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什麼意義？
●我是個中學生，我一直不知道：這十幾年來我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苦苓老師您好：
冒昧寫信給您，希望您別介意，且給我一些建議好嗎？
我是個中學生，我一直不知道：這十幾年來我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因為我經
常尋找著自我，什麼是「人生」？意義又為何呢？它對我而言似乎沒有任何的價值，甚
至想離開它，一了百了，那不是萬事皆休了嗎？可是我沒有勇氣。最近又被一個同學纏
得很煩，她跟我個性並不合，我不怎麼喜歡她，但又不忍心告訴她，怕傷了她，不知該
怎麼辦才好？
最近我很悶，而且經常有逃家的念頭，可惜我還沒有這麼大膽呢！人家常講家是溫
暖的地方，但我的家卻給我有股孤寂冷清的味道。有一回媽媽曾問我：「別人家的小孩
都跟父母很親近，為什麼你們都不會呢？」我僅淡淡回答一句：「因為你們常不在家。」
其實我要說的太多了，積在心中千萬結，真想一古腦兒全部吐露出來，但還是嚥下去了，
畢竟是我的父母，做子女的豈能數落父母的不是呢？能忍則忍，忍不了就躲在棉被裡哭
一哭，或寫在日記中。可是我非常希望能讓他們了解我的心情，多給我們一點關懷以及
精神上的鼓勵與關照。或許是我太自私了，他們為了這個家、為了我們已經付出了那麼
多的血汗，還能要求些什麼？但我真的需要，弟妹也需要，老師我應該如何來告訴他們
呢？用什麼方式較適當呢？
祝健康
一個迷惑的女孩 吳麗雪敬筆
麗雪：
你的信裡一共有十二個問號，我就針對這十二個「問答題」一一答覆你：
1．給你一些建議好嗎？——沒問題！這是我的工作，而且，「我熱愛我的工作。」
2．你扮演什麼角色？——你就是導演，自己決定。
3．什麼是人生？——人生是一本很糟的劇本，但不管你是什麼角色，還是得把它
演好。
4．人生的意義為何？——讓自己快樂、讓別人快樂。
5．一了百了，萬事皆休？——死是可以解決問題，但萬一死不成呢？或者死了又
後悔呢？活著，至少可以一試再試……
6．同學纏我怎麼辦？——我還以為是男生，原來和你一樣是女生，那還成問題嗎？
7．想逃家沒有膽子？——口是心非，你不是說家裡沒有溫暖嗎？其實還是捨不得
走，和膽子沒有關係！
8．為什麼不跟父母親近？——這是你媽媽問你的，我也想再問你一遍，而且，請
勿使用相同的答案。
9．子女豈能數落父母？——是不能數落，但是可以抱怨也可以撒嬌，那可是天下
做子女的特權呀！
10．還能向父母要求什麼？——叫他們也買一本苦苓的書來看，而且不許說：「苦
苓是什麼東西？」
11．如何告訴父母需要他們？——用天下所有的子女告訴父母的方法。
12．用什麼方式較適當？——當面講不出來就寫信，像你寫信給我一樣。
十二道題答完了，不曉得你要給我幾分，是不是會對我失望？不過不要緊，因為苦
苓並不是十全十美的，你的父母也不是，你也不是……事實上，全世界沒有一個人十全
十美，也幸而如此，我們仍能互相包容、彼此厚待，甚至可以原諒敵人——何況是自己
最親的人呢？
祝福你 苦苓
黑暗社會光明心
●在家鄉，我是一個人人稱讚的好孩子，但在學校的資料中，不知夾了多少張我寫
的悔過書。
苦苓先生：
我是一個高二升高三的學生，讀的是中部地區人人稱羨的學校，但念了兩年，我發
覺我很失望，一個我苦讀三年所「求」來的學校，竟是如此的模樣：抽煙、打架、勒索、
恐嚇……樣樣都有。或許我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因為上述的事我都做過，您一定認為
我說的話很矛盾，對不？在家鄉，我是一個人人稱讚的好孩子，但在學校的資料中，不
知夾了多少張我寫的悔過書，真可笑。學校的老師或教官，不能得到同學的信任，只會
在講台上「叫囂」（原諒我用如此不禮貌的字眼），而在事情發生後，所能給我們的只
是一張記過單，他們說這是「應該如此」的；而一些操生殺大權的「大人」們，他們唯
一的絕招就是——勒令退學，我們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利，只有更消極地反抗。您也許認
為我說的都是學校的「黑暗面」，那讓我們看一看「光明面」：剃著近乎光頭的的「小
平頭」，背著大書包，架著一副眼鏡，生活中就只有吃飯、讀書、睡覺——這就是「他
們」眼中很「標準」的高中生；而學校能有如此好的聲譽，完全是這些「光明學生」所
得來的。早在幾個月前，我已向「黑暗的過去」告別，而我卻也做到了，但我不甘於做
「光明學生」，在這「等待黎明」的時刻，我不曉得要往哪裡去……。
某生
某生：
在答覆你的來信之前，我先給你看另一封信：
「我畢業之後，對這個社會非常失望，社會上殺人、搶劫、強暴的事每天都在發生，
而且我也都做過這些事。在家鄉，我是人人稱讚的好人；但在法院裡，不知有多少張我
的判決書。法官或警察只會「叫囂」，而在我犯案之後把我抓起來，認為「應該如此」，
要不就是把我關入監獄，也從不給我發表意見的機會……」
你是不是覺得這封信很眼熟？當然，這封信不過是根據你的信改寫的，如果你認為
信中這個前科纍纍的壞蛋沒有資格做這種控訴，那麼，你也沒有。
正如月亮必定有受光與背光的兩面，任何一個社會、團體都有其光明面和黑暗面。
光明面也許不夠美好，但絕不可以此為借口就自甘墮落、進入黑暗。你可以瞧不起那些
剃平頭、背書包、戴眼鏡的「標準學生」——就像我當年一樣，但作為一個學生，你還
是要守校規、讀好書，證明不管如何惡劣的環境，你都具備一個「成功的強者」的條件，
如此才有真正的「黎明」可言。
原諒我用如此不禮貌的字眼：你實在是「作繭自縛」。
苦苓
我應該改變自己嗎？
●不過，我們人活在世上不是為別人而活，而是為自己而話，難道不是嗎？
苦苓你好：
我是一個一年級的高職學生，本來，我一直希望自己進去後，能改掉以往所有糜爛
過日子的方式，奈何天不從人願，我一進去後，反而變本加厲地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
也是在這段期間內，我蹺課、頂撞老師，又像國中那麼壞了，我也討厭自己過日子的方
式，也有很多人勸過我，我也想做好，但，不知為何，就是辦不到。
還有一件事，因為我不愛上課，所以，到了上課時間還和另一位同學在外面逛，而
這位同學的朋友常為此而看不順眼，也使我的名譽為此面臨危機，怎麼辦呢？不過，我
們人活在世上不是為別人而活，而是為自己而活，難道不是嗎？我應該改變自己嗎？
告訴你一件事，我真的實在好想和你做朋友，不過，你是老師，我是學生，但，交
朋友總沒有身份和地位的差別吧？希望你不要就此而嫌棄我。
我想，你為了我們這些困惑的學生解決問題，一定會碰到很多的挫折，我實在好佩
服你，不為此而退縮，或許我應該學習你這種精神。我們會永遠支持你，因為畢竟能像
你一樣出來伸張正義的人，少之又少。祝好！
沈光怡
光怡：
你說我為別人解決問題，你會支持我、向我學習，我當然很安慰。可是，我不正是
在「為別人」，而不只是「為自己嗎？」例如回信給你，對我就沒有任何實質的好處，
可是我還是回了對不對？可見我們活在世上，也不僅只是為自己，還是常常可以為別人，
而且是很值得的；有句話說：「幸福不是一切，人還有責任。」
第一等人，是讓自己和別人都快樂的人；第二等人則自己痛苦而讓別人快樂；第三
等人是自己快樂而讓別人痛苦；而你的情形卻連三等都排不上，你讓別人痛苦（而且是
愛你的人！），自己卻一點兒也不快樂，就算你只要為自己而活，也應該活得高高興興
才對呀！
你可以不愛讀書、不愛聽話，但不可以不愛自己呀！在我看來，你和殭屍唯一的不
同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死了，而你還知道罷了（所以你說自己行屍走肉）。可是你究竟有
沒有決心「活」過來（真的「很想」改變嗎？）我就不知道了，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
「還魂」呢？
我當然不會拒絕任何朋友，但至少得是這個世界上的吧！你說呢？要不要和我做朋
友？
苦苓
我可以做明星嗎？
●不要現在就逼我碰這種事，我才十六歲，我想輕松自在地，過屬於自己的日子。
苦苓：
我覺得我好對不起你！每回我一有事，你就得看我亂七八糟的字，讀我雜亂無章的
信，聽我吐苦水。
找上你的原因只有一個：我信任你，也尊重你。我知道你不會嘲笑一個需要幫助的
人提出的問題，反之，你會重視每個向你求救的難題，努力去解決。
其實在這封信前，我已寄了兩封又臭又長的信給你了，第三封現在又來了，我的問
題是：我可以成為明星，但我猶豫不決。好多朋友介紹我去拍電影，我本身也是個好奇
心重，又敢於嘗試的人，所以朋友一說，我便抱著好玩又不虧本的心理去試試。
我的朋友巴不得我立刻當上明星，只要一有門路就叫我去，他們說不想埋沒我（得
上帝寵幸，我有一張輪廓深刻的姣好臉蛋，他們大概是不想埋沒這個吧），天呀！他們
哪裡知道他們這樣給我好大的壓力，他們如此看得起我，我不表現好都不行。我又覺得
自己沒那天份走演藝界，我是很會開玩笑、耍寶，但要我當眾表演，我想……完了！
我只求他們不再給我壓力，我只想做自由自在的紀子怡，拜託！如果有緣有份，我
自然可以進入那個圈子，沒緣，我還是最快樂的紀子怡！不要現在就逼我碰這種事，我
才十六歲，我想輕松自在地，過屬於自己的日子，怎麼辦？
紀子怡
子怡：
再三地給你解答問題，看來我實在應該跟你收費才對；不過你的問題既然對許多人
也可能同樣存在，我想還是很值得談一談的。
當明星當然是很過癮的事，賺很多錢、很有名、生活多彩多姿……所以千千萬萬的
人在做明星夢，但是真正能實現的有幾個呢？甚至可以說每當一個明星成功地出現，同
時就有幾萬顆在一旁隕落，或者始終黯淡無光，如果只看到美好的一面那就未免太傻了。
瑪丹娜若不是紅了，也許今天還在拍小電影（或連拍電影也沒人要！）更何況明星並不
是長得漂亮、會唱歌、會耍寶就夠了，要有很多的犧牲、付出很高的代價（很可能包括
出賣自己的一切在內！）……縱然如此，誰也不能保證你一定成功。
你一點也沒提到自己有唱歌和演戲的天分，卻「不斷」有唱片和電影公司在找你，
他們要的究竟是什麼就很清楚了，不過是「姿色」罷了！而姿色是最容易隨青春而逝的，
只有智慧、才華和愛心才是持久的；而且正如你所說，做自己才是最快樂的事，而一個
明星在她的生命中，能有多少日子是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呢？
苦苓
男生有啥了不起？
●媽媽常說男生好，男生好，我就氣不過，男生有什麼好……
苦苓先生：
你好，我常認為自己是個很奇怪的女孩，我常走極端的路線，看法又常和別人不盡
相同，所以時常與母親起沖突，她總要我像別的女孩一般，乖巧、聽話……，一切淑女
該有的，我就必須要有，為什麼？媽媽常說男生好、男生好，我就氣不過，男生有什麼
好、有啥稀奇、有啥了不起？雖說我脾氣倔強，但我受不了重男輕女的觀念，也受不了
母親對我的看法，也許是叛逆吧！可是，我絕不後悔我做的決定，絕不相信女生勝不過
男生。真的，有人說我太固執了，但，他們不懂。為什麼女生一定要屈服於男生？論天
資，不差；論力氣，健美小姐多的是；論努力，更不用說，我還是、還是不懂，為什麼？
為什麼？在班上，男生似乎擁有特別權，難道是因為他們會打架？或者是長得英俊，如
比美，女生也毫不遜色，可是班上還是大男人主義，女權運動跑到哪去了？我更覺得奇
怪的是，班上女生總是依男生，不管怎麼還是依他們，班上男生也好似變態狂似的，動
不動就用球打人，有時不知聽了哪個女生的情報，便興師問罪地來找我們，只為一句話：
「你們在背後罵我們！」這可好玩了，罵他又干他啥事，難道他們不曾罵過我們嗎？說
什麼女人敏感，我看男人更敏感哦？很抱歉前面有關於對男人的看法，請別生氣，因那
只限於我們班上的男生，我現在還讀小學六年級，因此，請你不要以大人對小孩的態度
來回信好嗎？
不平人
不平人你好：
高興知道你才讀小學六年級。你可能是迄今為止我最年輕的讀者，但你的信寫得很
好，如果你不說，我一點也看不出是一個小學學生寫的——從這一點就能證明：你是位
很優秀的「女生」。
你對男生的看法有相當程度的正確性，並不是只有你們班上男生才這樣，在我們這
個男女不平等已經有三千年傳統的社會中，女性經常被看成附屬的、依賴的「第二性」，
得不到平等的對待和尊重，我很不幸地要告訴你：將來在社會上，你還會看到更多、更
壞、更氣人的男生。
當然苦苓是個例外，苦苓最喜歡女生了，對每一個女生都溫柔體貼得很，也尊重、
信任我接觸到的每一位女性——其實你們班這些男生就是因為還沒有長大，不懂得喜歡
女生，才會有那些種種的行為，你的心智比他們成熟（女生通常成長得快些），可以不
必跟他們計較，只要以自己的天資加上努力，將來成為一個傑出的女性，不就足以證明
女生不會不如男生了嗎？甚至還可以進一步參加婦女運動，來教育所有的男人學會尊重
女性。
別怪你媽媽，她也是傳統的「被害人」。祝好
苦苓
女工沒水準嗎？
●四年來，最糟糕的是，自己把最起碼的上進心也消磨殆盡了。
苦苓老師：
我自從高工畢業以後，就在加工區的電子公司，從事作業員的工作，每天面對的除
了單調乏味的工作，就是一些學歷不高、水準很低的同事，並非我自抬身價，而是他們
真的言語粗俗，腦筋幾乎一片空白。我連談話也沒有對象，而四年來，最糟糕的是，自
己把最起碼的上進心也消磨殆盡了。
我的家教很嚴，父親是退役軍人，經常拿國事與我們討論，即使讀一本書、看一出
電視劇，姊妹們也會和父親一起發表意見。父親對我的期望很高，但我這個「女工」只
要和他談起在工廠的人際關係，他卻又教我淚水往肚裡吞！我有時真氣不過這「忍」字
的難寫，可是又動彈不得，您說我該怎麼辦呢？
敬祝
安愉
小香上
小香：
讀完你的來信，我絕對贊成你換個工作。人的困擾比起複雜的國事簡易多了，國事
不可輕易布一著棋，你的就業問題則頗具彈性。俗諺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鶴與雞終日為伍怎可忍受？憑你高工畢業的學歷，四年的就業經驗，再找另外「作業員」
的工作，豈不易如反掌？你可以打聽另些工廠的產品性質，要不危害健康、技術性高的；
而其次，可打聽其從業人員的平均學歷，老闆待人的態度，這樣改善你目前困擾的勝算
就大了。
如果以上的建議很讓你為難，這表示你心中另有千千結——比如目前的待遇很高，
工作地點離家很近，怕接受新環境的新工作的挑戰……等。
魚與熊掌自古難以兼得，我們判斷事情，也只能取其重點遷就之。待遇高給人的誘
惑不一而論，如果不是極缺錢，我倒認為快樂比錢有意義；至於工作地點的遠近，依心
情好壞即可克服；而能否接受挑戰，在你這個年齡來說，應該是多磨練自己，何況即使
適應慢，也是增加見識，只要勤快，謙虛好學，必可無往不利。
我一向對「作業員」非常敬佩，如果沒有你們，許多高科技的新產品，不知如何造
福人類！雖然工作性質一旦熟練就會暴露單調的缺點，但社會上哪一項工作認真而論不
單調？許多聰明人懂得苦中作業，懂得化乏味為樂趣，他們就是生活的大贏家。何況你
的背後大有「後台」——一個樂融融的家庭，很快就可以撫慰你疲憊的心靈！
最後，我推測你的個性淡泊（才有辦法在此崗位一待就是四年），這又相當有利。
目前這種工作的性質正是較無風險，不必爾虞我詐，不必賠錢（會計算錯帳須擔負重責
大任），更不必像老闆（自己創業者，現在很流行）們到處鞠躬哈腰，又看客戶臉色，
又怕員工跳槽，還要整天耽心被倒錢！
將思考化為行動吧！跳槽或重新接納自己的環境，挖掘她們的可愛——或許你是一
只仙鶴。孔子能有教無類，又說三人行必有我師，你為什麼不試試摘掉你充滿成見的眼
鏡，去喜歡人、愛人、幫助人？祝
成功
苦苓
讀書是為了報仇？
●為了報仇、為家人、為自己，我更努力拚命讀書，死的也得把它讀活。
苦苓先生：
妹妹她讀到高二就休學了，原因是她不愛讀書，她運動很好，但你絕對想不到她體
重是八十公斤。她滿腔熱情希望從事體育，可惜環境不容許，她曾不止一次得到台中市
鉛球冠軍，她現在在工作，我可以聽到她的心在哭泣，她好難過，大人都指責她、罵她，
別看她笑嘻嘻、臉皮厚，事實上，又有誰了解她？她甚至被爸爸的同事諷刺，這世界是
現實的，你好，別人巴結、捧你都來不及，你不好，就只好待在陰暗的角落自行哭泣吧！
每人理想不同，而且不見得讀書就有出息呀！她文筆不錯，可惜經驗不夠，想當「作
家」，大人就說當什麼屁呀！書都讀不好，當什麼「作家」，好可憐！
我，是個乖寶寶，沒有別人的冷嘲熱諷，反而有更多的人疼我、愛我，因為家裡只
有我會自動自發，我的壓力比任何人都大，每誇一次就得加一倍努力讀書，免得丟臉，
唉！三年級了，我很用功，但我讀得很快樂，因為我會有榮譽感，好像自己在上段班，
我這次上紅榜了，老師看到我會自動和藹地對我笑，不用我向她問好。這世界很現實，
所以我更學會現實了，當然，那些手段，只對付瞧不起人的壞人。我高三了，我家巷子
的孩子大部分都讀省立的，為了報仇、為家人、為自己，我更努力拚命讀書，死的也得
把它讀活，不然怎麼去應付那些叫人羞恥的「人心」呢？
我去圖書館借過你的書，你似乎被很多人反對，連書本上都有人罵你（用鉛筆寫
的），不論我多大力地用橡皮擦，但還會有深深的印痕。
美如
美如：
人是為自己而活，不是為別人。
只要我認為是對的、是好玩的、不傷害社會的事，我都會去做，才不管別人怎麼說
呢！所以我玩文字，也玩廣播，最近也許帶會玩電視呢……重要的是，我為了自己快樂，
當然，順便能讓別人快樂更好。告訴你妹妹，不要管別人怎麼說，喜歡運動就運動，可
以讀體專，也可以自己苦練（塗阿玉以前還是高爾夫球場的桿弟呢！），更可以做任何
自己愛做的事——包括寫作在內，作家是極少數沒有文憑限制的行業。
而你呢，也不要管別人，拚命讀書不是為了「報仇」（你考上了對方也不會死！），
也不是為了家人，而是為了充實好自己，讓你成為一個比別人「有用」的人，如果只為
了得到誇贊，馬戲團的猴子也有很多掌聲啊！
每個人都可以成為「不簡單」的人，但必須先從「看重」自己開始，只要你成功了
（不是眾人眼中的功成名就，而是達到自己的目標），那些躲在角落說好壞話的人，也
只不過是滾滾急流中的小泡沫而已。
希望你們姊妹都和我一樣，快樂地「玩」下去！
苦苓
到處都是壓力！
●我卻覺得這所有的好都是因為成績好的關係，好根本不是真的喜歡我。
苦苓大哥你好：
我目前就讀於台中縣一所還不算太爛的學校，因二年前我是以錄取台中二中的高分
進入這所學校，因此全校老師都以非常禮貌的態度對待我，期望我能替學校爭點面子。
所以進來即造成聲勢，再加上這兩年來成績一直非常好，在受到各主任、老師過分關愛
之下，我不免心中產生了幾個問號：
ヾ我們導師對我非常好，好到說出來你都不太相信。例如下雨天，她就會問我有沒
有帶雨傘，沒有的話，就把她的借給我；三、兩天就對我噓寒問暖一番，還有種種親密
的動作；而在二中時，也已經認她為乾媽，更加深了彼此的關係，而在此時，我卻覺得
這所有的好都是因為我成績好的關係，她根本不是真的喜歡我。唉呀！好煩。
ゝ我是個蠻神經的人，常常為了某個人的一句話，而整天反覆揣測那句話的涵義，
搞得自己心煩意亂，不能專心念書，苦苓大哥，您能告訴我如何做嗎？
ゞ我父親因小時候沒念過多少書，所以現在就拚命地要我們念書，像是彌補他過去
的無法就學一樣，就處處限制我們，不准出去逛街、玩、買東西、聽音樂、看電視，而
且睡覺還有一定的時數，我是個非常不喜歡受約束的人，我有相當的自制力可以控制我
自己，所以我跟他的關係處得很不好，而自己現在已是高三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年，
您是否能告訴我如何面對家長的壓力？
々謝謝苦苓大哥看完這封煩人的信，因本人是有名的急性子，凡事喜歡速戰速決，
所以寄上限時郵票一張，請苦苓大哥於百忙之中盡快回信，可以嗎？
舒可宜
可宜姑娘：
很抱歉你這個急性子到現在才收到我的回信，一來是因為排隊等回信的人實在太多，
二來也是因為「百忙」中的我剛好個性非常疏懶，有勞久等了。
如果你對「偉大」如苦苓者的金玉良言「整天反覆揣測涵義」還算有點意義，若是
對其他雞毛蒜皮的字也如此，難道是嫌命太長了嗎？的確是夠神經的。
導師對你好應該高興和感激都來不及，怎麼還說那種話？你又不是她生的，當然是
因為你成績好才疼你，不然還要怎麼樣？就算你僥倖考上大學，她身上也不會多一塊肉
啊，識相一點、知足一點，比起我當年碰到的的導師、每天從早到晚找我麻煩，你已經
夠幸運了！
至於你老爸，「天下的爸爸都是一樣的」，一來你可以和他談判：只要成績達到某
個高標準，他就得給你相對程度的自由，反之就要受約束，我想這算是「平等條約」。
如果還是不行，既然老爸是不能「換掉」或「逼退」的，你就再忍一忍吧！再過半年你
就是大學生了，（千萬別填中部地區的志願！）那時候天高皇帝遠，就算你要請苦苓喝
咖啡，他也管不到了對不對？
苦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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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鳴掃描，雪兒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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