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熾天使書城 }=-

    星斗迷幻錄

                   【第十五章 梟雄遭挫心未甘】
    
      奪命黃彪桀桀怪笑道:「宋傑,你已無法追出之能,待蠱毒發作時老夫兩人方 
    進入屋中取回暗器!」 
     
      兩鬼身後忽生起一個清朗笑聲道:「什麼蠱毒?是何暗器?」 
     
      追魂紐奎面目一變,旋身揚手欲打出白骨箭。 
     
      他動作迅快,身後那人卻比他更快,只覺寒芒疾閃,已自雙臂斷落,身首異處 
    ,似身倒地,鮮血噴灑,融染了一片,令人駭目怵心。 
     
      奪命黃彪同地旋身回顧,卻見寒芒一點抵住他那咽喉重穴,不禁駭然自張,只 
    見面前立著一個丰神如玉的俊美少年。 
     
      俟黃彪發現紐奎慘死慘狀,這會真個魂飛膽寒,顫聲說道:「老朽兩人與閣下 
    毫無怨隙,為何這等心狠手辣?」 
     
      少年微微一笑道:「白骨門無惡不作,擢發難數,人人均可誅殺,何能問怨隙 
    有無?少爺問話速速回答。」劍光疾振。 
     
      黃彪察覺雙臂兩條主經已經已為挑斷,袖管間沁出豆大鮮明殷紅血球,泊泊冒 
    起滴了下地,不禁臉色慘白如紙,怨毒無比的望了少年一眼,獰笑道:「茅屋中人 
    比我白骨門殘暴更甚,他身懷兩種震懾扛湖歹毒暗器『白眉催心芒』及『蜂尾針』 
    。」 
     
      俊美少年聞言展顏淡淡一笑,道:「原來如此,是以白骨門亟欲攫為已有,恃 
    之橫行武林,如虎添翼,不過白骨門何來蠱毒?」 
     
      黃彪道:「白骨門與苗嶺本是一脈同源,但這盅毒乃赤靈觀主施雷所贈。」 
     
      俊美少年點點頭,恍有所悟道:「白骨魔群委實野心勃勃,攫有兩種絕毒暗器 
    後,武林恐無唯類了。」 
     
      黃彪忙道:「並非敝掌門人所欲攫得,而是諸葛明夢寐以求,他不到手寢食難 
    安。」 
     
      「諸葛明麼!」 
     
      少年面色倏寒,宛若罩下一層嚴霜,目泛殺機,冷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鬼蜮用心,難逃公道。」 
     
      奪命黃彪雖然殺人如麻,雙手血腥,但目睹少年森森殺氣,即為之膽懾禁不能 
    語。 
     
      但聽少年及道:「茅屋中為蠱毒所算的是何來歷?」 
     
      黃彪答道:「六指鬼偷宋傑!」 
     
      俊美少年哈哈朗笑道:「宋傑其人,久已風聞,雖雞鳴狗盜之行為正人所不取 
    ,但他劫富濟貧,扶弱鋤強,亦屬善舉,凡人生在世誰能無錯,究竟瑕不掩瑜,比 
    之你白骨門是非不分,濫殺無辜好得太多!」說著劍芒流閃,黃彪聲猶未出,一顆 
    人頭骨碌碌已自滾出丈外。 
     
      屋內兩人雖未親眼目睹,但雙方對話卻聽得一清二楚,宋傑滿面大汗,痛苦雖 
    禁,渾身顫抖,卻硬撐著不出聲哼叫,堪稱是一條鐵錚錚的硬漢子。 
     
      侯秀為黃彪抓起推向宋傑身上,兩人撞在一處將宋傑撞跌在地.侯秀只覺宛如 
    全身骨架散裂一般,痛得咬牙裂唇,如非宋傑低喝不要出聲,侯秀非要張嘴嗥叫不 
    可。 
     
      俊美少年飄身入屋,望了兩人一眼,道:「那位名叫宋傑?」 
     
      侯秀忙道:「小的侯秀,這位宋傑身罹蠱毒,現下毒性發作,痛苦難言。」 
     
      少年忖道:「我之所以存心讓宋傑多受折磨,使他痛定思痛,幡然悔悟能歸我 
    用,瞧他痛苦難禁情狀,又於心何忍。」 
     
      逐微微一笑道:「你就是小空空侯秀,真是物以類聚,難得之極。」 
     
      侯秀不禁面紅耳熱,郝然笑道:「朋友所取匪號,小的焉可比得空空俠盜,讓 
    公子見笑。」 
     
      少年道:「宋傑因何罹受蠱毒,你知情麼?」 
     
      侯秀便將宋傑於商邱盜取「白骨摧心芒」等詳情始末說出。 
     
      少年默默傾聽,待侯秀話落,疾伸右臂在宋傑胸腹各大重穴點了十三指,頷首 
    笑道:「吉人自有天相,如非你在盛全福客棧及時把宋傑蠱毒發作時將宋傑扶之而 
    去,宋傑必無法倖免。」 
     
      宋傑被點了穴道後,痛苦漸減,片刻後竟恢復如常,霍地立起,躬身一揖至地 
    道:「救命之恩,粉身難報,如有驅策,赴湯蹈火不辭。」 
     
      少年伸手入懷取出一隻瓷瓶,傾出一顆香味撲鼻朱紅丹藥,道:「此藥可清蠱 
    毒,宋老師服下後也好敘話。」 
     
      宋傑謝了一聲,接過服下,只覺入嘴即化,順喉嚥下,滿口芳香,知是靈藥, 
    不禁欣然色喜。 
     
      少年微微一笑道:「在下舒翔飛,與諸葛明、邢無弼勢不兩立,但感勢單刀薄 
    ,亟須宋老師臂助,但人各有志,不可勉強,去留任便,倘蒙不棄,請光臨寒舍共 
    商大計。」 
     
      宋傑惶恐答道:「舒少俠說此令老朽汗顏無地,老朽誓當追隨,以報宏恩於萬 
    一。」 
     
      舒翔飛道:「仗義不平,見危伸手,我輩人物理所應為,宋老師此後千萬不可 
    常掛齒頰,此處不可久留,你我走吧!」 
     
      說時身形邁出門外。 
     
      宋傑、侯秀兩人隨出,目睹白骨雙怪身首異處慘狀,不禁駭然……。 
     
      趙太清棲身前門內祟德觀,天已近暮,尚未得自回報探悉匡舜去處,內心焦急 
    不耐,坐立不安。 
     
      這時,忽見祟德觀小道正領著一個灰髯及腹灰衣老道走來,認出系師兄太淨道 
    長到來,忙超前稽首道:「師兄別來無恙!」 
     
      太淨面色沉肅,沙啞出聲道:「掌門人有命,玉清師弟現已陷身葉莊,生死不 
    明,諒已陷在屋廢墟地底,不論死活務須掘出找回本門鎮山之寶避毒珠,師弟速速 
    前往!」 
     
      說著取出掌門信符,趙太清躬身領命,道:「師兄為何語聲嘶啞?」 
     
      太淨道:「愚兄途中罹受風寒,現已稍痊,師弟一路珍重,愚兄還要返山覆命 
    !不能稍留。」略一稽首後轉身離去。 
     
      趙太清與太淨情誼深篤,在山時秉燭意夕夜談,往往不知東方之既白,此次大 
    反常情,僅寥寥數語傳命,並未垂詢他在燕京時經過,心中雖有所疑,但太淨除了 
    語音嘶啞外並無可疑之處。 
     
      然而,玉蕭客匡舜曾言玉清師弟與盤龍尊者均慘遭身亡,顯然匡舜自天池逸叟 
    郝連方口中得知,緣何身亡並未明言,此與掌門人傳論大有出入,誰是誰非,殊難 
    判明,不禁大感猶豫。 
     
      無奈掌門令論不能違忤,忙命人傳令召集所有人手趕向葉莊,此際又見小道傳 
    報道:「玉蕭客匡舜來訪!」 
     
      趙太清忙道:「貧道出迎!」 
     
      「不必了!」 
     
      匡舜已自飄然走入,道:「在下已知道長與邢無弼、諸葛明三位均知郝連方落 
    在我匡舜手中,實不相瞞,郝連方人確為在下所制,但尚無法言語。」 
     
      趙太清詫道:「匡大俠與雷音谷說定三天之約,如何應付?」 
     
      匡舜微笑道:「此乃緩兵之計,郝連方雖在我匡某手中,也不能交回雷音谷。」 
     
      趙太清目泛驚訝之色道:「如此豈非激發一場武林殺劫!」 
     
      匡舜朗笑道:「道長難道不知一山難容二虎,郝連方對雷音谷毫無重要,是以 
    雷音谷必向邢無弼、諸葛明侵襲,不等三天,雙方已是傷亡慘重,貴派嶗山,清淨 
    無為,何必捲入這場是非漩渦中!」 
     
      趙太清道:「匡大俠見教甚是,無奈玉清師弟尚不明生死下落,身懷避毒珠更 
    亟需取回,貧道此刻已進退兩難。」 
     
      匡舜微微歎息一聲,道:「風聞令師弟玉清觀主失蹤在豫省潮音寺,為何道長 
    在燕京追尋,若欲借重諸葛明或雷音寺之力,此無異與虎謀皮,謀望未遂,身已先 
    喪,豈非至愚!」 
     
      趙太清面色微變,合掌謝道:「聆匡大俠之言,頓開茅塞,貧道謹受教,立即 
    離此是非之地。」 
     
      匡舜道:「在下不願久留,防邢無弼起疑。」作別而去。 
     
      諸葛明獨處在前門大街豐順樓上一間雅室中,雖自品酌佳餚美酒,但心頭卻宛 
    如壓著一塊大石,積鬱難舒。 
     
      人為欲則亂,此刻諸葛明已亂了方寸,患得患失感覺湧泛心頭,波濤起伏,食 
    不甘味。 
     
      他認定「白眉摧心芒」、「蜂尾針」為六指鬼偷宋傑得去,雖然宋傑形蹤已悉 
    ,但由邢無弼授計命白骨門追魂紐奎、奪命黃彪去宛平盛長福客棧買通店夥暗施蠱 
    毒,亦瞧出邢無弼也有攫為已有之意,不禁心生煩燥。 
     
      忽見小二逕自推門而入,手上托著一盤熱香騰騰紅燒羊蹄。 
     
      諸葛明雙眉微皺,道:「小二!我並未叫這味紅燒羊蹄。」 
     
      店夥忙將紅燒羊蹄放在桌上,掌中現出一個紙團,哈腰笑容道:「是一位客官 
    命小的送來,爺台酒飯錢俱已惠清。」說著將紙團遞與諸葛明。 
     
      諸葛明舒開紙團一瞧,不禁面色微變,霍地離座逕向門外走出豐順樓外,身入 
    茫茫飛雪中。 
     
      他趕往六指鬼偷宋傑、小空空侯秀藏身茅屋處,相距猶遠,前途雪花飛舞中隱 
    隱現出兩條身影,迅疾閃掠至一隆起雪丘塌身避躲。 
     
      只見兩人冒著大風雪緩步行走,認出均是邢無弼死黨,突聞一人道:「邢香主 
    斷得不錯,紐奎、黃彪確為諸葛明所殺!」 
     
      諸葛明一聽此話,不禁面色大變。 
     
      另一人答道:「邢香主慎謀果斷,料事如神,一定錯不了……」 
     
      兩人竟停身在雪丘之前,只聽那人接著說下去:「因為此事只有邢香主、諸葛 
    明及崔南星和紐奎、黃彪五人知情,紐、黃二人已死,崔南星又與邢香主寸步不離 
    ,無疑是諸葛明所為了。」 
     
      「一點不錯,香主言說諸葛明居心叵測,意欲攫有『白眉摧心芒』、『蜂尾針 
    』揚威天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防香主吞沒,潛匿在盛長福客棧內,待宋傑 
    服下毒酒後,趁著紐奎、黃彪不防之際,將宋傑挾之離去,那知紐奎、黃彪發覺宋 
    傑人已逃離追蹤趕及,諸葛明道不得巳出劍誅殺,以追魂奪命二人武功並非泛泛之 
    輩,諸葛明快劍堪與華星隆快刀比疑,除了他,還有誰?」 
     
      諸葛明聞言暗中不由殺機猛烈,忖道:「紙箋上寫邢無弼謀誅殺自己,看來無 
    疑是真,原來追魂奪命被害,宋傑逃逸無蹤即疑心自己所為,哼哼,自己若找上邢 
    無弼議論,必喪生在白眉摧心芒下。」 
     
      他認定鬼刀邢無弼已將兩種毒暗器得在手中,那雷音谷門下說得不錯,邢無弼 
    居心叵測,有篡奪門主之意,志在誅殺自己,霸尊武林,不如趕回總壇,求見門上 
    稟明,若不預為之計,肘腋之患,必甚於洪水猛獸。 
     
      心念一定,身形疾躍騰起,人出劍出,寒芒電奔,那兩人尚未察覺,劍飆已自 
    卷體而掠過,屍橫於地,只見諸葛明穿空地起,曲腿弓腰,半空中疾如輪轉,猛一 
    彈腿,身如離弦之弩般瞬眼無蹤。 
     
      遠處隱伏著雷音谷門下多人,茫茫飛雪中卻看得異常真切,吳勝慨歎一聲遭: 
    「同床異夢,各存私慾,見利忘義,焉得不敗!」 
     
      突聞全無忌語聲傳來道:「吳老師瞧見了麼?足證在下之言不虛。」 
     
      吳勝回面望去,只見全無忌一身白衣立在他等兩丈開外,不知他從何而來,心 
    神—凜,忙抱拳施禮遭:「全大俠來了多久?」 
     
      全無忌答道:「在下來此已有頓飯功夫了。」 
     
      吳勝聞言凝目四去,才覺察全無忌渾身上下均為飛雪附體才顯得一身雪白,未 
    見絲毫融雪痕蹤,心頭更是一震。 
     
      只聽全無忌又道:「目前嶗山太清道長已遠離京師,諸葛明業已離去,只得下 
    邢無弼及其黨羽,雷音與邢無弼已成對立之勢,此刻若不挫他銳氣,恐貴谷日後寢 
    食難安。」 
     
      吳勝道:「請問全大俠計將安出!」 
     
      全無忌步向吳勝身前附耳密語一陣。 
     
      吳勝大喜,向同行要了一頂套面氈帽,遞與全無忌扮作雷音谷弟子,並傳命散 
    開指示如何行事。 
     
      雷音谷弟子立時轉身紛紛掠去無蹤。 
     
      僅餘下全無忌、吳勝二人靜立原處。 
     
      這時,為諸葛明劍劈兩人屍體半已為雪掩蓋,只見風狂雪密遠處又飛掠而來兩 
    條身形,發現兩具屍體不禁駭然失色,一人仰頭振吭發出激越長嘯。 
     
      嘯聲隨著狂飄傳開去,宛如狼嗥,令人不寒而慄。 
     
      須臾,只見鬼刀邢無弼率著白骨門青面崔南星數人奔來,詳細屍體一眼,冷笑 
    道:「諸葛明果然作賊心虛,不願我等相見,邢某若不將你碎身萬段難消此恨。」
     
      崔南星道:「邢兄不可激動,崔某忖測請葛明必奉邢兄書信趕來,他狡智如狐 
    未必不動疑念,遇此二人道出真情,是以殺之,眼前他暗我明,白眉蜂尾辣毒無比 
    ,你我不得不防。」 
     
      邢無弼猛然一震,臉色大變,道:「邢某幾乎忘懷了他已攫有白眉蜂尾兩種歹 
    毒暗器,恐不及早設法謀除他,恐我等日後永無寧日,身為刀俎了!」 
     
      驀地—— 
     
      邢無弼來處遠際傳來數聲急嘯,嘯聲短促,似遇上強敵傳警。 
     
      在此刺骨奇寒天氣,邢氣弼、崔南星不由自主地打了兩個寒禁,駭然色變。 
     
      崔南星道:「嘯聲傳警,分明是諸葛明率眾先發制人,白眉蜂尾,罹體無救, 
    你我不能強攖其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不如暫避為宜!」 
     
      邢無弼略一沉思,頷首道:「好,賢弟等速速撤離,我那屬下隨邢某多年,怎 
    能見危不救,邢某聲東擊西,料可無妨。」 
     
      說時自己穿空斜飛而去,瞬眼即杳。 
     
      崔南星等人正待穿空騰起之際,忽見眼前一花,四個蒙面雷音谷高手持劍揮攻 
    而來,其中一劍疾逾電閃卷體襲至,驚得魂不附體,雙掌推出一股如山寒罡,身形 
    倏地一鶴沖天拔起,右股只覺一陣割痛,已為利劍削去一塊股肉,痛得悶哼出聲, 
    帶著一線血雨成空遠遁而去……。 
     
      其餘數人在猝不及防下悉為雷音谷門下殞斃。卻說邢無弼循著嘯聲傳來之處撲 
    去,掠去半途,嘯聲忽戛然寂滅,立時止步不前,心神暗凜道:「我那手下莫非俱 
    遭毒手了麼?」 
     
      沉吟良久,方緩步小心翼翼走去。 
     
      果然發現一具具屍體零零落落倒在雪地中,均為積雪所掩,積雪厚半尺,屍體 
    倒下立即沉陷其內,不至臨近無法發現,不禁大驚失色。 
     
      突聞一陰沉語聲入耳道:「邢老師別來無恙!」 
     
      邢無弼心神巨震,循聲望去,只見是在九魂溝前見之雷音谷門下蒙面人之首, 
    不禁心情一寬,厲聲道:「原來是貴谷所為,邢某屬下與貴谷何怨何仇?如此手辣 
    心黑!」 
     
      說時四外蒙面人分紛湧現,已布就迷宮九宮陣式。 
     
      雷音谷為首之人哈哈大笑道:「邢老師錯了,殺在你手下的是諸葛明,並非我 
    雷音谷。」 
     
      邢無弼沉聲道:「此刻尊駕意欲何為?」 
     
      「老朽向邢老師索放郝連方!」 
     
      吳勝冷冷答道:「因為郝連方落在邢老師手中!」 
     
      邢無弼厲聲道:「有何為證?」 
     
      吳勝冷笑道:「請葛明曾隱示老朽,自身作賊,反嫁禍受害之人,老朽悟出言 
    外之音,無異明示邢老師。」 
     
      「胡說!」語落刀出。 
     
      只聽一聲慘嗥,吳勝身側已被刀芒卷體而過。 
     
      邢無弼動作奇快,刀一劈出徐掠至三丈開外,振腕揮出九刀。 
     
      寒飆閃處,三蒙面人應刀而下。 
     
      但見邢無弼東掠西竄,刀勢未絕,僅轉眼之間即被邢無弼連傷十三人。 
     
      邢無弼刀勢劈向第十四人時,只見這蒙面人竟起劍一招「接引四方」迎出,叮 
    的一聲,邢無弼只覺虎口發麻,刀勢被震得蕩了開去,不禁大驚。 
     
      這蒙面人倏忽之間連攻三劍,詭異凌厲,罩及邢無弼週身要害重穴。 
     
      邢無弼大喝一聲,刀勢一蕩又出,疾變幻成一輪光影,宛如孔雀屏般振起千層 
    刀波,身形衝了出去。 
     
      只聽一串密如驟兩般金鐵交震聲起,邢無弼人已衝出七人八丈外,穿空如飛疾 
    杳。 
     
      那蒙面人身子一陣震晃後定住,卸去蒙面氈帽,正是那全無忌。 
     
      全無忌氣喘頻頻,似是真力耗費過巨,摸出一粒藥丸吞服,調息須臾方自復原 
    ,苦笑道:「吳老師此刻已知在下井非借刀殺人了吧?」 
     
      吳勝目睹邢無弼在轉眼之間竟將他雷音谷高手七死六傷,如非全無忌相助,恐 
    全軍盡墨,不禁膽寒,聞言長歎一聲道:「老朽自恃迷縱九宮必可立於不敗,不聽 
    全大俠之言,悔之晚矣!」 
     
      全無忌正色道:「亡羊補牢,猶未為晚,方才邢無弼連傷貴谷高手十三人後, 
    正心高氣狂時才為在下所乘,搶得先機,不然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話聲一頓,又道:「如今邢無弼必懷恨在心,伺機報復,三日後玉蕭客匡舜定 
    不能赴約,並非匡舜失信,皆因邢無弼梗阻之故,吳老師慎防重遇邢無弼時,他已 
    習成施發『白眉蜂尾』獨門手法,中必無幸。」言畢略站,穿空如飛而去。 
     
      吳勝定了定神,道:「全大俠說得不錯,我等再留在燕京必無幸理,郝連方、 
    李豪所知雷音谷並不比我等為多,不如撤出為上。」 
     
      風雪漫天,人影漸杳,寒意徹骨,鵝毛般的雪片愈下愈濃,彌空逐舞,暮暗漸 
    垂,天地一片蒼茫……。 
     
      宛平盛長福客棧後院小圍內植有十數株綠萼古梅,鐵干虯柯,嫣紅葉蕊,漫天 
    風雪下,冷香馥郁,隨風飄溢,沁人心脾。 
     
      小園獨院,精舍雅軒,雪壓紅梅,習篁成玉,身臨其境不禁塵盧盡條。 
     
      邢無弼獨坐軒中,其人溫文如玉,雖巳中年,卻風神瀟灑,此刻的他眉梢眼角 
    不時泛出懾人凶芒,似心情激動如濤,不可遏止。 
     
      良久,神色忽轉沮喪,徐徐長歎一聲,喃喃自語道:「莫非我邢無弼巳至窮途 
    末路了?」 
     
      須知日中則昃,月盈則虧,大凡快意之事,不可多得,邢無弼少年得志,一帆 
    風順,予取予求,毫無挫折,無如他心術不正,表裡相違,言雲千萬不可志得意滿 
    ,盛氣而驕,謙受益,驕必敗。 
     
      故邢無弼初嘗敗績,自心有不甘,但心中疑結始終未能解開,每一念及,不禁 
    毛骨悚然。 
     
      雷音谷為何知道春雨樓頭之隱秘,尤其雷音谷那人劍勢竟能傷他右臂,邢無弼 
    每日自詡已習成護身真氣,除神兵利器外普通金鐵兵刃難入,莫非那蒙面人手中長 
    劍竟是干將莫邢之屬? 
     
      在此之前,邢無弼畏懼莫過於「白眉摧心芒」、「蜂尾針」兩種歹毒暗器,細 
    如毫髮,非金非鐵,柔若蠶絲,非其內功真氣已臻化境者無法施用,打出手法更是 
    異詭獨具,一經打出因內力灌輸,立變成為堅逾精鋼,一中人體立循穴攻心,更蘊 
    奇毒,中必無救,故武林中人一聞「白眉蜂尾」之名莫不膽寒而遁。 
     
      此刻,無疑為諸葛明攫有,不啻心腹之害,若不除之,終必為所噬。 
     
      邢無弼反覆思量,只覺五內皆焚,心神煩燥。 
     
      突聞軒外傳來清朗語聲道:「邢兄在麼?」 
     
      邢無弼聞聲雙眉一軒,笑道:「匡大俠,快請入來,邢某比刻傍徨無主,祈請 
    不吝指點。」 
     
      玉蕭客匡舜飄然入室,含笑道:「邢兄一代人傑,在下自鬼不如,指點二字實 
    不敢當,不知邢兄胸中有何疑慮,還望見告。」 
     
      邢無弼忙拉著匡舜將昨天遭遇詳告。 
     
      「有這等事麼?」 
     
      匡舜駭然動容,目光深深凝視在邢無弼臉上,道:「故而邢兄遷來此處查明此 
    事究竟?語雲目睹尚恐是假,耳聞豈可是真,在下看來其中大有原因。」 
     
      邢無弼不禁一怔道:「什麼原因?」 
     
      匡舜道:「既雲諸葛明到手『白眉蜂尾』,為何不向邢兄施展,以除後患?」 
     
      邢無弼不禁微笑道:「匡大俠夫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豈不知『白眉蜂尾』 
    非習成天外雙妖獨門手法殊難施展,諸葛明雖持有而不能用,必潛心研悟其中玄奧 
    後方能施展。」 
     
      匡舜長長哦了一聲道:「若此,邢兄為何畏懼那宋傑,他雖然持有亦無法施展 
    ,盡可當面索取,何藉蠱毒暗算,捨本逐末,豈非至愚?」 
     
      「若宋傑巳習成那施展暗器的獨門手法咧?」 
     
      邢無弼道:「邢某豈非自尋死路?」 
     
      匡舜目露惘惑之色,道:「邢兄太高估了宋傑。」 
     
      「邢某只知桂婆子母女已不明何往?宋傑如不是自他們母女處取有『白眉蜂尾 
    』,還有何人?」 
     
      「嗯,在下明白了。」 
     
      匡舜若有所悟的點點頭,道:「邢兄是指桂婆子母女已受制於宋傑了。」 
     
      邢無弼道:「匡大俠當知邢某為何不敢向宋傑當面索取那『白眉蜂尾』了?」 
     
      匡舜沉思有頃,方淡淡一笑道:「萬一非諸葛明所為咧,匡兄又作如何區處?」 
     
      邢無弼不禁呆得,愕然張目凝視著匡舜,道:「莫非匡大俠已有所知?」 
     
      匡舜搖了搖頭,笑道:「在下不知,不過請問邢兄,你瞧見了諸葛明沒有?」 
     
      「沒有!」 
     
      「瞧見了誰?」 
     
      「雷音谷門下。」匡舜微笑不言。 
     
      邢無弼神色大變,道:「如此說來雷音谷所為了?」 
     
      匡舜道:「在下也不能斷定,但事有可疑,邢兄難道忘了在九魂溝上雷音谷那 
    人所說的話,他們對邢兄一舉一動,似瞭如指掌,看來邢兄心腹之患,還是雷音谷 
    。」 
     
      邢無弼聞言只覺心神巨震,長歎一聲道:「雷音谷在何處?雷音谷主又是何來 
    歷?邢某唯不敢以俠義自居,但自律甚嚴,好仗義不平,只知應為所為,難免招怨 
    樹敵,邇來已成為眾矢之的,動輒得咎,更加之以莫須有之罪,是所難忍。」 
     
      匡舜淡淡一笑道:「樹大招風,名高身危,你我久走江湖,當明此理,但求無 
    愧我心,為所應為,邢兄雄才大略,諒不以在下之言為忤。」 
     
      說著又是一笑道:「其實,自古以來英雄豪傑,誰人不是謗怨集身,屑小制肘 
    ,有道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豈可因小挫而懷憂喪志。」 
     
      邢無弼聞言立時揚聲大笑道:「匡大俠見教甚是,邢某原恐引起一場武林劇變 
    ,承蒙一言點醒,逼不得已邢某也只有放手施為了。」 
     
      驀聞門外起了一陣足步聲,邢無弼神色一變,大喝道:「什麼人?」 
     
      朔風吼嘯中,邢無弼居然能分辨落足男聲,功力之高,委實令人震駭。 
     
      只聽一個宏亮語聲道:「屬下冷飛龍!」 
     
      匡舜忙道:「在下尚有事料理,容再相見。」說著一閃而出。 
     
      只見一黑衣面目森冷中年漢子匆匆進入,向邢無弼躬身道:「淮陽派裘盛無疾 
    暴斃於岳陽座舟內……」 
     
      言猶未了,邢無弼已白臉色一變,沉聲道:「冷飛龍,你我速去岳陽。」身形 
    疾閃而杳。 
     
      冷飛龍怔得一怔,迅疾掠出而去…… 
     
      這時盛長福客棧內另一跨院外只見一老者匆匆走入月洞門,踏著積雪埋沒小徑 
    朝簷下廂房走去。 
     
      跨院甚為清靜,高牆隔砌,別有天地,如不是嚴冬酷寒,風雪交加,院中花樹 
    定然簇錦繁發,婿紅妍紫,黛綠怡黃,惜盡萎凋,僅翠竹一葉迎風搖曳,如非銀雪 
    如玉,令人睹景感傷。 
     
      東北兩廊共有四明四暗上房,雕花窗欞,朱髹一新,糊以雪白棉紙,悅目清新。 
     
      老者衣著華麗,氣度肅穆,朝東間門上擊指敲了數下。 
     
      門內忽生起一個銀鈴悅耳甜脆語聲道:「進來!」 
     
      老者推門入去,只見一清麗地儔翠衣少女端坐案前,握管揮毫臨摹前人碑帖, 
    身後待立一雙青衣女婢,屋角尚有一老媼正坐於竹凳針錄一方絲帛。 
     
      翠衣少女放下兔毫,盈盈立起,嫣然一笑道:「邢無弼還在麼?」 
     
      「走了!」 
     
      老者面色誠敬答道:「邢無弼聞得裘盛死訊,就急急趕往岳陽而去。」 
     
      「那冷飛龍呢!」 
     
      「奉邢無弼之命留守燕京!」 
     
      「全無忌形蹤有無下落?」 
     
      「無有!」老者答遭:「據老朽看來,全無忌仍在燕京。」 
     
      翠衣少女曼歎一聲道:「我如果早來一天,也不致損亡這麼多人?吳香主,倘 
    全無忌與您相見,他能否認出是你?」 
     
      老者搖首道:「決不相識!」 
     
      翠衣少女道:「那就好,不過我們這處獨院還有一間房尚未讓出,你向店主商 
    量商量。」 
     
      老者面有難色道:「老朽與店主商量過,店主說此人是一士子,挾金巨萬來京 
    曾試,雖未及第,但卻結識了京師許多有頭有面人物,其人廣交遊,揮金如土,卻 
    人品不惡,這獨院已由他包下,姑娘來此,店主因此人常在京城遊樂忘返,難得住 
    在店中,入而擅作主張讓與姑娘,如今要他全部讓出,恐理有未合。」 
     
      坐在壁角的老媼抬面冷笑道:「吳老是越老越怕事了,一個窮酸趕他遷出還用 
    得著九牛二虎之力麼?」 
     
      老者雙目微瞪道:「谷主命你相助孟姑娘,就是來此逞強出手無事生非麼?」 
     
      翠衣少女輕叱道:「別吵啦!吳老,邢無弼這一走,我等正好辦事,吩咐下去 
    ,一有消息即速回報我知!」 
     
      老者領命而出。 
     
      翠衣少女細手一抬,如花玉靨上已攏上一襲面紗。 
     
      老媼詫道:「姑娘要出去?」 
     
      少女螓首微搖道:「我不想出去,田大姑,有勞喚小二入來。」 
     
      老媼望了少女一眼,出室領著小二進入。 
     
      店小二哈腰笑道:」姑娘有何吩咐?」 
     
      翠衣少女道:「我舅父今晚須在此宴客,賓朋甚多,鄰室現空著無人,意欲借 
    用一宿,似不必向店主稟明。」說著回面示意女婢。 
     
      婢女立取出一錠銀兩,正待遞向店小二。 
     
      那店小二面現惶恐之色,忙道:「並非小的不擔待,只是那位公子已回來多時 
    了,他來去無定,說不得今晚又須外出會友,姑娘,到時再說如何?」 
     
      少女哦了一聲道:「既然人已回來,此事權作罷論。」 
     
      店小二抱拳一揖,道:「小的告退!」 
     
      少女注視小二身影消失門多後,悄聲道:「這小二身法矯捷俐落,分明身蘊武 
    功,不知你等有無發現盛長福客棧上下無一不是庸手,我正疑此客棧必是江湖著名 
    人物的暗舵!」 
     
      「孟姑娘心細如髮,觀察入微,但不知姑娘何故呼喚小二,宴客之事本屬子虛 
    烏有,如此反引人頓啟疑竇。」 
     
      少女道:「無妨,你去察視方纔那店小二有何舉動。」 
     
      老媼會意匆匆走出,片刻又自入來,道:「那店小二正忙著接進送出,招呼酒 
    菜茶水,並無任何異狀。」 
     
      少女一手支頤,似作凝思,良久搖首道:「這委實不合情理,難道我猜測有錯 
    了?」 
     
      突聞鄰室起了一聲咳音,接著床榻一陣啞啞作響,一板之隔,聽得清晰無比, 
    鄰室中人似穿衣起床,在房中來回踱步並唸唸有詞。 
     
      只聽重重擊掌一聲,哈哈朗笑道:「有了,此絕妙好詞足可傲高儕輩,冠冕士 
    林,明晚掄元無疑。」但聞朗聲誦讀:「萬乘靴袍御紫寰,揮毫敷麗藻盡經論,第 
    名天陸首平津,東堂桂,重占一枝春。殊觀聳神紳,蓬山仙話重霜恩新,暫時趙府 
    冠談賓,十年外,身是風池人。」 
     
      仰揚頓挫,鏗鏘有致。 
     
      那人誦罷撫掌大笑。 
     
      翠衣少女低喟了聲道:「此人夢想登科殿試掄元情景,讀書人亦復可憫,不過 
    似是絕妙好詞。」 
     
      一女婢抿嘴笑道:「莫非姑娘動了憐才之念?」 
     
      少女嗔道:「小紅,你胡說亂語則甚!」 
     
      驀然—— 
     
      門外響起剝啄敲門聲響…… 
     
      老媼喝道:「何人敲門?」 
     
      門外應道:「比鄰而居,可否在下一見?」 
     
      老媼兩道眉霜猛剔,目蘊殺機,翠衣少女示意婢女開門延之入見。 
     
      青衣女婢盈盈走去,拔開木栓,嬌聲道:「請進!」 
     
      領室中飄然走入,只見是一麻面少年,衣著雖華,卻尊範不堪入目,令人一見 
    生厭。 
     
      翠衣少女暗暗皺眉,起身含笑道:「請坐,公子有何賜教?」 
     
      麻面少年抱拳微笑了笑,欠身坐下,道:「在下姓梅,落拓斯文,狂態畢露, 
    冒昧造訪,孟姑娘見諒。」 
     
      翠衣少女只感此人面貌不揚,卻氣宇甚正,目不邪視,笑時露出一列齒貝,潔 
    白似玉,不禁把厭惡之心滅去了多半,道:「原來是梅公子,失敬!」 
     
      麻面少年道:「方纔店夥向在下言說姑娘今晚因需宴客……」 
     
      翠衣少女忙道:「不必了,家舅巳改期,到時尚望梅公子暫借一用!」 
     
      麻面少年微微一笑,緩緩立起,道:「那麼在下告辭了,不過姑娘宴酬最好不 
    要在此盛長福客棧!」 
     
      翠衣少女聽出言外之意,道:「請問這是何故?」 
     
      麻面少年略一沉吟道:「盛長福客棧本是邢無弼密暗舵,何況邢無弼人尚未離 
    開燕京,姑娘等人早在他那爪牙晴暗監視中,及早離去為上,不然禍不旋踵!」 
     
      語畢迅疾飄然出室而去。 
     
      翠衣少女等人不由相顧愕然。 
     
      只覺麻面少年之言臨近危言聳聽,忙命婢女小紅守護院門,若有可疑人蹤,立 
    即傳聲示警。 
     
      小紅尚未出室,只見吳姓老者氣色敗壞飛鳥般衝了上來,喝道;「孟姑娘,速 
    速撤離,遲則無及。」 
     
      翠衣少女知事態緊急,不暇細詢,一揮手魚貫掠落院中,穿空飛起,隨著吳姓 
    老者迅疾如電掠出郊外。 
     
      風雪茫茫,銀白無垠。 
     
      吳姓老者領著翠衣少女僕向山谷而去。 
     
      尚未臨近,只聞林木森森中傳起宏亮長笑,人影紛紛掠出,捷逾飛鳥般散立雪 
    地中,少說也有三十餘人,星羅棋布,笑聲甫落,只見邢無弼飄然現出,舉步從容 
    ,在舉衣少女丈外遠處駐步停身。 
     
      邢無弼微笑道:「在下邢無弼,諒孟姑娘早就悉知,邢某與姑娘無怨無仇,本 
    不該現身相阻,只因有事不明,意欲就教孟姑娘,望姑娘實官相告,邢某決不敢留 
    難。」 
     
      翠衣少女冷笑道:「久聞邢無弼仁心俠懷,江湖中人莫不洽然欽仰,看來也不 
    過是盜名欺世,形同匪寇之輩!」 
     
      邢無弼道:「邢某如今謗怨集身,有口難辯,事實真像終有水落石出之時,姑 
    娘見責邢某無可推諉,望請見涼,不過此刻有事請問,尚祈據實相告,何必兵刃相 
    見,傷了和氣。」 
     
      翠衣少女冷冷—笑道:「說得好聽,既然無怨無仇,為何阻住姑娘去路。」 
     
      邢無弼道:「因為姑娘來自雷音谷,目前武林亂像已明,種種蹤像似與雷音谷 
    有關,故而設伏相阻,請姑娘不要使邢某作難。」 
     
      語音宏渾,隨風飄傳開去,在場中人無不字字句句清晰入耳。 
     
      翠衣少女嬌叱道:「胡說,我雷音谷—向不過問江湖中事,邇來江湖動亂無不 
    是你邢無弼所為,竟敢嫁禍於雷音谷?我們走!」 
     
      身形往左撲去。 
     
      邢無弼口角含笑,也不追趕。 
     
      翠衣少女等人掠出十數丈外,只聞數聲哈哈大笑,五個黑衣人捷逾飛鳥般落下 
    ,右刀左掌疾揮而出,各擇一人攻去。 
     
      刀勢凌厲,掌沉力猛。翠衣少女突然察覺對方掌中打出一蓬目力難辨的粉霧, 
    心神猛剔,迅忙屏住呼吸,斜身飛閃,玄詭無比的兩指點實那「風穴」穴上。 
     
      那人悶哼—聲,身形栽倒雪中。 
     
      翠衣少女五指飛攫,一把鋼刀搶在掌中,忙中—瞥,只見相隨四人均已看了暗 
    算昏迷倒地不起,不禁殺機猛明,鋼刀疾揮一式「飛虹斷月」。 
     
      流芒電奔,暗算吳姓老者等四人均為寒芒所傷,劃開了一條血痕,仰身倒下。 
     
      驀聞一聲大喝道:「好辣手的賤婢,還不與老夫束手就縛!」 
     
      七個老者已自電閃襲至。 
     
      翠衣少女武功精奇,刀劈掌揮,無一不是攻其必救,七老者手忙腳亂,亂了章 
    法,逼得吐出厲嘯。 
     
      邢無弼遠遠望見,不禁心中暗暗驚駭,只覺雷音谷果是自己心腹大患,如不擒 
    住此女逼問供出雷音谷詭謀,恐日後圖謀盡成泡影。 
     
      翠衣少女轉眼之間連傷兩人,只聽耳際傳來蟻語傳聲,道:「姑娘不可戀戰, 
    放手施為不可心存絲毫憐憫之念,殺出重圍要緊!」 
     
      語音稔熟,悟出系麻面少年暗中示警,喝叱一聲,驚天三劍起處,已是三人嗥 
    叫出聲摔落倒下,翠衣少女飛身掠出,但強敵湧潮般重重攔襲。 
     
      她刀勢委實怪詭,當者披靡,片刻之間竟為她殺出重圍,身形掠空宛如丸擲星 
    射,瞬眼杳入茫茫飛空中。 
     
      邢無弼身形亦已不見,不知何往。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下一章

    熾天使書城收集整理 <武俠屋>獨家連載﹐如要轉載請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