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同門聯手鬥雙怪】
這時,雙方拚鬥已有了變化,彼此似乎都攻出了致命的狠式,尤苫更是急怒攻
心,招招攻向敵人要害,大有劈死人於劍下的味道。
高老頭雖被二人全力猛攻,仍未逞敗象,招式有攻有守。
高老頭好像己摸清了青衣書僮,乃是三人中最弱的一環,遂對其猛施殺手,是
以青衣書僮己顯不濟。
其實,以尤苫等三人的武功來說,可算得上是頂尖的高手,然而高老頭的武功
,更是略高一籌。別看他老,身法靈括,掌力雄厚,而且有許多招式,出乎一般之
法則外,看來不像是中原武林宗派。
四人又鬥了十幾回合,三位年輕人,己明顯的居於下風,因為高老頭深知「善
攻者,攻其所必救」的道理,把重點放在書僮身上。
如此一來,尤苫和另一蒙面青年,為了要顧及書僮之安全,原本有著許多傷敵
的招式,只好撤回,以免傷及同伴,弄個兩敗俱傷:儘管尤苫心中懷疑,這兩個怪
老頭就是自己所要找的仇人,可是,在事情尚未證實之前,豈能作同歸於盡的打算?
因此,要想保持自己這方面無損無傷,而又要制服敵人,在技不如人的情況下
,是很難作到的。所謂「技差一著,縛手縛腳」,現在他們三人之間,因為有了牽
制顧慮,所以便顯得縛手縛腳,受制於人。
又拼了幾個回合,高老頭的招式,越來越精奇,眼看三位「肖連」,馬上就要
傷在他的指掌之間,猛聽尤苫一聲怒喝道:「師兄,師弟且退!」
龍飛聞言甚覺奇怪,心想:「哇操!三人聯手都打不過人家,難道還想獨戰?
怪啦!」
果然那兩人,如響斯應,縱身而退,高老頭似乎也為這意外的動作感到不解,
竟收勢停攻,靜以待變。
就在那兩人左右飄退之時,忽見尤苫左手微微一揚,一聲「嗖嗖」,射出一篷
細小的暗器,似輕煙,若薄霧,向高老頭射去。
高老頭正欲劈出掌風,擊落飛射而來的暗器,忽聞站在一旁觀戰的矮老,大聲
叫道:「二弟快退,毒針硬接不得!」
高老頭聞聲一驚,以雙掌前推之力,借勢後縱;飄出三丈以外,就是這樣,在
他那飄起的肚兜兩側,還穿上了三五枚毒針呢!不由嚇出一身冷汗。
這時,龍飛才明白,怪不得尤苫喝退而師兄弟,原來是要發射這種威力強大的
歹毒暗器。
「好傢伙,這種器陰毒至極!」龍飛暗驚道。
高矮二老,己被這種歹毒暗器,引起萬丈怒火,待毒針灑落之後。猛然飛身,
向尤苫進撲而去。
「小輩,原來你是『飛怪雙毒手』的門下,媽的,難怪如此陰毒!」
人未到掌風先來,尤苫似乎正為了獨門暗器,未能傷敵而感到驚愕,對於凌厲
的掌風竟未閃避。
眼見尤苫就要傷於二老的掌力之下,猛聽得三丈外的古樹上,叱喝一聲「打!
」,兩點黑影,分向高矮二老腹部的「石門穴」打到,勢疾勁猛,銳不可當!
二老顧不得傷敵,先求自保,好在像他們這種高手,出招改式收發由心,陡地
挫腰停身,硬將劈出的掌力收回,並用掌緣猛劈己到腹前的暗器。
「哦!」地一聲,只聽得兩聲悶哼,兩位怪老頭,連退數步。仔不容易,才穩
住身形。這一下,使得二老又氣又驚又怕,因為他倆見到被劈落的暗器,竟是兩根
指般粗細的樹枝,勁道之大,無可倫此,不但震得手臂發麻,而且還後退數步,由
此可知,這發暗器之人的功力深厚。
這兩段樹枝,正是龍飛所發,因見尤苫情況危急,所以才出此下策,將其震退
,否則,尤苫豈有命在!高矮兩怪老,在憤怒之下,顧不得眼前三名敵人,遂對看
古木上,厲聲說道:「媽的!何方高人,竟敢暗算我『西域雙怪』!」
「明人不做暗事,既然人己到此,何不現身一見,好比我西域雙怪兄弟,拜頌
拜頌閣下的高招絕技!」
夜深林靜,卻無人搭腔,高老頭頗有些沉不住氣,怒喝道:「媽的龜孫!閣下
既然不肯現身,老夫只強請了!」
說完之後,蓄力凝氣,猛力向一株古樹拍去。「劈哩啪啦」之聲迭起,粗干細
枝,如斧劈刀削一般,滿天飛舞,掌力大的驚人!
就在枝葉紛飛的同時,樹上飛起一條人影。無聲無形地越枝渡葉而去,起落之
間,就是十來丈,身法快如閃電,根本看不見有這條人影的出現!自稱「西域雙怪
」的一高一矮怪老人,那敢怠慢,聞聲便追,轉瞬之間,二老便走得無影無蹤。
尤苫等三人,呆在現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三人的心中,差不多都有同樣
的想法,那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三人在師門之時,自以為武藝除了而父之外,已是天下無雙,以往行走江湖,
也未碰過釘子,是以趾高氣昂起來!誰知,這一回卻遇上了高手,兩怪老之武功,
固然了得,但那躲在暗處救自己的人,功力更是高不可測。
所以,不見世面,既不知天地之浩大,此起別人,自己實在太渺小了,小得就
像滄海一粟吧!年輕人幾乎都有個通病,尤其是學會一點武功的年輕人,更是如此
,那就是「勝則驕,敗卻餒」。
現在三個人呆呆地站在日蓮池前,一個個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的,那裡還有一
點英雄氣概?其實這三個人,並非泛泛之輩,正是大名頂頂,武林黑白兩道人物,
聞之喪,「飛怪雙毒手」的弟子。
所謂「飛怪雙毒手」,是隱居於東北玉佛頂的飛天毒巖賈威,和怪狐毒娘子徐
琦情夫婦二人。
原來,這三位年輕人中,只有一位是「帶把的」(男的),其餘皆為「查某」。
男的乃是飛怪只毒手的大徒弟,名叫范無棋,外號無影手,年約二十六七,在
江湖上己闖出萬兒。
尤苫與那青衣書僮,都是女扮男裝,冒充鬚眉。尤苫本名字珊,外號毒千足,
江湖上無人不知,她是天溪山莊莊主快刀手尤存信的獨生女。
那書僮來頭不小,她就是「飛怪雙毒手」,唯一的掌上明珠,名叫賈曼君,芳
齡十六七,因從未涉及江湖,故無綽號。
自上次日蓮池,五名武林高手慘之後,蘇州官府除了懸賞緝兇之外,便是吊死
者以厚得卹,通知家屬領屍安葬。
快刀手尤存信的家中,得到噩耗之後,一面派人領屍,另方面遣以快馬趕玉佛
頂,將尤珊請回。
尤珊一聽父親被人擊斃,悲痛萬分不在話下,復仇怒火,更是高漲,決定奔喪
之後,隻身趕蘇找尋殺父仇人。
飛怪雙毒手夫婦甚不放心,乃派大弟子無影手范無棋,協辦其事,以增強實力。
范無棋奉令,真是喜出望外,因為這位美師妹,自己愛慕己久,一直沒機會接
近,現有此種「嗆斯」(機會),那能不盡心表現,以搏取意中人的歡心。
原來飛怪雙毒手夫婦,僅收了范無棋和尤珊兩位徒弟,雖然二人同稱雙毒夫妻
為師父,不過在授藝時,則男女分開教授。
當趙、尤二人即將下山之時,賈曼君也要隨而兄師姊妹下山,一則是幫師姊的
忙,再則是想闖蕩江湖,歷練一番!
飛怪雙毒手夫妻,對於曼君,一向是縱容慣了,總是有求必應,從不拒絕,像
這次也不例外。
尤珊本想以個人之力,為父報仇,而師兄奉命前往,心中已是不願,如今師妹
又要跟去更覺為難。
儘管同門感情極好,但這種為父報仇的事,那能要別人幫忙插手?但是師命難
違,所以不便推辭。
尤苫臨走之前,提出了一個苛刻的要求,那便是下山後的一切計劃、行動,都
得聽她的安排才行。
她還以為師妹平常任性慣了,決不會接受她這個條件,誰知曼君點頭道好,一
口就答應了下來。
這下尤珊還有什麼話說呢,只好帶師妹同行,不過她將原來的計劃,稍為改變
了一下。
她請師兄直接先到蘇州去,查訪仇人之下落,自己同師妹回家,辦完父親的喪
葬之後,再到蘇州會合。
為了行事方便起見,尤珊同賈曼君自家中赴蘇之際,便改為男裝,並要曼君扮
成自己隨身書僮。
沒想到賈曼君聽後,一口允諾,認為此計甚妙,自己屈下也無所謂,她認為這
樣倒是挺新鮮,挺好玩的。
二人到了姑蘇之後,不願投宿旅店,遂借居寒山室,並在城中明顯之處,留下
本門暗記,好讓師兄找到她們。
尤珊化名尤苫,第一夜在寒山寺中,因得簫音之介,與龍飛成了朋友,第二日
游太湖,便碰到了苦力幫主卜名仁。
她以前曾與卜老見過一面,生怕卜老識破自己的行藏,是以推說身體不適,不
能一同前往聚豐園晚餐。
另外,她又怕師兄晚上會到寒山寺去找自己,所以與龍飛、卜老分手之後,帶
著師妹吃了晚飯,就回到寒山寺內等候。
天黑之後,現兄果然到寺找她,並說經幾天之查訪,己找到了兩名可疑「嫌犯
」,遂叫她兩人在二更之後,前往城中萬來客棧會合。
巧在尤珊與賈曼君離寺之時,被龍飛發現,所以跟著前往。及至見到尤珊險遭
怪老掌力所傷,龍飛才折枝化險,救尤珊一命,再將二老引開。
強敵被人引走之後,師兄妹三人,反而站在當地發呆,不知如何是好。
尤珊忽然想到,剛才二老自稱是「西域雙怪」,這名字以前曾聽師父說過,二
老己三十多年沒露過面,殺害自己父親的,會是他們嗎?心念之後,遂對范無棋說
道:「師兄!『西域雙怪』己近三十多年沒到過中原,殺父仇人會是這兩個怪老頭
嗎?」
無影手范無棋,一聽師妹之口氣,似乎對他的調查,感到懷疑,連忙說道:「
師妹!愚兄雖不敢武斷這兩個老頭,就是殺害伯父之兇手,據愚兄數日來的明查暗
訪,這兩人實在令人懷疑。」
「再說,這次與伯父一同遇害的,還有四個人,可見伯父僅是受誅連之禍,並
非以前同他們結下什麼樑子。」
「對了!這兩個老頭,素有收藏古玩珍寶之癖,蘇州城的血案,可能就是他們
的傑作。要知道,盜寶與害伯父的這兩件大案,都是同一賊人所為。」
尤珊無言地點點頭,表示師兄的推斷有點道理。
接看,無影手范無棋,又把數日來查探的經過,說了出來:原來無影手范無棋
,白玉佛頂來到蘇州,便在萬來客棧投宿。
他知道查訪兇手的蹤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準備先花了兩天的時間,把蘇
州太湖附近所有的客棧和寺廟,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形跡可疑之人,如果有的話
,設法摸清來路,是否是自己所要找的,否則再另想辦法。
反正總要在師妹來到蘇州之前,找出端倪,向向師妹表功,表示自己的能幹,
以討好意中人;無論那一種男人,只要是替女人辦事,投有不盡心盡力的,尤其是
為心愛的「查某」,更表現得賣勁之至。這真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氣概。
頭一天,范無棋就跑了不少的地方,晚上又施展絕妙的輕功,在蘇州城內,飛
簷走壁,巡查了一遍,竟是毫無所獲。第二天清晨,范無棋正在客棧中洗臉,見進
來兩個鬚髮皆白的老人,高矮懸殊,奇裝異,年紀都在八旬以上。
他仔細地觀察,發現這兩個怪老人,面孔有異尋常,心中猛然一動,暗忖:「
果然是兩個厲害的人物!」
因為他看到的兩張老驗,俱是紅光滿面,雙眼精光外露,太陽穴也高高鼓起,
分明是內家高手!店小二一見二老進來,連忙招呼道:「老子回來了,裡面請!」
二老沒說話,只點了點頭,直往後院走去,店小二跟去侍候。
范無棋心想:「原來是熟客人,怎麼大清早投店?莫非……」
他想到這兩個怪老,莫非昨晚在外作了什麼事,今早才回店安歇?他急忙吩附
另一名店小二,送一份早點到他的房間去。
等到店小二將點心送來,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小二哥,剛才我看見兩位
老人家,一大清早就來投店,是熟客嗎?」
店小二聽客人叫他小二哥,心中頗覺高興,忙道:「公子是說剛才進店的兩位
老人?」
范無棋點點頭,店小二又道:「兩位老人家可是敝店的老客人了,已經住了一
個多月,常常晚出早歸。」
范無棋聽店小二如此一說,心中忽有所悟,不禁「哦」了一聲,暗忖:「原來
是他!」
店小二見客人「哦」了一聲,就怔怔地不說話,頗覺奇怪,忙道:「公子,不
知還有什麼吩咐?」
范無棋忽然警覺,微微一笑道:「沒事,沒事,謝謝你!」
店小二走後,范無棋高興得自言自語道:「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
工夫!」
於是,范無棋就特別注意兩老的行動,他可不敢過份接近,只在暗中監視,有
時晚上還跟蹤一番。
因為人家的輕功太好,自己雖有無影手之稱,也是無法跟得上,未能查出一個
水落石出來才行。
可是,他對這兩個老頭,懷疑越來越深,認定蘇州城內這幾件空前的大案子,
就是這兩個老傢伙子的!當他看到師妹尤珊留的記號之後,晚上就去通知兩位師妹
,當天二更以後,在萬來客棧會面,於是,才有與「西域雙怪」打鬥之事。
范無棋說完經過,尤珊沒有再說什麼,只向師兄道謝,井請再注意二老的行動
,看看究竟是不是殺父仇人,若然,只有恭請師父下山解決。
敵人已去,師兄妹三人只有各自回到住處,好在范無棋在客棧中現身。是蒙著
臉的,店中之人決認不出他的本來面目。
且說龍飛,躲在古樹上,在尤苫萬分危急之時,打出兩段樹枝相救,心知位置
曝光,正欲移動,又聽到二老叫陣,為了避免與尤苫相見,是以默不吭聲。
誰知二老不肯放過,以猛烈的劈空掌力,向他停身之所打到。他這時只好將計
就計,越林而走,將二老引開。
果然不出他所料,飛離樹身之後,兩老怪便捨去尤苫三人,一路向他追來。
起初,他並未施展全力,使他的身形,能讓二老看見,直往城中飛去,待越過
城牆之後,立展開絕頂輕功「綠蝙功」,身形閃了幾下,便消失無蹤。
西域雙怪在城中一直耗到天亮,始終沒有發現敵人之蹤跡,其實,龍飛早已回
到寒山寺安歇了。
次日正午時分,龍飛才醒來,卜老一見便嚷道:「老弟,你昨晚到那裡去了,
怎麼大半夜都沒回來?」
其實,當昨夜深宵龍飛回房之際,卜老就己知道,因在深夜,所以沒問他。
龍飛急忙從榻上爬起來,說道:「昨夜睡不成眠,所以去……」他故作「歹勢
」(不好意思)。
卜老聞言,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是不是『池塘』的水滿了,出去『洩洪
』,對不對呀?哈……」
龍飛默默不語,只低著頭,佯裝有這麼一回事情。
卜老又道:「老弟,別不好意思,咱們男人就是如此,久沒『甩』,總是覺得
不舒暢,將『貨』交一交也好。」
龍飛這時說道:「待小弟漱洗之後,有事向老哥哥請教!」
卜老還以為龍飛想向他討教,有關「捏蛋」的事情,當即點頭道好。
龍飛漱洗之後,坐下問道:「老哥哥是江湖上的老前輩,對於『飛怪雙毒手』
、『西域雙怪』,一定知道得清清楚楚,可否說給小弟聽,到底他們是怎樣的人物
!」
卜老哈哈大笑道:「老弟可別亂捧我了,聽我『老蚵仔』還差不多,不過,對
於『飛怪雙毒手』和『西域雙怪』倒還知道一點。」
龍飛連忙拱手道:「帥極了!就憑這一點,老哥哥可堪稱江湖老前輩,武林之
先進,決不是小弟亂捧!」
卜老笑道:「好說好說,老弟過獎了!」
說完,兩人一陣大笑,接著便聽卜老說道:「我先說『西域雙怪』吧!這話要
從三十多年以前說起,那時可說是武林全盛的時期,那些所謂名門正派,固然是高
手輩出,藝業超群,在那些宗派之外,奇人異土,亦復不少,其中有一位各叫鐵翅
長眉才威立的,更是箇中的佼佼者……」
龍飛一聽卜老提到恩師,情不自禁地「啊」了一聲。
卜老忙道:「老弟怎麼啦!」
龍飛微微一笑道:「沒什麼,老哥哥請往下講!」
卜老接著道:「鐵翅長眉當時有怪俠之名,濟弱扶傾,劫富濟貧,算得上是一
條響噹噹的漢子。」
「他的武功,己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他為了印證武功,曾經拜訪各大宗派,結
果是敗在他手下的多,打成平手的少,能夠勝他的,簡直是絕無僅有。」
龍飛見卜老不斷地稱讚恩師,心中頗為喜悅,這些事雖然師父曾告訴過他,這
時又在別人口中聽到,別具一番滋味,不由面露得意的微笑。
卜老繼續說道:「就在那時,江湖出現了一個年輕的採花淫賊,有不少大家閨
秀,遭其蹂躪,就是稍具姿色的婦女,也不放過,真是積案如山,令人髮指。」
「這件事卻惱怒了鐵翅長眉,決心除去此淫賊,就在江南,找到了那名叫花蝴
蝶的淫賊,將他斃於掌下,於是大快人心,鐵翅長眉也變成了萬家生佛!」
「可是花蝴蝶的兩位師父,不但不感激鐵翅長眉為他們清理門戶,反倒說他打
狗欺主,沒把他們兩人放在眼中。」
「於是,找到鐵翅長眉理論,雙方一言不合,動起手來,那知二人都打不過他
,在二百個回合之後,各中一掌,飲恨認輸。」
「他們兩人,挫敗之後,當下立誓,倘若鐵翅長眉才威立不死,或者他兩人不
能打敗他的話,決不再踏中原一步。」
「這兩人的武功,在當時來說,也算是江湖一流的高手,只是生性護短,縱孽
容徒,而受挫取辱,罪有應得。」
「這兩人是堂兄弟,一高一矮,高的是弟弟,名叫曾魯,外號穿心掌,矮的是
哥哥,名叫曾傑,外號大蕃薯。」
「堂兄弟敗於鐵翅長眉掌下之後,一氣之下,便遠走邊疆,回到西域老家潛修
,臨走時還帶了一個五六歲的孤兒,作為徒弟,也算義子。」
「如今,這小孩已有三十五六了,近年來,時常在中原各賭場出現,名叫曾匯
吟,外號狂賭客,賭術武功甚為了得,行事亦在正邪之間。」
「聽說幾年前,因玩『大家樂』,賺了不少『黑錢』,而今又經營賭坊和色情
的行業,生意搞得很大,賺了不少銀子。」
「至於江湖上曉得『西域雙怪』,即是當年的穿心掌和大蕃薯,還是從狂賭客
曾匯吟口中傳出來的!」
卜老說到這裡,龍飛插嘴道:「媽的!他們也真會替義子取名子,曾匯吟?真
會贏?哇!果然包贏不輸,那麼『西域雙怪』,現在為何又復出江湖呢?」
卜老又道:「曾氏兄弟大概認為當年所立之誓,如今己可實現了,一則鐵翅長
眉被圍攻,受傷逃走之後,幾年來毫無音訊,可能已經『葛屁』(死了),另外他
兩潛修了三十多年,認為自己的武功已登峰造極,就是碰到鐵翅長眉,也可打敗他
!」
龍飛傲然一笑道:「我看不見得吧!那兩個老傢伙,搞不好還打不過小弟呢!」
卜老哈哈笑道:「誰敢和老弟你相此呢!」
龍飛得意地一笑道:「帥呀!老哥哥太捧小弟弟了,以後請多指教上那麼『飛
怪雙毒手』又是何等人物呢?」
卜老道:「提起『飛怪雙毒手』,真是令人聞名喪膽,江湖黑白兩道上,對這
兩人,莫不敬而遠之!有句話道:『寧往酆都,莫逢雙毒』!」
龍飛道:「聽來挺恐怖的,他們究竟有何厲害,竟會讓江湖怕到這種程度!」
卜老正欲往下說,忽聞有人敲門,忙道:「有人來了,關於『飛怪雙毒手』的
事,以後慢慢再說吧!」
龍飛只得前去開門,見來人是尤苫的書僮,他昨夜推已得知這書僮就是尤苫的
師弟,這時也不便點破。
他乃笑道:「原來是小兄弟,請進來!有何見效?」
書僮微笑著走了進來,說道:「我家公子叫我請龍公子和卜幫主,到聚豐園午
餐,請千萬賞光!」
兩人同聲答道:「一定叨擾!」
龍飛忽然對書僮問道;「小兄弟叫什麼名字?」
這一下可把書僮問住了,面孔一紅,半天答不出來,無意中向卜老膘了一眼,
倒生出一點急智來,他羞澀地答道:「小的叫……叫苦兒!」
卜老聞言哈哈大笑,說道:「小娃兒,什麼名字不好取,偏偏取了這麼一個苦
名字?我是苦命人,你是小苦人,以後你可要受我管呢!」
書僮顧不得兩人的嘲笑,紅著臉,趕快溜出房門,下樓而去!卜老和龍飛又是
一陣哈哈大笑。
笑罷,龍飛對卜老道:「對了,在尤兄面前,老哥哥千萬不能露出口風,說小
弟會武之事!」
卜老笑答道:「是的!我的小兄弟!」
其實,卜老除了知道龍飛會武之外,其餘有關龍飛的事,他是一無所知,有什
麼可說的呢?不過,卜老倒是在考慮,尤苫的秘密,是不是要告訴龍飛才好。兩人
下得樓去,與尤苫主僕會合,龍飛佯裝關心地說道:「尤兄昨日龍體欠安,今日好
了嗎?小弟昨晚酒醉,是以未來問候,恕罪恕罪!」
尤苫聽龍飛這麼一說,心中有種甜蜜地感覺,笑道:「多蒙龍兄掛懷,小弟水
土不服,並無大礙,今己痊癒。」
說完之後,四人便走出寺門,向太湖邊而去。
走沒多遠,尤苫故意走在卜老的旁邊,輕輕一拉他那件苦力裝,卜老是老江湖
了,心知尤苫有話對他說,於是便將腳步放慢。
等到與龍飛相距一丈多遠時,尤苫對卜老輕聲說道:「卜幫主想必己知道晚輩
是誰了,請勿告知龍兄。」
卜老聞言,心中一樂,暗忖:「你們這兩個小鬼,都來這招,我倒想看看,你
們之間在耍什麼花招!」
尤飛見二人落後,便停身嚷道:「哎唷!二位在散步呀?拜託拜託走快點吧!
小弟已是飢腸轆轆了!」
卜老未理龍飛,卻哈哈一笑道:「尤公子太客氣了,人吃五雞雜糧,難免會生
點小病,今天我卜某,不就要擾你一頓嗎!」
龍飛聽卜老這麼一說,還以為尤苫昨日因未能一起晚餐,這時在向卜老道歉呢
!尤苫未說話,僅是點頭微笑,她笑卜老真會演戲,可以頒座「金馬獎」給他了。
他們走在一起,不倫不類,自然引起路人之側目,但他們卻毫不在乎,一直進
了聚豐國裡面。
尤苫何以又忽然請卜老和龍飛吃飯呢?原來他考慮再三,既然與卜老見了面,
自己喬裝的秘密,恐怕己被識破,老躲著人家,總非長久之計。
另外就是,依其判斷,卜老和龍飛暫時是不會離開的,自己又想和龍飛接近,
倒不如向卜老表白,叫他守密,反倒好些!
尤苫這一著棋,確實走的高明,卜老本來心中尚在猶豫。要不要將尤苫的秘密
,告訴龍飛,這一來可好,人家不但當面拜託,還紅口白牙的吃了人家一頓,秘密
再也說不出口了。
不過,卜老心裡,非常高興,他以為自己掌握著兩個年輕人的秘密,日後他可
冷眼旁觀,看兩個人的笑話。實則,在這四個人之中,最無秘密可言的,便是苦力
幫幫主卜名仁了。
卜老孑然一身,四海遊蕩,雖為苦力幫,一幫之主,卻沒有麼事情,需要他勞
心勞力。在他心中,對世上的一切事物,均無所求,無所取,只要每天能吃能喝能
睡,就己心滿意足了。
至於現在與他坐在一起吃喝的三位年輕人,那就復難了,最小的一個,雖是初
入江湖,毫無恩怨可言,但偏偏不能以真面目見人,頗感不自在的。
龍飛與尤苫二人,為了本身的恩怨大恨未了,不願以真我示人,說穿了他們二
人正有不共戴天之仇,然而,現卻同桌吃喝談笑,心中還互相愛慕,惺惺相惜呢!
在尤苫的內心,感情尚不止如此單純,她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雖側身江湖
,不拘小節,然而她到底是女人哪!女人的感情,總是此較脆弱一些,容易衝動,
愛恨常現,自從她與龍飛相見之後。就情不自禁地對他產生了好感,芳心中己深深
印上了他的影子。
按理說,一位身懷絕藝的佳人,怎會看上文縐縐的儒士,難道這就是所謂的「
緣份」嗎?如果是,也只能算是「孽?」!四人飯後,又同去遊湖,雖然他們都不
是因玩賞太湖風景,而來到蘇州,白天不便行動,所以只有消磨於山水之間了。
花好月圓,微風拂林,大約二更時分,從寒山寺中,飛出一條黑影,似曉霧輕
煙,微閃之間,便已失去蹤跡。
這黑影並非別人,乃是在寒山寺中借居月餘的儒士龍飛。
因為他聽卜老言及「西域雙怪」,當年曾在思而面前發誓,除了思師死亡或者
能打敗他,否則便不再到中原。
而今這曾氏堂兄弟,現身中原之地,是什麼意思呢?認為恩師已經仙逝,或是
自信武功能超過恩師呢?所以,龍飛要去會一會「西域雙怪」,代師將其驅出中原!
當龍飛正在穿枝渡葉,飛越一片樹林之時,見前面半里之遙,飛來三條人影,
兩前一後,輕功均佳,轉眼之間,便到了樹林邊。
龍飛趕緊將身形隱投,要看看這三個人是幹什麼的。
他剛把身形隱好,前面的兩條人影,己進入林中,也是隱伏未動。
等了半響,後面跟蹤的那條人影,小心翼翼地躡足而進,不斷地向林木間注視
,好像是在找尋在他之前人林的兩條人影。
當三條黑影先後人林之時,龍飛便已認清,原來前面的二人正是「西域雙怪」
,後面跟蹤的,乃昨晚曾經見過的蒙面漢子,也就是尤苫的師兄,今晚仍然以巾蒙
面。
龍飛心中極其懷疑,這三個人怎麼又搞在一起了呢?這時,忽聞一聲斷喝:「
小子,你跟著我老人家怎的?接招吧!」
話落事出,一股狂風般的掌力,向蒙面人打到。
一掌突擊,使得蒙面人大吃一驚,不敢硬接,猛然向左閃開三尺,剛剛躲過掌
風,不料身後微風一動,又有人暗中襲到,要閃開是不能夠的,右手腕已被人抓住
,微微掙扎,其痛無此,完全癱瘓,不能動彈。
忽聞另一人說道:「小子,放安靜點吧,好好答覆你爺爺的問題,免得多吃苦
頭!」
原來「西域雙怪」進了樹林之後,便分別隱藏,待蒙面人進人樹林,高老頭穿
心掌曾魯,突然聞聲發掌,向其擊去,蒙面人忙裡向左一閃,正落在矮老大蕃薯曾
傑的旁邊。
所以,他僅舉手之勞,便抓到了蒙面人的右腕,制住「腕脈穴」,此穴乃九大
啞穴之一,曾傑為了方便問話,遂解了蒙面人此穴,另點「巨骨穴」。
「西域雙怪」與蒙面人的一切行動,全被藏在樹上的龍飛看得清情楚楚,他不
動聲色,看看還有何發展?這時,又聽得曾傑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蒙面人並未搭腔,二老似有怒意,同聲喝道:「媽的,如果再不說,休怪你爺
爺用非人道的方法對付你!」
蒙面人似乎知道二老之厲害,鼻孔裡哼了一聲,說道:「大爺行不改名坐不改
姓,名叫無影手薄無棋!」
曾傑說道:「嘿嘿!好名字,這下將軍,我看你是真的『沒棋』走啦!」
他頓了一下,又問道:「昨晚跟你在一起的兩個小子,那裡去了,你們都是『
飛怪雙毒手』的門下嗎?」
范無棋傲然答道:「不錯!我們都是飛天毒君和怪狐毒娘子兩位老人家的弟子
!」
龍飛聞言,驚喜交加;想不到「飛怪雙毒手」,便是自己所要找的人。
他必須將速兩人除去,因為恩師離開蘇家莊之後,被一群自命俠道人士團攻,
其中之二即是他們,而恩師墜崖,卻是中了他們暗器所致。
「好個『飛怪雙毒手』,為何恩師沒提起這個外號呢?」
龍飛暗忖著。
龍飛那裡知道,這「飛怪雙毒手」之名,是他們歸隱玉佛頂之後,江湖之人分
別以他們之外號之首字,拼湊而成的「新名詞」。
這個新名號,流傳江湖也不過五六年之久,別說龍飛不知,恐怕鐵翅長眉才威
立,連聽都沒聽過,他又怎知道呢?「如此說來,尤苫也是雙毒的門下了,我對他
應該如何是好?為敵?為友?……!」龍飛又想道。
龍飛還未想完,又聽曾傑說話了,大概己確實知道這蒙面人范無棋,是雙毒之
弟子,語氣也變得緩和多了。
曾傑道:「老朽兄弟二人,與貴師門及閣下本人,素無過節,閣下何以三番兩
次,對老朽尋仇;其中情由,可否見告?」
范無棋見對方說話的語氣,變得緩和多了,以為是震懾子自己師門的威望,不
由得膽氣陡長,一陣哈哈大笑。
他說道:「這一個多月以來,兩位在蘇州城作了許多驚天動地的大案,還怕沒
人來找你們嗎?」
西域雙怪哈哈大笑,說道:「如此看來,閣下是替官家當差的『條子』噦?想
不到『飛怪雙毒手』的弟子?也吃起『公家飯』來了!」
范無棋聞言怒道:「哼!『亂扛』(亂說),大爺豈會屹『公家飯』,我找你
們,是要替而報父仇!今既落在你們手中,殺剮隨便,以後恩師所自會找你們算帳
!」
二老聞言,不但沒生氣,反倒怒氣全消,笑著說道:「誤會,誤會!姑蘇城的
案子,並非老朽兄弟所為!老實講,我們也在找那賊人!」
范無棋聞言,不由暗暗叫苦,想不到自己所花的心力,竟是白忙一場,如何向
師妹交代才好呢!不過他聽到這兩位怪老頭也在找那賊人,心中立冒希望,心想何
不與他二若聯手,彼此有個照顧。
於是向二人表示歉意,道:「歹勢啦!(不好意思)晚輩誤會兩位了!開罪之
處,請二位老前輩原諒!」
西域雙怪心中好笑,笑對方前倨而後恭,不過,嘴裡說道:「老弟不必介意,
不知者無罪,再說老朽兄弟,與令師尚有數面之誼,看在令師的份上,也不會對老
弟見怪的!」
「對了,剛才聽老弟說道,要為令師妹,報那殺父之仇,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呀?可否詳告?」
說完之後,又將范無棋之穴道解開。
范無棋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並將黑面巾取下,說道:「兩位老前輩聽說有
位快刀手尤存信嗎?他便是敝師妹尤珊的父親!」
穿心掌曾魯道:「來到姑蘇之後,倒是聽說過這個人,不是己死在那個什麼『
綠血無影』的手下嗎?」
范無棋道:「沒錯!所以晚輩這次同兩位師妹到蘇州,便是要找『綠血無影』
報仇!」
大蕃薯曾傑道:「兩位師妹呢,怎未見她們到來?」
范無棋笑說道:「兩位前輩早己見過,昨晚發射『萬火百毒針』的,便是尤師
妹,另一個是賈師妹,也就是兩位恩師的掌上明珠。」
西域雙怪笑道:「原來如此!」
龍飛一聽范無棋說出尤苫是個「查某」,本名尤珊,乃是快刀手尤存信之女,
自己竟是她的殺父仇人。
「媽的!什麼跟什麼嗎?好友變仇敵!」龍飛暗暗叫苦。
龍飛對她雖有好感,但既己處於敵對地位,豈有兩全之策?看來這些日子相處
之情,只有付諸流水了。
他心中頗感痛苦,且有惆悵落寞之感。
「西域雙怪」與無影手范無棋,在林中長談之後,已是化敵為友,他們將要聯
手,來找尋「綠血無影」!豈知他們所要找尋的「綠血無影」,就在他們的身邊!
龍飛聽了他們談話之後,心中一喜一憂。喜的是獲知飛天毒君與怪狐毒娘子的
下落,即可為師報仇,憂的是自己竟與尤苫化友成敵,變成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對於擊斃快刀手尤存信之事,心中並不感到悔愧,因為在那種敵我不存的場
合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而今,他卻與尤存信的女兒,碰在一起,而且還有著
深厚的感情,這感情雖屬純友誼,毫無涉及兒女私情,卻也難於捨棄。
同時他也想到,尤苫,不,尤珊對於殺父之仇,是絕不會放棄的,可是,自己
是否還忍心將她置之於死地?
這時,又聽得矮老對范無棋說道:「老弟,夜深了,有什麼話我們回店再說吧
,好在你和老朽同住一店,而且還是『厝邊隔牆』(鄰居)!」
無影手范無棋聞言,面孔一紅,幸而是在黑夜,別人看不出來,遂即很恭敬地
答道:「晚輩遵命,回店後再向兩位前輩請教!」
只見三條人影閃動,出林飛奔而去。
原來他們師兄妹三人,在日蓮池前,與「西域雙怪」激戰之後,尤珊懷疑二老
不可能是殺父仇人,請師兄再為詳查。
所以,無影手范無棋回到萬來客棧之後,便移居於二老的隔壁,以便窺探。
西域雙怪是何等角色?積數十年江湖經驗,眼力尖銳,豈是年輕的無影手范無
棋所能及的呢?二老一見鄰房所住的青年,己認出他就是日蓮池之蒙面人,當時未
動聲色,等到晚上才將他故意引出,問明真象。
所以,當矮老曾傑說出「比鄰而居」之言,范無棋聽後,頗感慚愧,故而臉紅。
龍飛待三人走遠之後,心中忽然想:「媽的!以目前局勢觀之,『西域雙怪』
與『飛怪雙毒手』,可能聯手對付自己,何不略施小計,讓他們轉友為敵,自己坐
收漁利?而且替師父報仇樹威,這雙毒二老,正是自己所要找的對象。」
他遂不再遲疑,展開無上輕功,急往域中飛馳,搶在三人之前趕到萬來客棧,
隱於西域雙怪的房間外面。
三人回店之後,果然在二老房中磋商。無影手范無棋為了拉攏二老起見,叫來
了許多酒菜,準備澈夜暢談。
酒過三巡,菜嘗五味之後,無影手范無棋開言道:「剛才兩位前輩說,也要找
『綠血無影』未知何故?」
穿心掌曾魯歎了一口氣道:「這也是敝門之不幸,出了這種事,否則,我哥倆
也不會到中土來。」
范無棋道:「究竟為了何事,晚輩願聞其詳。」
魯道:「這件事終究是要傳開來的,老朽就說給你聽吧!此行中土,完全是為
了老朽的那個孽徒……」
范無棋插言道:「是令高足狂賭客曾匯吟嗎?」
曾魯點頭道:「不錯,想不到老朽兄弟教養他幾十餘年,他竟生狠心,欺師滅
祖,盜了老朽兄弟的『人骨密令』逃到中土。」
「唉!等到我們發現,已是孽徒離開西域一月以後的事了,老朽兄弟一怒之下
,才雙雙重履中土,欲將孽徒擒回,清理門戶。」
「來到姑蘇之後,便聽說出了姦殺盜寶的案子,這件事情,似與孽徒的個性相
符,老朽兄弟遂停留下來,日夜追查作案之人,看看究竟是否為孽徒所為。」
「一個多月下來,不但奸盜案件有了數十件之多,而且還在一夜之間,擊斃了
五名武林高手,老朽兄弟慚愧得很,連孽徒的影子,也沒見到……」
無影手范無棋打斷話語,道:「前輩所言之『人骨密令』,不是消失江湖數十
年了嗎?怎會在前輩手中?另外,這一連串的奸盜案件,又如何肯定是令徒所為?」
曾傑接言道:「當年各大幫派門派,紛紛爭奪『人骨密令』,因為此令內藏玄
妙,得者武功、財富隨之而來。」
「五年前,一些較大的幫派,像黑虎幫、三星教……以及各大門派,紛紛往榕
城蘇家莊奪寶。」
「沒想到,此乃空穴來風罷了,因為,在此之前,就是老朽挫敗回至西域途中
,很偶然在一山洞內發現此寶,所以早就將其帶回西域。」
范無棋又問道:「這件事晚輩亦曾聽恩師提過,當時各路人馬聚集蘇家莊,想
不到蘇莊主被黑虎幫之人所殺。」
「但,秘藥及人骨密令均無發現,原來密令在前輩手中,不過,有關秘藥之事
,至今音訊全無,沒人看過此寶。」
「當時黑虎幫之人,宣稱秘藥己為鐵翅長眉取走,所以恩師會同黑虎幫及一些
高手,圍攻鐵翅長眉,沒想到他卻身墜窮谷,人藥同毀……」
曾傑插道:「此言差矣!據老朽所知,人骨密令在我手中,秘藥卻在三星教主
手裡,這個秘密只有老朽兄弟知道。」
「我想你一定會問,為何肯定秘藥在三星敢派手中呢?其實,老朽兄弟對此並
無興趣,十年前三星敢主拿著秘藥遠赴西域找老朽兄弟,目的是替他鑒定此藥之真
偽。」
「因為這兩種秘藥,非常之寶貴,老朽兄弟雖未見過,但見聞不少,所以秘藥
之幾項特,老朽兄弟自然此其他人懂。」
范無棋又問道:「除前輩能鑒別秘藥真偽之外,還有沒有人能?曾傑道:「有
,不過那人己死多年……」
范無棋急道:「是誰?」曾傑說道:「鐵翅長眉才威立!」
范無棋頓了一頓,說道:「恩師日夜找尋的秘藥,竟在三星教中……」
曾傑笑道:「是呀!不過想奪此秘藥,並非易事,三星教派人多勢高,別說是
去奪此秘藥,恐怕連大門進不去。」
「嗯!」范無棋又道:「前輩言所甚是,不過,憑恩師之武功,我想應該能取
得此秘藥才對。」
「哈哈哈哈」曾傑道:「老弟,你太天真了,那三星教主武功高深莫測,不是
老朽看不起令師父,實在連令師父夫妻二人之力也辦不到的。」
范無棋相信曾傑之言,是以點頭默默不語。
曾傑又將話題轉回,說道:「起初,這些案子,老朽兄弟還真以為是孽陡所為
,不過,知徒莫若師,孽徒決無如此巨大之能耐。」
「還有,就算是他,也必定有個極厲害的幫手,否則,他一個人,無論如何是
不可能辦到的!」
范無棋又問:「聽說令徒,在中土開了幾家賭坊和色情館,難道前輩沒上那去
找他?」
曾傑又道:「怎會沒去,老朽兄弟不知去了幾趟,可能是孽徒聽到我們尋來,
故意避不見面吧!」
「那……那他又會到那去呢?」范無棋問道。
「誰曉得?不過,他在姑蘇買賣最大,再躲也躲在這裡,只是我們找不到罷了
。」
在一旁偷聽的龍飛,聞育大喜,想不到「人骨密令」及「秘藥」全有下落,這
麼一來,離自己之任務及目標,已是不遠了。
心念之後,龍飛又暗笑不已,暗忖:「媽的!就憑你這兩個老不死的怪頭兒,
也能教出蘇州城內奸盜之徒?哇操!別往自己老臉貼金了……」
忽又聽到曾魯道:「不管這些案子,是否孽徒所為,老朽兄弟也要查個水落石
出,看看這人,是不是生有三頭六臂!」
「哇操!拿我當怪物,哼!你老頭何止是三頭六臂呀!簡直是六頭九臂才對!
」龍飛暗叫著。
范無棋又問:「晚輩心中還有一個問題,不知前輩是否能夠相告?」
曾傑笑道:「說吧!只要老朽知道,定當詳告。」
范無棋道:「聽說人骨密令,內藏玄妙,其中有藏寶之路徑,還有無名神功之
口訣,不知前輩是否己……」
「哈哈!」曾傑笑道:「問得妙!你想,老朽若已參透,現在會在此嗎?雖然
是小小的一件人骨牌,但老朽兄弟花了多少時間精力,始終都無法解開裡面之玄妙
。」
「所以,在此情況之下,老朽兄弟才將它當作古玩,收藏起來,說不定那天悟
出所以然來,也可將其拿出來運用。」
「不過,這種想法是太天真了,老朽兄弟參透不了,想必天下之士,也無人能
解人骨密令之玄妙呀!」
「哇嘍!癩蛤蟆打呵欠,好狂的口氣,等我得到之後,保證不出三天,就可以
將秘密悟透!」龍飛不服氣地想道。
曾傑又道:「老朽總覺得這些案子,與孽徒有關,所以老朽兄弟仍留此地探查
,想不到碰上老弟,發生了一點小小的誤會!」
無影手范無棋不好意思地說道:「這……這都怪晚輩鹵莽,得罪兩位前輩!」
曾傑笑說道:「老弟別再自責了,所謂不打不相識,今後我等聯手追查,事情
一定容易得多,老弟如果方便,請引薦令師妹與老朽兄弟一晤。」
無影手范無棋忙道:「晚輩遵命,定會領師妹前來向兩位前請安的!」
曾傑哈哈一笑道:「老弟如此說,是把老朽兄弟當作外人了?」
三人邊吃邊談,甚為投機。不覺酒乾菜盡,人靜夜深。
無影手范無棋帶看七八分酒意,告辭回房而去。
龍飛按照預定策略,悄悄進人無影手范無棋房中,安排下「螳螂捕蟬」之計,
擺下一盤妙棋!同時,龍飛又想到,等此事結束後,再去找那狂賭客曾匯吟,將人
骨密令取到手中,次日清晨,龍飛便拉著卜老遊湖去,並買了一些酒菜帶上小舟,
說是要做竟日之遊。
卜老打趣地道:「老弟前天還說過,遊湖只宜品茗,今日酒餚齊全,豈不也變
成了俗不可耐之人?」
龍飛亦笑道:「哇操!管他俗人、野人,別虐待自己的肚子才是真的。現在沒
尤兄在場,咱們不來這套,老哥哥,你說對不?」
卜老哈哈大笑道:「贊!一語道破苦命人,老弟真不愧是我的好老弟呀!老哥
哥是做苦力的,真是與斯文人合不來。不過,老弟卻是例外!」
說完兩人哈哈大笑,任船娘輕搖扁舟,劃破湖面水波,悠悠輕蕩。
天清氣爽,惠風和暢,過年之後,整個太湖,更顯得熱鬧起來,在熱鬧之中,
更轟傳著一個驚人的消息。
城內的萬來客棧,昨晚死了一個人。按理說,死一個人,本是稀鬆平常的事,
不值得如此大驚小怪的。
但是,這人卻死得離奇,年紀輕輕,生前無病無痛,死後身上又沒有傷痕,看
樣子是睡死的。
各種死法中,睡死的倒很少見,所以這就叫人覺得奇怪,無怪乎半日之間,傳
遍全城和太湖。
有人說,這件命案,可能又是「綠血無影」所為,又有人說不是,因為沒留下
「綠掌」標記,屍體的皮膚也不發綠。
龍飛聽到這種意見紛紛的傳言,心中暗暗好笑。
卜老聞言,心中疑雲叢生,不時以詢問的眼光,向龍飛投射,然而,所得到的
同答,只有沉默和微笑。
他見龍飛這種含糊的表示,心中頗為生氣,不由半真半假地說道:「老弟,你
是不是把老哥哥當作外人?」
龍飛聞言,頗為驚訝,不知卜老用意何在,急忙向道:「哇塞!不知老哥哥有
何指教,是否小弟有開罪之處?」
卜老笑道:「老弟不必多疑,老哥哥我是說……老弟好像有很多事情,不肯明
白見告於我。」
龍飛這時己知道卜老的意思,不過,他仍故意裝糊塗,問道:「不知老哥哥所
指何事?說出來聽聽。」
卜老道:「例如老弟在姑蘇逗留了一個多月,想必不僅是遊山玩水,讀書寫字
吧?還有最近這兩晚,老弟都很晚回來,這些總該有個解釋吧?」
「哦!」龍飛微微地笑道:「原來老哥哥指的是這些呀。
不錯,小弟在此是作了一些事情,因為尚未辦完,所以沒向老哥哥說!」
卜老笑道:「老弟弟是怕我洩了你的秘密吧!不是老哥哥『吹氣球』(吹牛)
,別的能耐沒有,守秘密倒是萬無一失!」
龍飛亦笑道:「嗯!這點小弟相信,譬如說,老哥哥沒把小弟會武之事,告訴
尤兄,同時也沒把尤兄女扮男裝之事,告訴小弟!」
說完哈哈大笑,笑得卜老有點不好意思,好在他人老皮厚,又是做苦力的,簡
直厚得可成繭了。
卜老只有自我解嘲地說道:「老弟你真行,尤姑娘的秘密,居然被你看出來!」
龍飛提起酒壺,將兩人的酒杯斟滿,乾杯相照之後,才正色地小聲將自己的來
歷,以及在蘇州的所作所為通通告訴卜老。
一席話,直聽得卜老時而點頭微笑,時而扼腕歎忌,時而憤怒,時而歡欣,他
的感情,完全被龍飛的敘述所操縱。
等到龍飛將話說完,他極力稱讚道:「想不到老弟是一代異人鐵翅長眉老前輩
的高足,又身逢奇遇,怪不得有這麼高的功力。」
「老弟為令師報仇,,不論用什麼手段方法,老哥哥倒也無話可說,不過姦殺
幾十名婦女之事,老弟不認為太殘忍一些?」
龍飛道:「老哥哥有所不知,小弟原本也不該對無辜的婦女下手,只是像這種
女人,又另當別論了。」
「因為她們愛慕虛榮,不惜以清白之身,妍麗之容,去換取物質上的享受,甘
心作狡富污吏的玩物,她們其身雖存,心己早死,不如除去為妙。」
「小弟這種『犧牲』,也是相當可觀的,精力體力上的負擔,不是用三言兩語
所能涵蓋,反正個人眼光不同,論點不一,在我認為像這些出賣靈肉的寄生蟲,只
有先姦後殺,才能過癮。」
卜老歎息道:「老弟之言,不無道理,只是這種人太多了,殺不勝殺,你又能
奈何?希望以後老弟要體上天有好生之德,非大惡之人,稍予寬待,以免多造殺孽
!雖是忠言逆耳,希望老弟能聽得進去。」
龍飛忙道:「老哥哥教訓得極是,小弟當永銘心中!關於日後尋訪仇人之事,
遠望老哥哥鼎力相助,以苦力幫之勢力,助弟完成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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