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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 峰 雙 星

                   【第 三十四 章】
    
      錦衣華服老人已瞥清來者是一俊秀少年,鳶肩蜂腰,劍眉星目,氣度非凡,那 
    柄白虹劍異常惹目,在陽光下閃出眩眼寒光。 
     
      他不禁深深打量了兩眼,向陸文達問道:「這人手中劍款式極為神似陰手抓魂 
    厲擎宇珍若性命,視如拱璧的白虹劍。但細察之下,卻又不同,風聞厲擎宇白虹劍 
    被竊,莫非是這小輩偷去,改頭換面據為已有?」 
     
      來人正是那沈謙,聞言冷笑道:「誰是小輩?」 
     
      陸文達且不置答錦衣華服老人問話,只凝目望著沈謙。 
     
      須臾,沉聲問道:「閣下是否新近崛起西川,自號?主的沈謙麼?哼!夤緣投 
    靠,與貪污之女結姻,俾作靠山,像你這等丟盡俠義道顏面之人……」 
     
      沈謙不待他罵完,立即一聲春雷大暍道:「住口!欲責人先得正身,你自問配 
    稱俠義道人物麼?陰譎狠辣,荼毒武林,為虎作倀,狗彘不如。 
     
      陸文達,你尚敢口出不遜,少爺一招之下割你雙耳昭布武林,瞧你陸文達尚有 
    何面目立足於江湖上。」 
     
      陸文達面色漲紅,目中怒芒逼射,冷笑道:「閣下委實大言不漸,你還能生離 
    此處麼?困獸之鬥大可不必妄試。」 
     
      沈謙劍眉一軒,朗聲大笑道:「善言相善,固執不取,恕少爺要無禮了!」 
     
      錦衣華服老人陰陰一笑,右手一招,九個黑衣大漢身形疾動,刃光掌風疾向沈 
    謙攻了過去。 
     
      沈謙冷笑一聲,白虹劍斜引一弧,疾轉身形,劍勢逼開,嘯風雷勁,驚飆怒旋。 
     
      這一式「颶風掀濤」展出,劍勢所及,攻來九人張口慘呼出聲,個個身首異處 
    ,血雨橫飛。 
     
      這駭心怵目的慘景,不但將錦衣華服老人及陸文達驚得呆了,就是沈謙本人也 
    楞住,他未料到天象七式競有此強大威力。 
     
      錦衣華服面上變色,問道:「閣下此式劍法是何人所授?」 
     
      沈謙知他心中已生驚悸,冷笑道:「你連招式名稱尚不知,何須套問何人所授 
    ,告訴你,這招上乘劍學是少爺自創。」 
     
      錦衣華服老人嘿嘿乾笑道:「閣下有多大年歲,怎可如此大言大漸,老朽只能 
    推許閣下有點實學,非徒托虛言可比,老朽願與閣下印證數招試試,要閣下知道天 
    外有天,人外有人。」 
     
      說時,向手下要過一口精鋼好劍,曲指一彈,錚然簧鳴,點頭笑道:「差強人 
    意,不過比起閣下那口劍遜色多了。」 
     
      沈謙知道他心中畏懼自己這口白虹劍,故用微言激使自己換劍,暗忖天象七式 
    威力絕倫,就是不用此白虹劍照樣也可發揮無窮威力,然此時此地不容自己恃強托 
    大,遂佯裝不懂,僅微微一笑。 
     
      錦衣華服老人乾咳了聲,暗道:「這少年人委實不可小覷,飛揚浮燥,驕妄自 
    忖,這本是血氣方剛之上易犯之通病。 
     
      然而在他身上絲毫無跡可尋,無怪乎他自號西川?主,大凡有非常之人,亦必 
    有非常之行。」 
     
      他心內大感凜駭,冷冷說道:「老朽要出招,閣下請小心了!」 
     
      劍光一震,身形疾斜劍身展了開來,一泓劍浪托出朵朵寒星,夾著漫天洶湧劍 
    氣襲向沈謙。 
     
      這一式絕招,名謂「萬樹飛花」,當真是精絕已極。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錦衣華服老人劍術精奧,劍未出,寒氣已自逼人, 
    分明內家劍學已臻化境。 
     
      沈謙暗生警惕,不敢大意,已疾出一招「驚虹貫日」。 
     
      森森劍氣直指錦衣華服老人,迅雷奔電之勢競透過了錦衣華服老人漫天劍氣, 
    芒尾光華逕刺老人陶坎穴而去。 
     
      錦衣華服老人大驚,額角進出豆大汗珠,雙目露出震賅光芒,可是撤劍已來不 
    及了,劍芒只差兩寸即要穿胸而過,正系千鈞一髮之危。 
     
      陸文達見勢不對,大喝一聲,雙掌疾推而出,勁風宛如湧潮怒濤。 
     
      環立圈外黑煞黨羽配合攻勢,電欺投刃擊掌,並打出數十支歹毒暗器,芒射電 
    飛而至,欲救開錦衣華服老人劍下之厄。 
     
      凌厲攻勢收效,沈謙如不撤劍,固然錦衣華服老人不能倖免「驚虹貫日」絕招 
    之下,但自己亦難逃陸文達等人配合嚴密凌厲迫人的搶攻。 
     
      於是,身形倏挫,手中白虹劍一抽一抖,劍勢散開,突地變成平百條劍影,璇 
    光流轉飛動,又幻成千百卷絮雲團雪,郁勃翻滾,頓成罕睹奇景。 
     
      這一式正是「天象七式」第一招「雲卷千層」,威力無窮。 
     
      錦衣華服老人倖免於沈謙劍勢之下,倒退了五步,面上已無一點血色,滿頭冷 
    汗,涔涔而落。 
     
      抬目望去,只見沈謙疾變「雲卷千層」,劍法之奇,畢生罕睹,不禁駭然暗忖 
    道:「好奇的劍法……」 
     
      他心念未了,只見沈謙劍勢所及,數十支歹毒暗器投在璇光流轉中,化作一蓬 
    青煙細粉而杳。 
     
      那環攻欺身諸人,紛紛驚呼倒竄翻回,手中兵雙已剩著一載柄頭。 
     
      那陸文達掌風逼至中途,只覺眼前光華大盛,寒氣如奔濤襲來,心神大震,硬 
    生生撤回掌力,仰身後竄出去。 
     
      只有一個武功中上的黑煞黨羽掌中刀一招「力劈華山」,招式巳用老,不及回 
    撤,沈謙左手穿脅飛出,微一斜身,五指已扣著了刀尖,劍勢奔電飛下。 
     
      那人嗥叫得半聲,一個身軀被捲削分成五截,臟腑翻騰冒出,鮮血飛灑,慘不 
    忍睹。 
     
      錦衣華服老人凜駭已極,暗道:「好辛辣的手段!」,別面一顧陸文達,不禁 
    又是一怔。 
     
      只見陸文達一件長衫卻變成了一截大褂,下半截化作片縷細絲在曠地中飛動, 
    陸文達亦是駭得面無人色,如同罩上一張灰紙。 
     
      沈謙自己亦感駭然,天象七式威力竟出乎自己想像之外,忖道:「韓崇有此超 
    絕神化之武功,蓋世曠代的才華,何必屈居人下?」 
     
      殊不知韓祟畢生精研劍法,未能有成,只覺每一式均有多處缺陷,遇上內家絕 
    乘用劍之人,勁起手來,必看出破綻,趁隙而入,萬無不敗之理。 
     
      自刖足墜崖之後,靜中靈智迭生,半年期中竟然為他創出奪天地造化之秘密「 
    天象七式」威力絕倫之劍法。 
     
      韓祟一則感沈謙續足之恩,再也灰心江湖殺卻綿綿,循環無盡,自己雖然慘遭 
    刖足也罪有應得。不欲與他們面對面勁手,遂將天象七式轉授沈譏,藉沈謙之手除 
    群魔。 
     
      這時,錦衣華服老人突然面色一變,身形直欺而至。 
     
      大喝出聲之際,掌中長劍已掣電迅雷般向沈謙劈來,右手疾出,曲指崩彈灑出 
    一片細霧淡煙。 
     
      他那知沈謙離開峨嵋後山時,服了嚴苕狂九夥特製的藥丸,百毒不侵。 
     
      陸文達及一干黑煞黨羽似極畏懼老人手中發出之毒霧,紛紛四敵避開。 
     
      沈謙冷笑一聲,白虹劍乍展之際,忽心念疾轉,右手一抱白太少女,趁著匪徒 
    四散避開時,突身形一鶴沖天而起,捲身一翻,飛墜在五六丈外草叢中不見。 
     
      錦友華服老人見毒霧迷煙,竟然迷不倒沈謙,反被他趁隙逃去,心念皆空,頓 
    時一怔,變色喝道:「快追去抓回!」 
     
      這無異是癡人說夢,但黑煞黨徒卻奉命唯謹,紛紛撲往草叢而去。 
     
      弦聲頓生,弩箭加芒雨般由草叢中射出,撲去之人又翻身回竄,悶哼聲起,數 
    個黑衣大漢肩背之上釘插了幾支弩箭。 
     
      但見中弩之人,面色苦痛無比,渾身一陣抽搐,張口噴出一股黑血,歪身倒下 
    ,氣絕斃命。 
     
      顯然這射來之弩箭鏃頭上均淬有劇毒。 
     
      錦衣華服老人及陸文達等見狀,均駭然震恐。 
     
      錦衣華服老人及陸文達俱是極負心智,詭計莫測的辣毒人物,此刻變作了待宰 
    之獸,束手無策了。 
     
      草叢中忽揚出沈謙朗笑聲道:「聽我相勸,不如束手就擒,若妄生逃出這畝許 
    方圓之地,必身遭橫死。」 
     
      兩人又氣又怒,無奈眼前形勢凶險萬分,並非虛聲恫嚇,不禁你望望我,我望 
    望你,做聲不得,兩人臉上同時堆上一層憂容。 
     
      沈謙語落後,知陸文達等人暫不至輕身涉險,於是,將白衣少女放在草中,拔 
    除環身亂草。 
     
      他因見錦衣華服老人彈出迷煙毒霧,匪徒均四射避開,心料是一種歹毒已極的 
    毒粉,深恐韓姑娘中毒時間一長,毒性必侵及內臟治癒費時,諒錦衣華服老人等一 
    時之間絕不能逃出這片曠地,因之動念先救人要緊。 
     
      他拔草之際,草中閃出太極八掌淳于靈,向沈謙使了一個眼色,拱手低聲道: 
    「蒙閣下仗義援手,需否老朽效勞?」 
     
      沈謙面色一紅,搖首微笑道:「有在下一人足夠,老前輩還須慣防黑煞匪徒竄 
    逃出重圍。」 
     
      淳于靈微微一笑,轉身杏入草叢中不見。 
     
      沈謙揭開韓玉姍面紗,不由一怔,只見韓玉姍一對翦水雙眸凝視在自己臉上, 
    如花嬌靨綻出一絲甜笑。 
     
      這時,沈謙不由驚得呆楞住了,定了定神,低聲問道:「姑娘,你可是無恙了 
    麼?」 
     
      韓玉珊櫻唇動了動,吐出細微悅耳語聲道:「幸好及時閉住呼吸及封閉數處重 
    穴,阻止毒性侵入內腑,現在猶仍頭暈不止,四肢乏力,你抱住我,用掌心抵住我 
    『命門』穴,以真氣搜驅所中毒性迫出體外,好麼?」 
     
      沈謙不由大感為難,一張臉漲得通紅,吶吶不能出聲。 
     
      韓玉珊一對妙目直注在沈謙臉上,似看透沈謙內心,眉峰微皺。 
     
      她語聲幽恐道:「你這人怎麼如此迂腐,方才不是抱過了我麼?嫂溺援之以手 
    ,你應該懂,大丈夫應從權通變,何必如此拘謹。」 
     
      沈謙苦笑了笑,無可奈何將韓玉珊抱起,左掌緊抵姑娘後胸「命門」穴上,逼 
    運真氣透入穴道。 
     
      韓玉珊一經抱起,兩隻玉臂就緊環在沈謙頸上,一顆螓首橫貼在沈謙右頰。 
     
      沈謙只覺一縷如蘭似麝的幽香直撲入鼻。 
     
      姑娘羅衣又薄,緊挨在沈謙胸膛,異樣的感覺難受已極,沈謙不禁耳熱心跳, 
    趕緊收斂心神。 
     
      良久,沈謙撤去左掌,韓玉珊卻仍自將他抱得緊緊的,忽出聲問道:「那詹少 
    羽方纔所說的話可是真的麼?」 
     
      沈謙不禁一怔,道:「誰是詹少羽?」韓玉珊輕笑道:「就是那個一身錦衣華 
    服,面有重麻的老頭子。」 
     
      沈謙哦了一聲道:「他說了什麼話?」 
     
      韓玉珊低哼了聲道:「你這人還真會裝糊塗,他說你與川撫之女……」忽格格 
    一聲嬌笑不語。 
     
      沈謙呆得一呆道:「誠有此事,不過事實上大有出入,在下尚不止一個咧。」 
     
      韓玉珊忽抬起螓首來,晶澈雙眸在沈謙面上一轉,似嗔似慍道:「真的嗎?」 
     
      沈謙一正臉色,點點頭道:「在下之言,句句實在,決無虛假。」 
     
      韓五姍哼了聲道:「是真是假,又不關我的事。」 
     
      沈謙心想:「那個說了關你的事?」 
     
      韓玉珊忽然雙手鬆開,長身立起,輕抬皓腕掠了掠雲鬢,面色紅紅地嫣然一笑 
    道:「你來此定有所圖,說不定你還要與我為敵。」 
     
      沈謙搖首,淡淡一笑道:「事實與姑娘臆測相反,在下來此是求姑娘同去見一 
    個人。」 
     
      韓玉珊眼中露出一絲困惑,道:「你就准知我能應允你的要求嗎?這人現在何 
    處?」 
     
      沈謙微微一笑道:「在下平生行事絕不強人所難,但此人卻與姑娘關係非小, 
    此人現就在此九宮山中。」 
     
      韓玉珊斜睨了沈謙一眼,嫣然笑道:「你定然受那人之托而來,不過我怎麼相 
    信你的話?」 
     
      沈謙淡淡笑道:「人貴相知,姑娘如不見信在下的話,在下也沒有辦法,然而 
    姑娘日後必懊悔不絕,再找在下是愛莫能助的了。」 
     
      韓玉珊水汪汪的雙眸凝注沈謙兩眼,只見沈謙面色誠懇,不帶半點偽假。 
     
      她暗道:「他來此就是為了會晤另外一人麼?奇怪九宮山還隱跡一個武林人物 
    ,怎麼我竟會不知道?」 
     
      默忖須臾,一掠鬢旁雲發,笑道:「我同你一起去就是了,不過待我先打發了 
    這群黑煞匪徒再說!」 
     
      話落,柳腰一閃,驚鴻入葦般掠入草叢中不見。 
     
      沈謙眼見韓玉姍離去,頓感心頭泛起一片惆悵。 
     
      兩人都是身世不明,尤其是韓玉珊認賊作父,倘或不遇上韓崇向自己道破,此 
    女難免永遠沉淪下去,武林中腥風血雨因之必不能休止,苦海茫茫,永無回頭之日。 
     
      此女雖是貌美如花,溫柔可喜,卻城府甚深,心意莫測,後果自是難以預料, 
    不禁暗歎一聲。 
     
      他轉念回想方才與詹少羽交手情形,天象七式威力絕倫,不由深深慶幸竊喜。 
     
      他內心有種明顯感覺,韓祟相授這曠代卓絕奇學,必含有深意,恐非天象七式 
    ,不足以報得血海大仇,掃蕩妖氣,一念生起,立生警惕。 
     
      沈謙認為在短短三兩日,必難將精奧淵深,威力奇大的天象七式契悟玄奧,融 
    匯貫通,遂定心靜慮,默練天象七式其中變化。 
     
      這套震古爍今之劍學分為「雲卷千層」、「雷震九霄」、「電駁長空」、「颶 
    風掀濤」、「雨灑漫天」、「驚虹貫日」、「萬星拱月」。 
     
      雖僅寥寥七式,以天象之奇無所不包,變化莫測,實亙古未有之學,古人嘗云 
    :「挾風雷雨雲之威,長驅千里,所向披靡。」天象七式,差可比擬。 
     
      沈謙正深入其境時,忽地韓玉珊與太極八掌淳于靈由草叢中掠出。 
     
      韓玉珊見他神色如怔如癡,不由掩嘴格格嬌笑道:「你在想什麼?莫非念念不 
    忘於西川愛寵?」 
     
      沈謙不禁俊面一紅,道:「黑煞匪徒均被姑娘打發了麼?」 
     
      韓玉珊道:「你說的容易,詹少羽與陸文達乃黑煞令主左右臂膀,倚為長城, 
    如非武功卓絕,才華橫溢,怎會受黑煞令主如此的器重。 
     
      他們一則為這片麓原野草所迷惑,不知我暗中安排幾重埋伏與毒計,我此番安 
    排固然如他們所料,但百密總有一疏,倘他們鎮定慣思,當不難逃出。」 
     
      說此略頓了頓,玉靨上泛出笑容,又道:「其次匡瑞生為我所擒,他們投鼠忌 
    器,躊躇為難,如他等孤注一擲,拚力衝上九宮山,我等也須損傷過半,我手下更 
    不能被生擒而去,你現在明白了麼?」 
     
      沈謙猛然悟出韓玉珊手下何以不能被黑煞黨徒擒去之故,為防受刑不過吐出黃 
    山隱秘。遂點頭道:「在下明白,就讓他們困在此地,使其精神永無鬆弛之時,又 
    饑又餓,必筋疲力竭不支倒地,一網打盡豈不甚好。」 
     
      韓玉珊格格嬌笑道:「這方法雖然極好,但我手下也要被他們牽制住,亦是精 
    神永無鬆弛,又饑又餓的呀!」 
     
      沈謙呆得一呆,道:「姑娘才智非常,必思出對策。」 
     
      韓玉珊格格一笑,道:「想是想到了,不過非你相助一臂之力不可。」 
     
      沈謙聞言不禁怔住。 
     
      他想起奚子彤之言,韓玉珊借郗鴻之力,靈修觀大別諸友悉為屠戮,可憐郗鴻 
    被韓玉珊玩弄於股掌之上,目前尚執迷不悟。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沈謙不由心生 
    戒懼,楞目無語,為難之極。 
     
      太極八掌淳于靈似察知沈謙心意,捋鬚微笑道:「詹少羽一向匿在黑煞總壇內 
    策劃,江湖道上少有一見,故其名不彰,然其武功之卓絕,劍法之精深,堪稱海內 
    名手,尤其劍學一道,武林中能出其右者,據老朽所知,尚難找出一兩人……」 
     
      沈謙暗道:「我那恩師紫霄劍客南宮康侯的魚龍七式雖未有天象七式如此強大 
    威力,但精奧詭奇,生剋變幻,堪稱曠世絕學,詹少羽劍法之精,難道可勝過魚龍 
    七式麼?」心方動念用「魚龍七式」折服詹少羽。 
     
      忽聞一聲清嘯震播朗空。 
     
      淳于靈倏然住口,面色疾變,道了聲:「不好!」身形往草中撲去。 
     
      韓玉珊沈謙不禁隨著淳于靈流星奔電趕去。 
     
      才一撲入曠地中,即見詹少羽等紛紛隱入草中,往通山縣城方向逃逸,野草無 
    際,拂波似海,那能瞥見他們蹤跡。 
     
      韓玉珊粉臉鐵青,—跺足氣道:「放虎歸山,總成大害,埋伏的暗椿均都死絕 
    了麼?怎不見動靜。」 
     
      左右後三方紛紛現出無數勁裝漢子,唯獨不見詹少羽等逃去方向有人出來。 
     
      這情形顯然有蹊蹺,沈謙長身一躍,拔起半空之際,化為「飛鷹掠林」身法, 
    越過了曠地。 
     
      身形飄浮時,肩後白虹劍疾挽而出,一招「雨灑漫天」卷下。 
     
      只見萬道芒雨,驚飆狂捲,先沈謙身形投入茫茫草海之中。 
     
      滅勢端的駭人之極,方圓十丈內夷然蕩平,斷草飛騰半空,灑飛落下。 
     
      但見劍光一斂,沈謙身形落地,左臂迅如電光石火般撈起一具屍體。 
     
      詳察了一眼,眉峰濃皺,大踏步走了回來,道:「如在下所料不差,黑煞黨徒 
    必趕援而來,將那方姑娘暗伏屬下用黑煞釘猝襲斃命,詹少羽等才得乘間逸去。」 
     
      韓玉珊眉宇間殺機畢露,冷笑道:「黑煞門下罪無可逭,他們明日必重來侵犯 
    ,與其讓他們捲土重來,不如我等追上予以重創。」 
     
      說時目注太行四劍等人道:「諸位先行趕去,千萬慎匿行藏,不宜暴露,我料 
    明晨之前必有一番凶搏,待我趕到時再安排發動攻勢。」 
     
      太行四劍應命領著一干人,紛紛撲去。 
     
      韓玉珊轉目望著淳于靈道:「煩請淳于前輩將匡瑞生移囚別處,九宮山堅壁清 
    野,即使是詹少羽等捲土來犯,亦是一場撲空含恨而退,還有……」 
     
      說著面現憂容,接道:「我所憂慮的是,屬下是否有被詹少羽之人卻去。」 
     
      淳于靈沉吟片刻,道:「老朽猜想尚不至於,因趕援之人心急救出詹少羽等, 
    下手迅辣,為免張揚驚動我等,不留一個活口。」 
     
      韓玉珊面色略舒,道:「這樣還好,萬一有什差池,有何面目去見我爹。」 
     
      淳于靈拱了拱手道:「老朽有事,恕不奉陪少俠。」轉身疾掠而去。 
     
      韓玉珊忽嬌靨泛霞,目睇沈謙笑道:「現在可以陪你去見所說的人了。」那笑 
    容宛如一朵盛開的百合,媚笑不失莊麗,純潔真摯。 
     
      沈謙看得不禁心笙微搖,定了定神道:「姑娘為何這時又相信在下,不怕在下 
    故施狡詐麼?」 
     
      韓玉珊笑容益發展開了,白了沈謙一眼這:「以你之能要加害於我,此時此地 
    正好下手,何必多此一舉。」 
     
      沈謙不禁暗讚此女真個膽智非常。 
     
      只見韓玉珊望了天色一眼,緩緩道:「日色剛剛偏午,向暮時分須趕往通山, 
    時間可夠麼?」 
     
      「這人是誰?為什麼與我大有淵源,臥榻之側竟有人鼾睡,不是你說出,我猶 
    蒙在鼓裡,此人定非常人。」韓玉珊緊接著追問沈謙。 
     
      沈謙微微一笑道:「見面就知,時間無多,我們快去吧!」 
     
      語畢,雙雙聯袂,疾如流星奔電而去。 
     
          ※※      ※※      ※※ 
     
      九宮山中,雲杉奇松,凌干虯盤,幽篁蔽日,碧綠空濛,幽麗貽目。 
     
      韓玉珊只見沈謙似向鎖雲崖撲去,不禁暗生駭異。 
     
      她心內暗忖:「鎖雲崖一草一木我都孰知能詳,更是自己昔日所居,怎有旁人 
    潛居在此,莫非他已知道我的來歷麼?」 
     
      沈謙身法絕快,身形倏隱倏現薄雲絮飄中,電射疾縱登上峭拔巍峻,嶙峋險巘 
    的鎖雲崖上。 
     
      四面一望,只見韓玉珊亦接著登上崖頂,天風狂嘯,衣袂翻飛蕩起,滿頭雲發 
    吹散揚出。 
     
      韓玉珊抬起左臂,露出一截凝雲似玉的藕臂,按住吹亂的雲發,幽幽一笑道: 
    「這就到了麼?人呢?」 
     
      沈謙正色道:「不錯,這就到了,所見之人是隱居在崖下千尋幽壑之內。」 
     
      韓玉珊聞言臉色疾變道:「你敢騙我!」手出如風,穿撞沈謙「腹結」穴,手 
    法辛辣奇快無比。 
     
      沈謙腳步一錯,向旁滑開兩尺,右手迅快若電,展開「璇璣二十四擒拿手」中 
    之一記絕招「分雲摘星」,一把扣住了韓玉珊撞來的右手腕腕要穴。 
     
      步法之奇,出手之快,認位之準,沈謙已將「璇璣二十四擒拿手」絕學發揮得 
    爐火純青,已臻化境。 
     
      韓玉珊只覺如中上一圈鐵箍,行血逆向內腑攻去,渾身麻軟乏力,不禁嚶嚀一 
    聲,整個嬌軀倒向沈謙懷中。 
     
      沈謙一把抱住,說道:「在下逼不得已要得罪了!」 
     
      韓玉姍嬌喘出聲道:「只恨我一時不明,墜入你的圈套,不過能死在你的手上 
    ,我也心甘情願。」 
     
      沈謙聞言不禁一陣激動,硬著心腸點了她三處穴道,使她不能動彈放在地上, 
    自己走在崖沿,放聲長嘯送入壑下,音調清越響亮。 
     
      韓玉珊雖被點住,卻神智清醒,心內焦急不已,兩眼注視著沈謙動作。 
     
      只見沈謙又走回自己身前,在肩上解下一柄絲傘張開,右手緊握著,左手把自 
    己抱起,大步又返向崖沿走去。 
     
      韓玉珊驚得花容失色,芳心急跳,忙道:「你這是怎麼啦?」 
     
      忽感胸後被點了一指,只聽沈謙道:「姑娘雙手已恢復靈活自如,請緊抱著在 
    下脖子,慎勿驚惶,在下要躍落崖底了。」 
     
      沈謙躍身而下,韓玉珊兩隻似軟蛇的藕臂情不自主地緊摟著沈謙項背,心頭小 
    鹿急跳,杏眸緊緊閉著,絲毫不敢動彈。 
     
      只覺兩耳風生,越墜越急,但異常平穩。 
     
      一盞熱茶時分過去,微感身形一震,落下之勢已定,突感微風襲體,穴道自解 
    ,忽聞耳邊生起一個極熟稔的語聲:「珊兒。」 
     
      韓玉珊驚異不止,睜開星眸,只見壑內黑黑暗暗,什麼都瞧不見,急鬆開兩手 
    ,脫除沈謙懷抱。 
     
      沈謙迅疾由懷中取出一顆驪珠,散出青濛濛光華。 
     
      韓玉珊眼前人影一現,頓露驚喜不勝之色。 
     
      只見她飛撲向那人懷中,道:「二叔,原來你在此處,我爹說你有要事他去, 
    少說也要一年半載,你不知侄女多麼思念你老人家。」 
     
      韓崇用手撫摸韓玉珊頸頰,冷笑道:「自然是返期無定,倘若不遇上沈少俠, 
    施展華陀醫技,你二叔只怕要埋骨絕壑,永無見面之日了。」 
     
      韓玉珊聽出韓崇語氣不對,倏抬螓首,瞧出韓崇目中威芒畢露,心中一顫,幽 
    幽笑道:「二叔,你老人家語焉不詳,侄女兒一點都不懂嘛!」 
     
      韓崇沉聲道:「姍兒,瞧二叔的腿還是原來的腿麼?」 
     
      韓玉珊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已知韓崇說些什麼。 
     
      大驚之下,一瞥韓祟雙腿,股臼以下果然膚色有別,接縫處顯露出一圈紅線, 
    不言而知確是換續了雙腿。 
     
      她星眸中閃出迷惑之色,道:「二叔,你在鎖雲崖下有多久了。」 
     
      韓崇冷著面目道:「刖足墜崖之日算起,已是二百七十六天,九月有奇。」 
     
      韓玉珊驚愕睜大星眼,道:「那麼他呢?」說時手往沈謙一指。 
     
      「昨日。」韓祟語聲森寒而沉。 
     
      韓玉珊更是疑雲不解,指著沈謙問道:「他怎麼知道二叔在這絕壑之內?」 
     
      韓崇本想說出郗鴻之事,忖思權衡之下,覺此刻說出大非相宜,存心撮合這一 
    樁美滿良緣,又行忍住。 
     
      他淡淡一笑道:「世事本無定,因果難分明,你萍水相遇沈少俠,難道你事先 
    會知道麼?」 
     
      韓玉珊面色紅紅地,道:「二叔,你老人家不用說,侄女兒已知是誰所為,不 
    過我爹與二叔情若兄弟,推心置腹,未必……」 
     
      陡地,韓崇放聲大笑,那笑聲中充滿了怨憤,森厲激動,真說不出這是笑,抑 
    或是哭。 
     
      韓玉珊被韓崇這一突然舉動,驚得不知所措,嚇得一張臉紙白的望著沈謙。 
     
      沈謙知韓崇抑鬱太久,這絕壑之內苟延九月,境遇之痛苦,非親身經歷之人無 
    法體會得出。 
     
      何況,兩足又被刖除,自問已無生還之日猝慶更蘇,其心情喜怒憤怨可想而知 
    ,他只有用安慰的眼光示意韓玉珊。 
     
      韓崇笑聲一定,對韓玉珊說道:「不提起你爹則還罷了,我恨不得寢其皮食其 
    肉,挫骨揚灰方清心頭之恨。」 
     
      韓玉珊只聽得心寒內顫,從韓崇神包悲憤與語氣怨毒來看,並非短短時期可結 
    怨得如此之深。有道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應該他倆往昔相處如冰炭,怎麼自 
    己一絲均未察覺,不禁駭異不已。 
     
      只聽韓崇又沉聲道:「你爹真是韓廣耀麼?你又真姓韓麼?我忍積在胸於今且 
    是十六年了。」 
     
      這話無異是澆韓玉珊一身冷水,韓玉珊玉容煞白,寒僳震顫。 
     
      沈謙忙道:「二叔暫息心頭之念,將事細?從頭,小侄等自是感恩不淺。」 
     
      韓崇聞言怒容漸平,長歎了一聲道:「你們且擇乾處席地而坐,我若不從頭說 
    起,你們到今日還不知道自己身世來歷呢! 
     
      尤其是珊兒,認賊作父,錯全在於我,但一誤不可再誤,每一思起往事,衷心 
    負疚難安。」 
     
      沈謙遂將昨日留置在此的酒食取出,以供食用,腹中也真是飢餓了。 
     
      韓玉珊似受驚的小鳥般依偎在沈謙身旁,沈謙拿起一個饅頭夾著一塊滷牛肉遞 
    在姑娘手中,低聲道:「姑娘請用。」 
     
      韓玉珊低鬟一笑,謝了一聲,接過慢慢嚼食。 
     
      韓祟飲了一口酒後,雙眼仰凝崖頂。 
     
      須臾,突從他目中淌出兩滴晶瑩淚珠,歎息一聲道:「世事煙雲如過眼,滄海 
    桑田情可哀,回溯前塵宛如一夢黃梁,不過彈指間事,歷歷在目,依然猶新。 
     
      當年黑煞雙星崛起江湖,不過數年,就聲名大震,威懾宇內,其勢焰之大,席 
    捲武林,衡情論理,自是應該放手一為。 
     
      當然,其間需經過一番艱苦過程,成敗之局各佔一半,就是老朽,也要放手而 
    為,但他們並沒有如此做。」 
     
      沈謙詫道:「他們為什麼不做,這不啻自相矛盾。」 
     
      韓崇點點頭道:「大凡朋友相交,君子以仁,可全始全終,小人以利,必凶終 
    隙末。黑煞雙星老大曹敬武雖心高氣傲,但不失仁恕忠厚,凡事三思而後行,匡九 
    思卻陰險狠毒,屠戮異己時心辣手黑,連根拔除,兩人為此時起齟齬。 
     
      匡九思處心積慮,為禍武林,便欲大舉,曹敬武力主慎重,九大門派實力末可 
    小視,何況封劍歸隱一些高手均還活在人世,一著差,全盤皆輸,辛辛苦苦好不容 
    易掙得如今基業,不要為一時輕躁,落得個冰清瓦解。 
     
      雖然將匡九思阻止,但匡九思對曹敬武大為的不滿,漸至積不相容,儼然冰炭 
    ,互相對立。 
     
      數年之中,發生數十次火拚之事,傾軋暗殺,無日無之,匡九思隱在幕後主持 
    ,笑裡藏刀,口蜜腹劍,曹敬武拿他無計可施。 
     
      因此箕豆相煎,自顧不暇,焉能雄圖武林,江湖傳說黑煞門銷聲匿跡,就是此 
    故。 
     
      老朽少年時受曹敬武救命大恩,盛德之餘自願追隨曹敬武,但不受任何拘束, 
    僅暗中效力不得明遣,所以匡九思幾乎不知有老朽這人。」 
     
      說著,又飲了一口酒,將二塊滷肉塞入口中大聲咀嚼嚥下後,目含深意望了沈 
    謙韓玉珊兩人一眼。 
     
      接著,慨歎道:「在曹敬武手下與老朽一般暗中效力之人不僅是老朽,還有三 
    人,一是沈秉蒼,一是黎庸,兩人都不在世上,僅有一位『赤壁瞽叟』還留在世間 
    。」 
     
      沈謙聽得沈秉蒼三字不禁心神大震,面色疾變,星目中泛出赤紅,淚珠直欲滴 
    下來。 
     
      韓祟淒然一笑道:「沈秉蒼就是沈賢侄先人,珊兒之父即為黎庸……」 
     
      韓玉珊驚呼一聲,道:「二叔,這話當真?你老人家為何不告知侄女?」 
     
      韓崇暫避不作答,只接著說下去:「最後曹敬武與匡九思互相傾軋一變為凶搏 
    明鬥,這場激鬥,曹敬武黨羽折傷十有其九。 
     
      本人亦被匡九思詭厲劍掌負傷三處,情勢危殆,老朽四人喬裝蒙面,拚死救出 
    曹敬武逃奔山外而去。 
     
      曹敬武臨行之際雖留下狠語,他日必覆滅匡九思一門取而代之,但其實心灰意 
    冷,絕意江湖。 
     
      於是黎庸、沈秉蒼告別了分手而去,只剩下老朽與赤壁瞽叟護持曹敬武潛跡大 
    別。 
     
      我等三人雖定居大別,但每年中需離山外出數月,各行各事。 
     
      一日,曹敬武帶來一孫南平少年,為人機詐深沉,險詐善變,最初八九年表現 
    得溫厚端謹,深藏不露,老朽也為之瞞過,孫南平就是韓廣耀……」 
     
      韓崇語氣甚是森沉,抑揚頓挫,異常有力,氣氛濃重。 
     
      沈謙與韓玉珊兩人,直覺心頭如受重壓,幾乎喘不過氣來,四道眼神直注在韓 
    崇的臉上。 
     
      韓崇微歎了聲道:「曹敬武對孫南平視作衣缽傳人,一身卓絕武功都授於他, 
    不想種下武林禍根,曹敬武當然始料不及,就是他一條性命也斷送在孫南平手上。」 
     
      沈謙驚詫道:「曹敬武是孫南平所害死麼?二叔怎不……」 
     
      韓崇忽面現念恨之色,搖手阻止沈謙說下去。 
     
      他接著道:「老朽怎不替曹敬武復仇是麼?無奈老朽在外,返山時曹敬武已埋 
    骨二月,老朽雖然動疑,但孫南平一絲破綻不露,不抓著真憑實據,豈可武斷於他 
    ……」 
     
      說此略一沉吟,接道:「就是孫南平來大別的一年後,老朽出外訪沈秉蒼黎庸 
    二人,其時二人俱已娶妻生子。 
     
      黎庸告訴老朽,日來發現有武林人物神秘異常似窺探於他。 
     
      老朽衡理判斷,發覺事情不妙,必然匡九思猶不放過曹敬武,打聽下落行蹤, 
    必偵出黎南是當年護著曹敬武逃出的四人之一。 
     
      沈秉蒼所居距黎庸僅數十里之遙,老朽立時趕去沈秉蒼家中,邀沈秉蒼相勸黎 
    庸,老朽趕返大別,邀來曹敬武赤壁叟孫南平。 
     
      待老朽趕至黎家,黎庸全家已身遭慘死,只留下姍兒一人,沈秉蒼懷抱著珊兒 
    浴血苦拼,身中二十三支黑煞毒釘,已告不支。 
     
      匡九思手下見曹敬武趕來,忽哨星散,沈秉蒼將珊兒付與曹敬武,自知無藥可 
    治踉蹌奔返家中。 
     
      老朽一路趕去,沈秉蒼返家留下遺言,即口噴黑血氣絕身死。」 
     
      這時,沈謙韓玉珊兩人簌簌流淚,哽咽不勝。 
     
      韓祟見狀歎息一聲道:「老朽欲將沈賢侄帶去習藝,並代訪一位名師,日後可 
    報大仇,怎奈令堂固執不允,說是秉蒼兄生前囑咐過令堂,嚴禁賢侄習武,老朽無 
    法可想,便護送令堂與賢侄抵杭城四達鏢局離去。 
     
      既然令堂不准賢侄報仇,故老朽立下重誓非代報此仇不可,今日老朽一身武學 
    成就,末始不是誓言所激。 
     
      此後兩年,曹敬武在大別山中偶獲佛門前輩留下的一柄蓮瓣金粟降魔杵,老朽 
    亦在六韶無意得手一匣武林絕學秘譜。 
     
      曹敬武則孜孜不倦於降魔件用法求解,老朽亦不聞不問,隱在另處勤修武學。 
     
      五年後,老朽學成七八,返歸曹敬武所居,曹敬武已死去兩月,珊兒亦拜在孫 
    南平膝下為女。 
     
      老朽不禁目瞪口呆,曹敬武方進入中年,身體奇健,遽而作古,怎不令老朽起 
    疑,哭奠曹敬武廬墓後,老朽衰經帶孝相伴塋前四十九日。 
     
      雖百般偵查死因,交口一致急病身亡,老朽雖是不信,但也無可奈何。」說著 
    ,不禁長長歎息一聲。 
     
      韓崇又道:「老朽屢次欲與珊兒說明身世,均被孫南平婉言所拒,他說不欲珊 
    兒一個弱質女子捲入恩怨是非中,江湖風險,不宜女人涉身其內。 
     
      他立誓代珊兒向匡九思報血海大仇,繼而又逼老朽在他未將黑煞一門殲除之前 
    ,不得洩露珊兒的身世。 
     
      老朽忖明利害,覺孫南平之話不無道理,一則他強調秉承曹敬武遺忘,必需謀 
    定而行,再說珊兒身世委實淒慘,其母及一雙兄姐均被匪徒以重手法震破顱骨慘斃 
    ,如非沈秉蒼抱住珊兒,黎門已遭根除,是以老朽才答應下來。」 
     
      說時,目含深意筆了韓玉珊一眼,道:「沈秉蒼如非抱住你,動手拚搏難免分 
    心,也不至於身中二十三支黑煞毒釘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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