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黑吃黑撈它一票】
勞、塗二人一聽沈賢的口氣,心知他已不管此事,立即不敢吭聲。
仇曉曉突然道:「賢哥,你知道五曲吧?」
沈賢點首道:「哇操!我知道了,莫非你們已經將那些銀子藏在五曲那個秘洞
裡,可是,那道鐵門不好進哩!」
仇曉曉瞿然一驚,道:「賢哥,天下事好像皆瞞不過你哩!」
「哇操!我是上回跟你進去的!」
仇曉曉立即想起當初被沈賢戲弄的情景,白了他一眼之後,道:「賢哥,我可
以掩護你們進去!」
說著,取出一面圓形金牌,遞給沈賢。
沈賢瞧了一眼,沉思半晌,道:「哇操!各位,我計劃去五曲搶那筆銀子,我
先說出計劃,你們提供意見。
「阿土伯、老虎、土狗,你們三人等一下就去福德祠,曉妹,你知道東瀛島對
付那群『貢龜』者之方法,你們自行研究吧!
「阿嬌、阿娥,你們和柳丁回家去吧,這種混亂及激烈的場面,你們是無法對
付的,若有需要,丐幫的人會去通知的。
「哇操!陳幫主,搬運銀子的事……」
仇曉曉笑道:「賢哥,你放心!那些銀子皆已兌換成票了,據我所知,今日已
經死了三、四十名東瀛島的高手,家父家母可能在梅芝旺家坐鎮,福德祠那兒也需
要人手,五曲那邊可能剩下不了多少人。」
「哇操!太好啦!既然如此,就麻煩陳幫主帶貴幫高手到福德祠那邊押陣,以
應付突然發生的意外!
「風奶奶,各位前輩,玲妹、秀林,『黑吃黑』的工作就由咱們負責吧!曉妹
,你知不知道那些銀票放在何處?」
「賢哥!進了鐵門立即可以發現一個寢宮,在寢宮內有一個高腳銅燈,銅燈下
有一個鐵盒,銀票就放在盒內。」
「哇操!好!事不宜遲,我們得手之後,會趕去福德祠會合的,咱們準備一下
,便各自分頭進行啦!」
※※ ※※ ※※
午初時分,武夷山腰,鬼魅般出現十條人影,三女、七男,正是沈賢以及『浮
玉山莊』的精英高手。
倏聽一陣輕微痛苦的呻吟,傳入沈賢的耳鼓,使沈賢陡然間剎住腳步,回首凝
神疾望。
但見那百丈之外,樹嚴中閃出一片隱約的血色光華。
那微弱的呻吟之聲,似乎是從那個方位傳來。
沈賢一連幾個起落,衝到那紅光隱現的樹嚴之中,樹叢裹,正有一片丈餘方的
隙地,隙地上插著一圈紅大旗。「哎唷!……哦……」
痛苦的呻吟之聲更清晰了!
「哇操!又是血旗!」
沈賢心弦震撼,倏忽前欺數步,欲從那圓圈圍列的血旗縫隙間擠入。
但是——
沈賢身子衝向血旗圈子左邊之時,驟覺一股絕大暗勁,由血旗圈上源源湧出,
竟使他無法往前邁進。
慘痛的呼叫聲,又自那血旗幽中傳出,使沈賢感到一陣陣的戰顫,驀地—陣寒
流,直灌心田,使他渾身毛髮盡立。
於是,沈賢電閃前欺兩步,左臂微曲,右掌疾吐,「長虹貫日」一股強勁無比
的掌力往那血旗圈子湧去。
「啪啪啪……」
掌風所接之處,數面血旗陡然逆負倒捲,響起一陣凜烈交鳴,但是霎那間重又
恢復了寧靜。
沈賢似未料到血旗圈有如此威力,不由駐足當地,怔了一怔。
但是——
那只不過是頃刻間的遲疑。
片刻之後,沈賢陡然吐出一聲急叱,雙肩猛抖,兩臂暴仲,十雙手指,弓曲如
鉤,疾往那紅旗圈職兩支旗丁上抓去。
竟是「天龍散手」中的「龍行乍驚」招式。
這「天龍散手」,乃是秘洞掌法一種精粹的封搏手法,威力之大,較另一套掌
法並無遜色。
但見沈賢弓曲如鉤的十指尖端,透出一股「嗤嗤」有聲的凜然勁氣,眨眼間逼
到血圈外三寸之處陡地——
一股陰柔的暗流湧動,阻住沈賢進欺之勢。
沈賢一聲怒喝,如春雷乍暴,十指銳氣陡然增加數倍……
「嗤!」
指風直穿氣牆般的暗流之上,欲以全力撲取血旗。
但,天下事往往極難想像。
當沈賢加足真力的指風,穿入血旗圈隱瞞的暗流之後,圈小血旗驀地一陣急急
振蕩,那暗流圈競在霎那間增大增強,反把沈賢震得後退了半步。
沈賢一連三次進逼,均無法近得血旗圈隱瞞,心中不由大駭,倏忽閃退五步,
往那血旗圈小細望……
只見眼前這一圈血色紅旗,不疏不密,接著九宮奇門陣法插置。
哇操!這裡原來竟是一座旗陣。霍地抽出寶劍,倒踏乾坤步,急走旗陣「兌門
」之前,「唰」地一劍劈過去。
似聽血旗陣前響起—陣嘯風,烏光過處,血紅大旗的旗桿,被寶劍劈斷五支,
霎時空出一個尺餘寬的空隙……
沈賢一劍建功,身子更不稍慢竄入血旗圈中。
「呀——」
旗中景象可怕到極,使沈賢慘叫出聲。
原來那旗圈之中,躺著一對中年夫婦,渾身衣衫焦灼,軀體潰爛如濃,正是『
魔鬼幫』那位幫主及其夫人。
沈賢目睹他們一息尚存,臉上血跡斑斑,心下不由大震,叫道:「二位——」
急自俯下身去。
在地上呻吟的藍衣中年人,倏地睜開眼睛,勉力喝道:「不要碰我!」
沈賢陡地一怔!
藍衣中年人—聲喝罷,旋又閉上眼睛,繼續說道:「你是誰?」
「哇操!我是阮仁凡!」
藍衣中年人掙扎著睜開眼皮,把失神的眼光掃向沈賢,痛苦萬分道:「原來你
是阮統領,太好啦……」
藍衣中年人說著,已經接不上氣來。
沈賢佯作不認識對方道:「哇操!閣下是何人?怎麼會認識我?對了,是誰的
手段如此的毒辣!」
藍衣中年人強提一口氣道:「麻煩你務必要告訴仇護法,叫她趕快躲避,伺機
再找『財魔復仇』!」
活才說完,微微一動,立即死亡。
他的軀體,開始潰爛了!
那位中年美婦早巳化成了一灘膿水。
沈賢突把銅牙一挫,拔身從出血旗圈子,立聽連玲玲開心的問道:「賢哥,裡
面究是怎麼回事?」
沈賢歎道:「哇操!曉妹的雙親已經遭了『財魔』的毒手,全身潰爛,化為膿
水,慘死當場了!」
眾人不由駭呼!
沈賢哼道:「哇操!這樣也好,他們自己窩裡反,狗咬狗,倒省了咱們不少的
麻煩,下手再也沒有顧忌了!」
風婆子肅然道:「莊主!『財魔』既已叛變,洞內之佈防一定作了更改,咱們
不可不慎!」
※※ ※※ ※※
驀聽一陣急驟的衣袂振動這聲,竟有五個健步如飛的黑衣老者,舉著五面鮮艷
奪目的血紅大旗,直往眾人立身之處撲來。
風婆子口中突然冷哼一聲,又低聲對連玲玲說道:「姑娘,讓我來!」
說罷,向前邁出半步,攔在沈賢的身前,迎敵五名黑衣老者。
這時候,那五個手持血紅大旗的黑衣老者,已經欺到風婆子身前五尺開外的側
坡之上,身形未定,五支紅旗倏地揮動,齊往風婆子捲了過來。
但聽「咧咧」爆響,五面紅旗的旗角竟在風婆子的頭頂乍合而分,激起一股強
大的急風,直往「風婆子」的身上罩下。
風婆子未料到黑衣老者,會有這麼快的身手。
而且,更料不到他們哼也不哼一聲,就來這麼一紀怪異的搶攻,幾乎鬧了個措
手不及,差點被五面紅旗交合而成的旋風打個正著。
所幸風婆子到底是武林前輩的矯矯人物,一覺頭頂氣勢渾湧,惰知非同小可,
立時扭動腰身,雙是斜裡一蕩。
霎時往右平移三尺,恰好讓開頭頂壓下的強勁旗風。
「蓬!」
好厲害的旗風,竟把曲婆子原來站立之處,震得山泥粉飛,亂石四揚。
連玲玲看見風婆子閃身讓招,心中驚怒交集。
趁著風婆子欲進未進,黑衣老者揮旗變招的當兒,突然欺身疾進,運出個週身
功力,連環展出拳腳分別向五個黑衣老者攻去。
休看輕了連玲玲這急攻的三掌兩腳,這正是她家傳絕學「歸元掌」和「鴛鴦連
環腿」的配合招式。霎那之間掌風呼呼,人影翻騰,氣勢博大無比,就連一邊正想
騰身反撲的風婆子,也不禁側裡退下。
敢情風婆子看了連玲玲這三掌兩腳的氣勢,已經不再替連玲玲的安危擔心,至
少,在短時間內,連玲玲是不會落敗的。
那五個黑衣老者被連玲玲一輪疾猛的連環招式所迫,全都各往後面退了半步,
五人連袂的攻勢,也不由微顯紊亂。
但是,這五個黑衣老者到底是東瀛島悉心竭力訓練出來的人物,在稍稍一亂之
後,竟又五旗合一,展開了新的攻勢。
連玲玲眼看自己搶攻的招式得手,信心不由大增,猛地一長身形,附著黑衣老
者乍退未進的身形,欺身直進。
一面抽出寶劍,展開浮玉山莊震撼江湖的「歸元劍法」,直往黑衣老者化整為
零的血紅旗圈闖去。
這歸元劍法,乃是浮玉山莊世代祖傳的鎮莊劍法,威力之大,無與倫比,但見
烏黑劍光揮舞之間,連玲玲上盤全被黑黝黝的劍光罩得密不透風,飛在五面交錯分
合的血旗紅影之中穿梭騰躍,向黑衣老者連番撲擊。
那五個黑衣老者旗影揮動。一片血紅光芒,交結如海,手中金黃巴的旗桿伸舒
轉還,閃出一道道金光幻電。
勢如驚雷,盡在連玲玲的身側蕩激不休,卷直陣陣強風,饒是連玲玲的劍勢凌
厲,卻也僅僅自保,不能闖出旗圈。
連玲玲在五個黑衣老者的血旗纖影之中闖了半響,只覺四周血旗如牆,急風駭
厲,只看見血旗四散,想趁間隙攻擊黑衣老者。
但是,身子才一閃動,未來及闖出旗圈那五面血紅大旗卻又像狂風一般凶湧地
捲了過來,往週身各大要穴閃擊,迫使他們變招相護,不敢冒進。
激戰了半個時辰,但覺四面急捲而來的血旗勁風愈來愈重,幾到難以應付,暗
忖:「他們仗著旗桿較長的優勢,逼我一直全力硬拆,這樣纏戰下去,豈不要被他
們活活累死!」
念至此,立時暗自決定,欲先把纏而不捨的旗影震散。
於是趁著五面血旗乍分欲合的霎那之間,突然左手捏劍訣,長劍指處,「夜渡
巫山,寶劍尖端光華爆射,逕往右前方一處旗影間隙射去。
恰在此時,五面紅旗又已密合一處,但聽「轟」地一聲巨響,光芒畢射的寶劍
,已被兩面血紅大旗的旗幅擊中。
連玲玲只震得虎口疼痛,手中的寶劍幾乎脫手飛出。
未等連玲玲身變招,另外三面紅旗,早像閃電般從左後方捲了過來。
見五面血旗的五個尖角,像利刀一般直指連玲玲的後腦、背脊、左腎、右肩等
處疾掃而至。
連玲玲手中寶劍被震,忽覺痛後風聲尖厲,情知黑衣老者,已下殺手。
那敢怠慢,此時不及轉身,順著「夜渡巫山」的餘勢,微弓身子,左臂往後疾
揮,聞風辨立。
手掌游動之下,竟已演出「歸元掌法」中的絕異招式「老樵登山」,以掌風封
住血旗攻勢。
黑衣老者眼見連玲玲用出「老樵登山」之勢,一齊發出輕蔑冷哼,前面兩旗已
自疾落而下,沿地掀起。
在後面的三旗被黑衣老者雄渾的內力推動,竟像三塊鐵板似的,疾向連玲玲的
頸、背、腰,三處劈下。
這時候,連玲玲半弓身子,下有血旗掀捲,上有血旗疾劈,已成壁無可避之勢
,眼看要真力殆盡,直向那三面由上而下的血紅大旗推去。
同時,風婆子右手劈出一掌之後,人也隨風撲進,右手起處,又是一股勁風,
緊跟著右手劈出的掌風,急急湧向血旗。
好個風婆子,功力果然不同凡俗,但聽連玲玲背上掀起一陣交響急嗚,那三面
直劈而下的血紅大旗,早被風婆子雄渾的掌風震得歪在一邊。
風婆子一見兩招得手,那肯怠慢,伸手一招,早相連玲玲—同躍起,朝黑衣老
者撲去。
陡聽林內飄來冷峻陰森之聲,道:「嘿嘿!不怕死的來啦!」只見一個身體偉
碩,紅袍罩身的大漢閃出樹林,現於眾人身前。
沈賢抬頭望去,叱道:「哇操!小鬼叫啥米!報名送死!」
大漢身形甫定,倏然從他罩臉紅巾的小孔中,射出兩道陰森森的眼光,瞪住沈
賢的臉龐,道:「大爺就是『財魔』……」
連秀秀那容『財魔』再往下說,未等他下面話語出口,霍地大喝一聲,道:「
狗魔該死,少爺跟你拼了!」
喝叫之間,驀拔起半空,瞬即閃電撲下,雙掌運足逕道,發出雄渾無匹的「歸
元掌」力,直往「財魔」頭頂撞到。
「財魔」似未料到連秀秀竟會突然動手,不由微微一驚,住口不言。
但是,「財魔」亦非等閒之輩,雖然是在措手不及之下,但也是萬分的沉靜,
絲毫不慌亂。
只見他左手微微一揚,劈出一陣強勁力道,恰把連秀秀的掌勢封住。
連秀秀一招落空,心中更怒,口中長嘯一聲,雙腳落回地面,兩臂分錯之下,
突展絕學,「烽火燒天」,「靈峰滴翠」、「黃泉引渡」,一連攻出三招。
「財魔」悶聲不響,挺身而立,硬受了連秀秀兩招掌力。
等第三招「黃泉引渡」迎身,「財魔」突然冷哼—聲,道:「好個『黃泉引渡
』老夫今月就渡你到黃泉去!」
口中說著,左臂早已提動,捲起一陣奇冷奇寒,且又夾有腐臭氣息,直往連秀
秀進擊的身子撞到。
但聽場中一陣擊革之聲,「財魔」立椿不穩,巍巍搖了兩搖,震退兩步。
連秀秀的黃色身影,卻被財魔左臂揮動之力,劈得凌空飛起,越過樹頂,朝十
丈開外的山坡落去。
沈賢朗嘯一聲,身子一閃,及時抱住連秀秀的身軀,右足在地面輕輕的一點,
閃電般射於原處。
連秀秀低聲喚句:「賢哥!謝謝你!」便輕輕的躍下地。
沈賢暗忖:「哇操!『財魔』既已現身於此,看樣子東瀛島的行動計劃,已經
全部更改了,事不宜遲,必須僅速解決!」
當下大大方方的取出了那粒「玄鐵丸」。
「財魔」將連秀秀擊飛出去時,原本十分得意,及見沈賢救人之絕頂輕功身法
,心中一凜,不由射出陰森森的眼光瞪著沈賢。
及見沈賢取出一粒烏黑鐵丸,「財魔」好似想起什麼,哎呀!昨夜逃回來的人
不是提到關熙被「以氣馭丸」所傷嗎?
想至此,他正自一凜,陡見那粒鐵丸已經帶著一股疾勁,擊向自己胸前,駭呼
一聲,慌忙一閃!
只聽一聲悶哼!「財魔」撫著左胸,直向崖下墜去。
「啪!」的一聲,自他胸前掉下一卷紙。
沈賢顧不得瞧那卷紙,劍訣引,「玄鐵丸」掉轉,疾射向那五位手持血旗的黑
衣老者。
那五位黑衣老者使出渾身解數,正與風婆子及連玲玲打得不相上下之際,只聽
一名黑衣老者慘嚎一聲,倒地氣絕。
鮮血自他的背心進濺著,份外的醒眼。
其餘四人尚未意識到怎麼回事之際,又見一名黑衣老者慘嚎一聲撲倒地在,一
縷烏光迅疾射向另外三人。
三人慌忙揮動大旗,欲掃開那道烏光。
那知,那粒烏光去勢又疾,力道又強,貫通旗面,立即又擊斃了一名老者,嚇
得另外二人擲掉大旗,掉頭就跑。
風婆子自第一名黑衣老者被「玄鐵丸」擊斃之後,知道沈賢已經施展「以氣馭
丸」,立著看這種傳聞中的絕技。
她睜大鳳目,瞧癡了!
直到那最後二名老者相繼喪命,那慘嚎聲方將連玲玲驚醒過來,她歡呼一聲:
「賢哥!」身子疾射向沈賢!
但目光一觸及眾人,嬌顏一紅,倏地一煞身子。
沈賢卻運集功力,右掌一招,將連玲玲的身子吸人懷中,笑道:「哇操!都是
自己人,不必『歹勢』(難為情)!」
連玲玲輕聲道:「賢哥!我們走吧!」
沈賢心知她仍在難為情,輕輕鬆開右手,朝眾人點點首,立即帶頭馳向五曲,
半響之後即已進入那個石室。
穿過石室,向左邊第二個門中走去,左拐右弓一陣子,卻見那兩扇原本緊閉著
的鐵門已經大開。
「哇操!會不會人去洞空了?」
一進入寢宮,沈賢立即走向那座形式古雅的高腳銅燈,偏頭一瞧:「哇操!盒
子飛走啦!一定被『財魔』取走啦!」
連秀秀脆聲道:「賢哥!會不會就是這卷銀票?」
沈賢接過來,打開一瞧,叫道:「哇操!不錯!就是這一卷,哇操!一共有九
千五百多萬兩哩!咱們發財啦!」
風婆子歎道:「人為財亡,『財魔』毒害了仇曉曉的雙親,結果自己亦墜崖身
亡,最後還不是一場空!」
沈賢朝連玲玲問道:「哇操!秀妹,這卷銀票莫非就是方才『財魔』受傷之際
,掉落在地的?」
連玲玲點點頭,笑了一笑!
「哇操!幸虧有你這一撿,否則不知有多少人會自殺哩!」
連秀秀惑然道:「賢哥,你的意思是……」
「哇操!咱們豈可貪圖這種非份之財,我打算交給阿士伯,由他以『福德祠』
名義展開救濟行動!」
眾人紛紛贊同,心中更是敬佩不已!
「哇操!此地之人既已全數不見,一定是集中到『福德祠』了,說不定現在已
展開大屠殺了,咱們走吧!」
※※ ※※ ※※
午時一過,福德祠內除了少數幾位前來參拜之鄉民以外,勾曲哲及勞、塗二人
正在清理著朝內的香灰!
他們胸有成竹的等待那些憤怒的「貢龜者」之來臨。
仇曉曉卻悠悠哉哉的在遠處樹林裡,閉目養神!
陳舒傑則靠在朝前榕樹下打盹!
負責建朝的工人們「午休」過後,又愉快的開始工作。
難怪他們愉快,因為阿士伯不但已經將所有的工錢及材料費完全發給了他們,
而且言明,只要提早一天完工,便發一百兩矣金。
這些獎金是「大家樂迷」給勾曲哲及勞、塗二人「吃紅」的,他們三人為了早
點完成建朝工作,便提供出來給工人們打氣!
因此,工人們幹得十分的起勁!
山歌、情歌此起彼落著!
陡然,遠處傳來一聲厲嘯聲,那嘯聲充滿了憤怒,歌聲倏然停止,勾曲哲沉聲
道:「各位大德,請自廟後回家吧」!
那些一向份守已的鄉民匆匆的收妥「牲禮」,便自廟後跑開。
勞福及塗勾好似兩尊石像般站於朝前廣場!
來啦!憤怒的「貢龜者」終於來了!
只見兩名灰瘦削老者疾掠過來,一見勞、塗二人挺立在廣場,怒喝一聲:「騙
子!」身未著地,立即劈出兩股狂飆。
勞、塗二人啟口齊喝:「瞎子!」四掌一揚,全力劈出一掌!
「轟」一聲巨響,那兩名老者慘叫一聲,身似斷線的風箏,直飛向隨後而來的
人群,立即起了一陣混亂。
只見兩名中年大漢被兩名老者一撞,噴出一口鮮血,身子蹌踉後退,那兩名老
者落地之後,立即無聲無息!
「啊!出了人命啦!」
眾人駭呼出聲,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那兩位老者乃是洞庭十八寨之兩位寨主,想不到居然一招不到立即喪命在這一
對十六、七歲的少年人手下。
自後趕來的「貢龜者」邊奔邊粗話連連,可是一聽到先到人們所說的告誡之語
,立即神色大變,凜若寒蟬了。
剎那間聚集了四、五百人,不過,一聞到空氣的血腥之氣,眾人立即不敢吭聲
,不過,憤憤不平的心理卻揚溢於眉宇之間。
勾曲哲將長凳搬到廣場,立於凳上,揚聲道:「各位大德,瞧你們如此不滿,
是不是出了什麼差錯?」
他雖然竭力嘶喊,可是由於『年老氣衰』,後面的人根本聽不見,不過,卻聽
到前排的人喊道你們騙人?
勞福立即吼道:「住口……」
勾曲哲制止勞福繼續發言,揚聲道:「這位大德,請說清楚一點!」
那名瘦削大漢吼道:「你們說,這一期『大家樂』會開出『六七二』,結果剛
才卻開出『六七三』,這不是在騙人嗎?」
眾人立即喝道:「對!騙人!說不定早就串通好啦!」
「媽的!還神秘兮兮的規定保密哩!分明是存心吊人胃口,害得咱們大夥兒拚
命的簽『六七二』。
「X他老母的!我們村裡至少簽了二十萬兩銀子,這下子全部『貢龜』啦!我
看一定有人會去跳河的!」
「X他娘!非讓他們賠不可!」
「X他娘,把這個騙人的鬼廟,拆掉,啊——」
突如其來的一聲慘叫,眾人循聲一瞧,只見一位塔形大漢口中被一把短比釘住
,比頭透頸而出。
眾人不由一凜!
勞福躍上長凳吼道:「好的!你們在叫什麼叫,剛才到底是那位老包說我們告
訴你這一期『大家樂』號碼是『六七二』的?」
一看到人人比首穿頸而過的慘死模樣,有誰敢出來呢?
勞福繼續吼道:「媽的!土地公伯藉著『扶亂』的方式,賜出號碼,是你們自
己沒有看清楚,又能怪誰?」
陡聽東南角傳來一聲尖喝道:「不錯!我明明看到『六七三』。因此才簽了十
兩,你們打這張銀票是剛才領的!」
眾人之叫,多數中過獎,因此一眼即瞧出那張銀票並不假,當下立即三五成群
,議論紛紛。
陡聽遠方傳來一陣馬蹄聲,以及車輪聲,另聽一陣雄渾的喝聲:「各位!請讓
路請讓路!」
馬車來勢甚疾,眾人方讓開通道,馬車已抵達廟前,車伕吆喝一聲,馬車一勒
,馬車戛然停止!
只見蓬蓋一掀,兩位壯漢合力抬下一座高腳帶頂之純銅香燈,另有二名大漢合
抬一幅寬匾額下車,匾額上赫然鏤著「賜我中獎」四個大字。
勾曲哲肅穆的引導他們四人將銅燈及匾額放於廟階旁之後,只聽一位威武大漢
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勞福喝道:「這位老哥,他們說本廟騙人,告訴他們簽『六七二』,害他們『
貢龜』,不但要本廟賠錢,還要拆廟哩!」
那四人聞言,怒嘯一聲,身子連展,只見人人各抬右手,托起一人,那位威武
漢子立於一、二丈高處,瞧四周環視一眼,喝道:「各位!咱們在外頭混,一向講
究義氣,各位不妨仔細想一想,「賜明牌」那還有一小撇,應該是「三」才對!」
底下不由議論紛紛!
威武漢子續道:「也許各位連中好幾期『六七二』了,所以有『心內牌』因此
仍是看作『六七二』,這能怪『福德正神』嗎?」
「我高某人兄弟四人這次中了四千兩銀子,除了買這座『天公燈」以方便大家
爾後參拜以外,獎金全部捐作建廟基金……」
陳舒傑朗喝道:「好!不愧是稱霸冀北的高氏兄弟……」
威武漢子淡淡一笑,道:「這位朋友繆贊啦!」只見他朝四週一揖,躍下身子
,掏出一張銀票恭恭敬敬遞給了勾曲哲。
馬車掉轉方向重新馳向前去。
現場不由一陣靜默!
勾曲哲眼見這場風波即將過去,正在暗暗鬆口氣之際,陡見寒光一閃,那位威
武漢子慘叫一聲,雙手捂胸倒地。
眾人正在駭呼之際,陡見人影一閃,威武漢子的屍體竟被那道人影帶走,高氏
三兄弟喝叱一聲,隨後疾追。
那道人影邊馳邊撕去威武漢子外衫,只聽他喝道:「各位,瞧清楚啦!」只見
他將屍首拋向空際,自己也馳了出去。
高氏兄弟顧不得追人,慌忙躍身接住屍首。
卻有眼尖,喝道:「八號!八號!他就是今天寒馬的騎士八號,你們看他胸前
及背號那個『八』字!」
「媽的!不錯,就是八號!」
「X他娘!原來是騙人的把戲!還演得有板有眼哩!打!」
「打!」
「打!」
場中立即陷入混亂,數百人圍著勞、塗二人及高氏三兄弟胡劈亂打,勾曲哲早
已見機佯作害怕的退入人群中。
勞、塗二人及高氏兄弟雖是盡全力劈打,但憤怒的人群一波接著一波圍了上來
,他們五人迅即被打得滿地翻滾。
勞、塗二人經常挨揍,身子在地上七翻八滾,反而滾進人群中,高氏三兄弟卻
被打得鮮血狂噴,奄奄一息了。
陳舒傑及十餘位丐幫弟子站在外圍,聲嘶力吼,又拉又扯的一直往裡鑽,可是
不但擠不進去,反而挨了頓揍!
事出突然,仇曉曉自林中馳出,面對這種局面,她也怔住了!
陡聽一陣急驟的馬蹄聲,撼天震地般自鎮內傳來,仇曉曉掠到榕樹上一瞧,不
由高呼「魔鬼隊?」
她迅即躍下榕樹,踹翻了舒傑面前那位黃衣大漢,急聲道:「幫主,快走『魔
鬼隊』已經來了!」
立即傳來一陣慘嚎聲及血花。
勞福在圈內吼道:「快動手啊!光是站著不動,也是死路一條!」
眾人一聽,頓然一悟,各自抽取兵刃,揮攻過去,奈何血旗所帶起的勁氣又疾
又詭異場中立即又栽倒數人。
場中之人好似一群烏合之眾,數百人擠在一起不但礙手礙腳,相反的還自我推
拉,彼此牽制。
黑衣騎士卻肆無忌憚的揮動血紅大旗,精招盡出,展開屠殺,慘叫之聲比起彼
落,鮮血狂灑!
勞福原本被擠在核心,他與塗、勾二人一同拚命往外擠,但是數百名情緒激動
,一直要沖去與黑衣騎士拚命的江湖人土,也是要往外擠,他們兩人費了九牛二虎
之力,也是擠不出去。
等到他們擠出去時,已經死去二、三百人了。
勞福喝聲:「X你娘!」躍過遍地屍首,雙掌劈出一道掌力朝一名黑衣騎土劈
了過去哩!
黑衣騎士陡接這種異常雄渾的掌力,身子被震退三步,一見勞福又撲了過來,
血旗一揮掃了過去。
勞福只覺臂部一陣劇疼,立即飛了出去,掉在屍體之上。
塗勾卻適時送給那人一掌。
那人「蹬蹬蹬」連退三大步,身子尚未立穩,不但塗勾繼續撲了上來,勞福亦
怒吼一聲,自左側撲了過來。
黑衣騎士被勞、塗二人纏近身來,那雙威力無比的血紅大旗,立即派不上用場
,三人立即滾成一團。
勞、塗二人這下子可得意啦!兩人一扯上黑衣騎士的衣衫,立即各朝對方的各
處要害招呼。
黑衣騎士一向擅長於長攻猛打,對於這種近似無賴的胡拉亂打根本無法招架,
半晌不到,立即一命嗚呼哀哉。
就近之兩名黑衣騎士見狀,厲喝一聲,血紅大旗一掃,勞、塗二人剛站起身子
,立即被捲了過去。
血旗詭異的連揮三下,勞、塗二人鮮血狂噴,墜人「屍山」之中,再也不見動
靜,黑衣騎士獰笑一聲,繼續屠殺。
躲在朝外偷的陳舒傑再也忍耐不住了,只見他暴喝一聲,朝一名一直凝立不動
的紅衣老者撲了過去。
丐幫其他之人正欲追隨出去之際,仇曉曉悶不吭聲的右手一揮,一蓬黃沙立即
將那些人迷昏在地。
仇曉曉繼續隱伏觀戰。
她出身於東瀛島,深知這群「魔鬼隊」的厲害,這「色魔」居然也來到中原,
究竟是誰下的命令?難道會是爹娘嗎?
她正在思忖之際,驀聽一陣「嘿嘿」陰笑聲,抬目一瞧,只見「色魔」已竄到
陳舒傑面前,扣住他的脈門。
陳舒傑未料對方竟然有此絕倫的身法,一個疏忽之下,竟被「對方」鐵匝一般
的手指把脈扣住,心中不由大驚。
心念一起,立時氣運丹田,封住被扣的穴脈,並在手腕四周布下一圈奇強內功
,以防中毒。
色魔一把扣住陳舒傑脈門之後,沉聲說道:「死叫化,居然敢自動來送死,老
夫要你的命!」
說著手指一緊,強勁的內力透指而出,逼入陳舒傑的穴脈之中。
陳舒傑只感一股絕大暗勁撞在手腕穴脈之上,疼痛異常,忙強力忍住,冷冷說
道:「快放手!」
「色魔」冷哼一聲,道:「哼!非要你的命不可!」語音方落,突然抬起右腿
「呼」地一腳,直往陳舒傑小腹踢去。
陳舒傑手腕被扣,無法騰躍退避,也自抬起右腳,往「色魔」的腳上迎到。
「蓬!」
好大一聲悶響。
兩雙腳尖竟就在空中貼在一處。
「色魔」心中奇道:「這老叫化真有兩手!」急把真氣一催,內力加到九成,
沿腳逼出,往陳舒傑的腳尖湧。
陳舒傑未與「色魔」相觸之時,心中原怕他身上會有劇毒,那知手腳相接之下
,也沒有什麼異變,膽氣不由一壯,真力沿腿逼出。
只聽兩雙腳貼合處爆出一陣脆響,兩人同時震得斜斜往後退出半步。
可是——
「色魔」扣在陳舒傑脈門的手指,並未絲毫松寬,於是——
陳舒傑腕脈門上劇痛加劇……
「色魔」卻已驚叫出聲,道:「死叫花子,真有你的,再接一腳試試!」
「色魔」這一次發難,早把十成潛力一起聚集,渾身骨節「格格」有聲,恨不
得一腳把陳舒傑踢死。
這時候,陳舒傑那能看不出當前局勢,心下急忖:「這魔頭十成真力,我陳某
人倒不見得接下不來,只是,他若施用劇毒……」
突把眼光閃注『色魔』扣在自己手腕的指尖……
趁著「色魔」右腳欲踢的剎那之間,猛把真氣滲聚手腕,鼓動脈門,身子半弓
,震臂疾抖……
「色魔」突然悶哼一聲,扣在陳舒傑脈門的手指,竟被陳舒傑一鼓,一抖之力
,震得鬆了開來。
但是,「色魔」聚滿內力的右腳,也在這電光石火之間踢了出去。
當場「轟」然一陣劇響,地上沙走石飛,飆風凜凜,陳舒傑一連退出二十八步
,方算避過「色魔」這一腳聲勢浩大的怪招。
「色魔」一腳震退陣舒傑,倏把左手一招,巨聲喝道:「用『五行四象旗陣』
解決他!」
言未畢,那正在展開屠殺的二十餘名黑衣騎士,早已挺起血紅大旗,電閃疾撲
,把陳舒傑團團圍住。
陳舒傑凝神看時,但見二十多個黑衣騎土,分作五圈,斜舉手中血旗,繞著自
己飛奔著!
陳舒傑心中一怔,急忖:「這是什麼玩藝呀!」
卻見黑衣騎士急急奔走的圈子,已漸漸縮小起來。
陳舒傑看見圈中氣氛迫人,心下一凜,急忙「唰」地一聲,早把「打狗棒」拔
在手中了!
說時遲,那時快!
陳舒傑寶劍出鞘,那輪轉如飛的二十餘支血紅大旗,竟已交錯著攻將過來,旗
未到,氣先接,懍氣駭人,博大到極!
陳舒傑倒抽一口涼氣,道:「要糟!」
猛把「打狗棒」旋舞,灑出一片寒芒。
陡地!陣外傳來一聲嬌叱!
只聽一個清朗的聲音喝道:「旗海平波,四五歸元!」
說也奇怪,那「五行四象旗陣」雖然殺氣騰騰,黑衣騎士都想得陳舒傑性命而
甘心,但被那清朗的語聲一喝,竟像著魔一般,立時停了攻擊。
同時,各自移動身形,緩緩後退——
陳舒傑驚疑回望,但見仇曉曉已經復原來面目,站在五步之外。
仇曉曉滿面怒容,把精光閃閃的眼睛向「色魔」看了片刻,忽然掃向環立四周
的黑衣騎士,沉聲說道:「這位老者是本座的救命恩人,你們自今而後,不許對他
無禮,如果你們提敢違抗本座的命令,哼!罪者立即處死。」
環立陳舒傑四周的黑衣騎士,聽了「仇曉曉」呼喝之方,並未作聲,眼中卻顯
出一忖怨毒之色。
陳舒傑心中暗奇,私忖道:「這些人怎對他們代島主如此不敬?」
只聽仇曉曉沉聲大喝道:「把血旗給本座扔下!」
黑衣騎士渾如無覺,屹立不動,手中血旗,仍挺在手中,兀自斜斜前伸,指著
場子中間的陳舒傑。
仇曉曉見了這等情景,不由氣得血氣翹騰,立時狂聲喝道:「你們聽見沒有,
把血旗給本座扔下!」
陳舒傑引目望去,仇曉曉衣衫鼓漲,渾身顫抖中,漸把目光投向冷冷站在一旁
的「色魔」。
那二十多個環圍四周的黑衣騎士,仍然怒目瞪覷著陳舒傑,手中的血旗,反而
握得更緊。
陳舒傑心下忖道:「這簡直想造反麼!」
陡地!
色魔發出惻然冷笑,左掌揮運之下,發出一蓬血雨,道:「叛徒!叫你嘗嘗老
夫的手段,哼!」
那蓬血雨已經罩到「仇曉曉」的頭頂。
緊跟著,「色魔」又連續灑出四蓬血雨——
仇曉曉身子電閃,雙袖齊揮,一股怪異的迴旋力道,立即將那些血雨一卷,朝
黑衣騎士罩去。
黑衣騎士血旗飛捲,那蓬血雨立即射向那堆「屍山」,立見黃煙彌溫,那些屍
體迅速的潰爛。
仇曉曉連忙撲進屍山尋找勞、塗二人。
「色魔」陰笑數聲之後,突然疾衝過來,指著仇曉曉陰冷說叫,道:「殺死他
!殺死他!」
四面環圍怒視的黑衣騎土,早巳大吼一聲,閃電般挺旗重圍上來,重新布好了
「五行四象旗陣」。
這一次佈陣,和第一次大不相同,先前黑衣騎土起步佈陣時,只慢慢地一點點
一點點縮小,可是,這次他們身法卻是快得出奇。
才一眨眼之間,未待仇曉曉有機會前移半步,他們的陣勢,早成輪轉如風之勢
,把仇曉曉困在核心。
仇曉曉大驚急怒之下,倏然揮動寶劍,用閃電般的快速手法,把周圍遞到的數
支血旗撥開,和黑衣騎土戰在一處。
這時候,「色魔」卻在陣圈外尖聲冷笑不已,其聲陰惻又充滿著得意,令人聽
來毛髮聳然。
仇曉曉急促冷哼一聲,手中寶劍風車疾轉,勁力加到九成,但見「五行四象旗
陣」之中烏光四射,頓把殺氣騰騰的旗陣沖得慢了一慢。
好個仇曉曉,乘這旗陣稍慢之機,突然身子飛起五丈餘高,「玉女投懷」,折
身往下衝破。
說時遲,那時快!
恰當仇曉曉從身躍起欲折身下衝破時,早已聽到「色魔」尖聲叫道:「五行逆
轉,四象沖天!」
聲音甫落,數圈流雲飛馳的黑衣騎士,倏然止住身形,把那血紅大旗高高的舉
起,交相倒逆揮舞。
只聽旗陣上響起一陣,「啪啪」的血旗震盪乏聲。
斜裹飛從落下的仇曉曉,突感下面傳來一股絕大吸力,身子不由自主地急折而
回,重又落在黑衣騎士的身上。
仇曉曉心中大駭,急忖道:「這旗陣果真有些邪門,怪不得連爹娘也不敢輕易
闖陣!」
殊不知『五行四象旗陣』,妙就妙在內家真力的互配驅引,只要陣勢發動,任
你金仙羅漢,銅筋鐵骨,再也休想越出雷池半步。
「色魔」在陣外陰側側說道:「叛徒,老夫要叫你死得痛痛快快!」
霎時!「五行四象陣」再度旋轉,奔速比之適才又不知快了多少。
這「五行四象旗陣」端也鬼神莫測,四環旗圈,四種勁勢,最後一圈舞旗攻敵
,後面三圈交相揮織,舞成重重旗幕,編成一片血海。
不是身臨其境之人,倒看不出內中有何太大威力!
仇曉曉身陷陣中,只覺四周「劈啪」之聲不絕,幾乎令人窒息的旗風,從四面
八方滲來,重若山嶽,世所罕見。
再配合上近身的旗角凜氣,實在令人躲無可躲,防不勝防!
仇曉曉全力舞動寶劍,東挑西劈,南擋北封。
色魔陰陰笑道:「誰叫你在老夫面前猖狂,嘿嘿……非讓你噹噹旗下震死的滋
味。」
仇曉曉聽得血氣翻湧,口中罵道:「無心色魔,竟敢殺主,禽獸不如,難道不
怕萬毒攻心之苦嗎……」
一語未盡,忽覺肩頭一陣刺痛,竟在說話分神之時,已被黑衣旗士手中紅旗虛
掃中一下。
「色魔」嘿嘿笑道:「怎麼樣,血旗味道如何?」
仇曉曉倏然驚悟,暗思道:「不要中了這斯分神激將之計,卻讓黑衣騎士有了
可乘之機!」
但是,等仇曉曉想要變招疾攻,卻已晚了一步。
環在四周的血旗勁道又增,直把仇曉曉壓得吃力異常,休說什麼變招攻敵,就
連扳平之局,幾乎也難持不下……
剎那間,仇曉曉左臂又被旗角刮破一塊。
這一次,那血旗恰恰拍在仇曉曉左臂「曲池穴」的邊緣,饒他內功精湛,武術
驚人,也不禁感到半身酸麻難忍。
這時,「色魔」又在那邊叫道:「圈環相套,旗海途迷!」
「五行四象旗陣」的陣形又是一變,但聽四面狂濤之聲更烈,所有的黑衣騎士
全把旗陣的陣圈縮得更小,幾乎貼上仇曉曉的身子。
於是——周圍的勁氣更重了,壓迫得仇曉曉幾乎揮劍無力,只勉強把全身真深
運出,聚於右臂,盡力封擋。
那左臂和肩背的傷口,她也無力護持了。
於是——鮮血從仇曉曉皮下汨汨流出,染濕了黃衫。
天上的雲彩是那般灰暗……
今天氣氛太暗淡了。
沒有烈日,沒有花香,沒有鳥語,也沒有蟲鳴。
身陷「五行四象旗陣」的仇曉曉,已經剩了最後的掙扎。
仇曉曉的寶劍,在旗陣中怎樣也施展不開,四周源源湧來的旗風潛力,把仇曉
曉劍芒發出的強大內力全部化於無形。
仇曉曉快死啦!
她在瀕臨死在的霎那間,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她害怕,驚顫!
但她決不是對死有什麼懼怕,她是擔心自己的死,將無法實行她與賢哥廝守終
身的美夢!
仇曉曉在驚懼中而悲傷!
她並不悲傷於自己不幸的際遇,她所傷懷的,只是沒能手刃這些叛徒,又而讓
他們繼續在中原肆虐。
她想:「我死了也不會瞑目!」
急速間,仇曉曉又轉和沉重的思慮之中。
幾乎在她將要精疲力盡,撒手西歸的當兒,她的心思,已經變成低沉的自語:
「天呀!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喳!」四面旗風更急,仇曉曉大腿上又挨了一下!
「啪!」又有一旗沾身,旗角在仇曉曉的背上,真使仇曉曉痛澈心肺,寶劍差
點當場脫手飛出。
「色魔」的狂笑又在陣外揚起……
「嘿嘿嘿嘿……」那麼殘酷!那麼得意!又是那麼瘋狂!
「五行四象旗陣」的威力仍在增強。
黑衣騎士們二十多支血旗交鳴之聲大作,震得山壁轟隆作響。
仇曉曉在這生死邊緣,發出近於呻吟的怒吼!但是,她的聲音被那博大雄渾的
旗風劍氣淹沒了……淹沒得無影無蹤。
「色魔」瘋狂而淒厲的叫聲又起:「殺死他!殺死他!老夫要看他身上刮破千
百道裂口,老夫要他死得更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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