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試雲雨】
「三峽翠屏,鬼哭神嚎」,長江三峽,集險要,秀麗於一身,其中又以翠屏峰
為長江三峽之精華。但見危峰面面,有如蒼玉萬笏,又似雲屏千疊,峨峭蔥翠,秀
麗雄奇,壯人心目。
日色近午,過際天邊,忽然湧起一朵烏雲。俄頃之間,愈擴愈大,把一輪紅日
掩在雲後,烏雲越來越厚,天低得快壓至人頭上。接著狂風大作,滿山叢林,轟轟
然發出怒吼,大地一片殺氣!
此時,正有一對青年男女相依飛奔!他們尚未跑到幾十丈遠,忽地電光一閃,
霹靂一聲,破空打來,震得四周迴響,不絕於耳!傾盆大雨,宛似銀河怒瀉!此刻
,他二人衣服,已經淋得透濕,恍似落湯雞般。
「慧妹!那面有一寺院,咱們快走吧!」
「晟哥!我們不會作雨中落難人啦!」
二人足下加緊,瞬間即抵寺前!那是一座破亂不堪的古寺。
束玉晟將佛前一片地掃除午淨後,笑道:「慧妹,你可將濕衣換下,我就用寺
內這些現成干未來升火御寒。」
吟慧笑道:「也不知是那位好心人留下這些干木剛好派上用場。」言訖,鑽進
佛前案桌後,去換下身上濕衣,「晟哥!你真行,這麼快就把火引著啦!咦!這是
什麼木柴呢?怎麼會有一股香味呢?喱!好香喔!」
「奇怪!慧妹不提,我倒疏忽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們實在孤陋寡聞,
竟認不出究系何木竟如此之香?算啦!我去換衣啦!」
玉晟換妥濕衣出來後,吟慧即嬌聲道:「晟哥!肚子餓了吧!來,吃點黃精果
實,邊烤衣服邊吃東西,別有一番風味哩!」可歎二人竟絲毫未察覺這香中大有文
章!二人邊吃邊烤邊聊,情意綿綿……只聽吟慧道:「晟哥,你說奇怪不奇?我們
沒途行來,不但沒看見巫山三魔,甚至連其手下嘍囉也不見一個。」
束玉晟點頭道:「是呀!我亦為此納悶著哩!」
吟慧又道:「不過,我卻覺得咱們在萬戶沱遇見的那位黑衣女十分可疑。」
玉晟喔了一聲,道:「慧妹,你說的是那位送我們墨色靈鞭的玉面羅剎七海孤
女松香姬呀!我看她很好呀!」
吟慧嘴一歪,嗤道:「很好!哼!才怪哩!你沒看她在這一路上一直鬼鬼祟祟
的跟著我們,我看她是別有企圖!」
玉晟搖搖頭道:「松姑娘可能是恰巧與我們同路,慧妹別瞎疑心!」
吟慧故意睹氣不語,玉晟見狀,為岔開話題,突道:「喔!會不會是端木妲姑
娘在前幫我們開道,所以我們才找不到那些壞蛋?」
吟慧果然興致勃勃的道:「嗯!可能喔!」
兩人便談論著碰到巫山三魔後之行動計劃。
不知是吃了東西之砟,或是柴火太熱,抑是二人熱情如火,總之玉晟與吟慧二
人,只覺全身熱乎乎,火辣辣的!玉晟一摟吟慧纖腰?吟慧順勢倒在他的懷裡,妙
目含情,望著他眼神如火!相擁親吻,玉晟與吟慧間不是第一次,然而這次感覺卻
格外不同,玉晟但覺心中火苗直竄,渾身上下,血管賁漲,一頭無名的怪獸在體內
拱動,吟慧渾身綿軟得一絲無力,她把發燙的嬌軀拚命地在晟哥上扭動著,彷彿恨
不得融化在心上人的身上。
玉晟低下頭,低聲道:「慧!你真美!」
她雙手緊摟他的頸項,臉見貼著臉兒,晚聲嬌道:「晟哥!但她嬌羞羞的說不
下去,卻丁香微吐,送向情郎嘴裡,兩人的舌頭如兩條靈蛇緊緊地糾纏在一起!」
一縷少女幽香鑽鼻而入,撞得玉晟心神俱醉!
「慧妹,你好香呀!」
吟慧紅霞上臉,低噓一聲,豐腴的乳胸向前一貼,臉兒輕擰著臉兒,熱氣微吐
,在玉晟耳邊密語道:「香嗎?是什麼香?」
玉晟但覺心跳加呸,腮凝如新荔,鼻膩似鵝脂,唇綻櫻桃,靨笑春輝,眉目含
春,氣息微喘,玉軀直扭著!又扭!又抖!玉晟心猿意馬,欲心中燒!左手自然而
然的在吟慧身上游動著……
翻山越嶺,探幽防微,任它邀游……
原本殺氣騰騰,嬌蠻凌人的吟慧,此時卻乖績得似只綿羊。
玉晟那只左手似帶電般,只要它游到吟慧的那一個部位,那部位便似觸電般抖
著!興奮著……
有生第一遭的異常興奮,正綿密的襲擊著她……
心在雲端,似在海中,吟慧暈淘淘了……
雙手緊摟玉晟,吟慧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呻吟著……
此時,這一呻吟,恍似萬噸炸藥般,深深的震撼著玉晟。
此時,原本就美若天仙的吟慧,在玉晟的眼裡,更是亞賽廣寒仙子,月中嫦娥
,激情之下,玉晟的手情不自禁地去解吟慧的羅裙……
吟慧低喔一聲,身軟如泥。
天旋地轉,日月無光……
心猿意馬,氣喘吁吁……
寺外風雨交加,寺內卻滿室春光……
雨人之衣物似風吹雨流般飛逸著……
雪股蹺張,玉溪之源大開!玉柱擎天,橫槊尋芳!吟慧低哼一聲,兩人揭開人
生之第一章!郎情妾意,加上淫香為輔,兩人忘形的纏動著……
抵死纏綿,盡在不言中……
良久,良久,雲雨既收,兩人相擁細語……
正值兩人甜言蜜語之際,自寺外忽傳來一嬌笑聲:「嘻!」玉晟、吟慧二人突
被驚動,急忙立身穿衣。
「別急!慢慢來!別穿錯啦,兩位該好好的酬謝著我這位大媒人哩!」寺外人
又慢慢調笑道。
玉晟二人循聲望去,不由低呼:「是你,芙蓉妖妃柳雪影。」
但見她一身怪異裝束,裸臂露胸,面容麗白,上身披著一件玉白雲肩,色彩鮮
明,後脊微露,玉峰虛掩。上身翠白短裙,略遮前陰後股。
玉晟一步上前,低喝:「淫婦!站住!」
柳雪影媚肯一拋,嬌聲道:「喲!過河拆橋啦!你這個人真是沒良心喔!」
玉晟又羞又氣,叱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柳雪影格格笑道:「別急,先聽我說個清楚吧!寺內那些柴火及柴火中之『氤
氳百香散』皆是我辛苦安排的,若不是我煞費苦心安排,你們二人會玉成好事嗎?
所以說我夠資格當你們的大媒人吧?嘻……」
玉晟氣得直發抖,道:「賤婦!原來是你搞的鬼!」
言訖,含怒劈出一事。
柳雪影嬌笑聲中,擺腰避過來勢,叫道:「要打架呀?別急!我找人來!」
但見她長嘯一聲,立離三聲厲嘯自遠方傳來……
嘯聲甫落,現出毒心魔尊平鐵丹,蛇主危滾,及三峽獨叟顧千安三人。
「小子!久違啦!方才舒服吧?」
束玉晟此時完全明白已中人奸計,怒叱一聲道:「少廢話!劃下道來吧!」
原來巫峽三傑曾領教過束玉晟之手段,恐其難敵,所以才與柳雪影聯手設下「
淫計」,使束玉晟既失功力,又中毒,此刻玉晟因中淫毒功力已在減退之中,然而
,束黃二人卻仍不自知。
毒心魔尊平鐵丹見淫毒已奏效,心中大喜,踏前一步,笑道:「小子!我看你
方才『拼』了一陣,精氣大虧,咱們就來個最省事,最簡單的方式,就由你和我在
內力上比個高低,如何?」
束玉晟此時見吟慧已經穿好衣服,心中已寬,也不顧平鐵丹故意調笑,朗聲答
道:「好,在下奉陪!」
此時,雨過天睛,諸人便移至寺外比武:顧不得上泥濘,束玉晟與平鐵丹席地
而坐,四手一搭,立較上功。
束玉晟之「太清九天真壁」與平鐵丹「九幽大真神動」皆系武林一絕,屢逢奇
遇之束玉晟原可取勝功力尚未至爐火純青之平鐵丹。可惜,由於誤中「淫毒」洩去
元陽,全身功力減去不少,兩人功力竟鬥成不分上下,難分難解。
在一旁觀戰之黃吟慧原本對心上人信心十足,可是時間一拖久,她也覺得苗頭
不對,忙向前踏出一步!
柳雪影忙笑道:「姑娘莫亂動,且先運氣看看!」
吟慧聞言,一運氣,真氣竟無法暢通,芳容不由慘變!
柳雪影見狀,嬌笑道:「怎麼樣?不對勁了吧?準備送死吧!」
吟慧銀牙一咬,正欲向前拚命,忽聞場內傳來二聲悶哼,但見平鐵丹與心上人
仰天睡倒,鮮血正直沁出嘴角!最可惡的是蛇主及獨叟顧千安卻落井下石,向心上
人劈出二掌。
「你們敢!」吟慧劈出一掌,身子亦縱出。
柳雪影見狀忙出掌相截!
「砰!砰!……」數響,場中一片混亂,突然一道紅影出現場中,抱起受傷的
黃吟慧,飛身而去,倏然間不但紅影不見,連束黃二人亦不見了!
蛇主危滾挾起臥傷不起的平鐵丹,道:「束小子已被劈下山崖,諒他亦難活命
。可惜讓那丫頭逃逸,日後終是禍端、走吧!」
翠崖又是一片空寂。
瓊瑤宮景致宜人,偏是毒心魔尊平鐵丹之巢穴,真是糟踏大自然。
瓊瑤宮能聞名江湖,除了毒心魔尊平鐵丹之無惡不作,凶熾高漲外,最主要的
是有一位清麗絕色之美女。
她就是人稱鸞仙女的平清琴,她雖是平鐵丹之女,但出污泥而不雜,氣質高雅
,心地純潔,且學得九幽大真神功之全部絕學,比她父兄還要高上一籌。
鴻福齊天的束玉晟與平鐵丹比內力負重傷。又被蛇主危滾及獨叟顧千安劈落翠
崖,竟直墜入玉溪之中。
冷水一沖,神智一清,束玉晟忍痛爬上溪畔後,便昏迷當地。
適逢平清琴偕婢女秋風暢遊玉溪,見一個英俊兒郎昏迷溪畔,上前查看傷勢,
立知系中爹爹之毒手,而且傷勢極為嚴重。
平清琴一向不滿其父的所作所為,一見束玉昆之傷勢,立刻協同婢女秋風將束
玉晟負至閨閣,出手療飭。誰知,一治之下,發現束玉晟的傷勢比自己想像的還嚴
重。
不僅中了爹爹的掌傷,而且中了柳雪影的淫毒!平清琴立即陷入沉思之中。
俏婢女秋風在一旁瞪著那對媚目,凝視著昏中的束玉晟,越瞧心越愛,越瞧心
越亂,秋風迷惘了……
為了挽救這位前世冤家,為了代父消怨,鸞仙女平清琴銀牙一咬,下定最大決
心,道:「風兒,你到外面巡視,不准任何人擅人。」
秋風不解的問道:「姑娘打算如何救他?」
平清琴細聲道:「此人掌傷、毒傷俱發,已非單純藥石所能挽救,我打算用家
傳『純陰療陽』法來替他療傷……」
秋風一聽不由嚇了一大跳,道:「姑娘,萬萬不可!此法關係著姑娘名節,而
且既耗損功力又必須連續施展數日始能生效,恐怕……」
原來這「純陰療陽」法需要療治雙方裸體相接,全身「命門」、「人中」「期
門」、「氣海」、「氣海」、「丹田」五大穴位相貼,運功渡氣,推血過宮,男女
雙方非至親之人,不為然也!然而此時,平清琴亦是前緣所牽,為救擅郎,斷然決
定作出重大犧牲。
平清琴輕搖玉首,道:「我意已決,你不要再說啦!」
秋風見小姐意已決,知道多說無益,何況她心中此時也對面前的這位少年生出
許多愛慕之情,自然希望小姐將他救活。秋風走後,平清琴閉上房門,拉下帷幕,
室中頓暗!一陣悉索之聲後,束玉晟與平清琴已成赤裸!平清琴深吸一口氣,扶住
束玉晟靠在床頭坐妥。
顫抖著身子,自動投懷送抱,平清琴摟住束玉晟,軀體相連,雙唇繼而緊貼後
,平清琴凝神渡氣,將「九幽大真神功」緩緩渡入束玉晟體內,助其打通阻塞之經
脈……
萬事起頭難,平清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通了束玉晟三處經脈,總算使束
玉晟清醒過來了!悠悠醒轉後,束玉晟但覺溫香滿懷,入手細滑,不由嚇了一大跳
,忙欲伸手推拒,平清琴強忍羞意,道:「公子傷勢甚重,請忽亂動!」
須知,方才束玉晟昏迷不醒,平清琴羞意尚少,如今束玉晟已醒轉過來,自己
一個黃花少女竟做出此事,雖為救人,但未免太……
想至此,立即起身離開穿妥衣物後,取一丹藥幫束玉晟服下後,以低若蚊鳴之
聲道:「公子,請先穿妥衣物,小女子尚有事請教!」
束玉晟強忍住渾身酸疼,慌忙穿妥衣物後,躬身一揖,道:「在下束玉晟,感
謝姑娘救命之恩,敢問此處是……」
平清琴道:「瓊瑤宮!」
束玉晟「啊!」了一聲,道:「瓊瑤宮,那姑娘可認得平鐵丹?」
平清琴玉首低垂,低聲道:「正是家父!」
束玉晟渾身一震,道:「這……這……」
平清琴凝視他一眼道:「我知公子與家父是處在敵奪立場,而且亦傷在家父手
中,小女子此舉純係代父消怨贖過!」
束玉晟會意的點了點頭!平清琴續道:「小女子深知公子身中數傷,不得已之
下,只得使用家傳『純陰燎陽』法幫公子療傷,望公子勿以淫賤視之。」
束玉晟忙道:「姑娘萬勿作此想,在下身蒙大恩,感激猶恐不及,怎會有那種
糊塗想法。不過,令尊是否同意姑娘之所作所為呢?」
平清琴淒然道:「小女子一向不喜家父之所作所為,百般規勸,卻仍無效,今
日此事,乃是瞞著父親,僅侍婢秋風一人得知。」
束玉晟肅然起敬,道:「姑娘大恩大德。玉晟沒齒不忘!」
子清琴優待客氣,忽聽秋風敲門道:「姑娘,吃飯啦!」
秋風入室後,邊擺置餐具,邊偷看束玉晟。
此後連續數日,平清琴皆以「純陰燎陽」法為束玉晟療傷。
這天,療傷甫畢,束玉晟服藥安睡後,平清琴坐在床前,正美目脈脈含情的瞧
著心上人之時,突見秋風神色慌亂的進入房中。
「小姐,大事不好啦!外頭來了不少人,正和老爺們鬥在一起……」
平清琴忙問道:「都是些什麼人?」
秋風道:「我多數不認識,男女老少都有,便是為束公子來的!」
平清琴生怕父親與江湖中人積怨加深,忙道:「你在此地守著,我去看看!」
鸞仙女平清琴走後,秋風忙將隨身所帶之淫藥給束玉晟服下一丸,然後,匆匆
寬衣解帶,鑽進玉晟的錦衾之中原來,這秋風早已被老淫魔平鐵丹采去花心,食髓
知味,這次見到玉履心中早已愛得不行,早就恨不得雲歡雨樂,共效于飛。觀小姐
日日與他「純陰療法」,勾得心中慾火如熾,只恨自己不會這「純陰療法」之法,
此時見眾俠圍攻瓊瑤宮,小姐出去排難,知是一時半會不會回來,機會難得!顧不
得羞赧,連忙投懷送飽。暗渡陳倉。
此時,玉晟傷勢未癒,又服下淫藥,不禁心迷意亂,恍恍惚惚以為是吟慧入懷
而來,多日來一直懸心掛念,不由一把摟緊,忙問道:「吟妹,你到哪裡去了?你
沒有受傷吧?可把我急壞了。」
秋風一邊吱唔著,一邊動作起來。她當然不像吟慧,處女之身,初試雲雨,試
想經那老淫魔平鐵丹之手,經驗何等豐富。此刻,只見她引導著玉晟曲經通幽,尋
微探芳……
迷亂中,束玉晟禁不得連呼道:「慧妹!慧妹!你真行!你真行!哥哥我舒服
得要死了……」
隨著玉晨一聲欲死欲仙的長嘯,委時,巫山雨散。
這時,淫藥的藥力已漸漸消失。束玉晟心智漸明,驀然發覺躺在身邊的姑娘竟
不是自己心愛的慧妹,大吃一驚,驚問道:「秋風姑娘,怎麼會是你?」
秋風見玉晟認出自己,忙出手點了他的昏穴。方才色膽包天做下的事,此時亦
不禁有些後怕,暗忖:「想不到玉晟重傷之下,內功亦然這樣揮厚,這樣快就醒了
迷藥。早知如此,當給他多服一丸才是。此事若被小姐知道了,如何是好?即使小
姐肯見諒,自己又怎好意思在此留下。若是被那老色鬼知道,非要廢了自己不可。
怎麼辦?怎麼辦?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想到此,秋風立即上前將束玉晟背上,邊嘀咕道:「我看瓊瑤宮今日非完蛋不
可,還是去投靠。『雲雨崖』陰魔雲雨迷狐水惠惠吧,既有了大靠山,又可和妙人
兒長相廝守,嘻!」
房門一開,如電逸去!秋風這一擄人而去,逼得平清琴、黃吟慧等人浪跡天涯
,萬里追尋,導致一場武林紛亂殺劫層出不窮。
此是後話。
先說洞庭湖緊傍岳州,介湘鄂之間,幅員八百,浩波三千一萃匯湘,資、沅、
澧四水,吐入長江,湖波浩瀚,橫涯無垠,千檣帆影,萬頃波光,藍天碧水一色,
朝暉夕陽之變,雲幻彩霞,氣象萬千。別具一番幽邃淡怕之意境。
古人劉禹錫詩云:「遙望洞庭山水翠,白銀盤裡擁青螺。」那正說明湖光之綺
麗,君山之幽美。
若放眼瞰視,那煙波浩渺,雲水蒼茫,君山如黛,洞庭似掌,湖水蒼翠,山色
蔥籠,獨置幾席之上。
在那君山腳旁,雲林水竹深處,有一凹進小洪,名日羅家嘴,沿河長堤,夾巖
桃柳成林,在那濃蔭之下,有一女郎。
只見她生得秀髮卷綠雲,肌膚勝似雪,星眸眉黛,玉靨瓊鼻,真是冰清玉潔,
麗質天生。那絕世風儀,再襯上鑲邊粉紅勁裝,白底繡羅裙,更顯得秀逸絕俗,清
麗出塵,在秀美中含有一種高貴風節,令人見之猶生敬慕之感。
距女郎左側約七八步遠,有一俊美壯漢,他是玉面劍眉,星目重瞳,虎臂猿腰
,身著白緞繡花短衫及膝,手握五色絨線索一束,但笑口常開,稍帶三分嫵媚之態
,對女郎卻又執禮甚恭,看形式,似有主權之別。
另一叫地虎的壯漢,看來也是女郎的隨從,正在一座莊院前叩門,放眼望去,
只見偌大一座莊院,不下數十多間,朱漆大門,兩扇放開,門庭羅雀,似無閽人。
女郎看後,柳眉輕鎖,暗忖:「莫非我們找錯了,若是另生枝節,延誤時間,
反而不美。」
她心念及此,輕向那個俊美壯漢說道:「天龍!你還不快點去,將地虎喚過來
,莫讓他又要闖事啦!」
那個被稱天龍的壯漢,本來一雙俊目,是死盯著那莊院大門口站立的一人,身
穿葛麻短衫,面帶哭喪,手執棒兒的壯漢,一味的憨笑,似有幸實樂禍之意。
突聽少女之盲,笑容頓斂,忙答道:「是!」轉身就朝莊院那邊走去。
天龍剛走兩步,陡聽少女又道:「轉來!」
天龍好像對少女怕極,如奉綸音,忙轉身回來躬身稟道:「主人尚有吩咐嗎?」
少女從鼻孔中嗯了一聲道:「不是姓黃的那一家,少生事,若是黃家,只要他
們將我晟弟……」
說至此,不覺,俊臉飛起紅雲,反愕然無語,天龍睹狀,心中不由一陣迷惘困
惑,當下期艾地問道:「主人!要他們什麼?」
少女被問得又是一陣紅霞入項,冷峻地道:「笨東西!還不快去向他們要回我
束家表弟!」
天龍忙道:「是!是!」轉身就走。
那個站在大門口,被叫地虎的壯漢,久等門內無人出來答腔,心中不耐,怪臉
突變淒厲,喃喃自語道:「你們再不出來人,我主人等急啦,怪罪下來我可吃不消
,不如老子就打進去,看你龜兒出來不!」
他雖是自語,手中可真未停止動作,捧兒一起,「卡嚓!」一聲,左邊柱子被
他一棒兒搗下三分之一。
也就在此時,一個人影閃動,地虎右臂已被來人抓住,喝道:「主人已經怪罪
下來,你還不住手。」
那個叫地虎的,好似害怕已極,忙將棒兒收回,臉色頓現驚恐之狀,戚楚地道
:「他們……不出……來,我才……」
天龍見地虎那付驚駭神態,不由心中一樂,更想嚇唬他,笑臉一收,也學著主
人對他的那種神色,俊臉一繃,從鼻孔中冷哼一下,道:「你搗亂人家的大門,主
人等下不剝掉你的皮,給人家補門柱才怪,現在你是待罪時期,站在那兒,不准說
話,知道嗎?」
地虎被天龍假傳聖旨,嚇得驚慌失措,怪臉臣厲,虎目含淚,充滿乞憐的神色
,望著天龍求饒似的。
突然由門內傳來一聲乾咳,二人同時驚覺,見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蒼頭,兩隻枯
瘦的手,還在揉著惺忪的睡眼,宛似睡覺剛起似的,緩緩踱來。
天龍看清後,剛欲舉步上前符號話,驀見老人臉色突變驚異神色,圓睜雙目,
望著被搗壞的大門柱,顫抖的手一指天龍,怒喝道:「你們是那裡來的野小子,吃
了豹心虎膽,竟敢跑到鐵蓑蒼龍府第前鬧,你的膽子可真不小。」
天龍同地虎久居深山,已無師門教誨,對於世俗人情一竅不通,那裡知道江湖
上什麼鐵蓑蒼龍這號人物呢?經老蒼頭一說,心中早已有點生氣啦。但回心一想,
主人交代找束家表少爺若真弄錯了,主人定會怪罪,可真有點消受不起,想通後,
忙殷滿腔怒火壓制回去,答道:「老人家!我們是來找人的,借問一聲……」
老蒼頭未待天龍說完,怒喝道:「看你們服飾怪異,不倫不類,憑你們這付長
像,也夠資格來我們府上找人,你找誰?」老蒼頭態度強硬,聲色俱厲。
天龍笑道:「我找束家少爺,獲悉他息蹤黃府,故來造訪。」
老蒼頭看了二人一眼,搖搖頭道:「我們表少爺姓韓,並沒有什麼姓束的,你
們急速去吧。我家青少爺脾氣不好,他要知道了,就會擰下你們胳臂腿來的。」
地虎本來是一肚子的怨氣,無法發洩,性又急躁,連番受到老蒼頭冷譏熱諷,
再也按捺不住,厲嘯道:「大哥!老傢伙不通情理,待老子揍他一頓。」地虎話音
尚未落,倏然由院內傳來一聲清音道:「顧福!什麼人在此大驚小怪?」
老蒼頭壽目一翻,看了地虎一眼,似在說,你狠,叫你們吃點小苦頭。忙答道
:「表少爺!有兩個野人似的,鬧了半天,把我們大門也打壞了,他們還不走哪。」
院內接著一聲清叱,道:「什麼人這樣大膽,竟然敢跑到老虎頭上捋鬚,待我
來懲治他們。」
一語甫落,接著人影一幌,在天龍地虎面前,已多了一個背插單劍,身穿綾羅
衫的文秀書生。
兩服炯炯如電,瞪著二人看,一瞬也不瞬天龍見來人身形輕靈快捷,也不由心
中暗自吃驚。
地虎卻不同啦!因他性浮氣躁,那裡能忍這口怨氣,怪臉一翻,似要哭泣一般
,淒厲地叫道:「倒不見得吧!也不打聽打聽雙乳峰的孫家雙奇。」
文秀書生似已不耐,薄怒道:「江湖上還數不出你這號人物來,無名小卒,還
不趕快滾!」
這一下天龍也有點沉不住氣,連自己來的目的,也忘記了,嘻嘻笑道:「你看
裝模作樣的勁兒,口氣倒不小,咱們就看看誰滾誰爬吧。」
文秀書生,身子一幌,曲膝跨足,陡然間已欺進天龍地虎身側,左掌右拳,眨
眼臆,攻了二人各一招,並說道:「就是本少爺要叫你們滾!」
這兩招快速絕倫,二人雖有戒心,仍被迫退後四五步遠。
那書生出手如電,一招攻勢中似有幾個變化,若劈若打,似掃似擊,使人有一
種封架不住的感覺。
天龍同地虎各式一招,已覺出對方拳招奇幻難測,不覺全都一怔。天龍環眼中
精光如電,炯炯逼視在書生臉上,料不到這青年書生舉手投足之間,就逼的如此,
俊臉上一片迷茫懣憨之色。
地虎可想不到那些,立時嘯道:「天龍!這小子要與咱兄弟打架,咱們就同他
玩玩也好。」
天龍清嘯一聲,同時發聲,連人帶棒索,雙雙猛撲過去。
那書生知舌綻春雷,怒嘯道:「來得好!」話出口,人似出塵飛隼,快似閃電
飄風,平空拔起丈高,空中挺身,反腕握劍!「卡!」一聲,出鞘變招,劍化「八
方風雨」,寒風砭骨,分擊二人。
天龍同地虎,倏地一分避過,立時天龍在右,手持色情網「撒花蓋頂」,當頭
罩下。地虎在左。招展哭喪棒「伏地迫風」猛掃下盤。這兩招同時發動,快似電光
石火,全是以攻搶攻,奇幻絕倫已極。
你莫看書生文質彬彬,這一發動,宛似生龍活虎,一聲長笑,猛一閃躍的欺近
左側,左手「金絲纏腕」,反拿地虎握棒的手腕。右手劍反腕「拒佛八寺」硬對天
龍的色情網上劈去,這兩俾也是快速絕倫,以攻還攻,用得驚險至極。
文秀書生乃黃吟慧舅父的獨生子談千相,是君山無相禪師再傳弟子,一渡和尚
的首徒。除無相神功外,盡得一渡全部真傳,他自從闖蕩江湖以來,已經立下一個
小小的萬兒——玉面專諸小銀龍的綽號,得來煞非容易。
他這一招得手,立還顏色,振腕一劍「秋水橫舟」,劍化繞身銀虹,凌厲勁風
,一下子分擊二人。他見二人出手狠辣,更不容許他們有還手時機,頓時掌劍疾轉
,展開君山絕技「兩儀劍法」。
霎時,劍搖桃花千朵,光化瑞雪萬點。剎那間,銀虹動,已將天龍地虎二個圈
在一片森森劍氣中。
天龍同地虎,乃雙乳峰喜怒無常的遺傳弟子,雖然被禁錮雙乳峰一十九年,已
將喜怒無常遺留下的絕技,學會了八九成。惟火候不夠,經驗不足,一上來就鬧得
手忙腳亂。只有招架之功。無有還手之力。殺得二人野性勃發。地虎一聲怪嘯,真
似鬼哭狼嚎,尖銳刺耳,兄弟同時雙招聯手槍攻,聲勢自然不同,只見色情網宛似
滿天花雨,凌空飄灑,哭喪棒又是滾地靈蛇,匝地盤旋。
談千相的青鋼劍猶似矢矯游龍,左劈右斫,上遮下攔,三件兵刃,都是撲朔迷
離,怪招奇幻莫測,盤旋飛舞,相交進擊。一時間,打得難分難解,敵我莫辨。
地虎那一聲怪嘯,已將站在桃蔭的女郎驚動,只見她鳳目凝神,光如電射,朝
莊院那邊睇視。見同天龍二人打在一團的,竟是身穿白綾長衫,足登粉底逍遙履,
臉如寇粉,唇似丹朱的文秀書生。看年齡也不過二十二三,神態異常瀟灑,只是兩
道劍眉,隱含殺機,打鬥雖那麼激烈,仍是從容不迫。
女郎看後,不禁芳心一動,想不到羅家嘴尚有此等內家高手,不覺暗暗自語道
:「看他氣度倒不凡,可惜英挺中有一股肅煞,想我表弟兩年來,長得更會比他挺
拔英俊哪!是不是還有那種憨態稚氣呢?」
她低語至此,一種少女的嬌羞矜持,使她俊臉上一陣緋紅,芳心宛僕鹿撞二般
的跳動,可是一對金蓮卻不由自主,姍姍的向戰圈走去。
就在她怔神凝思,欲步前進之際,騰地一聲長嘯,嘯聲發至丹田。上達雲霄,
匝地有聲,震耳欲聾,震得門動窗搖,樹枝紛落。
女郎幼隨爺爺萬乘神客內外兼修,長蒙靈巖五佛鍾愛,收為弟子。她用「雪玉
禪功」凝聚丹田,一聲清嘯,音脆聲鸝,一派祥和之音遮蓋一切。並說道:「天龍
!地虎!你們是想找死,還不給我退下,讓我來會會武林高人。」音落人至。
戰圈三人,經女郎一聲清嘯,頭腦頓時清楚,陡地分開,天龍地虎,緊接收刃
一躍,分站在女郎左右,宛似護駕一般。
玉面專諸小銀談千相躍開後,俊目一敝,見來者竟是嬌艷絕代佳人。不由嚇得
一跳,覺得眼前少女,足可同表妹黃吟慧分庭杭禮。若說艷麗秀美,清逸絕倫,似
乎比表妹還要高上一籌,說天真,嬌敢,稚氣,她又比表妹略遜。但也秀雅嫻慧中
另有一種雍容華貴高尚之風節,和表妹比起來迥然不同。總之,一個是瓊漿玉露,
是宮闕嫦娥。在談千相之心目中堪稱一時亮瑜,雖分軒侄,正所謂:春蘭幽,秋菊
傲骨,各具其美啦。
小銀龍正在暗中評著論足,心神癡蕩,突覺微風瘋然,面前站定一個面如重棗
,銀鬚皓髮的老者。對著玉面專諸小銀龍沉聲道:「相兒!這是怎麼一回事哪?」
小銀龍談千相一見紅衣女郎絕代嬌麗,驚為天仙化人,剛才同天龍等打鬥時的
滿腔怒意,反而被驚鴻一瞥所平息。
俊目凝神,心神微蕩,突聞老者之語,不禁玉面紅暈,心中微怔,但瞬息卻即
恢復平靜神色,忙答道:「姑父!她……」
可是她不出什麼,只好用手一指,代替下面的話。
老者順小銀龍手指處一看,僅見一個紅衣勁裝,高素繡羅裙,背插單劍,清麗
絕倫,透逸若仙的少女。姍姍走來,只是愁鎖胥黛,怨聚秋水,滿臉幽傷神以。
紅衣女郎見老者精氣非凡高雅,尤其剛才一聲佛家至高內功「獅子吼」,更斷
定他是莊院主人,忙斂身一禮,盈盈笑道:「下人無知,有擾前輩清興,晚輩當面
請罪。不過晚輩有一事不明,特來冒味求見,望前輩教導為荷。」
老者見姑娘嫻慧大方,也起恭驚之意,忙拱手跡禮笑道:「黃某年邁眼拙,不
識芳駕,再說老朽蟄伏已久,對於江湖上掌故,知之甚鮮,請姑娘言之,老朽知道
的盡情奉告。
先請客廳待茶,慢慢談吧?」
紅衣女郎莞爾笑道:「謝謝前輩的美意。晚輩郭少慧,來自絕峰,欲尋表弟束
玉晟,聞他息蹤貴府,故來造訪。」
她嬌音甫落,笑容頓斂,星眉間隱含幽怨,鳳目內蘊蓄淚光,深注著老者,靜
待答覆。
老者正是莊主鐵蓑蒼龍黃林生,驀聞門外哭笑甚厲,知道來人用至高內功,藉
丹田真力,用哭笑發出來。自己也是一聲清嘯,隨著循聲而出,見紅衣女郎嬌養絕
倫,世上罕有,芳名又同愛女相似,對紅衣少女起了一種好感。但見她憂傷神色,
流霹於形,分明有急事相詢,見她提到束玉晟,鐵蓑蒼龍不禁又是一陣愕然。
原來這紅衣少女,正是萬乘神功郭漱石的孫女郭少慧,她自當年同束玉晟,偷
赴燕支南麓,尋找《紫陽真典》。束玉晟被鐵谷魔郎擊落迴旋谷,她當時痛不欲生
,恰巧萬乘神客趕到,郊她勸回神龍莊。要知她同束玉晟是青梅竹馬,耳鬢廝磨,
兩小無猜,一顆芳心鬱結難解,懷今加重,日夜以淚洗面,茶飯不思,常至迴旋谷
崖畔,凝神癡立,夜以繼日。
雖有弟弟郭少原在側,用盡方法,逗她喜樂,無奈此時的郭少慧是作繭自縛,
愛深情固,任何新穎事的也引不起她的興趣。
在那種精神、肉體、心理上的三重折磨下,縱是鐵鑄金剛,鋼澆羅漢,也會令
人消期散骨瘦。她在一家人明的勸慰、暗的防範之下,勉強拖延了一年時光,仍未
見束玉晟蹤影回來,大為失望。再也忍受不住無情的枷鎖和無情的痛苦,在一個月
黑風高的夜裡,思潮起伏想起舅父一家人,血海深仇待報,玉成墜谷之恨難消,若
不手刃仇人,以慰舅父在天之靈,怎麼能泉下的表弟束玉晟呢?她想通後,認為只
有此辦法,才是萬全之策,就在當晚留下「先掃南海,後踏北玄」的粉箋,偷下萬
乘嶺。
她離開神龍莊後,對於江湖上的風俗人情,南海河處,一概不知,只曉得望著
南邊,不分晝夜一味疾奔,渴飲山泉,餓食果實。
幾日來,她誤打誤闖,竟闖入川鄂交界的雙乳峰。恰在此時,雙乳峰下被喜怒
無常遺命禁錮一十九年的孫氏兄弟,正較上內家功力,一哭一笑,只哭得天昏地暗
,風雲變色,那笑的山搖地動,草木起舞,碎石紛飛。
郭少慧雖是家學淵源,內外兼修,但她精神失常,不分晨昏晝夜,風雨冷霹的
奔馳,俊美嬌娃,已經病入豪肓。那還有餘力去抗稀內家真氣,當堂被哭笑聲震傷
在地。
雙奇的哭笑聲,也在此時,戛然停止,東峰上那個俊美壯漢道:「地虎!師父
遵命,不是說我們遇龍而走,遇鳳而飛嗎?你看腳下,不是臥著一隻鳳凰嗎?」
西峰上那個被叫地虎的,朝峰下一看,不禁眉頭一皺,哭喪著臉,說道:「那
裡是鳳凰,原來是個女人。」
東峰上壯漢接著答道:「女人就叫風凰啦!你不記得吧?書上說,皇帝娶老婆
,就稱為龍鳳配,那龍鳳豈不是指皇帝同他的老婆嗎?」
地虎淒苦一笑,道:「天龍!你真懂得多呀!那我們就可以下山啦!」
天龍笑道:「下山可以,剛才我倆較上內功,無分軒輊,誰也沒有佔到半點便
宜,現在,我們不妨就以那個女人打賭,比一次兵器,誰打贏了,誰就娶她當老婆
,地虎!你看好嗎?」
地虎慼慼的道:「天龍!說話可算數,不能反悔羅。」他說得又是那麼堅定,
好似的有十分的把握打勝天龍的。
天龍笑道:「你那小人之心,豈可度君子之量,就依你吧,走!」
走字尚未落著,兩個人影,從東西兩峰,凌空拔起萬宛似掠地驚鴻,雙燕歸巢
,一瀉而下。
兩個落地後,隨展開一場激烈的戰鬥,各盡所長,一味搶攻。哭喪棒棒搖牡丹
萬花,光化霞虹千道,挾著寒風砭骨,勢若雷霆萬鈞。色情網舞起寒光飛灑,精芒
電擊,猶如黃河滔滔,帶起勁風呼呼,滾滾不絕。
兩人都是以快打快,一輪疾攻,招式怪異難測,奇幻玄妙絕倫,招招狠,著著
險,都是指向對方關節要穴。
轉眼對拆五十多招,不但兩人都沒有敗象,而且是越戰越凶,越打越猛,只見
兩團光幕滾湊一起,帶起塵土飛揚,敵我難分。
兩人正打得不亦樂乎之際,驀地一聲佛號傳來:「阿彌陀佛……」黃影夾,人
隨聲至,二人驟執刃手腕被人扣住,立時半身麻木,動彈不得。二人臉上立現一片
迷惘、驚恐之色,瞪著兩雙大眼睛,射出乞憐的目光,望著老尼。
來者正是五佛未位,飄雪神尼,喜怒無常臨終曾托她照顧雙奇,怕他們技成下
山,誤人歧途,為害武林。
故老尼受故人之托,不但指點功力,而且暗中監督行動。是以雙奇和老尼緣法
甚深,她一現身,雙奇一見嚇得魂魄出竅,那還敢裂牙呢。
老尼道:「你兩個孽障,不遵令師遺令,尚有一年之功,竟等待不得,私自下
山,還要打架鬥狠,老尼代故人執地家法,罰你們再面壁十……」
雙奇駭得魂飛天外,變臉失色。末等老尼說完,「蓬通!」兩下,雙雙跪在地
上,惶急地說道:「老菩薩!師父遺命,不是說我兄弟,遇鳳而飛呀?你看她!」
老尼撒開雙手,轉頭向地上臥著的郭少慧一看,不禁壽眉微皺,暗道:「此女
骨清眉秀,慧根深厚。既見面總算有緣,我不渡誰渡她?」
心裡想著,慢慢向郭少慧臥處走去。
地虎急道:「老菩薩!我們就為她打架啦。」
隨著將經過一一向老尼稟告。
飄雪神尼聽後,微笑道:「佛家向不打誑語,既有心願,就該即了,老尼作一
公斷。你們私自下山,先罰你們在幻靈崖找一石洞,面壁十個月。此女先由我帶回
沿府療傷,倏她痊癒,你們閉關期滿,我著顧涵見證,你們正式比鬥,誰要勝過她
,誰就要娶她為妻室,若你二人都鬥不過她,那你們就要給她為奴一世,你們答應
嗎?」
兩個都是胸無城府的人,那知道老尼的用意,高興得不得了,忙答道:「謹遵
綸旨!」說後,兩人並肩攜手,就朝幻靈崖那方跑去。
飄雪神尼含首佛笑,抱志郭少慧,只見她雙足微點,黃影一閃一溶,人已去得
無有蹤影了。
郭少慧被救回靈崖後,內服「五佛丹」,外用神功推宮過穴,不日痊癒。
五位老人對郭少慧,好似緣法極深,均極愛護,輪流用「雪玉禪功」助她修練
,加之師兄頑樂頑童也是個娃兒頭,對這位師妹關係備至,暇時在旁盡情指導,十
個月已學到靈崖絕學十之八九,與原來的郭少慧截然兩人,真是一日千里,當刮目
相看啦!這一日,雙奇閉關期已滿,剛離開石洞,突見一匹有鞍無人的白馬跑過,
二人雖是禁錮一十九年,但野性仍未馴服,不約而同的就朝馬去的方向追去,誰知
白馬竟有靈性,風聲長嘶,引來一個煞星——松香姬。
她見被二人追來的白馬,正是束玉晟所騎的天虹駒,誤認為是他們謀寶害命,
隨時動起手。雙奇吃虧在功力尚未全部煉成,火候不足,那裡抵得住松香姬的「玄
冥陰指」,眼看雙奇一命,就要喪失在松香姬手中,緊接著萬樂頑童也在此時現身
,驚走松香姬。再由飄雪神尼作證,讓郭少慧和雙奇三人正式比鬥,當然雙奇非郭
少慧之敵,經過數次單打雙鬥,吃盡苦頭,才心悅誠服的向郭少慧低頭。
萬樂頑童岑雲嶺見雙奇真心臣服了郭少慧,才代師傳諭,叫她帶雙奇,速往瓊
瑤宮,找到束玉晟,按照原定計劃,先南後北,剿來天缺地殘。誰知,郭少慧趕到
瓊瑤官,已是人去樓空,僅見到被松香姬點住穴道的柳雪影。這個蛇蠍女人穴道被
解後,不向郭少慧感恩回報,反暗生毒計,嫁禍江東,讓她們自相殘殺,俾收漁利
,其計雖毒,但她也未必有望啦。
郭少慧甫抵黃府,夭龍地虎就同小銀龍談千相,鬧了一場小風波,才見到鐵蓑
蒼龍黃林生。
郭少薏即刻道明來意,那雙星似波電閃,凝視著鐵蓑蒼龍,靜待答覆。
鐵蓑蒼龍聽後,不禁壽眉微皺,笑道:「束玉晟老朽倒是不知道。」說完很快
的向後退去。
她嬌音甫落,猛回頭來,流波電閃,見黃林生,談千相二人,都是滿臉懣憝之
驚異之色,不禁疑竇叢生,更認為束玉晟定然是被他們擄來。
她冷笑道:「你們不交出束玉晟,就交出黃吟慧,我向她要人,否則,我叫你
們血濺君山。」
玉面專諸小銀龍談千相,那一招「浪打雲樵」本是含怒進擊,劍至中途,見姑
娘不避不讓,心中一忖,暗道:「若在姑父家門口殺了一個不還手的女人,豈不被
江湖上唾罵,還會失去他們父女的歡心。」
想到此,猛將使出真力收回一半,只想嚇唬她一下,誰知他剛將真力收回,驀
地被地虎哭喪棒一挑,竟吃佔小虧。
再聞郭姑娘一口道出他的師門來,不由心裡暗自吃驚,這女孩大有來歷,我須
小心應付,不要侮辱師門。再說一渡禪師,也是名震扛湖,望重四漲,武林中人人
敬仰,玉面專諸小銀龍,正從立下萬字,闖蕩江湖以來,尚沒有人敢當他面涉及一
渡和尚。談千相見姑娘咄咄逼人的語鋒,污辱黃吟慧的淫詞,只氣得他玉面鐵青,
肌肉抽擅,混身顫動,一聲怒喝道:「丫頭少要發狂,我姑父名滿江湖,黃吟慧明
珠仙露,素受同道敬仰,豈是你這丫頭隨便辱及的。」
人隨話至,長劍一領,一招「捕風捉影」捷如閃電,勢如雲幻,一招兩式,直
戮姑娘雙目。
郭少慧縱身讓過,腳剛觸地,突勁風壓體,小銀龍劍化「雲龍隱現」又已攻到
。姑娘暗忖「好快的身法」但她也未停止動作,嬌體如旋風滾塵,猛一擰身,人已
到小銀龍背後,拿椿後,忙雙手一攤,兩足不丁不八。昂首凝視,嬌喝道:「姓談
的!你是願意擔下這一檔子事,我就要從你身上要人,交不來,我就叫你血濺君山
。」
玉面專諸小銀龍,功力精湛,自入江湖以來,會過高人不少,從未遇上敵手,
今日出手兩招,均是落空,不由心中一懍,猛一轉身,星目怒瞥,見姑娘站姿特異
,不覺心中一怔,臉色微變,但瞬息又恢復寧靜。
「啊!」了一聲,冷峻地說道:「原來你是幻靈崖五惡的徒兒,我談某早有此
心,要領教天下無知的水月劍法……」
鐵蓑蒼龍見雙方都是譽滿寰宇,功蓋群倫的七聖傳人,心知要糟,都在怒火頭
上,這一場拚命較技,任何一個受傷,就會掀起一場武林風波,但他很可以制止的
,可是他痛恨郭少慧污辱愛女,正想藉談千相,給她吃點小苦頭,再行制止。
他這一猶豫,幾乎鬧得兩敗俱亡。
郭少慧突聽對方辱及恩師五佛,陡的怒火爆炸,柳眉倒豎,風目電射,俊臉鐵
青,嬌叱一聲:「你敢涉辱我的五位恩師!」
音尚未落,招先發人,人如風起蚊騰,左掌化為「閉佛放寺」,一股禪和之力
,凌空而劈出。右腕拆柄取劍,招展「開光點像」、劍搖李花萬朵,光化瑞雲千點
,挾著寒芒一片,直奔面門而來。
郭姑娘是憤恨胸,合怒進擊一出手就施用「水月劍法」
虛實並用,招中套招,式中套式,回然出手,著著進逼,又快又狠。
小銀龍談千相乃一渡禪師再傳弟子,並非泛泛可比,見姑娘身若矢矯游龍,劍
似瑞雪飛灑。招招狠辣,知道脫不可當。忙騰身閃避,捷似靈鷲旋空,快若巧猿移
技。
郭姑娘劍化繞身長虹,身若電隼出塵,迅而縣疾,如怒海泛浪,跟蹤而至。
玉面專諸避過銳鋒,立時展開君山絕技,一渡禪師所授「兩儀劍法」,內含陰
陽倒轉,生剋瑪用之堂奧。但見他長劍飛舞如冰電狂雨,光化銀幕繞身,一輪疾攻
,和郭少慧搶取主動。名家交手,快捷異常。剎那間,兩個人對拆三四十招,都是
險招互現,看得人驚心怵目,常差毫髮之危,即可擊中。但在險中之險,使用出靈
活詭譎的絕技,堪堪避開,也是驚險萬分。
這一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劍擊狠鬥,直到五十招後,才慢慢穩定下來,但
見兩道匹練打閃,勢若矢矯游龍,飄所不定,撲朔迷離。兩隻劍盤疾飛舞,交互相
擊。只見白光翻滾,人影游動,劍氣彌天。漸漸人影湮沒,兩團銀芒糾結在一起,
在地上滾來滾去。
鐵蓑龍龍寄跡江湖一生,見過凶狠惡鬥不下百次,但當今武林七聖,三派絕學
,今見其二,亦不驚歎為觀止。天龍等更是平生僅見,只看得驚心動魄,目瞪口呆。
玉面專諸小銀龍勝在經驗豐富,內力充沛,出手穩實,郭少慧雖家學淵深,又
得自名師,奈初次和人交手,吃虧在經驗不足。但她天性聰慧,身形靈巧,步法靈
迅劍招詭譎快速,兩人互有長短,功夫不大,已拆百招。
郭少慧初逢勁敵,一上來就猛力搶,久戰不下,女孩兒家先天不足,後力難支
,劍勢稍弱,似沒有交手那麼凌厲。
幸好郭姑娘心思靈巧,劍法精妙,見猛攻不下,立時凝神固氣,抱元守一,劍
搖瑞雪飛灑,光化靈蛇繞身,緊封門戶,暫採守勢。暗中調息精力,以靜制動,伺
機進擊,再行搶攻。
小銀龍談千相展開一輪疾攻,越戰越勇,怪異招式難測,玄妙奇幻絕倫,劍勢
之猛,直若山崩地裂,劍劍險絕,招招狠辣,著著指向郭少慧關節要穴上攻去。
要知,郭少慧乃五佛傳人,功力不足,決不會准她下山丟臉,尤其五佛的「雪
玉禪功」與眾不同,它包括儒道釋三派內功之長,不但在戰鬥中能調氣運行,而且
在打鬥中尚可養氣化神。所以郭少慧念動心先,凝神固守後,體力逐漸恢復,守勢
也逐漸變發攻勢,劍招也逐漸加快。
小銀龍談千相見姑娘劍法精妙詭譎,似乎較自己還高出一簿,不覺暗驚,未想
到五佛傳人,一個女弟子也具如此功力,真個不凡,心中有點氣餒。
及見郭少慧劍勢稍弱,招式遲緩,後力不繼,不由心中暗喜,我若不立展絕學
,迫她落敗,諒無機緣他也是念動身先,長劍一變,立展絕學攻勢。
豈料姑娘攻守都有一套絕技,談千相雖全力猛攻劍影似網,勢若雷霆,直如怒
海驚波,節節逼進,還是奈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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