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秘古怪的血煉】
奚帥想走也走不成了。
他彷彿想起了一些什麼,急忙繞著屋子旁邊走了過去。
兩個人影正在交手!
刀來劍往,正殺得難分難解!
其中一個正是馬拉丁,奚帥在朦朧月色下,仍然認得他。
至於另一個,渾身黑色打扮,蒙著臉,看來身手不凡。
奚帥是個老經驗,他擔心馬拉丁不是此人的敵手。
原來,馬拉丁發覺屋外有人竊聽,不過這人不是奚帥罷了。
不管那人是誰,相信他的目的也與奚帥一樣。
奚帥心中想道:「如果出面助馬拉丁一臂之力,無疑是可以替他解困,但如何
交代呢?那豈非等於告訴他,自己也在跟蹤他嗎?」
不過,奚帥已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考慮了,因為那邊情況極為危急。
馬拉丁絕非那人的對手。
奚帥俯首撿起了一塊石子,迎著那人飛擲過去。
「哎喲!」
那石子正好打中蒙面人的頭,他一時驚叫,急忙閃避。
馬拉丁趁勢進襲。
那蒙面人急急回防,無奈為時已晚,手臂被劍鋒觸及。
奚帥又清楚聽到「哎」的一聲。
那蒙面人亡命似的,連揮幾刀,虛招連發,迫得馬拉丁喘不過氣來,然後一個
後轉,飛也似的走了。
馬拉丁不敢追去!
奚帥也趁勢逃回客棧。
次日,將近午間。
奚帥與馬拉丁,在客棧的食堂上。
馬拉丁絕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奚帥也佯作不知。
奚帥心裡在想:「他娘的,馬拉丁究竟打什麼主意?他既然要跟自己同行,又
不想自己知道太多,處處獨來獨往,這是什麼意思?」
奚帥想不通,只能幹在心裡。
他瞄了馬拉丁一眼,見他是又喝酒,是又大塊肉的吃,心時更不是滋味。
「慷慨怕仔飼豬,罵人好吃。待會付帳時,非蹺頭不可,再不做冤大頭了!」
奚帥罵完,又想道:「還有,昨天晚上他去找的那個傢伙,又是誰呢?那傢伙
為什麼會知道血煉所在?……那個和馬拉丁交手的傢伙,又是那一路人馬?目的何
在?」
他心裡有太多的疑問,面對著馬拉丁,卻又不敢單刀直入地問,以免打草驚蛇。
奚帥旁敲側擊地說:「馬拉丁,我們到這裡究竟為了什麼?」
這句話也表示了,奚帥的不耐煩。
果然,馬拉丁很快就有了反應。
他說:「我一直在追查血煉的下落。」
奚帥道:「為什麼我不知道?」
馬拉丁喝了一口酒後,才說:「第一,你是局外人,非到不得已,我是不想驚
動你的。第二,你在江湖上的名聲噪得很,我怕人家會認出你來。」
「所以,你寧願自己先查個清楚,以免被我壞了大事是不是?」
奚帥搶著接道。
馬拉丁沒有吭聲,以示承認。
奚帥又道:「你不是說在這裡有許多世叔伯?我看你是違章亂蓋!」
「我沒有亂蓋,他們都是做官的。」
「為什麼你不去找他們?」
「找過了不少啊!」
「真的?」
「真的!」馬拉丁說:「但很奇怪,他們大都不敢提血煉的事。」
「昨天你整天不見人,原來就是去找你那些世叔伯呀?」
「不錯!」馬拉丁喝了一口酒,道:「而且,已有了一些線索。」
「關於血煉嗎?」
奚帥裝蒜到底,其實他早已知道馬拉丁要說什麼。
果然,馬拉丁將昨夜的行動說了出來,只是避開了與人交手的一段。
大概是怕丟人!
奚帥也沒拆穿他,只問道:「那傢伙的話可靠嗎?」
「相信不會假的。」
「你這麼相信他?」
馬拉丁點頭說:「他是個線民,官府的事知道得很多,江湖上的事也知道得不
少;所以,公差們有什麼疑難,多數會去找他打聽門路。」
「你怎麼知道?」
「一個世伯指點的。」
奚帥沉思了一下,又說:「但是,西廠不是每個人可以闖進去的地方!裡面高
手多得像過江小魚,一個不小心就會連性命。也會丟了。」
「所以,這一回怕要輪到你上場了。」
馬拉丁終於說出了他的心事。
奚帥面有難色道:「這比大海撈針好一點而已!即使我有本事闖進西廠去,只
怕也未必能找得到那血煉。」
「你安啦!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我會和你一道兒去!」
馬拉丁賊頭賊眼地,左張右望,顯然是擔心被人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奚帥聲音也很低,問:「幾時去?」
「就是今晚!」
「這麼快,你還真他媽的有衝勁!」
馬拉丁似乎很有計劃,說:「白天我還要去找一個人。」
「誰?」
「另外一位世伯,目前仍是朝廷裡的大臣。我要先去瞭解一下,西廠裡的一些
情況。」
「那麼我們晚上見!」
奚帥說著,站了起來。
馬拉丁立刻問:「你要去那裡?」
「找朋友。」奚帥道:「入黑之後,我會在房間裡等你。」
「叫的酒菜還沒吃完,吃完再走嗎?」
「不了!」奚帥道:「你慢慢吃吧!」
奚帥說完就走。
同時,他心時嘀咕說:「又想要我來付帳,不必了!」
不過他也真的要去找朋友。
本來在京城裡,奚帥沒有什麼朋友。
甚至,他一直也想不起,有朋友在這裡。
但是,經過昨晚跟蹤過馬拉丁之後,奚帥終於想起了一個人。
那是乞丐婆花艷紅。
花艷紅是奚帥的最佳拍檔。
每當奚帥有解不開的疑難雜症,他總會想起花艷紅來。
雖然,每次碰上花艷紅就想蹺頭,但沒見面時,他又會不經意地想起她。
奚帥喜歡花艷紅,這是事實。
但是,奚帥又怕花艷紅,這也是事實。
因為每次,花艷紅總是要奚帥去見,她那丐幫頭的老子花皮鼓。
奚帥實在是小生怕怕呀!
這一次事情變得如此複雜,他不得不去找花艷紅幫忙,也許會有點眉目。
他記得花艷紅說過,在京城一處地方可以找到她。
當時奚帥心想,自己這輩子不可能上京城,所以一直不把此事放在心裡。
奚帥於是跑到一間當鋪店去。
京城裡的當鋪店很多,奚帥以為一定很難找。
誰知,這一間「財神當鋪」的名氣真大,奚帥問一名路人,立刻就獲得了指點。
其實,奚帥也不知道,花艷紅到底在不在那裡,他只是碰碰運氣罷了。
奚帥心想:「萬一不在的話,財神當鋪的人大概會幫他連絡上的。
因為,財神當鋪是丐幫一位元老開的,同時也做為丐幫連絡的訊息站。
財神當鋪的朝奉說:「你找花姑娘呀!她去喝茶了,請問貴姓?」
奚帥一聽花艷紅來了此地,非常高興。
「她什麼時候到京城的?」
朝奉想了一想,才回答:「有五、六天了。你等等,我派個人去把她叫回來吧
!」
「不!不必了。」奚帥道:「你只要告訴我,她在那一家茶樓喝茶,就行了!」
「就是街口那間『春風得意』茶樓!」
「謝了!」
說完,奚帥朝街口走過去。
街口那邊,果然有一間『春風得意』茶樓。
裡面人頭鑽動。
「哇操,生意這麼好。」
奚帥擠了進去,四下裡張望,先生為要在這兒找人可真不容易。
突然有個人迎面而來,跟奚帥撞了一下。
哇操!
奚帥也不怎麼在意!
因為茶樓內人實在太擠了,互相碰撞總是難免的事。
「找到了,總算找到了!」
奚帥終於發現了花艷紅,她正在茶樓一角默默耕耘著。
但是,就在這一剎那之間,奚帥伸手一探,懷裡空空如也。
「哇操!」
他想起了什麼,立刻回頭張望;那人正走到了茶樓門口。
那人正是剛才和奚帥撞了一下的人。
奚帥在江湖上混了不少時日,對於這一門手藝,他的警覺性也相當高;只是當
時正全神貫注地找花艷紅,而分了心。
奚帥連花艷紅也不招呼,急忙往後轉:「讓一下,讓一下……」
他直衝出了茶樓門外去。
奚帥本來就是要找花艷紅的,為什麼現在找到了,反而不顧而去?
他是不是一見到花艷紅,就嚇破了膽?
還是有神經病?
不!
原來剛才,他被那人輕輕一碰之後,懷中的銀包不見了。
奚帥碰上三隻手了!
他衝出門外,喝叫:「他娘的,你給我站住!」
那人回頭一望,見是奚帥,也不敢停留,立刻拔足飛奔。
奚帥本來大可以悄悄自後面一手將他抓住,不必打草驚蛇。
但奚帥有他的想法。
儘管,他認得那人就是撞了自己的那個,但是,卻不敢肯定他是不是三隻手。
他的銀包掉了是事實。
但可能在街上掉的也不一定,只不過現在被人一撞,撞醒了他而已。
因此,奚帥必須確定這傢伙是不是個三支手,才能開炮。
如何能確定呢?
奚帥的方法不錯!
那麼一喝,對方若是作賊心虛,便會迅速撥足蹺頭!
這也等於承認自己是三支手,而已扒走了奚帥的銀包。
「還跑!」
奚帥邁開腳步,和他追逐了半條街。
那傢伙走得很快,而且還不時回過頭來,朝奚帥扮鬼臉。
奚帥當然也不慢!
「他娘的,有本事扒我的銀子,就要有本事不要讓我抓到了,否則,我踹你屁
股三大板。」
「來呀,來呀,我屁股就在這裡,來踹呀!」
那傢伙說笑著,還故意把屁股翹高。
「他娘的!」
奚帥手往前探,僅可觸及了對方的衣服。
那傢伙身子突然一矮,人卻趴在地上了。
奚帥正跑得快,事前絕難想到,這傢伙會有此狡猾一招。
那傢伙身子一矮,雙手趴地,腿往後一掃,竟然使出「掃把腳」,朝奚帥的老
二狂掃。
哇操!
奚帥是什麼人?
他在江湖上混了不少日子,也見過了不少古怪的招式。
「夭壽!」
奚帥罵了一聲,雙足一頓,人也凌空飛起。
對方的那腳,避是避開了,怎知跑得太快,重心頓失,人往前撲倒了下去!
幸好奚帥身手不凡,這邊倒下,那邊已經翻身騰起。
那三支手身手也不弱,看見奚帥倒地,爬起來又想蹺頭。
他朝相反的方向溜。
奚帥又怎會放過他?
卸尾直追!
豈料只追了一段路,前面有人叫了一聲:「癩痢頭,我在這裡啊!」
被追的人循聲望過去,見橫巷裡正有人朝他揮手!
「接著!」
他情急生智,手一揚,一個東西脫手飛出。
「哇操,還有槍手!」
奚帥大吃一驚!
因為,他認得那正在空中飛馳的東西,正是他的銀包。
那槍手接得了銀包之後,立刻拔足飛奔,一晃就不見了人影。
奚帥一時之間也忙了手腳,不知追得那一個才好。
因為癩痢頭,和他的搭檔分別朝不同的方向奔逃,奚帥卻只有一個人。
「他娘的,就別叫我追到,非狠狠捶他一頓,難消心頭之氣。」
奚帥又急又氣,決定盯死癩痢頭。
銀包雖然在另一個人的手中,但扒去那東西的人,畢竟是癩痢頭本人。
所以,奚帥決不會就此將他放過。
奚帥的腳步加緊,癩痢頭反而因傳遞銀包,而影響了速度。
一快一慢之下,奚帥終於手到擒來。
癩痢頭氣喘如牛地呆站下來!
他顯然不知道奚帥的來頭。
「他媽的,你幹什麼?」
癩痢頭喘了一口氣之後,還惡人先告狀。
奚帥也懶得對他多講半句,左一掌右一拳,打得癩痢頭四腳朝天。
「我踹你,踹你……」
奚帥狠狠踹了他幾腳。
「哎喲!」
癩痢頭跌得滿臉泥少,爬了起來,又想蹺頭。
「想走?做你大頭夢!」
這一次,奚帥卻走在他前面,他人未爬起,已被奚帥一手提起。
癩痢頭動起手來,奚帥正求之不得!
假如,他任由奚帥捶他,圍觀的路人,一定會指指點點吐自己口水。
癩痢頭剛動手,又挨了奚帥幾拳。
他也知道不是奚帥的對手,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也要耍幾拳,以示自己不是好
期負的。
怎料,反而因此被捶得跪地求饒。
「對不起,你饒了我吧!」
「饒你可以,等我氣消了再說吧!」
奚帥又捶了他幾拳,才將他放了。
突然,人叢中閃出了數名大漢,叱喝聲中有人揮刀弄棒而來。
「把他亂棒打死!」
「哇操!」
奚帥本來已將癩痢頭放開了,這時卻衝前又將他抓住。
次陣大仗的場面,奚帥也見過不少,這種小卡司,他怎會怕嗎?
只見他雙手將癩痢頭凌空舉起,整個人被他擲了過去。
那四名大漢正待進攻奚帥,反而被癩痢頭壓得忙亂成一團。
而且其中二人,還被癩痢頭壓倒地上。
「哎喲,癩痢頭,你的癩痢頭還真臭呀!快起來,臭死人啦!」
奚帥赤手空拳走遍了大江南北,先後也不知遇過多少高手,對於這班小卡司的
角色,根本不會放在眼裡。
他衝前一拳,一名被癩痢頭撞得昏天暗地的傢伙,再挨上去奚帥那一拳,人也
差點了昏了過去。
奚帥趁勢奪棒。
棒未奪到,一把鋼刀由橫劈至!
奚帥急急將木棒往旁迎合!
「嗆!」
正好擋住了那一刀!
但木棒被削去了一截。
「找打!」
奚帥飛起一腳,將他踢倒。
對方人多勢眾,可能是一個扒手集團的打手,奚帥急忙揮棒還擊。
這時候,其餘二名大漢,亦自地上爬了起來,揮刀進擊。
奚帥舞棒進擊,左挑右撥,前點後撞,旁人一看便知是名家身手!
四名大漢儘管向他展開瘋狂進攻,也是無法將他制服。
更佔不上半點便宜。
相反的,奚帥憑那半截棍棒,將這四名大漢打得落花流水,叫爹叫娘的。
「閃!」
不知是誰發出一聲暗號,四名大漢立刻撥足飛奔而去。
四個人朝四個不同的方向逃去。
「鮮啦,這叫我怎麼追呀?」
奚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追那一個才好,猶豫間,有人叫了他一聲。
「羅漢腳。」
「誰叫我!」奚帥回頭一看,竟然是乞丐婆花艷紅。
「乞丐婆,你把我害慘了!」
「我又怎麼啦?」花艷紅莫名其妙地問。
花艷紅剛從茶樓出來,看見奚帥持棒追人,也心感驚奇。
因為,持棒追人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奚帥身上。
她上前仔細一看,確實是奚帥沒錯!
當時,花艷紅還偷笑在心裡,道:「這簡直是破天荒的事嘛!」
花艷紅當然不知道,剛才奚帥就是因為要找她而分了心,被人乘機扒去了錢包。
奚帥終於放棄了追那些人,歎了一口氣道:「真他媽的倒霉!如果你在當鋪店
的話,這事就不會發生。」
「到底怎麼了嗎?」
「第一次上京,就被三隻手光顧了。」
花艷紅聽了,安慰他說:「放心好了,這事包在姑奶奶身上。」
然後又拍拍他的肩膀,道:「走,我們先找個地方喝杯茶。」
二人又重新回到了春風得意茶樓去。
這一次,花艷紅帶著奚帥,登上二樓去,二樓比較靜,人也少。
後來奚帥才知道,這樓上無論吃的喝的,都比樓下貴了許多。
因此,食客都在下面擠。
二人找了一張座落一角的桌子,坐了下來。
奚帥不等花艷紅開口,就說道:「我是來找你的,見過你老子了嗎?」
「廢話,當然見過了!」花艷紅笑說:「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
「哦?」奚帥驚訝。
花艷紅笑著說:「只要你雞婆血煉的事,遲早都會來找我。」
奚帥更加驚奇道:「鮮啦,你怎會知道我在調查血煉的事?」
「嘻嘻,我當然知道;但我不會告訴你的。」花艷紅說:「剛才發生的事,我
保證一定幫你要回來,而且要他們向你磕頭賠禮。」
「你認識那些人?」
「當然認識。」
這時候,店小二將一壺酒奉上。
「小二哥,來個燒鴨、花生、小魚乾,還有炒盤青菜,要快點。」
花艷紅要了幾個小菜。
「馬上來。」
奚帥說道:「那錢包裡的錢不多,你不必為我著急,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找你
商量一下。」
「是不是血煉的事?」花艷紅低聲道。
「嗯!」奚帥笑道:「我就知道找你準沒錯。」
「你這個傻瓜,為什麼要淌這渾水嗎?」
花艷紅的態度,一直都很輕鬆,當他提到血煉之後,臉色頓然一沉,隨即四下
張望,彷彿怕人聽到他們的談話一樣。
然後放低聲音,說:「你知不知道這後果有多嚴重嗎?」
「碰上了,沒法度!」
奚帥是個機靈的人,察言觀色,也不難想像得到,這是怎麼一回事。
「傻瓜,你不會像甩我一樣,把它甩掉呀!」
「甩不掉呀!」奚帥苦著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生就愛雞婆。」
「你現在能不能不要雞婆。」
「不行!」奚帥道:「是不是已有人向你查問過了?」
花艷紅放低聲音說:「你是第一個向我查問,坦白告訴你,京城之內,誰也不
想談及此事,除非活得不耐煩。」
「這是什麼意思?」
「讓我告訴你,最近發生的幾件怪事吧!」
花艷紅一邊低聲說,一邊擔心地左張右望,好像有神經質似的。
「哇操,什麼怪事,快說!」奚帥笑道:「別那麼緊張兮兮行不行嗎?」
花艷紅低聲說:「有人四出追查血煉的下落,結果不久之後,就神秘失蹤了。
又有人為了得到血煉的消息,揚言可以花一筆錢,結果消息未有,人已經死得不明
不白。
同樣的,也有人揚言擁有血煉的消息,目的當然是為了錢,但是,錢還沒到手
,人卻嗝死!」
奚帥道:「你才來京城沒幾天,怎麼知道那麼多?」
「是財神當鋪的老闆告訴我的。」
奚帥半開玩笑地說:「怪不得連天不怕地不怕,丐幫的姑奶奶也不敢提了。」
「開玩笑!」花艷紅說:「我才不怕死呢!」
「那你為什麼提起來,還東看看西瞄瞄的。」
「我是為你好!」
「謝謝你的關心。」奚帥道。
「你少講廢話,只要知道我的心意就行了!」
「我怎會不知道?」
奚帥說著,拉起了花艷紅的小手,親了一下。
花艷紅不禁嬌羞著低下頭來。
奚帥一見,笑道:「哈哈,乞丐婆也會臉紅,真是天大的消息。」
「去你的,我是女人,那有你們男人的臉皮厚,不臉紅的。」
「誰說男人不臉紅的。」奚帥指著臉道:「你親我看看,會不會臉紅?」
「去你媽的蛋,大庭廣眾下,正經一點好不好?」
「是的!」奚帥又說:「我可以告訴你,即使你不告訴我,我也會查下去。」
花艷紅擔心道:「既然你要查,但必須小心點,我還要做你老婆呢!」
「我知道。」奚帥笑說:「乞丐婆配羅漢腳,那是絕配,我怎會放棄這個機會
嘛!」
花艷紅又侃侃而談:「京城裡,到處都有西廠的人,他們最討厭人家談論他們
的人和事。但西廠的人並不穿制服,碰面而來的人,都有可能是他們的人,你千萬
要小心。」
「謝謝,我的老婆。」奚帥道:「在京城以外的地方,所發生的事更為可怕。」
花艷紅緊張地問道:「是不是有人被殺?」
「是的,而且不只一個,嗝屁的人都是血煉上面的男人。」
「我一路到京城,也聽人說過。」
每個嗝屁人的身上,都遺下了一支竹簡。同時竹簡背面,另有一個將被殺害的
人的名字?
「哦?」
奚帥又說:「殺人者太過囂張了,叫我如何可以袖手旁觀?」
花艷紅溫柔地說:「羅漢腳,我知道你喜歡雞婆。但是,這種事情與江湖上的
人是是非非可不同;也跟我們上回破的『鳳凰扳指』『銅罐雄』,及『黃衫客』的
案件不一樣,你可要搞清楚。」
「我明白,這是官場裡的事,也許會牽涉到皇上也不一定。」
「對啊!官府裡的事,已經令人頭痛,更何況涉到公公們的事?」
奚帥靜靜聆聽。
花艷紅語重深長地說:「許多擁有大權的高官,也從來不敢去惹他們,我認為
你還是小心點好,省得事沒辦成,反而做了小太監,那就不好玩了。」
奚帥笑道:「你安啦!我會小心看管小兄弟,讓它完完整整交到你手上。」
「人家跟你講正經的,你講不上兩句話,又瘋瘋顛顛了。」
奚帥苦笑道:「不要再為我擔心,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有關血煉
的事呢?即使一點點,也不妨告訴我。」
「聽說血煉在西廠之內,但從來沒有人知道,是真還是假。因為西廠裡面的人
,個個武功高強,即使吃了豹子膽的人,也不敢闖進去。盲目摸了進去的人,沒有
一個可以活著出來。」
奚帥猜測道:「假如這是真的,西廠裡的人,就是殺人者。」
花艷紅聳聳肩,苦笑著說:「天曉得!不過,許多官府中人,都心裡明白,只
要是血煉上面有名寫上的人,到頭來總是難逃閻王爺那一關。」
奚帥恍然大悟道:「你上京城是不是也在調查血煉的事?」
「你說呢?」花艷紅笑說:「即使不是,現在也變成是了,誰叫我未來的老公
,是個雞婆鬼,我能袖手旁觀嗎?」
「我就說過,我倆是最佳拍檔嘛,一點也不錯。」
「少拍馬屁了!」
「有沒有人曉得,血煉上究竟列上了多少人的姓名?」
花艷紅搖搖頭,說:「相信也只有見過的人才明白,但是,除了西廠裡的公公
們外,相信只有血煉上的人,才心裡有數。因為,傳說那份血煉,可能涉及密謀造
反。」
「造反?」
奚帥一聽,大吃一驚!
但吃驚過後,奚帥也接受這解釋。
一班不滿朝廷的官員,為了密謀造反,紛紛咬指簽下了血書;不幸事情為西廠
的人偵悉,保有血煉的人被捕下獄。
於是,其他的人紛紛逃亡的逃亡,被殺的被殺,這也是當然的事。
西廠是個特務機關,做事從不公開,尤其血煉上所列的人還未死光,所以他們
保密,也是十分合理的事。
以上只是奚帥的想法罷了,實情如何,還須要去證實。
花艷紅這說法,頗叫奚帥滿意。
她又說:「西廠裡掌櫃的是太監,但京城中人多尊稱之為『公公』,甚至朝廷
裡許多大官,也這樣稱呼他們。」
「我知道。」
「但是,由西廠派出的殺手們,卻未必個個都是太監;他們的武功大都十分高
強。殺人不眨眼,而且還不動聲色,也從未沒有人敢加以追究,否則隨時可能惹禍
上身!」
黃昏時。
在客棧的食堂內,奚帥正和馬拉丁共進晚餐之後,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這人正是花艷紅。
花艷紅親自將一個錢包送來,說:「這是不是你的錢包?」
奚帥接到手中一看,道:「不錯,我所有的家當全在裡面。」
「你數數看有沒有少。」
「不必了!」奚帥道。
馬拉丁訝異說:「你認識扒手集團裡的人,有點不可思議。」
花艷紅不以為然道:「井底蛙,有什麼好奇怪的。丐幫的人,上至皇帝達官顯
貴,下至三教九流,只要是人沒有一個不認識的。」
「哇塞,真是神通廣大,難怪丐幫能歷久不衰。」馬拉丁驚奇道。
「少瞎子放炮,亂吹牛!」奚帥教訓她說:「以後叫你那個什麼丐幫元老,少
收來路不明的缺德貨。」
花艷紅臉上一紅道:「你不要罵我,這不關我的事。」
說著,又擠出了一副笑臉,說:「你們慢慢吃,我要告辭了。」
「一起吃嘛!」馬拉丁挽留道。
「不用了,和羅漢腳同桌,我會倒味的。」花艷紅笑說:「拜拜!」
說話聲中,人已一溜煙的奔出了食堂。
花艷紅走後,馬拉丁笑道:「你有點通情理,人家明明幫了你,你反而教訓了
人家一頓。」
奚帥理直氣壯說:「我只是實話實說,跟三隻手做買賣,等於收購賊贓,是很
缺德的事,哇操,難道我說錯了嗎?」
奚帥說歸說,其實他心裡也很感謝花艷紅。
「錯當然沒有說錯,只是又不關乞丐婆的事,人家聽了,心裡一定會不好受的
。」
馬拉丁這個人,有時似乎很通情達理似的。
「沒關係,乞丐婆的個性我很瞭解,在她踏出這食堂大門後,一切不愉快的事
情,也就煙消雲散,下次再碰面時,她又一副嘻嘻哈哈的。」
「天底下真有這麼灑脫的女人?」馬拉丁不大相信地問。
「不信你等著瞧好了!」奚帥道:「現在,我們也該言歸正傳了!」
馬拉丁看看左右沒有其他食客,這才低聲說:「今天晚上,我們要去一個地方
。」
奚帥立即問道:「是不是西廠?」
「那是閻王殿,我從沒想過要去!」
「別說得那麼恐怖!」
「不是閻王殿,也是墳墓。」馬拉丁說:「即使你有膽去,我也沒有那個膽量
。」
奚帥笑道:「想不到你忽然會變得這麼膽小如鼠。」
「父仇未報,我必須處處小心。」
「有道理。」奚帥問:「你想去什麼地方?」
「嗯……」馬拉丁欲言又止。
奚帥見他左張右望,知道他必有心事,於是說:「你擔心什麼?」
奚帥不懂,為什麼每個人一到京城,就會變得神經兮兮的,難道西廠的人真的
那麼恐怖?
馬拉丁也是。
花艷紅也一樣!
而且走在街上,幾乎每個路人也是這樣東張西望,交頭接耳低聲說話。
奚帥見了,有時都想發笑。
馬拉丁一邊佯作喝酒,一邊低聲對奚帥道:「你有沒有覺得,可能有人跟蹤我
們?」
「你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感覺?」奚帥故意問道。
馬拉丁放下酒杯回答:「不怕告訴你,連日以來,我曾到處打聽。我知道一直
有人在暗中跟蹤我,可惜無法知道他是誰?」
奚帥知道馬拉丁,那晚曾與人交手,自己還在暗地裡幫了他一把。
於是,他開玩笑地問:「會不會是我啊?」
馬拉丁毫不考慮地說:「不會是你。」
「怎麼說?」
馬拉丁笑著說:「你為什麼要跟蹤我呢?我們本來就是同一夥的。我查到的結
果,也一定會據實以告,絕不會瞞著你。」
奚帥問:「那麼今天你查到一些什麼?」
「我們要去見一位老人。」馬拉丁壓低了聲音:「他曾在西廠裡做過事。」
奚帥一聽,驚喜道:「真的,你怎麼不早說呢?」
「現在說也不遲,」
「他知道血煉的事?」奚帥的聲音也放得很低,像個蚊子叫似的。
馬拉丁小心地點點頭。
奚帥又問:「你決定不去西廠了?」
「雖然有你這位高手在,我還是沒有這個膽量,算了吧!」
馬拉丁喝了一口酒,又說:「我想過了,我們還是不要太過冒險。」
「你不去西廠,那去找老人幹嘛?」
「知道一些有關血煉的事啊!」
奚帥又道:「既然不願去冒險,知道又有個屁用?知道更多只是屁放得大罷了
。那血煉上的人,還是要一個個的走上極樂世界。」
「不!」馬拉丁說:「我們先要知道更多,然後才決定怎樣去做,一定事半功
倍。」
奚帥無奈地道:「好吧,先看看你的擺佈再說。」
「你等會就跟我一齊去,相信這件事很快就會有結果。」
「那老人你怎麼認識的?」
「他是我一個世伯,家父在朝為官時的同僚,兩人私交還不錯。」
「所以你肯定,他一定會幫你對不對?」
「嗯!」馬拉丁說:「他曾在西廠裡面做過事,一定知道不少秘密。」
奚帥與馬拉丁一邊走一邊談。
馬拉丁又說:「白天我曾悄悄去找過他,可惜他剛有事要外出,匆忙間無法跟
我詳談,所以才約了個時間。」
沿途上,他們小心翼翼地留意後面,直至確定了沒有人跟蹤,這才轉入一條小
路上去。
他們沿著小路,直達一排矮屋。
這兒是郊區了。
奚帥問:「他叫什麼名字?」
「水柏。」馬位丁回答說。
這時候,他們已到了屋前。
「就是這一間?」
「是的。」天色已黑,但屋裡還沒有燈光透出。
「天黑了,怎麼沒點燈呢?」奚帥說:「他是不是很節儉的人?」
「不是。」
馬拉丁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心感不妙。
「好像有點不太對勁。」馬拉丁道:「是不是還沒有回來?」
「不,他回來了!而且不止一個人。」
奚帥彷彿見到裡面有人影幢幢。
他立刻向馬拉丁打了一個手勢。
馬拉丁會意,放慢了腳步,與奚帥分左右兩旁,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幢屋子。
門關掩。
馬拉丁以手中長劍,輕輕將它推開。
驀地,人影一動,裡面寒光一閃,立即朝門外射了出來。
那是一支飛鏢。
「錚!」的一聲。
馬拉丁早已有了準備!
他挺劍側身,仰首扭腰,將那支鏢格開。
他身子還未站直,二條人影已先後,自屋內衝了出來。
「你們是誰?」
二名彪形大漢分持刀劍,黑衣蒙面,半句話也沒有說,便朝馬拉丁進攻。
「是個啞巴!」
馬拉丁也沒有太多時間來追問對方,因為他們已朝自己攻來了。
他心想:「羅漢腳呢?他跑到那裡去了?」
馬拉丁剛才太過注意屋內的情形,竟也疏忽了那邊的奚帥。
奚帥這時候不知去了何處?
「也許他已繞到了屋後去了吧!」
馬拉丁邊還擊,邊這麼想著。
面對兩名大漢,他也顧不了這麼多,更加來不及招呼奚帥。
他只有獨力應戰。
二名大漢招數狠辣,馬拉丁感到十分吃力,就是不見奚帥伸出援手。
馬拉丁心裡一急,大叫:「羅漢腳,你跑到後面吃屎,還不快來救我?」
刀來劍往之間,馬拉丁彷彿看見了,對方的刀劍上帶著血漬。
他心頭一凜,暗忖:「難道水柏已道了他們的毒手?」
馬拉丁稍一分心,對方立刻乘勢衝上,眼看馬拉丁就要受創。
「咻——」
突然,從後屋角那邊,飛出了二陀牛糞,直朝兩名大漢臉上飛來。
「賞你們二陀牛糞嘗嘗!」
哇操!
牛糞來勢如電,看似柔弱無力,但經由奚帥的手打擊,有如萬箭穿心。
二名大漢立即揮動手中刀劍迎格,牛糞紛紛朝四周飛散。
儘管如此,仍有少數射向二名大漢的身上、臉上,噴得二名大漢不吭聲都不行。
他們破口罵道:「媽的,是那個頑皮鬼,給老子滾出來。」
斯時,從屋角那邊閃出了人來,正是奚帥。
「是我,牛糞的味道怎樣?」
「找死!」
話聲中,二名大漢分左右夾攻奚帥,反而放過了馬拉丁。
奚帥揚聲說:「馬拉丁,你的世伯看來已嗝屁了。」
「嗄!」
馬拉丁聽了,竟也呆住了一陣!
二名大漢刀劍齊揮,眼前奚帥避無可避,勢必變成肉醬。
怎料,在昏暗的環境下,但見一條人影凌空騰起,刀劍揮至之處,空無一人。
「怪哉!」
二名大漢不由驚愕!
「哎——」
緊接著,其中一人突然慘叫一聲,口噴鮮血,搖搖欲墜。
另一人立即警覺,回頭一望,但見奚帥正在他同伴背後出現。
鮮啦!
一個赤手空拳的人,竟然能在剎那之間,反敗為勝,真是奇跡!
一個不帶武器的人,竟然可以就地取材,抓起一陀牛糞當做武器,太不可思議
了!
那大漢越想越覺心寒,頭也不敢回,一溜煙的蹺頭了。
當下他的同伴,但也已受了重傷。
奚帥見他溜了,也不想追,叫道:「馬拉丁,快進去看看!」
說著搶入屋內,黑暗中差點兒給一具屍體絆倒。
「哎喲,他娘的!」
馬拉丁找來火石,將油燈燃起,發覺躺在地上,滿身鮮血的死者並非別人,正
是水柏。
他們要找的人——水柏。
「哇操!」
奚帥就在這一剎那間,彷彿想起了什麼,急忙再次奔到屋外。
但是屋外一片沉寂!
連地上的受傷大漢,也不知所蹤。
「鮮啦!有鬼?」
奚帥大吃一驚!
真的有鬼?
不!
奚帥並非見鬼,只是為自己的疏忽,而感到後悔,心裡不禁暗罵著自己:「麥
茶鍋裡煮元宵,渾蛋,煮熟的鴨子又飛了。」
奚帥與人交手,若非迫不得已,決不會出手這麼重,他剛才是存心速戰速決。
因為,他要早點兒知道,屋子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傷了一個,嚇走了另一個,以為回頭大可以從那傷者口中查出對方的來龍去
脈。
但是,想不到不止兩個人,也許還有其他人,潛伏在附近。
因此能及時將傷者救走。
等到奚帥發覺時,為時已晚。
他急忙追出小路去。
但小路之上,人影也沒有一個。
奚帥只好重返屋內。
斯時,馬拉丁正在屋內其他地方搜索。
他不知想找些什麼?
奚帥進來見狀,問:「你在找什麼?」
馬拉丁回答:「找人!」
「找誰?」
「找他的家人!」
「找著了沒有?」
「沒有。」
「他是個獨身漢?」
馬拉丁歎了口氣,道:「是的,早知如此,我今天就一直纏著他不放。可惜現
在,他想說也說不出來了,我……我真恨我自己,為什麼不纏住他呢?」
「吹都吹掉了,現在抱怨有個屁用。」
「他們為什麼要殺死水柏呢?」馬拉丁不解地道。
奚帥沉思了下,才道:「看情形,有人要阻止他將實情告訴你。」
「哦?」馬拉丁遂說:「同時我也沒有猜錯,的確有人一直在跟蹤我。」
「不錯啊,所以他們知道了你們今晚之約,於是先下手為強。」
「你猜他們是何方神聖?」
奚帥道:「會不會是西廠派來的?」
「怎麼說?」
「聽說,西廠的人不喜歡人家知道,他們的人和事,現在你想探知,他們當然
會滅口囉!」
馬拉丁恨恨地道:「如果真是西廠的人幹的,我可能會改變主意了。」
「跟我到西廠去好嗎?」
「是的。」
「為什麼你會改變主意呢?」
馬拉丁苦笑回答:「道理簡單,因為你的武功,我剛才有機會大開眼界。」
「牛糞打人很好玩是不是?」
「不但好玩,而且神奇呀!」
奚帥只是輕輕一笑。
其實自五指丘上開始,馬拉丁已不止一次,見過了奚帥的武功。
「咦?」
在燈光掩映下,奚帥似乎看見了水柏屍體旁的地上,有些東西。
那是血?
不!
是用血塗成的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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