻煩。」
突然,一個冷冷的女人聲音問道:「你知道多少?」
「嗄!」
胡沙俐和蘿蔔嚇了一跳,抬頭望去,只見不遠處站著一個道姑,臉上蒙了塊黑
紗,手執拂法,看不出年紀長相。
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到現坊的,以胡沙俐的功力,竟然沒發覺。
道姑蒙面,這倒是新鮮事。
「道姑如何稱呼?」胡沙俐目注道姑。
「貧道『靜音』!」
「哦!靜音道姑,道姑方才說什麼?」
「問你對死者的死因知道多少?」
「不多!」
「說說看!」
胡沙俐一口回絕道:「我不想說!」
「恐怕你非說不可!」
「非說不可?」胡沙俐不悅地說道:「你是出家人,為何過問江湖事?」
「現在你說,這兩人是怎麼死的?什麼人下的手?」靜音道姑逼問,她說話的
口氣,根本就不像是出家人。
胡沙俐硬道:「從來沒人敢逼我說話,我就是不說。」
「貧道說出口的話,也從來沒打過折扣,你非說不可。」
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
「我不說,難道你要殺人?」
「可能!」
「你算那門子的出家人?怪胎!」
「住口,你敢頂撞貧道?」靜音話鋒—轉,又道:「剛才有人稱你『霸王花』
,你叫什麼名字?什麼出身?」
「沒告訴你的必要!」
雖然隔著一層面紗,但隱約外透的目芒相當驚人,不問即知,這自稱「靜音」
的出家人,是個很不賴的武林高手。
蘿蔔看不過去,道:「哇操,出家人不安份唸經,為什麼一定要追問這些無聊
的事呢?」
靜音道姑冷冷地問道:「你是什麼人?」
蘿蔔笑著回答道:「我是姑奶奶的跟班,叫蘿蔔!」
靜音道姑朝蘿蔔上下打量了一陣,說道:「美主醜僕,哼,江湖少見!」
胡沙俐氣鼓鼓地接下口道:「愛管閒事的出家人,出是江湖少見。」
靜音緩緩移步上前。
胡沙俐和蘿蔔暗中戒備。
靜音到了兩具屍體前,沉默了片刻,喃喃自語道:「此因不了,無法證果!」
這句話的意思,蘿蔔和胡沙俐當然聽不懂!
到底這道姑是與死者有淵源,還是與兇手有關係,談的是什麼因果?
靜音繼續喃喃說道:「我分明是受騙了,可是……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騙我?以
為這樣就可以化解—切了嗎?」
胡沙俐忍不住問道:「喂,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蘿蔔皺了皺頭,心中嫌胡沙俐多嘴,但他沒說出口。
靜音轉望胡沙俐,還是那句老話:「先說出你的出身。」
蘿蔔搶著回答道:「我們姑奶奶叫『胡沙俐』,八卦門主的掌上明珠。」
「胡沙俐?」靜音一聽,口中慄聲說著,人卻向後退了數步。
胡沙利瞪著蘿蔔,道:「雞媽媽的媽媽<雞婆),誰要你多嘴!」
蘿蔔大刺刺地說道:「姑奶奶,你的大名江湖上誰不知道,這位出家人大概不
常在江湖走動,不然就是遠方來的,說了也不打緊呀!」
胡沙俐不悅道:「哼,蘿蔔你給我記牢,我是主人,你是跟班,有我在就沒你
開口的份,這是初犯饒了你,下不為例知不知道?」
蘿蔔笑著說道:「是,小的記住,以後再不多嘴了!」
靜音僵立著沒有開口,身軀隱隱發抖。
胡沙俐見狀,心中不禁得意想道:「這道姑被我的名頭嚇得怔住了,哼!」
想罷,眉手一挑,道:「蘿蔔我們走,別錯過了打尖的時刻!」
她故意放大的聲音,意思是看你這道姑,還敢不敢攔阻。
她姍姍挪步,蘿蔔看了一眼道姑,即緊跟在後。
靜音一動不動,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到了馬前,蘿蔔解下馬韁繩,說道:「姑奶奶,上馬吧!」
胡沙俐縱上了馬,蘿蔔牽馬而行。
「這道姑實在奇怪,先前那麼凶,後來又不敢吭聲了!」胡沙俐嘮騷道。
蘿蔔沒有開口。
「聽她自言自語,不知念些什麼經,說話的口氣,半點也不像出家人。」
蘿蔔還是不接腔,悶著頭走路。
「蘿蔔,你啞了?」
「我……沒有呀?」
「那你為什麼不說話?」
「姑奶奶剛訓過我,不許多嘴!」
「你有意氣我是不是?」
「不敢!」
「蘿蔔,我現在告訴你!」胡沙俐回頭望了望,輕聲道:「生死閻羅是被殺,
並不是自殺!」
「哦!」蘿蔔漫不經心應了一聲。
「哦什麼,你愛聽不聽?」
「愛聽,愛聽,請姑奶奶說下去。」
胡沙俐呶了下嘴,才道:「這殺死生死閻羅,是一名震武林呱呱叫的邪門人物
,已經快二十年沒現身江湖。蘿蔔,你聽說過『怪胎』午馬嗎?」
蘿蔔應道:「聽過聽過,就是那個人間道、世間道,道道道的老道士午馬嘛!」
胡沙俐喜孜孜地說道:「不是,不是那個臭道士。我說的是這個午馬,不但武
功邪門、行事邪門,而且說話也邪門,所以背後人人都叫他『怪胎』,不過有一樣
好處,人不近女色。」
「不近查某(女人),也是怪!」蘿蔔問道:「姑奶奶見過這怪胎嗎?」
「廢話,他在江湖走動時我還沒出世呢,我是聽人說的。」
「那怎麼說,他是殺害那兩個老骨頭的兇手?」
「怪胎殺人表面上像似自殺,無論對手用的是什麼兵器,或是拳掌,他就有本
領使人自傷自己,怪就怪在這裡。」
「哇操,他……胡亂殺人?」
「聽說他不隨便出手,但出手必傷人。」
蘿蔔突然轉頭四下張望了一番,低聲說道:「他既然在這裡殺了人,說不定人
就在附近,我們這樣談論……萬一惹火了他豈不麻煩?」
「我……只是因為你不懂,所以才說給你聽,又沒舔油加醋說他壞話。」
胡沙俐被蘿蔔這麼一提,有些怕怕,立刻轉了話題,道:「蘿蔔,我二直感覺
很奇怪,你為什麼會找我挑戰,找賭?」
蘿蔔沉吟了一陣,才訕訕回答道:「這……我……因為聽人說,你摸得二五八
萬,一向對男人不假詞色,所以我想試試。另一方面,我……也想出風頭。」
「出風頭?格格格,蘿蔔你輸了當我的跟班,還想出風頭?」
「是啊,你這麼有名,跟在你後面多少可以沾點光!」
胡沙俐突然眼睛一亮,訝道:「咦!蘿蔔你看怪事,那見不得人的道姑,怎麼
走在我們頭裡?」
聞言,蘿蔔定眼一看,前面道上,一條灰色人影,大袖飄飄,真的是蒙著臉的
道姑。
「這不稀奇;我們走得慢,她抄小路的話,當然會在我們前頭。」
「你滿沉得住氣的嗎?」
「姑奶奶,本來就是件平常事嘛!」
「林子裡的死人,也是平常事嗎?」
「這與道姑扯不到——聲兒!」
閒談中,鎮集在望,道姑轉入街巷不見了,主僕加快腳步,來到鎮上。
胡沙俐是真餓了,手指著迎面一家「悅賓館」,說道:「蘿蔔,就這裡吧!」
「青菜(隨便)!」
蘿蔔應了一聲,牽著馬趕先到店門口,把馬交給夥計,隨後和胡沙俐雙雙進店。
另一個夥計迎上前,直盯著眼打量兩人一番,吞了口口水哈腰道:「兩位請裡
邊坐!」
座間的吃客們,齊把目光集中投向胡沙俐,噴噴有聲讚道:「江湖中也有這麼
美的查某(女人)!」
「像大牌的電影明星!」
「這種尤物行走江湖太危險……」
「那胖小子卻是個丑胎。」
「嘿,有意思!」
「風頭十足的霸王花,脾氣大得很,喝酒,喝酒,別招惹她,小心吃不完兜著
走。」
這種情況胡沙俐是家常便飯,根本不當回事,蘿蔔可是有些訕訕地不是味道,
夥計還瞪著眼站著不動。
蘿蔔大聲道:「哇操,杵在那裡幹嘛,有清靜的房間嗎?」
夥計訥訥地回答道:「只有一間,已經……被客人訂了。」
胡沙俐接口道:「加倍付錢,給我……」
夥計苦著臉說道:「小姐,這……買賣的規矩……」
胡沙俐野蠻地道:「管你什麼規矩,先到先用,快帶路!」
伙汁無可奈何地帶兩人到後邊。
這房間的確清靜雅玫,還擺設著盆景字畫,胡沙俐很滿意。
蘿蔔點了酒菜,夥計-退了下去。
不久,伙訓端來了酒菜,擺好之後退了出去。
蘿蔔斟上了兩杯酒,正欲欲舉杯,突然外面傳來叫罵聲。」
「你這店還想開下去嗎?」
聽聲音就知道此人派頭不小。
「請公子多擔待,多擔待!」大概是掌櫃的。
「你不懂開店的規矩,就不要賺這種錢嗎?」
「公子,實在是……因為那位姑娘唬住了夥計,所以………」
蘿蔔望著胡沙俐,胡沙俐的眉毛豎了起來,嘴角下勾。
「掌櫃的,本公子是宴請好友,客人馬上到,你說該怎麼辦?」
「小的騰出內廳如何?」
「賣屎(不行)!」
「公子,這……」
「馬上把房裡的人給我攆走。」
蘿蔔皺眉站一了起來,道:「姑奶奶,好戲就要上場羅!」
胡沙俐猛一拍桌子,大聲說道:「姑奶奶來這裡喝酒圖清靜,什麼不識相的東
西在外面鬼吼鬼叫?」
一條人影閃現在門邊,是個錦衣貴介公子哥兒,本是一臉怒氣,突然變成笑臉。
他深深揖了揖,笑道:「霸王花,失禮之至,怎麼也想不到是你!」
「喲!包你爽公子,幸會!」
「這位……」包你爽的目光轉向蘿蔔。
「他是我的跟班!」
「跟班?」包你爽斂了斂笑容,道:「人長得不怎麼稱頭,手腳大概還伶俐吧
!」
「當然!」
「你叫什麼名字?」包你爽傲然地問,擺出了少有的姿態。
「我叫蘿蔔!」
「啥米(什麼)?」包你爽眉毛一挑,說道:「你自稱我?」
一副十分不屑的樣子,目光又轉向胡沙俐。
胡沙俐傲氣十足回答道:「情形特殊,他對我不自稱小的,對別人當然可以稱
我廠。」
「這……成體統嗎?」
「我一向不講禮統。」
包你爽輕視又道:「他跟你一張桌子吃喝?」
胡沙俐不耐煩地道:「不錯,包你爽包大少又有什麼意見?」
「可是,據我所知……你一向是非常注重身份地位的……」
「包你爽,這是我個人的私事,可以不談嗎?」胡沙俐不悅道。
包你爽陪笑道:「當然,當然!只不過是順口的話而已,你不要介意。」
「這房間是你先訂的,卻被我佔了……」
「霸王花如果肯賞臉,就由我作東,決對包你吃了很爽。」
「你還有客人?」
「你是武林世家,能認識一下也不錯。」
「是誰!」
包你爽翹起廠大拇指,得意道:「傘滿大江南北的上輩英雄『老樵子』秦西棍
。」
「哦!是秦老伯,他跟家父是莫逆之交。」
「那就更好了!」
蘿蔔大卵眼轉動了幾下,嘴角拉扯著:「姑奶奶,我到外面逛逛!」
「什麼意思!」
「我……嘻嘻,姑奶奶,我不習慣見大人物。」
胡沙俐沉吟不語,秦西昆的確是大人物,而且又是父執之輩,如果蘿蔔留下,
事實上不能要他同桌,場面定然尷尬。
包你爽摸出一錠銀子道:「這賞你,到外邊隨意吃喝吧!」
蘿蔔臉色變了變,說道:「哇操,我又不是伸手大將軍,誰要你的銀子!」
胡沙俐插嘴道:「包你爽,這用不著。」
蘿蔔望向胡沙俐;說道:「姑奶奶,我走啦!」
「你去吧!」蘿蔔轉身離去時,夥計—適時走了進來,哈腰道:「候公子吩咐
。」
包你爽先坐下,然後才大刺刺地說道:「揀你們店裡最好最拿手的做,我叫停
為止,再加杯箸,酒可要窖藏上等原封的花彫才好。」
「是是是!」夥計連聲應著,腰簡直彎地直不起來。
包你爽又道:「還有,告訴你們的掌櫃,本大少的貴客是秦大俠,不可怠慢,
去吧!」
「是!」
夥計又應了一聲,直起腰,偷瞥了胡沙俐一眼,倒退了兩步,才轉身出房門。
不久,夥計來添了杯箸,擺好椅子;接著抱來一罐原封酒,先上了個冷盆,原
來胡沙俐叫的菜沒動。
一等半個時辰,不見客人來到,胡沙俐不但餓得難受,而且也著實不耐煩了。
如果不是因為客人是父執之輩,相當熟悉,她才不作與等呢。
包你爽也覺得不是味道。
胡沙俐不耐煩道:「怎麼秦老伯還不來,你是怎麼個約定的?」
「秦老伯是專程去拜訪生死閻羅……」
胡沙俐一聽,脫口驚叫道:「生死閻羅?」
「是呀!怎麼樣?」
「你先說完。」
包你爽一五一十道:「我跟老柏輩昨天同住一家客棧,彼此走的方向相同,所
以,才約定今天下午在此地見面。」
「秦老柏去拜訪生死閻羅是什麼時候?」
「說是今天一早!」
「他見不到人了!」
「為什麼?」
「生死閻羅已經嗝屁在八角涼亭附近的林子裡!」胡沙俐回答道。
「什麼?」包你爽兩眼瞪得滾圓,道:「霸王花,你說他們兩位遇害?」
「不錯,我到過現場。」
「誰是兇手?」
「這……」
胡沙俐不願牽扯出別的麻煩,而上當時認定兇手,是久久已不在江湖的鬼胎,
只是一種猜測,也許另有蹊蹺也說不定。
她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我到現場時,只看到屍體,無法判斷誰是兇手。」
「實在想不到,生死閻羅是三合會長老,不是三腳貓,能剎得了他倆的,當今
江湖中還真沒幾個。」
「秦老伯可能是因為這件意外,所以不能踐約了!」胡沙俐道。
「對,定是如此,霸王花,勞你久等,實在歹勢(不好意思),我們吃吧!」
兩人開始吃喝,包你爽情意切切,他對這位「霸王花」,傾慕已久,雖然有過
來往,但兩人單獨相處,共桌而飲,卻是頭一次。
正在氣氛觀愉之際,夥計送來了一個紙摺。
包你爽打開一看,登時面目失色,霍地站起身來,杯也砸了,椅子也翻了。
胡沙俐見狀,也為之駭然!
夥計也嚇傻了,目瞪口呆,一副想哭的樣子。
哇操!到底什麼事讓他們如此驚駭?
蘿蔔出去,到底去了那裡?
他真的不習慣見大人物?還是另有目的?
為什麼?
他放著大男人不做,而甘願去做查某(女人)的跟班?
這真他媽的有點邪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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