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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 楓 詩

                   【第十四章 皇室爭儲 同根相煎】
    
      翌晨,樓三秀獨自一人潛赴括蒼南支千丈崖,臨行之際,贈了一支九結丐幫一 
    支竹葉信符與南宮柏秋,懇托南宮拍秋相機解救丐幫脫除葉超塵束縛。 
     
      南宮柏秋頷首應允。 
     
      於是,南宮柏秋在樓三秀就道後,與祝長卿羅鴻舉即刻起程,擇徑間道僻路撲 
    奔燕京而去。 
     
      他們一行仗著南宮柏秋精湛易容術,掩除本來面目,省除途中一些不必要的糾 
    紛。 
     
      但,祝長卿是一名符其實的文士,手無縛雞之力,更不擅武功,攜著同行徒然 
    累贅麻煩。 
     
      南宮柏秋將祝長卿易符成一染有宿疾,不良於行病叟,臉色蒼白無神,輪番背 
    負而行。 
     
      這一路委實苦不堪言,風餐露宿,萬里長途,約莫半旬之後,南宮柏秋等已自 
    趕到燕京郊外一個市集上,踏入一家飯莊內。 
     
      他發覺飯莊內充斥各色武林人物不少,尚有大內黑衣鷹爪,目光閃爍,想發現 
    有無可疑人物。 
     
      這為什麼? 
     
      因南宮柏秋在途中仗著龍鱗劍鋒利,和那稀世曠絕的武學,誅戳不少葉超塵手 
    下及其同路人。 
     
      他們廣佈眼目,搜覓此一對頭棘手人物,重重追蹤,只以南宮柏秋等一行,形 
    蹤飄忽,一路撲空。 
     
      葉超塵是何等人物,元惡巨兇,千百年來均是機智絕倫,才華驚人之輩。 
     
      憑他的智慧,發現出此一對頭人物,可能就是護著祝長卿潛赴奔京而來的武林 
    高手。 
     
      是以他在九城內外,京城附近密伏眼線伏樁,若有可疑立即格殺無倫。 
     
      南宮柏秋不勝驚駭,與羅鴻舉祝長卿一陣密議後,匆匆食罷,一行人紛紛離座 
    緩步離店,他一柄龍鱗劍裝在藍布包裹內,提著蹣跚離店。 
     
      他們易容扮為商販,風塵滿面,一身黃土,疲累不堪,藉此掩蔽了身份,在葉 
    超生鷹爪下忽略走過。 
     
      然而,他們並不去京,卻趕往一條黃葉小徑逕赴一片黃草郊野中。 
     
      草色萎黃,茂密無涯,是一個良駒馳騁好去處,草原之西為一片棗林。 
     
      林內隱隱現出一列矮屋,南宮柏秋率先疾如流星掠入一所矮屋中。 
     
      須臾,只見南柏秋同著一個短裝黝黑的大漢奔出,迎著祝長卿等人入內。 
     
      原來南宮柏秋久居燕京,地形甚熟,人緣又廣,這武林中居民均是昔年受他大 
    恩之人。 
     
      南宮柏秋殷殷嚴囑祝長卿不可露面,千萬等他回來,說完提著藍布包裹疾往燕 
    京奔去。 
     
      燕京,歷朝帝都,龍蟠虎踞,文人薈萃,氣象都麗。 
     
      這日,藍天如洗,湛碧無雲,雨下夕陽泛起流霞,雁行成隊,肅殺秋風下,南 
    宮柏秋已在紫禁城外一條胡同內。 
     
      行各轉角處,突見前路轉出一對帶刀武士,昂首闊步走來。 
     
      其中一人是個紫面大漢,目瞬南宮柏秋是個粗布鄉愚打扮,提著一襲藍布包裹 
    ,形跡有點可疑,不禁大喝道:「站住!」 
     
      南宮柏秋已自暗中右掌蓄聚真力,弓滿待發,一面迎去,一面微笑道:「請問 
    兩位是那一府上護衛。」 
     
      語動面沉,音量雖長大,但刺入耳鼓裊裊不絕。 
     
      一對帶刀武士不禁大驚,來人是一身負內功精湛的高手。 
     
      紫面大漢面上變色道:「俺是十七皇子……」 
     
      南宮柏秋倏地伸指虛空點向兩武士「期門」大穴。 
     
      一對武士只覺穴道一道冷風透入,不禁同時打了一個寒噤,渾身真氣滯緩逆阻 
    ,駭然色變。 
     
      只見南宮柏秋從懷中取出一枚金錢,上鐫龍鳳麒麟等九獸花紋,映在落日餘暉 
    下,泛出異彩。 
     
      一對武士大愕,道:「既是自已人,尊駕何故出此毒手?」 
     
      南宮柏秋微笑道:「事非得已,稍後就知,速領在下去見十七皇子,有機密大 
    事陳稟。」 
     
      其中一名武士詫道:「閣下既是……」 
     
      南宮柏秋目中突現威凌,低聲道:「事非得已,以免五皇子耳目起疑,還不領 
    俺前往,拖延則甚?」 
     
      一對武士頓然憬悟,但腹內尚有一絲疑慮,卻不敢出言詢問,只覺南宮柏秋日 
    中懾人神光,令人戰慄,忙道:「閣下請隨我等入府。」 
     
      皇子府外衛森嚴,一對武士已受南宮柏秋指點如何回話,踏上石階時,一名護 
    衛望了南宮柏秋一眼,問道:「康武士,這是何人?」 
     
      帶刀武士已想好說詞,長長哦了一聲,陪笑道:「是小弟一名遠親,為響往京 
    城繁華,不辭迢迢長途來京,是以小弟應盡地主之誼。」 
     
      護衛面色一沉,道:「不是陳某不講交情,這數月來情形外馳向張,你又不是 
    不知,皇子下諭閒雜人等非准,不得任意出入府邸,以資防微杜漸。」 
     
      康武士緩緩走近護衛身側,附耳密語道:「陳大人,你不要糊塗,小弟怎會不 
    知內情,此人實是皇子昔日護授文課的業師,為防五皇子知悉,扮為鄉愚,大人倘 
    或不信,則由大人引入皇子處,便知小弟所言不虛。」 
     
      護衛不禁驚得魂不附體,忙道:「陳某不知,多有冒犯,康武士快請!」 
     
      康武士抱拳一笑道:「不敢!」偕同南宮柏秋及另一名武士跨入府門行去。 
     
      皇子外邸,建造粗似內宮體制,南宮柏秋緩緩前行,隨意留覽邸中景物,只見 
    群榭錯落,樓閣玲瓏,重簷黃屋,莊嚴宏麗。 
     
      尤以山石錯落,蹊徑幽邃,松柏蒼翠,亭台掩映,水碧荷綠,奇卉飄香,遠遠 
    望去,宛如仙闕關梵宮,徘徊其間,令人神往。 
     
      三人行近一排廓房,只見一個青衣小帽,四方臉形,英氣逼人的少年,徘徊踱 
    步在游廓中。 
     
      南宮柏秋取出一支大紅封套,內藏拜貼,命康武士遞交皇子,他與另一名武士 
    則靜立在花徑中,目光向四外察視。 
     
      他發現樹叢僻幽之處,人影微現,伏樁密佈,戒備森嚴。 
     
      康武士一步一步向十七皇子走去,身法迂緩,步履蹣跚,似支持不住全身重量。 
     
      這個青衣小帽少年目力銳利,發覺康武士有異目,注康武士走來,詫道:「你 
    為何如此模樣?」 
     
      康武士跽安後,苦笑一聲,雙手拜貼望上一送,道:「皇子請閱過拜貼後,便 
    知奴才之事。」 
     
      十七皇子不禁一怔,接過拜貼抽視一瞧,不禁劍眉上剔,大喜過望,低聲道: 
    「他人在何處?」情急之色,如甘霖之將至。 
     
      康武士暗驚道:「幸虧自己尚未對此人無禮,看來此人與皇子淵源甚深。」口 
    中忙答道:「現在花間小徑中等候晉見皇子。」 
     
      十七皇子忙說道:「快說我有請。」 
     
      康武士又打了一個跽,道:「奴才有下情回稟,請殿下開轉請來人恢復奴才武 
    功。」 
     
      皇子雙眉一皺,道:「等他來了,我再問他。」心知必有隱情。 
     
      康武士應了一聲,轉身走去。 
     
      轉瞬,一對武士領著南宮柏秋走入。 
     
      十七皇子一把拉住南宮柏秋朝內室急步行去,留下一對武士站在廓上發愣久之 
    ,退入叢蔭中。 
     
      南宮柏秋隨著皇子進入一間密室,皇子道:「聽說大哥不明下落,江湖盛傳大 
    哥已死,小弟乍聞之下,數日不寐,食物難嚥。」 
     
      南宮柏秋目中潸然欲淚,低聲將別離後經過扼要道出,並目露憂容道:「五皇 
    子已將府中武士其中不少網羅,殿下一舉一動無不在五皇子耳目之下,實為殿下危 
    ,故愚兄此來喬扮鄉愚,又防風聲外洩,不惜將一雙武土製住穴道,因愚兄不信他 
    們不與五皇子及葉超塵互通聲氣。」 
     
      十七皇子不禁面色大變,道:「竟有這樣的事呢?我自問待人不薄,他們為何 
    離心叛異?」 
     
      南宮柏秋喟然歎息道:「這也怪不得他們,葉超塵新近收伏金獅毒爪商六奇, 
    得來部分紫府奇書附錄及無形奇毒用法,用以鉗制殿下心腹武士。」 
     
      十七皇子面上泛起一層陰霾,仰面出聲長歎,不禁流下兩行清淚,道:「看來 
    我是心與願違,任人宰割的了。」語聲淒愴,令人掬淚同情。 
     
      南宮柏秋忙勸慰道:「殿下無須悲戚,語雲邪不勝正,愚兄要與葉超塵鬥鬥法 
    ,究竟誰強。」 
     
      十七皇於聞言不禁精神一振,右手按在南宮柏秋肩頭,用力搖撼,喜極泣道: 
    「我每日如坐針氈,大哥之來不啻大旱之望雲霓,快為我籌滅賊豎之良策。」 
     
      南宮柏秋沉吟一刻,答道:「殿下不可激動,操之過急,欲攘外必先安內…… 
    」忽地面色微變,笑道:「殿下,愚兄遠來,點水未進,饑腸轆轆,萎頓不堪,有 
    話稍時再談吧。」 
     
      說時,身形來回踱步,忽地轉身「飛鷹攫兔」抓出,抓向靠窗一幅厚重窗簾內。 
     
      指風強勁卻不帶出半點破空嘯音,蕩起窗簾望上飄了開去。 
     
      只見窗簾內立著一具無常惡鬼模樣的怪人,晃悠悠飄開而去,吱吱一聲鬼笑, 
    揚手打出九支釘形暗器,藍光閃電,滿天花雨向十七皇子罩下。 
     
      十七皇子也是一身武學,內外兼修,造詣精湛,但倉猝之下,竟有刺客藏身在 
    密室,不禁膽寒戰慄,無法閃避。 
     
      南宮柏秋武功已臻化境,前撲之勢未收,一個倒翻彈身回射,雙掌以震字訣望 
    外一引。 
     
      那九支釘形暗器,悉數倒撞激射回去,奔襲怪人胸腹重穴。 
     
      那怪人只道十七皇子必傷在釘下,那知大出意料之外,暗器回襲之勢更強,不 
    禁怒哼一聲,他身上那件黑袍竟無風暴揚鼓脹。 
     
      九支暗器打中黑袍,頓穿九孔,但釘勢只入得半途,只見他身形一震,九支釘 
    形暗器悉數叮叮墜地。 
     
      南宮柏秋啞口無聲,迅疾無論地躍在怪人身側,一掌飛拍出去。 
     
      怪人鼻中冷哼一聲,斜身出指,兩指如剪點向南宮柏秋掌心。 
     
      出招迅快,而且變化奇奧不測,分明是一身武功上乘高手名宿。 
     
      兩人掌指揮攻,近身相搏,潛勢所及,無不是人身要害重穴,施展招式均是武 
    林罕見罕睹之奇學,迅奧辛辣,只稍一不慎,立即廢命。 
     
      轉瞬兩人已交手了數十招過去,招式愈見精奇,掌風潛勁逼得立在丈外的十七 
    皇子幾乎沉不住樁。 
     
      十七皇子亦不傳警呼喚,只站立凝目旁觀,一來看出南宮柏秋似未盡全力,其 
    中必有用意,再則如傳警則必風聲外洩,與扭轉形勢大計將蒙受不利,因府中武士 
    不少為五阿哥網羅離心叛異。 
     
      突然,南宮柏秋一聲低喝出口,兩指戟伸飛點在怪人右臂曲池穴上。 
     
      怪人只覺穴道一麻,真力一洩無存,手臂軟垂墜下,出聲驚詫道:「你這是什 
    麼武功?」 
     
      南宮柏秋笑道:「金剛指。」 
     
      怪人詫道:「金剛指雖在少林七十二宗絕藝之內,列為不傳之秘,但據我所知 
    ,並無如此威力。」 
     
      南官柏秋輕笑一聲道:「說得不錯,尊駕諒系少林出身。」 
     
      這怪人被制住,仍侃侃而言,毫不畏懼,分明有恃無恐怪異森冷語聲卻一掃而 
    盡,聞得南宮柏秋之言便知失言,不禁目光一呆,張口欲言又止。 
     
      忽聽室外響來一陣宏聲大笑道:「如此美好天氣,賢弟尚在內研讀經史麼?」 
     
      十七皇子面色猛變,口中朗聲大笑道:「是五阿哥麼?」 
     
      南宮柏秋疾出一指,點在怪人「玄璣」穴上,翻腕迅疾無倫抓住怪人,連同地 
    面九支釘形暗器抄在掌中身形拔空落在合抱巨樑上,一閃而隱。 
     
      十七皇子定了定神,目光掃視室內景物一瞥,見未遺有可疑之處,身形走向門 
    外。 
     
      首拔栓啟開只見一個鷹貌虎步,身材魁梧的錦衣華服少年走了進來,目光向室 
    內飛快地望了一瞥,案上正放有一本十三經註疏,大笑道:「賢弟如此辛勞勤讀, 
    他日堪為王佐。」狂妄自負可從語意中得出。 
     
      十七皇子修養功深,內心激怒非常,卻絲毫不形於外,朗笑道:「小弟月前目 
    染風邪外感,調理方愈,惟精神困怠,倦於冶遊,非不為也,乃不得已耳。」 
     
      兩人把臂同入,分賓主坐下。 
     
      五皇子軒眉一笑道:「適才愚兄由邸外入來時,聞得賢弟在此接待賓客,怎麼 
    未見?」 
     
      十七皇子心中大震,暗道:「果然南宮大哥料得不差,若不及早圖謀,想我死 
    無葬身之地。」微笑道:「五阿哥消息得聞太快,其實此人是小弟當年啟蒙業師。」 
     
      五皇子聞言一怔,道:「是致仕已久的吏部侍郎李火中麼?他來此何事?」 
     
      十七皇子微歎一聲道:「李老師一生耿直清正,此次竟來此為他門生干托,悄 
    然而來,悄然而去。」 
     
      五皇子欲待再言,只聽室外朗聲高叫道:「內宮有旨,命五殿下進宮。」 
     
      十七皇子肅然立起,抱拳道:「小弟恕不恭送,明日倘有暇,咱哥兒倆在此對 
    奕數局如何?」 
     
      「好!」五皇子欣然答道:「明兒見!」說時面現欣然之色,快步如飛走了出 
    去。 
     
      隱聞一陣零亂步聲遠去,顯然五阿哥率來護衛武士為數不少,一陣芒刺在背之 
    感,不禁身形顫震,目中吐出如熾怒芒。 
     
      只聽南宮柏秋蟻語傳聲送入耳中道:「殿下息怒,能屈能伸方為英雄,不可因 
    一朝之忿,而意氣用事。」 
     
      十七皇子聞言如醍醐灌頂,心頭頓現清涼,只聽室外傳來一陣沉重步履聲,沉 
    喝道:「何人?」 
     
      「殿下,是奴才何泰等晉見。」 
     
      八個錦衣護衛魚貫走入,打跽請安後肅立兩側。 
     
      十七皇子冷笑道:「你們當差是越當越回去了,五殿下來怎不從速通稟?」 
     
      何泰忙道:「奴才等在五殿下來前,被人暗中點著軟麻啞穴,動彈不得,眼睜 
    睜見五殿下進入無可奈何?俟五殿下離去,穴道自解,是以趕來探視殿下。」 
     
      十七皇子忽目注八名錦衣護衛良久不語,似兩道霜刃,中人如割。 
     
      八名錦衣護衛面色不禁大變,駭悸驚懼,只覺一縷奇寒之氣泛布全身,戰慄震 
    撼不止。 
     
      但見十七皇子目露惘惻之色,道:「離心叛異非你等本心甘願。」 
     
      何泰大驚,忙跪下連連叩頭道:「殿下神目如電,奴才該死。」 
     
      其餘七護衛亦跪下叩首,連稱:「奴才罪該萬死。」 
     
      十七皇子冷喝道:「起來!」 
     
      八護衛爬起,面無人色。 
     
      十七皇子微微一笑道:「其實你們早該稟知,免受午夜子時陰火焚身之苦。這 
    歹毒手法我何賞不能解開。」 
     
      何泰道:「此乃葉超塵所為,並說錯穴亂脈手法出自紫府奇書,天下無人可解 
    ,妄試自解必歷盡諸般痛苦口噴黑血而死,奴才目擊一人妄欲自解穴道,身受之慘 
    非可言宣,奴才實非怕死貪生之輩,只怕奴才一死換人仍免不了受制於葉超塵,一 
    豸不如一豸。」 
     
      十七皇子微笑道:「看來你到忠心耿耿。」 
     
      何泰跪下叩首道:「奴才只將無關緊要之事洩於五殿下知情,何況殿下最近遇 
    事謹慎,深藏不露,雖為奴才省卻不少憂煩,卻帶來了五殿下更深的疑嫉。」 
     
      十七皇子心中一凜,暗道:「五阿哥,他也忒心狠毒了。」遂望著何泰頷首微 
    笑道:「何泰,你也無須為我耽憂,我胸中自有成竹。」說著語聲一寒道:「咱們 
    府中共有多少人暗中為五殿下勾結私通。」 
     
      何泰頷首道:「奴才不知,但據奴才暗中觀察,為數不少。」 
     
      十七皇子暗中一震,道:「你等暫退下守護廓外,不准任何人闖入,待我靜心 
    思索解穴之法,至遲今晚子時前可與你等解開穴道。」 
     
      何泰八人頓現喜容,退了出去。 
     
      十七皇子不禁長吁一聲,將室門拴攏。 
     
      轉而望去,只見南宮柏秋靜立在身後道:「殿下不可操之過急,愚兄已想出對 
    策……」 
     
      突然,只聞啪的一聲,一支弩箭透窗而入,弩勢強勁,奔雷激射釘在對窗一根 
    木柱上,弩末系有兩枚銅錢,叮噹交擊脆響。 
     
      南宮柏秋頓現驚喜之色,道:「他們來了,我竟不曾料到他們來得這麼快!」 
     
      十七皇子先是一驚,聞言不禁一呆,道:「他們是誰?」 
     
      「稽小叫化子等人,殿下速出,召集府中全數武士護衛更調他們守護稽卡,俾 
    使稽小化子安然跟入。」 
     
      十七皇子快步走出室外,須臾只聽得一陣金鑼敲之聲響起,南宮柏秋一躍而起 
    ,拔下那支弩箭,在兩枚金錢上打了一個結,翻至窗口,推貿打出。 
     
      片刻,三條人影疾入,如流星掠入窗內,身形落下,現出小化子稽康、神機秀 
    士苗冬青、東海漁夫聞騰鰲。 
     
      南宮柏秋忙道:「此非敘闊之時……」繼將此行經過說出,接道:「我等非為 
    滿奴作鷹犬,實為千萬人民免受暴君置於塗炭之苦及消彌武林一場血腥浩劫。」 
     
      苗冬青道:「少俠用心仁厚,造福生靈,我等敢不竭盡心力,途中學生聞聽稽 
    老弟之言,少俠與十七皇子貌像逼肖,何不易換,行事可將事半功倍之效。」 
     
      南宮柏秋笑道:「在下何想不及此?」 
     
      四人在室中密議之際,十七皇子已昂然跨入室。 
     
      除了稽康與十七皇子素識外,南宮柏秋為苗冬青聞騰鰲,兩人引見與十七皇子。 
     
      略事寒喧後,十七皇子道:「我建有一座秘室,一直未敢啟用,想洩知於五阿 
    哥反為不美,現大哥來了,小弟可有恃無恐。」說著縱身拔上巨梁,伸指一按消息 
    飄身而下。 
     
      只見那張沉重的玉書案緩緩移開,露出一方通往地穴孔道。 
     
      十七皇子領著三人拾級步下過門,玉書案自動復歸原位。 
     
      翌晨,朝曦正上,十七皇子府邸內,蒼綠蔚翠間崇樓裡嵬閣映著旭日,泛出奪 
    目絢麗異彩。 
     
      十七皇子面色凝重,負手踱蹀於畫室中,室門大開,可瞧見廓外怡人景色。 
     
      忽聞何泰在廓外響起一聲叱喝道:「五殿下駕到!」 
     
      只聞五阿哥沉喝道:「咱們兄弟之間無須禮數,任意出入,一再吩咐,你怎敢 
    明知故違。」 
     
      何泰囁嚅答道:「奴才一時忘懷,該死!」 
     
      五皇子喝道:「你本來該死!」 
     
      十七皇子一閃而出,只見五阿哥一掌劈向何泰,迅疾無倫,伸手一攔,兩指虛 
    扣在五皇子腕脈穴上,微笑道:「五阿哥掌下留情。」 
     
      五皇子神色一變,只覺十七弟武功超絕,大出預料之外,目露駭然神光,倖倖 
    笑道:「便宜了這奴才,滾吧!」 
     
      何泰轉身退下。 
     
      十七皇子微笑道:「五哥為何今晨迥異尋常,莫非胸中有什麼不快之事?小弟 
    已在畫室中擺設奕局,美酒佳餚相請,這等小事,何必計較。」 
     
      五皇子,面色稍霽,笑道:「我何必與這奴才計較,只氣他不過答話時神態傲 
    慢無禮。」 
     
      十七皇子朗聲大笑,把臂同行走入畫室。 
     
      五皇子只見畫室內已設下奕局,本方桌上擺著六色精緻佳餚,美酒兩樽,道: 
    「咱哥兒倆先對飲幾杯,細訴衷腸如何?」說著,身形向桌前走去。 
     
      十七皇子露齒微笑隨著五哥身後,相對而坐。 
     
      對飲了一杯後,五皇子乾咳一聲道:「咱們兄弟是無話不說,風聞賢弟昨日在 
    愚兄離去後.將底邸護衛大事更調,不知為了何故?」 
     
      十七皇子面現不愉之色道:「五哥為何對小弟私事如此關注?」 
     
      五皇子道:「咱們共是父皇所生,應避免箕豆相煎才是,朝中無不知咱們勾心 
    鬥角,覬覦大位,昨日賢弟所作所為,傳遍九城是為了對付愚兄,我何能不問。」 
     
      十七皇子怒道:「是非縱然有,不聽自然無,小弟不過是料理家宅私事,五哥 
    為何如此不明偏聽,請問小弟過問了五哥私事麼?」 
     
      五皇子淡淡一笑,道:「愚兄不過隨嘴問問,不可因此傷了咱們兄弟和氣,來 
    我敬你一杯。」 
     
      驀聞廓下傳來喝叱金刃劈風之聲,五皇子倏地離席掠了出去,十七皇子疾隨身 
    後。只見何泰八人圍攻六名五皇子貼身護衛,搏鬥猛烈,出式毒辣。 
     
      五皇子大喝道:「住手!」 
     
      雙方一躍而開,止手不攻。 
     
      何泰忙向十七皇子躬身稟道:「奴才防衛有責,五殿下護衛不容通稟妄自闖入 
    ,奴才等阻止無效,是以動起手來。」 
     
      五皇子面色一沉,喝道:「何泰,你是膽子越來越大了。」橫身電欺,右掌猛 
    向何泰揮出,一股如山排空勁力撞去。 
     
      十七皇子橫身一挪,拂掌迎出,微笑道:「打狗須看主人面,在我府中恐由不 
    得你。」 
     
      掌力一接,五皇子只覺右臂酥麻,身形晃搖,禁不住後退了一步,不禁心神駭 
    凜,暗道:「他武功並不在我之下,看來不實。」狂傲之氣頓然消斂,愕然色變道 
    :「賢弟不覺目中無人麼?」 
     
      十七皇子冷笑道:「五哥是非不論,反責小弟,目中無人這四字五哥當之無愧 
    ,小弟敬謝不敢。」 
     
      五皇子赧然震怒,目中射出兩道寒芒,狂笑道:「賢弟倫紊有虧,愚兄要教訓 
    教訓你,父皇面前,也有話說。」說著旋向呆立貼身護衛喝道:「將十七殿下拿下 
    。」 
     
      六名護衛聞言一怔,隨即撲上。 
     
      十七皇子冷冷一笑,右掌弧形一揮,喝聲:「大膽!」 
     
      六名護衛紛紛出聲悶嚎,身形倒撞出去,叭噠倒栽於地,五官已噴出黑血,氣 
    絕斃命。 
     
      五皇子見十七皇子出手一擊,平淡無奇,竟將六名護衛悉數殲斃,不禁大駭, 
    只聽十七皇子道:「五哥既不念兄弟之義,小弟也難顧手足之情了。」五指劃出一 
    片風嘯之聲迅疾無倫抓來。 
     
      他一身武學卓絕,忙斜身疾伸,移星換鬥,一招「拂雲掠空」橫擊出去。 
     
      那知十七皇子翻腕詭幻一沉,一把扣住五皇子腕脈要穴上。 
     
      五皇子目露駭然之色,道:「我就不信你敢把我怎麼樣?」 
     
      十七皇子冷笑道:「我雖不能殺你,但可使你受盡無窮痛苦。」說著五指加重 
    力道一緊。 
     
      五皇子只覺奇痛徹骨,行血如潮水般逆攻內腑,不禁悶哼出聲,豆大汗珠順頰 
    淌了下來,但他目露怨毒之色道:「你殺不了我,但日後誓必傷你!」 
     
      十七皇子見他兇心未稍緩,大怒道:「眼前我要你求死不得,求活不能。」左 
    手伸出,掀下五皇子顎骨,一顆藥丸迅疾無倫塞入口中,叭噠微響,將顎骨重行湊 
    上。 
     
      這顆藥丸入嘴就化,自動嚥入喉中五皇子不禁大駭。 
     
      十七皇子冷冷出聲道:「你知道我餵你服下什麼藥丸?」 
     
      五皇子料不到十七皇子今日竟然面辱自己,獰笑道:「只要我不死,日後必讓 
    你身受之苦百倍於我今日所受。」 
     
      十七皇子竟微微一笑,道:「乃有形奇毒,服下後漸漸神智喪失,終至變為癡 
    呆,前事茫不記憶。」說著又朗笑一聲道:「我再在你身上施以錯穴亂脈手法,要 
    試試葉超塵有無解穴之能。」 
     
      五皇子不禁魂飛膽落,知自己兇謀被他獲悉,顫聲道:「賢弟你也太心狠意毒 
    了,奏知父皇,你我卻無好處。」 
     
      十七皇子大喝道:「你別動此妄念,你與外臣勾結,密謀造反,圖謀不軌,一 
    切把柄均落在我手中,現存在別處,你只一動此妄念,立即有人送與父皇過目。」 
     
      五皇子聞言,知大事已去,不禁面色如死灰,搖首慘笑一聲道:「愚兄一念之 
    差,現已知悔,賢弟豈不念手足之情,恩賜格外。」 
     
      十七皇子冷冷一笑,兩指飛出,在五皇子身上點了幾指,道:「婦人之仁,反 
    誤大事,小弟不為,你走吧!小弟不殺你已是格外開恩。」五指倏地鬆了開來。 
     
      五皇子仰天慘笑一聲,身形搖搖晃晃走去。 
     
      他只覺萬念皆灰,心神怔忡,情不由主地往府外走去。 
     
      他因心神恍惚,未曾察覺身後有人暗躡,逕向西山走去。 
     
      一座宏敞莊嚴的古剎,掩映在松樹交柯間,林徑幽靜,松針落地無聲,寺後重 
    錦疊翠,丹楓絢爛,如入詩境。 
     
      山門內忽走出一個濃眉如刷的灰袍老僧,一見五皇子獨自一人,步履蹣跚而來 
    ,不禁大為驚愕,朗笑了一聲:「阿彌陀佛。」上前打一稽首。 
     
      五皇子黯然一笑道:「葉大俠可在寺內?」 
     
      僧人忙道:「在,老僧就去稟明葉大俠前來迎接殿下。」轉身疾奔入寺而去。 
     
      五皇子心情沉重,踏入山門,迎面只見一個瘦長銀髮黑衣老叟率著八九人如飛 
    奔至。 
     
      黑衣老叟抱拳一揖道:「殿下,為何獨自一人來此。」一眼瞥見五皇子神色有 
    異,他目光銳利,面色一變,右臂迅如電光石火伸出,托著五皇子轉身快步奔向一 
    間靜室,將五皇子托上胡床倚壁坐下,道:「殿下,如老朽眼力判斷不錯,殿下必 
    受了人家陰毒手法暗算,速說與老朽知道,老朽定與殿下擒來此人。」 
     
      五皇子長歎一聲,聲未出虎目已流下兩行珠淚,苦笑道:「此仇葉大俠代報不 
    了。」 
     
      葉超塵目中吐出懾人寒芒,道:「老朽不信。」 
     
      五皇子苦笑一聲道:「是我眼中之釘,十七阿哥。」 
     
      葉超塵簡直不相信他的耳朵,這事不可能,幾乎驚得呆了,詫道:「殿下,十 
    七阿哥武功並不如你,他怎能暗算殿下,此誠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之事居然成為事實,不可能之事而變成可能,更由不得葉超塵不相信 
    ,歎息一聲道:「殿下如果前聽了老朽的話,鳩殺了十七阿哥,豈不是永絕後患, 
    怎會有今天。」 
     
      五皇子搖首道:「父王已知我兄弟蕭牆,謀奪皇儲,異常震怒,說我倆其中無 
    論是誰,遭了暗害,必以另一人抵命,父王英明果毅,言出必行,我所深知,倘聽 
    從葉大俠之言,豈非更誤大事。」 
     
      葉超塵心中一驚,道:「這話從未聞殿下說起。」 
     
      五皇子道:「昨日父王突召我入宮,親自斥責我,語氣之間似偏愛十七阿哥。」 
     
      葉超塵聞言,猛感一震,忖道:「自己欲藉官蒙為護符,習成紫府奇書,圖霸 
    武林之念,看來已成泡影,唉,紫府奇書附錄中絕學自己雖練成十之六七,但霓裳 
    公主所得之紫府奇書至今尚未找出下落,令人煩處,不然,放眼當今又誰敢與我相 
    抗衡,只是此一塊心病無法消釋。」暗歎一聲道:「皇上既說了此話,老朽是無能 
    為力,而且皇上春秋鼎盛,爭儲之事只宜緩圖,老朽先謀是否能解救殿下內傷,不 
    過殿下宜說明遭害經過詳情,以明對症下藥。」 
     
      五皇子黯然神傷,道出經過。 
     
      葉超塵大驚失色道:「他知道老朽暗助於殿下麼?他怎會錯穴亂脈手法,委實 
    令人難信。」說著,急抓起五皇子右臂一扶腕脈。 
     
      只見葉超塵雙目濃皺,目露駭然神光,搖首道:「十七殿下說得不錯,老朽救 
    治不了,若要欲解開穴道,殿下定身遭慘死……」 
     
      熱中富貴名利之人,生死二字看得極重,五皇子一聞此言,不由頓如死灰,潸 
    然淚下。 
     
      葉超塵目中神光突然一變,忽道:「殿下無須焦急,老朽領殿下去見一人,看 
    看他有無解救之策。」 
     
      此座古剎佔地甚廣,屋宇甚多,櫛比連綿不下千間,葉超塵領著五皇子望香積 
    廚下走去,沿途寺僧及葉超塵手下見了五皇子紛紛稽首肅立。 
     
      五皇子此時那有如此心情答覆,竟視若無睹。 
     
      葉超塵寒著一張臉,陰沉如冰,進入寺僧用膳大廳,廳內數十張圓桌均為整塊 
    巨石雕琢而成。 
     
      只見葉超塵朝一張石桌行去,兩手扳旋桌緣,反覆旋轉了數圈,那桌面忽自動 
    急轉沉下,露出一圓孔。 
     
      葉超塵伸臂一挽五皇子,望圓孔躍了下去。 
     
      五皇子心中一驚,暗道:「我尚未知此寺竟有此巧妙裝置。」 
     
      身形一頓,兩足落實,只見一條寬及丈許甬道斜伸地腹,甬壁每隔丈外,掛著 
    一支油燈,吐出昏黃光芒,岑寂如水,氣氛顯得極為恐怖陰森。 
     
      兩人走下數十丈遠後,葉超塵雙手按向一方石壁。 
     
      只見石壁紛紛向內移開,顯出一連兩間石室,前間內席把端坐著十二個絕色麗 
    人,瞑目調息養神。 
     
      葉超塵向一麗人走去,叫道:「公主!」 
     
      這絕色麗人正是霓裳公主,聞聲猛然睜開雙眸,目光如挾霜刃,叱道:「你又 
    來做什麼?你所要知道的我已盡吐無遺。」 
     
      葉超塵毫不動氣,微笑道:「老朽來此原因是向公主,致歉!公主前言所得紫 
    府奇書,在老朽潛入公主潛修之處誤觸消息,以致引發火藥下炸洞焰失去,確是真 
    情,並非誑詐。」 
     
      霓裳公主冷笑道:「你此刻相信又有何用,你妄念必將失去奇書尋獲,要我助 
    你參悟,現已破碎禍滅來此未免多此一舉。」 
     
      葉超生微笑道:「但老朽不信紫府奇書化成劫灰。」 
     
      霓裳公主柳眉一剔,怒道:「你不信有何根據,莫非疑我藏起,哼!我若及時 
    參悟,今日地穴中是你不是我。」 
     
      葉超塵哈哈大笑道:「若老朽未施暗算制住公主,敵手印證,老朽未必佔得勝 
    算。」 
     
      這時,其他十一麗人早睜開雙目,面有怒容。 
     
      端木文蘭道:「姐姐,休與他囉嗦。」 
     
      葉超塵微微一笑道:「公主,老朽此來欲有所求。」手指著五皇子道:「這位 
    是五殿下,身遭錯經亂脈手法所制,放眼當今,此種曠絕手法除了老夫和公主外, 
    並無第三人知這深奧武學來歷和用法。」說著略略一頓,目露深意望了霓裳公主一 
    眼,接道:「但,事實並非如老朽所料,卻有第三人深諳這「錯經亂脈」的曠絕奇 
    學,更比老朽造詣精湛,無能解開五皇子經脈錯亂穴道……」 
     
      霓裳公主冷冷說道:「所以你來找我,試試我是否知道救治之法或此人來歷是 
    麼?」芳心隱約猜出這人除了呂松霖別無其人,但面色卻不露。 
     
      葉超塵心神猛地一震,暗道:「此女果然聰明絕頂,無如當年龍虎十二盟及群 
    邪極欲攏絡網羅。」不禁乾咳一聲道:「公主達睿智絕倫,一言猜破老朽心思。」 
     
      霓裳公主冷笑道:「你這話騙不了我,五殿下身受錯經亂脈手法,必目擊其人 
    ,此人既身負曠世絕學,用不著隱瞞自身來歷。」 
     
      葉超塵頷首道:「老朽也不欺騙公主,此人就是十七皇子。」 
     
      霓裳公主聞言大感意外,詫道:「這不可能……極不可能……」 
     
      葉超塵道:「事實俱在,不容猜疑。」 
     
      霓裳公主道:「委實令人難以置信。」 
     
      突聽一個陰冷笑聲由室外面送入耳,令人毛骨悚然。 
     
      葉超塵不禁大驚,轉面望去,只見一個由頂至踵為一付黑紗罩沒之人,虛飄飄 
    晃身踏入室中,宛似鬼魅凌風。 
     
      身未落地,喉中又響起一陣擾人心魄陰冷低沉哭聲,飄回室中,使人頭皮發炸 
    ,毛髮筆立。 
     
      葉超塵大喝道:「鬼祟行藏,你是何人?」喝聲出口,右臂一掄,眨眼攻出十 
    三招。 
     
      此刻葉超塵顯露了紫府奇書中絕學回元八十一掌,掌式中含蘊了拂脈點穴斬經 
    截骨等奧絕手法,招招雷厲電奔,攻向部位無不是人身難防意想不到的部位。 
     
      尤其掌吐真罡,迴旋強吸,使對方身形直欲隨著他那掌風牽走。 
     
      幪面人身形疾飄快旋,看似全不依章法,具實深含星宿規度,玄奧之極。 
     
      葉超塵掌指觸及他那等身黑紗,只覺身指一軟疾滑而過,似遇極強卸力,不禁 
    大為駭凜。 
     
      只聽幪面人一聲斷喝道:「住手!」 
     
      葉超塵情不自禁飄開去,停手不攻,道:「你可是心有畏懼了。」 
     
      幪面人冷笑道:「葉超塵,你乃武林人物,怎能染指我皇家朝廷是非,你莫非 
    心存大逆不道,密謀叛亂麼?」 
     
      葉超塵聞言不禁面色大變,額角急沁出豆大冷汗……五皇子聞聲大駭道:「十 
    七阿哥你也逼人太甚了。」語音一落,天暈地轉倒了下去。 
     
      幪面人揭開面紗,現出十七皇子形象。 
     
      葉超塵雖是身手高絕,卻也不敢與宮廷作對,趕緊躬身施禮道:「老朽年逾古 
    稀,武林名利之念雖仍不免,卻不敢希冀富貴榮華,圖謀不軌,外間蜚言中傷,實 
    如含血噴人之詞。」 
     
      十七皇子冷笑道:「證據確鑿,你還要圖賴不成,無人不知你習成紫府絕藝亂 
    經錯脈手法獨擅,別的不說,單是五阿哥為亂經錯脈錯厥在此,恐無人相信我有此 
    曠絕武功,除了你還有誰人。」 
     
      葉超塵厲喝道:「殿下敢是要將老朽擒拿歸案麼?須知欺人不可欺絕,老朽當 
    以死相拼。」既時疾逾閃電退躍七尺,貼壁而立,左掌平胸外翻,曲指虛抓。 
     
      右臂外伸,兩指戟豎,氣凝指端,蓄勢待發。 
     
      十七皇子見狀,暗道:「自己雖未必懼他,但五皇子及霓裳公主諸女穴道未解 
    ,諸女毒在內腑,遲救則毒性愈重,施救更須耗費時日。」心有顧忌之下,腦中思 
    念電轉,思忖如何出手一擊,將葉超塵致命,永絕後患。 
     
      但他不知葉超塵武功造詣與自己相比,究竟孰優孰劣,實無致勝把握,煞費躊 
    躇之下,不禁冷笑道:「葉超塵,你還不束手就擒。」 
     
      葉超塵突平胸左掌一擊出手,逼起滿室迴旋強風。 
     
      十七皇子大喝一聲:「你尚敢逞兇。」雙掌分推而出。 
     
      一聲蟄雷巨震,葉超塵背後一塊石牆竟是一扇暗門,倏地開啟,葉超塵身形已 
    出,暗門又迅疾閉關。 
     
      十七皇子大怒,雙掌急吐,一股排山勁風撞至暗門上,石室已巨震了一下,絲 
    毫無損。 
     
      室外突掠入小化子稽康、太極鐵掌邵元康及東海漁夫聞騰鰲等人見狀不禁一怔。 
     
      十七皇子長歎一聲道:「不料這石室中另有暗門,竟讓葉超塵覺察遁去,後患 
    無窮,武林之內將永無寧日矣。」 
     
      馮紫萼一見稽康,不禁叫道:「小化子,你大哥呢?」 
     
      稽康望了十七皇子一眼,佯裝悲苦之容道:「不敢相瞞娘子,我大哥死啦,死 
    得好慘。」 
     
      諸女聞言大驚,星眸中立時淚光瑩然。 
     
      馮紫萼面色慘白,流下兩行珠淚,悲楚不勝道:「你大哥是怎樣死的,快快說 
    出。」 
     
      霓裳公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呂松霖並非夭折之相,自己素擅風鑒之術, 
    暗道:「難道是變數麼?看來天下將有大亂,富貴壽夭竟為變易。」不禁追悔不絕 
    ,不該一時不明,將柳陳二女擄去,致呂松霖喪命含恨於地下。 
     
      十七皇子垂目沉思,似未聽見小叫化胡言亂語。 
     
      邵元康喝道:「小叫化,你胡言亂語做什麼?這玩笑也是可開的麼?」 
     
      稽康不禁伸舌,做了一鬼臉。 
     
      馮紫萼見狀知被小叫化所貽,叱道:「小化子,招呼姑奶奶剁你的皮,快說出 
    你大哥現在何處。」 
     
      稽康不禁摸一摸他那蓬首亂髮,嘴呶向十七皇子,嘻嘻一笑道:「這不是麼? 
    只怪姑奶奶有目如盲,怨不得我小叫化。」 
     
      霓裳公主聞言不禁一怔,忖道:「十七皇子雖與呂松霖面目逼肖,但神情氣度 
    卻制落天淵,語音更是大不相同。」 
     
      馮紫萼諸女亦不由呆住,目光同投向十七皇子面上,疑詫驚訝。 
     
      十七皇子突然舉面,沉聲道:「有勞邵聞二位老英雄將五皇子,送與十七殿下 
    處。」 
     
      邵元康聞騰鰲立將五皇子抬起,奔向石室外而杳。 
     
      十七皇子目注稽康,張口欲語。 
     
      稽康已自搶著說道:「寺憎全被逮捕葉超塵爪牙也已半數落網,轎馬備齊現在 
    寺外。」轉身奔去。 
     
      十七皇子語音一變為呂松霖口音,諸女不禁轉悲為喜,恍然大悟眼前十七皇子 
    乃呂松霖喬裝,而十七皇子本人仍在宮邸。 
     
      她們不禁大為欽佩呂松霖睿智,藉著官家之力安然無恙將她們救出,否則葉超 
    塵怎會干休。 
     
      這時南宮柏秋雙目凝注在霓裳公主柳鳳薇兩人面上,深深歎了一口氣,目光含 
    有責備之意。 
     
      霓裳公主柳鳳薇雙靨陡地升起兩道紅霞,星眸微垂,不敢相接。 
     
      室外突走入一群宮女不待南宮柏秋吩咐,即上前兩人摻起一女向外走去。 
     
      南宮柏秋等仍留在此寺,逼供該寺主持方丈將此專機關消息並葉超塵來蹤去跡 
    詳細說出。 
     
      苗冬青道:「葉超塵逃去是好歹尚在未知之夭,此去披髮入山,從此棲息林泉 
    ,嘯傲煙霞,未始不是武林之福,但葉超塵是個心胸狹隘,不甘寂寞之人,否則, 
    以一少林高僧,武林名宿,絕不會做下如此逆行滔天之事。」 
     
      南宮柏秋道:「苗老師判斷葉超塵可能會采擇什麼舉動?」 
     
      苗冬青低首沉吟良久,歎息一聲道:「如十七皇子與五皇子弟兄蕭牆之事及早 
    了斷,早起請布天下只誅元惡,葉超塵則免了後顧之憂,必加速圖謀武林稱尊妄念 
    。」 
     
      南宮柏秋詫道:「他仍敢明目張膽,以卑鄙辣毒手段,迫使天下武林臣服他麼 
    ?」 
     
      苗冬青搖首道:「他必然不重施幫智,改弦更張。」 
     
      南宮柏秋不禁一怔,道:「他將如何舉動?」 
     
      苗冬青答道:「如苗某臆料不差,葉超塵既出身少林,必先以謀奪少林掌門人 
    為圖,少林一向抱自掃門前雪觀念,不願涉身江湖是非,更不欲武林中人過問少林 
    家事……」 
     
      邵元康道:「這樣說來,此事異常棘手,少林家務外人礙難伸手過問。」 
     
      苗冬青道:「誰說不是,葉超塵身負紫府絕藝,現任掌門決計不是敵手,掌門 
    至尊當垂手而得,他再以武林九大門派領袖身份,佯謂主持武林正義,逐一施展詭 
    謀,殘殺異己。」不禁神色露出重憂。 
     
      南宮柏秋聞言呆住,半晌長歎一聲道:「此事委實棘手難辦,只有到時再說吧 
    ?」 
     
      邵元康道:「為防患未然,宜未雨綢繆,養鱉成患,坐令猖狂,日後更不好收 
    拾。」 
     
      南宮柏秋長歎一聲道:「茲事重大,應從長計,否則將貽人口實,我等先回去 
    吧。」 
     
      突然,小叫化稽康疾閃而入,道:「西山北麓發現金面人形蹤,似向此寺撲來 
    。」 
     
      南宮柏秋面色微變,倏地靈機一動,忙道:「諸位先行撤往寺外,命令帶刀護 
    衛來此金面人由在下應付,說不定可制止葉超塵陰謀得逞。」 
     
      苗冬青等人疾如電閃掠出室外而去。 
     
      須臾,四個帶刀軒昂武士由山門急趨而入。 
     
      一條身影形似淡煙由寺外蒼松翠柏叢中疾掠出來,落在山門前,現出一個鬚眉 
    俱無,面如淡金,寒冷如冰的黃衣怪人。 
     
      這怪人一落下,即發現寺外蹄痕凌亂,足印紛歧,森冷面色上不由現出驚愕之 
    容。 
     
      只見他猶豫了一下,邁入寺門而去。 
     
      一條由青石板舖成的寬敞道路,兩旁蒼松翠柏霄參天,柯枝交結,濃蔭夾道, 
    盡端可見,大雄寶殿壯麗雄偉,殿內香煙繚繞,氣氛莊嚴肅穆。 
     
      金面人在此石板大道奔行未及半,突見大雄寶殿中跨出一氣宇非常的青衣小帽 
    英俊少年,後隨四名大內護衛,不禁一怔,情不由主的身形緩了下來,銳利目光凝 
    視這少年,那張冷漠如冰的面上神色微變。 
     
      那少年似未察覺金面人,跨出大雄寶殿後,就負手凝立殿前石階上,昂首眺望 
    藍天白雲默默出神。 
     
      金面人看出少年是十七皇子後,面色又是一變,正欲閃身一側密茂松柏中。 
     
      十七皇子倏地垂面,大喝道:「站住!」 
     
      不知為何,金面人似為十七皇子氣勢懾住,身形一沉,站立原處不動。 
     
      十七皇子冷笑道:「唐慕斌,你敢抗命不前麼?」 
     
      金面人不禁心神猛震,目中露出駭驚神光,只見十七皇子電射落在身前,來勢 
    之快,畢生罕睹。 
     
      十七皇子冷笑道:「唐慕斌,你重來燕京莫非依附五皇子欲圖謀不軌麼?」 
     
      金面人抱掌一揖道:「唐某身為武林中人,絕不願參與宮廷官家是非,故有西 
    山伏屍,掩人耳目之事發生,但不知殿下何以能知在下就是唐慕斌?」 
     
      十七皇子微微一笑道:「天下武林知名人物,無不在我耳目中,當然我不願涉 
    身你們武林是非,但我必須防患未然。」語聲略略一頓,又朗聲大笑道:「你藉逃 
    避龍虎十二盟四兇的骷髏魔君田雨蒼尋仇,西山覆車墮崖一幕,固然做得巧妙之極 
    ,但五皇子大圖,恨你未獻出紫府奇書……」 
     
      金面人答道:「在下僅得紫府奇書中一冊,因不識甲骨文,故一無所得,獻與 
    五皇子亦無濟於事,反蒙其害。」 
     
      十七皇子頷首道:「這話倒屬實情,但你去而復返,來此寺中意欲何為?莫非 
    仍念念不忘於紫府奇書麼?」 
     
      金面人神色顯得極為緊張,道:「殿下前說過不問武林是非之言,為何追問不 
    已。」 
     
      十七皇子微微一笑道:「你是說我不能過問武林是非麼?」 
     
      金面人心頭怒氣上湧,只覺平生未受過此等屈辱,但仍然按耐住,歎息一聲道 
    :「殿下既知在下為唐慕斌,當然盡悉在下當年所遭所遇,世外六兇已死其二,其 
    餘三人無一不身手高絕,狡毒已極,如想除他,實無制勝把握……」 
     
      「所以你妄念在那紫府奇書,習成絕藝,復仇之願可望,但你不識甲骨文,依 
    然是癡人說夢。」 
     
      金面人道:「聽說霓裳公主被葉超塵囚居此寺,此乃在下真正用意。」 
     
      十七皇子冷笑道:「你到消息靈通,但你未必是那葉超塵敵手。」 
     
      金面人聞言目中不禁怒芒逼射,沉聲道:「這到未必,葉超塵與五皇子沆瀣一 
    氣,無異是殿下強仇大敵,為何幫葉超塵說話。」 
     
      十七皇子微笑道:「可借你來遲了一步,五皇子奸謀敗露,已問罪天牢,葉超 
    塵聞風遁逃,霓裳公主等也俱為挾擄而去,尊夫人亦在其內,他此次西山之行佈置 
    異常妥密,不虞外洩。」 
     
      金面人神色不禁大變。 
     
      十七皇子又出聲朗笑道:「你自負不懼葉超塵,僅可去找他,我指點你一點明 
    路,葉超塵為少林掌門師兄,因不受上代掌門重視,一怒離開嵩山,此去當為少林 
    ?」 
     
      金面人詫道:「他去少林則甚!」 
     
      十七皇子道:「陰謀篡奪掌門之位,遂其圖霸武林之位,欲去宜趕速,遲則無 
    及,你走吧,我也不為難你,但不可再在燕京逗留,若發現仍在燕京,當死而無赧 
    。」 
     
      金面人微慍答道:「殿下見告,唐某心感,但殿下咄咄迫人,實令在下難耐。」 
     
      一名護衛大喝道:「你竟敢冒犯殿下。」寒光電奔,一刀疾點金面人胸前「七 
    坎」死穴。 
     
      金面人暗怒道:「好毒辣的招式。」五指迅如電光石火攫出,奇幻奧絕的一把 
    扣在刀尖上。 
     
      正待施展彈勁,震死對方,忽聞腦後響起十七皇子語聲道:「唐慕斌,你也真 
    膽大妄為了。」猛感後胸命門穴一麻,護身罡力突散,不禁大驚,料不到十七皇子 
    具有如此卓絕的武學,冷冷說道:「殿下,暗算偷襲,算不得什麼英雄行徑,倘殿 
    下撇開皇子身份,放手一拼,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十七皇子,五指放開扣住的 
    刀尖。 
     
      朗聲大笑道:「恕我講一句無禮之話,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說時身形疾晃 
    現在唐慕斌眼前,接道:「唐老師,就請你先賜招吧!」 
     
      唐慕斌不由心中冒起一股寒意,十七皇子如此神態,如非對方有必勝之把握, 
    豈能出此狂言,但此時豈可示弱,把心一橫,右掌穿出,由左往右攻出一招,中指 
    獨翹,劃出一片銳嘯勁風。 
     
      他攻式奇快絕倫,一連攻出三招,招招所指部位不同,委實神妙莫測。 
     
      十七皇子劍眉微軒,竟不接招,身形步罡踏鬥,迅疾如風飄旋了開去。 
     
      陰陽聖指唐慕斌三招快攻,被十七皇子奇奧的身法閃避全部落空。 
     
      突然,十七皇子朗聲大笑道:「陰陽聖指唐慕斌,武林尊稱世外六兇之一,看 
    來,武功也不過爾爾。」 
     
      唐慕斌聞言大怒道:「殿下,今日就教你識我唐慕斌的真才實學。」 
     
      語方未落,十七皇子冷冷答道:「我已讓過你三招,此時由不得你了。」說時 
    ,已自一擊。 
     
      招式怪異,罡力迴旋,掃起地面一片積塵,羊角風般捲來逼向四外,唐慕斌身 
    形竟被牽退了數步。 
     
      十七皇子一招緊接著一招攻出,不讓唐慕斌有迎擊之隙,一招比一招怪異奇詭 
    ,迫得唐慕斌身形連連倒退。 
     
      唐慕斌人極聰明,雖不識甲骨文,憑他智慧卻悟解紫府奇書中十之二三絕學, 
    一眼看出十七皇子施展的招式,竟是出自紫府奇書上,較自己所習更為神化,不禁 
    大駭。 
     
      卻不料他心神一分時,十七皇子趁隙切入,一掌疾拍而出,攻向左肩,忙身軀 
    左挪,驀感右腕一緊,十七皇子五指已扣了個正著。 
     
      只見十七皇子朗朗大笑道:「唐老師現在就知葉超塵為何亡命遁去之故,我因 
    聽說,只要武林人物,不參與宮廷之事,我決不過問武林是非。」 
     
      陰陽聖指只覺十七皇子右手如五支鋼劍般,愈勒愈緊,咬牙猛忍,但痛得迸出 
    一身冷汗。 
     
      十七皇子五指翻腕一撩,沉喝道:「唐慕斌,你如敢在燕京地面逗留,必取汝 
    命。」 
     
      唐慕斌身形被撩向七八丈外,撞上一株古松橫柯上,「啪」的一聲大響,柯斷 
    枝折,唐慕斌出聲悶哼,身形碰地,立即頓足上騰,穿空如飛遁去,轉眼無蹤。 
     
      十七皇子微微一笑,喝道:「回府!」率著四名護衛快步如飛奔出寺外而杳。 
     
      距離十數丈遠近兩株參古柏上分隱著一雙武林兇邪,正是那北瀛島主嚴陵逸與 
    奪魄郎君巫翰林。 
     
      他們兩人不是同時進入寺中,彼此都不知還有另一人在盜覷見狀不禁駭然色變。 
     
      忽地,「啪」的一聲,兩人頭頂樹柯上均釘有一張字體,取下一看,不禁臉色 
    大變。 
     
      原來十七皇子早發現樹上有隱藏,釘字示警,限即日離開京幾地面,不得故違。 
     
      雙兇見字大驚失色,又眼見十七皇子武功已臻化境,自己非其之敵,何必敬酒 
    不吃吃罰酒,立即分向掠去寺外,奔向中州嵩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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