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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 機 寶 錄

                   【第十九章 篡位奪權】
    
      自從錢老爺子徹底解決了「陽痿」之後,有如重見天日喜不自勝,將全部心思 
    都放在「性」上頭,家裡的老婆和姨太太個個驚訝無比,對錢老爺子在應付之餘, 
    全產生強烈的推斥感。 
     
      其中以三姨太白羽衣的痛苦最深。 
     
      風月夫人白蓮花跟白羽衣之間,因「田野事件」鬧得很不愉快。 
     
      白蓮花在憤恨之餘,找上錢老爺子一陣哭訴發嬌之後,得到錢老爺子垂憐,將 
    她收為五姨太。 
     
      為了刺激妹妹,白蓮花居然在錢老爺子面前說白羽衣的壞話,好在錢老爺子年 
    雖老近,卻不昏慵,只以一笑置之。 
     
      錢老爺子很「公平」,輪宿每個妻妾處,經過了十多天之後,他發現自已瘦了。 
     
      他本來只有一張臉蒼老,體格還很不錯.但自他沉迷羅漢續命丹的神效之後, 
    他明顯的消瘦,使得他全身上下的皮膚都下垂打褶。 
     
      他覺得夏天瘦一點也無妨,便沒有去留意。 
     
      對錢老爺子特別關心的是居幕僚長身份的席老夫子。 
     
      他對錢老爺子的關心,比以往更多,幾乎每天都泡在四海堂。 
     
      以前,錢老爺子只跟他商量大計,如今,錢老爺子難得關心一下自己的事業錢 
    財,也難得對部屬下指令,可是席老夫子卻一反以前慢條斯理有氣無力的神情,變 
    得精神奕奕,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 
     
      錢老爺子也對席老夫子的轉變感到懷疑。 
     
      不過,席老夫子的回答,又讓他完全滿意。 
     
      席老夫子說道:「老夫是為老爺子您高興呀,我聽說老爺子神勇不減當年,這 
    對一個大男人來說,是最最重要的一件事。」 
     
      「老夫最遺憾的就是對女人喪失了喜歡的能力,所以,老夫除了恭賀老爺子在 
    脂粉間成為一員戰將,還預祝您在事業上更上一層樓。」 
     
      席老夫子說的話只是「場面話」,但卻能讓錢老爺子由懷疑轉為信任。 
     
      事實上,錢老爺子是錯估了席老夫子。 
     
      席老夫子還有一項不為人知的身份,一個對錢老爺子而言,是做夢也難以相信 
    的身份。 
     
      影子兄弟還是兢兢業業不敢怠忽職責,兩人為了執行保護錢老爺子的工作,已 
    跟錢老爺子明言,要化暗為明,除非老爺子堅持單獨行動,否則影子兄弟將形影不 
    離,與老爺子長相左右。 
     
      錢老爺子在床上拾回自信,但也由於精神上委靡不振,很需要影兄弟由「影子 
    」變「實體」,對他加強保護。 
     
      所以,即使他是在睡覺,也要影子兄弟在房裡打地鋪,他若與某個女人在床上 
    纏綿,影子兄弟則在房門外警戒。 
     
      錢老爺子有間「寶庫」,裡面藏了數以萬計的珍寶,寶庫在書房下的地窯裡, 
    進入地窯的方法,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進入寶庫必須打開三重門,門鎖鑰匙他一直 
    穿在褲腰上。 
     
      在他貼身所圍的一條皮帶裡層,則藏了兩顆印鑒,那是錢莊全部存款的提款唯 
    一憑證。 
     
      錢老爺子為了保護「私人財產」,可說煞費苦心。 
     
      他並不信任任何人,小利小惠,他不吝施予,但要動他窯藏珍寶腦筋,或要動 
    他存款上數字的腦筋,則一切免談。 
     
      他死命抓著數百萬兩銀子的財富,覺得無比充實,再加上有影子兄弟,以及四 
    海堂內獵虎組的十名殺手,他可說是高枕無憂了。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立遺囑,也沒想過找接班人,因為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也會 
    死。 
     
      就在田野、慕容狄在開封看擂台的那一天一四月二十日,錢老爺子忽然有了死 
    亡的恐懼。 
     
      那天晚上,他是在五姨太風月夫人白蓮花房裡過夜的。 
     
      他在「辦事」之前,依例先塗上一遍「油膏」肉槍跟往常一樣堅挺。 
     
      他塗油膏本是不足為人道的,但時間一久,就不再是秘密了。 
     
      白蓮花心裡頭很輕視錢老爺子,但礙於環境,不得不假意迎合。 
     
      她對錢老爺子很輕視,對錢老爺子那條永遠不解下來,環腰圍著皮帶,卻充滿 
    了好奇,一點也不輕視。 
     
      她好幾次想開口問錢老爺子,都強壓抑住沒有問過。 
     
      至於錢老子褲腰帶上那串鑰匙,她倒是曾問過。 
     
      有一回她問,老爺子告訴她,那是幾個珠寶箱的鑰匙。 
     
      她只是剛入府的五姨太,當然不好再追問。 
     
      她也曾想過「謀財害命」這條毒計,但她權衡情勢之後,放棄了這種想法。 
     
      她即使害死了錢老爺了,拿到腰帶,拿到那串鑰匙,她也走不出這個房間,就 
    算走出這個房間,還有影子兄弟那兩個保鏢要打發,她沒有辦法對付影子兄弟。 
     
      就算她逃出影子兄弟之手,也逃不出眾殺手的獵捕,更何況,她掌子鑰匙要上 
    那兒去找珠寶箱? 
     
      所以,即使她有一百次機會殺了錢老爺子,她也不能下手,不但不能下手,為 
    了套間腰間鑰匙,她還必須盡量討錢老爺子歡心,看錢老爺子會不會有說溜嘴的時 
    候。 
     
      錢老爺子這次油膏塗得不多,照過去經驗,大約可維持半個時辰左右的堅挺。 
     
      錢老爺子有點感動。突然很衝動地道:「我要送你一點東西。」 
     
      白蓮花摸摸揉揉錢老爺子胸口,嬌聲說道:「阿山,我不要你送我什麼東西, 
    我只要你永遠健康快樂,多分點時間給我,我就很滿足了。」 
     
      錢老爺子道:「你能說出這番話來.讓我很感動,想不到你是這麼體貼善良。 
    我剛才差一點——總之,你隨我到書房來,我有東西送你。」 
     
      白蓮花心裡萬分高興,卻不敢流露出來。 
     
      到了書房之後,錢老爺子從一幅古畫後面的小暗室裡,拿出一隻枕頭大小的珠 
    寶箱,以鑰匙打開珠寶箱,白蓮花眼頓時一亮。 
     
      這只箱子裡放的是各種寶石美玉,光以這只箱內的珠寶估算,至少在五萬兩銀 
    子以上。 
     
      錢老爺子咬咬牙,下了狠心,忍痛道:「這箱子連同裡面的東西——全……給 
    你。」 
     
      白蓮花本以為錢老爺子只會叫她挑揀一兩樣,想不到錢老爺子手面這麼大,一 
    下子會送她這只她一生也積存不了的巨額財寶。 
     
      「這……這是真的嗎?」白蓮花實在難以置信。 
     
      「我不會開玩笑,來,這把鑰匙給你。」錢老爺子從一串鑰匙中解下一把遞給 
    白蓮花,真誠地道:「對我忠心的女人,我一定會讓她的忠心得到報償,鑰匙收好 
    ,珠寶箱也藏好,別讓第三者知道這件事。」 
     
      白蓮花點頭,臉上仍舊沒有露出欣悅之色,她必須假裝外行,以免錢老爺子產 
    生疑心。 
     
      她是個貪婪的女人,在不知道錢老爺子這麼有錢之前,她曾在妓院出賣靈肉, 
    慢慢攢錢,替自己贖身。 
     
      日子過得很苦時.她只希望早日脫離苦海.對未來一點奢求也沒有。 
     
      後來,她進了錢府,原來也沒有什麼希望,只盼能圖個安逸溫飽。 
     
      若不是白羽衣為田野的事,一再對她責難,冷言冷語不諒解她,她也不會向錢 
    老爺子訴苦,也就不會成為五姨太,又有這番「奇遇」。 
     
      老爺子賞她這只珠寶箱,只不過她在老爺子昏迷時妥加照顧,可見老爺子聚斂 
    的財寶有多少。 
     
      她現在不只要當個富婆,而且,她希望成為一個有實權的富婆。 
     
      她略通醫理,知道錢老爺子離「壽終正寢」之期已經不遠,只要錢老爺子再把 
    心思擺在女人上頭,夜夜不虛度,那麼很可能不出一個月,就會成為一具屍首。 
     
      現在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未來的一個月裡,她必須跟定錢老爺子,尤其是每晚 
    陪宿,更是不放鬆。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錢老子指定要她,而不要別的女人呢? 
     
      「老爺子,我實在不放心你,能不能讓我多服伺您一些時候?我曾研習過推拿 
    按摩術,每晚可以替您先舒括一下筋骨、消除疲勞。」白蓮花語氣誠懇。 
     
      她很聰明,不再喊「阿山」而改口為「老爺子」,這意味著她敬重錢老爺子, 
    是真的要替老爺子按摩,而非在男女關係上糾纏。 
     
      錢老爺子也是聰明人,自然瞭解白蓮花的一片苦心,當下點頭道:「好,以後 
    我只宿在你這兒,你是一個懂事善良的好女人。」 
     
      白蓮花心裡深慶得計,表面上卻一點也不露出心跡來。 
     
      自這一晚開始,錢老爺子真的一直宿在白蓮花這裡,其她姨太太雖然吃醋,卻 
    沒有表示不滿,因為錢老爺子藉羅漢續命丹之助,瘋狂縱欲的行為,她們並不喜歡。 
     
      白蓮花沒有讓錢老爺子失望,她使出渾身解數,除了按摩,口裡說出的話也讓 
    錢老爺子覺得窩心。 
     
      錢老爺子已經有三天不曾動用他那支「肉槍」了。 
     
      白蓮花也有了一次讓她十分意外的「奇遇」。 
     
      席老夫子忽然找白蓮花,要她做一件事。 
     
      席老夫子是在一個午後,悄悄溜進白蓮花的廂房內。 
     
      白蓮花見一副病容的席老夫子出現在房裡,有些奇怪。 
     
      「你是怎麼進來的?」她午睡還沒有睡醒,迷迷糊糊地問道。 
     
      「你且別管我怎麼進來的。」席老夫子神情鬼祟,緩緩道:「我是來找合夥人 
    的。」 
     
      風月夫人白蓮花是飽經風霜,十分機靈的女人,碰到任何情況,她都很鎮定。 
     
      她知道席老夫子在四海堂地位特殊,是屬於「點子庫」中第一把交椅的人,他 
    要來找「合夥人」,這意味著什麼? 
     
      「好,如果條件談得攏,我也許會成為老夫子的『合夥人』」。白蓮花笑著。 
     
      「你不懷疑我這個提議的動機。」席老夫子吸了一口旱煙,一張滿是皺紋的臉 
    上,露出狡猾的笑意。 
     
      「有話直說,想必老夫子也瞭解我的過去,只要雙方都有誠意就行了。」 
     
      「很好。」席老夫子在衣袖裡掏了掏,忽然「變」出一張銀票,遞給白蓮花。 
     
      白蓮花一看銀票上的數字,就呆住了。 
     
      「十萬?」白蓮花訥訥的道:「這……這是幹嘛……要給我?」 
     
      「是的,給你。」席老夫子忽然改為傳音道:「隔牆有耳,白姑娘,快收起銀 
    票。」 
     
      白蓮花的功力還不能到「傳音入密」的程度,眨了眨眼睛,滿臉迷惑之色。 
     
      不過,她雖然迷惑,仍不忘了「收起銀票」。 
     
      她將銀票摺成一小方塊,放進一隻薄薄的皮夾裡,然後解開肚兜,在肚兜裡層 
    有個暗袋,正是放皮夾之處。 
     
      席老爺子含笑點頭道:「姑娘只要聽我的指令行事,到時候你還有更多的好處 
    ,而且,你可以安安全全的不受任何懷疑。」 
     
      白蓮花只有眨眼睛,表示相信席老夫子的話。 
     
      「我是誰,你不必知道。」席老夫子道:「你今晚就可以進行工作。」 
     
      席老夫子當然不是只具有一重身份,否則也不會說出這番話來。 
     
      他要白蓮花暗中「下藥」在錢老爺子的茶水裡,「藥」有個別名叫「真言丹」。 
     
      服用那種藥之後,人會呈昏迷狀態,但若有人在這時間昏迷者問題,可以得到 
    「真正的答案」。 
     
      白蓮花忍不住失聲道:「太好了,世上居然有這種妙藥?」 
     
      席老夫子笑笑道:「白姑娘是有心人,知道我這麼做的用意。」 
     
      白蓮花皺眉道:「有點知道,如果要我問老爺子,我一定會問他財寶藏放地點 
    ,那些鑰匙屬於那些保險箱、珠寶箱。還有,我要問他,那條腰帶有什麼特別秘密 
    ,不是我貪財,而是……這該怎麼說?」 
     
      白蓮花自己問自己,遲疑了一下方道:「我是深深體會的『金錢萬能』,也是 
    真的窮怕了。所以,我什麼人都不相信,只相信金錢。你顯然是別有用心的席老夫 
    子,正是投我所好,一出手就是十萬兩銀子,看在這一點上,你要我幹什麼,我都 
    照辦。」 
     
      席老夫子眼中精光暴射,點頭笑道:「很好,很好、率直、現實,你說得完全 
    正確,我們是殊邀同歸,全為了挖出錢老頭的錢,我除了要錢之外,還要錢老頭的 
    命,以及他握有的權勢。」 
     
      白蓮花一怔,盯著席老夫子看,有種做夢般不真實的感覺,她用牙齒報報的咬 
    了一下嘴唇,很痛,證實這並不是做夢。 
     
      這個瘦弱得鳳吹就倒的老頭子會有這麼大的能力,白蓮花很難相信。 
     
      要篡位奪權的人,通常是青春正盛的年輕人,這個老夫子起碼有七十歲了,他 
    奪權幹嘛? 
     
      席老夫子笑笑道:「我還有另外一張面孔,不信,你看。」 
     
      他沒有露出另外一張面孔,而是將衣袖向上一拉,將一截手臂露出。 
     
      這鼓手臂跟他手掌的粗皺不成比例,手臂結實,肌膚健康平滑。 
     
      「我雖然不年輕了,卻並不太老,至少還沒有到壯志全然消退的時候。你就在 
    今晚行動,『真言丹』會發揮效果的,到時,我會進房來協助你成事。」 
     
      白蓮花腦袋一團亂絲,迷惑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席老夫子道:「從暗門。整座四海堂每間房都有另一扇暗門,這是狡猾的錢老 
    爺子特地設計的,目的當然是為了監視,偷窺。」 
     
      白蓮花環顧室內,茫然道:「暗門在那兒?我怎麼找不到。」 
     
      席老夫子道:「在窗戶下面。「「窗戶下面?」白蓮花走向窗戶,在平滑的牆 
    壁上摸了半天,也未發現什麼痕跡。 
     
      席老夫子走向窗戶,在窗欞上摸了一下窗戶下面,牆壁上居然打開了一扇「門 
    」。 
     
      「窗外是一棵爬堵虎,綠籐掩映,很難讓人發現這兒別有門戶。」席老夫子解 
    釋道:「你別顧慮太多,也許……以後這兒的天下是我們的。」 
     
      「我們?」白蓮花眼睛睜大一倍驚訝道:「難道你推翻老頭子之後,想當皇帝 
    ,立我為後?」 
     
      「這也未嘗不可。」席老夫子忽然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打量白蓮花。 
     
      「你是個有野心的女人,膽子也夠大,而且,你剛才說過,你什麼人都不相信 
    ,只相信金錢。這點更合我胃口,所以,我將來若成為這裡的主人,你便是我的老 
    婆。」 
     
      這種話由一個老朽不堪的人嘴裡說出來,實在令人駭異,但白蓮花看過他的一 
    截手臂,便不以為奇了。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席老夫子經常微垂眼皮,便是為了掩飾他的眼神。 
     
      如今,他眼中燃起的火焰,與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相比,毫不遜色。 
     
      白蓮花拉上窗簾,走向床邊,她知道一個男人只要出現這種眼神,下一步將要 
    幹什麼了。 
     
      「我可不可以冒昧的問你一句:你幾歲了?」 
     
      白蓮花沒有看席老夫子,她看的是床,那張這幾天晚上都躺了一個骨瘦如柴老 
    頭子的「床」。 
     
      「五十歲」。席老夫子走向床,腹背挺直,步子很沉穩。 
     
      「五十歲?哦,很年輕嗎?難怪你會想法子扳倒老頭子。五十歲,正是一個男 
    人最具魅力的年齡,成熟、睿智,優點多多。我如果是個能自己決定自己命運的女 
    人,我會喜歡你的。」 
     
      白蓮花說話技巧很高明,席老夫子臉上不禁浮現很意的笑容。 
     
      「蓮花,如果我現在要你,你會不會給?」席老夫子說話的語氣已經變了,聲 
    音也變了。 
     
      語氣變得溫柔多情,聲音沒有沙啞沉悶感,變得清朗富磁性。 
     
      「會。」白蓮花回身,面對席老夫子,勇敢地道:「如果不怕我吸你陽髓,就 
    儘管放馬過來。」 
     
      「你少嚇唬我,你的功力在我之下,誰被誰「吸」還不—定。」 
     
      白蓮花曾「吸」過田野的功力心裡有鬼,話雖然是以玩笑語氣說出,其實心還 
    是滿虛的。 
     
      她也怕這時跟席老夫子上床,會驚動別人,她愛叫床已成習慣,若要她在痛快 
    時強忍住,說什麼也都辦不到。 
     
      席者夫子若有所悟,迅速上前.一把抱住白蓮花,不等她抗拒,已出其不意點 
    了她啞穴。 
     
      被點了啞穴的人,根本連嘴都喪失張合能力,又豈能發出聲音來。 
     
      白蓮花一雙眼睛眨個不停,沒有反抗,很是馴服。 
     
      她躺在床上,讓席老夫子替她脫衣服。 
     
      她很想叫席老撕掉人皮面具,讓她不要面對一張那麼醜的臉做愛。 
     
      可是,她又知道這辦不到,別說她開口時不能提議,即使席老夫子接受了,也 
    很可能對她失去胃口。 
     
      席老夫子放下紗帳,然後在床上脫掉長袍,他的身材很好。自胸部以下,白白 
    淨淨的,不胖不瘦,的確是個讓女人喜歡的身材。 
     
      三天之後,錢老爺子暴斃,席老夫子奪權成功。 
     
      原來席老夫子的真正身份是大刀門幫主花兆威。 
     
      花兆威有個外號叫「一枝花」。男人被稱為「一枝花」一定有他的原因在。 
     
      花兆威自己替自己取「一枝花」這個別號,是為了「改運」。在多年之前,有 
    個相命師對他說除非他的命能成為女人,才有扭轉頹勢的機會。 
     
      這也就是說,他是男身女命,他的八字若屬於一個女人,會貴為一品夫人,一 
    生一世享榮華富貴。 
     
      花兆威十分相信命運,在無可奈何之下,只好自稱「一枝花」。 
     
      「一枝花」含意並不壞。 
     
      可是,他改名為一枝花之後,並沒有改變厄運。 
     
      大約二十年前,他跟長他十餘歲的錢劍山,合資到塞外一條河流去淘金,幾年 
    省屹儉用下來,他跟錢劍山都積蓄了一筆金子。 
     
      錢劍山歲數大,心跟卻多,有一次暗中在菜裡下毒,將在河流裡淘金的幾個年 
    輕人全部毒斃,一枝花因中毒較淺,饒幸活了下來。 
     
      錢劍山放火燒掉淘金者的帳篷,盜定了所有的黃金,以後,便失了消息。 
     
      一桂花不齒錢劍山的行為,但當時又苦無報仇機會。 
     
      以後,一枝花成立大刀門,向洛陽進軍,最終目的便是為了報仇。 
     
      他是個很會攏絡人心的領導者,取代四海堂錢老爺子地位之後,立即將窯中藏 
    珍寶全部取出,分賞給眾殺手,並調高每名人員的薪金。 
     
      他遣散了錢劍山的妻妾,只留下一個白蓮花。 
     
      然後,四海堂的大扁額換下,改懸「大刀四海幫」。 
     
      這是一次兵不刃血的「改朝換代」。 
     
      一枝花經過慎密的十餘年計劃,才獲致最後的勝利。 
     
      四海堂改為大刀四海幫這個消息迅速傳遍洛陽城。 
     
      那茶樓酒肆,經常可以聽到類似的談話。 
     
      「想不到豪勇不可一世的錢劍山,會死在女人肚皮上,辛苦打下的江山,竟然 
    拱手讓人了。」 
     
      「錢老頭不是把江山拱手讓人,是大刀門的一枝花厲害,十幾年在四海堂裡的 
    佈置滲透,每個據點都有自己人,舉事才那麼順利。」 
     
      「你的說法,我完全同意,奇怪的是,香香館的那個妓女白蓮花一步登天,先 
    是錢老頭的五姨太,現在又成為大刀四海幫的副幫主。這女人的手段真是狠得沒話 
    說。」 
     
      「對呀,聽說錢老頭是死在姓白娘們的肚皮上的,姓白的娘們讓老頭子脫陽而 
    死;一點也不在乎,馬上勾搭上一枝花,把自己推向副幫主的高位,實在是個又狠 
    又辣的女人。」 
     
      「你忘了說一句話了,白蓮花除了狠辣,還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 
     
      「對呀,是個人人都想過過癮的騷女人,據說有個風月夫人的外號,以前在香 
    香館時就紅的不像話。別的姑娘陪宿一次,只要一兩錢銀子,他那個東西又不是金 
    子打的,要四兩銀子。不過想想也劃的來,花四兩就可以跟一個副幫主睡覺。」 
     
      一個女人在未成名之前,身價鴉鴉烏,成名之後就真的成了金子打的。 
     
      對洛陽城很多登徒手而言,未能在白蓮花未成名之前一親芳澤,卻不無遺憾。 
     
      而那些曾跟風月夫人上過床的男人,就成為好事者追問對的象。 
     
      「怎麼樣,癩痢頭,你說嘛,別吊我們胃口了。」 
     
      「我說當然可以,不過,你們要擺桌酒席請我。」 
     
      「好好,這有什麼困難,別拖拉拉的好不好?」 
     
      「嗯……讓我想想看,蓮花姑娘最可愛的地方,就是敢表現,在床上一點也不 
    掩飾自己的感覺,尤其她的嬌態更讓我忘不了。」 
     
      「就這樣?不夠了,形容一下她怎麼喊,怎麼叫,你老兄又是怎麼戳,怎麼個 
    弄法。」 
     
      「她是這麼喊的:『親親,加把勁,我要,我還要,不夠,力氣不夠,動作不 
    夠……哎喲喲,你會不會再使勁……再使勁……』」 
     
      「她的身材好在那裡?」 
     
      「她的身材……腰是腰,腿是腿,奶子是奶子,屁股是屁股———」 
     
      「嘿,癩痢頭,你這不是說廢話嗎?女人還有腰不是腰,腿不是腿,奶子不是 
    奶子的?你就不會揀特別的說?」 
     
      「那……我這麼說了,她的奶子挺挺的結結實實的,腰細細的,小肚子平的, 
    小肚下面的另一個黑色小肚反而比真的小肚還奉滿,還有彈性。 
     
      她的腿很有力,可以抬高到你的肩膀下,腳丫子塗了鳳仙花汁。腳底一片老皮 
    都沒有,至於那個黑肚裡的嘴很窄,很有力,我把東西放進去,那張『嘴』,就一 
    縮縮的,好像把我的東西給吃掉。」 
     
      「聽你這麼說,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你癩痢頭真是前世燒的好香,能跟這麼 
    一個騷娘們有一腿,唉,真可惜,以前我怎麼不曉得那女的好處。現在,我們也只 
    是『往事只能回味了』。想找白蓮花上床,恐怕連門都沒了。」 
     
      田野和慕容狄是買了輛馬車,輪流趕車回到洛陽來的。 
     
      由於兩人一路玩賞,沒有特地加速,所以,當兩人回到洛陽時城裡正在分分揚 
    揚議論新成立的「大刀四海幫」種種「怪事」。 
     
      五月初一的一個黃昏,田野和慕容狄出現在四海客棧的門前。 
     
      田野心情很矛盾,他知道四海堂易主,由大刀門併吞。 
     
      大刀門原來的幫主女兒花麗娜又是他的心上人,按理說,他應該堂而皇之的到 
    「大刀四海幫」去「報到」才是,可是他又逃避什麼。 
     
      四海客棧,本來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因為這兒有人對他糾纏不清的「無 
    尾花狐」柳媚媚。 
     
      慕容狄心裡也有「病」原因當然是「一代妖姬」柳青青。 
     
      柳青青是對他全力付出,好的沒話說,可是,柳青青在獵豹組殺手熊大個兒身 
    上所來的那一手,又讓他寒心,如今,他有機會永遠擺脫柳青青的影響,為何還自 
    動往羅網裡送呢? 
     
      田野和慕容狄馬上就發現錯了。 
     
      他們進四海客棧;在大廳裡並沒有看到柳氏姐妹;他們看到的是關洛五風首風 
    朱鳳梅。 
     
      朱風梅本來在櫃台後,一見田野和慕容狄進了大廳,眼睛頓時一亮。 
     
      田野暗道一聲「糟糕」,他曾去花姑娘與朱鳳梅踐「賭約」領教過朱鳳梅變態 
    被虐待狂的奇異性慾。 
     
      那段經厲雖「黑暗」、「污穢」,卻又有種邪惡的吸引力。 
     
      說真的,田野還真忘不了朱鳳梅被他拳打腳踢時所發出的銷魂蝕骨聲。 
     
      「哎唷,哎唷,貴客,貴客,稀客,稀客。」朱鳳梅眼珠轉了轉,笑得吱咯吱 
    咯直響,從櫃台後面直衝田野,她也不管眾目睽睽,撲向田野的胸脯,喜孜孜地一 
    陣亂捶。 
     
      「小冤家,真想死我了。」朱鳳梅的粉拳如雨點般亂下,大叫道:「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我每天唱『望君早歸』,總會盼到情郎的。」 
     
      慕容狄旁觀這暮話劇上演,笑得直打跌,連氣都喘不過來。 
     
      當事人田野僵立當場,一句話也說出不來,臉上的表情是尷尬無比的。 
     
      朱鳳梅倒不在乎田野沒有反應,吱歧喳喳的說了起來:「大刀門已經改組為大 
    刀四海幫,兼容並蓄,本想留下四海客棧全部者斑底,想不到那對姓柳的姐妹居然 
    不領情,大氣不吭一聲,捲走四海客棧最近的所有收入,改投到滿月樓去子。 
     
      「我臨危受命,只好慌慌張張的帶著另外四個妹妹來四海客棧了。」 
     
      田野聽了叫苦不迭,同時也驚愕無比。 
     
      他叫苦是因為關洛五鳳中有「兩隻鳳」跟他「有染」,他驚愕是因為柳氏姐妹 
    的突兀行動。 
     
      不過仔細一想,叫苦也只是一時的,只要他表明跟花麗娜間的感情,以淫樂為 
    生活重心的朱鳳梅應談退讓。 
     
      那個為達到組織交付任務,偽裝村姑被他強暴的朱鳳竹,應該沒有臉公開這件 
    事。 
     
      至於柳氏姐妹會投效滿月樓,也是有跡可循。 
     
      無門二少爺為了偷香,無意間在柳媚媚處「摸」走裸體玉美人,玉美人是滿月 
    樓之物,即已證明柳媚媚早巳跟滿月樓有了來往,到了緊要關頭,找滿月樓也不為 
    過。 
     
      朱鳳梅說了一大串話,已停止捶打田野,笑盈盈地注視著由野。 
     
      「你怎麼不說話?」她問。 
     
      「我很累,想坐下來。」田野道:「你不招待我吃頓飯嗎?」 
     
      「你瞧我。」朱鳳梅連忙拉著田野到一副坐頭坐下,對慕容狄鞠躬道:「鑽石 
    公子,小女子在此向你道歉.小女子只顧耍嘴皮子,冷落了貴客,還好你與田公子 
    是知交,應該不會對田公子的紅粉知己怪罪吧?」 
     
      慕容狄以一串笑聲掩飾無奈。 
     
      他們兩個「美男子」,就像上西天取經的唐三藏,隨時都有女妖精打他們主意 
    ,才剛從一個盤絲洞脫身,又陷入另一個盤絲洞。 
     
      還是田野經驗老到,對朱鳳梅笑道:「挑幾樣菜來,我跟鑽石都累了,也都餓 
    了,早點填他肚子,好到客房休息。」 
     
      朱鳳梅連聲答應,喜出望外。 
     
      她跟四個妹妹接收了四海客棧,礙於面子,她們都是中規中矩的做事,以前在 
    花姑娘時,五鳳中除了排老么的朱鳳瑤還是處子之身,其餘四鳳因常在福字級接客 
    ,對男歡女愛並不外行。 
     
      到了四海客棧,他們全收斂了,有的負責帳目,有的負責賭場,有的負責客房 
    ,全忙得灰頭上臉,也沒心思找男人消遣。 
     
      這天是她們到四海客棧的第四天,諸事都已上道,便有親情逸致想些別的。 
     
      朱鳳梅並不吝嗇,她打算把慕容狄「送「給妹妹余朱蘭。 
     
      田野簡單幾句交代,打消了她的疑慮,「田野要住在這兒呢。」她腦中盤旋的 
    都是這句話。 
     
      朱鳳梅替田野叫的菜不是「幾樣」,是十幾樣,除了豐盛的菜還有一大壺女兒 
    紅。 
     
      朱鳳媚就貼著田野坐,臉上紅紅的,笑得嘴都沒有合過。 
     
      「別客氣,儘管用。」她替田野、慕容狄斟酒,也替自己斟酒。 
     
      「鳳梅敬田公子。」她舉杯道:「我先干了,田公子可別賴皮喲。」 
     
      田野不理會朱鳳梅的勸酒,連吃了幾塊糖醋排骨,才淺啜了口酒,不慌不忙的 
    道:「我是來填飽肚子的,不是來買醉的,姑娘請別忙著敬酒。」 
     
      如果說這話的是別的男人,朱鳳梅早就一句「給你臉你不要」,外加一個大巴 
    掌打過去。 
     
      可是,今天坐在她旁邊的,是她非常滿意的男人,她就只有按捺住不發作了。 
     
      朱鳳梅的個性跟陸三鳳不同。 
     
      陸三鳳是毫無目的的糟踏生命,既不為利,也不為名,為的只是貪圖身體上一 
    時的痛快。 
     
      朱鳳梅做的是上等妓女,一個其正剋扣得住錢的玩家。 
     
      不過,也對田野的戀慕情愫裡,她違反了自己的原則,沒有把錢擺在第一位, 
    而是把人擺在首位。 
     
      原因很簡單,她很需要象田野那樣的男人,而田野並不絕對需要她。 
     
      這段跟田野斷了音訊的日子裡,她常要靠那幕「瘋狂的鞭打」來達到高潮,不 
    管跟那個男人交媾,腦中出現的,是田野的那張英挺的臉。 
     
      慕容狄見廳裡坐了六七成客人,便問道:「換人開店,生意有沒有受影響?」 
     
      朱鳳梅正覺難堪,有慕容狄的轉變話題,自然樂於答:「很好,一點都不受影 
    響,賭廳裡的人潮不斷,群芳園裡恩客穿梭,這裡——也忙得很。」 
     
      田野吃了一個蝦球,對朱鳳梅微微一笑道;「大概賓客都是慕關洛五鳳之名而 
    來的吧?」 
     
      朱鳳梅道:「這點倒是不假,五鳳個個貌美如花,又熱情又善良,跟那對柳家 
    老姑娘比起來,當然只強不弱了。」 
     
      慕容狄有種「不妙」。之感,因為他在朱鳳梅身上看到陸三鳳的影子。 
     
      田野忽然停著問道:「花姑娘現在人在那裡?「朱鳳梅沒有會過意來,呆呆道 
    :「花姑娘?什麼花姑娘?」 
     
      田野臉色忽然紅了,訕訕道:「我說的是『花姑娘』的主持人花麗娜。」 
     
      朱鳳梅一哦,遲疑了一下才道:「你為什麼忽然問起她來?」 
     
      田野道:「我跟她曾經交往過了,現在……我想去看看她。」 
     
      朱鳳梅臉色一變,力持鎮定道;「她……她當然還在花姑娘呀。」 
     
      她沒有吃醋的理由,田野不欠她什麼,這個她很清楚。 
     
      「要不要我派人去通知一下花姑娘?」朱鳳梅視線停在一碟滷菜上,冷冷道: 
    「花姑娘那邊也有溫柔多情的女孩子,如果你想去,我會替你僱車。」 
     
      慕容狄插口道:「朱姑娘,你別亂出主意,我們起碼要在四海客棧住上三五天 
    。找花姑娘幹嘛?難道群芳園這邊的美女還不夠我們挑選。」 
     
      田野瞪了慕容狄一下,沒有開口。 
     
      「我看這樣吧,浪子,你也別生氣,要找花姑娘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等明 
    天早上,我再陪你去找。」慕容狄見田野神色不對,忙想出一個折衷的辦法。 
     
      田野點頭。 
     
      朱鳳梅高興極了。 
     
      她心裡想著:只要你在這兒住上一晚,我就能讓你把什麼花姑娘、草姑娘忘得 
    一乾二淨。 
     
      花麗娜是「大刀四海幫」幫主的獨生女,朱鳳梅當然爭不過她。可是,她可以 
    使用「拖延戰術」,只要爭取到時間,她就贏了一半了。 
     
      柳家姐妹柳媚媚、柳青青,如今在那裡? 
     
      她們真的投滿月樓了嗎? 
     
      結合大刀門、四海堂,兩股大勢力的「大刀四海幫」,是不是還像以前錢者爺 
    子的時代,對滿月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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