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男異女育怪子】
俗語說:「人無時不能自達,神無地不能自顯」此話充滿玄機,亦經常被頑固
者視為迷信。
不過,翻開紀錄,這兩句覺頗為有味道哩!
『人無時不能自達』,意指任何人,即使有滿腹才華,若沒有時運配合,株本
無法發達。
如:姜太公尚未拜相之前,說多衰就有多衰。
又如諸葛亮久臥隆中,亦在待時機也!
至於『神無地不能自顯』,意指即使是神明,亦甚為講究選擇,『好地理』建
廟,否則,神威難以顯赫,香火難以興旺。
本省有甚多廟奉祀同樣之神,如:媽祖、關聖帝君、上帝公,可是卻顯微分明
,聽說與祀廟之地理大有關連。
民間傳聞最盛的便是南餛鶴五府千歲與『囝仔公』爭『地理』之典故,可見『
地理』挺重要的哩!
大唐年間,海內外承平,可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棲霞山上之楓葉居然由七
月初就開始大紅特紅。
因此,上山賞楓之人絡繹不絕。
尤其在七月六日下午,便有男女老幼結伴上山,入夜之後,山上到處是燈籠及
線香之微光閃爍。
因為,按當地的習俗,未嫁女子若在七月七日七巧這一夜之子時在棲霞山祈乞
,必可嫁個『好老公』。
未婚男子當然也可以乞個『好老婆』。
不過,在申初時分,卻有一位青年扶著一位大腹便便的婦人隨著人群向山上走
,頓時吸引眾人的目光。
青年除了偶爾看路之外,便是深情款款的扶著婦人前行。
婦人瞇眼靠在青年的肩旁,嘴角漾著滿足的笑容。
他們目中無人的緩行著。
彷彿世上只有他們兩人哩!
眾人在羨慕之餘,彼此探聽這兩人之來歷,可是,所得到的答案卻是『莫宰羊
』只好搖頭苦笑。
這對夫婦一直走到後山的一處『蓮花池』畔,方始坐下。
青年依樹而坐,婦人卻以青年的腿為枕側躺著。
池畔正有三十餘人在祭拜,更有一位少女在侍婢協助下將一朵朵的芍花放入池
中,再任它們沿流而去。
此池聽說是一位女師太在一百五十年前引靈脈聚合山泉而匯成,平日經常有人
來汲水返家和藥煎服哩!
子時漸近,祈乞之人更多,池畔已擠滿了人。
人人盛著一小壺水返家欲乞美容及祈健康哩!
可是,這對夫婦只是含笑瞧著這付情景。
他們不吭半聲,亦不走動半步。
丑寅之交,人潮終於消失了。
天上亦開始飄雨絲。
立即有人湊趣的道:「牛郎織女會合囉!」
「是呀!他們的淚水已飄化雨水啦!」
雨絲越飄越大,不出半個時辰,雨珠已打得芭蕉葉『劈叭!』連響,看樣子,
牛郎織女哭得好傷心哩!
那對夫婦突然不約而同歎了一聲。
「郎!」
「妹!」
「郎,你歎什麼氣?」
「今夕一逝,陰陽相隔,豈不令人感歎,唉!」
「今夕一逝,傲世奇才即將誕生,豈不令人感歎!」
「唉!妹,你至今仍然如此樂觀,佩服!」
「郎,恩師窮畢生之力,撮合咱們二人,更孕育此子,臨終之際,哈哈大笑而
逝,不愧為一代宗師矣!」
「可是,此子一落地,你將……唉!」
「郎,咱們不是已經互許來生了嗎?」
「可是,我一想起你將孤獨的在九泉之下候我七年,我就心疼呀!」
「郎,你我經恩師撮合相愛七年,小妹滿足矣!」
「唉!什麼時候啦!」
說著,他已自懷中取出一個小沙漏。
「快卯時啦!」
「郎,別愁,咱們還可以相守半個時辰呀!」
「妹,冷不冷?」
「不冷!」
「孩子動得挺厲害哩!」
「當然,世上之嬰兒皆只在母體逗留十個月左右,他卻被咱們硬留了三年,當
然急著出來呀!」
「恩師真是學究天人,他居然在去年臨終前,便預測今夜會有雨,而且雨勢似
乎越來越大哩!」
「雨越大越佳,唔!」
「妹,怎麼啦?」
「小傢伙方才踢了一腳哩!」
「妹,他不會是女嬰吧?」
「當然不會,恩師豈會有此失誤呢?」
「妹,恩師為何要替孩子取名為『史囚』呢?」
「恩師一再強調此二字大有玄機,更涉及天機,不宜外洩!」
一頓,她欣慰的道:「郎,你未曾瞧過恩師做錯事吧?」
青年欽敬的道:「不錯,恩師斷事如神,而且思維細密,他老人家不但沒做錯
事,更將每件事處理得甚為美滿!」
「是呀!你世居洛陽,小妹世居新疆,他竟能撮合咱們哩!」
「是呀!最神奇的是,當時,咱們皆只有七歲,你是七月初七辰初生,我是端
陽午時生,他居然完全知道哩!」
「是呀!他說你孕有剛蒙,小妹孕有巧氣,咱們所生之子,不但是奇才,而且
日後必然大富大貴哩!」
「唉!無論如何,我捨不得你呀!」
「傻郎,恩師對咱們恩重如山,又把咱們的家人安排得那麼舒適,咱們能為他
完成這個心願,實在太榮幸啦!」
「我明白,可是,我愛你至深呀!」
「郎,別如此癡情,人生有如朝露,咱們能留下此子,也不枉走了這趟人生,
咱們不是已經互許來生了嗎?」
「是的!唉!我怎會如此想不開呢?」
「是呀!按理說,你生於端陽午時,甚具陽剛之氣,理該甚具魄力,拿得起,
放得下,除非……」
青年神色倏變,忙道:「我愛你至深呀!」
「是呀!唯有愛可以改變一切,不過,為了孩子,為了小妹,你可要堅強些,
因為,孩子全仗你築基培元呀!」
「我知道!」
說著,他徐徐吁口氣。
她坐起身子,望著池中,道:「雨勢如此大,小妹該盡早找到泉眼,以免誤了
孩子的時辰哩!」
說著,她立即除靴及寬衣。
「妹,冷不冷?」
「不會呀!你多留意時辰吧!」
說著,她只穿著一件白色中服,便涉入池中。
青年忙上前欲扶。
她含笑搖搖頭,便蹲在池中搜索著。
不久,她手按池右欣喜的道:「活力頗足哩!」
說著,她便小心的坐上泉眼。
剎那間,她那白裡透紅的臉色便嫣紅似脂。
青年注視一陣子,便望向沙漏。
良久之後,他望著四周的大雨,便皺眉不語。
「郎,時辰差不多了吧?」
「尚有一刻!」
婦人吁口氣,欣然道:「下吧!雨啊!你多下些吧!」
青年徐徐自懷中取出一把牛耳小彎刀,雙目不由一濕。
「郎,何必如此想不開呢?」
說著,她已褪下那件中服。
那雪白的肌膚並未因臃腫的腹部而遜色,青年喚句:「妹!」立即入池坐在她
的身邊及摟著她。
「郎,別讓小妹有所掛礙,好嗎?」
「妹,你真令人佩服,小兄愧煞!」
「郎,孩子動得甚為劇烈,你該準備啦!」
「我已經備妥!」
「別忘了讓小妹瞧瞧他的掌心!」
「我知道,但願他的掌心有七星!」
「一定會有,一定會有,喔!好痛喔!郎!」
她那柳眉一皺,他便心疼的道:「妹,苦了你啦!」
「辰時到了嗎?」
「快啦!」
「七月七日辰初半刻,別忘了!」
「不會忘,不敢忘,妹,妹!」
呼喚之中,聲音已咽。
「郎,別如此,否則,我會有所掛礙呀!」
說著,她已柔聲吟道:
「臨別殷勤重寄辭,詞中有誓兩心知;
七月七日蓮花池,雨中無人私語時;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情綿綿無絕期!」
「妹,時辰將至,請準備!」
婦人將雙手向身後泥地一按,上身便向後一仰。
「妹,九泉陰冷孤單,候我!」
「郎,小妹一定會候你!」
白光一閃,刀尖已戮入婦人之乳溝下方。
婦人肌肉連顫,卻平靜的道:「別傷了孩子!」
「我會小心的,妹!」
「郎!」
青年稍振右腕,彎刀便沿著那婦人的腹部向下移動,婦人那雪白的腹部立即破
裂噴血了。
哇操!這就是『帝王術』剖腹生產嘛!
婦人疼得全身連抖。
不過,她的雙臂仍然撐著上半身。
就在彎刀剖到婦人臍下之際,倏見一隻小手自腹中迸出,婦人疼得不由啊了一
聲。
青年朝那隻小手一瞧,立即抓住小手。
赫見掌心有痣,他急忙以泉水洗手。
只見那隻小手有七粒小痣,而且似『北斗七星』之狀,他不由驚喜的道:「妹
,孩子之右掌果真有七粒痣哩!」
「謝……謝……恩師……」
「妹,忍著些,我要拉孩子啦!」
「小心些,別傷了他!」
「我知道!」
青年輕輕一拉,嬰兒之肩,頭便被拉出體外。
不久,一個超大號嬰兒已經被拉出來。
「妹,孩子完全出來啦!」
「很……好……快……剪斷……臍帶……」
「好!」
彎刀一挑,臍帶立斷。
青年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瓶,便以瓶中粉末去塗抹嬰兒之臍帶,立見血跡及穢物
完全凝住!
「郎……孩子……該……哭……」
「我知道!」
他便朝嬰兒的背部及臀部各按一下。
立聽嬰兒『哇哇!』一哭!
婦人乍聽哭聲,立即笑了!
雙臂一滑,她便倒入池中。
「妹……」
「郎……孩兒……哭……幾聲?」
「這……七聲吧?」
「七聲!七月七日辰時初(辰時是如今之七時至九時),孩子又是哭七聲,恩
師……徒兒……來……啦!」
頭一偏,果真氣絕。
不過,臉兒卻漾著平靜的笑容。
青年雙目一濕,道:「妹,安息吧!」
他一收下彎刀,便以左手抱著嬰兒,再以右手抱出屍體。
他先止血,替婦人穿上衫裙。
不久,他冒雨抱著嬰兒及屍體掠向山頂。
沒多久,他停在『報恩庵』後之林中,只見他的十指一併,立即似挖豆腐般挖
掘著大石旁之地面。
不出盞茶時間,他已經埋妥屍體。
他默立片刻,便抱著嬰兒離去。
※※ ※※ ※※
翌日下午,雨勢已歇,青年亦停在一座荒谷前,他輕吁一口氣,望著酣睡的愛
子,他不由微微一笑。
不久,他撥開巖壁上之蔓籐,立即找到一塊掌心大小的小凸石。
他朝石上輕按三下,立聽一陣『軋……』細響。
右前方之崖壁赫然現出一個六尺高,三尺寬之門戶,青年再按一下小凸石,便
掠入門戶。
他一落地,門戶便又自動合上。
眼前竟是一片世外桃源般清幽,純樸之谷,它約有將近二百坪,有樹、有花、
有水、另有一個小亭。
青年朝谷中一瞥,不由歎道:「景物依舊,人已全非!」
他便朝前掠去。
不久,他已掠入一個石洞。
他立即聞到一陣清香,他不由大喜。
他沿著通道疾掠出三十餘丈遠,便進入一個石洞內。
洞中一片黝暗,中央卻好似有一盞白燈,青年凝神一瞧,便瞧見一朵白色蓮花
浮出水面上方。
花瓣將近全開,當中一粒白果已經露出大半。
青年驚喜的道:「太神奇了,太巧了,千年雪蓮竟在此時成熟,恩師,您真是
令徒兒信服呀!」
說著,他放下幼嬰,朝北跪拜著。
不久,他起來忖道:「我何不先試試嬰兒的體質呢?」
說著,他便拍開幼嬰的穴道。
立聽幼嬰哇哇連哭。
嘹亮的哭聲立即使青年振奮。
他便將幼嬰放入水中。
啼聲立即停止。
幼嬰便在水中踢拍著。
那張小臉蛋居然懂得向上仰起哩!
他如魚得水般沉浮著。
青年欣然歎道:「妹子三年之孕育,果真沒有白費,囚兒既然已能適應此水,
必可適應千年雪蓮!」
他便欣喜的瞧著幼嬰及那朵千年雪蓮。
大約又過了一個半時辰,右側那片蓮瓣倏地向外一落,青年急忙上前輕輕的將
它接入手中。
不久,他抱起愛子及輕捏蓮瓣。
立聞一陣清香,小傢伙便哇哇連哭。
青年便將蓮汁滴入愛子的口中。
小傢伙立即止哭及津津有味的吞嚥著。
沒多久,蓮瓣已經完全進入小傢伙的體中。
小傢伙的肚子立即一陣咕嚕連響。
青年便驚喜的將他放在地上。
『劈拍!』聲中,小傢伙已經排出一團稀黃之物,青年卻似發現寶貝般仔細的
瞧著。
小傢伙卻閉目開始酣睡。
良久之後,青年樂道:「太完美啦!太好啦!」
他便起身離去。
不久,他進入另外一間石室,室中備有桌、椅、榻及寢具,不過,由於多年沒
有使用,霉味甚濃。
青年自桌中取出一瓶藥,便服下一粒白色藥丸。
該丸專供止饑,他一服下藥丸,立即掠出洞外。
他一掠落在谷中池旁,立即脫衣入浴。
他沾了不少的血,雖被雨水淋過,全身仍然覺得怪怪的,所以,他迫不及待的
搓洗著全身。
良久之後,他方始清洗衣靴。
他洗得很細心,可見他很細心,冷靜!
不久,他赤裸裸的將衣衫、靴晾妥,方始入洞。
他望著酣睡的幼嬰,便開始探視脈象。
足足的過了一個時辰,他方始滿意的道:「恩師真是學究天人,可惜,我卻學
不到他老人家的百分之一!」
他望著那朵千年雪蓮,一見又有一瓣蓮即將脫落,他便上前摘下,再捏著汁滴
入幼嬰口中。
小傢伙雖在睡中,卻嘖嘖有味的吃著哩!
他不由愛撫著這個寶貝道:「囚兒,你不知修了幾代的福,今生才能如此幸運
,爹一定要你傲視天下!」
※※ ※※ ※※
日月如梭,一晃又過了四年,同樣的七月七日,棲霞山上仍然同樣的有一批批
的人登山『乞巧』。
午後時分,棲霞山報恩庵後,便來了一位青年及一個孩童,他們便是史囚及其
父史龍哩!
史龍遙見大石旁那堆微凸之墳,已經長滿雜草,他的心兒一酸,腳步立即沉重
的緩慢行去。
史囚卻習慣性的好奇望向四周。
史龍走到墳前,便低頭默禱道:「妹,我帶囚兒來啦!他長得很好,你仔細的
瞧一瞧吧!」
「爹,這種草到處皆有,有啥可瞧的呢?」
「囚兒,你不覺得這草比較茂盛嗎?」
「是呀!是不是因為陽光足,水分夠,地質肥沃呢?」
「是的,一共有多少根草呢?」
「好,囚兒瞧瞧!」
他果真站立不動,雙目卻迅速的掃視著。
史龍默禱道:「妹,你聽見了吧?你可以安慰了吧?囚兒果真天資過人,他豈
止舉一反三,我已經快被他問倒了!」
「三百二十一根草,不過,有一根草比較不同喔!」說著,他的小手已經指向
草叢中央。
史龍一瞧,不由暗道:「金線草,這……」
「爹,它叫什麼草呀?」
「金線草!」
「是不是東海崖壁上之金線草呀?」
「是的!」
「不對喔!金線草性喜濕鹼呀!」
史龍忖道:「是呀!此地之地質寬鬆而乾燥,豈能長出金線草,難道這一處的
地質較異嗎?」
「爹,球球可否去瞧瞧?」
「好呀!」
史囚立即上前瞧著。
不久,他蹲下去瞧著地面,史龍欣慰的道:「好聰明的孩子!」
「爹,球球可以挖土嗎?」
「好呀!接著!」
說著,他立即擲出那把小彎刀。
史囚接住彎刀,立即朝莖部附近慢慢挖著。
史龍卻暗吟道:
「臨行殷勤重寄辭,詞中有誓兩心知;
七月七日蓮花池,雨中無人私語時;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技;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情綿綿無絕期!」
他不由沉緬於調息中。
倏聽:「爹,這是什麼呀?好大,好重喔!」
立見他彎腰張臂捧起一物。
史龍一見他連那株金線草也捧了起來,他擔心愛妻之遺骨會嚇了愛子,他立即
上前接過那物。
卻見小坑下方皆是泥土,他不由暗暗放心。
他將那物放在大石上,立即發現它是一個大龜殼,而且金線草的根部另用一個
小凹石盛著。
「爹,這是什麼東西呀?」
「龜殼呀!」
「東海大龜之殼呀?」
「是呀!有刻字哩!」
「是呀……天涯……」
他一撥開土,便又念道:「共此時!」
史龍撥開右側土屑,立即發現『海上生明月』五字。
「爹!這兩句話是啥意思呀?」
「你還記得『望月懷遠』那首詩嗎?」
「啊!對呀!這兩句話正是『望月懷遠』之開頭呀!」
「念看看!」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濕;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史龍不由默端道:「妹,你聽見了吧?囚兒的記憶力夠強吧!妹,你再等我三
年,我將赴地府會你啦!」
「爹,這兒還有一個『令』字哩!」
「不錯,在龜殼內側左下方另外刻有一個『令』字,而且此字比另外十字深上
分餘,可見那人特別強調『令』字!」
「嗯!此草一定被人刻意培植,把它放回原處吧!」
說著,他便捧起龜殼。
史因朝石上一瞧,咦了一聲,立即偏頭望向龜殼外層。
「球球,你又瞧見什麼啦?」
「殼上刻好多的字喔!石上印著一個『心』字哩!」
史龍便高舉雙臂及偏頭瞧著龜殼。
他乍見『龜息大法』四字,雙目立即大亮。
「爹,你的眼睛好亮喔!」
「球球,背熟這些字!」
史囚道句好,立即仰頭瞧著那些字。
史龍邊瞧邊忖道:「這套道家至高心法怎會刻在此處,而且又刻意被人埋在此
地培育金線草呢?」
「記住啦!」
「每個字皆記住啦?」
「是的!」
他便小心的將龜殼放回原處及填上泥土和雜草。
「爹,龜息大法是多大的法呀?」
史龍一見四周無人,便低聲道:「你還記得爹授你的那套打坐方法嗎?」
「記得,球球每次打坐之後,就覺得好舒服喔!」
「龜息大法亦是打坐的方法之一,不過,你還小,不宜練它!」
「是!爹可以練吧?」
「可以,不過,爹必須先研究一下!」
「這就是爹要球球記住它的原因吧!」
「是的!咱們回客棧吧!」
「好呀!」
※※ ※※ ※※
良夜寂寂,史龍望著酣睡的愛子,再望著紙上之工整字跡,他欣慰的一笑,便
將那張紙湊近燭焰。
火光一揚,他的心兒也顫動一下忖道:「球球已經吃下『千年雪蓮』,若修練
龜息大法,是否可以加速扎基呢?」
他便低頭思忖著。
他和愛妻在六歲那年先後被一位老道長帶返崑崙山練武,成親,再進行史無前
例的『育才計劃』。
如今,他已按照計劃攜子出遊,他打算再利用兩年的時間增長愛子的各方面的
常識及歷練。
如今突然得到這套曾被恩師推崇的『龜息大法』,他不由一陣動心的打算讓史
囚能夠速成。
世上之人皆只知道龜息大法能夠『裝死』,卻沒人進一步研究它為何能使人『
裝死』,事後又如何自行恢得?
史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怦然心動。
不過,史龍一時猶豫不決,困為,恩師並未指示他讓史囚修練『龜息大法』,
他若冒昧進行,不知會不會有所影響。
這一夜,他失眠了!
破曉時分,便已有車伕起來備車,史龍暗暗一歎,一見愛子尚在熟睡,他便盤
坐在椅上調息。
半個時辰之後,商旅皆已經起來漱洗,史龍疲勞全消,立即收功。
他一望向榻上的愛子,不由一怔!
因為,按往例,愛子應該已經起來打坐啦!
他不由忖道:「或許是龜殼使他太興奮,我瞧他昨晚輾轉一陣才入睡哩!」
他逕自漱洗。
可是,等他漱洗完畢,史囚仍在熟睡,他不由一怔!
「球球!」
史囚仍在睡。
史龍神色一變,立即上前探視。
不久,他駭然色變,險些叫出聲來。
因為,他發現愛子的脈象有異呀!
他吸口氣,先走下心神,再進一步探視愛子的脈象。
沒多久,他搖頭坐回椅上。
他已經確定愛子是因為練習『龜息大法』而搞成這付昏睡模樣,他不由暗責自
己沒有阻止擅自修練『龜息大法』。
他開始傷腦筋啦!
他知道愛子無礙,可是,不知何時會醒轉?
愛子既然自己修練『龜息大法』,他就不必再猶豫,他已經決定改變計劃讓愛
子專心修練『龜息大法』。
他知道愛子的體中,正有兩道心法在糾纏,他不但不能移動愛子,而且也無法
協助愛子,以兔誤傷愛子之經脈。
他拿定主意之後,便捏碎一粒靈藥送入愛子的口中。
接著,他走到前廳用膳。
他擔心愛子會生意外,所以匆匆用膳,便走向房間。
房門大開,他立即暗駭,因為,他離房時,曾經帶上房門呀!
他一走到房門口,便瞧見小二站在榻前瞧著史囚,他的心中一安,立即低咳一
聲再步入房中。
「啊!公子,您好!您好!小的進來整理房間,一見這位小公子尚在睡覺,所
以,好奇的多瞧了一下!」
「謝謝你的關心,你整理妥了吧?」
「整理妥啦!小的告退!」
說著,他立即行禮退去。
史龍關上房門忖道:「球球既然已經修練龜息大法,至少得在此地停留一年半
載,我得找份工作掩護一番哩!」
他便打開包袱,估算身邊之存銀。
良久之後,他方始上榻『補眠』。
這家客棧顯然管理得宜,因此,並無喧嘩情事,加上史龍昨晚失眠,所以,他
一直睡到黃昏時分,才被前廳的划拳聲吵醒。
他一見天色已暗,立即望向愛子。
史囚仍在酣睡。
史龍仔細的探視史囚脈象之後,他不由含笑忖道:「太好啦!龜息大法已經壓
抑原先之心法矣!」
他放心的立即啟門吩咐小二送來佳餚。
※※ ※※ ※※
史囚接連睡了十五天,史龍沉著的待在客棧十五天,不過,掌櫃卻已經有些沉
不住氣啦!
這天上午,掌櫃等到其他的旅客離去之後,他親自送來一壺香茗陪笑道:「公
子,請用茶!」
史龍取出一錠銀子,道:「這十四兩銀子夠不夠支付這半個月之膳宿?」
「夠!夠!公子別誤會在下是來催賬,在下是聽說小公子一直在睡,想來瞧瞧
小公子是否『沖煞』?」
「沖煞?」
「是呀!你是『出外郎』,所以,你不知道『沖煞』之事!」
「怎麼回事呀?」
「本城每遇節令前後,總會有八字較輕或運氣較晦之人被『沖煞』,其病狀便
是昏睡或發燒嘔吐!」
「真的呀?最近另有別人沖煞嗎?」
「有喔!此次上山祈巧之人,至少有三百人沖煞,連報恩庵的所有師太們亦全
部沖煞哩!」
史龍乍聽報恩庵三字,便直覺的想到該庵後之愛妻遺骨,因此,他立即附和的
道句:「真的呀?」
「是的!那些師太們平日替人收驚及治病,此番卻中煞,可見此煞之厲害,所
以,小公子也可能中煞啦!」
「那些師太亦昏睡嗎?」
「她們是昏睡再嘔吐,至今仍然關閉庵門哩!」
史龍忖道:「報恩庵之尼姑藝出峨媚派,她們怎麼可能會全體中煞呢?此事分
明大有內幕!」
掌櫃關心的道:「公子,這位小公子是令郎嗎?」
「是的!」
「好可愛的孩子,公子,恕在下直言,你若欲延醫,在下認識多位大夫,可以
代你找一位大夫來看看令郎!」
「謝謝!在下略諳岐黃,小犬並無大礙!」
「原來如此!」
「掌櫃,在下欲在此地謀生,可是,在下無法擔任粗活,不知……」
「啊!可真巧,小犬的東家正欲遴選一名記帳人員,你若有興趣,在下可以去
探聽一下!」
「謝謝!不知該記什麼帳?」
「很簡單,小犬的東家在玄武湖畔經營舟船出租或載客遊湖生意,你只須記載
每條舟船之出租次數及時間!」
「就在湖畔記帳嗎?」
「是的!聽說月薪五兩銀子哩!」
「令郎為何不擔任這項工作呢?」
「小犬好動,而且替客划舟,小費不少哩!」
「原來如此,在下考慮一下!」
「好!好!在下也去探聽一下!」
說著,他立即起身欲離房。
「掌櫃的,請帶走銀子!」
「不急!不急!改日再結帳吧!」
說著,他已經離去。
史龍忖道:「我該擔任這項任務嗎?會不會對球球不利呢?我若一直住下去,
掌櫃會懷疑嗎?」
他望著愛子忖道:「球球的脈象一天比一天沉,顯然龜息大法已經生效,不知
何時可以醒轉哩!」
他便再度檢視愛子的脈絡。
沒多久,史囚睜眼喚道:「爹!」
「球球,你醒啦?有沒有那兒不舒服?」
「好餓喔!」
「你先漱洗一下,爹去拿些東西來!」
說著,他便含笑離去。
他在途中遇上一名小二,便吩咐小二帶他去廚房。
灶中尚有蒸魚及蒸蛋,他吩咐師傅又炒了一道菜,再盛了半鍋飯,便含笑提著
它們返回房中。
卻見史囚在躍來躍去,他邊擺魚菜邊道:「想睏嗎?」
「是呀!好睏喔!」
「來,吃些東西再睡吧!」
「好,爹,一起來吃吧!」
「好!爹陪你吃!」
父子二人果真據案欣喜的用膳。
膳後,史囚打個呵欠道:「爹,球球打睏,可是,球球又想告訴爹一件事,爹
可別怪球球喔!」
「你練了龜息大法嗎?」
「啊!爹怎會知道呢?」
「你已經睡了十五天哩!」
「真……真的呀?好可怕喔!」
「別怕,這是正常現象,你從現在起,就專心練龜息大法吧!」
「現在就開始嗎?」
「是呀!振作些,先運功一次,再睡吧!」
「好!」
史囚吸口氣,立即盤坐在榻上。
剎那間,他的額頭立即白光一閃,史龍暗喜道:「太神奇啦!千年雪蓮的功效
實在太不可思議啦!」
他仔細的瞧了盞茶時間,立見史囚道:「爹,球球想睏啦!」
「好!睡吧!」
史囚一躺下,立即又呼呼大睡。
史龍默察愛子的脈象之後,暗喜道:「太妙啦!龜息大法果真神妙無比,我何
不再忍耐一年半載呢?」
於是,他便在當天晚上結帳及抱著愛子返回谷中。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下一章
熾天使書城收集整理
Scan by :qxhcixi OCR by : zaswzwx12
《雙魚夢幻曲》獨家連載﹐如要轉載請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