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名老人】
鐵谷魔郎見和尚莽得出奇,上峰後,也不辯是非皂白,佛門方便鏟「雪花蓋頂
」向自己當頭罩下,怒喝道:「賊禿驢!想找死,待老子打發你上西天。」滑步斜
身,拔出隨身兵刃寒鉤劍,「分浪斬蚊」猛往佛門方便鏟上劈去,掌風凌歷絕倫。
鐵谷魔郎見方便鏟已到,急將寒鉤劍平伸傾斜,向和尚的方便鏟上一搭。和尚
因知寒鉤劍專拿敵人的兵刃,不敢將自己的方便鏟與寒鉤劍接觸,未等到鏟招遞滿
,忙沉鏟翻肘,滑出對方的寒鉤劍的招式後,反用「枯樹盤根」向魔郎下盤掃到。
鐵谷魔郎未想到和尚使用兵刃,招式尚如此滑溜,但因寒鉤劍在手,未將和尚
放在眼裡,一時大意,幾乎上了和尚的大當。
鐵谷魔郎武功雖高,也吃一驚,猛一撤峰,吼聲如狼嚎,亂髮根根倒豎,凸出
的怪眼也要冒出火星,寒鉤劍一緊,「雪隨花舞」快若游龍,疾如流星,舞起一片
亮晶晶的光網,同和尚打在一起了。
鐵谷魔郎這一怒,和尚就相形見絀了,不上五七招,被迫得節節後退。
陡然,鐵谷魔郎放聲狂笑,倉當當金鐵交鳴,勁風呼呼,「卡喳!」一聲,和
尚手中的方便鏟被寒鉤劍勾飛。反向綠筆野人砸去。接著是鐵谷魔郎揉身進步,左
手一掌,立見一股寒焰橫流。「噗通!」一聲,和尚巨大的身形,被寒冰陰掌的狂
飆捲起,斜衝出去,頭前腳後,首先頭部觸在石壁上,骨腦破裂.血漿橫飛。
這一下鐵谷魔郎可真把和尚送上西天了。
在一旁觀戰的綠毛野努隆,見和尚連遇險招,正欲出掌相救,陡然眼前一花,
只見一條游龍帶著勁風,衝著自己而來。那敢猶豫;猛的一掌「分花佛柳」擊出後
,擰身側躍,拿穩後,見寒鉤劍擊落的方便鏟,同時見和尚已橫死在地。便「哧哧
!」一陣大笑,猶如蛟人泣淚,似哀猿夜啼,滿臉筋肉抽搐,喃喃自語,好似在唸
咒一般:「和尚成佛上西天,徒兒活著受罪,嗯!還有我哩,打!打!」
那一張醜臉這時更難看,滿頭綠髮根根倒豎,綠豆小眼一翻,青光外露,戟指
著鐵谷魔郎晚道:「你這個怪物,心又狠,手又辣,前在琢邪山欺負一個娘們,今
天又打了我的同伴一死一傷,該使命來,免得野老子動手!」
鐵谷魔郎見是綠毛人努隆,陰惻惻一聲狼嚎道:「野雜種!在琢邪山你橫加阻
擾,放走我寒冰陰掌的叛徒,未間懲治你這個野雜種,現在又來干擾我的事,你是
活得不耐煩了,跑來找埋身之地,我就成全你落個全屍吧!」說後,將寒鉤劍往背
後一插,蓄掌待發。
原來,鐵谷魔郎的師妹美容勾魂眼柳雪影竊走《紫陽真典》逃出寒冰谷,鐵谷
魔郎恐師父天缺老怪回山後受責,急忙追趕柳雪影,欲取回真典。在琢邪山將芙蓉
妖妃追到,當時,鐵谷魔郎在後面大聲急呼道:「柳師妹!請留步,為兄有話同你
說呀!腳下加緊,幾個縱落,已躍至芙蓉妖妃跟前。」
柳雪影聞到呼聲,回頭一看。見是鐵谷魔郎到來,心中一驚,腳下一遲緩,已
追至跟前,隨將身形站住,暗忖:「論功力我們是半斤八兩,誰也佔不到便宜,論
輕功師兄比我略高一著,若不動武,就想逃出他的手掌,恐怕得很難了。不如拿話
激他,和我一同逃走,找一隱密沿府,效劉樊合藉,葛鮑雙修,豈不勝似一人自我
摸索要強得多了呀!」
想至此,不覺瑩如白玉的粉臉,兩頰飛紅,道:「師兄不在谷中,來此荒山,
意欲何在!」說後,深情款款,給了一個甜蜜的媚笑。
鐵谷魔郎來至跟前,見柳雪影粉臉帶笑,星眸如鉤,不由心神蕩漾,一陣嘿嘿
狼嚎道:「你來找師妹談談呀?」
「不知師兄要與我談談何事,親算勞動大駕光臨,小妹實在有點不敢當呀?」
芙蓉妖女柳雪影,星眸含情,朱靨微啟,吐氣如蘭,又道:「何不叫個徒眾前來喚
我一聲,就行呀?」
原來這芙蓉妖妃有一天生奇功,媚眼勾魂。一般之人,若是內功不強,或是定
力不強,千萬不可與她對目相視,否則,便會心迷神亂,自廢武功。這鐵谷魔郎與
芙蓉妖妃同出一門,自然知道這芙蓉勾魂眼的厲害,但也自恃內功深厚,卻也不怕
。然而,他卻忘記了自己原是一好色之徒,更何況早對師妹有垂涎之想,正所謂: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此時鐵谷魔郎與柳雪影四目相對,只覺師妹粉靨淡笑,兩眼含春,情切切,意
綿綿,朱靨微啟,似乎有一種幽香發出,似蘭若麝,若粉如脂,鑽算猶如醇醪醉人
,心兒悠悠,腦兒淘淘,竟忘記了自己所為何來。凸出的怪眼一乜,吶吶道:「師
父不在,師妹回谷又不多留一會兒,我特來找師妹親近呀?」用手一扶柳雪影的左
臂,一陣嘿嘿的淫笑。
芙蓉妖妃柳雪影見師兄鐵谷魔郎,入了自己的迷魂陣,隨將嬌軀一扭,躺入鐵
谷魔郎滿懷。
這時鐵谷魔郎見懷中的裝束妖艷,顧盼風流,流波妖嬈,挑眉含蕩,美艷十分
的師妹,看在眼裡,亂在腦裡,喜在心裡,癢在喉間,猛的一抱,肌膚滑膩,一陣
心神蕩漾,令人蝕骨消魂了,只見柳雪影嬌軀一揉,一陣嬌笑道:「哎喲!我的好
師兄呀,你的柔情萬斛,蘊藏不露,使小妹仰慕已久,今日能得你的溫情關心,不
知小妹是那世修來的呀?」言之是淫態畢露,使這個渴慕已久的鐵谷魔郎,飄飄乎
乎,以為誤入天界了。
鐵谷魔郎一雙不規矩的手,不斷在柳雪影的腹胸滑動,但覺出高水長,芳草淒
淒……令人魂消魄散。一雙突出的怪眼,幾乎冒出星火,盯在柳雪影的粉臉上,若
癡若狂,一陣「嘿嘿!大笑道:「想我鐵谷魔郎也有今日了。」大有驕世傲物之慨。
柳雪影嬌嗔道:「你有什麼今日呀?得人家便宜,還要賣乖,我不來了。」身
子一擰,掙脫鐵谷魔郎抱住的雙手。
鐵谷魔郎見她掙脫自己雙手,慾火中燒,怪聲怪氣地叫道:「我們還未親近好
哪?」
柳雪彰衰臉道:「住口!我的身子,你也敢動,看我不回去告訴師父!」朱唇
一微,好似餘怒未息!
魔郎一聽,頓時色膽駭破,這師妹與師父的關係,寒冰谷中誰人不知,自己動
了師父的人,若被師父知道,那就慘了!急道:「好師妹!下次不敢了,請你不要
告訴師父,好嗎?我給你陪禮。」說後,雙膝跪下,向芙蓉妖妃一躬到地。
柳雪影「噗嗤!」一聲嬌笑,蛇腰一擺,反身撲回,清叱道:「好了,我就饒
人這一次,我來問你,你追我至此到底有何事?」
鐵谷魔郎見芙蓉妖妃問,心中一怔,暗忖:「說實話恐怕好不給《紫陽真典》
,不說嗎?又無法取得《紫陽真典》,用硬又怕她反而告訴師父說我欺負她,羊肉
未吃著,反攪一身膻,不如將她騙回寒冰谷,再作商量。」想到此處,隨道:「我
來請師妹回谷,有要事商談呢?」
柳雪影秀眉微皺,粉臉慍怒道:「那裡是來找我回谷有要事商談,不過你的來
意,我都知道,但要我回寒冰谷去,那是做不到的……」
魔郎急道:「師妹!你盜真典之事只有我倆知道,只要你將它放在原處,神不
知鬼不覺,師父就不會怪罪了。」
柳雪影掀頰一笑,聲帶淒惶道:「老鬼垂涎我的美色,我遭到了淒慘的蹂躪還
不夠嗎!薰猶實難共器,若師兄能與我同時出走,找一隱密洞府,效葛鮑雙修,共
研真典,豈不強似受人節制千萬倍了。」
魔郎聽後,心中驚悚,暗道:「寒冰谷的五刑之慘,師父的心黑手辣,慘絕人
寰,哪一個又逃出了他的魔掌。大師兄的武功不下於師父,因一事違規,也受到極
痛苦的酷刑,柳雪影呀,你不是自找罪受呀?」想至此,不覺驚得一身臭汗直冒,
急道:「師妹!你萬不可以這樣作呀,大師兄的榜樣你就忘記了?」
芙蓉妖妃柳雪影聽魔郎提起大師兄玄冰尊者,不覺渾身打顫,把心一橫,秀目
冒火,厲叱道:「你不要拿大師兄的事來嚇唬我,今日縱是老鬼親至來請,我也是
不回寒冰谷裡去的,寒冰谷是罪惡的淵藪荒淫無恥,所作所為,真是人不如畜呀!
你叫我怎麼過得下去呢?」聲音悲哀而婉轉,令人聞之鼻酸心碎。魔郎見柳雪影聲
色俱哀,心一活動,就想放她逃走,可是,想起地缺懲處徒眾的殘酷,不覺內心一
寒,立刻道:「師妹!我本當放你一走,可是,師父回谷後,若追查此事,我也是
活不了,還是請回谷後,我們從長計議,好吧」
柳雪影道:「師兄!我是幼遭孤露,身世畸零,蒙師父收養教誨,並極寵愛,
奉應回谷請罪,惟淫威難言,死!我也不是不回去了。」勾動往事,言之激昂,嗚
咽啜泣。如怨如訴,真如婪婦夜泣,遊子思鄉,哀婉淒涼,引人腸斷。
魔郎見芙蓉妖妃哭得猶如梨花帶雨,動了惜美之意道:「師妹既不回去,可將
《紫陽真典》留下,為兄的也那回谷交差呀!」
芙蓉妖妃又道:《紫陽真典》乃是無主之物,人人可以得之,天賜機緣,我若
不取,豈不有違造物之忌。
魔郎見也人不回去,書又不交出來,即道:「你將《紫陽真典》取走,要害死
寒冰谷時的多少待眾的命呀,你雖不殺伯仁,而伯仁卻為你而死,你心何安呢?」
柳雪影憤道:「寒冰谷裡死的人何止千萬,你為何不施惻隱呢,」停了一下又
道:「你若是怕回去受責,那麼我們一同走吧?」
鐵谷魔郎雖然垂涎柳雪影的美色,但更畏懼師門酷刑,見事成僵局,曉得不動
手勢難將書留下,喝道:「你不留下真典,休想走出此山一步!」
柳雪彰一陣格格嬌笑,厲喝道:「丑賊!休要賣狂!」卡一聲,寒鉤劍取在手
中,左手劍訣方指,悠的身隨劍走,一招「雛風飛龍」如雲之速,逕向鐵谷魔郎咽
喉點到。
鐵谷魔郎見柳雪影寒鉤劍出手,大喝道:「賤婢找死!」
見寒鉤劍將要觸及頸身,身子向左滑動,把來劍卸於無形。
然後突將雙掌一搓,翻手平劈,一股冷焰擊到,芙蓉妖妃柳雪影寒鉤劍一領「
飛花流雲」護住全身,蛇腰一擺,雙足一點,身卻裹著狂飆如輪,帶著一圍光華,
翩若遊戲,俏生生的身形,飄落檉客身後,反手一招「孤雁回首」點向鐵谷魔郎的
玉枕穴。
鐵谷魔郎一見芙蓉妖妃失其所在,心知不妙,急忙身子一領,向前縱去,約一
丈遠近,雙足一點地面,翻身右躍,兩掌平伸,一招「分花拂柳」左手一掌卸去梆
雪影寒鉤劍,右手逕擊柳雪影前胸。
這時,柳雪影寒鉤劍招式遞老.不撤劍就受傷,霍的「潛龍升天」蛇腰一擺,
小蠻靴一墊央子拔起約一丈四五盡高。
接著「大聖翻身」頭前腳後,身體蜷伏,一雙玉腿猛的一伸,寒鉤劍一招「金
蛇戲浪」分刺魔郎雙眼。
那魔郎見寒鉤劍勢沉力猛,霍的一式「臥虎歸山」翻身躍出。柳雪影見「金蛇
戲浪」落空,隨用「巧燕穿雲」落地無聲,真似飛花還輕,比落葉更寂了。
鐵谷魔鄖未等柳雪影站穩,急用「天地交恭」雙掌一搓,同時向外猛伸,一股
強烈的狂飆如傾山倒瀉,快若飄風,急似閃電。
柳雪影知道掌焰雄厚,那敢大意,急忙騰挪身子,一招「遊蜂戲蕊」抖起大劍
花,銀虹一閃,似匹練橫空,向鐵谷魔郎當頭劈下。
她這一出手,使出崩雪劍法烈焰九式,在寒冰谷裡只傳女徒不傳男徒,見劍光
如閃電,知寒鉤劍烈焰九式不可輕敵。趕緊身形一晃,施展寒冰陰掌,脫形換影,
避開劍鋒,雙手一挫隨著劍影變化,只見掌風凌厲,劈點進退,著著指向要害。
雖然崩雪劍法烈焰九式過勢卸熱,風雷並發,劍氣漫天,競不能將鐵谷魔郎捲
入劍影中。且說鐵谷魔郎殺得性起,一聲狼嚎,堆的雙手掌風一起,竟施「天魔獻
爪」的絕招,身形暴起一丈高下,兩手環形如鉤,由上而下,伸入劍幕中。
芙蓉妖妃柳雪影心中一驚,趕緊銀虹一卷,「雪花蓋頂」向敵手腕卷切,說時
遲,那時快,忽見他雙肩一曲,左足一拳,右足尖電閃一般,竟點向芙蓉妖刀梆雪
影小腹上關小元穴,柳雪影收招不及,剛要吸腹退步,那知道這一顧慮,手中寒鉤
劍竟被鐵谷魔郎鉗住,這時要想棄劍退身也不可能了.眼見要傷在鐵谷魔郎足尖下。
正在千鈞一髮之際,霍的一線勁風,一排鐵谷魔郎足尖,右足微覺發麻,勁勢
立卸,身不由主的收足墜地。
這一來芙蓉妖妃柳雪影生機立現,借落地收勢瞬間。寒鉤劍身一抖,劍才脫敵
手,趕緊躍身後退,驚得一身香汗直冒。
她還不知道暗中有人相助,否則鐵谷魔郎哪會中途撤招呢?鐵谷魔郎發覺右足
尖微麻,只說自己腿部抽筋,急收勢墜地,暗道:「可惜!」站穩後,見柳雪影驚
得額角見汗,一陣「嘿嘿」狼嚎道:「賤婢!服輸吧,隨我回寒冰谷聽候發落。」
芙蓉妖妃柳雪影一陣「格格!」大笑,秀目雙挑,厲聲嬌喝道:「醜鬼,少發
狂!接招吧!」
寒鉤劍起「楊枝渡厄」已到咽喉,未等騰挪,「穿雲射目」,又向魔郎眼睛上
點到,一挽劍招「雲繞茂林」攔腰橫掃。
三招迴環並發,招外套招,式中藏式,沉重雄厚,如江海凝光,迅速輕靈,如
飛雲擊電,剎那間但風雷並作,劍光漲漫,把鐵谷魔郎殺得手忙腳亂,四周猶如一
道光網圍住般。
鐵谷魔郎因起勢稍遲,被柳雪影強制先機,一連三招,幾乎無招架之力。惱得
性起,霍的暴起,穿出光網,身起空中,弓身如蛇,雙臂環繞,「分波拂浪」一股
烈焰痛擊。
只聽一聲「蓬通!」碎石橫飛,柳雪影又在一旁譏笑,激得獸性大發,一聲狼
嚎,忿忿怒喝道:「賤婢!定把你毀在寒冰陰掌中的絕招中。」說完掌帶陰功四訣
,迫、吸、跳、竄。
鐵谷魔郎這一激怒,招勢一變,掌起宇廟生風,快似閃電。
芙蓉妖妃柳雪影見鐵谷妖妃施展掌帶陰功,知道厲害,大驚失色,把心一橫,
急忙施開寒鉤劍的絕技,烈焰九式。
這一搭上手,轉眼已在百招以上,一個是掌發生風,一個是劍舞變色,掌勁排
山倒海,狂飆四溢,柳雪影宛如穿花蝴蝶,飄飄而舞,晃眼又是幾十招過去,兩人
均毫無半點便宜可佔。
魔郎暗道:「賤婢!虧她跟師父睡了七八年的覺,競得師父真傳十之八九,若
這樣打下去,何時才子。」想至此,趕緊將拳招一變,真力運至雙掌,如冰雹般,
接連打出,狂飆如寒濤掠地,怒潮捲空,猶如一堵風牆,團團向柳雪影包圍。
女人在先天體力已受限制,再經鐵谷魔郎一陣猛攻之後,鬢角之間,汗珠如豆
,氣喘斷續。勉強又支持了十數招之後,但覺秀目冒金火,頭昏目眩,蛇腰擺動更
急.似要搖搖欲墜之勢。
鐵谷魔郎見機已至,雙掌一緊,一招「飛鴻逐雁」狂焰驟發,向柳雪影猛攻過
去,宛如排山倒海,似要一怪即置柳雪影於死地,正當雷霆萬鈞之際,只聽「蓬通
」!一聲,一股赤煞勁風將寒冰陰掌卸去。
柳雪影在千鈞一髮之際,猛的翻身反躍,仍遲了一步,魔郎的寒冰陰掌雖被赤
煞勁風卸去,左臀仍被擊中,打子一個寒噤。落地後,急將地缺的玄冰丸餵了兩粒
在口中,秀目環顧。
只見一個滿身生長綠毛的怪人,一聲獰笑道:「欺負一個女娘兒,算不了好漢
,不如野毛老子同你比劃一下!」
鐵谷魔郎苦戰柳雪影眼看得手,忽見一個綠毛的怪人,橫加阻擾,心中大怒,
厲喝道:「你是那裡來的野雜種,膽敢干涉老子的事,吃我一掌。」雙掌一揉,一
招「野馬分鬃」一股冷焰擊向怪人。
那怪人微挪身形,左掌護胸,右手一翻。「單掌推碑」一股赤煞勁風,猛烈攻
到,兩單相接。「蓬」!一聲,塵石粉飛,兩人各退了三步站穩後,均是一驚,對
望一眼,也不答話,接著又打在一起了。」
芙蓉妖妃柳雪影,受傷後,吃了寒冰丸已無多大妨礙,見那綠毛的怪人與魔郎
打得難分難解,也再不管他們的打鬥,幾個起落,在夕陽斜照下,湮沒得無影無蹤
了。
鐵谷魔郎此時憶起在琢邪山綠毛怪人橫加干擾,放走叛徒柳雪影,一場打鬥中
自己還吃了一點小虧,現在居然又來阻擾自己將要取到手的真典,不禁氣憤填膺,
心中更是大怒,厲聲嚎道:「柳雪影與你有何瓜葛,前在琢邪山橫加干涉,放走寒
冰陰掌下的叛徒,今天老子要向你要人,你將柳雪影交出來,放你一條活命,否則
難逃老子的寒冰陰掌!」
龔松濤見鐵谷魔郎和綠毛野人努隆,出盲野戀粗獷,好似潑婦罵街,不覺冷笑
出聲。
綠毛野人努隆見龔松濤發出冷笑聲,厲吼一聲道:「你笑啥子!野老子廢了醜
鬼,再來收拾你!」
說罷,也不等龔松濤的回話,猛一回頭,對鐵谷魔郎怒喝道:「醜鬼,你問坶
子要啥柳雪影,老子不懂,接招吧!」
只見他五官一擠,綠發倒豎,翻掌平劈,掌心外,一股熱流如怒潮般,直向鐵
谷魔郎激射。掌未發到而烈焰先至,炙膚欲焦,素稱北極熊的鐵谷魔郎,也有受不
了熱流的蒸發,忙雙腳縮身縱肩,同時一招「倒趕千層浪」,一股冷焰如排山倒海
,快若飄風,急似閃屯,身隨掌起,右手寒鉤劍「追雲索月」向綠毛野人努隆的咽
喉刺到。
龔松濤一見綠毛野人努隆,出招快速雄厚,掌發狂焰橫流,似若傾山倒獄,排
空直瀉,暗自慶幸,這下鐵谷魔郎準可在努隆掌下喪生。
其實,龔松濤內心雖喜還猶,知道綠毛野人努隆,若將鐵谷魔郎擊斃,自己也
會作他掌下的遊魂,最好是兩敗俱傷,那就一切阻力都可化解了。
那綠毛野人努隆一見鐵谷魔郎,形如拚命,掌風凌厲,也不敢大意。雙手一搓
一揉,霍的翻腕猛推,一股赤煞勁力,硬接上去。聲震長空,赤煞掌發,猶如野雲
燎天,火山爆炸。寒冰陰掌起,還似驚雷奔放,鬥到酣處,疾轉如輪,何異火山水
海哩!鐵谷魔郎在一怒之下,雙掌已經用足十分力道,綠毛野人努隆見狀,也用全
力對付。四股掌力一接觸,即似膠著一般,兩人掌力均未收回。真力相抗,仍是遙
指之勢,鐵谷魔郎似乎要上步進掌,卻被綠毛野人努隆掌力逼住,離地的左腳被迫
的向左橫跨,而且收勢不住,竟退了幾步。
綠毛野人努隆狂笑如雷,也順勢向右橫跨數步,仍和鐵谷魔郎始終保持面對面
的均衡之勢。
只見他兩人身形移動,每跨一步,必有一聲大震,同時地上也陷一大坑,碎石
橫飛,這等高手過招,經驗豐見識廣的龔松濤也看得驚心悚目,和君左更是有生以
來,還有首次僅見,自然驚駭萬分了。
兩怪約相持有一盞熱茶的時候,仍然保護遙指之勢。
可是,鐵谷魔郎額角見汗,如薄霧徐升,這時,綠毛野人努隆霍的腕力加勁,
猛的往外一推。鐵谷魔郎似有不支之勢,如蝸牛蠕蠕後退,驀的一聲大震,兩人的
掌力已偏了準頭,一股巨焰猛向光滑的石壁上衝去。
「蓬通!」一聲大震,石壁破裂,碎石飛揚,嘩啦啦一陣過去,現出一個月牙
形的洞口,內中薄霧冒出。轉眼間,便已漲漫全峰,驀地一聲鷲鳴,起在雲霧之中
,一線紅影穿出,如星丸般,激射入洞。
剎那間,那人洞紅影又從洞中如閃電般,掠空而起,在那雲層中又是一聲鷲鳴
響過,那一線紅影同時在雲層消沒了。
努隆同魔郎鬥得正酣,四掌膠著,強弱立判之際,似有一股無形潛力,龐大無
比,將兩怪膠著的掌力同時卸去,兩人悠忽分開,心中同時一驚,在兩怪驚愕未定
,同時在二怪之間站定一人。
只見那來人,白髮如銀,長髯拂胸!在場諸人,都是驚若寒蟬,更不知老人來
自何時,尤其是小君左更驚得呆若木雞,暗道:「我若能拜此老為師,報仇有日了
。」他是心裡想著,口裡念著,眼裡豐。是愛慕,還是敬仰呢?那老人現身後,並
沒有把在場諸人放在眼裡,向龔松濤、和君左二人,掃了一眼,面帶微笑。接著對
鐵谷魔郎,綠毛野人努隆二人瞟了一眼,面容生肅,寒而生威,兩怪因老者現身奇
特,正在驚愕,怪眼環睜,怒中帶煞。
老者看兩怪神氣,微喝道:「你二人還不退去嗎?」兩隻袍衫一拂,一股無形
罡勁捲去。
兩怪知道老者用的是「罡氣」,看來是軟綿無力,若是抵抗力大,則反應力大
,鐵谷魔郎見機早,急撤身後恨,快若脫兔,仍被罡勁掃中,震得搖搖欲墜。
綠毛野人努隆因起步稍晚,被無極罡氣震得神昏目眩,幾乎是無法穩住,兩怪
四目接觸,相視愕然。
龔松濤見老者罡氣震退兩怪後,猛然憶起十年前會過面的一位世外高人,忙過
去,躬身一揖,道:「銀髯公、久違教範,瞬息十年了,今日能拜會鶴顏,真是幸
甚。」忙喚過和君左上前叩見。
銀翼老人哈哈大笑道:「龔賢弟!少禮,別來無恙,想擾擾塵寰,俗孽縈牽,
本俗越世超俗,還我無明,今天又蹈是非之場,絮因蘭果,似有定數。摘星手和丹
,義氣薄干雲,不過是僅應浩劫開端,老朽未擺脫世俗,豈能例外,我這次是有所
為而來,以應浩劫啦!」
和君左聽到銀髯老人提起他父和丹,俊臉變色,幽怨滿懷,突然奔至銀髯老人
跟前,雙膝蓬通一跪。雙手抱著銀髯老人的雙腿,淚落滿腮,竟像多少的委曲,多
少的辛酸,無處去訴,好似找到了發洩處。放聲大哭,哀痛欲絕,斷斷續續的說道
:「君左父母死於祈連二怪五毒蛇吳明及三眼雕吳豪之手,家仇待報,望老前輩可
憐我,請收為徒好嗎?」
銀髯老人哈哈一陣大笑,聲震長空,微喝道:「傻孩子!你向我叫纏什麼,那
個老禿驢才是你的師父哪!還不上前拜過哩!」
君左哭得如癡如醉,那裡聽得銀髯老人說了些什麼呢?最後聽說叫拜過師父,
心中一喜,急忙爬在地上,喊道:「君兒叩見師父!一連叩了三個響頭,」
龔松濤見君左跪在地上,哭和如癡如醉,不由也落下同情淚水,暗忖:「君兒
若得此老為師,報仇有了日了。」忙上前微曲一膝,躬身施記,淒惶地道:「銀髯
公!可憐和丹一家死得好慘,成全這孩子一點孝心,你就收了他吧?我想和丹也會
含笑九泉,龔松濤求求你,給你老磕頭。」說後,兩膝點地,欲行跪拜。
誰知將要弓腰曲膝,悠忽一股潛力發至銀髯老人左手,面前如隔一堵牆無法移
動,只見銀髯老人道:「龔賢弟!不必如此,君兒的師父在那裡!」說後,用手一
指,突然君左身形暴志,如絮隨風舞,向洞口那邊飄去。
君左身在空中,驚魂未定,急忙翻身打挺,以緩去勢,皓眉紅顏的老和尚,面
帶慈祥,微含笑容,這才明白自己要拜的師父,是這位老和尚,心中又是一驚一喜
,走向前去,恭恭敬敬的向老和尚面前跪下,喊道:「和君左叩見師父。」接連磕
了了三個響頭。
龔松濤同魔郎,努隆三人,順著銀髯老人手指處一看,發現洞口旁站一位修髯
長身的和尚不知來之何時,他們都是高手竟未發覺,可見來人的武功之高了,都驚
得發呆,只見那和尚袍袖一拂,微笑道:「君兒!起來,謝過銀髯師伯去!」
銀髯老人哈哈大笑道:「我是決心隱於支水間,不問塵紛爭,你這老和尚硬要
把我牽入浩劫的漩渦裡,自己要收的徒弟,又不來接引,反而找人家的麻煩,未來
的浩劫,恐怕你也難身世外吧?」
君左乘他們說話之際,走向前去,向銀髯老人面前一跪道:「叩見師伯!」
銀髯老人怪嗔道:「你不要再折磨孩子了,他已經跪了半天啦!俗禮免了罷!
」言旋,用手一拂,君左將要彎身磕頭,竟被一股軟綿的勁力堵住,只得起身垂手
站在一旁。
銀髯老人又道:「你這老和尚,慧眼有智,竟將天下靈氣所鐘的孩子都收羅門
下,真是幸運,你看這孩子外柔內剛,靈慧透頂,為武林定放異彩。使我老頭子羨
煞了,唉!想我在江湖上飄零一生,好似鐵面冰水,從未找到一個資稟較好的孩子
帶在身旁。直到今天依然行雲流水,一個孤老兒,我一見到別人的好徒弟,好兒女
,我又妒又羨。」說後,搖晃著頭,皓須隨風飄蕩,似有無限感慨。
老和尚很慨然道:「我把和君左送給你為徒,你的一身絕學不是傳缽有人了,
就是恐怕這孩子消受不起。」說完向君左一招手。
銀髯老人手一擺,立即道:「塵緣無非孽緣,又何必效蠶作繭,自惹一身煩惱
哩!哪有我一身行雲流水,逍遙自在的好呀!但我不願作那損人利已,奪人所好,
這場事,我看是免子罷!老和尚笑道:「你不要君兒也罷,可是,這孩子是你引進
的,將來在江湖上行道,若被那一般魔崽子討了便宜去,豈不等於毀了你的名頭呀
!」
銀髯老人厲聲道:「好!和君左日後在江湖上行道,我決不讓那些魔崽子損他
一根毫髮。」
說至此,似有所悟,眼一轉,臉色微變,立即又恢復平靜,微笑道:好呀!你
這老禿驢用話來激我,叫這千斤重擔要我來擔麼?」
老和尚立刻道:「你不是已經答應了嗎?難道你還想反悔不成,我自然不會置
身事外,只希望師兄對孩子多回栽培,一切你得多擔當一點!」
銀髯老人面罩寒霜,微歎道:「天缺、地缺兩怪若聯合起來,也真難於對付,
誰叫我自己找來,等於惹火燒身,說不得拚著這把老骨頭和他們周旋了。」
轉面又向龔松濤道:「龔師弟!我給你引見。」用手一指老和尚:「這位大和
尚是苦厄真君,這是師弟龔松濤。」
龔松濤一見銀髯老人陡然稱自己為師弟,不知此語由何而發,但內心高興已極
,急向老和尚一揖道:「久仰真君神采,恨弟緣慳,今得蒙佛顏慈悲,龔松濤幸會
榮至了。」
苦厄真君哈哈一陣大笑,聲如龍吟,威震山嶽,說道:「老衲乃閒雲野鶴,能
得龔賢弟的贊允,尤感幸甚。」
轉向銀髯老人道:「你這位師弟,我怎麼未聽你提過呢?」
銀髯老人道:「我派失蹤已久的《紫陽真典》龔賢弟現已找回,掌門真人曾經
說過,不論何人若是獲得武當至寶,願歸依武當者,即可列入我輩,他如今得到真
典,豈不是我之師弟哪!」
龔松濤聽後,忙上前一揖道:「以後,還望師兄多多教導啦!」
他們這一敘話,竟未把鐵谷魔郎,綠毛野人努隆二人放在心上。
事實讓兩怪被銀髯髯老人的罡氣一震,早為他們所懾服,再從他們敘訴中,知
道老者、和尚二人的淵源,那還不驚懼呢?兩人這時是同床異夢,各人想法也就不
同了,鐵谷魔郎想:「銀髯老人,苦厄真君同時出現,都是當代一流人物,好再我
並未將龔松濤、和君左打傷,否則這一擋子事也難逃公道,現在只有善罷為上策,
回谷後向師父說明,會找他們算帳呢!」
綠毛野人努隆忖想:「我未同他們打架,諒不會找我為難了。」但是兩怪被銀
髯老人罡氣所鎮懾,心中想法不同,可是,均知道兩位是厲害人物,那還敢打什麼
壞主意,竟乖乖的站在當地,等候他們來發落了。
銀髯老人這時才回頭先對鐵谷魔郎道:「老朽剛才失禮,魔郎不要見怪,令師
與我有一面之緣,回去向令師致意。
就說《紫陽真典》乃我武當至寶,現在原壁歸趙,有什麼事可至我絕龍嶺來討
!」
鐵谷魔郎本來是憂心忡中的,不知銀髯老人要如何發落自己,哪知竟出他的意
料,那還不躬身應命的,只希望自己先離開了他們,以後的事,也只好由師父來決
定了。
當下鐵谷魔郎凸跟一翻,道:「銀髯公的吩咐,我當回谷稟明家師。」
他一見有生機,恐再受辱,也不等銀髯老人的回話,向綠毛野人瞪了一眼,一
聲狼嚎,雙肩一縱,如星丸下瀉,向崖下縱落,轉眼消失無有蹤影了。
銀髯老人見鐵谷魔郎走時的情形,知道此人奸詐陰險,回寒冰谷定搬弄是非,
自己與地殘老怪的粱子結得更深,未來的浩劫自己是無法避免了,不覺微「歎!」
一口氣。
苦厄真君道:「你歎什麼,既然放走了,還後悔嗎?」
銀髯老人冷笑一聲道:「有什麼值得後悔,要後悔我就不放他,我是替未來的
浩劫中那應劫的人惋惜。」
說後猛一回頭,向綠毛軒人努隆道:「你這個茹毛食血的野畜不走,還在此地
等死嗎?」
綠毛野人努隆見銀髯老人罵他是個茹毛食血的野畜牲,勃然大怒,滿貯青光的
小眼一翻,兩手一搓,將真力暗運雙掌,猛向銀髯老人劈去,他以為出其不意,準
可將對方立劈赤煞掌下,那知竟出意外,只聽銀翼老人怒喝道:「不吃點小苦頭,
也不知道銀髯老人的厲害。」
袍袖一兜,一股強烈勁風捲出,只聽「蓬!」一聲,塵土飛揚,努隆被震退兩
三步,才拿椿站穩。
銀髯老人一陣哈哈大笑道:「我這一拂之勁,你也經受不了還不逃生去吧?」
綠毛野人努隆久住顏寶山,以禽獸為伍,那裡吃過這般虧,心中更翅,怪臉一
板,一陣傲然大笑道:「少賣狂!接招吧。」身形一擰,驀起空中,施展「餓虎撲
羊」的身法向銀髯老人撲以,身在空中,雙掌一揉,「蒼龍伸爪「兩手如鉤,同時
向銀髯老人頭上抓到。
銀髯老人見努隆形如拚命,喝道:「找死?」袍袖一兜,猛的一翻,一股強烈
無比的勁風捲出,如凶濤怒浪,似排山倒海,將綠毛野人的赤煞勁風反捲回去,努
隆身在空中,收招回救不及。隨急挺身打轉,似將轉勢,亦被潛形真力捲起,神昏
幌忽,四肢軟綿之力,幾個旋回,方向早已迷失,隨著狂飆向崖下飄落。
銀髯老人努隆被罡氣之勁,卷落崖下,歎道:「努隆尚經得起我一掌,武功尚
不錯。可惜不人正道,太可惜。」大有惋惜之慨!苦厄真君道:「佛法無邊,但不
渡無緣之力,你替他惋惜,又有何用呢?」
銀髯老人道:「我這樣作,你是稱心快意了!」
苦厄真君道:「阿彌陀佛,老僧清淨,四大皆空,豈獨快哉?」
銀髯老人笑叱道:「你這貧嘴和尚,好事教你做盡了,還說什麼六根清淨,四
大皆空哪!把你的徒兒帶上,進洞吧!」
說著,也不等苦厄真君回話,拆身領先向洞中走去,苦厄真君赧顏一笑道:「
龔賢弟!我們走吧!」
龔松濤、君左,隨著銀髯老人身後,魚貴而入,因洞口低窄,需要弓身而進,
約行一二十步,隧道寬壑,翠嶂如帶。怪石峻峭,縱橫並立,苔鮮斑駁,壁如刀削
,相映幽徑,轉過光滑石屏,香風撲鼻,泉聲崢崢,幾穎此身尚在人間。
前進約有斗盞茶的時候,忽見前面洞口陡然一分,形成半圓,中間閃出一個平
原,綠草如茵,野花遍地,香風襲人。
靠左右石壁間,水光映天,碧波綠鏡,原來是一個約四一百尺的山潭,岸邊古
柏參天,飛鳥迴翔,風景秀麗,四人不覺胸襟開闊,造物神奇,令人不可思議,暗
忖:「這才是,真的世外桃源哪!」
四人邊走邊想,很自然的往潭邊走去,竟無路可通,四化相互呆看一眼,用盡
自力四下搜叟。除來路外,靜蕩蕩的毫無通路可尋,他們正在猶豫不定之際,突然
一陣微風飄過,各人都嗅到一陣幽蘭的香味。那香味愈來愈濃,好似四人都置身在
幽蘭叢中,大家左右回顧,目視所及,那裡有什麼蘭花呢?而且是深秋九月,也不
應該是蘭花開放的季節,這蘭香來得奇特,道路也終止得怪異。怎不叫他們心中詫
異呢!他們正在驚疑不決,那和君左突然發現壁上有一株山茶。他覺得香味奇特,
以為是山茶所發,又剛好長在隔潭崖壁之間,那崖壁大部蓋在山潭之上。光滑欲滴
,搖搖欲墜。
君左為好奇的驅使,便躍身縱上崖石,突聽君左在崖石上驚呼道:『師父快來
呀!洞府在這兒啦!」
苦厄真君見君左躍身欲起,一把未抓住,君左亦落在崖石上,突聞驚呼,隨道
:「師兄,洞府在那兒,我們上去吧?」
說罷,先躍身上去,銀髯老人、龔松濤跟隨躍上。
三人縱上崖石一著,才發覺這塊崖石面潭絕壁,因崖身被內凹外凸的崖角擋住
,所以看不見上面,洞府正被這崖石遮住,洞口兩旁各長一株白蘭,開了滿樹的花
蕾,微風一揚,香氣四溢了。
君左這一新奇的發現,使這位世外高人鍛髯老人莞爾一笑道:「慧兒可教,定
為武林放一異彩,禿驢幸運啦!」
苦厄真君道:「銀老,你還是這麼好勝啦?難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你
都忘了,你遊俠風塵以來,不知好多佳兒被你遺棄,所謂大道晚成,定右稟資超人
的佳兒,投置在銀老門下,何必竟為他人讚允呢!」
銀霹老人一大陣笑後,也不說什麼,竟領先向室內走去,真君、龔松濤三人跟
在身後,約下了九步雲梯。陡覺眼前一亮,銀光耀眼生輝,每人都覺有種氤氳之氣
,漲漫全室,神清滌濁,精神為之一振。
銀髯老人雙目凝視各物,心有所悟「哦!」了一聲,暗付:「師祖用心良苦,
竟算出百年後有一次浩劫,竟將屠龍師太的捨利珠留下,怪不得有一股氤氳之氣哪
!」這時他舉目四顧,室如宮殿,壁似瓊漿玉乳,光滑紛膩,嬌嫩欲滴,室頂正中
嵌一粒龍眼般大小夜明珠。猶如天生一般,光發銀色,照得華麗燦爛,微物可尋,
正中有蒲團一個,非棕非絮,軟綿如茵。蒲團前有一條方形的玉桌,桌面形如玉如
意,兩頭微卷,光澤可鑒人意,案上並放三物。
另有一物非絲非絹,薄如蟬翼形似錦箋,銀髯老人隨手取起,展開一看,只見
上面有非詩非辭的偈語四句。
三人看過,只見銀髯老人手中銀光一閃,剎然物化於去,再看手上亦是空虛,
四人都是一驚。
銀髯老人隨手在玉案上取錦箋,只見字體靈秀,幾疑字體要脫箋飛去,其偈語
四句:「碧凝各一,劍付君左,遺隨銀髯,洞歸秀士。」三人看過後,驚喜欲色,
突見眼前一亮,錦箋化去無形,都又是一驚愕。
銀髯老人忙率同三人同時拜倒案前,隨即站起身形,只聽銀冀老人喟然歎道:
「劫有定數,豈非人力可以挽回啦!」
苦厄真君道;「消災彌禍,乃我輩份之事,豈可有負前輩尊長之訓,寧可玉碎
,不可瓦全。」說後,在他那皓眉祥目間隱含殺機。
銀髯老人橫掃上人一睛,見他慈祥的臉微帶慢怒,眉目之間,隱藏殺機,知他
已動真怒,微笑道:「和尚六根清淨,還起嗔念啦?」問得苦厄真君面紅耳赤。
真君赤顏一笑道:「和尚那敢妄想嗔念啦!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奈我佛
法雖大,難渡無緣之人,我和尚只好兼承師訓,與魔崽子斡旋到底哪!」
龔松濤道:「上人若有差遣,我龔松濤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呢!」
苦厄真君微笑道:「謝謝龔賢弟!三年內你不可妄自非薄,好好在凌虛洞,研
練秘笈,三年後你也不可辭其責疚哩!」說後又向銀髯老人一瞟,說道:「未來浩
劫,還望銀老來消彌呢?」
銀髯老人笑道;「你不要給我臉上貼金,推卸責任已只有佛門弟子才可以作得
到,我浪跡江湖一生,尚未作過畏首畏尾之事,來沾污師門哩!」
說至此處,隨將案上寶劍取在手,「卡!」一聲,劍已脫鞘,藍晶晶一道光芒
,耀眼生寒。
銀髯老人用手提在劍身一彈,立即傳出一聲虎嘯,聲帶威煞,苦厄真君聞聲後
,微歎一聲。苦厄真君道:「銀老真是快人快事哪!」又見劍發虎嘯,聲帶威煞,
立即又道:「靈物有知,魔劫難免了。」
銀髯老人也不理會苦厄真君,將寶劍歸鞘,轉向和君左道:「此劍乃凌虛故物
,三寶之一,靈光雖然隱去,威力甚大,君兒將來行道江湖,不可妄自殺人,有負
聖德。」將寶劍送至君左面前。
和君左急忙雙膝點地,跪在銀髯老人面前,雙手高舉過頂,捧著寶劍,說道:
「師伯!此劍靈物,有德者居之,君兒何能何德,敢當祖師靈物護身。再者,君兒
大仇在身,將來走遍江湖找賊魔報仇,一旦不慎,失手喪生,有沾師門,護劍不力
,有負聖德,那時,君兒罪不可恕了,師伯德能超俗,威名播天下,才配使用啦!
請師伯收下吧!」
銀髯老人哈哈大笑道;「師伯幾十年來,尚未用過任何兵刃,雖繫在寶物,在
我手中反而不能發揮效用,反而有了它還會礙手礙足,又有何用呢?你將來報仇,
正需此物,起來吧!」
苦厄真君道:「你師伯的武功已出神入化,那裡用得著兵刃呢?只要你在江湖
上不妄自截殺,有貧師伯栽培,就行了,快謝過師伯!」
龔松濤道:「君兒能得師兄培育,和丹地下有知亦會含笑九泉,君兒謝過師伯
。」
和君左雙手捧劍,淚流滿面,向銀髯老人磕下頭去,淒惶地道:「和君兒得此
靈物,久後行走江湖,若負此劍,皇天后土。」
磕頭後,捧劍站立一旁,沉思不語。
銀髯老人點頭微笑道:「師祖神機妙算,此劍負托得人,少去我輩之顧慮。」
隨手又在白玉案取下白玉瓶,揭去瓶蓋,滿室清香撲鼻,聞之神清滌濁。只見銀髯
老人倒在掌心三粒,形如豆大,其色藍晶,馨香更甚,隨即分給每人一粒,說道:
「碧凝丹乃藏珍,服一粒,能抵一甲子的功力,對練武及修道人,大有補益,君兒
一粒,交你師父保管,回去後,你師會助爾成功!龔師弟服過碧凝丹後,打坐一刻
,用五元歸真,透過百骸,引導入丹田,血脈暢通,大功就算告成啦,對你修為上
獲益不少。」
苦厄真君見諸事己了,隨道:「和尚那世修來的福緣,沾光不了,謝過銀老,
我要先走一步了。」轉向龔松濤道:「龔賢弟!你這次辛勞了,君兒之事,還望賢
弟襄助一臂之力。」
龔松濤道:「和家之事也就是我龔松濤之事,上刀山赴油鍋,在所不辭,三年
後弟准到華山一行,親領君左找仇人算還血債!」
和君左此時,淚珠滿臉,聲嘶音啞,低喚了一聲「叔叔!」
再也說不下去,龔松濤手扶君左頭上,好似萬箭穿心,痛苦萬分,雙手發抖,
難言欲隱。
銀髯老人見此情景,一笑道:「龔師弟,孩子隨真君去學藝,你哭啥!」隨向
苦厄真君道:「上人事有定數,不可強為,你可帶君兒先先吧!」
苦厄真君道:「好!我們先行一步。」手一帶和君左,猶如黃鶯出谷,縱落室
前懸崖下之地面,微縱雙肩,兩人已消設在隧道裡去了。龔松濤見二人已去,癡望
無言。銀髯老人道:「龔師弟,和君左已托負得人,還有什麼不放心呢?發什麼癡
呢?」
龔松濤苦笑道:「君左能蒙上真君垂青,小弟還有什麼不放心,只覺心靈洞虛
,欲發莫明罷了。」言之感慨萬分。
銀髯老人微歎道:「人生不過如此,言之反增煩惱,不如不想的好,」言到此
,似有所悟,又道:「師弟,真典好自修為,二日後可至金頂一晤掌教,斯時,我
在金頂候駕,我亦有事,須返絕龍嶺一行。」說後,兩袖一拂,只覺微風煽動,銀
髯老人已落崖前平原。
龔松濤喊道:「師兄留步,一事詢商。」身已縱起,落在平原急用八步趕蟾的
身法,追至洞口,四下一看,那還有銀髯老人的蹤影呢?他見二老輕功已入化境,
暗忖:「自己束髮浪游江湖,綠鬢少年,半生飄零,垂暮將屆。平日自詡武功,今
日一見銀髯、真君二老後,方知天高海闊,望塵莫及了。」
此時,龔松幬臉帶笑容,好似千斤重擔業已卸下,心情暢快,晨風拂面,微感
涼意,獨步崖前。遠看蔥鬱的叢山都在自己的腳下,雄偉的四峰猶如童子拜佛,還
似拱星捧月,圍立四周,那蒼翠的碧天也與自己接近了。極目遠眺,天涯海角,莫
測所窮,狹長如帶的漢水,均縣城的全貌,一覽無遺,起伏的大小山嶽,好似雨後
春筍,羅列眼前。臨此晨曦佳境,誠有遺世獨立,羽化登仙之感。
龔松濤自觀日出之後,頓感人生洞泛,猶似白駒過隙,轉眼即同草木枯朽,顯
有擺脫世俗,遁跡黃山白岳,以蓑衣漁竿,遣此晚年,不在置身江湖鋒鏑之中,雙
手背後,沉思不語,托著疲憊的身形,慢地慢向凌虛洞府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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