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馬牡三千】
七色毒煉千祈見束玉晟這種「御氣迴旋」的身法，五六丈遠一晃而至，不由也
是暗自驚心。
但欺他是初出道的生手，故意向他一瞪眼道：「隨你高興，比什麼都行，照例
讓你三招，免得道我以大欺小！」
束玉晟嘻嘻笑道：「七色毒煉！不要把牛尿泡吹破啦！我讓你三招，恐怕你未
必能行！」
七色毒煉干祈雖被束玉晟諷刺的滿腔怒火，自己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既然有
言在先，無論如何也不肯進招。
束玉最見他硬是要打腫臉充胖子，暗自好笑道：「既然是名滿江湖的大人物，
不願先遞招，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有得罪了，請接招！」身形暴起，兩掌一
番，右腕一圈，左掌往上一托，「漂海求庶」，朝七色毒煉身上打去，迅速己極。
好個色七毒煉見束玉晟掌挾勁力，來勢如風，倒也暗驚，此時他也知道往左避
閃，必被束玉晟右臂圈住！如果往後退，對方必然跟蹤而上，以後就難應付。對主
的右掌一托，平線直伸，五指如鉤，撲面門而來，料系截刺雙眼，較易躲避，急挪
動身形，往右移開。誰知身子剛動，束玉晟的左掌已在中途變招。手腕往下一沉，
一招「鵲巢鳩居」，朝七色毒煉干祈肋下點去。
同時束玉晟用「慧星過位」的身法，身隨掌轉，右臂迴旋，一招「攜手同歸」
直朝七色毒煉的後心圈去。
這正是束玉晟的萬乘神掌中的怪招，賁吟看了也暗自驚歎。七色毒煉更不認識
，一時閃避不及，被束玉晟的右掌在他背上一推，七色毒煉蹌蹌踉踉後退好幾步，
才拿穩站住。束玉晟這一出手的幾個動作，快似流星，迅如閃電，在場諸人只見他
身形挪移，七色毒煉已被摔出，根本未他如何動手，更不知束玉晟用柯種身法及手
法，打在七色毒煉干祈身上，大家一陣驚愕。
束玉晟一招得手，嘻嘻笑道：「喂！我這一招「馬牡三千」還沒有用完，你就
吃不消了，還說你讓我三招呢！真是吹牛。」
七色毒煉大喝一聲：「小鬼頭！少得猖狂，接招。」
言未訖，身形陡起，「餓虎撲羊」當頭撲擊，兩臂箕張，十指如鉤，朝束玉晟
頸噴上抓去。束玉晟待他雙掌剛要到達頸頂的霎那，騰挫身形，「八步回空」的身
法，如流星過渡，輕輕從七色毒煉的兩腋下穿過去，笑道：「七色毒煉！這回輪到
我讓你三招，第一招打把著，再來吧！」
七色毒煉干祈暗忖：「自己的掌力已罩上對方的頭頂，你這回不傷也要落下殘
廢？」豈知他眼前一晃，人影失蹤，卻聽束玉晟在他身後發言。七色毒煉干祈那敢
猶豫，一招「神龍擺尾」右掌猛拄後意拂，然後轉過正面，一連發招，迫得束主晟
節節後退。
束玉晟避開干祈幾招後，立刻驀挪身形，縱開丈餘，清叱道：「七色毒煉！我
已經讓過你三招，別不識趣，再來我就不客氣哪！」
七色毒煉干祈，他明知對方看來是一位文質彬彬的書生，其武功確實不弱，但
在目前已成騎虎之勢。只得把心一橫，一招「雪地撲鼠」。但見他拳如雨點掌似飛
花，挾著勁風，招招指向束玉晟要害，束玉晟見狀，知他情急拚命，挾怒而來，也
不敢硬接。只好施展迴旋谷的輕功，挪、騰、避、閃，在七色毒煉的掌力勁風外，
稍團團打轉，趁對方招式亦有空隙，立刻進招，嘻嘻笑道：「招式尚不老練，待我
指教這一手！」兩臂一分，一招「二子同歸」迫使七色毒煉干祈收招自救，氣得干
祈哇哇大叫。
原來干祈的這一套「七色毒掌」也是綠林中一絕，在四十年前七色毒煉干祈的
師父毒心魔尊平鐵丹，就憑藉此七色毒掌，橫行在大江南北。幾年之間，尚未遇見
過高手，但在黑白道上的人物，無故毀在他掌下的，也不知道有多少。
這樣一來，他自己認為足可興霸一方，漸漸大言不韙，只要有人尋他過招，不
論是有仇與無仇，一律痛下毒手。輕則傷殘，重則亡身。見他心狠手辣，於是乎引
起武林公憤，群起而攻，內中尚有一位隱名已久的老前輩，也動了無名怒火，立即
揚言，重入江湖，其目的為武林除害群之馬——毒心魔尊平鐵丹。毒心魔尊平鐵丹
，對群憤而攻的這批人物，他還不放在心上，後來知道那隱名已久的前輩東出再起
，他可有點發慌。因那位前輩也是心狠手辣，遠近馳名，平鐵丹原是知道的，一知
消息，就驚得魂飛魄散，立即循走。他逃到川顎邊境後，看西陵風景美麗，灘險又
多，山巒蔥翠，峻嶺重疊，容易隱避，仗著幾年來巧取豪奪的孽錢，在西陵峽的翠
崖建起一座莊院。表面是洗手江湖，不幹那殺人越貨的勾當了。
這七色毒煉干祈正是他的弟子，功力原是不低，只因他與萬花狂蜂伏方章結伴
，將功夫都用在酒色上，所以他的身體也被酒色淘虛，那裡比得上束玉晟精神充沛
。先前一二十招，尚可勉力支持，三十招後，漸覺中氣浮動，氣喘如牛，額角上臭
汗涔涔而下。
此時束玉晟施展開萬乘神掌，挾著凌厲的勁風，翩若游龍，俏生生身影起來越
快，竟如一道風將七色毒煉干祈困在核心。七色毒煉於頓覺人影四起，掌發八面，
弄得手忙腳亂，不但沒有還手之力，連招架的工夫馬上也會消失。
可是，束玉晟並不知道他的底蘊，他的身形快，掌力速，均是適至而止，並無
有取他生命的意念。七色毒煉才能支持到現在，否則，早就傷在束玉晟萬乘掌下。
七色毒煉干祈也是在江湖上，稱名道號的人物，若被後生小子收拾下，豈不是奇恥
大辱，所以，七色毒煉是挾怒而來，抱定不能取勝，也是同歸於盡的想法，著著仍
往束玉晟的要害猛攻，束玉晟見七色毒煉干祈敗在瞬息，尚不識趣，心中也有點怒
意，兩臂一起，右手一招「漂海求庶」直戮七色毒煉的面上。左手同時一推，一招
「攜手同歸」往上托起，束玉晟這兩招均是萬乘神掌中十八式之一，又速、又準確。
眼看束玉晟的右手已觸及七色毒煉雙眼，左手一遞至胸前，正當千鈞一髮之際
，忽然一聲怒喝，哄然一聲。
束玉晟已知金刀破風之聲起自身後，束玉晟也不回頭去看，急忙腳尖一點，騰
然躍出兩丈。這才回頭一著，原來是萬花狂蜂伏方章手中提著二支長劍，站在那裡
，怒目橫視。束玉晟本來是不想殺死七色毒煉干祈的，但是被萬花狂蜂施行暗襲，
激起怒火，雙腳一蹬。兩臂箕張，身隨掌起，已攔在二人面前，怒喝道：「不要臉
的採花淫賊，暗中偷襲，算不得英雄好漢！」
束玉晟罵萬花狂蜂是淫賊，正搔在他的痛處，萬花狂蜂恨不得一劍把他戮死，
強自按下怒火，喝問道：「小畜牲不得血口噴人，誰是採花賊，拿出證據來！否則
，老子要你的鴿！」這時，忽然一聲消嘯，起自太極閣上。
身隨音至，一條人影落在束玉晟與萬花狂蜂之間，清叱道：「淫賊，證據在此
！」
七色毒煉萬花狂蜂一聽清嘯起閣上，兩人心中微微一怔，正想開溜，忽然人影
一閃，七色毒煉萬花狂蜂感覺自己被一種什麼力量牽制，竟抬本起腿來，看清來人
，同時「啊」了一聲，相互一顧，都是臉上失色。
束玉晟見來人是在飯店給自己開飯錢的黃姓少年，急忙喊道：「黃兄弟，你也
來了啊！」
那姓黃的少年對束玉晟點間一笑，又對萬花狂蜂怒喝道：「淫賊！在洛陽放了
你們一命，尚不適過必改，又跑到這裡來，為非作歹，今天又犯在我手裡，快拿命
來吧！」
原來，這七色毒煉與萬花狂蜂正是江湖一對出名的採花大盜，因在洛陽城中，
一連姦污了數十名良家婦女，被這姓黃的少年遇到，將二賊打成重傷，逃命而去。
七色毒煉，萬花狂蜂在江湖上也闖出名頭來，雖然是有點怕那姓黃的少年，豈
肯讓人如此呼吒？
萬花狂蜂伏方章，殺機陡起，喝道：「別發狂！我先剝了你！」劍走輕靈，一
招「樵夫問路」朝那少年小腹下點去。
那少年覷定萬花狂蜂的劍尖，竟往小腹上點到，不由他那白嫩的粉臉上，微微
一紅，猛吸真氣，雙腳挪移，身形隨著後退兩步，清喝道：「賊子！敢施輕薄，看
劍！銀光一閃，寶劍已持在手上。」掌腕一翻，劍尖一挑，喝道：「往後退！」只
聽「當」一聲。
盪開萬花狂蜂的長劍二尺，接著一抖劍花，一團銀光撲而至。
萬花狂蜂劍招一出，還未看清人家如何動手，自己的劍反被粘出，一團銀光撲
至面門，連何處是劍尖也未看清楚，急忙往後一躍。
那少年腳下略一用力，劍尖直前，竟往萬花狂蜂胸前刺到，喝道：「賊子，還
不扔劍領死！」
七色毒煉見萬花狂蜂招招失利，危險已極，又見熊氏雙凶同漠北蛤怪，站在那
裡不動，心中又急又恨。牙一咬，翻掌取刀，一聲不響，一招「泰山壓頂」朝那少
年頭上就砍。
束玉晟見七色毒煉臉色鐵青，目露凶光，知他要實施暗襲那姓黃的少年，隨時
注意七色毒煉的動靜，見他單刀一起，束玉晟「卡！一聲，繞指柔劍取在手中，大
喝道：「七色毒煉！你敢！」
繞指柔劍一拋一扯，「噹！」一聲，七色毒煉的單刀已被繞指柔劍磕飛，竟在
漠北蛤怪莫恨水面前落下。
束玉晟正要蹬步前躍，只見那少年慍怒道：「誰要你幫忙！」又轉頭對七色毒
煉二人道：「不服氣，你們一起上吧！能走過五十招，我就饒了你一命！」
這幾句話把七色毒煉，萬花狂蜂幾乎當場氣得要，只聽兩人恰巧同時大喝道：
「和你拚了！」萬花狂蜂一手搭劍，首先發難，劍尖一伸一吐，「攀龍附鳳」劍似
游龍，朝著那少年的乳峰下點到，風也似的快速。
差不多在同一時間，那七色毒煉干祈的單刀，已自揚起，踏中宮，走洪六，一
招「雲繞茂林」削對方的頸脖。刀風呼呼，顯然是刀沉力猛。
那位黃姓少年在這瞬息之間，不覺使出武當派的「拂雲劍法中回救絕招，劍光
一旋，斗大劍光。
萬花狂蜂的劍招雖快，連刺幾劍，那知所發的力量反被震回，右臂一沉，身表
一歪。斜退五七步。
七色毒煉干單刀一觸劍光，不由自主的斜卸兩三步。
束玉晟本想上前幫忙，經那黃姓少年慍怒喝止，自己也弄的不好意思，後來見
他點點微笑，臉帶嬌羞，有嫵媚之態，連想到萬花狂蜂起先一劍，「樵夫問路」刺
個他的小腹，他反罵萬花狂蜂，敢施輕薄。
他想到此，束玉晟「哦」一聲，暗付：「與女人過手，禁忌向胸前及下體遞招
，否則就會被人責備輕薄的，敢莫這少年竟是女流，一定是了！否則，她不會罵萬
化狂蜂故施輕薄……」
九州神鷲賁吟自從束玉晟與七色毒煉交手後，他知道七色毒煉不是束玉晟的對
手，他一直都在監視著漠北蛤怪莫恨水熊氏雙凶，恐怕他們群起而攻，師弟接不下
來。
這時又來了一位健將，他也就鬆懈了監視的工作，側目一看，束玉晟自言自語
，時驚時喜。知道他一下看穿了當前的少年不是真少年，忙道：「師弟！你愣在那
裡幹啥？」
賁吟用「引密入室」的內功，在別人但見賁嶺唇皮微動，可是束玉晟就不同了
，入耳猶似雷鳴，心中一驚，連忙答道：「是……是……」兩頰飛紅。
束玉晟連忙定神後，只見那少年身形微動，往右邊移開半步，他一這移動，正
好對著萬花狂蜂劍尖來路。
旁觀的束玉晟驚駭之聲尚未發出，那少年反手一劍，「噹」一聲，將萬花狂蜂
的劍粘開，伏方章猛一挫腰，一抹劍光，翻腕連遞三劍。恰好都向空中戳出，那少
年因制敵機先，連閃避也不閃避，輕輕巧巧的便使對方極厲害的劍招落空。
在這一個照面之間，已顯見那少年威力不同凡響，劍法奧妙之極，要知道「拂
雲劍法」純是攻守參半，難於奇正相生之功，才能使敵有力不從心之苦。若功力深
落成，便能藉著守勢而取得主動，迫使敵人不得不隨著自己的心意來改，否則！就
會受敵牽制了！
七色毒煉干祈在瞬息間，疾轉身軀，手中單刀連環猛攻，這時那少年正和七色
毒煉側面相對。利劍由往上一撩，所取方位是甚古怪，卻恰巧在刀中透過，只聽「
哎呀！」一聲，七色毒煉騰然往後一躍半丈遠。「噹」一聲，單刀落地，七色毒煉
的右手腕被挑破，鮮血涔涔下注。
萬花狂蜂伏方章見七色毒煉干祈受傷，大喝一聲，揉身而上，正遇上那少年的
劍花挑傷七色毒煉的右腕，反手回劈。這回萬花狂蜂是決心拚命，也不躲避，手中
長劍一起，往外一粘，以為這下可以把對方來勢化開。並且藉此一粘之力，反手一
招「長空抱月」攔腰斬去，只要對方一閃，就可以搶制先機。
誰知那一劍沾上去，只聽「嗤！」一聲，萬花狂蜂伏方章感到手中一陣，一支
三尺多長的長劍，被削斷了一尺多長。
這一來，萬花狂蜂伏方章只嚇得魂魄飛上九霄，幸虧輕功尚還靈巧，一個「倒
趕千里浪」猛的往後一縱，喝道：「照鏢！」把手中斷劍朝那少年擲去。
原來，萬花狂蜂伏方章在洛陽一家富戶去採花，被這少年路過袼陽，無意中遇
上，被少年擒住後，詰詢內情。萬花狂蜂臨機應變，自言路過洛陽，因短少盤費，
向富戶挪借一時，隨後再送還，少年信以為真，警告一頓，放了。後來聽江湖上傳
說萬花狂蜂伏方章的武功，行動，以及衣著，正是自己放走的那人，氣憤已極，只
因自已有急事速回洞庭，就把這回事放下了。誰知半年後的今日，又在槐樹莊遇上
，舊恨復明，再見他將斷劍拂向自己，心中更怒，清嘯一聲，身形暴起一丈多高，
斷劍由他腳下穿過。空中一挫腰，雙足一蹬，猶如流星過渡向前撲去，右手一格，
「青龍出壑」猛往萬花狂蜂前胸刺到。
萬花狂蜂將斷劍擲出後，本想藉少年一緩之際，好逃生，那知人家身形快得出
奇，寶劍已快要觸及胸前，知道這一下就會前胸穿後背而死。猛的往左旋轉，只聽
「哎呀！」一聲，萬花狂蜂的一條右臂與身體脫離了關係，落在地上。
在同一時間，一條白影撲至，大喝道：「小子！不得趕盡殺絕，漠北蛤怪莫恨
水來也。」
在另一方也飛起一條人影，攔在莫恨水的面前道：「奠老先生，也想打架嗎？
小子束玉晟自不量力，願領教幾手靈猿掌的絕招，不會吝教吧？」
漠北蛤怪莫恨水見束主晟一開口，竟立即道出自己的絕藝靈猿掌，心中就是一
驚，未看出這位文弱，樸實，並不起眼，又非久跑扛湖的少年，怎麼竟會認識我呢
？他這樣想著。
可是，他那裡知道束玉晟的底蘊，受過天慈老人的淘冶，萬乘神客的訓育，雖
然是初入江湖，但對江湖上稍有名望的人物，束玉晟經當代兩位奇人告誡，所以漠
北蛤怪自道名姓，他便會知道漠北蛤怪的底細了。
漠北蛤怪忖思後，笑道：「小俠！令師何人？」
漠北蛤怪真不愧成名人物，雖然同熊氏雙凶在一起，尚不失去正人之風，想問
出師承淵源後，再兵刃相見。
束玉晟肅容道：「恩師久絕塵緣，不願以名諱示人，恕小子不敢洩漏！」在那
腦際裡掠過一個概念，自己下山的目的，一是找著萬乘神客一家人，一是為父母報
仇，不欲樹仇結怨。當下微微一笑道：「莫老先生不在長白山歸隱山莊納福，怎麼
來與熊氏雙凶混在一起……」
「小子住口！既然敢教訓老朽，料有過人之處！」莫恨水頓一下，橫視在場諸
人，卻見那美少年同受傷二人均不見蹤影，不知在何時走掉了，熊氏雙凶發眉倒豎
，站在那裡猶如黑白二塔，九州神鷲賁吟則在一旁很悠閒的發出一絲輕視的微笑。
看後，心中很不是味道，眼聲道：「但老朽自不量力，想見識個清楚不可，你就進
招吧！」
束玉晟見自己的好心，反被漠北蛤怪當成驢肝肺，心中也有怒意，但他仍然有
點猶豫不決，還是向他比劃，或再用好言慰之。
正當此時，猛聽莫恨水叱道：「既不言師承，也不進招，大既你是懼怕，現在
你可以挾著尾巴回去，尚不會丟乖賣丑！」
束玉晟怒叱道：「糟老頭子，我是敬你老輩，不服氣就進招吧！」
陡聽漠北蛤怪莫恨水叱嘯一聲，身形飆起猛撲，輕巧健嬌，真不愧享譽武林的
老靈猿，尤其掌挾風，銳厲無比。
束玉晟也是一聲清嘯，巧用內家上乘絕妙工夫，移形換位，身形微挪，在那間
不容髮之際，從莫恨水掌過交叉處溜過，反站到漠北蛤怪的地位。
漠北蛤怪莫恨水沒料到束玉晟年紀輕輕的，已有這般巧妙絕招的身手造詣，沉
肘一翻，身子立轉，乃用「靈狐拜月」弓腰猛撲，凌厲無比，但他前伸之掌已有無
風聲，好似有式無勁。
束玉晟知道他是暗將真力蓄以掌心，回非小可，身形騰起，一眼瞥見漠北蛤怪
臉色鐵青，眼射奇光。心中一動，忙在空中用迴旋的輕功中「游龍翔空」身法，挫
腰墊步，雙掌一併，一招「二子同歸」擊出。隨藉擊出之力，迴旋身形，改進為退
，輕飄飄猶如飛絮隨風往後飄落。
漠北蛤怪莫恨水掌剛遞出，見敵人破空而起，以為敵人故技重施，越過自己，
佔據自己身後的位置。冷哼一聲，腳下用千斤錘扎根，呼地意掌向上空擊出，無勁
之力，快若飄忽，急似閃電。
束玉晟在空中約半丈遠時，只見敵人虛拍一掌，飄若無力，正趕上自己使出天
慈老人的迴旋輕功，游龍翔空，改進為退，使敵人打錯方位，卻見那一掌擊出，勁
風陡漲，猶似雷霆萬鈞。
束玉晟暗道：「他的掌力太怪，莫非還有什麼名堂在內，待我來引鬥他一下，
好看個清楚！」
心念未息，身形忽然下墜，眼看莫恨水一掌打空，正反身樸來，趕緊提氣輕身
，腳尖一點到地面，身形又騰空而起。
漠北蛤怪莫恨水見敵人反身飛退，其速度並不快，距離又近，心中暗喜，立刻
一招「單掌擊天」朝束玉晟身上痛擊。
哪知束玉晟早巳留心，見他掌發無勁，知有古怪因素在內，身形雖慢，暗覷準
敵人速度的方位。
束玉晟那知靈猿掌的厲害，這種掌與萬乘神掌成舁曲同工之效，若將內家上乘
功力練到爐火純青，暗運於掌，由發由心。
可是漠北蛤怪僅練到八成功效，若束玉晟知道究竟，用萬乘神功，漠北蛤怪早
吃敗仗，那還有這些糾纏呢？
說時遲，那時快，漠北蛤怪掌力已起，束玉晟也同時清嘯一聲，雙腳猛的在空
中一蹬，宛如流雲之速，霞之幻，掠身飛出丈餘。也恰巧在間不容髮之際，躲過一
掌之厄，也驚得一身冷汗。
但束玉晟天性仁慈，又知道莫恨水的俠義行徑，心中確不願損喪漠北蛤怪的聲
譽，雖然處在危機緊要關頭，殺機雖起，他仍猶豫不決，致受敵制機銜。
九州神鷲賁吟暗中思忖：「師弟，未何不施辣手？」不由喊出聲了：「有辱師
門！」
賁吟一慣的是遊戲江湖，對於束玉晟的一切，尚不熟悉，他雖是無心喊出，也
是看束玉晟光躲不還招，恐怕吃虧，才有此語。
可是在束玉晟雖然有一片仁慈之心，也覺得是莫大恥辱，這時，他一聲清嘯道
：「莫老先生！莫要不知趣，否則，我要出手了！」
漠北蛤怪莫恨水怒喝道：「你師父教給的是逃走的功夫麼，出招還是逃走？」
束玉晟聽後，仰天龍吟清嘯，聲震霄漢，真有催出裂石乏感力。只見束玉晟兩
臂凳張，猛旋身形，雙掌往外一推，一股綿軟無力之勁，直射出去。
漠北蛤怪莫恨水見玉蔑眼中凶光閃動，心中一驚，連忙運用真氣人掌，硬接上
去，「蓬」一聲，漠北蛤怪被震退半丈遠才拿椿站穩。
束玉晟仍然是從容瀟灑如故，漠北蛤怪怒吼一聲，腳下連環踏步，欺身疾進，
兩掌猛撲，一前一後，盪開出銳厲沉雄的掌風，先聲已自奪人。
束玉晟見敵人掌發雄厚，出手遲緩，知他掌心必蓄那種無勁之力，當下更不怠
慢，決定用萬乘神功的八成之力，來對付敵人。
但見雙掌迴旋，身若矮龍，硬按上去，「蓬痛！」一聲。
這次，束玉晟後退兩步，那漠北蛤怪莫恨水可就不同了，蹌踉踉約一丈遠，仍
有搖搖欲墜之勢。
漠北蛤怪莫恨水站穩後，心中大怒，立運真力，暗藏殺著，那知事與心違，面
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少年，一掌竟有催山裂石之威力，將自己苦練二十年的絕門外功
卸去，他運氣艱危，力不從心，知受內傷。
立即喝道：「你的萬乘神功，老朽已領教過，行將再見，後會有期！」說後，
身形一起一落，已到一丈開外，轉瞬湮沒在夜幕中了。
束玉晟本只用八成功力，想教漠北蛤怪吃點苦頭，知難而退，誰知莫恨水一招
也受不了，知道仇結於深，正想送他一粒天慈老人的慈心寶丹，供他醫治內傷，那
知莫恨水未等束玉晟答話，已然折身走了。
玉晟追上一步，喊道：「黃老先生！我有恩師的靈丹……」卻聽一聲尖嘯道：
「小子，你是衝著我兄弟來的，為什麼把他們打傷？」人隨聲至，熊氏雙凶同時攔
在束玉晟面前。」
猛魑魎熊福尖吼銳耳，其聲鏗鏘，四面響應，把後面的人嚇得一跳，賁全稍為
動色，凝視無語。
束玉晟龍嶺清嘯，道：「收拾了同流合污的敗類，再來收拾罪魁，哪個也難逃
我一掌之厄！」
俏魑魑熊鴻焦燥道：「大哥！你跟這小子囉唆什麼！我廢了他。」
猛魑魎熊福鬚眉倒豎，怒吼一聲，忽然挫腰作勢，但聞兩臂「勒勒」暴響連聲
，蓄勢待發。
因他看見束玉晟與漠北蛤怪奠恨水過招時，招勢奧妙精奇，也不敢冒然發難。
束玉晟心中微動，思忖：「這廝雙臂筋骨連環暴炸，響聲驚人，敢情是以硬功
見長，我卻不可不防！」暗將真氣貫注雙掌，蓄勢以待。
俏魑魎也尖聲厲吼；臉色驟變，臉上肌肉不斷抽搐，立刻一張俊白的面孔，也
變成奇醜可怖；而且臉以由白轉紅，紅中泛青，全無半點人味，馬上染得陰風瀰漫
，不禁使人毛髮寒悚。但束玉晟仍是瀟灑從容，神清氣朗，毫不為這種陰慘的晃象
所懾。
須知萬乘神客郭漱石乃是當代有數的奇人之一，女俠白燕束妙雲家學淵源，束
玉晟在倒門薰陶下，奠定上乘武功的基礎。後來天慈老人傳授，他亦是鍛煉得心領
神會，穩如淵岳，那能會對這一點外門功夫所引起的慘景，使他心神動搖呢？他站
在那兒，猶如孤峰獨恃，靜觀雙凶的掏鬼。
微風拂過，猛魑魎熊福首先發難。雙臂箕張，身形驀起，凌空撲來。
接著一聲厲吼，白影一閃，俏魑魎熊鴻也從側面攻來，掌挾陰惻惻的勁風，如
雲之疾速。
賁吟喝道：「群狗打架！狼入虎口喲！」
語帶雙關，也是提醒束玉晟的注意力。
束玉晟目光如炬，能照澈人他們肺腑，在他一瞥之下，已見猛魑魎熊福雙手漆
黑如墨，十指如鉤，黑中發亮，那俏魎魅熊鴻是兩掌雪白，陰氣慘慘，在這黑白相
映，真有先聲奪人之威力。
束玉晟雖聽師兄賁吟說過兩人的底蘊，仍不敢輕視，忙用萬乘神功中酌一式「
雲流八景」，身形陡起，神速飄忽，恰巧有黑白四掌中過，熊氏雙凶突然怪吼雷柞
，驚心動魄，閃電般黑白二影往左右飛開。
原來是束玉晟身軀動處，己是掌腳並用，分擊雙凶。束玉晟這一招式乃是萬乘
神掌十八式中最厲害的一招，精奇奧妙，使人難於防備，雙凶焉能不心避開。
賁吟見師弟束玉晟一動手，立刻將雙凶逼得往兩旁飛竄，「哦！」一聲，暗道
：「掌法是雙梅派，身法又是慈心派，那他……」稍頓一下，「啊！」字尚未出聲
，黑影一閃，當頭撲來。
原來，方才猛魑魎熊福正好向他面前竄到，右手一伸，竟然向九州神鷲賁吟頭
上抓擊。
賁嶺乃是天慈老人的首徒、盡得慈心派的絕學，也是當代怪傑之一，江湖上黑
白道的人物，竟是聞名喪膽，出道三十年來，從未遇上對手，那會讓熊福抓著。只
見他身形未動，右手拂面杖一起，碧綠光點，點向「攢心穴」及「絡道穴」，此兩
穴及拂面杖一起，碧綠光芒，點向「攢心穴」及「絡道穴」，此兩穴與血脈相通，
點上後血迷心竅，重者立即死亡。
熊福見狀，心中大驚，忙將遞出去的右手收回，護住右腋，拆身反縱出去，厲
聲淒慘，劃破長空。
賁吟見熊福來去如風，也覺驚奇，但是並未追去站在原地不動，一陣呵呵大笑
道：「你兄弟兩人連我師弟一招也受不了，還要使我老頭子動氣嗎？」
束玉晟不愧名家的弟子，好似渾身都長著眼睛，在半空中去勢未盡，猛用「游
龍翔空」的身法，翻身飛回，儼如神龍迴旋，嬌捷神速，落地無聲。伸手一掌「拍
」一聲，拍在熊福的右肩上，他微感麻木，又向後退了幾步，怒目橫視，以上均在
同一時間發動的。
俏魑魅熊鴻落地後，雙足一蹬，又復飛回，手一搓，一股狂飆捲到，朝束玉晟
擊來，慘呼厲吼：「再接這一招！」他的臉色鐵青，歪曲驚人，夾著慘厲怒吼，直
似沼澤魑魅，挾著冷焰，迎面撲至。
束玉晟見冷焰凌厲，也不敢大意，一招「攜手同歸」雙掌平推，與股無形潛力
宛如一道風牆，「蓬」一聲，俏魑魅熊鴻身形倒挫出去。
這時，束玉晟怒惱已極，微笑道：「賁師兄，不要動手，有事師弟服其弟，待
小弟收拾他們。」
轉頭怒斥追：「不要臉的山妖，何要暗算他人？你們就一齊上吧！讓小爺教訓
你們。」
猛魍魎熊福嘿嘿大笑道：「小子，小發猖狂，你就接招吧！」虎躍上前，單掌
當頭抓下。俏魑魅熊鴻嗥叫一聲，雙掌一揉，翻腕平推，狂飆驟發，神速已極。
這熊氏雙凶好似專會打群架，在時間方位都配合得恰到好處，若是換了另一個
人，不是傷在猛魑魎熊福的「黑風陰爪」下，就會傷在俏魑魅熊鴻的「寒風陰掌」
下。
可是，束玉晟是何等樣的人物，那會受到雙凶的牽制，尤其是「聽見辨位」的
功夫已屬上。敵人動靜，都瞞不了一雙靈活的耳朵和那一對智慧的秀目，見熊氏雙
凶的掌力指風，同時擊來，堪堪就要襲擊上身。
束玉晟驀地一式「鴛鴦交鳴」身形一側，兩掌分擊左右，但聽掌風排蕩激烈，
凌厲無比，熊氏雙凶慘吼未歇。束玉晟嘿然一叫，三人同時飛起，束玉晟是直升直
落，依舊落在原處，可是，熊氏雙凶就各自斜飛開去。
猛魑魎熊福冷冷笑道：「老二！點子扎手，加緊上啊！」
厲吼一聲，十指箕張，朝束玉晟抓去。
俏魑魅熊也尖銳慘吼一聲，兩臂橫張，如風捲到，雙凶配合恰當，進退如一，
來去如風。陰慘景四起，帶著死亡氣味，令人恐怖。
這時，束玉晟見以凶配合得邊退，上面平攻，掌風指力，凌厲之極，也不敢大
意，兩掌一揉一推，勢若排山倒海。隨展開浸淫十多年的萬乘神掌，正反陰珀三十
六解數，只見他掌分陰陽，勢合五行，人轉四方，身游八卦。他的身形招式完全按
八卦形勢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宮，休、生、傷、死、景、開八門，
迴環絕倫。掌發如雲之速，身形如霞之幻，驀地雙掌齊發，一招「馬牡三千」倒轉
後三十六解，陰陽易位，八卦反排；五行逆運。
死門倒有生機，生門卻是死路，四周猶如一道無形風牆「蓬！蓮！」兩聲，黑
白二影，斜自飛開，二煞慘叫驚天。
那猛魑魎熊福面容更加慘厲，左手捧住右掌，吼嚎不已。
敢情是束玉晟一招「馬牡三千」，那猛魍魎熊福，正從西北艮宮進招，那知此
時束玉晟倒轉陰陽，艮宮反是死路。
在「馬牡三千」中的「乘心寒淵」半招，硬把猛魍魎熊福右掌撞折腕骨，可是
束玉晟也被他「黑風陰爪」指尖拂中留下五個黑色指印，捧腕一著，猶自未消，寒
冷澈骨，當下機伶伶打個寒顫，忙慎懾心神，運氣抵消。
那俏魑魅熊鴻本來是從東北攻進，正值陰陽倒轉，死門倒有生路，以硬碰硬，
接了一招，整個兒吃束玉晟半招「匪直他入」摔開丈許，雖然沒有大的損傷，也是
平生第一次吃到的大虧。
但覺束玉晟體弱文質，竟有那麼雄厚精湛的掌力，深妙難測的招式，自己何止
千鈞的力道，竟然宛如石投大海，毫無用處。不由驚得膽戰心寒，一聲厲吼，驀地
撤身而退去。
猛魍魎熊福也不敢耽延，狠瞪束玉晟一肯，也是回身走，兩人身形縱起，飄身
上屋，瞬息已越過好幾幢房子的屋脊，隱沒在蒼茫的夜色中。
束玉晟雖然心中驚駭，但見雙凶要逃走，也不顧慮自己的危險，欲躍身而起，
誰知他將作勢，碧綠光芒．耀眼而至，覺得自己好像被一根繩索摔住，心中一怔。
只見賁吟道：「束師弟，他們逃不了，等一下我掃庭犁穴！你快坐下，運功抵
消餘毒？」言後，佛面杖一收。
束玉晟身受佛面杖的牽制，心中一驚，稍頓，似有所思「哦！」了一聲，他知
道賁吟用的是慈心派，天慈老人的絕藝，卸氣接引，把自己用他內家真力吸住，聽
他一說，心中駭極，更覺寒檄骨髓。立刻向地上盤膝跌坐，五氣朝元，三花聚頂，
運起內功，霎時，人我俱忘，真氣走任督，穿經脈。遍佈全身。
九州神鷲賁吟見束玉晟閉目跌坐運功，他成了束玉晟的護法人，噤聲不語，漫
漫走在束玉晟的旁邊，靜候等待。
在星月映輝下，見他面容莊嚴，氣色勻和，呼吸和緩，知道師弟內功湛厚，亦
無大礙，他自己的臉上也顯現著一絲祥和的微笑。
歇了不久，束玉晟蹶然而起，微微笑道：「好厲害，那猛魍魎熊福的黑骨陰爪
，一點玄陰冷焰，竟能浸入我血脈之中，好險呀，」
賁吟見束玉晟沒有事了，也呵呵大笑道：「師弟！好俊的功夫，否則，熊氏雙
凶也難於制服。」
束玉晟笑道；「小弟何能何德，敢當此語，時有今日，承蒙恩師的惠賜！」說
至此，他「啊！」了一聲，問道：「師兄！你不是說為地方除害，要掃……」他尚
未說下去，只聽在左側不遠處有清脆悅耳的聲音道：「要掃庭犁穴，跟我來！」
九州神鷲賁吟凝視天空，微笑不語。
束玉晟不由一怔愕？舉目四顧，連先前觀戰助威的那些人也跑光了，除自己同
師兄賁吟外，那有人影，隨朗聲吶道：「那一路的朋友！請出來答話？」聲徹雲霄
，而院落中仍是一片寂然。
停了一會，不見回答，正想說話，又在原發聲處，傳出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
忽然一條人影凌空而起，空中一曲腰，往院牆外疾墜。
束玉晟身形陡起，躍上院牆一看，只見晨星寥落，冷風襲襟，房屋幢幢，樹影
搖晃，空山靜寂，那有半個人影呢？束玉晟心裡疑惑道：「那人的輕功真俊，怎麼
轉眼就跑得沒有蹤影，敢非是躲在附近！」
一連幾縱，撲向前面茂林，停下四顧，仍是靜如止水，那裡有聲有息呢？悠忽
一點黑影迎面飛來，傳來一句：「照打！」
束五晟聞風辨位，舉手間已將來物接住一看，仍是一小團泥土，隨手丟在地上。
轉眼看見一條人影在十丈外飛奔，束玉晟急喝一聲：「往那裡走？」一展身形
，隨後追去。雖然束玉晟身形飛快，事實上前面那人輕功也不弱，始終保持相當距
離，你快他也快，你慢他也慢。
不消多時他們一追一逃，已出十幾里遠，這時前面那人，時東時西，像捉迷藏
般又捱了頓把飯的時間，忽然山勢陡起，擋在面前。
束玉晟大喜，暗道：「這下，你可跑不了？」腳下加緊，身形如風，猛向山前
奔去。
要知束玉晟的輕功，在萬乘嶺時，已屬上乘，後來拜師天慈老人，在迴旋谷裡
，隨著二靈猿練那「游龍翔空」身法，黃風陣裡縱跳如飛，來去無阻，能與天生本
成的狒猴飄風，白猿碧電並駕其驅，今夜竟碰著一等一流的輕功高手，那還有不心
驚呢？
其實那人的輕功，也不過同他在伯仲之間、因人家對這一帶地理，瞭如指掌，
哪裡是捷徑，那處可以隱避，在這點他佔了優勢。所以束玉晟用盡了吃奶的力，也
沒有追上，他現在放緩腳步走去，轉了一圈，但見前面樹石擋路，不能直望山裡。
走近那叢樹深處，猛一吃驚，眼前赫然有幾個骷髏頭，平鋪在地，像似七星方位，
那小堆骷髏顏色慘白，跟邃深陷。形狀甚是恐怖悲慘，束玉晟忖道：「師父曾經提
過涿邪山血枯魔祖武功奇特，造詣更在天缺地殘二老怪之上，他練的晦月笑日掌，
以骷髏七顆為標誌！怎麼此地也有他的分號嗎？」
他一面信步走去，一面想著，口中喃喃自語，「這些魔鬼們，把活人弄死，還
將他們的骷髏拿來做標誌，曝屍示眾，我束玉晟要替這些無故受難的人們伸冤雪恨
，老怪呀！有一天我會把你如法炮製，看你還能作惡咧！」
束玉晟正想得出神，突然眼前一黑，只見路旁一株三人合抱不住的大樹，枝葉
濃密，樹蔭納遮蓋半畝地大，樹身的緊皮被折去一大片，在暗蔭下尚可見那斑白閃
過，他走過去一看，見那樹漿外瀉，心中又是一驚，知是有人剛過去，刻在此地不
久，必有比緣故，束玉晟曾練過夜能見物的眼力，上刻指拇粗的三個大字「螺旋谷
」。
他看後，「咦！」一聲，思忖：「怎麼我追到盤穹山了，據爺爺說螺旋谷乃是
一魔窟，入谷的人沒有一個是生還！近幾十年來再沒有人探幽同津了。」
束玉晟這時眉頭微皺，抬眼望時，只見三四丈開外，又是樹叢允立，擋住目光
，當下忖道：「既是魔谷！必是歹人，我要入谷探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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