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意綿綿】
束玉晟見黃吟慧負氣而入內室,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見黃吟慧由套間出來,左
手提一革囊,右手端了一大盤點心,朝梳妝台一放,談淡一笑道:「我這蛙居斗室
,豈可容納同雅之士,請來用過早點,你就可以上路哪!朱唇一嘟,春眉含怒,尤
似餘氣未消。」
她這一做作,剎時搞得束玉晟甚是尷尬,忐忑不安,正不知用何種措辭,才算
說來得體。
吟慧「噗嗤」一聲嬌笑道:「看你一副可憐像,不要傻想了,請來用點心,我
們好一同上路哪!」
吟慧姑娘正是江湖兒女,敢愛敢恨,毫無酸文假醋的俗氣,怎樣想便怎樣出做
,毫不假模假式,既然以心相許,當然與情郎比冀齊飛,千里相隨。
束玉晟睹狀,猶如醍醐灌頂,又甜又涼,反喜得說不出話來,促手捉住黃吟慧
的膀臂,癡笑道:「原來你是冤我的!可把我給嚇壞了。」左手往她右腋大癢處一
搔。
她「格格」一陣清脆的嬌笑,懇求道:「好晟哥!不要同我一般見識,好吧!
以後再冤你,我讓你在腋下搔個夠,可以嗎?」
玉臂一抬,腋下畢露,束玉晟猛一抬手朝她腋下伸去,可是,竟伸至半途又將
手收回。黃吟慧嬌軀微移,那粉白玉臂猛往回一收,嫩臉一紅,一聲嬌嗔道:「你
真壞!」
束玉晟嘻嘻笑道:「壞什麼呀?」
她知道束玉晟在尋她開心,秀目滴溜溜一轉,靈機一動,計上心來,正想再捉
弄他一次。
卻見束玉晟嘻嘻笑道:「慧妹!誰也不准再冤誰了,用過早點後,我們好趕睡
!隨即坐下用點心。」
黃吟慧想的促狹事,見他如此一說,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冤齒,抿嘴一笑,也隨
著他坐在梳妝台低頭吃東西,不再說什麼了。
飯後,黃吟慧收拾一下東西送往後面去了,出來時,手中又多了一個小包裹,
笑道:「這兩個小包裹,都是你的,拿去走吧!」將先前的小革囊拿起,一併朝束
玉晟手中一扔。
束玉晟看了她一眼,笑道:「有了你,我亦是心滿意足,還要那些東西幹什麼
?」他雖然是嘴裡說著,卻已經接過來,向腰間一系,取巧的開丁這麼一句玩笑,
她柔荑一揚,輕輕地拍了束玉晟一掌,不甚嬌羞的,朱唇一嘟道:「你從那裡學來
的油腔滑調?佔人便宜,還要取巧。」口中雖在薄責,內心卻喜得心花怒放。
停了一下,接著說道:「晟哥!都是為了你,我才親自做了那些東西,哼!要
是換一個人,我才不會伸手哪!」
束玉晟這時,心中大喜,又感激,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是甜蜜,是溫馨
,諾諾連聲道:「不是慧妹親手做的,我才不拿哪!帶上多麼累贅人呀?」
隨手又往腰小包上一摸,笑道:「我已經準備就緒,只等辭過姑姑!就請小姐
玉駕啟程哪!」
黃吟薏小嘴一嘟道:「姑姑正做在早課,已經交待下來我們不要去驚擾她,井
祝我們一路珍重!我們就可以走了!不過出谷後向南走露台,入隴山,過清水鎮,
就到烏鼠山,另一條嗎?是華亭,張家川入烏鼠山,而這條路雖是平坦,要多走一
天路程,走露台那條路,要少走把路,可是山路多,難走點!不知晟哥願走哪一條
路呢?」
束玉晟笑道:「你我都是練過武功的人,豈怕山路難走嗎?何況山路上我們可
以晝夜飛馳,不是更快嗎?慧妹以為何如呢?」俊目微張盯在黃吟慧的嫩臉上,冀
求她的意見。
吟慧莞爾笑道:「晟哥既然決定了,我們就走吧!」
她說著,嬌軀已往屋外走去。
在他們走過山坳時,宛如在恨海山莊裡,遺失了一件什麼東西似的,他們在心
靈感應的同時停下腳步,向山角的那邊恨海山莊——投下了告別的一瞥。
此刻,他們的心情是特別深痛,無可奈何的回過頭來,尤似蝸牛蠕動下般朝前
緩慢走去。
空谷是那麼靜寂,谷路迴環,雖然是深秋晨曦的太陽,加上谷內四季如春,仍
然有點燠熱。
晨風遒勁,送來陣陣清香,卻能令人解除外在的疲憲法,但不能卻除他們內心
裡的痛苦。
驀然由前山傳來一聲怒嘯,向徹幽谷,回應聲繞谷不停,把他們從遐思回憶中
驚醒過來。
束玉晟驀然一驚,忙舉目四顧,只見那孤峰,四環重疊,仍然是靜寂無聲,不
由「咦!」一聲,問道:「慧妹!你可聽見一種怒嘯之聲?」
慧吟慧沉吟一下道:「那怪嘯聲好似由谷外七星坪那兒傳來!回孤峰迴環,回
應聲山谷傳播,所以我們聽來就好像不遠似的。」
說至此,她又頓了一下,好似想起什麼事情,「啊!」一聲,玉容變色,很焦
急的道:「晟哥!莫非是那個魔崽子來了,我們快去將他除掉,免得給姑姑留下後
患呀!」
束玉晟見她說完,凌空而起,一掠數丈遠,猶似星跳丸擲,飛馳而去,他自己
也來不及問出所以然來,便跟在黃吟慧身後,如流星過渡般,往前飛馳。
他們兩人,先後施展開乘的絕頂輕功,翻山越嶺,如履平地,轉瞬一掠過好幾
個孤峰。
束玉晟這刻內心發生一種無明的奇想,覺得螺旋谷裡古怪太多,來時,像誤入
亂山叢中,只覺孤峰連環,永無止境的走不到谷底。轉來時,谷路竟成直道,這就
是所謂魔谷的奧妙嗎?他雖然是這樣想著,可是他腳下仍然沒有停留一下,好在他
的輕功略高黃吟慧一籌,幾個起落之間,已經同先起步的黃吟慧並駕齊驅了。
束玉晟自從同黃吟慧並肩馳行後,腳步同黃吟協調已致,再未越過她的前面一
步,原來是,因自己的武功高過她,不願使黃吟慧掃興。再者自己道路不熟,恐怕
迷失方向,誤了大事,因此,黃吟慧才能同束玉晟保持平衡的馳奔。
束玉晟那裡知道螺旋谷乃是七十二座孤峰,重疊迴環起來的,道路交叉,又經
過歷代谷主的修飾,位置形狀都不同。但捷徑上都有標幟,除谷內人,外人是無法
知悉的,所以在近幾十年來,不少好奇的人,入谷尋幽覽勝,往往因迷失方向,困
死谷中,經年累月,葬送在螺旋谷七十二峰內的人,一天天的多起來,到處是白骨
磷磷,見之令人驚心怵後人也因此以訛傳訛,聞名喪膽,視之如畏途,故有魔窟之
稱。
他們轉過山角,掠上一座山崗,眼前一亮,但見前面是個寬敞的山谷,正當谷
口的一面,理有一片草地,碧油油的顏色,十分隘目。
他們處身在谷側的山崗上,看得谷底地一清二楚,只見谷底的草地上,有三人
正在打鬥,甚是激烈。另有一人生得凸鼻窪眼,雙顴高聳,猶如五嶽朝天,身穿白
衫,長僅及膝,這奇形怪裝的人,約有五十多歲,眼內神光,竟含陰冷恨意,站在
那兒,怒目而視的盯著那個正在同另兩人打鬥的少年。
那圍斗少年的十分,一個用鞭,一個用雙拐,猛力夾攻少年,少年一支藍晶晶
的寶劍,雖然是浚厲已極,但仍不及拐力沉厚,軟鞭綿纏,這時那少年鬢角見汗,
似有不支之象。
黃吟慧道:「晟哥!你看那兩人大人打了一個少年,恬不知恥,我們快點下去
解圍哪!不然,那個少年會被他們人多毀掉啦!」
束玉晟「嗯!」了一聲道:「走!」一聲清嘯,雙足一蹬,從三四十丈高的弧
峰上,凌空下擊,人還未落到地面,見那使軟鞭的,凶狠已極,知道不是個好人,
一招「攜手同歸」掌夾勁風,當頭痛擊。
那使鞭的強人正在得意之際,萬料不到有人會從空中突擊,當他發覺到凌厲的
掌勁,閃躲已經是來不及了,竟被束玉晟雄厚的掌勁捲起摔落一丈開外。
黃吟慧也不甘示北,小蠻靴一蹬,嬌軀猶如星躍丸跳般的激射而下。一招「斜
劈五嶽」先把那使雙拐的漢子上拐撥開,接著寶劍一沉,又把下面的那一拐蕩出門
外,正好破去他向那少年攻去的「並刀快剪」。
那少年見突然來了兩員健將助陣,那使鞭的被束玉晟一掌擊翻,使雙拐的又被
黃吟慧表鋼劍逼退,心中一喜,精神大振,也不問青紅皂白,折身反撲,一招「雪
地撲鼠」,藍光猶如匹練似直刺使鞭的前胸。那使鞭的因束玉晟一掌,受了內傷,
哼聲不絕於耳,身體可是動彈不得,所以那少年舉手之間,寶劍竟從前胸穿後心,
鮮血四射。
但是那少年好似對那人除恨未消,接連又在那使鞭的身上,連刺幾劍,向天祝
道:「爸爸!媽媽!陰靈有如,君兒的身上,感到變起肘腋,竟應變不及,致使鞭
的當場被束玉晟一掌擊傷,君兒趁機用劍刺死,那使雙拐的前後受敵,危在千鈞,
急忙兩掌一伸,一掌痛擊黃吟慧,使她撤招自救,無法前進,一掌擊偏束玉晟的掌
勁的準頭,才從掌劍之下拾回了使雙拐的漢子一條生命。」
他接著怒吼道:「娃娃們,住手!」聲如梟鳴,響徹霄漢,在場諸人都是一怔
,同時雙方都停下手來。
束玉晟停手後,見那怪老人自鳴不凡,神氣十足的怪樣兒,也有點怒意,劍目
微皺,薄怒道:「喂!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到螺旋谷裡來撒野,三個大人欺負一個
小孩豈不可恥已極,還有臉在那兒鬼叫什麼?」
那怪人「桀桀」一陣大笑道:「娃娃!我倒不是東西,而是個人,提起我的名
號來,恐怕嚇掉你們的魂兒,你們可站穩了聽著,我乃是骷髏老怪的弟子,枯血魔
祖邵琦,你們可知道嗎?」
又是一陣「嚇嚇」大笑,笑聲極猖狂,根本未把三人放在眼裡。驀然地,在束
玉晟身旁,響起一連串清澈霄漢,音似銀鈴的笑聲,在笑聲中帶著輕視和憤恨,接
著一聲清叱道:「七星坪放的七個枯骨頭顱,可是你擺的……?」
「是我擺的,你待怎麼樣?」枯骨魔祖邵琦大聲的吆喝道:「你是白髮雲娘老
乞婆的什麼人,膽敢多管閒事?」
說後,他那中峰凸起的針鼻一皺,又是「嚇嚇」一陣怪笑。黃吟慧小嘴一嘟道
:「白髮雲娘便是我姑母,你若是識趣的,快快退出螺旋谷!」
枯血魔祖又是一陣怪笑:「本魔祖此次來螺旋谷,「不但要白髮雲娘讓出螺旋
谷,而且要收你們這金雕玉琢的娃娃們做我隨侍童!」
束玉晟黃吟慧同時怒叱道:「就憑那付尊容,也配嗎?」
邵琦斷然地叱一聲,戟指道:「娃娃們若不服氣,盡可施展絕藝,一定勝負,
勝了老朽的一雙肉掌,我馬上退出螺旋谷,再不踏進七星坪一步。若不能勝我的一
雙肉掌,螺旋谷要即刻讓與我聖血教作為行宮,你們也要隨我作隨侍童兒!」
束玉晟氣得劍目倒豎,怒喝道:「說話可算數?」
邵琦厲聲道:「枯血魔祖從來是說一不二,豈可失信你這後生小輩你們三人個
是要單打獨鬥,還是一齊來?」
玉晨冷笑道:「僅憑我一人,也就要你的好看啦!」
當束玉晟把話說到要你好看的時候,驀然在他身後傳來一聲怒喝道:「賊子拿
命還債!」人墮怕至,藍晶晶的劍光如白虹貫日,直刺枯血魔君的前心。
邵琦見多識廣,一見劍招奇特,來勢挾風驚濤,急忙「移宮換位」避過來招,
喝道:「小子華山苦厄老和尚是你什麼人?」
那自稱君兒的少年見對方一口道出自己師門的淵源,也是暗暗驚訝,凌虛寶劍
一兜兒,一招「游龍戲鳳」遞了過去。怒喝道:「兩年前,你這老而不死的助紂為
虐,同綠毛野人努隆,吳明吳亮,殺死我父母,今天我要你償還血債啦!」
劍走輕靈,又一招「狂風舞絮」指向邵琦的咽喉。
束玉晟見那自稱君兒的少年,挾憤而來,知道他們有一段不平凡的過節,恐怕
他吃邵琦的虧,忙攔住道:「兄弟一切都有我,請我稍停一下!」
黃吟慧見枯血魔祖邵琦那種盛氣凌人的樣兒,不由嬌叱道:「邵老頭,丑八層
,這螺旋谷是你撒野的地方?晟哥,你二位暫退,且看本姑娘如何收拾這白骨魔崽
!」
她這一罵,把一個成名扛湖的怪傑,雄據北五省的邵琦,氣得三屍咆嘯,七竅
生煙。厲吼一聲:「我先把你這個野丫頭毀了,再收拾兩個野小子!」
身軀暴起四五丈高,在空中身形蜷伏,兩臂彎曲,楂開十指,指瓜如鉤,猛的
往前墮落,身形尚未觸地,一股強烈的勁風,又胡黃吟慧頭上撲到。
黃吟慧自然識得這「玄武九星掌」的厲害,不敢大意,見那雄厚的掌力勁風臨
到頭上的瞬間,雙腳猛一用勁,取了個「八步登空」的身法,嬌軀已是斜斜地躍開
三丈開外。
枯血魔祖邵琦發出的掌力,一股狂飆直朝前面猛射,「蓬」一聲,巨響過後,
草木齊飛,聲勢驚人。
卻聽黃吟慧朗聲笑道:「怪物!發什麼瘋啦?七星坪的草木,並不希望你來整
修!」
話沒說完,枯血魔祖邵琦大喝一聲,「大鵬展翼」凌空下擊,身體還在空中,
忽然掌形一變,兩掌一伸一合,一招「神龍吐珠」,勁風如刀,朝黃吟慧的頭上劈
下,將要觸及黃吟慧的頭上瞬那,突然一變橫掌,一陣勁風橫劈過來,縱橫兩方面
的掌力接觸點雷擊似的劈啪作響。
而黃吟慧嬌軀一領,又乘隙飄開三四丈遠,嬌笑道:「好招式!不過尚欠火候
哪!」
枯血魔祖嬌這一掌,掌力勁風交叉十字形,任憑輕功再好的人,如果不認得這
個招式,難逃邵琦的一掌之厄。那知黃吟慧年紀雖輕,盡得鐵蓑蒼龍同白髮雲娘的
真傳,近來又學到了螺旋谷裡不傳之秘——九犀劍,論功力,她比枯血魔祖邵琦差
上一半著,論招勢,邵琦不見得就能蠃得了她,尤其是,枯血魔祖邵琦的「晦月笑
日掌」是她久經熟悉的,哪有不準備之理?所以黃吟慧一見邵琦身形縱起,弓腰曲
膝,兩臂伸台,做成七星狀,蓄勁以待,再見掌風下擊,立即用「草上輕煙」的絕
頂輕功,挪移身形,枯血魔祖如邵琦那能打得著她呢?
枯血魔祖邵琦的殺手絕招「玉柱迴旋」,只打得滿地塵土飛揚,而黃吟慧卻又
遠處喊道:「含而不露非奇也,奇而藏拙是蠢才,打人打不著,掃地起塵埃。」
枯血魔祖見她刁頑古怪,把自己的名字拿去串歌嘲笑,心中更怒,正待上前痛
擊,突然黃吟慧喊道:「怪物!且慢。」
邵琦認為有話要說,也就卻步厲喝道:「野丫頭有屁快放!」罵得黃吟慧粉臉
通紅,但她並不發怒,卻默不作聲。
邵琦站那兒,甚是詫異,倏忽又聽到一聲:「怪物!」
枯血魔祖郡琦厲喝道:「有屁你不放,到那裡鬼叫什麼?」
他此語一出口,卻聽到銀鈴般,清脆的嬌笑聲道:「怪物!你上當了,你已經
承認自己是個怪物了。」
邵琦氣得怒吼起來,一個「餓虎撲羊」縱了過去,人未到招先發,「力劈五嶽
」當頭就是一掌。
黃吟麓一個「脫影換形」嬌軀橫躍丈許,又避過了一招,嘻嘻笑道:「你那晦
月笑日掌,也不過如此,我已經讓你三招了,還要不識趣,本姑娘可就要對你不客
氣了!」
她這幾句話,說得枯血魔祖又驚又氣。他驚的是當面這位小姑娘年紀輕輕,竟
懂得自己的晦月笑日掌,而且加「玉柱迴旋」的絕招,竟也傷她不著。氣的是自己
雄跨北五省,稱霸武林數十年,卻被一個未入江湖的小姑娘,連叫讓他三招。要是
傳揚出去,自己的老臉置於何地?怎麼對思師骷髏老怪有所交待呢?他想到此,凹
眼一翻,寒光四溢,眼珠一轉,怒喝道:「野丫頭,太狡猾,手中拿著兵刃,我是
空手,還說讓招呢!」
他的意思是想叫黃吟慧放下兵器再打,可是吟慧卻不去上當,嬌笑道:「怪物
!你空手我讓過你三招,如果用兵刃呢?」頓一下,提高嗓門道:「我也讓你三招
吧!」
枯血魔祖邵琦,歷聲怒喝道:「我枯血魔祖豈用得野丫頭讓招嗎?我用兵器毀
了你!」
從腰間一掏,「嘩啦啦」一連串的金鐵交鳴聲響過,卻取出一十八節白骨夫來
,每節接頭處,都有三把小形的三菱刀,銅鈴三個,響聲就是從三稜刀及銅鈴發出
來的。
枯血魔祖邵琦取出怪兵器,一陣當踉踉的響聲,全場都是一怔,尤其使雙,陡
聞巨靈響,心中一驚,手中雙拐一遲疑。那個叫君兒的一招「江天暮雨」,先把上
拐撥開,同時右手一番,「落葉歸根」橫斬君兒的下盤,使雙拐的連忙雙拐一封,
那知君兒「江天暮雨」那一招,乃是一招雙式,自己右手拐進招尚未到半途,左手
拐反被盪開,前胸空隙畢露。就在這千鈞一之際,君兒的凌虛劍卻一招「迴光反照
」,如匹練倒捲過來,乘虛進攻。
那持雙拐的強人,見君兒寶劍挾著勁風,也澉輕視,立刻「移形換位」把身軀
往右一挪,讓開君兒那一劍,立刻展開苦練多年的「雙蠍拐法」,存心拚命,拐舞
處,嗖嗖風生,兩團玄把自己身形裹了起來,舞得水洩不透君兒一刻也難佔到便宜。
原來君兒是被束玉晟攔住,枯骨魔祖又被黃吟慧引去游鬥,一時氣憤不過,竟
向持雙拐的發洩。而束玉晟恐陽黃吟慧吃虧,全力注視枯血魔祖邵琦的動作,無暇
他顧,又見那叫君兒的少年身手不在那使雙拐的凶漢之下,便也由著他們去惡鬥。
這時雙拐更舞得騰滾滾,朝君兒上,中,下三路,絞,剪,拐,挑,不斷的猛
進,更加凌厲。轉眼百招以上,君兒心中暗想:「若不用師父的絕招,勢難取勝!
」怒叱道:「賊子!拿命來!」話剛說完,只見敵人雙拐一兜,一招「雙龍爭海」
右手拐一伸,接著左手拐一吐,身體跟著邁進。君兒真沒有離到敵人,尚有此一煞
著——後發先至,幾乎被左拐崩飛寶劍,怒火更熾,喝道:「賊子找死!接這一招
!」話聲一畢,寶劍一領,一片藍光,猶似游龍戲風般,穿進拐光中。翻腕一繞,
只聽「噹!」一聲,敵人左拐被碰飛,右手拐頭亦被削斷,拐然玄光頓斂,一條人
影,暴起暴落間,已縱出四五丈遠。
他怒喝一聲:「賊子!你不拿命來,還清血債,我就不叫和君左了。」只聽「
噗嗤」一聲,青鋼劍透胸而過,鮮血四溢,若大的身軀蜷伏的墮落在地。
按下那頭不表,且說這頭。
枯血魔祖邵琦取出怪兵器後,黃吟慧一看,吃吃笑道:「這麼老的一個人,怎
麼玩起死人骨頭來!」
邵琦見她說自己的「白骨銷魂鞭」是死人骨頭,不由更怒,他右手一抖,白骨
銷魂鞭嘩啦往外一貼,左手一掌,一股勁風同時朝黃吟慧的前胸打到,喝罵道:「
野丫頭找死!」
束玉晟恐吟慧有失,忙道:「慧妹!待我來對付他!」
吟慧並不理他,將小蠻靴一點地面,嬌軀突起七八丈商,避開了枯血魔祖一招
「怪莽出林」,空中一翻觶鬥,一式「宿鳥投林」,刃前身後,如星光下瀉。右手
一伸,劍光映日生輝,當頭罩上枯血魔祖。
枯血魔祖雖然功力雄厚,招式精奇,但對手這種捨命相拼的險招,也不敢輕視
,因知其招式中必含有無窮的變化。
應付不及,就會吃大虧的,急將身形一擺,挪開丈許。
黃吟慧這時,刃前身後,頭上腳下。如殞星下墮般落了下來。右手寶劍橫飄,
左手剛觸地面,陡然一招「拔水尋藕」,旋風般徑掃枯血魔祖的下三盤。
枯血魔祖邵琦避過他的「宿鳥投林」身勢,雙足剛點地面,又見劍光如虹,滾
到自己身前。不覺大駭,厲喝一聲,雙腳一併,用力一點,又躍開丈餘,雖然避過
了這一招,卻也驚得一身冷汗。枯血魔祖凹眼陡張,寒光外射,右手白骨銷魂鞭,
一招「幫皇鞭石」反捲黃吟慧的嬌軀。
黃吟慧見白骨銷魂鞭招式沉厚,鞭俠勁風,知不可輕抵,一招「王祥臥冰」,
柳腰一擺,嬌軀猛往地面一貼,讓過鞭勢,一個「鯉魚打挺」,反朝後躍出丈許,
拿穩後,寶劍一翻,正待進招,只覺微風拂面,眼前一花,束玉晟已攔在面前,喊
道:「慧妹!後退!」雙後一伸一吐,一招「攜手同歸」一股綿軟無力的潛勁擊出
,「蓬!」一聲,枯血魔祖被束玉晟的萬乘神功掌擊退丈許。
郡琦見黃吟慧身貼地面,「鯉魚打挺」朝後躍去,機會尚可錯過嗎忙將白骨鞭
一兜,一吐,「寒鶴尋魚」,往黃吟慧的下盤絞到。那知束玉晟待機已久,那容他
連環進招,一見黃吟慧險象已生,立即飄身攔在她的面前,一招「攜手同歸」擊退
枯血魔祖,解去吟慧之厄。
枯血魔祖看到自己的白骨鞭,未打到黃吟慧,反被束玉晟的掌力擊退,立刻長
嘯一聲,身形倏忽騰地,躍起八九丈高,一招「仙人拋瑞」凌空下擊。
此時,枯血魔祖見五毒蛇吳明、雙拐李玉,均被三個少年殺死在自己當前,若
被傳揚開去,江湖上何從立足?發眉倒豎,怒吼道:「我倒要在螺旋谷裡高手下領
教幾招,你若不取去邵某首級,休想叫我退出七星坪一步!」
他把束玉晟當著是白髮雲娘的傳人,說得斬訂截鐵,落地有聲了。他雖然向束
玉晟說話眼光連閃動,倏忽將白骨銷魂鞭,往腰裡一纏,「呼!」地起手一掌,斜
斜推出。
這枯血魔祖邵琪,明知對方年紀雖輕,但掌法精奇,功力深厚,比之自己苦練
數十年之功,猶似棋高一籌,若明目張膽,恐難取勝,故意暗運陰功,非將螺旋谷
後起之秀殺死不能瞑目!因此他打算著同歸於盡,也要和束玉晟一拼。
束玉晟見他斜掌推出,運掌如風,接連進擊,眨眼之間一連六七掌,可是束玉
晟一味游鬥,展開游龍翔空的身法,一面出手消解對方招數,已面避實就虛的偷學
他的招數,還預防對方的魔功。此時,枯血魔祖邵琦臉色狠毒已極,一味欺身進招
,方圓六七丈內,均在兩人凌厲勁急的掌風內。
黃吟慧、和君兒都是在旁虎視眈眈的站在那兒,雙目盯視著兩人的凌厲掌力,
也是怵目驚目。
枯血魔祖一連十數招;均未奏功,殺得性起,已聲怒嘯,身形暴起八九丈高,
弓背曲膝,兩臂撲張,左手一招「天魔獻爪」五指如鉤,伸入風幕中,朝束玉晟頭
上抓去,右掌平推,一股狂風怒濤,朝束玉晟身上痛擊。
束玉晟一聲清嘯,身子一挫,運掌反攻,那綿軟無形的潛力,衝擊卷拍。
邵琦知道厲害,臉色突變,忙忙於全力封架,一路後退,兩股掌力接觸,好似
對方掌力突增,自己的掌力也往回衝擊。知道不可硬接,雙足一點,身形驀地暴起
十來丈高,「蓬!」一聲,塵土飛揚,掌勁由足下飄過,險要已極。
他身形暴起,曲背弓腰,兩臂一搓一揉,頭前腳後,雙掌猛的一番,往外推去
,只見一股驚濤駭浪的狂飆捲到。
這「晦月笑日掌」用上全力施用之時,不但有驚濤駭浪之威勢,而且其中夾有
一陣臭味,當之者立刻暈蕨,不久便會化腐成明,奇毒無比的外門功夫,乃系當代
最陰毒的五種功夫之一。兩年前靜海山莊摘星手和丹,神背弓周靜,就是中了他的
「晦月笑日掌」才全家被殺。
而黃吟慧又為什麼沒有遭遇到陰毒呢?因為她知道晦月笑日掌的陰毒,自己的
掌力卻不如人家,所以她竟用自己家傳的絕頂輕功——「草上輕姻」一味的游鬥,
因此,才能免去晦月笑日掌奇毒之厄。
束玉晟雖是韌涉江湖,對人事應酬不免顯得滯板,但在生此搏鬥之際,那機變
和觀察之敏警銳靈,卻無與倫比,他一見枯骨魔祖邵琦,眼神寒光四溢,身高暴起
空中,知道對方要施展詭謀毒計。
在這一髮千鈞,生死關頭,心隨念轉,力緣心生,猛一挫腰,雙掌平推,這一
下應變神速。但聽轟天巨響,宛如山崩地塥!四谷回聲,在暴響聲中,那枯血魔祖
邵琦整個身軀,平空飛起,猶如斷線紙張鳶飄出去。
要知束玉晟的那一掌,已是盡用全身功力,發出天慈老人所授的「太清九天真
罡」。這種先天真氣功夫,道佛兩家,均不相同。即知銀髯老人同白髮雲娘所施的
道家「罡氣」。
與天慈老人的「太清九天真罡」,前者是霸氣極重,施展有風雲變公,山川震
撼之現象;而天慈老人久隱迴旋谷,在靜中參修,不論在動作及力道上,均從容不
迫,內含瀟灑柔和之氣。雖然,束玉晟是得到天慈老人親傳「太清九天真罡」,固
然僅見初步功夫,可是與誠煞之氣,比之枯血魔祖邵琦的邪門陰功,尚有過之而無
不及。而先天真氣是無堅不摧,其威力幅度頗大,不似後天真力,豈可抗衡。束玉
晟若不是得自太清九天真罡,邵琦的晦月笑日掌他必不能倖免此難。
響聲未歇,碎石紛飛,而邵琦身軀,平空向後飛揚,接著摔在地上。
束玉晟唯恐對方陰功還擊,飄身後退丈許,拿穩後,臉容變色,喘息未定,敢
情是他這一掌兀自發出真元,比他起手用萬乘神掌還要厲害,還要消耗真氣。
黃吟慧同和君左,都是變臉失色,不約而同的躍在束玉晟身旁,同時扶住束玉
晟的身體,吟慧急問道:「晟哥!你是否受傷?」
和君左這時更惴惴不安,因他感激對方替自己報仇,並解除生命之危險,真是
再生父母,他來至束玉晟旁邊,見狀焦心如焚。忙道:「小姐!請你照佛恩公,我
與白骨魔賊拼了。」凌虛寶劍一領,身形剛起。
束玉晟一把抓住他的臂膀,道:「慧妹!小弟!不要驚慌,我僅是真氣用過,
馬上就會復元,枯血魔祖掌中有毒,萬勿輕動。」
再看枯血魔祖邵琦被玉晟的「太清九天真罡」將他「晦月笑日掌」的陰毒奇功
逼回,並且直接朝他身上擊去,饒是束玉晟心存厚道,他也如遭萬斛勁力,迎面撞
擊,但覺五臟震動,真力全,陰功一散,渾身百骸猶如錘敲斧劈,寸骨折斷,疼痛
過度,竟然是麻木不仁了。「咳」地一聲,一口鮮血噴出,凹眼金星亂閃,心焚已
極。他已知內傷沉重,強忍疼痛,喝道:「三年後,我還要領教螺旋谷門人的高招
!」
枯血魔祖邵琦仗著數十年陰功真氣,拼盡還剩下最後的點兒力量,倏然回身飛
奔,轉跟已逃出七星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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