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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郎小飛龍

                   【第十二章 神功震斷飛花手】
    
      等牌洗妥之後,開始發牌,每人三張,均亮明牌,龍飛緊張,狂賭客亦然,最 
    緊張的還是發牌的張雲英。 
     
      因為,牌是由她洗的,牌也是她自己發的,這就等於自己的命由全交由自己之 
    雙手,是以最累張的是她。 
     
      她先發了一張一點給龍飛,再一張大給狂賭客,以牌面觀之,目前是狂賭客佔 
    優勢。 
     
      兩人對坐,面面相覷,豆大般的汗珠也被急了出來,場面顯得緊張異常。 
     
      龍飛看了張雲英一眼,只見她香汗淋漓,呼吸急促,纖細的玉手,此刻亦微微 
    抖動著。 
     
      過了一會,她開始發下第二張牌。 
     
      給龍飛的是三點,發給狂賭客的又是一張大字,這下可把龍飛給急住了,但他 
    穩得很,畢竟最後的一張,才是勝負的關鍵。 
     
      狂賭客曾匯吟,見自己連拿兩個公,心中平靜了許多,只要再來張大,或是中 
    、小皆可,都能贏上對方。 
     
      第三張牌再出,龍飛是五點,狂賭客是個六點,這下子情勢完全轉變,龍飛敗 
    部復活,轉敗為勝。 
     
      因為,龍飛三張牌加起是九點,僅次於三公,而狂賭客只拿兩張公一張六,加 
    起來才六點,所以龍飛勝了。 
     
      狂賭客那肯服輸,雖然心有不甘,但還裝出笑臉,說道:「在下賭輸了,閣下 
    所求照舊,不知除了二女之外,還有樣什麼東西呢?」 
     
      龍飛道:「是『人骨密令』!」 
     
      狂賭客聞言先是一怔,隨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道:「人骨密令!哈……不成 
    ,這樣寶物我好不容易取得,怎可隨便答應。」 
     
      龍飛怒道:「你要爽約,違背事前條件?」 
     
      狂賭客又道:「不是我存心耍賴,這件寶物你不配取得,咱們打個商量如何? 
    換樣別的東西好嗎?」 
     
      龍飛堅決反對,道:「不行,龍某既己勝賭,所開之條件,閣下必須遵照,否 
    則,大家扯破臉將難看。」 
     
      狂賭客見對方堅決索令,那裡肯從,遂叫道:「媽的,要令沒有,要命一條, 
    想得人骨密令,先取我命再說。」 
     
      說畢,跳了起來,架勢擺開,準備一搏死命。 
     
      龍飛那裡將其放在眼中,只見四周被敵團團圍住,暗自運起「綠血神功」,準 
    備隨時應戰。 
     
      「呀」地一聲,四名大漢舉刀砍來,龍飛一式「萬蜂並襲」只掌拍出,一時慘 
    叫迭起。 
     
      狂賭客曾匯吟,見敵武功確實了得,心裡早想溜了,可是時機未到,遂叫道: 
    「兄弟們上呀!」 
     
      一聲令下,剩下的勁裝大漢紛紛衝上前來,當然結果亦同先前之四名大漢一樣 
    ,只一招就解決了。 
     
      狂賭客見勢不妙,內力一沉,縱身躍起,想乘此時機逃走,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他人己騰空,「哇」地一聲,整個人自空中墜落。 
     
      原來,當他躍起之際,龍飛早就注意到了,所以一掌拍出,正好打中狂賭客之 
    背部,這一掌力道不小,狂賭客那吃得消,是以中掌身落。 
     
      等他落地之後,全身髮絲,開始冒起毒氣,漸漸地體肉化成綠血水而亡。 
     
      龍飛見敵己除,囑咐張雲英,分頭先找到崔鳳再說,沒多久,即從右牢中救出 
    小辣椒崔鳳出來。 
     
      狂賭客已死,但人骨密令不知藏在何處,三人分頭搜查,想在屋內發現點線索 
    ,但是全都徒勞無功,一無所獲。 
     
      正當龍飛失意之際,陡地——一聲嬌喝,引起了龍飛的注意,立刻聞聲而至, 
    只見張雲英在狂賭客屍骨之旁,用手指著道:「飛哥,不,龍叔,你瞧!」 
     
      龍飛順著她手指方向一看,不由心情振奮,高興不已。 
     
      「好狡猾的賊人,竟將人骨密令藏在這裡。」原來,狂賭客曾匯吟,從西域師 
    父家中。盜取人骨密令之後,來到中土,他花了許多心思精力來挖掘此寶之玄妙, 
    但一無所獲。 
     
      於是他想到一個法子,先將入骨密令藏好,等到日後靈感再來之時,再取出研 
    究,如此將能省去許多麻煩。 
     
      問題是藏在那呢?左思右想,後來被他想一個妙點子。 
     
      遂聘來一位郎中,將其中小腿劃開,將小腿骨拿出,再以人骨密令代之。 
     
      這的確是個妙計,量誰都想不到,人骨密令竟會被移至其右小腿內,若非龍飛 
    一掌將其擊斃,再加上絲血侵蝕之利,想必永遠無找到。 
     
      人骨密令既己取得,三人決定同行,一來尋找師父仇人,二來還可保護兩名柔 
    弱女子的安全。 
     
      龍飛所要替恩師找尋的仇人,還有好幾個,既然在姑蘇未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只好一個一個解決。 
     
      那怕是走遍武林,遠涉邊陲,也要完成復仇的心願,尤其是藉機逃走的「飛天 
    雙毒手」,決不能讓他們逃出手掌之中。 
     
      龍飛主張先到玄武廟,去找飛花金刀,張雲和崔鳳當然沒有意見。 
     
      三人便向北而行,雖有目的,但並不急於趕路,每日只行走數十里。 
     
      一路之上,除了遊山玩水之外,並打探「飛怪雙毒手」一家三口的行蹤,只是
    沒有人看到這老少三人的行蹤,所以得不到結果。 
     
      第五日的黃昏,龍飛與二女抵達一小村落,崔鳳因受風寒再加上被狂賭客下毒 
    ,至今餘毒未清,所以獨自一人先留在文德村,暫作療養。 
     
      第七日之傍晚,龍飛和張雲英便抵玄武湖,遂在附近的一家客棧中投宿,這家 
    客棧名氣不小,叫一路發客棧。 
     
      這家客棧可真不小,有樓有院,至少可容納再百來個客人,看樣子這裡住的客 
    人,已經不少,龍飛與張雲英只佔到一間跨院的偏房。 
     
      龍飛乘店小二送水泡茶之際,使用話搭訕道:「小二哥,貴店的生意真不錯, 
    看來客人住滿了。」 
     
      店小二趕笑道:「公子爺你說的沒錯,這兩三天生意很好,因為這裡將舉行一 
    場熱鬧的盛會,所以從遠處趕來的客人不少。」 
     
      龍飛一聽店小二之言,不禁好奇地問道:「小二哥,這有何熱鬧之事?」 
     
      店小二心中亦覺詫異,想不到「人客」竟會不知這件大事,連忙說道:「嘿! 
    敢情公子爺還不知道!」 
     
      說完這一句,趟緊放下手中的大茶壺,從腰間拉出那條已經變了?色的白粗手 
    巾,雙手擦抹了一陣,然後右手握拳,伸出大姆指。 
     
      他說道:「再過三天,就是鼎鼎大名飛花手,金老爺金刀的七十一大壽,同時 
    又擺下二天的擂台為他老人家的獨孫女選女婿。 
     
      「江湖各路人馬,武林的英雄好漢,差不多都來了,一則走為金老爺子拜壽, 
    再則也走想討個千嬌百媚,文武全才的『牽手』呢!」 
     
      龍飛「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我和我兄弟倒走趕上了!」 
     
      原來,為了一路行動之便,張雲英己由女兒之身,打扮成個俊男子,所以龍飛 
    才會向店小二稱為兄弟。 
     
      店小二那雙小眼,向張雲英打量了半天,又看了龍飛一下,搖了搖頭,自言自 
    語地道:「唉!可惜呀!可惜!」 
     
      龍飛見店小二如此,倒有點摸門不著,不由問道:「小二哥,可惜什麼?」 
     
      店小二道:「可惜你們是個書生,要是懂得武藝的話,憑二位公子爺這一表之 
    相,一定會被金老爺選中。」 
     
      龍飛哈哈一笑,道:「老婆我倒不想要,熱鬧倒是想去看看,順便向金老爺拜 
    壽誕。」 
     
      店小二喜形於色,說道:「敢情兩位是金老爺子的朋友,小的還以為二位是路 
    過此地的呢!」 
     
      龍飛道:「也談不上是朋友,既然碰上了這種盛會,少不得去湊個熱鬧,小二 
    哥,你知不知道,打擂台是什麼時侯?」 
     
      店小二忙道:「從後天開始,打擂台的第二天,也就是金老爺的壽誕。」 
     
      龍飛已不需再問什麼,遂吩咐小二將二人的晚膳,送回房裡來,不打算在外面 
    屹喝了。 
     
      再人吃過晚膳之後,便在房中安歇,連日來僕僕風塵,雖無勞累之感,但也需 
    要好好地休息一下,讓身心鬆散鬆散。 
     
      一男一女共處一室,難免尷尬,但龍飛極為正派。未有非份之想,就算有,想 
    必張雲莢亦不會介意才對。 
     
      這幾天來,她與龍飛之間,已由叔侄之情,轉為男女之愛,雙方彼此之印象良 
    好。 
     
      一路上,張雲英與崔風相處也非常融拾,中途還結為金蘭,互以姐妹稱呼,如 
    今崔鳳不適,只得在文德村,暫作療養。另外一方面,張雲英亦將她離開震風鏢局 
    ,出來尋找龍飛及學藝的經過,詳細地告訴了龍飛。 
     
      當然,龍飛內心極為感動,以致彼此之間情感,有了很顯著地變化。 
     
      而崔鳳也將自己的身世,家庭的遭遇訴出,頗得龍、張二人之同情,並稱引誘 
    龍飛,乃是出於無奈,這些龍飛早就不再計較了。依目前情勢面觀,這兩女一男之 
    間的情感,有著很深的進展,彼此心中體會得到,只是誰也不願說出來罷了。 
     
      人夜之後,店申越發吵雜,旅客均已先後回房,喝酒喊拳者有之,高談闊論者 
    比比皆是,吵得龍、張二人不能成眠。 
     
      由那些說話人的聲音聽來,多半是江湖中人,所談論的,不外是江湖傳言,武 
    林局勢及掌敵。 
     
      其中最熱門的話題,只有兩件事,一是有關飛花手金刀布擂招婿之事,一是有 
    關姑蘇奸盜及五大高手被殺的「社會新聞」。 
     
      這兩件事都與龍飛有關,後者是他一手包辦的,前者乃是他此次來到玄武湖之 
    目標。 
     
      當然,他不會去參加擂台賽,想中雀屏之選,他是要找飛花手金刀,替恩師算 
    算數年前的舊帳。 
     
      對於這件事,他預備中行事,不想同姑蘇城那些案件一般,搞得滿城風雨,天 
    下盡知,這回得換個方式處理。 
     
      玄武湖原名桑泊,在城北太平門外,一名稱陵湖,亦名後湖,為金陵城外第一 
    太湖,玄武湖之天然形勢甚佳,浩森泓澄,周圍達四十里,鐘山峙於東南,幕府山 
    縣豆於東北,覆舟雞鳴諸山,婉蜒反出於城牆。 
     
      西南兩面,雄城屏之,景物之美,為金陵之首,昔歐陽文忠公以金陵錢塘名之 
    ,地傑人靈,兼有山川之美。 
     
      特別是晚霞回蕩,金光射水,回視湖山諸手,在於蒼姻霧靄之間,實不啻蓬萊 
    閬苑然。 
     
      湖中分為五洲,西北日舊洲,後名梁洲。西南日新洲,後名櫻洲,前抱一洲名 
    長洲,後名環洲,東有二洲,北為趾洲,南為麟洲。 
     
      五洲之中,以舊洲最勝,舊有湖神廟,景行樓,湖心亭,賞荷亭,覽勝樓,銅 
    釣井諸景,長洲次之,中有墩子山,湖中套。金陵氣候,夏季苦熱,山荊以清涼囊 
    為幽邃,湖則以玄武湖乘涼住所,出太平門外,船女爭問遊客僱舟。 
     
      曉春之後,遊人漸多,盛夏之季,則車龍水馬,路為之塞,湖中多菱荷,萬紫 
    千紅,覆蓋幾無隙地。 
     
      或泛舟威垂釣,隱約於荷葉之下,情趣不凡。 
     
      玄武湖右臨古石頭城,右有巍峨的鐘山,高堞浮雲,正是南朝的金粉樓台,殘 
    留多少詩意。 
     
      在雞鳴寺豁蒙樓上,可以鳥瞰五洲名湖,明麗之日,夕陽之景最佳,如逢姻雨 
    迷濛,更富江南情調。 
     
      龍飛與張雲英,在客棧中休息了一晚,已把數日來的風塵之色滌盡。 
     
      二人梳洗完畢,吃過早點之後,便打算游一遊金陵城,因為龍飛預定要作的事 
    ,還在兩日之後,既然到了這六朝金粉之地,豈有身入寶出,空手回的道理。 
     
      商量了半天,不知先從什麼地方玩起,最後還是張雲英出主意,要到秦准河去 
    欣賞。 
     
      張雲英說道:「飛哥,到了金陵,要是不到秦淮河去溜溜,等於沒來,金陵城
    之精華,就在秦淮一河。」 
     
      龍飛笑道:「那兒都是些聲色犬馬,你乃一介女子,方便嗎?」
    
      張雲英笑道:「我現在可是堂堂一位男子,當然能去,順便去瞧瞧此地的『五
    花八門』,更想看看那些倚門而立之風塵之景。」 
     
      龍飛見她不介意,乃笑道:「既然如此,咱們這就『甩腿』,到了那裡再說吧 
    !」 
     
      二人以徒步之式,由客棧向目的走去。 
     
      夜幕低垂,兩人亦遊覽了不少地方,順便就近找了家像樣的酒樓吃飯。 
     
      兩人這一頓酒飯吃過,已耗去不少時間,秦淮河一帶也遊人漸多,到這裡來的 
    人,似是各色俱全。 
     
      上至王孫公子,下至販夫走卒,以及吟風弄月的文士,使刀弄劍的江湖人物, 
    三教九流,無所不有。 
     
      所以,像龍飛、張雲英這兩人走在一起,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夜來臨,秦淮河又活躍了起來,到處閃耀著明亮的燈光,飛揚起絲歌的聲響, 
    畫舫遊艇,往來河上,脂紅粉香。 
     
      飄散空中。 
     
      龍飛與張雲英也租了一艘畫肪,在河中漫遊,領受聲色之美。 
     
      船家也催請二人招妓陪酒取樂,龍飛只是笑而不答,張雲當然更不敢動這念頭 
    ,也不能夠如此,心中難免會覺得不好意思。 
     
      張雲英見龍飛那種不置可否的態度,不由打趣地說道:「龍公子,秦准河之粉 
    頭,似是挺有名氣,琴棋書畫,度曲飲酒,樣樣會,正合你的胃口,找個來試試如 
    何?」 
     
      龍飛紅看臉說道:「別開玩笑了,龍某不願享此艷福,你要不要也找個來?」 
     
      張雲英道:「我?這豈不成了『同性戀』了!」 
     
      兩人在秦淮河裡,天南地北,談笑風聲,不僅拉近了彼此之距離,同時也瞭解 
    了不少對方的性格。 
     
      夜更深了,秦淮河上,依然是那樣喧囂火熾,可是龍飛與張雲英二人遊興已盡 
    ,帶著三兩分之酒意,踏著輕鬆的步子,走回客棧。 
     
      在歸途中,龍飛對於秦淮河,有兩個截然不同的觀感,那就是此河判若兩人, 
    白日乃是個醜婦人,晚上則變成活潑的少女。一連兩天,龍飛和張雲英都把全部時 
    間投注在觀光遊覽之上。 
     
      第三日,他倆再不去遊山玩水,攬勝訪古了,因為這日正是玄武湖飛花手金刀 
    ,七十一大壽的壽誕之期,也是他擺擂台招女婿的決選日子。 
     
      龍飛等待的就是這一天,是以吃過早餐之後,與張雲英各備了一份拜帖,隨著 
    幾位江湖人士,一同去為飛花手金刀祝壽。 
     
      別人除了備有拜帖之外,還備有貴重的賀禮,龍飛與張雲英僅有拜帖,賀禮則 
    無。 
     
      飛花手金刀住在玄武湖附近的幕府山北麓,距離金陵只有十餘里,龍飛與張雲 
    英隨著眾人,走了半個時辰,便己到達。 
     
      走近一看,好一片廣大的莊院,四周有樹木圍牆,將鱗次櫛此的屋宇,緊緊包 
    圍著。 
     
      朱紅色巨門,顯得很雄偉,門楣上有一塊金色黑色的橫匾,長約七尺,高三尺 
    ,上面寫著四字:「青溪山莊」。 
     
      龍飛見了這四個字,心中不由好笑,道:「金刀這老匹夫,明明是一介武夫, 
    卻要附庸夙雅,假裝斯文,將住處取上這麼一個富有詩意的名字。」 
     
      走進大門,便是廣場,佔地約有六畝大小,靠南面圍牆,搭著一座擂台,台前 
    地上,擺著一列列的長板凳。 
     
      擂台上空無一人,想必還沒到決賽的時刻,台上除了四角各插一支三角青旗之 
    外,投再有任何擺飾。 
     
      穿過廣場就到了大門,門口坐著一班鼓樂手,旁邊搭了一個小舞台,上面正在 
    演著「脫衣秀」呢!一這種場面可真是不小,雖講排場,但也流於俗氣,難怪龍飛 
    叫他一介武夫。 
     
      進門之後,便有「招待」人員,將客人接進裡面去,並收下拜帖賀禮。 
     
      龍飛與張雲英,隨著眾人往裡走,一直走過三進堂屋,才到達壽堂。 
     
      壽堂佈置得相當講究,正中壁上,掛著一個數尺見方的金色大「壽」字,兩張 
    紫檀木的供桌上,擺著福壽三星雕像。 
     
      雕像前又陳列著巨大的香燭和群果之類,紅燭吐著尺來高的火焰,一閃一閃地 
    光亮無此,氣派非凡。 
     
      壽堂兩邊,擺有十二張紫紅木的太師椅,壁上掛滿了壽聯。龍飛到達壽堂之後 
    ,便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在眾賀客之間周旋,龍飛一見這位老人,便對他留 
    心觀察,認為他就是壽星飛花手金刀,不由仔細打量了一番。 
     
      這老人身看大紅絲質團花的長袍;足登粉底福字布履,禿頭未戴帽,頭頂禿得 
    很厲害,露著光溜溜的腦門頂,閃閃發亮。 
     
      他鬚髮已經全白,只是頭髮所剩無幾,而且稀鬆散亂。 
     
      他臉上倒是非常紅潤,眼神十足,皺紋雖多,絕無衰朽之容,一看就知道是一 
    位武林健者,龍飛所料,果然沒錯,這老人就是飛花手金刀,因為同來的人,都向 
    他抱拳祝壽,他也一一回禮,口中連說「不敢當!」 
     
      來道賀的客人還真是不少,恐怕有幾百人,偌大的莊院,到處都是客人,龍飛 
    一個也不認識。 
     
      他也不找人交談,只是到處亂逛,把莊院的大概情形,作個初步的瞭解,記在 
    心中。 
     
      正午,龍飛亦隨著眾人人席,並未與張雲英同桌,席間有個年輕的小伙子,帶 
    看輕視的口吻,問龍飛道:「閣下也是來比武競選的嗎?」 
     
      龍飛搖搖只手道:「閣下猜錯了,在下是來為老莊主拜壽,順便看看熱鬧。」 
     
      龍飛這麼一做作,引得全桌的人哈哈大笑。 
     
      那小伙子頗有幾分得意地說道:「我說嘛,像閣下這種『飼料雞』,也想打擂 
    台!」 
     
      旁邊有位中年漢子,笑著說道:「人家是個讀書人;而且是來看熱鬧的,又不 
    和你再世潘安搶『某』老婆,你怕『三小』(什麼)」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笑,接著便大肆吃喝起來。 
     
      飯後,所有的來賓,全都湧到了廣場,龍飛也夾在群眾之中,在擂台的右前方 
    ,找到一個位置坐下。 
     
      這時,他又向四周著了一下,見整座廣場差不多都擠滿了人,一個個瞪眼望著 
    台上,雖然這時台上並無任何動靜。 
     
      龍飛也向台上望去,只見這座擂台高有一丈六七,寬約五丈,深約三丈,上面 
    張燈結綵,得很漂亮,確實有點喜氣的味道。 
     
      正當龍飛的目光,在擂台上流覽之際,恕聞「噹!噹!噹!」三聲鑼響之後, 
    便安靜了下來。 
     
      這時,由擂台後面,走出兩個人來,眾人眼睛一亮,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這 
    裡的老莊主和他的孫女。 
     
      老莊主飛花手金刀,往中一站,只手抱拳向台下拱手為禮,然後朗聲說道:「 
    今日為老朽賤辰,承蒙各位親朋好友,以及武林中的各英雄,前來祝賀,老朽愧不 
    敢當,並在此拜謝。」 
     
      說話之間,又向台下作揖,接著又說道:「同時又是老朽孫女此武選婿,決選 
    的日子,只要是三旬以下,尚未娶妻的英雄好漢,均可上台。 
     
      「先由應選的諸位英雄,互相獲勝者,再與台主較量,若在拳、兵刃、暗器三 
    場中,能勝台主的,便算入選,現在老朽替各位引薦本台台主!」 
     
      說完一招手,站在他身後,那位勁裝佩劍的姑娘,便走到擂台中央:向台下行 
    禮。 
     
      龍飛見這位姑娘,長得還算端正,不過稱不上是絕代佳人,以他所見過的女人 
    ,如崔鳳、雷小楓,都比她漂亮,大概她只能和張雲英相比美吧!
    
      「噹!噹!噹!噹!」又是四聲響鑼,飛花手金刀,乃領著孫女走進了後台。 
     
      這時,從人群之中,竄起一條人影,「唰」地一聲,便縱上了擂台。 
     
      龍飛向台上一瞧,原來剛才跳上去的;是一位二十八九歲的漢子,黝黑的皮膚 
    ,中等身材,穿著一身土黃色勁裝,倒也有點架式。 
     
      「在下千百樂,想向各位英雄領教,現在那一位上來賜招!」 
     
      話聲落,果然有人縱上台去,「碰」地一聲,蹬得台板發響,又往前「沙」地 
    沖了三步方才拿站穩,引得台下的人,一陣大笑。 
     
      那人頗為沉著,對於眾人的訕笑,似乎沒放在心上,他對千百樂拱手道:「在 
    下短腿仔杜純,向閣下請敢!」 
     
      台下的人,又是一陣大笑。 
     
      原來自稱短腿仔杜純的那人,確實像極了「北京狗」,兩條腿短得出奇,再加 
    上他的名字杜純,聽起來好像是「兔唇」,人好玩名字更好玩,所以才惹得眾人大 
    笑不止。 
     
      千百樂的身材,本來就不算高,可是這位杜純往他面前一站,此他還矮了一個 
    頭。 
     
      兩人講過客套,便動起手來,千百樂所使用的,是少林「五形拳」,杜純則用 
    崆峒派的「震魂掌」。 
     
      兩人的功力差不多,出招換式,也都快捷有力,拳帶風聲,掌起情,確有一點 
    本領,並非花拳繡腿之沉。別看短腿仔杜純,樣子生得笨拙,動起手可一點也不含 
    糊,身形也輕快之至,圓圓的身體,好像一隻大肉球,滿台亂滾。 
     
      千百樂拳猛力沉,招招往杜純的上盤打到,杜純限於身材,只好向千百樂中下 
    盤進攻。 
     
      兩人打了約有六七十招,已漸分高下,千百樂的拳,越來越猛,短腿仔轉動, 
    稍覺不靈漸漸敗退。 
     
      兩人又對換了十餘招,猛聽千百樂一聲大喝,一招「猛虎下山」,雙掌打在杜 
    純的肩上,直打得短腿仔一聲悶,「蹬、蹬、蹬」,一連後退了三五步,才一屁股 
    跌坐在擂台上。杜純面孔一陣發紅,趕緊站起身來,跳下擂台,鑽人人群之中。 
     
      千百樂整理了一下衣服,正欲發話向台下招呼,忽見人影一幌,又有人縱上台 
    來。 
     
      這人一上台,又引得台下一陣騷動,原來這人高得出奇,此起剛敗陣的短腿仔 
    ,至少要高出一倍半。 
     
      千百樂站在這大個的面前,腦袋僅齊他的胸口,此例實在太懸殊了。 
     
      千百樂心中甚覺蹩扭,暗忖:「幹!今天是怎麼了,剛打發一個短仔,現又冒 
    出個大塊頭來,媽的!這不是存心鬧笑話嗎?」 
     
      他心裡雖是這麼想,嘴裡沒有說出來,只得抱拳說道:「閣下先報上名號,在 
    下也好討教!」 
     
      大個身形幌了一下,扯開沙啞的嗓子,說道:「什麼名堂名號,我叫穿天雲高 
    國領,剛才被你打下去的短瞇仔,就是我所師弟,看你還蠻有兩下子,所以我才上 
    來陪你玩玩!」 
     
      千百樂可真火了,敢情碰上了渾人,懶得再費口舌,遂大聲叫道:「幹!既然 
    是來找碴的,那就請手吧!」 
     
      穿天雲亦不同話,身形一幌,兩隻又長又黑的手臂,便已向千百樂劈到。 
     
      千百樂那敢怠慢?當即閃身回招,改用「工字伏虎拳」對付,招式更見緊密剛
    猛。 
     
      穿天雲商國領所使的掌式,依然是杜純所用的「震魂掌」,不過在他施展起來 
    ,更見靈活狠辣。 
     
      本來這套「震魂掌」法,就是以靈活詭異見稱,內功足,輕功好的人,使用這 
    套掌法,就更具威力。 
     
      穿天雲高國領,較之師弟短腿仔杜純的工夫、各方面均要高出幾成,所以,他 
    一動手,聲勢便不同凡。 
     
      別看穿天雲身材修長,在對敵過招之中,並無顧此失彼之慮。因為他瞭解自己 
    本身之缺陷,在過招時,下盤容易受到敵人襲擊,所以他在平時練功之時,特別注 
    意腰部的運用,將它練得屈直如意,高矮由心。 
     
      此刻他與千百樂動手之際,將整個身體彎成弓形,如此的高度,實與千百樂差 
    不了多少,而且他的手長,行動靈活,圍著對手四處亂轉,招式又詭異之極。 
     
      所以,數十招之後,千百樂感到處處受制,機先盡失,只有閃躲之力,而無還 
    手之功。 
     
      穿天雲這時見勝算在握,嘴裡可就有點不客氣了,沙啞地嚷道:「小子,連打 
    兩場,也夠辛苦了,讓大爺送你下台休息去吧!」
    
      千百樂是又急又恨,在穿大雲轉到他前面之際,雙手握在一起,竟不閃臂一伸
    ,一招「雙割手」,猛向他胸前搗去。 
     
      這一下果真打中了,就是一堵牆,也得被砸個稀爛,何況穿天雲那幾根排骨? 
    穿天雲一見敵人拚命,全力打出這一招,心知時機到來,竟不閃不躲,僅將那巳彎 
    成蝦米似的腰背,再往後微拱,恰巧讓千百樂的拳頭,夠不到他的胸部。 
     
      千百樂的拳頭剛剛砸空,穿大雲的兩隻長臂,如同銅爪一般,使用一招「封前 
    架後」,抓著千百樂的左右兩肩。 
     
      只聽得他「嘿」地一聲,雙臂用力,便將千百樂往台下丟去。 
     
      好在台下的武林人物甚多,已有人伸手將千百樂接住,才沒有摔傷,可是他肩 
    膀之間的衣服和皮肉,己被對方利爪所傷,血流不止,幸未傷至筋骨,情況並不嚴 
    重。龍飛見穿天雲高長乾瘦的身子,風吹便倒的模樣,實在想不到,他手底下還真 
    有兩下。 
     
      龍飛心念之後,又見有人上了擂台挑戰。 
     
      上去的那人,一身青色勁裝,留著八字須,是個中午漢子,身體結實,一看就 
    知是個外家好手。 
     
      穿天雲高國領一見中年漢子上台,乾笑了一聲,說道:「幹!都已入土一半了 
    ,怎麼?老牛想吃嫩草呀?莫非想娶個『幼齒』的?」
    
      中年人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在胡扯些什麼?在下上台,只想借此以武會友,
    想向閣下討教幾手高招!」 
     
      穿天雲點頭道:「只要不搶我的『牽手』,打架我倒願意奉陪!」說完之後, 
    彎腰踏步,只掌倏出,便向中年漢子攻出三招。 
     
      中年漢子知道對方具有不凡之功力,未敢輕視,見招式攻到,當即沉身低勢, 
    以不變應萬變,以招化招,見式打式。兩人這一交手,情勢又是不同,一個剛,一 
    個柔,一個動,一個靜。 
     
      中年漢子站擂台中央,身形不離原地,只在步履之間,移宮換位,勁力集中於 
    臂掌之上,來接架敵人的招式,並伺機還攻。 
     
      穿天雲高國領,依然故技重演,以飄忽的身形,圍者中年漢子打轉,指掌如雨 
    ,向對方進攻。 
     
      兩人打了有一頓飯的光景,仍是半斤八兩,不分勝負,可是,兩人心裡都暗暗 
    著急,若是這樣久纏下去,豈不要活活累死?穿天雲有點沉不住氣,身形忽然慢了 
    下來,將全身功力,集中在那對皮包骨的手掌上,竟然一招招地和對方硬拚起來。 
     
      十招之後,兩人的額上,已沁出汗水,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 
     
      「啊」地狂吼,兩人齊衝而上,「碰」地一聲,雙雙坐在擂台之上。原來,當 
    穿天雲一招「雙弓開拔」,右掌擊向中年漢子左肩之際,中年子身形向右微斜,躲 
    過這一招,左拳快如閃電一般,向穿大雲右胸打到。 
     
      穿天雲高國領的招式己老,胸前露出空門,只手想要撤招換式,已是心有餘, 
    而力不足了。 
     
      他心中一急之下,猛然伸腰,右腳同時飛起,踢向對方的小腹,兩人用的都是 
    剛猛之勁,亦是同歸於盡之打法。 
     
      雙方的招式都沒有落空,所以兩人都受傷跌坐在擂台之上。 
     
      穿天雲胸部被擊中,當即嗓子一甜,「哇」地噴出一口血來,而中年漢子小腹 
    被踢,也痛得再眼金星直冒。 
     
      當兩人同時受傷掉落之際,台下之觀眾,亦是「呀」地一聲驚呼,很快就有人
    飛上擂台,將受傷的人,分別扶了下來,加以治療。 
     
      來到青溪山莊的貴客,大半是練武闖江湖的人,平常都在拳腳刀口上討生活, 
    所以對於廝殺之事,早己司空見慣,所以剛才的那幕,並未引起什麼大騷動。 
     
      人去台空,擂台上暫時保持平靜,只有那些五彩繽紛的紙帶,猶在空中隨風飄 
    拂。驀地——人影一閃,又有人躍上擂台之上,隨即聽道:「此武受傷,算不了什 
    麼,各位不必介意,在下應鳳,在此候教!」 
     
      龍飛向擂台上說話的人一看,沁得是那個什麼再世潘安,心道:「哼!你也上 
    台了,我得叫你吃點苦頭!」 
     
      再世潘安應風的話才說完,便有人跳上了擂台,這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 
    相貌平平,身體結實,穿看一身紫色短裝。 
     
      他上台之後,便朝再世潘安應鳳,拱手說道:「在下林本田,向閣下請教!」 
     
      再世潘安應風,輕鬆的一笑,說道:「林兄請賜招,在下陪老兄玩幾下。」 
     
      說話的語氣雖然緩和,其意狂妄至極。 
     
      林本田不再搭腔,身形微縮,雙掌一錯,左手掌一招「單刀直入」,向再世潘 
    安應風的左肩劈到。 
     
      再世潘安應風,見敵人招到,不閃不躲,身形向右微傾,右手拼食中二指,向 
    對方右臂的「曲池穴」猛然點到。 
     
      林本田用的本是虛招,見敵雙指點到,猛收右臂,橫在胸前之左手,使一招「 
    點石成金」,以手背打向對方的胸部。 
     
      再世潘安應風,凹胸及腹,閃過來招,未等林本田改招換式,便以自己成名活 
    「三十六路散魂手」中的「力挽狂瀾」,右手曲指如鉤,向對方左手腕抓去。 
     
      林本田見招落空,敵人之手指又向碗脈抓到,抽回左掌已是不及,只好改掌為 
    拳,扭肘直立,化拳成鶴,向對方「期門穴」點去。 
     
      再世潘安應風極其自負,以為在三兩招內,可將對方打發,當他一招「力挽狂 
    瀾」,使出時自信可以得手。 
     
      那知著手處,不是鬆軟的腕脈,而是堅硬的拳頭,同時對方的右手又點向自己 
    ,只得以左手用力一推,乘勢倒退兩步。林本田被應風這麼一推,自己亦後退了三 
    五步。 
     
      兩人分而復合,打在一起,林本田的走「鐵砂掌」,由此可見,他之外家功夫 
    亦是了得。 
     
      再世潘安應風施展武當派的「天罡掌」法。 
     
      龍飛因再世潘安應風,在午餐時,曾出言譏諷,所以對他沒有好感,而今天又 
    見他是武當弟子,更有一點仇視之心。 
     
      當年圍攻恩師的,即有武當派的凌鐵道人萬玄子,也曾參與其事,所以,龍飛 
    對武當派,便存有不好的印象,而且萬玄子亦是龍飛尋仇的對象之一。 
     
      台上的打,已趨於緊張的階段,只見滿台人影縱橫,兩人的身形動作,都非常 
    靈敏。 
     
      百招之後,情勢稍變,再世潘安應風,仍然是那麼靈活,林本田在招式之間, 
    已呈呆滯現象。
    
      兩人又打了十招,陡聞應風喝一聲「去!」只見林本田一個蹌踉,直竄到台邊
    ,才穩住身形,不由得面孔一紅。 
     
      但,他不失磊落之風度,轉身向再世潘安應風抱拳說道:「閣下身手不凡,在 
    下認輸,後會有期。」 
     
      說完之後,便跳下擂台走了。 
     
      原來再世潘安應風一見對方招式呆滯,心中驚喜,知道勝券在握,身形越來越 
    快,待轉到對方背後,見其應招不及之際,突掛右掌,向其背後打到。 
     
      林本田見跟眼前失去了敵人之蹤跡,心知敵人已在身後,若再轉身對敵,已是 
    不及,情急之下,便猛往前竄,企圖能躲過背後之襲擊。 
     
      可是,他仍然遲了一點,背部被掌擊中,好在他是往前衝,掌力井未打實,只 
    是加速了前之勢,險些拿不了,摔落台下。 
     
      這一掌若是打實了,不當場送命,也得重傷吐血不成。 
     
      林本田認輸下台一走,應風就更豆得趾高氣昂,他用手輕拂了幾下身上的衣衫 
    ,悠閒地往台中央一站,叮道:「在下僥倖勝了一場,還有那位上台賜教!」 
     
      忽聞台下一聲大喝道:「我來!」 
     
      聲如旱天迅雷,震人耳鼓。 
     
      聞其聲,不見其人,半天還沒見人上台,敢情這位老兄,輕功欠佳,正由擂台 
    旁邊的扶梯往上爬呢!那人上得台去,眾目一閃,好魁偉的漢子,穿著一身黑色勁 
    裝,站在台上,像是半截山,三十歲左右,楞頭楞腦,滿臉憨氣。 
     
      那人走到應風的前面,雙手叉腰站定,扯開大喉啦說道:「小兄弟,你的功夫 
    還不賴嘛!我黑霸王施尚,想和你玩個三兩招,你的拳腳力夫,我己見過,咱們現 
    在換換口味,在兵器上耍耍。」
    
      再世潘安風說道:「悉聽尊便,在下無不奉陪!」 
     
      黑霸王施尚說一聲「好」,退後兩步,雙手從懷中摸出一對短兵器來。 
     
      他拿著這對兵器,在空中互相一碰,「噹哨」的一聲,響聲震耳。 
     
      台下所有的觀眾,險了幾個年紀大,江湖閱歷深的武林高手外,不曉得這兵器 
    叫什麼名稱。 
     
      龍飛往黑霸王施尚一看,只見他手中之兵器,是一對直徑約有一尺的銅圈,粗 
    如雞卵,在田之三分之一處,有一橫擋,算是護手。 
     
      龍飛知道這兵器叫哪吒圈,乃崑崙派的獨門兵器,因使用的人很少,所以甚少 
    知其派別與名稱。 
     
      另外,崑崙派素以劍法稱,因此就更不知崑崙派有這種不入兵器譜之兵器了。 
     
      這時,再世潘安應風,一見黑王施尚,摸出這麼一對銅圈,他也不知道叫什麼 
    名稱,他當然不肯向對方論教,遂向台下一招手,他的同伴,便拋給他一柄長劍。 
     
      他接劍在手,「嗆」地一聲,將劍拔出用力一抖,只見三尺來長的劍身,顫抖 
    出一團劍花,挾有輕嘯之聲。由此而知,再世潘安應風的內力,確實有了火候,無 
    怪乎目中無人,囂張之極!
    
      雙方亮出傢伙之後,互說了一聲「請!」,便動起手來。 
     
      「噹」的一聲,黑霸王施尚又將雙圈互敵了一下,然後右上前,左手鋼圈上揚 
    ,右手一招「推波助瀾」,往應風的左肩砸下。本來「推波助瀾」,乃一招半式, 
    因為施尚身材高大,此應風高出多,所以改平推為下砸。 
     
      應風先不接這一招,身形一幌,繞著施尚遊走。 
     
      因為,他不諳對方之兵器路數,不敢冒然接招,心想先看看對方之招式,然後 
    再定攻破之策。 
     
      他想起了兵法上「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名言,先瞭解敵勢之後,再定破之 
    法。 
     
      黑霸王施尚,一連攻了七八招,應風沒有正式還招,只是閃躲游鬥,不過他已 
    看出雙圈的招式,乃是碰、打、砸、劃、掛、鎖、托、紋等。 
     
      施尚見對方一味游鬥,不由心中有氣,大喝一聲,攻勢猛然加緊,別看他人高 
    馬大,動起手來,並不遲鈍。 
     
      只方又鬥了一盞熱茶的時間。 
     
      此刻,應風已將對方的招式,揣摩得差不多了,他不再閃躲遊走,手中長劍暴 
    閃,使出活「風靈劍法」。 
     
      兩人這一接上招,便見得緊張激烈。 
     
      施尚的雙圈帶著「霍霍」風聲,砸、掛、鎖、打,招招凌厲。應風的長劍,泛 
    起點點青光,刺、點、劈、絞,式式靈活。 
     
      數十個回合之後,施尚越戰越急,以致影響招式之運轉,並不時「呀呵嘿」亂 
    叫,更見其心躁氣浮。
    
      應風見對方如此,心中不禁好笑。暗忖:「傻大個,別急,等一下準叫你丟人
    現眼!」 
     
      施尚雖然亂吼亂叫,招式並未緩下,凌厲之勢依然不減。 
     
      只見雙圈揮,將得意之招,一齊使了出來,一招「互換陰陽」,砸向敵人「太 
    陽穴」時,對方的身形忽然一矮,劍使「百流入海」,直刺小腹。 
     
      黑拐王施尚見雙圈砸空,身形猛往後退,同時右手圈向劍身斜磕,想將長劍砸 
    飛。 
     
      再世潘安風,豈能讓他得逞,長劍一收,再近「閒雲出岫」改刺對方之胸部。 
    施尚突將雙圈前後重疊,讓劍圈中穿過,忽然雙臂用勁往外一拉,正好兩圈鎖住長 
    劍,接著又用力往右側一帶,猛喝:「撒手!」 
     
      事實不非如其所想,對方長劍並未撤走,因為應鳳也正以內力貫於劍身,與之 
    抗衡。 
     
      施尚見自己未能將對方兵器取下,微覺一怔,手勁一鬆,就在此時,風將劍往 
    前一送,「嗆」的一聲,劍身擦著雙圈,刺進一尺多,劍尖由黑霸王施尚之胸旁穿 
    過。 
     
      好險,若非是先前用力將圈劍相持之形勢,帶至右邊,這一劍正好穿肚而過, 
    不血濺當場才怪!就在這一劍刺進的同時,風上右腳起左足,捏著劍訣,正點在施 
    尚右前胸上面的「將台穴」上,喝一聲:「躺下!」 
     
      黑霸王施尚也真聽話,一聲不響地就躺了下去,「碰」地一聲,掉得台板巨響。 
     
      應風右手一搴,劍上正掛著施尚的雙圈,臉上浮著勝利的微笑,然後將劍一垂 
    ,雙圈「唰碰」地落在施尚的身旁。 
     
      隨即有人上台,將施尚抬了下去,解開穴道,也就沒事。 
     
      這時應風心中確實有些得意,暗忖:「假如再沒人上台比試,我就要和台主過 
    招了,憑我這種才貌,台主還不會看中?」 
     
      他行腰拾起劍鞘,正欲入鞘,陡聽身旁有人說道:「應兄且慢,小弟欲向應兄 
    討敢幾招絕學!」 
     
      應風聞言一驚,心想有人跳上擂台,自己竟未發覺,可見來人功力甚高,他回 
    身一看,見擂台中央站著一位年約二十三四的少年,正向他微笑!他只得又將劍鞘 
    放下,提劍走到少年面前,頗為高傲地說道:「是閣下要向在下賜教嗎?好!」 
     
      他一見這少年,心中就有氣,因為此人,面孔此他還要俊俏漂亮,所以他竟生 
    出一股莫名之傲意,心中暗暗決定,欲將此人毀掉!少年覺得對方說話不太客氣, 
    仍面帶微笑,說道:「正是!小弟司馬勝,欲向應兄求教!」 
     
      龍飛見擂台上的兩個人,年紀都差不多,一樣英俊,想必武功也在伯仲之間, 
    只是應風之眉間,隱現一股邪氣,不若司馬勝容態正直。 
     
      應風右手撞劍橫在胸前,左手劍訣往上一搭,說道:「既然如此,閣下就請亮 
    傢伙賜招吧!」
    
      司馬勝退後三步,拱手說道:「小弟就不客氣了!」 
     
      然後右手一放,再一揚起,手中已多了一把尺來長之鐵扇,原來這柄鐵扇,是 
    藏在衣袖之中的。 
     
      應風不再等待,左手劍訣一領對方之眼神,右手長劍一招「飛風長虹」,「唰 
    」地一聲,向對方左肩劈到。 
     
      司馬勝見劍招劈來,身形一旋,閃到對方左側,摺扇猛伸,一招「蝴蝶弄花」 
    ,同點「風尾」、「精促」、「笑腰」三大穴。 
     
      應風腳下移宮換步,身向左鍘,躲過對方的招式,右手劍使「浮雲鳳歸」,橫 
    劍由胸前斜揮而出,逕削對方之上盤。 
     
      司馬勝扇招點空,劍光忽至,身形微挫,右手措扇急使一招「直搗黃龍」,「 
    噹」的一聲,正敵在劍身之上。兩人所出的這一招,全是實招,而且均以內勁貫注 
    在兵刃之上。所以,這一招硬打硬接,各自被震退一步,同時檢視兵器。 
     
      本來應風以為一招「浮雲鳳歸」,縱然不能傷得敵方,最起碼可將其逼退數步。 
     
      那知對方不但不退,而且還以摺扇猛擋,應風不願撤招,又加上兩成勁力,硬 
    接下來。 
     
      他心想:「我這柄長劍,雖然不是柄寶劍,也是百煉精鋼,再加上幾成之功力 
    ,一定能將摺扇削毀。」 
     
      他又那裡知道司馬勝的這柄摺扇,是用精鐵煉成,堅硬無比;就是寶刀寶劍也 
    不能將它削斷。 
     
      兩人檢視兵器,幸好都無損傷,再次展開身形,各舉手中兵刃,又纏鬥在一起。 
     
      應風仍用「鳳靈劍法」,司馬勝之兵器雖是鐵扇,但使用之招式,是劍招,他 
    使的是「旋風劍法」。 
     
      這一場打鬥,較前各場,要緊張烈得多,表面上觀之,雖不火爆,但實際上的 
    每招每式,全是致人死命之狠招!原因是,這兩個年輕人,乃是兩大門派後起之秀 
    ,內功已具火候,而且又使用兵又交手,若有閃失,必會發生流血之事。 
     
      所以,在台下觀戰之人,亦顯得緊張,心情隨著台上的彎換,激動不己。 
     
      坐在龍飛旁邊,先前說話的兩人;此時又在開口了,那人問道:「老兄,你看 
    這一場誰會得勝,是應風,還是司馬勝!」
    
      另一人說道:「這個很難說,你不見他們兩人的功夫都差不多嗎?」
    
      第一次說話的人道:「話雖是這麼講,但總是得分個勝負吧!我看應風可能獲
    勝,你瞧他那套劍法,堪稱武林一絕呀!」
    
      後來說話的人道:「那套劍招雖然凌厲,不過司馬勝之扇功也不含糊,究竟鹿
    死誰手。還無法預估呢!」 
     
      「噹!……」一連金鐵交鳴,擂台上之二人,又相互遞出數十餘招,仍是一點 
    勝敗之象都無。 
     
      應風求勝心切,己改用「連環劍法」,這套劍法,乃是武當派之鎮山劍法之一 
    ,共有二十七式,招招精絕,式式辛辣。 
     
      司馬勝的鐵扇,仍用「旋風劍」的招式,時封時點,時打時劈,加上他絕妙之 
    輕功,打得神奇凌厲,剛強之極。 
     
      兩人你來我往地打了約有一個時辰,額頭均見汗珠,雙方招式。更形緊湊,每 
    一舉手投足之間,皆使用全力。 
     
      這時,已是日薄西山,夕陽無限好的時分,擂台上的光線,已不太明亮,台下 
    有些功力較差的人,很難看清打鬥的動作。 
     
      飛花手金刀,本想吩咐僕人掛起燈火,又怕影響到兩人的比鬥,只好任他們在 
    茫茫暮色中施展手腳。 
     
      好在武功到了火候之人,用力也特別強,黑暗中並無多大差別。 
     
      應風此時認為時機已至,不能再往下拖延了,否則將會累垮,遂拼出最後的潛 
    力,施展三大招「地動山河」、「旱比驚雷」、「百涯歸源」。 
     
      三大絕招果然不同凡響,兩招就將司馬勝逼退三步,第三招「百涯歸源」,只 
    見舞起滿場劍影,將對方的全身要害罩於劍幕之中。 
     
      司馬勝處於困境之中,臨危而不亂,將鐵扇交於左手,同時「趴」地一聲,將 
    扇打閔,猛地在身前一旋,擾亂對方之注意,順勢再將鐵扇向左一引。 
     
      應風這招「百涯歸源」所幻出的劍影,也是在於惑人眼神,等到對方忙於招架 
    之際,再趁隙直刺,無不傷敵致勝。 
     
      今見對方將鐵扇打開,在胸前一旋,他以為對方是想將內力注於摺扇之上,來 
    封擋他這招,心中不由一喜。 
     
      他暗忖:「別說你這把破扇子,就是兩塊鋼板相疊,大爺這一劍也能將它刺穿 
    。」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將內力齊聚劍身,對看鐵扇猛刺,那知劍剛刺出,又聽「 
    唰」的一晌,鐵扇已經合攏。 
     
      司馬勝的身形已偏到了劍尖的左邊,應風心知要糟,未待改招撤式,司馬勝之 
    右掌,「碰」的一聲,已擊在應風左胸,直把他震退了四五步,同時司馬勝也躍退 
    三步。 
     
      這時司馬勝雙手抱拳,說道:「應兄承認了!」 
     
      司馬勝的話剛說完,只聽得「嗖」的一聲,一縷青光向腳前射到,事出突然, 
    要想閃避,已是不及。 
     
      誰知就在這不容毫髮之際,「噹」地一聲,射來的青光在司馬勝胸前三寸之處 
    ,被擊落在地,接看又聽得應風「哦」地一聲,摔倒在擂台之上。 
     
      原來,司馬勝掌震應風之時,因心存仁厚,只用四成功力,應風雖挨了一下, 
    並未受傷,只是被震退數步。 
     
      可是,應風心中已是羞憤難忍,遂將心一橫,毒念暗生,乘對方說話之際,手 
    中長劍當暗器,用盡十成之力,向司馬勝擲去。 
     
      距離近,光線又暗,長劍出手時,他又沒出聲招呼,司馬勝想躲過這飛來長劍 
    ,已是回天乏術!
    
      可是,人算不天算,台下早就有一個人,注視到應風的一舉一動,這個人便是
    龍飛!
    
      龍飛在再世潘安應風上台之初,便從地上拾起兩顆石子,心想萬一有人遇危,
    或是應風耍陰,隨時可加以救應或制止。 
     
      雖然他對飛花手金刀一家人,以及上台比試之人,沒啥好感,但他更厭煩再世 
    潘安應風。 
     
      所以,當再世潘安應風被司馬勝一掌震退,應風突起發難,以劍擲對方的當兒 
    ,龍飛便打出兩枚小石子。 
     
      一擊長劍,一擊應風右手「臂蠕穴」,解除了一場流血之場面,同時他也算對 
    應風報了一點小怨。 
     
      當劍飛人倒之,不論台上或台下的人,全都沒看清是怎麼一回事,一則因為夜 
    幕低垂光線太暗,再則是龍飛動作太快。 
     
      另外,這兩小碎石,均以柔勁發出,不帶一點風聲,大家還以為司馬勝的武功 
    真的了不起,竟能隔空擊落長劍,並以隔空點穴之術,點倒對手。 
     
      這件事,司馬勝心中自然清楚,知道有一不願出面的的高手救了他,心中不勝 
    感激,否則,他早就血濺擂台了。 
     
      他沒將此事說出,只運用目光向台下搜索,卻無法找到暗中救他之人,只好無 
    精打彩地步下擂台,連比武選婿之事,他都不放在心上了。 
     
      台上台下,稍為騷動了一下,等到把應風抬了下去之後,又恢復了平靜。 
     
      再世潘安的穴道被解開之後,一言不發,帶著一顆憤恨失望而悲哀的心,離開 
    了青溪山莊。 
     
      擂台上暫時保持平靜,正面掛上了四盞斗大的紅色紙燈,燭火跳躍,紅光照人 
    ,倒也顯得有點喜氣。 
     
      這時,飛花手金刀又出場,臉上帶著微笑,向台下抱拳拱手之後,說道:「各 
    位鄉親好友!諸位英雄!關於比武選婿之事,既然沒有人再上台比試,這事到此就 
    算告一段落。
    
      「另外,司馬少俠,已是合格之應選人,再者,老朽孫女亦認為司馬少俠的武
    功,的確高明,不必再比了,因此老朽向諸位宣佈,司馬少俠已是通過擂台比試,
    將來大禮之日,各位務必賞光,喝杯喜酒。 
     
      「現在請各位親友及各路英雄,到後面去用晚餐,大家請盡興,若有招待不周 
    之處,還望各位親友及各路英雄多予包涵!」 
     
      飛花手金刀說完之後,便拱手作揖,步下了擂台。 
     
      台下之人,開始混亂起運,大呼小叫,有的往裡走,有的往外衝,片刻之間, 
    廣場上便走得一人不剩,只留下那些橫東倒西的長板,和一座孤零零的擂台,四盞 
    紅色只燈,仍在閃著光芒。 
     
      龍飛沒去找張雲英,也沒向主人告別,便隨人群走出了青溪山莊。 
     
      他回到客棧,獨自吃過晚飯之後,便在房向打坐養神。 
     
      月當空掛,繁星點點,約莫三更時分,由客棧中,掠出一條黑影,疾如閃電一 
    般,穿房越屋。直撲幕府山而去。 
     
      片刻之間,這條黑影,便到達了幕府山之青溪山莊。 
     
      他對這山莊的形勢,似乎很熟悉,繞者圍牆,連奔後面,然後一躍而過,身形 
    閃幌之間,已停于飛花手金刀的臥房窗下。 
     
      飛花手金刀,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宴客應酬,直鬧到二更已過,才回房安歇。 
     
      別看他年事已高,功夫仍未擱下,每晚必須打坐,早晨也要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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