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紫陽真典】
原來少原,見支羽彬一雙賊眼,不斷向姐姐和媽媽身上亂瞟,心中生氣,一縱
身形,撲到支羽彬跟前,狠狠地踢了支羽彬一腳,喝罵道:「賊骨頭,還要裝死不
成?」
萬乘神客低喝道:「原兒!過來。」
少原聽爺爺叫,恨聲道:「大蘿蔔!便宜你,等下老子把你化骨揚灰。」回到
萬乘神客身邊站住,仍是氣憤不平。
萬乘神客望了支羽彬一眼道:「老夫近幾十年來,已經少在江湖走動,諒你也
不知道。」稍停了一下,歎了一口氣,又說道:「這個嶺就是我所取之名,毒煞道
君也許對你說過?」
支羽彬聽老人說這個嶺,就是老者所取之名,猛然想起師父說過一個大對頭,
心中涼了半截,暗忖:「該死,怎麼送上仇人的門上來?」支羽彬不愧是狠毒的人
物,很安詳道:「老前輩敢非是萬乘神客郭大俠……」
萬乘神客「哼!」一聲道:「既然知道是老夫,就要放明白一點,我問你兩宗
事,一是毒煞道君,真死還是假死?現在何處?二是,你來我萬乘嶺何干?」臉帶
寒霜,不怒而威。
這時支羽彬為萬乘神客的聲威所懾服,忖度:「要是不說實話,也許更要吃虧
,弄得生不生,死不死,那個活受罪更糟了,不如……」
想到此,他靈機一動,計上心來,反正都是死,不如乾脆說實他去碰釘子,讓
他們死在師傅手下,不是給我報了仇嗎?遂道:「我師父在當年被老前輩萬乘神掌
擊敗後,同大師伯天缺,三師叔雲嶺幻狐崔雲洛,隱居南海極虛島,暗練一種神功
,其島約離岸千里,乃是孤峰,谷內四季如春,惟四壁如刀削,飛鳥難以息足,環
島有五歸迴旋陣,鵝毛沉底,其險惡可知,這是——」說到此,向萬乘神客一瞄,
好像他未動聲色。
少慧見他不說,嬌叱道:「狗賊還有第二條呢。」
支羽彬恐怕又要吃虧,立即道:「好姑娘!你讓我喘一口氣,再說吧!」
支羽彬躊躇一下道:「我同皮文通為追趕一書,路過此嶺!」
少原腦袋一搖,怒喝道:「狗賊子,死到臨頭,還打誑語,什麼書值得你們這
樣的拚命瞎追哩!」
少慧清叱一聲道:「書!我家有的是,送你幾本帶去陪葬吧?」
支羽彬頭一搖,故裝神秘地道:「不是你們說的那些平常的書籍,我說的是武
林失傳已久的奇書!」
萬乘神客驚道:「莫非是那本《紫陽真典》哪?」
支羽彬道:「正是《紫陽真典》,凡是會武的人,都想得之而某心,豈獨是我
!」
萬乘神客微笑道:「那你是奉毒煞道君差遣呢?還是躡蹤追尋哩?」
支羽彬道:「我是躡蹤追尋!」答得很乾脆。
郭少慧是一個絕頂聰敏的少女,聽支坍彬說《紫陽真典》,機伶伶打了一個寒
噤,她因聽萬乘神客曾經談過,《紫陽真典》乃是武林絕學,上面記載的是上乘武
功如劍術,以及玄門禪功,任何一人,熟此此種武功,就可獨步武林。
少慧看了支羽彬一眼,暗付:「天下靈物,惟有德者居之,像這樣的賊骨頭,
躡蹤瞎追,又有何用呢?」嬌喝道:「憑你這個賊骨頭,也配去追求武林的奇寶嗎
?」尾音拖得又高又長,清脆悅耳,兼帶諷刺。
支羽彬聽少慧諷刺他瞎追奇書,他那哀戚之容,轉而變為怒吼,猶如受了創傷
的野獸,厲聲大喝道:「我若不是受了小鬼頭的暗襲,舉手投足間,就可取來?」
束玉晟輕蔑的問道:「連我弟弟也打不過,還吹什麼牛呢?尋書豈不等於去送
死啦!」
支羽彬聽後,怒火更熾,一陣桀桀大笑,怪聲怒喝道:「我又不是去同人打架
,只要我能到燕支南山,就可垂手取來。」
白燕心中一驚,隨向萬乘神客問道:「爺爺不是說《紫陽真典》被地殘老怪取
火,收藏在寒冰谷裡,怎麼又問到燕支南山呢?」
萬乘神客點頭歎道:「天數如此,人力豈可挽回,不過幾年後,蒼生又要遭一
次浩劫呀!」
少慧趕緊問道:「爺爺!我同晟弟弟採藥,曾經去過燕支南麓,雖有幾個山洞
,可是沒有地可以住人呀?」
萬乘神客苦笑了一下,向支羽彬道:「念你與我送來了消息,放你一條生路,
你回去對毒煞道君說,三年內叫他來我萬乘嶺,算還以前的血債,過了此時,我在
第三個重陽節,我帶玉虎束達開的後人束玉晟找上南海,我要搗毀他的魔窟哩!」
玉晟聽爺爺要放仇人的徒弟,想起了父母的血海深仇,放聲大哭。
少慧見玉晟哭得猶如淚人,安慰玉晟道:「晟弟,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爺爺
深謀遠慮,考慮同詳,一定會給你作主的呀?」隨用紅綾手帕替玉晟擦去眼淚。
萬乘神客見各人表情,不由一陣心酸,「歎!」了一口氣,沉聲吩咐少原道:
「原兒!將他送下山去?」聲音有點嘶啞,雙手發抖,壽目中也落下了淚水。
少原心有不甘地把支羽彬一拖,因自己個子小,只抓超支羽彬半個身子,喝道
:「你這賊子,弄得我一家人都不得安寧,小老子恨不得將你摔死!」他雖然口中
說的狠,可是並沒有乘人之危的去那麼做,反手一擰,將支羽彬背在肩上,幾個縱
落,去得無有蹤影了。
萬乘神客見少原把支羽彬迭走,氣息緩和,這時見晟慧二小對泣,哀聲淒苦,
自疚暗付:「血債未了,孽怨橫生。」
又對白燕道:「原兒的媽!你去拿點歸元散把那具廢屍化掉吧!」
白燕遵公公吩咐,把皮文通的屍體用歸元散化成血水。
萬乘神客壓制自己的情感,笑道:「晟兒不要哭了,只要爺爺一口氣在,總會
叫你手刃親仇,以償宿願,而慰你父母於九泉之下呢!」
白燕忙接著道:「晟兒!快謝謝爺爺啦!」
少慧比起小晟還要高興,裂開櫻桃小口,笑道:「爺爺!你真好,我們……」
她本想說我們給爺爺叩頭,發覺語中有毛病,淚痕未乾的粉臉上也是玉霞飛紅
,急忙改口道:「晟弟!快給爺爺磕頭!」柔荑一帶小晟手腕,喊道:「爺爺!我
替舅父給你磕頭。」
小晟喊道:「爺爺!晟兒給你老人家磕頭。」這兩人在同—時間,同一動作,
跪下磕頭,使這位外世外高人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兩手在右—扶,一陣哈哈大笑
道:「孩子!都起來。」
宅心仁厚的的束玉晟是個心無邪念,本然的不會想到其他,首先站起身來,可
是,少慧不但未站起來,反而頭低得更低,好像要找一個地洞往裡鑽去。
因在當時禮教特盛,男女界限甚嚴,五歲分床,七分隔桌而食,除夫婦交拜外
,像他們十六七歲的少年男女,同時拜見上人,若被世俗傳聞,就會神乎其神了。
郭少慧雖不是世俗的兒女,仍然是羞答答的抬不起頭來。
萬乘神客見狀,心裡猛然醒悟,微笑道:「慧兒!還不起來,屆時就請爺爺喝
一杯喜酒吧?」言後,又一陣哈哈大笑。
小晟站起後,見慧姐姐未站起來,爺爺要喝喜酒,一陣心喜,臉上也羞得熱辣
辣的,偷眼一著慧姐,正與她秀目相對,見她玉頰生輝,紅霞透頂,嬌軀—提,撲
往萬乘神客懷裡:「爺爺你壞呀。」
萬乘神客手摸她的秀髮,微笑道:「好了!好了!喜酒留待以後再吃,我們該
談正事了。」
萬乘神客往另一株樹下走去,小晟、少慧相互交換了一個甜密的微笑,跟在白
燕身後,亦往那邊走去。到了樹下,萬乘神客在上面右墩上坐下道:「你們都坐下
。」白燕等分別坐在另三個石墩上。
萬乘神客候他們坐好後,微「歎」一聲道:「《紫陽真典》本來是武林中不詳
之物,偏有那麼多要人把它看成比生命還貴重,但這本書落在哪裡,就要送掉好多
人的生命,鬧得家破人亡。得到書的人,又有幾個把上面的東西學會呢?為這樣一
本書,白白送掉性命,還不如將學會的東西好好的研練,只要練到爐火純清,還不
是一樣能獨步武林,就拿我的萬乘神功、萬乘劍法,晟兒家傳的傲竹劍法,不都是
紅極一時嗎?最近三十年來,我融合兩家劍法中的精義,研練的萬乘十八式,又何
嘗不是武林的—絕呢?他們這些蠢人,不知道自己研練,反而想去佔便宜,送掉生
命,未免太可惜呀!」
萬乘神客因見小晟、少慧二人,一聽說《紫陽真典》,臉上的神色不對,眼角
的流露,均以為得而甘心,那能瞞得住這位當代奇人—雙神目,故藉機拿話點醒玉
晟少慧二人,使他們知難而退,不要輕舉妄動,送掉小命。
可是人類的慾望,是永遠填不滿的溝壑,越是得不到手的東西,好奇心便越加
的熾熱了。雖然,萬乘神客用心良苦,並沒有阻止二小的行動,反而更增加了二小
要去尋找奇書的決心,表面上都裝得一本正經,傾耳靜聽萬乘神客的吩咐,其實二
小的四目傳情,肚裡早有安排了。
萬乘神客雖然看出小晟、少慧二人擠眉弄眼,因為他兩人經常在他面前這樣做
,也未在意,接著說道:「晟兒!你將繞指柔劍取來,按本門萬乘劍法,練給我看
看。」
小晟急忙取了繞指柔劍,答道:「是!」向萬乘神客一躬身到地,反身一縱,
來至當場。雙足並立中宮,左手一縮抖,繞指柔劍反捲如環,右手一抱,當胸「童
子拜佛」右足尖一提。隨又一點地,身子旋轉一周,一個加羅圈揖,仍轉至原地不
動,這是刀乘門中劍法中起手式。
只見小晟轉至原地,身形一挫,繞指柔劍已交若手,左手劍訣方領,悠的身隨
繞身柔劍走,一招「梅花三幫」形梅花三朵,連向三處點到。接著「二子同舟」,
分刺左右,「伯舟采蘋」環繞反射,霞光橫飛,最初繞指柔劍甚是緩慢,尚能分得
一招一式。漸舞漸疾,繞指柔劍已化為光山,但見一團耀眼銀光飛灑,直如寒濤掠
地,還若怒潮捲空,真個是耀如后羿射日落,矮似群帝驂龍滾動,一招「五梅落地
」夾著虎吼龍吟,懾人心神,忽然一聲清嘯,銀光直瀉上空,疾若勁風,快似閃電
。好似一條游龍扶搖直上,約四五丈高處,又是—聲清嘯,一條身影,如蜻蜒點水
,如玉燕掠波,將要全身觸地。
只見小晟右手斜指,繞指柔劍尖先行點地,身隨光影,悠的扶正,銀光盡斂,
繞指柔劍反捲環表,一式「抱笏見駕」,身形一鞠躬,站起後,面不改色,氣不發
喘,走向萬乘神客身側站住道:「爺爺,請指點!」
白燕微笑道:「晟兒近來進境更快,亦得我兩家的武學十之八九,惟火候較差
,若不斷的研究練習,將來大有成就,晟兒!可不要辜負爺爺的栽培!」
萬乘神客壽眉微挑,慈顏微霹笑意道:「晟兒手法凌厲,招式沉厚,在功力上
很可觀了,惟經驗不足,與功力深厚的高手過招,不免還要吃虧。」
少慧見爺爺、媽媽都在讚揚晟弟的身手,這一種喜悅的心情,是歡、是笑、是
跳、是躍。
她那雙柔荑一張,抓住晟弟弟的雙手,笑道:「晟弟!功夫真俊呀!」
這時在不遠處,一聲清嘯,聲音清脆,劃破長空,小晟道:「喔!原弟回來了
!」
幾句話聞,只見樹帽上一條人影,在日光照耀下,兔起雞落,轉眼來至跟前,
又是—聲長嘯,從樹帽上如誨燕掠波,隼鷹下瀉,向萬乘神客撲去。
方乘神客把少原抱在懷裡,笑道:「小猴子,你還是這樣頑皮……」
少慧立即問道,「原弟!你將那個人送到那裡去了?」
少原從爺爺懷中下來,小眼一翻道:「那小子一路上蠻聽話,我送到前面山腳
下,就回來了,還說他幹啥!」轉頭向白燕喊道:「媽媽!我餓了。」
白燕向萬乘神客道:「公公!我們回去吧。」
萬乘神客「嗯!」一聲,領先走去。
少慧一見機會來了,靈機一動道:「爺爺!我同晟弟在此地練劍,暫時不回去
了。」說著轉頭向小晟一擠眼。
白燕吩囑道:「早點回來!」攜了少原跟著萬乘神客,跚躇向林中走去。
小晟等三人走遠了,才問道:「慧姐!我們在此地幹啥!」
少慧神秘的—笑道:「你沒有聽見那個人說《紫陽真典》就在南麓嗎?」
小晟那驚奇的眼神,向少慧一瞄道:「在南麓,又有什麼用?爺爺說,那是一
本兇殺慘禍的根源,還沒有我們萬乘十八式的絕招厲害,慧姐!我們不要去找啦!
」
「你這個死心眼,連這點道理也不懂。」少慧說道:「他武功高的不可預測,
在當代各宗派中能有幾人敢與爺爺過招呢?要也可,不要也可,但我們武功不濟事
,若有此書,對我們有莫大好處!」
小晟—嘟嘴道:「不和爺爺說,他會生氣的!」
少慧嬌嗔道:「傻瓜!我們找到了《紫陽真典》,爺爺高興還來不及喲!他生
我們什麼氣哩。」
小晟道:「慧姐!我看還是不去的好,若……」
少慧怪嗔道:「你真是個大傻瓜呀!我們萬乘劍法中的萬乘十八式雖好,我們
火候不夠,若有了《紫陽真典》,我們要三年才能學會的,用它那上面的方法,一
個月就可練到入神化境了。」
束玉晟聽慧姐一說,暗付:「若《紫陽真典》真是那麼好,能幫我把功夫練好
,就可去南海找毒煞遭君報仇,若去找到了《紫陽真典》,回來挨一罵倒也值得。
」想到此,反急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去呢?」
少慧一聽小晟問什麼時去,知道他願意了,欣然的一笑,摔著小晟的手道:「
走!現在就去。」
身形一起,直往山上奔去。
本來萬乘嶺離燕支南麓並不遠,但因群山婉蜒,山勢陡峭,怪石林立,古樹參
天,乾濕不勻的山路,實在難走。可是在束玉晟,郭少慧兒小來說,都自幼生長在
山間,而且又練過上乘梯縱的輕功,走起來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到了夕陽含山,鴉雀噪林的時候,已到燕支南麓,郭少慧道:「晟弟!南麓已
到,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再慢慢去找吧?」
小晟對慧姐當然是百依百順,見那邊有一塊平滑的山石,立即一指道:「慧姐
!我們到前面那塊平石上去。」說後,一擰身,落在石上,回頭見慧姐站在那兒未
動,忙又飄身轉來。捉住慧姐的柔荑道:「慧姐!你怎麼不去那,是不是在生我的
氣啦?」
少慧見晟弟去而復轉,尤感奇怪,見他一問,才知道晟弟是怕自己生氣,心中
有一種說不了來的滋味,粉臉不禁一紅……
兩條人影在斜陽西沉之下,如黃鶯入谷,同時降落平台上。小晟上得平石後,
正襟危坐,少慧斜靠在少晟的右肩,兩眼望天,呆呆出神。身體隨著頭部仰望之勢
,不知不覺地向下慢慢滑落……
少慧靠在小晟肩上的頭部,滑過肩後,身體失去支持力,陡然跌入小晟滿懷,
小晟一驚,不由雙手一摟嬌軀,顫抖問道:「慧姐!你生病了?」
少慧嬌道:「誰病了?我是在想偌大的一個南麓,我們又往那裡找書去?」
小晟聽說後,也急得搔頭道:「是呀!」
少慧又道:「不要擾亂我的思路,讓我好好的想一下!」
說後,又進入沉思狀態。
這時,束玉晟見少慧遐思,不便驚擾,只覺得自己手觸到的滑膩膩,溫柔柔,
軟綿綿,竟在慧姐的酥胸上、不禁臉一紅,忙將手縮回。只見美麗絕倫的慧姐,斜
臥在自己懷時,偷眼窺視,見她艷迎中更透一種清逸,猶如深谷幽蘭,雪裡寒梅,
美麗清逸得無法形容。加上玉綠色的勁裝,白綾的披風,似嫦娥月中來,真有雲想
衣裳花想容之概,不由得心神一蕩。尤其在慧姐身上似有一種幽香發出,似蘭非蘭
,燕得心兒悠悠,腦兒幌幌,不覺有點兒沉醉。
正在此時少慧笑起來了,道:「晟弟,你怎麼了?看你像走火入魔的樣兒。」
頓覺話中出了毛病,羞得玉肌的粉臉,更加紅艷,好在夕陽西沉,濃陰遮蔽,尚難
看得清楚。
束玉晟給慧姐一問,羞得無地自容,愕不做聲。
少慧—見小晟那個窘追的樣兒,不由「噗嗤」一聲嬌笑,向小晟胸前依去。兩
個熱燙燙的嘴唇不由自主地緊緊貼在一起,合作了一個「呂」字」。暮色中,天地
萬物彷彿皆不存在了……
自古以來,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男不多情,少慧與小晟正當情竇初開,情
勢似火之際,此時兩體相擁,雙唇緊貼,只覺得整個身子卻已融化了!也不知過了
多久……
少慧從醉心的仙境中驚醒。羞紅了臉問小晟:「傻弟弟,你可餓了嗎?」
小晟答道:「這荒山野嶺,那裡去找食物呢?餓又有什麼辦法。」
少慧很得意的道:「我帶的有玉露酥(玉霹酥是用各種果實混合煎成的酪餅,
酥軟而脆的甜食品,練氣土多服用此物充飢。)哪!」
少慧隨即在白綾披風下取出一盒玉露棧,在小晟面前一晃道:「你看!這不是
玉露酥嗎?」接著打開盒蓋,取出一小盒向小晟手掌心裡—放。
小晟喜道:「我還不知你已經帶了這些玉露酥哪?剛才我還在發愁沒有東西可
吃哩!」
少慧自己也取出了一小盒玉露酥,一面吃一面答道:「晟弟!你忘了,我們每
次練功的時候,爺爺不是叫我們帶點玉露酥嗎?」
玉露酥是各種果實混合滲沙糖,用文武焙成酪餅,香酥可口。但是吃後,有點
口乾點燥,少慧道:「晟弟!我的口乾的要死,那邊山壁腰有一噴泉,我們去喝上
幾口?」
小晟道:「慧姐!你把裝玉露酥的盒子給我一個,我去取水,你在此地等我!
」接過盒子,逕向山腰後走去。
此時,太陽西沉已久,正是月色升空,碧天如洗,山風送爽,蟲聲卿卿,有時
也參雜著一兩聲虎嘯狼嚎,使人聞之膽寒。郭少慧卻耳無傍聽,遐思非非,她眼裡
,心裡,腦裡滿都是小晟弟的影子,想到了束玉晟淒苦的身世,以及他粉雕玉琢的
臉蛋,多情的眼神,俊秀清逸的身姿,溫柔多情的柔荑,甜蜜可親的小嘴,純樸誠
厚的心腸。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可愛的,暗忖:「能與晟弟永久生活在一起,多麼
幸福呀!」
想到此,不覺得臉上又是一陣火辣辣的在發燙。
郭少慧這時正想得出神,突然一聲狼嚎聲,劃破長空,把這位嬌艷經倫,遐思
非非的郭少慧,從幻覺的美夢申驚醒。頓覺裊聲來得陡然,心神一怔,未遑再想,
急欲舉步,只見從山腰傳出發來一條人影,疾如星丸,但在起落之間,好似已經受
傷,行動甚是不便,這可把郭少慧驚得魂飛魄散,嬌叱道:「晟弟!姐姐來了!」
捷如飛鳥,幾個起落,已離那人不遠。
看清來人,並非晟弟,只見來人約四十餘歲,白淨的臉上已無血色,右手提著
一把青鋼劍,左臂下垂,好似經過一場極慘烈的搏殺後,受傷而逃,不覺又是一怔
,問道:「喂!你可看見—位少年過去嗎?」
那人見問話的是一位明眉清秀的女郎道:「那少年是姑娘的什麼人?」
少慧見那人反而問自己,更焦急,叱道:「你管不著,我只問你見到不?」
那人見少慧焦急萬分,關懷備至的樣兒,知道女郎與那少年必有不平凡的關係
,淒苦而帶感激的道:「他救了我,在山後同鐵谷魔郎廝殺!」
少慧聽說晟弟與鐵谷魔郎在山後廝殺,柳眉倒豎,秀目環睜,嬌喝:「鐵谷魔
郎也敢跑來這裡撒野?」
飛身一縱,已去得無影無蹤了。
此時,山道上自遠處馳來兩點黑影。
那兩點黑影之—是一位中年秀士,人稱白雲秀士,龔松濤。他憑手中的一把「
八寶招魂扇」同「鎖血天鉤掌」,稱雄武林,不少英雄豪傑及宵小之徒敗在其手下
。另一位是約有十五六歲的英雄少年,生得虎臂雄腰,劍眉星目,由炯炯眼神及高
凸之太陽穴,便知身具一身絕好的武功。兩人來至那傷者身側,齊剎身形,前往相
視。但見那人出氣急促,身子浮腫,正與死神作最後掙扎。
龔松濤忙把帶在身旁的丹藥取出,一挫身形進入洞中,叫道:「壯士!你受傷
很重,請先把這丹藥吃下。」
哪知那人未等龔松濤把話說完,身子便猛向前一撲,右手—揚,一點寒光向龔
松濤撲臉射來。只見龔松濤右肩微動,身形一移,那點寒光就貼著他的頭部,擦耳
而過,射在後面壁上,「噗!」一聲,落在地上。
那人因在這一動,真氣一洩,竟也暈倒下去了。龔松濤雖然遇此突變,知道那
人受人暗算,在垂死之前,神志昏迷,陡見人來,疑為敵人追蹤,才有此舉,龔松
濤當然不會怪罪於人,立即伏身下去,將那人扶在平處仰臥好,忙把丹藥送在那人
嘴裡,左手向那人下顎一托,撬開他的嘴馬。又從皮囊內倒出半盞水,灌在他的嘴
裡,然後右手扶在那人頭頂後,合上那人的下顎,雙手一用力。只聽「咕!」一聲
,丹藥巳進入肚裡,這時龔松濤才替他檢查傷處,卻發現他左臂肩頭上有一黑點,
是為暗器所傷。若是不細看,很難發現,龔松濤把暗器取出—看,也為之一傷。若
是不細看,很難發現,龔松濤把暗器取出一看,也為之一驚,原來那人所中的是武
林中,稱為三禁之—的「鎖血絕脈針」。此針只有地缺老怪門下才用,不過近幾十
年來,就很少在江湖上發現過。
那人經服過丹藥後,慢慢甦醒,睜開那失神的眼,見龔松濤站在自己面前出神
,「哦」一聲,斷斷續續地道:「你……你……是……何……」
龔松濤答道:「我是三湘龔松濤。」
那人一見龔松濤自道姓名,一雙失神的眼,睜得更大,帶著滿腹孤疑的光彩,
向龔松濤一瞄,暗忖:「他怎麼也來到了這裡呀!」但他並未說出聲,仍在不斷的
往下想:「是不是!也為《紫陽真典》而來呢?要是為真典而來。那筒直是螳螂在
前,黃雀在後了。」那人想到此處,不由混身發抖,臉露凶焰,好似馬上要和人拚
命了。
可是,龔松濤仍是很自然的,很和悅地向他安慰道:「壯土!閉上眼睛,調調
氣,也許要好一點。」說後,立等那人的回答。
那人停了好久,似有所思,反問龔松濤道:「龔大俠!你可知道在七澤有一俠
盜嗎?」
龔松濤道:「知道,此人我是早已聞名,恨與他緣慳一面,未曾會過,聽說他
殺富濟貧,懲治貪官污吏,乃是俠義道上的英雄好漢,敢非壯士與他……」
那人臉上肌肉一陣抽搐,彷彿是笑了,忽又一定神道:「那人正是在下,請我
再送我一點水喝好吧?」
龔松濤知道他對自己仍然抱著的態度,不便追問,隨手又倒了半盞水親自餵他
。並問道:「我帶有乾糧,壯士你可吃點嗎?」
那人點點頭,表示接受了,龔松濤隨在囊中取出乾糧,滷菜親自餵他,那人嘗
了一點之後,又喝了一口水,長「歎!」
了一口氣道:「龔大俠!你們是否追趕一個人來的。」
龔松濤忙道:「不!我們是回中原去的。」
那人又「哦!」一聲,臉上緊張的表情也鬆弛下去,這時,好像已明白龔松濤
不是追趕什麼人。而且又是一位古道熱腸的好人,更不會乘人之危而截奪他的至寶
,不免流下幾滴感激之淚。
龔松濤替他擦去臉上的淚水,問道:「壯士!我雖然不知你是誰,但是你受的
是地缺老怪的『鎖血絕脈針』,傷勢很……」
那人不待龔松濤說下去,「哼!」了一聲,用手重量重的在地上一拍,混身又
抽搐了一下,代表了他的答覆。
龔松濤仍繼續的說道:「你能支持到現在,想必是內功精湛,如果你能運氣御
毒,三日內我必定找來解藥,還有治好的希望。」
那人微微播了一下頭,歎了一聲道:「晚了!太晚了!」
那人對於龔松濤的這種好意,是心領神會,也曉得地缺老怪的鎖血絕脈針,乃
是武林中的三之一,見血封喉,本來應該當場斃死,好在他內功精深中針後,閉穴
運行,跑到此地後,暈了過去。也不知經過了多少時候,一覺醒來,疼痛難忍,垂
死之中,卻遇救星龔松濤來到,此起他求生的希望。
他忙在暗中運行真氣,那知力不從心,感覺空虛無物,才明白自己的生存絕望
了,不覺連聲歎息太晚了。
他向龔松濤了瞟了一眼後,道:「龔大俠,我是不行了,不過……」他把不過
二字拖得特別長。
龔松濤道:「不要緊哪!你如果還有要事未完,只要你說出來,我龔松濤必然
會替你去辦妥!」
那人微點一下頭道:「生死由命,壽算難言。」又向龔松濤瞄了一眼,很堅強
的道:「死!我倒不怕,龔大俠可肯答應我一件事嗎?」
那人聽明白了龔松濤的話意,苦笑了一下道:「我沒有什麼值得惋惜或留念的
,僅是為—冊書!」
「書?」龔松濤很驚奇的,脫口叫了一聲,暗想:「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
了一冊書,甘冒生命的危險,那是太傻瓜了。」
「是的!書,而且是一本極珍貴的書,幾乎未來武林中的興衰都在這本書裡面
。我為了這本書,才弄到這種地步呢!」
龔松濤很詫異的說道,「一本什麼書,值得壯土這麼樣重視啦?」
那人很誠摯而又很慎重的向窯洞一看,才道:「不但我對這本書重視,龔大俠
見了也會珍惜如命哪?」
這麼一說,弄得龔松濤也英名其妙,越弄越糊塗,暗想:「要是為一本書去賣
命,我才沒有那麼傻哩!」
龔松濤試探的問道:「書在那裡?讓我去替你取來!」
那人道:「我不是請你替我去找書,而是要你來保管一本奇書。」
龔松濤聽說要自己來保管這本神秘的奇書,突然覺得責任重大,瞟了那人—眼
道:「我行嗎?」
只見那人右手在懷裡摸了好久,才取出一本紅綾子面的書,顫抖抖地遞到龔松
濤的面前。
龔松濤心中一凜,那本紅綾子的書上:「紫陽真典」四字躍進眼簾。
龔松濤急出手相拒。那人劇咳一陣,斷斷續續道:「盼你能藉此維護武林正義
,如此,我亦可瞑目九泉了!」
卻頭—垂,猝然長逝了!龔松濤二人神情肅然的就地理妥那人,又找來一塊青
右板以指刻石立碑:俠盜褚緒遠之墓。
少年人的頭一仰,歎道:「叔叔!為了區區一本書,就值得這麼多的人這樣去
賣命呢?」
龔松濤剛要回答,忽然一聲狼嚎聲掠空,眼前一花,山右後陡然轉出一人。那
人生得一頭亂髮,穿著白色上衣,黑色武褲,赤著雙足,一雙枯瘦如柴的長手,臉
色白得毫無血色。一雙凸出的眼睛,滿貯青光,笑如狼嚎,看他一眼,會使人打一
個寒噤,列著嘴巴看著龔松濤君左二人,「桀桀」大笑。
龔松濤一見這人的裝俗,便知道是鐵谷魔郎來了,抱拳施禮道:「來者可是鐵
谷魔郎?」
那怪人—聲「桀桀」的狼嚎笑聲道:「你這小子還認得我,算你有造化,說對
了,我就是鐵谷魔郎。小子!你是誰來?來這裡幹啥子。」
龔松濤笑道:「龔松濤有幸,得遇鐵谷魔郎,緣份不淺,不過來此賞月吧?」
鐵谷魔郎嘿嘿笑道:「原來你便是白雲秀士,我倒聽說江湖上還有你這麼個人
,只要你乖乖的把真典交出來,我就饒你不死。」
龔松濤自入江湖以來,哪受過別人如此奚落,恨聲道:「要書沒有,要命倒有
一條,不過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吧?久聞你寒冰谷的寒冰陰掌蓋世無雙,今日我倒要
在寒冰陰掌下好好領教一下!」
鐵谷魔郎滿貯青光的凸肯一翻道:「好小子!你還裂牙,你有多大能耐,竟敢
發狂呢?」
龔松濤心中光火,但大敵當前,不敢輕舉妄動,左手一領扇訣,右手招魂扇一
招「拔雲見日」試探對方的動靜。雖然是虛招,也是虛實兼用,招式快得出奇,白
光一閃,已向鐵谷魔郎咽喉點去,剛已點到,眼前白影一閃,便覺人已到了左側。
忙將招魂扇收回,施展八寶招魂扇中的絕招「天羅地網」,白光一片五尺遠近都罩
在冷光之下。
這一發動,兼帶著點、刺、打,凶狠無比,暗忖:「這一下,準可把對方克制
住。」豈知右邊又是—聲狼嚎道:「小子的扇法還不算壞?」
龔松濤一聽聲音在右,扇光一繞,「青龍探爪」向右點到,快疾絕倫,但鐵谷
魔郎仍然一閃避開。龔松濤—連三招落空,便知道鐵谷魔邪不易對付,立即展開八
寶招魂扇的八寶回歸扇法,兩丈內一片寒光,吞,吐,刺,削,掃,扎,劈,點,
團團滾滾,向鐵谷魔邪猛攻,那知鐵谷魔邪身懷絕技,嘿嘿狼嚎,連他皮毛也未傷
著。
突然鐵谷魔郎狼嚎一聲:「停手!」
龔松濤一收招道:「敢非魔郎想認輸哪!」
鐵谷魔郎道:「小子別賣狂,若我還手,你早就回姥姥家裡去了,難得你還認
識我鐵谷魔郎,留點香火緣,不過!我還是重複那一句話,只要乖乖的將書交出來
,我就留你一條活命。」
龔松濤暗自驚奇,我這八寶招魂扇,雖未用完,但在江湖上能逃得出我招魂扇
者太少了,卻被鐵谷魔郎毫不費力的化解了,沉思不語,苦思制勝之法。
鐵谷魔郎聲如狼嚎,又一陣「桀桀」大笑道:「小子!我已讓你好幾招,心中
還不服嗎?」
龔松濤被鐵谷魔郎這一激,氣可就大了,憤怒填胸,大聲厲喝:「醜鬼!毋得
賣狂再接—招。」左手一掌,「臥虎歸山」掌勢凌厲,勁風雄厚,右手招魂扇「天
花散女」帶著刺,點,打。兩招同時向鐵谷魔邪打到。滿想雙招同發,準可把鐵谷
魔郎傷在五指峰前,鐵谷魔郎並非弱者,見龔松濤掌速勁風,凌厲無比,知道厲害
,也不敢硬接,向斜刺裡一縱,長僅及膝的白上衣,仍被掌風掃中,好似要離身飛
去。
大驚,暗忖:「好險!未想到一個文弱書生尚如此厲害,真如聞名不如見面了
。」立即大聲狼嚎道:「小子!你是插標賣人頭,活的不耐煩了!」
龔松濤見鐵谷魔郎猖狂已極,竟未把自己放在眼裡,心裡更加激怒。聽到叫接
招,他也不等鐵谷魔郎發掌,搶制先機,扇耀星光,快若閃電,展開八寶招魂扇的
絕招,兩人以內均罩在扇光之中,節節進攻。
鐵谷魔郎見龔松濤扇招精奇,掌風凌厲,也不敢大意,忙踏中宮,雙掌猛翻,
一招「二仙傳道」,一掌劈龔松濤的右腕,一掌反扣龔松濤的左臂,這是空手人白
刃的手法,如果龔松濤不撤招自救,不傷臂即斷腕。
鐵谷魔郎踏中宮進招,龔松濤心中更氣,因武林中原有一句格言,踏中宮進招
,絕非自負有絕好武學,那就是看不起對方。
此時龔松禱不但不撤招,抱定同時於盡,反大喝道:「你踏中宮進招,必負絕
世武學,龔松濤當領教你幾招不傳之密。」隨即一招「東征西討」直削鐵谷魔郎的
雙手腕。
鐵谷魔郎見龔松濤換招迅捷,立即撤回雙掌,忙變為「鴻雁舒翼」,避開扇招
,從後突擊龔松濤。
和君左這時見龔松濤招勢用老,背後畢露,恐龔松濤傷在鐵谷魔郎的掌下,一
招「白蛇吐信」,向鐵谷魔郎背心上刺去。大喝道:「丑賊!稱敢暗算我叔叔,吃
我一劍!」
和君左本是家學淵源,根基已屬上乘,惟火不夠,缺乏實踐經驗,但出招凌厲
,劍勢迅速,勁風雄厚,猛向鐵谷魔郎背後刺到。
鐵谷魔郎若不即時收掌自救,雖可傷龔松濤,自己也會被君左一劍刺個心透前
心。只得一擰身子,一招「毒蟒出洞」,逕往君左打到,君左為救龔松濤,招勢太
急眼前一花,覺得一股冷焰撲來。知道厲害,立用『倒臥波心」身子猛往後一仰,
「蓬」一聲,冷焰勁力反向斜刺裡飛去。即是如此,君左仍被鐵谷魔郎的寒冰陰掌
餘勁掃中,機伶伶打了一個寒顫,駭得一身冷汗直冒。
龔松濤一招「東征西討」過於用老,見鐵谷魔郎反用「鴻雁舒翼」白影一閃,
失去對方身影,心知不妙。
突聞君左的喝聲,「錚!」劍出鞘聲,凌厲的掌勁,知道君左必要遇險,迅速
翻身,口中喝道:「君兒後退!」同時將自己的真力蓄於右手,猛掃過去,「蓬!
」—聲,雖然將冷焰卸去,和君左見機早,忙用「倒臥波心」讓過主力,仍被冷焰
邊緣掃中,龔松濤也被震退了兩步,以上均是同一時間及動作。
龔松濤暗忖,賊於掌力雄厚,只可智取,不可力敵,大喝道:「醜鬼!暗算後
生上輩,算什麼成名人物,再接一掌!」立將蓄勢待發的右手,向外猛推,用了十
成的功力,「蓬通!」一聲,碎石待發的右手,向外猛推,用了十成的功力,「噗
通」一聲,碎石橫飛,誰知一聲大笑,聲如狼嚎,起在左側,鐵谷魔郎不但耒受到
任何損傷,反面是怪笑發狂地說道:「什麼叫做前輩後輩,老子一概不管,不將真
典交出來,你們都是我寒冰陰掌下的遊魂?」
龔松濤咆哮如雷,大喝道:「丑賊!老子與你拼了。」
手中招魂扇一緊,化成一片天羅地網,但見耀眼銀光飛灑。直如寒濤驚地,還
若怒潮捲空,來雷霆飛震,去似狂焰怒吼,端的神奇無比。
鐵谷魔郎見龔松濤的扇光萬千,一齊向自己奔來,知道龔松濤這時情急拚命,
把那看家的本領,八寶招魂扇法使出。鐵谷魔郎久經大敵,知道厲害,眼見扇光點
到,屏氣凝神,猛的撤身後退。
龔松禱跟蹤躍進,喝一聲:「賊子!那裡走。」招魂扇一招「人穴探子」點向
鐵谷魔郎的後腦玉枕穴,「狗命留下!」
扇光將要觸及鐵谷魔郎腦後的瞬間,只見鐵谷魔郎猛往右一旋,反欺近龔松濤
的右側,一招「單掌推碑」一股冷焰向龔松濤擊到。又一聲陰淒淒的狂笑道:「躺
下!」
龔松濤見鐵谷魔郎猛一轉身,心知不妙,欲往換招,已知來不及,隨機應變;
跟著鐵谷魔郎的掌力,猛向前一縱。
輕飄飄落在兩丈開外,雖然龔松濤如此快速,仍被寒冰陰掌力掃中,身上藍布
大褂,露出破口。
鐵谷魔郎見龔松濤竟逃開自己的寒冰陰掌,心中也覺驚奇,立即縱身撲去,一
聲狼嚎:「龔松小子!你想逃出我的寒冰陰掌,還是待來世再想吧?」再掌如排山
倒海同時打去。
龔松濤連受挫折,心中憤怒已極,也不答腔,招魂扇「寒夜飛霜」連刺帶砍。
鐵谷魔郎翻身讓開,「毒蟒出洞」兩掌重又遞出,兩人這—搭上手,瞬息十數回合
,一個是沉著應戰,一個是猛攻猛打。龔松濤的扇招,時而展開八不招魂,時而展
開十二連環,式式準確,招招狠辣,鐵谷魔郎雖然寒冰陰掌厲害,饒是健者,也被
迫得團團打轉了。
這時兩人兔起鷂落,乍合倏分,猶似織柳之鶯,還如穿花蝴蝶,鬥了多時,金
風交鳴,聲震長空,驚心動魂。只見掌起驚雷奔發,扇舞怒虎生風,似寒霜砸地,
似冷電騰空,瞬息交掣,寒冰陰掌猶如寒飆狂捲,招魂扇恰似疾轉如輪,何異冰山
風窟哩?龔松濤因一上來,為鐵谷魔郎聲威所懾,連受挫折,後來置生死於度外,
也就沉靜下來,僅打了一個平手。
鐵谷魔郎橫行半世,從未對任何人服過,可是,現在對龔松濤的評價也就不同
了,心中不但驚奇,而且暗忖:「如此打下去,也不是辦法。」頓生凶念,猛起「
桃李爭春」呼呼兩掌打去,想迫退對方。
豈知龔松濤這時仍是猛戰不通,招魂扇使出「流雲飛袖」反迎上去,魔朗心中
一怔,扇光已到。龔松濤一翻手腕,已經將他的左肩上衣劃破,魔郎心中一驚,末
想到龔松濤有這麼厲害的扇招。初時還想三拳兩腳就可解決這一場打鬥,現在及而
栽在人家手裡。
其實,鐵谷魔郎比龔松濤技高一籌,因他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反受而了挫折
,正是,驕聲必敗。
鐵谷魔郎惱羞成怒,凸出的怪眼一翻,青光外露,滿口黃牙—挫,「風雨雷鳴
」雙掌遞出。龔松濤急忙退步搖扇,一招「仙人指路」刺向對方咽喉。此一番搭上
手,霎時又是百招以上。
鐵谷魔郎附斗如神,龔松濤這時每接一招,覺得勁風凌厲,難以招架,額角冒
汗,兩眼如火,強力支持。只見鐵谷魔郎「雪地撲鼠」。五按如鉤,當頭罩下,龔
松濤知道厲害,若被這一掌抓住,頭顱也會被抓得粉碎。躲閃不及,情急計生,大
喝道:「丑賊!照打。」
龔松濤為了自救,大喊照打,其實無物打出。因龔松濤行道江湖,最恥用暗器
傷人,認為不道德,所以他這白雲秀士的頭銜也就因此而得。
鐵谷魔郎一聽照打,心中一怔,雙掌急撤。龔松禱乘機脫離寒冰陰掌的範圍,
側身一縱,落在君左身邊,即問道:「君兒!傷得如何呀?」
君左小嘴有點發抖,顫聲道:「叔叔!我沒受傷,身上就是有點發冷哪?」
龔松濤一驚道:「你中了鐵谷魔郎的寒冰陰掌。」
君左搖頭道:「他並未打中我呀?」
龔松濤見君兒受傷中毒不重,心中稍安,道:「傻孩子!若被寒冰陰掌擊中,
恐怕你這條小命早就沒有了。」
君左回憶一下,驚道:「只有一股冷風撲面而過,君兒就打了一個寒噤,那就
是受傷嗎?」
龔松濤道:「看你傷勢並不重,到那邊休息去,待叔叔向鐵谷魔郎討了解藥去
!」轉身一看,卻見鐵谷魔郎和一位不知從那裡來的那胖和尚正打得熱烈哪!原來
,龔松濤同鐵谷魔郎打得正當千鈞一之際,龔松濤一聲照打,鐵谷魔郎一怔,收掌
急退,龔松濤藉機避開。
正值鐵谷魔郎收掌急退,突覺腦後有金刀破風之聲,忙翻身一掌,冷焰呼呼,
狼嚎道:「還有埋伏哪!敢暗算老子。」
只聽「噗通!」一聲,一條人影倒栽下去。接著「嗖!嗖!」兩聲,由崖下又
縱二人,—個生得滿頭綠發,鼻高顴隆,懷抱著剛才被鐵谷魔郎用寒冰陰掌擊下去
的那人,另一名是個和尚,手執佛門方便鏟。上得峰來,也不打話,一招「雪花蓋
頂」向鐵谷魔郎的頭上砸下,大喝道:「野雜種,你敢暗算老子的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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