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春城無處不飛花】
牙婆見蘿蔔喋喋不休,想了想,道:「我們走!」
花老大跟隨在後,如飛而去。
蘿蔔等對方的身影消失之後,站了起來,拍拍塵土,撿回竹棍,罵道:「塞咿
娘咧,這些邪門東西定是金蘭會的人,」
想到那被砸死的少婦,棄屍荒野,蘿蔔略作考慮之後,朝野地走去,他要把她
收埋。
兜了好幾個圈子,才在草叢裡發現那具屍體。
「哎喲!我的親娘祖奶奶呀,那些邪門東西也真夠沒人味,把她砸得面目全非
,叫她到了陰曹地府,怎麼有臉見閻王嘛1」
蘿蔔歎著,便擇地坑,那鐵帽子可派上用場,拿來掘土坑最便利不過,在他的
手中。不亞於鋤鍬。
盞茶工夫,掘成一個六尺深坑。
土埋,沒棺材,坑必須深,才不會溢出臭味,屍體不致被野狗挖拖。
蘿蔔想得很周到。
他從出坑外,在土堆上坐下,準備休息一陣再動手埋屍。
不期然地,他想到了「貓頭鷹」,那個水查某(美女人)。從她的言行舉止,
很可能她是牙婆一夥,那樣水(美)的查某(女人),便跟那些邪門的東西和在一
起,實在太可怕了。
要是讓我花心蘿蔔,早一點碰上她的話,準成了我的炮友,嘻嘻……
正在想得出神之際,一個冷冷的聲音道:「臭要飯的,你還真是菩薩心腸,做
好事收屍,是想積些陰德,下輩子投個好胎嗎?……」
蘿蔔心頭一震,他聽出是剛才奉命棄屍的花老二的聲音。
鮮啦!
這傢伙何以去而復返?
花老二又說道:「看你小子挖坑的能耐,是個不賴的練家子,臭要飯的,報上
你的來路。」
蘿蔔心神一定,反問道:「喂,邪鬼,你是金蘭會的人?」
花老二顯然很震驚,慄聲道:「嘖嘖嘖!這更不簡單,能道出老子的來路,臭
要飯的,就憑你這一問,你死定了!」
蘿蔔睜大了眼,疑問地道:「哇操,問這麼一句話就該死?」
花老二又欺身上前,道:「不錯,老子回頭收屍,就是怕萬一秘密外洩,嘿嘿
,想不到你這臭要飯的,已經看出來了!」
「什麼看出來了?」
「少廢話,你臭要飯的造化高,竟然先自己控好了坑。」
「嘿嘿!」蘿蔔冷笑道:「這土坑對你同樣合適的,你造化更高,不會被狼狗
當宵夜啃了。」
話聲中,霍地扭轉身,持鐵帽子的手一揚,迅疾烏光飛出。
「咻——」,烏光,快如閃電。
「哎——」
一聲慘叫,花老二趴了下去,頓時嗝屁了!
鳥光飛回,落在蘿蔔手裡,是那鐵帽子。
以鐵帽子當殺人利器,江湖中絕無僅有,蘿蔔也是一時興起的。
蘿蔔走了過去,只見花老二的腦袋歪在一邊,只剩下半邊皮連在脖子上。
他聳了聳肩,說道:「花老二,這可是你逼我殺人,認命吧!快去投胎,二十
年後又是一條漢子。」
「橫死的冤鬼,閻王不收,沒替身怎去投胎?」
是女人的聲音,發自不遠處。
聞言,蘿蔔心中一震,遊目四掃,除了野草、樹木,什麼也沒看到。
他心中不由想道:「今晚真是見鬼,這麼多的怪事。」
接著,蘿蔔又想道:「查某(女人)的聲音,只有那具女屍在附近,哎喲,莫
非被砸死的少婦復活了?」
想到這裡,汗毛豎了直來,下意識地望過去,沒有動靜。
「我的媽呀,你的死不關我事,千萬別找我,伸手大將軍從來不殺查某(女人
)的。」
「真的嗎?格格,你也會怕鬼,好笑,好笑!」又是那女人的聲音。
「誰?」
那女人不答,卻說道:「你那鐵帽子還真管用,是暗器也是兵器!」
「哇操,你到底是誰?再不出來,可別怪我操人!」
「你現在不就在操!」
「我有嗎?」蘿蔔不耐煩地道:「哇操,你到底是誰?」
「你真不是普通的笨!」那女人道:「說了那麼多話,還聽不出我的聲音。」
「貓頭鷹!」
蘿蔔脫口叫了出來,這回他是聽清楚了。
「伸手大將軍,我早料定你這叫化子有些古怪。」
一條人影。從草叢中冒了出來,一點不錯,正是那神秘的粉衣少女。
蘿蔔立刻心存戒惕,若是對方真是金蘭會的人,可得小心提防,殺了她們的人
,說不定她會使出什麼毒辣手段。
粉衣少女盈盈走近,月光下,她更水(美)了。
「伸手大將軍,那一天你把臉洗乾淨,別抹泥灰,讓我來瞧你的長相?」
「少來這一套,你也是金蘭會的人?」
「格格,有意思!」
「說,你到底是不是?」
「怎麼,又想動鐵帽子?」
「我說過,伸手大將軍從來不殺查某(女人)!」
「舞台上唱戲——騙人。」
「騙你的話,就罰我越吃越胖。」
「天啊,你已經夠胖了,還想吃!」貓頭鷹似乎發現什麼似的,突然盯著他看
,又道:「你這麼胖,扮乞丐怎麼看也不像。」
「那你說,我應該扮什麼?」
「豬!」
「你……」
「埋人吧,說不定對方還有人來。」
蘿蔔依然氣呼呼的不動,貓頭鷹笑道:「還氣,小心氣成大水缸。」
蘿蔔遇著貓頭鷹,真的是沒轍,只有說道:「我先警告你,別想打歪主意。」
貓頭鷹哼了一聲,道:「要打早打了,我知道你是老鼠膽。」
這句話可激發了年輕人,壓抑住的火性,蘿蔔冷笑一聲,把鐵帽子往大頭上一
戴,先把花老二的屍體,拖過去丟到坑中,然後再走近女屍。
「哎喲,我的親娘祖奶奶呀!」
蘿蔔嚇得驚叫,頭皮陣陣發麻。
那二十來歲的少婦,變成了另外一個,奇醜無比的中年婦人。
哇操!
今晚真的是見了鬼嗎?
貓頭鷹也隨著走了過來,臉上可毫無驚異的神色。
「伸手大降軍,你是怎麼啦?」
「這……這女屍換了另外一個人。」
「格格格!」
貓頭鷹聽了,突然脆笑起來。
蘿蔔顫抖的道:「你認為很好笑?」
「怪了,你不是明知對方是金蘭會的人嗎?」
「這……有什麼相干?」
「哎喲,攪了半天,你根本莫宰羊(不知道)金蘭的秘密!」
「什麼秘密?」
貓著鷹吞了口口水,才道:「好,我現在告訴你,金蘭會有個眾所皆知的秘密
,就是能奪天地之造化,這個會,邪就邪在這裡。
「他們有藥物和秘技,能使人改變形貌,美的可以變醜,醜的可以變美,年歲
也可以顛倒。……」
聽到這裡,蘿蔔搶道:「啊,我知道,你說的是易容術!」
「不,和易容術不一樣。人列了,易容的仍舊不變,但金蘭會中的秘技,人一
死便會自動還原。」
天啊!
這真是聞所未聞的荒誕怪事,蘿蔔雙目圓睜,連呼吸都停住了。
再看那女屍,愈看愈心驚,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說什麼他也不會相信。
「這女的……叫陳翠風?」
「不錯,在江湖上小有名氣,丑出了名。」
「為什麼?」
貓頭鷹一五一十回答道:「金蘭會盡量找這些又老又醜的怪物來作對象,改變
不可能改變的東西,這是相當有誘惑力的。」
「哦?」
貓頭鷹繼續說道:「因為一般男女,對於失去的或是本來欠缺的,想得到的慾
望最強烈,一旦改變了命定,誰會不死心塌地忠心賣命。」
「那陳翠風何以要叛逃?」
貓頭鷹想了一下,即道:「人心很奇妙,也許她又有別的想法,不願以這樣的
代價賣命。」
「哇操,這麼說,金蘭會中沒有一個是本來面目羅?」
「有,很少就是了,若是像我,如果入金蘭會就不需改變。」
蘿蔔盯著貓頭鷹望,她實在是美得令人流口水。
可是這美是真的嗎?
會不會像陳翠風一樣呢?
由於眼前發生的怪事,他禁不住要這樣想。
雖然,她道出了金蘭會的秘密,但誰能保證她不是實者虛之,故意博取別人的
信賴呢?
江湖人心鬼蜮,一不小心就會被毀。
「我去那邊替你把風,你快動手!
貓頭鷹說完,不待蘿蔔的反應,嬌軀縱起,飛奔而去。
「邪門,邪門!」
蘿蔔久久才定下神來,把兩具屍作分別掩埋。
花老二形貌沒變,看來他沒經過整形的手術,是本來面目。
料理完畢,已是深夜了。
貓頭鷹不見回來。
風淒月冷,蘿蔔做夢也沒想到,三更半夜會伴著兩具屍體,倚立在曠野。
要不是替公子老弟方偉完全心願——尋長金絲貓,他也不會在這裡,像瘋子似
的發楞。
十年前,也是個風淒月冷的夜晚,方偉一覺醒來,發覺他娘站在床邊,眼裡含
著淚,方偉當時嚇壞了。
七、八歲的年紀,不會想更多,只是感到意外和驚怕而已。
當時,他娘什麼也沒說,撫摸了公子老弟一陣之後,回房去了。
第二天早晨,方偉習慣地跑向上房,一下子被嚇得掉了魂,癱軟在地上,他爹
倒在房間地上,口鼻裡全是血,他娘在床上,也是口鼻冒血。
地上留下了三個血字「金絲貓」,是他爹用手蘸血寫的。
方偉那時邊跑邊哭,奔向附近蘿蔔家求助,請蘿蔔爹「河伯」
料理後事。
從此,方偉就住在蘿蔔家裡,河伯不但收留他,也傳授了武功,後來被老古董
看上,才正式拜師。
他爹娘的死因是謎,唯一的線索是「金絲貓」三個血字。
所以,當方偉學藝有成時,他又來約好友蘿蔔陪他尋找金絲貓這個人。
想著,想著,夜更冷了。
貓頭鷹去把風一直沒回來,蘿蔔只好回他的草棚。
太原府接二連三鬧賊。
被偷的主人沒報官,消息是下人們傳出來的。
這賊可說本領通天。居然在下手之前,給事主下貼子,說明下手的日期,和要
偷的東西,到時照貼子行事分毫不爽。
失主甘願被偷而不報官,是個不解的謎。
鐘鼓樓頭蜷縮著一團黑影。
這團黑影不是別人,正是蘿蔔。
胖嘟嘟的蘿蔔,蜷縮在那裡,就像個大黑球。
由於事情發生在金蘭會的人,現身太原之後,蘿蔔不能放過機會,他已經守候
了三個晚上。
昏沉的月色照著太原城。
現在是三更天。
蘿蔔的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嶺苻,根據麻子老手下弟子探到的消息,今晚下手
的對象是嶺府。
夜色深沉。
街上已不見行人,除了極少數幾家酒肆,還張著燈火外,整座太原域似已入睡。
眼睛張久了必然會酸澀,就在蘿蔔閉眼欲睡之際,一條似煙般的人影,從嶺府
屋頂投落街巷,只那麼一瞥便沒有了。
不見人進,卻見人出,一落到街巷,要找可就難了。
「哇操!又是大卵眼害的!」
蘿蔔大為氣惱。
緊接著,又有三、四條人影從府裡縱出,然後四散掠出,到鷹是賊夥,還是追
賊,可就沒法分辨了。
「哇操,那麼多怎麼追呀?」
蘿蔔判斷了一下方位,即飛身下了鐘鼓樓,朝最先一條人影消失的位置截去。
街巷一片冷清死寂。
蘿蔔拐進一條窄巷,忽見小巷盡頭,似有人影一閃,他想也不想地追了過去。
是條死巷,前邊沒有路,抬起頭,城牆上人影又是一幌不見,看樣子是出城了。
雖然如此,卻被蘿蔔瞧出一點端倪,對方是個身材瘦小的黑衣人,手上似提了
東西。
蘿蔔急忙上了城頭,居高臨下,月色又明,人影穿進了城牆十丈外的疏林裡,
身法之利落快捷,令人吃驚。
蘿蔔當然不會罷手,身材雖胖,但動作也靈活,連氣都不換地跟蹤入林。
不一會兒,陰影中站了個人,一雙眼亮晶品的直眨著。
黑衣人故意停下步子,他在等蘿蔔。
這就有意思了。
做賊的竟然主動停下,等人來抓他。
蘿蔔緊捏著鐵帽子,走過了些,看出對方黑布蒙面,額著打了個蝴蝶結,黑色
勁裝,手裡提了包東西。
不必問,這黑衣人是飛賊無疑。
「老哥身手挺溜的嘛!」
黑衣人沒答腔。
「老哥是那道上的?」
黑衣人還是沒答腔。
「老哥可懂得道上的規矩?」
「噗嗤!」
這下黑衣人笑了一聲。
「哇操!老哥如果不上道,可別怪我不客氣。」
「伸手大將軍,你準備黑吃黑?」
聞言,蘿蔔怔住了!
他已經聽出聲音,眼前這飛賊正是貓頭鷹那個查某(女人)。
蘿蔔神情稍定,心裡暗想:「哇操!想不到轟動太原府的神偷會是她。記得上
次在小巷,她被一對男女窮追,是她偷了人家的信符,她移髒脫身,卻害我挨了一
頓偏。」
「那種手法,正是小偷的慣技,塞伊娘咧,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層。」
蘿蔔雖聽出來了,但他裝作不知道。
「見者有份是規矩。」
「你準備如何分法?」
「對半!」
「如果我一分也不給你呢?」
「那你准衰尾(倒霉)的。」
貓頭鷹一聽,突然仰首大笑,說道:「哈哈哈,那才是天大的笑話,伸手大將
軍,要不是我故意讓你追上,你連我的屁影也聞不到,要是沒這麼兩手,還敢做生
意!」
「你何不走走看?」
「不想走!」
「那就把東西拿出來分。」
「伸手大將軍想吃偷兒,這倒是新鮮事,告訴你,做夢!」
「你打算怎樣?」
「你替我辦件事!」
「啥米(什麼)?」蘿蔔有點啼笑皆非,說道:「要我替你辦事?」
「對呀!伸手大將軍,難道你不願?」
「你算什麼?」
「賊呀!」
貓著鷹笑了笑,又道:「伸手大將軍,別裝蒜了,你明明知道我是誰,我並沒
改變說話的聲音,你是乞丐,我是賊,咱們半斤八兩,同樣是生活買賣不花本錢。」
蘿蔔向前欺近了幾步。
「貓頭鷹,你為什麼別的好事不幹,要做這沒本錢的買賣?」
貓頭鷹反問道:「那你有為什麼正常人不做,要做伸手大將軍呢?」
「我……我有我的道理!」
「鼻子,鼻子(彼此)我也有我的道理。」
「做賊還有道理?」
「當然,我這賊不是一般的賊,正像你這大將軍不是一般的大將軍。」
「我……」
蘿蔔不由語塞,明知她在強辯,但卻無從反駁,守候了三夜,就這麼放過她嗎?
賣屎(不行)!
最起碼得摸清她的來路。
「你是不是金蘭會的人?」蘿蔔開門見山地問。
貓頭鷹楞了一下,遂道:「這可好玩,如果我是金蘭會的人,你我便是死對頭
,你曾經用鐵帽子扁了一個花老二,我還會放過你?」
「那……」蘿蔔呆了一呆,說道:「那你是什麼來路?」
「如果你答應替我辦事,我就告訴你。」
蘿蔔沉默了。
他心裡不禁想道:「哇操,這可不能隨便答應的,這查某(女人)伶牙俐嘴,
鬼詐得很,而且是個賊,誰知道她會出什麼鬼點子」
想完,蘿蔔即道:「這得看是什麼事?」
「絕對是好事。」
「說說看。」
「代我把這包東西送到孝義鎮。」
「啥米(什麼)?」蘿蔔叫了出來,道:「要我代你運贓?這我可辦不到。」
貓頭鷹嘟著一張嘴,正色說道:「別說得這麼難聽,什麼運贓不運贓的,你該
知道孝義城遭了乾旱,五穀不收,已經有人餓死了。」
「而那些守財奴卻一毛不拔,所以,我只好強迫他們損點出來賑災救濟,這不
是一件好事嗎?」
聞言,蘿蔔瞪大了眼,想不到她是因此而作賊,真不可思議!
「好事是好事,可是……總不是正道。」
「我並不邀功占德,我在下手之前,下貼子說明用途,東西送去,裡面附有損
獻者的大名,不成嗎?」
蘿蔔無言以對,現在,他算明白失主不報官的原因了。
「為什麼要我送?」
「因為,我在此地還有事,不能分身,而你現在的身份,用破棉被一裹,背在
身上,絕不會出岔。」
「送給誰?」
「郝老寶。」貓頭鷹道:「暗裡送,不必出面,知不知道?」
「好吧,我答應走這一趟。」蘿蔔道:「現在說你的身份?」
「我是賊。」
蘿蔔又怔住了。
「我叫劉美君!」
「噢!劉美君…出身呢?」
「做賊的世家。」
「哇操,你又跟我打哈哈!」
「我說的是正經話,而這些話,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貓頭鷹說話中,明亮的眸子,在黑夜中閃爍著,真像是貓頭鷹。
蘿蔔瞄了她一眼,見她滿臉誠懇的樣子,心想:「她說的可能不是白賊(謊話
),這種行當,一般江湖人是幹不來的,我也幹不來,所以,她準是盜亦有道的賊
人物了。」
想罷,蘿蔔即道:「對了,我問你一句話。」
「聞吧!」
「上次你拿人家的信符,不是為了賑災吧?」
「不是!」貓頭鷹答得挺乾脆。
「那是為什麼?」
「為了找人!」
「找人?」
蘿蔔聽了,大卵眼直瞪,這女人說話實在太玄了。
「拿人家的東西是為了找人,哇操,這話我就不懂啦!」
「說你是條豬,還少了一條尾馬,難道『找人』這兩個字,你聽不懂?」
蘿蔔不知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說道:「找人與偷信符有何干?」
貓頭鷹定定地望著蘿蔔,人站在樹影中,月光照不到,兩隻眼睛顯得格外明亮
,像鬼眨眼似的。
蘿蔔心裡頭產生了微妙的感覺。
貓頭鷹不耐煩地道:「你這個臭要飯的很會纏,不給不走,烏鴉守死狗是嗎?」
蘿蔔不服氣地道:「哇操,我代你辦事,總得要對你多少瞭解一點。」
「除非你說出,你當乞丐的真正原因,否則我不會告訴你。」
「那就拉倒!」
蘿蔔當然不敢向一個陌生女人洩露秘密,一個不巧,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貓頭鷹見他臭脾氣,只好話鋒—轉,說道:「等你辦完事回來,我會考慮告訴
你這件事。」
「好吧!」蘿蔔點點頭道。
小巷破屋裡。
蘿蔔向麻子老敘述,關於貓頭鷹的事,他已經替她找到忠義鎮辦完了事回來,
他這次代送的是五百兩黃金。
「小子,照你的說法,那叫貓頭鷹的小妞,年紀雖然輕,但卻是個難纏的人,
你得小心,不過……我可經肯定她不是金蘭會的人。」
「他又沒見過她,怎麼知道她不是金蘭會的人?」蘿蔔疑惑道。
「金蘭會是個邪門幫派,不害人已經阿彌陀佛,要他們做善事,除非太陽打從
西邊出來。
「而且,你殺了一個花老二,那小妞沒有特殊反應,也沒敵意。」
蘿蔔擔心地道:「萬一她是放長線釣大魚,想誘我加入她們呢?」
「這很不可能。若是這樣,那就大好了,你可以更方便查明金絲貓這個人。」
「嗯,不錯!」
麻子老沉吟了下又說道:「你想辦法先摸清她的底,像她這種人,江湖門檻比
任何人精到,如果她不是金蘭會的人,很可能對你有幫助。」
「可是我怎麼去摸呢?」
「花心蘿蔔的封號,又不是叫假的。」
「哎喲,花心蘿蔔碰上鬼精靈,就會小生我怕怕羅!」
「別怕,對自己。要有信心;」麻子老說道:「要不然方偉也不會把重任委託
於你。」
「對了,公子老弟到底去了那裡?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麻子老想了一下,才道:「他在香雞城七妖姬那裡……」
蘿蔔一聽,氣得大叫道:「好啊,這個重色輕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
,居然沉醉在野雞窩,連朋友也不招呼一聲,甚至棄爹娘的仇不報,這還算是人嗎
?」
「小子,你稍安勿燥,我還沒說完呢!」
「哦,還有下文?」
「不錯。」麻子老點了點頭,說道:「他是和七妖姬比試,不小心受了傷,現
在香雞城養傷,所以,才托你替他調查金絲貓的事。」
「哇操,受了傷有水查某(美女)照顧,我也願意。」
「可惜你沒這個艷福。」麻子老笑道。
蘿蔔突然想起小香水的要求,即道:「誰說我沒有,是我不敢要而已。」
「真的?」
「花心蘿蔔的封號又是狗炫(吹牛)的。」
「哈哈———不錯,不錯。」
蘿蔔回到草棚,正如預料,貓頭鷹已在等候。
一個大美人跑到乞丐窩裡來,被人看了,定會驚世駭俗,不把她當笑查某(瘋
女人)才怪。
外面有月光,棚裡可沒燈,但彼此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伸手大將軍,事情辦得順利吧?」
「烏魯木齊(馬馬虎虎)!」
「那謝啦!」
「不必。」蘿蔔說道:「能替你跑腿,是我命生得好。」
貓頭鷹笑了笑,道:「對了,我答應等你辦完事回來後,考慮把信符的事告訴
你,現在,我不告訴你,算是還人情債。」
「不用了,我是和你根生笑(開玩笑),其實,我並不怎麼想知道。」
貓頭鷹「噗嗤」一笑,說道:「別假惺惺了,你心裡想得要命,別以為我莫宰
羊(不知道)!」
「哇操,你又不是我八堵(肚子)裡的回蟲,怎會知道呢?」
「這個你就別知道了。」貓頭鷹說道:「想聽,就豎起耳朵來。」
「是!」
於是貓著鷹侃侃說來,說道:「我說,摸那一雙男女的信符是為了找人,半點
也沒騙你,因為金蘭會的人,經常改變形貌,有時自己人也難以辯認,所以,每個
人身上都帶了個信符,上面都寫著名字。」
聞言,蘿蔔心跳突然加快,說道:「那對狗男女是金蘭會的人?」
「嗯。」
「你在找什麼人?」
貓頭鷹遲疑不決,似在考慮該不該說。
「你發誓不告訴人?」
「我發誓!」
蘿蔔應著,舉起右手說道:「玉皇大帝,玉皇奶奶在上,我若不能守住秘密,
嘻嘻,叫我這輩子娶盡天下水查某(美女)作某(老婆)。」
「算了,你發的什麼誓呀?」貓頭鷹說道:「我在找一個叫『金絲貓』的查某
人(女人)。」
「金絲貓?」蘿蔔脫口驚叫出聲。
他要查的也是金絲貓,兩人的目的不謀而合,迷霧終於現出了一線曙光,蘿蔔
興奮得身上的肉抖個不停。
貓頭鷹見狀,驚愕不已,問道:「伸手大將軍,你認識金絲貓?」
「不……不認識!」
蘿蔔在激動中,差點說溜了嘴。
「不認識?」貓頭鷹道:「看你那副神情,不認識才怪!」
「我只是聽人提起過。」
蘿蔔竭力鎮定,同時念頭急轉,又道:「說金絲貓非常狼毒……是個……那種
有怪癖……」
這是他胡謅的,不過,他不認識金絲貓本人倒是事實。
「什麼怪癖?」
「就是查某(女人)跟查某搞在一起……人妖嘛!」
「哈哈哈!」
貓頭鷹劉美君,像聽到了什麼十分有趣的事,縱聲大笑起來。
這一笑,使蘿蔔心裡發毛。
「貓頭鷹,你有什麼好笑的?牙齒白呀?」
「非常好笑,好笑極了!」
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神經病,一點都不好笑。」
貓頭鷹笑聲一斂,說道:「伸手大將軍,你講白賊(說謊)的本領太高竿了。」
「我……講白賊?」
貓頭鷹一針見血地道:「瞧你激動的神情,絕對不僅只是聽人說過,有這麼個
查某(女人),而且,金絲貓這名字是我說的,我不說,你聽誰說嗎?再說她也不
是人妖。」
「至少金絲貓三個字不假。」蘿蔔強辯著,臉上卻在發燙。
「伸手大將軍,若是你說實話,我可以再告訴你一些事。」
蘿蔔沉吟了一下才點頭說道:「好,我告訴你,我要找的人,也叫是金絲貓,
但她是金蘭會的人。」
「是恩是仇?」貓頭鷹追問道。
「這我賣屎講(不能說)。」
「我不勉強你。」貓頭鷹說道:「我要找的人是金絲貓,也是金蘭會的人,所
以我想,我們的目的可能相同。」
「你找她為什麼?」
貓頭鷹回答道:「奉師命尋找,到底為什麼我也莫宰羊(不知道)。」
「我宰羊(知道)!」蘿蔔突然脫口而出。
「你宰羊,笑話,我都莫宰羊(不知道),你會宰羊!」
「是的。」蘿蔔說出他的歪理,道:「你是貓頭鷹,她是金絲貓,兩個人都是
貓,雖然品種不一樣,但也有可能是母女也不一定。」
「拜託,你別亂吐缸(胡說八道)行不行?貓頭鷹這紳號是我自己取的。」
貓頭鷹嘴卻這麼說,心裡頭卻有點怪怪的。
蘿蔔抓了抓他的大頭,道:「好嗎,既然你不信,那就算了。不過,我們可能
合作,一起想點子追出金絲貓,啥款(怎樣)?」
「成!」
貓頭鷹一聽,從乾草床上跳了起來,說道:「話說在前頭,既然合作,彼此就
要坦誠相見,不許玩花柞?」
「這點你安啦,我這人向來古意(老實)得要命,你可以去打聽的。」
「廢話少說,既然要合作,我就相信你,來,咱們擊一下掌!」
「擊掌?」
「對,表示不後悔。」
「啪!」的一聲。
兩人擊了一下手掌。
擊掌,等於是不後悔的誓約。
剛擊完手掌,蘿蔔就有點後悔了。
他覺得自己不夠沉穩,不該輕率地要求與貓頭鷹合作。
不管對方找金絲貓的目的是什麼,一旦找到,仍然免不了麻煩。
因為,彼此的目的雖然相同,意圖絕對不可能一樣的。
同時,公子老弟他老子在地上留的血字,並不一定指金絲貓。
是兇手,也許是一條追兇的線索,得費力氣頭腦去求證。
她的師父是誰?
為什麼派她追查金絲貓的下落?
金絲貓又是一個什麼樣的查某(女人)?
聽名子大概是個溫柔、嬌滴滴的水查某(美女)。
蘿蔔想得出神,貓頭鷹突然在他耳際吹了口氣。
「喂,你在想什麼?」
蘿蔔楞了一下,旋即道:「我……我在想……自從我做了伸於大將軍後,精神
一直很緊張,現在有了你幫忙,真想放開心情輕鬆一下。」
貓頭鷹好奇地問道:「怎麼輕鬆法?」
「找點樂子呀!」
「在野地裡能有什麼樂子可找?」
「讓我想一想!」
蘿蔔一邊想一邊搔著他的大頭。
他喃喃念道:「沒有酒,沒有菜,劃酒拳就沒意思!……」
突然,蘿蔔大叫道:「有了!沒有酒菜,一樣可以划拳。」
「真的,那就快說!」
「聽好,我們來猜拳,輸的人就脫—件衣服,看誰先輸的精光。」
貓頭鷹有點臉紅,說道:「這樣好玩?」
「包君滿意!」
「好吧!」
貓頭鷹連考慮也不考慮,她信心十足穩贏蘿蔔的。
於是兩人就地而坐,猜起拳來。
「我混蛋!」
「你混蛋!」
「你混蛋!」
「我混蛋!」
「你混蛋,你輸了,脫!哈哈!」貓頭鷹得意笑著鼓掌。
蘿蔔一面脫衣,心中一面在偷笑,說道:「哼,上勾了,待會就要你好看,嘿
嘿!」
「再來!」
「來就來,誰怕誰呀?」貓頭鷹道。
「你混蛋!」
「我混蛋!我混蛋!」
這下,輸的是貓頭鷹,她解了一件外衣。
「我混蛋!」
「你混蛋!」
「哈哈,又是你混蛋!」
貓頭鷹又脫去一件。
有頃,貓頭鷹身上剩下一件紅肚兜,和紅色內褲,而蘿蔔呢?
他衣服本來就穿得少,當然沒幾下就脫得剩下一條內褲。
蘿蔔一見貓頭鷹,剩下紅肚兜和紅內褲,更是嬌美令人不忍眨眼。
她像一團火似的,青春熱情,蘿蔔禁不住吞了口口水。
貓頭鷹見狀,粉臉不禁紅了起來。
蘿蔔也非常窘,囁嚅道:「嘻嘻,真是調皮。」
「我警告你,你少想人非非!」貓頭鷹嗔道。
「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講話會騙死人,美女當前,不亂來才怪!
「還要不要玩?」
現在兩人各懷鬼胎,貓頭鷹想讓蘿蔔出醜,而蘿蔔卻千方百計想搞她,所以兩
人心情都有點緊張。
「不見輸贏不罷休,當然要玩。」蘿蔔說道:「不過,我先講個暈笑話,讓氣
氛緩和一下。」
「也好!」
於是,蘿蔔想了一下,便道:「一個耕田的農夫累了,便在大樹下乘涼。忽然
間,來了一位秀才和一位和尚,於是,他們三人便閒談起來了。
「一會兒,遠遠來了一個妙齡女郎,他們三人預備和她根生笑(開玩笑)。因
此,那位農夫提高嗓子,朗聲說道:『別看我這牛兒小,耕起田來呱呱叫,耕出田
來人人愛,小小妞兒跟我來!』秀才也繼續高聲說道:『別看我這秀才小,寫起字
來呱呱叫;寫出字來人人愛,小小妞兒跟我來!』和尚也想了幾句,接著說道:『
別看我這和尚小,念起經來呱呱叫;念起經來人人愛,小小妞兒跟我來!』那位女
朗聽到這話,知道他們在佔她的便宜,她便停下了腳,也想出幾句話,嬌滴滴的說
道:『別看我來的金蓮小,走起路來呱呱叫;胸前聳起兩大塊,一邊乳兒哺秀才,
一邊乳兒哺和尚,一叉腿兒露出耕田的來。」
她說著,便緩緩地走過去了。
他們三人聽了她的話,都弄得面紅耳赤起來了。「貓頭鷹聽完,罵道:「呸,
你真下流,不玩了!」
說完,爬起身來,蘿蔔急忙攔住,問道:「你要去那裡?」
貓頭鷹不答應,突然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蘿蔔見狀,笑道:「喲,我還以為你不喜歡聽,原來,你也會假仙(裝)。」
說話中,趁貓頭鷹不備之際,從後面抱住了她。
「幹什麼?」貓頭鷹驚叫。
蘿蔔伸手一摸她的奶子,說道:「我想吃這玩意。」
貓頭鷹被他一摸,渾身不禁顫抖了下,那是女人敏感處;她嬌羞地道:「要我
哺你可以,不過,你得再講一個笑話來聽聽,如果我聽了滿意,就無條件答應你。」
「好,一言為定。」
蘿蔔想也不想,接著就說道:「有兩個查某,一胖一瘦,在編製麻繩,因為工
作單調無聊,因為兩個人就天南地此,無所不談地聊起來了。」
瘦的某查(女人)說:「我啊!平常就不會好好地,享受過一頓大餐,只有要
硬的煮蛋,就會吃得亂過癮了。」
胖的查某道:「要是我啊,就要軟的蛋。」
瘦的查某說道:「哎呀!為什麼要軟的蛋呢?」
胖的查某笑著說道:「因為軟的蛋變硬時,會增至兩倍大。」
瘦的查某吃驚的道:「這麼大吞得進去嗎?」
胖的查某笑道:「我那個『口』,彈性十足,蛋再大也不成問題。」
瘦的查某聽了直咋舌!
貓頭鷹聽得一楞一楞地。
蘿蔔已毫不客氣,抱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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