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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 魔 決

                 【第十三章 恩怨情仇】   暴喝聲落,掌風滾滾,有似排山倒海一般。   白影,如銀河飛瀉,直撲廳中。   那高大身軀的老人。被丁偉的掌風托起丈餘高,向天井中緩緩落去。   烈焰,被捲起數丈,燃著了的桐油,濺滿一地。   火,登時蔓延著,鳳凰宮,全陷在一片火海中。   人聲,沸騰了。女魔玉面羅剎,所坐的鳳椅,有如車輪一般轉著。   雖然她面罩寒霜,星目隱含殺氣,她顯然已得知東惡和北魔的示警。   她望了丁偉一眼,鳳椅倏然隱去。原先跪在地上的人,也在同時失去蹤影。   丁偉微微一愕之後,顧不得追查女魔蹤跡。   這時,火勢已蔓延至四壁,劈啪之聲亂響,丁偉望了天井中那個高大身軀的老 人一眼。   只覺得他好生而善,只因他蓬首垢面,一時無法認出。   老人在這段時間中,被女魔折磨得天昏地暗,過著比死還難受的日子。   剛才他曾親眼看見女魔這慘絕人寰的殺人把戲,許多人,都被她投入那熊熊烈 火王鼎之中,變成油,燒成灰,慘不忍睹。   老人如夢方醒,因為他自己也是被投人的一個,卻被一股勁風捲起,才免了這 場厄難。就在那千鈞一髮間,始將老命扔了回來。   他望了下丁偉這俊秀的影子,心中泛起甚多感觸,但他卻不信這正是自己要尋 找的人。   火勢陡緊,老人的穴道未解。他雖然免了被投人王鼎的災禍,卻仍然未逃脫葬 身火窟的厄運。   老眼中已泛出淚光,雖然「英雄有淚不輕彈」,但這個一代武林人傑,也竟落 淚了。   原來這老人,正是孤山樵隱,他為著尋找丁偉的下落,才攜帶孫女,奔到廬山 ,又攜帶孫女,四處打聽。   終於黃靜儀被人劫走,他得知乾元上人信息,去找女魔玉面羅剎。   本來他與乾元上人在一起,玉面羅剎,懂得勢分力弱的道理,才故意將兩個武 林高手分開。   果然女魔奸計得逞,孤山樵隱被困在鳳凰宮中。   乾元上人幾乎遭了女魔的毒手,若非丁偉適時趕到,早向閻羅殿中報到去了。   玉面羅剎,連日來,情緒大變。   那個被巨蟒吞嚙的小娃兒,竟然生還,而且武功已高得不可測度。不僅救走了 乾元上人,他那凌厲的掌勢和劍招。   若不當時見機行事,怕要落個血濺黃沙,流血五步的下場。   愛女卓王君竟也背叛了她,煽動兩個侍女,將擄來的女娃娃放走。   她登時氣得花容失色。任這女魔一向對卓王君百般嬌寵,目前也一掃母女之情 ,一同視作仇人看等。   於是她連夜出動,終於在林中將卓王君擒了回來。   卓王君沒有反抗。雖然她自己曾說過,「正手流丹」,連她娘也擋不住,但還 是任由工面羅剎將她帶回。但她連做夢也未想到,玉面羅剎卻是恁般歹毒,俗話說 :「虎毒不食子」。玉面羅剎這個女魔,竟連唯一的愛女,也要予以處死,而且是 施用她慣用的極刑。   當那個閃閃發光的王鼎,盛滿桐油,燃起熊熊烈焰時,一場慘不忍睹的殺戮開 始了,卓王君也同是待宰的羔羊,只是還沒有輪到她。   她同其他犯人一樣,跪在地下,她已認清了人類中最醜惡的一面,她的母親只 是個殺人的魔王,她對母親沒有一點留戀,如果沒有俏冤家的出現,她倒希望就這 般死去。   但如今,她將要重新考慮。雖然她也被玉面羅剎的梅花拂穴,點中重穴,她卻 早已運氣沖開,因為她所練的「玉手流丹」,確是江湖中另一絕技。   不料鳳凰宮變生俄傾,那個被投入鼎中的老人,一個身體,驟然飛起,鼎中油 火,濺滿四周,火如山洪一般暴漲著。   鳳凰宮,本有特別設置,當工面羅剎鳳椅搖轉之間,那些人,亦已隱去,卓王 君也在一愣之間,依然被女魔裹脅而走。   丁偉見女魔頓失身影,這才移步老人身旁,見他依然睜著驚愕的雙目,望著自 己。   丁偉接觸到那如霜白髮,心中也覺一陣淒然。低低地問道:「老人家,你覺著 那裡不舒服麼?」   老人仍是未曾說話,丁偉這才想到老人一定被女魔點中重穴,唯其如此。說明 老人的武功,。一定非同尋常,否則女魔也不會如此對付他。   這時火勢更緊,丁偉不暇細想,將老人背起。身形霍地拔起三數丈,施展凌空 虛度功夫,直向鳳凰宮外落去。   他腳一落地,便將右手放在老人的天靈穴上,頓時一股熱流,滾滾湧入。   丁偉恁借本身功力,以導陰接陽絕世神功,緩緩將他的真氣輸入老人的四肢百 骸之中。然後又探手人懷,取出一顆「定命鐵心丹」,納人老人口中,登時芬芳四 溢,老人全身舒適無比。   終於一聲朗朗大笑,震盪在夜空中。丁偉被這笑聲,帶回現實,他也從這笑聲 中,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   「小英雄!敢問你尊姓大名,我孤山樵隱……」   他的話未曾說完,卻被一聲「爺爺」所打斷。丁偉如乳燕投懷一般,撲入孤山 樵隱懷中。   孤山樵隱得愣地,望著他的俊臉,眼中不禁淌下兩行老淚。   「爺爺,偉兒來遲了,害得你老人家受苦了。若偉兒再遲來一步,豈不留下千 古之恨。」丁偉一面飲泣,一面訴說著。   老人一手摟著丁偉,一手摸著他的頭,老淚縱橫:「偉兒!真是你,這不是做 夢嗎?……」   老人聲音十分悲愴。他在丁偉眉目間,已看見愛女的影子。   「爺爺,是偉兒來了,我還遇見一乾元上人老前輩,那日他被女魔圍攻受傷… …」   「哦,孩子,我聽女魔們說過。」丁偉的話,被孤山樵隱所打斷。   他那驚疑的目光,又落在丁偉的臉上:「偉兒,這一年中,你長高了許多,我 幾乎沒有認出來。不知你這段時間寄身何處,有何特殊奇遇?」   丁偉道:「爺爺你覺著身體好些了沒有?這事我慢慢地告訴你,此刻,我還要 到魔宮會將那些人救出……」   倏地,連聲暴響傳來,鳳凰宮前廳已然倒塌,但見火光四瀉。   丁偉望了後殿一服,又道:「爺爺,你在這裡等我,我入魔宮去瞧瞧。」   說完,身形霍地拔高三數丈,猛向魔宮撲去。   孤山樵隱來不及阻止,丁偉竟已向那火光中飄身而人。幾個起落,就不見了身 影。   孤山樵隱,一時愣在當地,因為這個孩子的武功,大異常情的陡增,簡直使他 無法相信,但這又是活生生的事實,不能不信。   此刻丁偉的腦際中,卻是千百個長髮白衣少女的嬌容,他的心狂跳不已,甚至 幾乎發狂。   他趕來魔宮,本是欲救卓玉君於急難中,不料遇見了孤山樵隱,至親骨肉相逢 ,使得這天性純孝的孩子,重悲愴而泣。   但當魔宮暴響傳來。前殿竟然倒塌,這才晃過那長髮白裙的麗影。故才用話支 開老人的問訊,逢向魔宮撲去。   前殿與後殿,雖然彼此相連,但卻無引火之物。當中那段庭院,使後殿得以保 全。   丁偉晃身而人時,往事—一展現眼前,他望了一眼殿後的罩牆下那黑氣森森的 暗穴。任由這朵武林奇葩,武功高絕,豪氣干雲,此時也不禁直冒寒氣。   雖然他知道這裡面,再無巨蟒,但不知還有多少猛獸。   他又望了一眼那一列長房,想起自己被囚的那間房子,他的性命,幾乎喪在此 間,若不是卓玉君贈服「千年雪蓮」。那裡還能運氣抗拒女魔的惡刑,更不用說巨 蟒口中的奇毒了。   但伊人何處,此刻卻全然不知,他只覺心中壓抑得十分難受。   他真想作一聲巨吼,欲吐出這心中這口問氣。只見他右掌運力,輕飄飄地拍出 。看似輕飄飄,毫不著力,但那一面罩牆,竟隨著這股潛勁掌力,緩緩向下倒去。   跟著才是一陣怒馬奔騰之聲,震得四野回音不絕。前殿火頭熾,映得後殿一片 透亮。   罩牆倒下,暗穴中連聲怒吼,想是那些猛獸巨畜,皆受到傷害。   倏地,兩頭龐然大物同時竄出,吼聲震天。   丁偉心頭也微微一凜,暗忖道:「果然女魔……」這一意念尚未晃過,那兩頭 大怪物,竟同時撲到。   丁偉晃身讓過,反手一招「牧童指路」。   猛聽得一聲震天價響,兩個大怪,同時吼叫退後。   原來丁偉出手一招,竟將自己「導陰接陽」之至高絕學施出,使兩怪前撲之勢 ,彼此相互抵消。   了偉立身旁邊,也覺得兩怪物似有深厚的功力,心道:「如果被兩怪物撲著, 不死亦傷。」   那兩個龐然大怪,略一停身,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長舌吐出,目露的光,一步 一步向丁偉逼進。   丁偉早已試出兩怪功力不淺,他也知道這魔宮中猛獸甚多,故猛地將寒虹寶劍 拔出。   但見寒虹一晃,華光萬道,兩怪物似懾於劍虹耀眼,微微後退。   丁偉大吼一聲,擎天一柱,連續三招迫進,但見劍光閃閃,劍氣森森。剎那間 兩怪物各被砍下一腿,忍痛之下,怒吼連天,又復向了偉撲到。   丁偉劍虹一晃,左手一收一吸,兩股迥然不同功力,又同時施出。   一聲巨響過去,兩個大怪物,都撲跌在地,張口吐舌,死了過去,形狀十分可 怖。   原來是丁偉先將兩怪物功力吸去,再用導陰接陽之法,使兩怪互拼,他再在兩 怪撲到之頃,運掌發功,慢說是兩個畜類,就是兩個武林高手,在此一拼之下,也 定會心枯力竭,奄奄死去。   丁偉恨極了女魔,決心將魔窟予以毀掉,掌風起處,那一列長房,竟在一陣暴 響中倒了下去。   本來他想到一定還有許多猛獸,將相繼而出,但好半晌竟無半點聲息,反使丁 偉遲疑起來。   然而,他在未查明之前,絕不願離去。他料知女魔詭詐百出,他也深信狡兔必 有三窟。他望了暗穴一眼,掌風起處,一片轟響,另一罩牆,也跟著倒了下去,然 後他微微提氣,縱身屋頂之上。   天色漸明,鳳凰宮前殿,火爐尚存,但已是片淒涼,後殿經丁偉怒極發掌,亦 是面目全非。   然而,卻不見工面羅剎的影子,連東惡、北魔等人,皆已不見。那一群被女魔 擒來時人犯也都失去蹤跡。   那個長髮白裙的麗影,又晃過腦際,丁偉望著天邊的彩霞,暗忖道:「她會被 藏在那裡呢?」   終於,兩顆淚珠滴落下來,不知道是為自己身世悲傷,還是為救不得卓王君而 煩惱。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在耳際:「偉兒,夜露寒重,我們暫在魔宮歇會兒,魔頭 們想都已逃走了。」說時,竟長長地歎出一口氣來。臉上也頓時露出悲戚之色、又 道:「魔頭們雖然逃走,但就是踏遍萬水千山,我也必須找到靜兒的下落。」   丁偉聞言,如受千斤重錘一擊,雙頰也微微一熱、他奔來此間,原是欲救黃靜 儀,後來因為遇見卓玉君,才轉移了目標,自己竟將營救綠衣少女黃靜儀的事,忘 諸腦後。此時聽孤山樵隱說出,故不僅雙頰絆紅,心中更帶著一絲慚愧,因為他關 心仇人之女,竟較黃靜儀更深。   他自己找不出答案,雖然他想向孤山樵隱問明經過,只是變成了木訥,一句話 也說不出來。   他愣愣地,望著雲天,又望了一眼鳳凰宮,終於他作了一項重大的決定,身軀 疾向下落去。   孤山樵隱也不知他所為何事,但見白影晃過,他退向那列長房之中撲去,瞬息 之間,就已隱沒其中。   雖然他關心丁偉的安全,但他知道這孩子的武功,已非自己可以企及,尤其他 那詭異奇絕的身法,又更非自己可以想像,故只是望著他飛去的身影,愣愣地,好 半晌才歎出一口氣來。   丁偉在魔宮中橫衝直撞,他帶著幾分瘋狂,猶如一頭猛獅,口頭不知他哺哺地 念著什麼。   他時而身形飄起,時而俯身觀察,掌風起處,總帶起一連串天崩地裂的響聲。   這時再也找不到鳳凰宮的綺麗,只是片頹垣斷壁,但他還是沒有找出一點線索 來,只是悵悵地。又縱上牆頭。   「爺爺,我們走吧!女魔們早已離此而去,說不定這魔宮中,另有暗道,我們 守在外面,也是徒勞。」他微微一頓之後,又道:「靜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定可無 礙。」說完,扶著孤山樵隱,縱身躍去、他去勢甚速,任是孤山樵隱這一代人傑, 也竟愕然。   哈嘟地一聲長笑,震盪在空際,孤山樵隱再也忍不住了:「偉兒,你的武功在 這一年中……」   不待老人問完,丁偉微微一笑道:「爺爺,你慢慢就會知道,現在我們就此趕 到金陵石日湖去。」   「去金陵石臼湖幹嘛?這萬里關山,並非一日半天可以到達、孩子,我有一肚 子的話要問你。」孤山樵隱的聲音微帶悲愴地說著。這個江湖隱俠,晚年連遭風險 ,甚至幾乎失去性命,此刻心中已是感慨萬千。   「爺爺,我們要去追蹤女魔,並救回靜妹妹,還有那些被女魔挾持而走的人, 只有趕去金陵石臼湖,才能……」   丁偉不急不徐的說著。   「孩子,你怎麼知道他們就逃回金陵去了?難道這鳳凰宮下面就沒有地穴,或 其他地方可以居住嗎?」   孤山樵隱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因為他這段時間,就一直被女魔頭關在地穴中 ,受盡人間地獄之苦。   丁偉似被提醒,暗忖道:「這魔官本有地穴,我為何一定堅持他們逃走了呢?   我逃出蟒腹之後,不是離此有七八百里嗎?」這一連串的問題,弄得他自己一 時也無法理出個頭緒。   好半晌,才幽幽地說道:「爺爺,我們先在這魔宮附近再搜尋一番,看能否找 到人地穴的通路。」   孤山樵隱也未置可否,緊隨在丁偉身後走去。   他們踏遍了魔宮的每個角落,任是孤山樵隱,一生遊俠江湖,丁偉武學,既精 且博,兩人也未找出半點痕跡來。   如果當初他們一走,也就算了,可現在既已開始查究,就必有一個結果,否則 要他們恁般罷手,則是萬萬不能,尤其丁偉的個性,他非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況這魔宮的一切,在他的腦際正是一幅殺人的圖畫,非要找出它的秘密不可。   當下略一沉凝,幽幽地說道:「爺爺,你暫且退後,我就不信找不出女魔的那 些鬼門道來。」   孤山樵隱不知道他究竟使用何種方法,但仍縱身向後移開七八尺,望著丁偉, 一言不發。   「爺爺,你再移開三四丈,最好站在庭外。」丁偉雖面含微笑,語意中卻帶著 無上權威。   孤山樵隱又不自覺移後數丈,雖然還沒退出魔宮,卻在一列長房之外,面露凝 霜,靜觀變化。   但見丁偉微微提氣,腳尖提地寸許,雙臂蓄勢,跟著幾聲震天價響,頓時塵揚 四起。   當連續幾掌過去,後廳竟現出一個數遲寬的裂口,原來了偉在掌力中施展了「 嵌金截鐵」的功力。   這巨石所鑲成的地面,那經得起他這種功力,終於被他將地。   穴之門擊開數尺寬的裂縫。   這本是女魔的精巧設計,較之魔宮上層更為精密。當初玉面羅剎設計這魔宮時 ,可謂十分周密,他倒並不是防止魔宮有變,起初不過是供其縱情咨欲而已,但她 也知道狡兔三富的道理,這才刻意經營,因為構築精巧,外人無法窺探其中秘密。   就以人口之處來論,那幾層重門,都是數千斤巨石所制,而且布以巧妙的連鎖 機關,稱得上銅牆鐵壁。   不料了偉在情急之下,竟施展了自己的絕世神功,雖然他事先並未料到,竟能 找出魔宮地穴的人口。   丁偉微微一愕之後,又是一掌劈去,只聽天崩地裂的一聲暴響,丁偉的身體, 也如銀河飛瀉一般往前撲去。   孤山樵隱見丁偉以雄渾掌力,將魔穴人口劈開,早已心花怒放,卻不料他竟不 顧一切,向穴中奔去。   此際老人的心,全繫在丁偉身上,他自己的安危,早已置之腦後。   他更未想到丁偉此時的武功,已高出自己甚多,仍將他看作一個稚齡童子,口 中驚呼道:「偉兒,小心!」   說完,他自己也身形一晃,逕向穴口奔去。   這魔穴人口本有許多機關,但丁偉是用嵌金截鐵手法,將巨石震毀,故都已不 起作用。   但當孤山樵隱趕到時,丁偉的影子,早已不見。   他那裡還猶豫,晃身便進。但覺陰風森森,腥味撲面。   這個武林隱傑,一面閉氣,一面雙臂蓄勢,挺身而進。   魔穴設置,與魔官迥然不同,迴廊曲折,且有諸多花樹雜陳,放眼望去,有如 幻海雲山。   丁偉年紀小,心思單純,不易為外蜀所惑,他只是欲救出那些面臨死神的威脅 的人。   只見他以腳微微提起數寸,施展出神行移步絕世神功,左晃右晃,好似穿花之 蝶,織柳之鶯一般。   他越過一層層奇山怪石,走過那些花樹雜草,又穿過一條長廊,停身在魔穴的 花廳之上。首先映人眼簾的,又是一個閃閃發光,玉潔如凝的古鼎,較之風凰宮正 殿之上的那一個還要高大。   丁偉愕愕地望了一陣,忽然在長廊深處,傳來一陣呼呼掌聲,雖然掌力十分凌 厲,但卻毫無反應。   丁偉心中不覺一動,見這古鼎附近,尚無異象,便回身同逞向長廊那頭縱去。   他本來自長廊那端,因當時未曾注意此中變化,此時陡間呼、呼掌風,料知中 間定隱藏著詭詐。   他抬眼望去,只見孤山樵隱正陷在那片花樹雜之中,脫身不得。但見他左衝右 突,總是衝不出那些花樹之外。雖說掌力發出,也呼呼風響,卻對那些花樹雜草毫 無所損,而他自己則似毫無所見,毫無所聞一般。   丁偉心頭一凜,暗道:「這花樹中,究竟有什麼鬼門道,我爺爺竟被困在中間 ?」   這心念一轉,猛作一聲獅子吼,震得魔穴中嗡嗡亂響,只見那些花樹雜草搖晃 不已,孤山樵隱也如夢初醒。   丁偉吼聲一落,寒虹劍早已出得鞘來,只見他足尖微微一提,晃身已在孤山樵 隱身側。   寒虹寶劍起處,一聲轟然暴響,一株花樹,應聲而折。丁偉挾著孤山橫隱飛身 躍出。   他望了孤山樵隱一眼,見他臉色蒼白,銀髮氣得根根直豎。   想這個好強的老人,定是又吃了不少苦頭。   丁偉微微一笑道:「爺爺,你等一下,我先把這些花樹毀掉,再去找女魔算帳 。也好為那些枉死之人洩忿。」   說完。白影一晃,金鐵之聲大震,寒虹劍過去,那近百株花樹,全皆毀去,丁 偉的額上,亦現汗珠。   原來女魔設計此等花樹雜草時,均系依五行生之變化所佈置,這些花樹,亦皆 生飲所鑄。樹上花朵,不過用以惑人耳目。   亂人心意,花樹下,更埋藏甚多歹毒暗器,一個不慎,就當橫屍當場。   孤山樵隱初來鳳凰宮時。就被引人花樹陣中,致使其英雄無用武無地,左衝右 突,一日一夜,終被女魔所乘。   剛才人地穴時,他只顧擔心丁偉的安全,故忽略了這些暗道機關,以致為花樹 所困,若不是丁偉聞聲趕來,後果豈堪設想。   這時孤山樵隱望著丁偉英俊的面孔,一句話也說不出,但響一陣朗朗長笑:「 偉兒,我先找女魔去了。」   說完,逞向長廊中撲去。   丁偉聞言,唯恐老人再有閃失,忙一抹額上汗珠,身形一晃,緊隨而走。   當他緊隨在孤山樵隱身後。再次進人長廊時,這裡已發生變化,只見煙霧彌漫 ,令人難以睜目。   丁偉這初生之犢,那管什麼厲害,仍然挺身而進。   怪!這花廳中的古鼎已失去所在,但見眼前花枝招展,五色繽紛,令人目不暇 接。孤山樵隱曾經數度在這鬼門道中,吃盡了苦頭,心中既恨且怒,故也不辨真偽 ,兩掌蓄勢,凌厲無比地劈去。   丁偉雖覺得這中間另有詭詐,但時也沒有看出毛病。只是愣愣地,望著這瞬息 萬千的變化。   所幸丁偉年紀雖輕,但心思純淨,定靜工夫已屆極致,頓時就悟出其中詭詐。   而孤山樵隱則如瘋狂了一般,舉臂揮拳,人也跟著如車輪般地猛轉著。   丁偉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揚聲朗笑道:「爺爺,快抱元守一,嶽峙淵婷,凝 神聚氣,以待其變。」   果然這朗朗清音,有似天樂,令人聞之,頓覺得心境清明。   孤山樵隱也好似經歷了一場惡夢,悠悠醒轉,忙凝神定氣,嶽峙淵婷,雖然那 幻影還在倏變之中,卻也能辨識得出真偽。這個武林隱傑,一面怒喝,也十分驚喜 ,故不自覺地,又向丁偉望去。   他連連吃虧在女魔詭計之下,故而怒不可遏,如果真的以武功相見,那怕就是 身之,也無所惜,每次總是落在這些圈套中,所以竟一時控制不住,此時他望著丁 偉,小小年紀,卻有了如此定力,老臉上又綻開了笑意。   就在他略一失神之頃,丁偉已不知去向,他已深悉此中厲害,再也不敢貿然出 手。   孤山樵隱漸漸地已能辨清一切,也就適時發掌,以助丁偉。   但聽得一陣天崩地裂之響,這偌大的花廳,頓時縮小數倍,丁偉的一個身體, 也疾如流矢一般飄落。   孤山樵隱幾乎驚叫失聲,本欲上前接住,不料腳下一個踉蹌,人也向前撲倒。   只因這一番;有分教:魔窟尋仇,幾使英雄成恨;明湖失色,頓教情女還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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