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九州神鷲】
三峽獨叟顧千安見狒猴飄風又施故技,那肯再去上當,急忙用左手猛的往外一
推,迫逼白猿碧電後退。右臂運力入掌,見紫光約離自己還有五六尺遠,霍的一翻
掌腕,狂飆如柱,猛擊狒猴飄風前胸。
狒猴飄風縱跳功卻非同小可,一感勁風凌厲,當胸擊到,只見它一聲怪嘯,雙
臂一抖,在空中一翻筋斗。整個身軀已從獨叟的掌勁上翻出二丈開外,「蓬!當!
」連聲,狒猴飄風的右臂已被獨叟掌勁余風掃中。震得右臂麻木,毛手一鬆,寶劍
叮噹一聲墮地,狒猴飄風也隨勢飄落,一連幾聲怪嘯聲。震得那山谷齊鳴,水波蕩
漾,聲音淒苦已極。嘯聲已過,狒猴飄風雙恨一張,身形一挫,又要朝三峽獨叟顧
千安撲去。
束玉晟見狒猴飄風涉險,心中一驚,正欲喝止它,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連忙
舉臂一掌「攜手同歸」。雖然將狂飆擊偏準頭,可是,餘力猶勁,狒猴飄風仍被掃
中只見它蹌蹌踉踉後退幾步,嘯聲淒厲。
忙縱至狒猴身邊,束玉晟落地尚未站穩,見狒猴飄風又要朝三峽獨角顧千安撲
去,束玉晟立刻喝道:「你已受傷,快躺下運五龍蟄功療傷,我去給你出氣。」
狒猴飄風真聽話,忙束首側臥,側身睡下。只見它如龍之蟠,如犬之曲,右手
曲肱而枕,左手直摩腹臍,一腳伸一腳縮曲,似睡未睡,目至凌虛,極抱靜篤。神
氣自然歸一,呼吸自然含育,不調息而調息,不伏氣而自伏氣,寢寐依然,神氣相
抱,知它已入靜態,也就放心了。
束玉晟回頭一看,見白猿碧電達時只有招架之功,幾無還手之力,恐怕碧電受
傷,忙喝道:「碧電退下,讓我來收拾他。」
白猿碧電一見獨叟出手擊傷同伴,怒嘯一聲,兩臂箕張,「靈猴護子」朝獨叟
腰跟抓去。
獨叟見白猿撲到,那敢再去傷狒猴藕風,急忙「陸地移舟」,避開來勢,獨叟
見白猿狡猾,心中大怒,一招「白雲出岫」,直戮白猿碧電前胸。那知白猿碧電倒
真有兩手,見撲不到敵人,立刻往旁一轉,右臂一起,五指如鉤,又往三峽獨叟顧
千安背上抓去。如果獨叟被它抓著,背上立刻開花?可是獨叟一招落空,已知不妙
,身子往前一竄,一招「回首望月」狂飆驟發,又朝白猿面部擊到。白猿碧電知掌
勁凌厲,忙弓身曲腰,兩手點地,掌勁擦背而過,白毛飛舞。
那碧電身子暴起,雙臂一振,「靈猴摘果」又朝獨叟面上抓到,隨急施展猴展
同怪鬥在一起,轉眼五六十招過去,白猿碧電雖得老人傳授,加上身輕力猛,也難
抵得住三峽獨叟顧千安練就的內勁。眼看那碧電危在旦夕,正值束玉晟喝止,連忙
加緊腕力「靈猴獻花」兩手一捧,往前撲去。身形剛起,猛的一翻,倒縱出去,脫
離獨叟掌勁後,手足一點地面,竟朝狒猴飄風臥的地方奔去。
三峽獨叟見白猿狡猾已極,正欲起步追去,陡覺潛力阻擋,心中一怔,束玉晟
已落在他的面前。
只見束玉晟劍眉雙挑,俊目含威,面帶殺機,怒叱道:「糟老頭子!放你逃生
你不走,非要等死不可,那你就接招吧!」
這時束玉晟是憤怒淒痛,出手竟用萬乘神掌「馬牡三千」暗中蘊藏著太清九天
真罡,只見一股無形潛力,似有似無的朝三峽獨叟顧千安擊來。
三峽獨叟顧千安雖同束玉晟動過手,並沒有測量出他的底蘊,見他掌發無力,
只想束玉晟也不過爾爾。竟將苦練幾十年的陰功,暗運兩掌,一招「雲出無心」,
雙掌往外一翻,硬接上來,驟感反震力無窮。
獨叟也非弱者,雙掌仍能作遙指之勢,身形一矮,兩掌往上一托,急用鐵板橋
的功夫,「命運倒趕千層浪」雙足一蹬。腿一伸,身於剛縱起,兩手一縮,無形潛
力,乘隙而入,「蓬!」一聲,那獨叟的枯叟人影,如斷線紙鳶,飄忽三丈開外,
落地後仍是搖搖欲墜。
束玉晟見一招「馬牡三千」將當代怪傑捲起,如風掃落葉飄去,又喜又驚。喜
的是自己的武功實在飛猛進,報仇有望,驚的是,連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有如此大
的功力。其實束玉晟自幼跟萬乘神客練就了內家上乘真力,連番服食仙草靈藥,又
蒙回施谷主老人傳授的太清九天真罡,其功力大非昔比,但他自己武以來,缺乏對
手比劃,去那裡又能最出自己的功力深淺啦!
三峽獨叟顧千安落地後,氣得鬚眉倒張,三稜眼一翻,見束玉晟站在當地發呆
,以為有機可乘,雙手一搓,雙足一蹬,身形暴起,一招「萬里封喉」挾著勁風,
朝束玉晟撲到,束玉晟感覺勁風凌厲,騰地一驚。急用上乘輕功「移形附影」往左
挪移,右手一推,一股潛力將來勢卸於無形,怒喝道:「獨叟,我惜你年老,不忍
傷你,恐你一身絕學失傳,才……」
說至此,只聽三峽獨叟氣得哇哇大叫道:「娃兒!少發狂,三個月後你可敢來
我瞿塘峽麼?」
束玉晟道:「三個月後,束玉晟必定親臨瞿塘峽,再向三峽獨叟領教幾招不傳
之絕學!」
獨叟見束玉晟話譏誚,恐再出言而受小輩之辱,答應一聲:「好!」隨向舒桐
道:「走!」雙腳一蹬,身似箭發,起落之間已去十丈多遠。
舒桐朝束玉晟瞪了一眼,一牽舒梧的手道:「走!」
兩個人影,一連幾縱,已去得無影無蹤。
束玉晟見三峽獨叟顧千安三人已走,忙縱至狒猴飄風身邊,用手在它命門上一
拂,一般熱流直往督任二脈,暢通百骸無阻,暗忖:「這猴子也會取巧!」忙道:
「你身上無事,還懶在地上幹啥!」
狒猴飄風一聽束王晟說無事了,首足一弓,縱起身形,格格笑聲,點頭作揖,
似是申謝。
「哦!」一聲束玉晟頓有所悟,暗道:「狒猴跟師父百年,曾練內家吐納法,
具有靈性,奈語言隔閡,領悟力缺,迄今尚未練內家吐納法。因腎脾二髒乃人身天
地之橋,也是內家運氣吐納之最大障礙了,今被束玉晟自己無意中用內家真力,協
助溝通天地橋一關,大道將成,怎不叫它喜躍呢?」
束玉晨想通後,也嘻嘻笑道:「恭喜,師兄大道告成矣!」
柬玉晟此語一出,白猿碧電同狒猴飄風都驚喜若狂,抓著束玉晟的雙手,跳躍
騰挪一陣後,它們又學人一樣的作揖打躬。弄得意亂心煩的束玉晟,也是嘻喀大笑
了。
它們鬧了一陣,束玉晟才問道:「你們不在迴旋谷,跑來這裡作甚?」
狒猴飄風往來路一指,又將白猿拉下,它學女人走路樣,扭扭怩怩,用毛手從
來路劃一條線,呀語一陣。白猿碧電也不斷在自己身上比劃著,這時,徐風微動,
傳來「噗嗤!」
一聲嬌笑,聲音銀鈴清澈。
束玉晟聽得最清,心中一驚,暗想:「莫非慧姐回來!她故意在暗中使壞,待
我也來捉弄她!」一聲不響,猛的雙臂一振,身形暴起三丈多高,一聲清嘯,右足
又在左足面上一點,微弓身形,頭前腳後,往發聲處撲去。
前身將及棲霞樓走廊的攔桿,兩足一點,又起一丈八九尺高,如風掃落葉般,
輕飄飄的落在瓦面上。舉目環顧,只見月色清清如水,空山靜寂無聲,那有人影呢?
「晟哥!小姐走呀!走呀……」鸚鵡碧綠站在樓角的報警鐘上,展翅剔毛,束
玉晟看後,暗笑道:「大概是碧綠在作怪,待我嚇唬它一下。」恨聲道:「阿碧!
你這個扁毛畜牲又來作怪,我把你的毛都剔去,叫你活不成啦!」說後,右手一起
,躍試欲撲,嚇得鸚鵡雙翅一層,口中不停的叫:「抽呀!抽呀!」雙翅一展,往
樓內飛去,束玉晟見無其他異樣,鸚鵡碧綠又叫得古怪,想必有因而發,也跟著往
樓內縱去。
束玉晟進入郭少慧住的香閨後,不覺又是一陣心酸,眼角也有點濕潤潤的。
鸚鵡碧綠站在那未被束玉晟掌力擊碎的另一端,它那綠得發光的鐵嘴。不斷再
吸抽屜的空隙。
這刻,二猿飄風碧電也從樓外進來,鸚鵡一見二猿,驚叫一聲,展翅往樓外飛
去,仍然不住嘴的叫:「抽呀!抽。」
束玉晟見狀,心中一怔,暗忖:「鸚鵡碧綠是慧姐飼養的靈禽,善知人意,莫
非她走時在抽屜內還放著什麼機密,待我取來看。」急忙將抽屜拉著一看,內中放
著一本精巧玲瓏白綾封面的小冊子,小包裹一個外,別它無物。
束玉晟先將那冊子取出瀏覽,封面四宇「鱗鴻爪痕」,字體清秀,猶如龍飛風
舞,只見束玉晟一面翻,一面吟道:「長夏難熬署,寒夜哭三更,聲嘶淚竭向誰訴
……」他這時,眼淚簌簌直沉、聲音發啞、雙手抖動。他仍不斷的看下去,念到最
後一段,「試翠斂娥眉,鬱鬱心中事,搦管下庭除,書成相思苦……」
此刻,束玉晟是心碎腸斷,猶如淚人兒,放聲痛哭,將以往相思之苦盡量發洩
出來,棲苦已極,令人聞之心酸腸斷。
狒猴飄風,白猿碧電也是哀愴萬狀,攢眉苦臉,蹲在束玉晟的兩側,鸚鵡碧綠
站在窗欞上舒毛剔嘴,間有惋惜的歎息聲。
「傻瓜!鳳去樓空,還在此地傻等!」突然由窗外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
可是,並沒有驚醒那痛心流淚的束玉晟。
但是二猿早已警覺,雙雙縱出窗外,鸚鵡碧綠也一展雙翅飛去,轉眼二猿又從
外面進來。
狒猴飄風進來後,一拉束玉晟的手,呀語一陣,比手劃腳。
束玉晟輕飄風一鬧,騰然警覺,忙問道:「你們怎麼還不回谷!」
狒猴搖搖頭,又往樓外一比劃,一對猛然眼盯在束玉晟的臉上,束玉晟問道:
「你剛才說有一女人從迴旋谷那邊來萬乘嶺是嗎?」
狒猴點點頭;玉晟又問道:「她穿什麼樣的衣服……」他問出口後,知道飄風
、碧電不會說話,那裡能把她穿的服色表達出呢頓覺失言,啞然失笑,急道:「你
們快回去,我還要去很遠的地方哪!」
碧電搖頭,並一指它倆,又向束玉晟一指。
束玉晟會意後,急道:「那!怎麼可以呢?若到城市裡去,豈不驚世駭俗呀!
明年重陽節我去破了南海極虛島後,我就回谷,那時我們就可朝夕相處了!」
狒猴飄風好像知道束玉晟不要它們一同走,與碧電呀語一陣後,向束玉晟同時
一點頭,兩聲低鳴,穿窗而去。
束玉晟見飄風和碧電已走,忙將小冊子和包裹往懷中一揣,縱身下樓,起落之
間,已離棲霞樓十來丈遠。
只見月色光華,清靜如水,看那巍峨的棲霞樓,不覺喟然道:「我要踏破龍潭
虎穴,也要把她找回來。」
說畢,身形一起,飛身上樹,卻見一條黑影在星月之下,往山下飛奔,看那人
的輕功倒還不錯,心驚道:「莫非二猿所指的她……真好快的身法啦?」
雙足一緊,跟蹤下去。
那條人影約離束玉晟二三十丈遠,雖然束玉晟輕功好,腳程快速,一刻也難以
追上,眨眼間,已跑了二十幾里。
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可是,束玉晟看前面那人的背,好像同自己
年齡差不多的少年,並不是二猿所比劃的女郎。
心中又是一驚,暗道:「怎麼又跑來一個少年叱?我若是能與他結伴江湖,獲
益匪淺。」
不由脫口喊道:「前面朋友請留步,束玉晟願附驥下,可否結交!」為了求友
心切,更加緊追去。
可是,那人連頭也不回,身形一連幾縱,竟施展「草上雲煙」的輕功,起落之
間,又將距離拉遠十幾丈遠近。
束玉晟見那人輕功精妙,頓悟那人是與自己較勁,暗忖:「同我較勁,難道怕
你還不成?」鼻子一縮,「哼!」一聲,也展開絕頂輕功「游龍翔空」法,追趕上
去,朗聲叫道:「朋友,若不留步,我可要……」
束玉晟要什麼可是他並沒有叫出來,仍然是拚命追逐,兩人一先一後,風馳電
掣,不消片刻又跑了一二十里。
雖然,他們之間,相隔不過十幾丈遠近,可是,束玉晟因前半夜的打鬥,精力
消耗後尚未復元,正值憂憤之餘,突遭此變,用盡全力,始終趕不上前去,心中暗
暗著急,慍怒道:「你頭也不回,又不敢答腔,大概是見不得人吧……」
他這一出言不遜,居然生效,只見那人身形一轉,喝道:「照打!」左手反臂
一揚,一團黑,挾著勁風往束玉晟面上打到。
柬玉晟聞聲一驚,見來物撲奔門面,也不敢大意,頭一偏,右手一起,恰好捏
著來物,想不到那暗器,卻不能著力,就是輕輕一撮之勁,已把那暗器捏成紛碎,
原來是,枝短小的枯樹棒。
束玉晟經此突變的奇事,不由心中一怔,想那人並無惡意,腳下一遲緩,那人
已如飛燕驚鴻般幾十丈遠,投入附近森林中。
任憑束主晟叫破喉嚨,也是空山寂寂,杳無人聲,知道那人不會再現身了,只
好廢然的往山下走去。
此時,月色西沉,鴉雀躁晨,從那東方魚白色的天空現出紅色的彩霞,太陽已
經冉冉上升。
束玉晟經過一夜的打鬥和奔馳,雖有絕好的武功,也覺有點疲倦,發現面前有
一村落,暗想:這可好了,到村落上買點東西吃,問問路再走。
腳下一加緊,往村落裡走去,束玉晟剛抵達小鎮外,已經有一個中年人在那裡
候著,滿臉堆著笑容,躬身略施一禮道:「小客官!可是從萬乘嶺來的?」
束玉晟眉頭一皺,面上微現驚訝,馬上已恢復平靜,暗道:「我剛離開萬乘莊
,就有人知道我的底蘊嗎?」
淳樸誠實的束玉晟也不會撒謊,無可奈何的點了一下頭。那中年人見束玉晟承
認是萬乘嶺來的,嘻嘻笑道:「你的朋友來到我們店裡好久喲!等你吃早點呀!」
束玉晟「哦!」了一聲,暗忖:「我那來的朋友呢?莫非又是她……」急忙問
道:「她在那裡?」
那中年人道:「小客官,隨我來。」領頭前走去。
束玉晟跟在那人身後,一面走,一面想道:「真奇怪!什麼人會等我吃早點呢
?是三峽獨叟派來的人,在暗中監視我嗎?可是,他們都是被我打跑的,那裡會等
我吃東西呢!不會是他們。」
「二猿所比劃的那個女郎!她與我非親非故,更不會等我吃飯啦!只有慧姐姐
哪!」
想到慧姐,腳下加快,連那攘攘的人群,鬧烘烘的吵雜聲,他是毫無所睹,不
知不覺跟著那人走到一家飯館。
正欲進去,那飯館的老闆,連忙迎了上來,笑容滿面道:「小客官!怎麼這時
才來,你的朋友等得不耐煩,他吃了飯先走了,說在前面等你,菜餚我們已準備好
了,請客官進來用餐吧!」
束玉晟見老闆一說,聽得發癡,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由得眉頭輕輕一皺,
脫口問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呢?」
那老闆懷疑的道:「客官,你不認識嗎?」
束玉晨知道話中失機,嫩臉微紅,隨應道:「我朋友很多不知是那位走在前面
,故有此問,老闆不要見笑。」
這時,老闆領束玉晟已經走到滿擺菜餚的桌子邊,老闆拉了一下椅子,請束玉
晨坐下,急道:「客官!請先用飯吧!」
束玉晟對於經驗閱歷較差,也就老實不客氣,坐下就吃,但他思潮起伏,漸漸
由懷疑而憂慮,他那一對炯炯發光的俊眼,不斷往四下掃射。
老闆又道:「你那朋友生得雙眉人髯,目如星朗的美少年,大概不過有十六七
歲,雖是文士打扮,可是,肩上斜掛著一隻寶劍,看來斯文裡帶著幾分英姿,說話
時有一種嬌羞之美,令人可親。」
束玉晟經老闆一解釋,反而像跌人五里霧中,弄得更加糊塗的,心緒繚亂有,
糊里糊塗的把飯吃完。
掏了一綻銀子,往桌上一放道:「這是給菜飯錢的!」
老闆道:「錢!你的朋友早曾給過了。」
束玉晟手一擺道:「那就送給你吧!」折身就往店外走去,他來至店門口,東
張西望,但不知走那條路才對。
正在狐疑不決,老闆跟在他後面已至店門口,見狀,急道:「客官!你的朋友
往南走的,那是一條大路,可通黃陵至西安呀!」
束玉晟聽清老闆的話後,推想一下,閱歷江湖,福禍難測,有什麼可猶豫呢?
隨向店老闆道:「謝謝老闆指示途徑。」
別過老闆,逕往黃陵方向追趕。
他離開了小鎮後,施展開腳程,雖在日間不便奔馳,速度放慢,也要比一般人
快上一倍,一路探問著。
至中午時分,已來至轔水寺地面。只見前面滿集一堆人,順著腳步走去瞧瞧,
見一個老婦人哀哀痛哭,旁邊好多人好盲勸慰著她。
在老婦人身後大樹旁躇著一個形如乞丐的老人,身旁橫放著一枝奇怪的竹杖,
兩眼開合,精光外射他看看束玉晟一眼,自言自語道:「娃娃兒,生意來了。」
說後,仍然閉目靜坐。
束玉晟並沒有注意到老人動作和言語,惟好奇所驅使,經向側旁一人結詢。
那人道:「約在一個時辰前,槐樹莊熊……」那人剛說到熊字,臉色突變,忙
往四下一看,臉色稍為平靜,折身欲走。
束玉晟是初生犢兒不怕虎,那知江湖上的風險同厲害,見那人吞吞吐吐不敢說
,而且變臉色失色,又要走開。
他可急了,也不加考慮,一把抓那人的臂膀,只聽「哎呀!」一聲,那人頓覺
膀臂發痛,不由脫口叫出了聲。
旁邊站的那些久,都是一怔,隨之一陣喧嘩,束玉晟見此情況,也覺自己過於
唐突,暗自好笑,趕忙鬆開抓著那人的手臂。笑道:「對不起,我的手力太重點,
請原諒,我這裡謝過!」接著又問道:「老鄉親!老婆婆到底為了什麼事,哭得那
麼傷心,可以說給我聽嗎?」
那人搖頭不語。
束王晟又道:「或許可以幫助老婆婆的,你說呀?」
那人幾乎要哭,嘶啞的,斷續的說道:「我……我……不敢……」忙又向四面
一看,又道:「我……我求……求你……不要問……」
他那種惶惑不安和乞憐的樣兒,使這位宅心仁厚的束王晟覺得相當奇怪,急得
直搔自己,不知用何種措詞,才能使他們說出真像來!他正在考慮之際,只聽那樹
下坐著的那個畸形老人,乾咳一聲,微笑道:「娃兒!他們怕熊氏雙凶,可是我糟
老頭子已經活了恁麼大一把年紀,還沒有懼怕過人,來,讓我告訴你!」
他這一搭腔不打緊,那幾十對眼睛,都向他那裡集中掃顧,可是,那畸形怪人
,說話聲音不大,一入束玉晟耳朵,猶如雷鳴。
心中一驚,面上微微作色,馬上又恢復寧靜,暗想:「聲如龍吟,可見老人內
功深淺!」再向老人一看,幾乎驚叫出聲。因那老人生得面紅齒白,與他的身材不
大相襯,見他坐在樹下,猶如十一二歲的玩童蹲著一般。大概站起身形也不過三尺
來高,可是,兩臂特長,若站起身形,兩臂下垂,恐怕要拖到地,身旁放著一枝竹
杖,綠得發光,形如魚鱗,但竹節又參差不齊,人生得古怪,而竹杖更古怪。
束玉晟猛然憶起一人,忙走至老人面前,躬身一揖,道:「敢請是九州神鷲賁
吟師兄!小弟束玉晟拜揖!」
那老人精銳的目光掃了束玉晟一眼,微笑道:「你怎麼認識我呢?」
束玉晟道:「我聽師父說過,尤其是師兄的兵器佛面杖,是最大的特色,所以
小弟一見就認出。」
原來,此人正是九州神鷲賁吟,在江湖上久負盛名,那班為非作歹的江湖道遇
上他,那就算遇到了煞星。雖然他從不取人性命,但不是斷手,就是斷足,絕不會
讓你整個兒回去。他的武功得到天慈老人的真傳,尤其御氣接引,化形隨影已練到
上乘境界,因此一般江湖俠義,敬若神明,那一般江湖敗類就聞名喪膽哪!九州神
鷲賁吟,長臂微擺,身形已經站起,駝背一弓竟有四尺來高,一手箕張如鉤,往束
玉晟臂上抓到。
束玉忙用游龍翔空的身法,竟未挪動身形,被賁吟抓個牢,心中一驚,正暗運
萬乘神功抵禦。
可是,賁吟手一鬆開,哈哈大笑道:「束師弟是天慈師伯的弟子,還是地慧師
伯的弟子?」
因束玉晟在迴旋谷學技時,從未聽師父提過道號,臨離開迴旋谷的前夕,師父
還說了我爺爺一提迴旋谷,就可知道,因他尚未見著萬乘神客,又經賁吟一問,竟
問得束玉晟目瞪口呆,答不出來,賁吟見他的神色,亦知究竟,忙道:「束師弟敢
情是天慈師伯的弟子,因他老人家不願向人家提起他的法號,當然你也不會知道。
」束玉晟點頭赧笑,算是答覆。
「地慈師伯,性情更怪,從不見人,他住在絕龍潭,師弟想必也未見過。」束
玉晟又報之一笑。
賁吟又道:「兩位師伯,我還是在三十年前天山鬥劍,見過他們兩位老人家,
以後我就浪跡江湖,飄泊半生。兩位師伯可好?愚兄日常心中掛念,總是沒有時間
回谷朝拜。」
束玉晟忙答道:「他老人家都好,謝謝師兄惦掛,小弟出谷之時,師父曾命小
弟必需晉見賁師兄,一切還請師兄訓誨!」
九州神鷲賁吟啊了一聲道:「師伯還沒有忘記我!」頓一下,又道:「不知師
弟何時拜師呢?」
束玉晟點頭後,將自己如何墜入回答谷,如何拜見夫慈老人為師,以及此行任
務,都扼要地敘訴出來,把玩世不恭的九州神鷲賁吟,也聽得眉飛色舞啦!九州神
鷲賁吟早就知道兩位老人,性情乖僻,不是智慧秉賦俱佳,他老人家決不會收為徒
弟。以迴旋谷的威望,這個徒弟焉能錯得了?再聽束玉晟的坦白敘述,對於束玉晟
的人格以及武功,都瞭如指掌。
「師弟,我們到前面,找一家客店,坐下談談!」
束玉晟應聲「好!」正欲走去,猛又回頭,見那些人已散去大半,他反向老婦
人那裡走去。
那人不敢說話的人也趔趄著,躲在一旁,束玉晟見老婦人哀傷的樣兒,忍不住
掏出一綻十兩重的銀子,塞在她手中,道:「老婆婆!不要哭傷了身子,你的事,
等我師兄告訴了我,我就去給你辦的,你可回家等我!」說後,回身便向賁吟追去。
一面談話,一面走人一家老客店,叫了幾樣菜,來了一壺酒,就大吃起來,在
他們彼此喝了兩盅後,束玉晟又同道:「那老婦人為何啼哭得這麼哀傷,槐樹莊熊
氏雙凶又是何許人物哪?」
九州神鷺賁吟呻了一口酒,喂然歎息一聲道:「提起熊氏兄弟在俠義道上,也
有點頭痛。他們原是綠林大盜,武功雖然不錯,卻無特色之處,可是在近十年來,
忽然練成了一種邪門功夫。那俏魑魅熊鴻是練「黑風陰掌」,掌勁雄厚已極,不可
與他的掌接觸,否則陰風浸淫入體,混央抽搐而死。
那猛魍魎熊福是練『黑風陰爪』,莫說是被他抓著,就是向你身上拂一下,也
會冰凝死掉。他們這種外門功夫,必需長住在苦寒之地,他們本是攏右人,故揀了
槐樹莊練功,槐樹坑洞奇寒浸骨,一般人入洞就會被凍死。那老婦人的女兒阿花便
是被雙凶搶去了?」
賁吟說畢,雙手抱住酒壺,嘴對嘴的咕嚕嚕一口氣就把那大半壺酒喝光了,接
著又叫來了一壺。」
束玉晟忙道:「賁師兄救人要緊呀!」
賁吟臉色微變一下道:「熊氏雙凶,成名已久,實是有點難於對付的人物,雖
然師弟武功高明,可是……」
束玉晟道:「賁師兄的話本有至理,可是我奉師行道江湖,豈能見危不救,有
負師望。再說那阿花安危榮辱,只在一念之間,我更就刻不容緩,才不辜負所學!」
其實九州神鷲賁吟並非怕熊氏雙凶,而且是要試試這位師弟的膽識,故意拿話
激他,見他語壯心雄,義薄千雲,暗自欣喜。正待起身,忽然店店外人影一晃,一
個輕裝美少年的跨進來。
看那美少年的年紀和束玉晟不相伯仲,星目含顰,眉目帶煞,雖然稚氣未除,
英姿勃勃,較諸束玉晟尤多幾分嫵媚之氣。
那美少年進得店來,立刻道:「店家!有什麼東西可吃?」店家忙上前招呼道
:「黃少爺!這幾天怎麼未來照顧小店,雖有煮的現成的東西,恐怕不適合少爺的
口味,請坐嗎?」
引導那姓黃的少年走過束玉晟的身旁,到右邊坐下,正與束玉晟是對面而坐。
當那姓黃的少年坐定後,束玉晟和那少年背後斜插一枝寶劍,目光一接觸,覺
得那少年目光凌厲,分明是內功上已有很高的成就。
束玉晟心中一驚,低聲對賁吟道:「師兄,這人敢情是雙凶的眼線吧!」
九州神鷲賁吟聽束玉晟一問,哈哈大笑。
束玉晟警覺失言,慚愧得瞟向姓黃少年一眼,卻見那少年也正在此時抬起頭來
,對束玉含顰微笑。
賁吟又一口酒,喃喃自語:「娃兒!總喜歡多管閒事,還不回去!」又呷了一
大口酒,可是,那黃姓少年聽後,兩頰飛紅,幾乎要逃席啦!束玉晟哦了一聲,道
:「師兄,你說什麼?」
賁吟道:「我說少管閒事,免得招來煩惱,吃飯後我們還要去教人啦!」
束玉晟認為師兄在說他多事,羞得紅霞上臉,趕忙端碗吃飯,但他不時偷看那
少年的臉上表情。
這時卻看到黃姓少年,臉上孕育著甜密的微笑,束玉晟也報於微笑,賁吟也在
暗暗好笑。
不多一忽兒,那黃姓少年已經吃完飯,向店家不曉得說些什麼,先出店走了,
臨到店門口,他又回頭一顧,兩頰含顰,望束玉層點頭微笑,媚態叢生。
束玉晟心中一驚,暗想:「這是怎麼一回事呀!」眼裡竟晃著那個美人胎子的
含顰微笑,立刻道:「師兄,我們走吧?」
賁吟見狀,亦知究裡笑道:「束師弟!為啥那麼急哪!敢莫是那一美少年將你
的魂勾走了。」
束玉晟聞言,卻不覺羞得白嫩的小臉紅中要發紫了。
賁吟又呵呵大笑道:「好,我們也走吧!」
束玉晟道:「店家,算帳。」
賁吟道:「人家早給了錢,走吧!」
束玉晟「哦!」一聲,正想說話,店家道:「小爺,你們的帳,黃少爺給了,
他在前面等你啦!」
束玉晟一走出店來,迫不急待地道:「師兄,那姓黃的少年為什麼會給我們開
飯錢,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賁吟答道。
「哦!那就奇了,一個不認識我們的人,會……」他說至此,似有所悟,暗道
:「早上恐怕也是他,昨晚二猿所比劃的又是誰呢?」這一連串疑問,弄得頭痛腦
脹。
賁吟道:「不要想了,天已黑,我們快走吧!」
說後,當先往槐樹莊奔去,起步如飛,迅速敏捷,好似同束玉晟較勁腳力。
但束玉晟也不甘示弱,展開上乘輕功,與賁吟首尾御接,盡力奔去,好像兩隻
大鳥在夜暮中飛過。
約莫走了二三十里,預計已入槐樹莊中心地帶,束玉晟暗道:「熊氏雙凶楫道
陝甘邊境,為什麼夜晚連暗椿一個也沒有呢?」
意念未息,忽聽前面有人說話;忙將身形停下,已聽到一個尖銳的口音道:「
我們槐樹莊乃是藏龍臥虎之地,這些年來,誰敢擅入一步,莊主一回來,就要振暗
椿狀卡,鬧得鬼神不安?」
另一人道:「二哥!聽說大莊主近來在外邊吃了一個美少年的虧,恐怕人家來
犯莊,才派我們的。」
那一尖銳氣聲音的道:」哈四,你說我們守到這重,有啥用大莊主就吃了虧,
我們這般人又何濟於事呢?如果剛才那個黑影不是個鳥,要是人從樹上飛過,布下
再多的埋伏,嗯!屁用!」
束玉晟這才知道自己未遇上伏椿的原因,是在樹稍飛奔.又聽那尖銳聲音的話
,已見飛鳥過去,說不定就是黃姓少年。
此時束玉晟心裡不知什麼緣故,對那黃少年起了一種莫明好感,深怕人家單身
覆險,忙招呼賁吟。
可是,賁吟早已沒有蹤影,束玉晟忙腳下加力,掠空而過,嚇得樹下那兩個笨
賊怪聲驚叫,曉曉辯論,是人是鳥。
束玉晟由那兩名笨賊的報急。知道已近莊院,忙施展絕頂輕功,猶如一縷雲煙
,飄過樹頂。
不多時,已見一堵巍峨高聳的院牆,在那院牆裡有著疏落的燈光,院牆外竟是
一片百丈遠近的曠地。
在那曠地裡泛著處處水光,那水光裡好似千萬條靈蛇,隨著漣漪而起舞,不時
還有奇寒的氣霧由水光中冉冉上升,束玉晟將要到達林子盡頭,覺得寒氣襲人,忙
停住身形,隨手擲出一物,激射水光,「噗嗤!」一聲。只見水光中一股白霧猛然
上升,漫漫向四下彌伸,寒氣浸骨,束玉晟心中一驚,暗忖:「奇寒入骨,好險呀
!」忙取出夭慈老人送他的「慈心寶丹」一粒,餵在口裡,清香入鼻、一縷熱流馬
上行遍全身。
正在此時,對面牆頭上有人赫赫大笑道:「好朋友果然來了,快點下來吧!」
束玉晟是藝高人膽大,明知那片水光是死亡的陷阱,為了急於救人,倒也未顧此那
麼多。隨手摘一把樹葉,嘻嘻笑道:「來了!」右手一揚,一張樹葉猶如燕子點水
,往水光中空直射,腳尖一墊,身形掠塌,施展天慈老人教的「御氣迴旋」,上乘
輕功,左腳一點向樹葉,這時,束玉晟借二掠之勢,身形又往前一竄。兩手交互擲
出樹葉,身子一起一落,好似晴蜒點水,一直往前飛去,不但是陷阱無功,連那寒
焰也無法升起,強弓硬弩都失去功效。
因這一帶水光是雙凶布下的殺人陷阱,雖有秘密交通要路,可不是束玉晨所走
的方向哪。
那些放伏椿的賊黨想追也不敢,眼看束玉晟利用樹葉,破去埋伏,在無可奈何
之下,放起流星,一溜紅光只升上空。
正當那賊人再要放流星的當兒,突然大喝一聲,綠色拂面杖一起,那賊黨被挑
摔了幾丈遠。墜往那水光中,一股白霧寒流騰起,賊掌整個身子隨著消沒,而用綠
色佛面杖的人,身形掠起。好像暮夜蝙蝠,一起一落,一旋轉,在另牆落拐角落下。
這時,束玉晟已赴至院牆外,四面紅色流星不斷升起半空,忽然一聲梆響,幾
十道燈光閃亮,照得猶如白晝,弩箭如雨點一般向束玉晟射來。
此刻,束玉晟雙掌猛的一推,身形暴起四五丈高,向院牆上直落,他這一推及
暴起之勢,把所有弩箭統統掃落。
束玉晟躲開弩箭的襲擊,立刻由腰間取下繞指柔劍,舞成一團銀光,把週身護
得雨風難浸,然後直往前闖。他身形騰挪,暴起兩丈高,這時箭密如雨點,卻沒有
半支射到他的身上,反被束玉晟的繞指柔劍盪開。那些亮晶的鏇矢,被燈光中照耀
晃似萬點寒星從束玉晟銀光裡發射出去,不但贏得暗中觀戰的人喝彩,連敵人也驚
駭萬狀。
騰然在束玉晟左側屋脊後面,飛起一條人影,嬌叱道:「妙呀!務必將無法無
天的賊子,斬盡殺絕。」
只見那發話的人,身體嬌小玲瓏,話音未落,猛一翻身往後面接頭飛去。
束玉晟雖然手中舞著繞指柔劍,可是他聽得甚清,暗忖:「他也來了!」立刻
手腕加勁,身子一擰,竟施展「御氣迴旋」的絕頂輕功。腳底加力,身形飄忽,帶
著勁風,躍落院中,就聽幾聲慘叫,有好幾盞燈光熄滅,同時也有好幾個黑影躺下。
這時,四面人影賦晃晃往束玉晟包圍,刀、槍、棍、棒,一齊猛攻。
但是,束玉晟藝業高超,臨危不亂,兩腳一踏實地,一聲清嘯,立即施展於萬
乘劍法,只聽慘聲四起。
束玉晟殺得性起,大喝道:「熊氏雙凶,你再不出來,我要把你的賊子賊孫斬
盡殺絕!」
腕力一翻,又是幾聲慘叫。
這時,院內「噹!噹!」兩聲鑼響,霎時燈光全滅,羽篁全收,幾十條人影也
在夜幕中消失。偌大個院落,靜如猶如鬼城。
又從四面冉冉升起五個氣風燈,高懸十多丈的空中,迎風擺動,恰似喪家的招
魂燈一般,院中更增加了淒涼之敗象。
束玉晟是初生犢兒不怕虎,是看到槐樹莊上這些烏合之眾,竟是訓練有素,進
退如一,知道鑼聲響後,包茂著絕大陰謀。
但他並無顧忌,立刻大喝道:「俏魑魅你暗用陰謀,計算少爺,算得什麼成名
人物,你要是畏首縮尾,難道你們都鑽入陰溝裡!再不出來,莫怪我要掃庭犁穴啦
!」那怕他叫破喉嚨,也沒有人理他。這一急,腳一點地,正欲向後樓撲去,陡然
眼前一黑,抬頭上望,月色無光,寒焰刺骨,知道已墜入毒陣,忙將百招丹又餵一
粒入口,隨將蜈蚣珠取出,方圓二丈己亮如白晝,上前用手一敲,悶悶作響,知是
已墜陷坑,四壁是鐵板鑄成,想出去可就難了。正在著急之際,忽然「當當!」的
腳步聲起頭頂,知有人經過,恐怕敵明我暗,就要吃虧,忙將蜈蚣珠收起。
只聽那上面的人冷冷道:「小子,這回可不能稱強啦!你叫什麼名字,說出來
我好替你在閻王簿上上掛號?」
束玉晟嘻嘻笑道:「要掛號,可將俏魑魅的名字和猛魑魎的名字報上就行啦!
寫多了恐怕閻王老子不收哩!」
取下繞指柔劍,暗運太清九天真罡貫住劍尖,待機而發。上面那人哈哈笑道:
「小子!年紀輕輕的死了太可……」
「惜」字尚未出口,一道銀光破空而起,只聽「嗤!」一聲,上面就有人慘叫
,滾得鐵板「蓮蓬!」亂響。
原來束玉晟查聲音來源,判別那人所站的方位,用足勁力,猛往上刺了一劍,
隨手一絞。竟將那塊半寸多厚的鐵板,斬開二尺多的一個裂口,剛好把那人腳板斬
穿,痛得像殺豬般的慘叫,那人原帶來兩人,見狀大驚,正欲搶救。
束玉晟一劍得手,居然在那鐵板上開了一個天窗,心中大喜,身隨劍起,已回
到地面上,此時見尚有兩人,繞指柔劍一起,又有一個倒下,那人見勢不妙,拔腿
就跑,束玉晟殺得性起,大喝一聲:「賊子!你還想逃走?」
身形一起,已追上那名賊人,手中繞指柔劍剛要斬下,意念立轉,改綾指柔劍
身往那名賊人右臂一圈,又一拋,喝聲「逃命去吧!」
那名賊人腳程本來就劣,再經束玉晟一嚇唬,兩腿發軟,更跑得慢,他那裡只
要一慢,就會挨柬玉晟一記耳光,明知人家是利用自己做嚮導,為了活命又不能不
逃,這一強掙精神,往前跑去,可真把命送掉了。當他剛要轉彎的時候,前面一聲
大喝,一枝飛鏢迎面射來,那賊人躲避不及,竟被射中太阻穴,倒地而死。
束玉晟見變起肘腑,清嘯一聲,衝上前去。
那發鏢的人竟未料到來人身手這等迅速,手還未有揚起,已被人家抓著,一條
手臂馬上酸麻,「噹!」一聲,鏢已落地,喝道:「帶路!」那人原是一個小頭目
,以往對人都是狐假虎威,可是經束玉晟一捏,已經嚇虎三魂七魄,那敢說個不字
,無可奈何道:「小爺爺你要我帶你到什麼地方去?」
束玉晟喝道:「往你們莊主住的地方去。」
那人眼波一轉,吶吶道:「我……不……」束玉晟看清那人生得獐眉鼠目,知
是狡猾之徒。
束玉晟怒道:「你以為不說,我就找不到?先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手一伸,點上那人的酸麻穴。
那人立刻弓腰曲背,弄得啼笑皆非,淚水直流,連道:「我訪問!莊主住後面
樓上,只要將樓門的太極圈敲動,他們就會出來的!」
「此話當真!」束玉晟追向一句。
那賊人道:「那敢在小爺面前撒謊!」
束玉晟道:「諒你也不敢!不過你先在此地休息,天亮後自然會醒來!」一伸
手解開酸麻穴,友手又點上那入睡穴。
立刻拉起身形,接著幾個縱落,已至樓前不遠,只見那樓高聳入雲,窗樓四閉
,無有燈光,靜悄悄尤一點聲息,在樓門上有一圓形黃光閃動。
束玉晟暗忖:想那圓形黃光,大概就是太極圖了,正欲躍身上樓,只見一條人
影,猶如穿簾燕子,飄至門前,手中寶劍一起,那個黃色太極圈,隨劍挑起三丈多
遠,往樓下落去,待束玉晟撲至樓前,那人又去得無有蹤影。
那太極圖被那少年挑毀後,格格響聲,窗門洞開,霎時燈光齊明,現出莊院全
貌,在太極圈的閣的右側曠場,一字雁列著十數人,一色勁裝,在十數面前臚列著
五位俊醜不一,參差不齊的人物。
束玉晟見後,微微有點錯愕,忽聽賁吟道:「師弟!當前五人都是心黑手辣的
狠毒人物,手下不要留情,毀去為地方除害!」
束玉晟突見賁吟在自己身後發話,競末知道如何來的,心中一驚,暗忖:「怪
不得師父說,賁師兄乃當代一奇人,尤其是今晚他猶如神龍見首難見尾,其功力之
高我實在不如,今後我要多向他請教呀!」立刻說道:「師兄!這麼半天,你到那
裡去啦!」
賁吟道:「我去救那女娃兒,可是晚了一步,已被人救走。」
束玉晟急道:「是誰救走了!」九州神鷲賁吟道:「是我們在酒店吃飯時,給
我們付飯錢的那個少年。」
「哦!又是他!束玉晟一聲驚叫,他們這一問答,竟把大敵當前,劍拔孥張的
局面也忘了,更沒有把這般人物放在眼裡,怎麼不叫槐樹莊的人物氣惱呢?這時,
五人中走出一人怒道:「是哪一位毀壞太極圖的,上前來答話。」
他那裡這麼一問,可就把宅心仁的束玉晟難住啦!明知太極圖是被那美少年挑
毀,人家已走,而自己又正站在太極圖落地之處,認嗎?又覺得冒功可恥,不認嗎
?卻又不知人家是誰,急得搔頭攢耳,默不作聲。賁吟見束玉晟的窘態,知道他為
難的原因,急忙上前答道:「姑勿論挑毀太極圖的人是誰!實因閣下搶走黑水寺民
女阿花等人,姦淫作惡,我師弟聞之氣憤,就來拜莊,領教雙凶的絕世武功,黑風
陰掌,黑風陰爪,以及漠北蛤怪的劍法,我賁吟不過是陪同師弟來見識見識啦!」
那人嚇嚇大笑道:「原來是名震江湖的九州神鷲賁吟賁老英雄,同令師弟降臨
,槐樹莊真是蓬壁生輝不少了,當然我熊福接著了,就請劃個道兒吧?」
束玉晟見面這人自稱是猛魑魎熊福的人,生得面如紅鍋鐵,眼似銅鈴,兩臂瘦
長過膝,指如鷹爪,靨膚漆黑,在猛魑魎熊福身後站定一人,生得粉面油頭,膚色
勻稱,星目含顰,稍帶嫵媚之態,可能是俏魑魅熊鴻。
這二人站在一起,黑白分明,似乎有點不太配合,束玉晟心中忖道:「就憑你
們一對活寶,也敢橫羈一方,為非作歹。」心念未已,賁吟已朗聲道:「劃什麼道
兒!我早知道是一群瘋狗,喜歡愛打群架!可是,我師弟……」
俏魑魅熊鴻站在熊福身後,在賁吟說話的時候,眉毛微聳好幾次,賁吟把話說
完;俏魑魅熊鴻側身縱步上前,裁指著賁吟喝道:「我們不過找幾個女娃兒來樂一
樂,干爾等何干?你們卻殺死我的徒眾,還有膽來犯莊,擾唇鼓舌,先吃我一掌!
」虎躍上前,單掌當頭劈下。
束玉晟見賁吟的話,說得很滑稽,可是對自己又是關注,鼓勵,暗中還在點醒
自己,心中無限感激。但他雖然沉吟不語,對雙凶可看得逼真,輕移虎步,擋在師
兄面前,右掌一起,一招「天王托塔」,猛的往上已推,竟把俏魑魅震退一步。怒
叱道:「這是你們槐樹莊敬客之禮呀!」俏魑魅熊鴻見賁吟也不避閃,以為自己一
掌,準可打死他。
那知束玉晟橫裡一掌架來,自己反受了一掌,心裡一驚,喝道:「姓束的小手
!你少來駕梁子?」
說畢,熊鴻正欲舉掌進招,忽然一條身影攔在俏魑魅的面前,朝著束玉晟,賁
吟這裡一拱手道:「熊二莊主乃是主人,一時不便出手,請那位英雄出來,讓我七
花毒煉干祈來領教幾招!二位當不會吝教吧!」
賁吟正想答話之際,束玉晟已一掠而出,身形一起一落,已百七色毒煉干祈面
前,約三尺處站定。一拱手道:「七色毒煉!你劃下道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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