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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幻境迷離


  莎莎在白霧來襲之前離開程飛,淚流不止,走到游艇尾端。
  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這也是她這一輩子第一次流淚,淚水中摻揉了哀、怨、恨……還有很多複雜的情緒。
  自幼天賦異秉,生來就有一種令男人無法招架抗拒的媚誘力的莎莎,雖說大部分的時間她都扮成男兒身,但當她以女性的姿態出現時,所有的男人無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甘願做她的性奴隸,任她驅使。
  這一次媚誘程飛不成,自己反而千方百計地想取悅他,在使出渾身解數之後,卻招來這樣的對待。
  她真的很不甘心,但是,卻又何奈……
  就在這時候,她也看到這場白霧來襲,忍不住大吃一驚。
  這場白霧根本是傑森利用奇異空間的科技所造成的一種「白水現象」。她擔心著,莫非是傑森來找自己,要把自己帶回去。
  同時,也替程飛擔心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伊籐出現在她的眼前。
  看到是這個自己心中不屑一顧的笨伊籐,莎莎才放下心來。
  伊籐一見到莎莎,說道:「莎莎小姐,主人要你回去。」
  莎莎不屑地說:「你回去告訴他,我還不想回去。」
  伊籐說:「不,主人交代我一定要帶你回去。」
  莎莎說:「這句話你叫傑森自己來跟我說。」
  轉身走向游艇前端,想知道程飛在這一場『白水現象』中有沒有受到傷害。
  沒想到伊籐一個起落,攔住了她。
  對於伊籐現在這種矯健的身手,莎莎並不感覺奇怪。
  她知道奇異空間裡有一種能提升人類體能的設備,不過莎莎知道這種強力提升體能的設備,會對人體產生一種致命的危害,所以她沒有利用這種設備提升自己的體能。當然,她也不需要提升自己的體能,因為她所擁有的婚誘力,足以讓任何人臣服在她的裙下!
  程飛是唯一的例外。
  莎莎不悅地說道:「伊籐,你這樣攔住我,莫非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完,莎莎用她的媚誘眼神看著伊籐。
  誰知伊籐在還沒有接觸到她眼神的時候,已經一個倒翻離開,再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個奇怪的護目鏡。
  「該死——」莎莎心中咒罵著。
  伊籐還是那種毫無生氣地語氣說道:「主人告訴我,不可以接觸你的眼神,必要時一定要帶著這個護目鏡。」
  莎莎生氣地譏諷著伊籐說:「你這個狗奴才,你主人還跟你說些什麼?」
  伊籐不以為杵地說道:「主人說,如果你不願意回去的話,必要時可以動手帶你回去。」
  「大膽,你敢對我動手。」
  莎莎簡直是氣瘋了,心中憤怒地想著:「傑森居然敢作這樣的事,下這樣的命令。」
  沒想到伊滕又說:「莎莎小姐,請你跟我回去,否則我真要動手了。」
  伊籐說完這句話,動手想抓住莎莎。
  莎莎此時還不慌不忙,因為伊籐接觸到她的身體的話,還是要陷入她的體媚迷離。誰知伊籐想起什麼似的,就在快接觸莎莎身體的時候急急後退,後退之時,拋出一條柔軟堅韌的纏絲布條,將莎莎綁個結實。
  莎莎暗自叫苦,卻也無奈。這些分明都是傑森安排好的傑作。
  心中擔心著程飛是否能逃過這一場「白水現象」中的各種危機。
  伊籐說道:「莎莎小姐,得罪了。」
  「哼——」
  莎莎悶哼一聲,憤怒地看著伊籐。
  伊籐雖然帶著護目鏡,但是在莎莎的憤怒地注視下,竟然低下頭來,不敢再接觸莎莎的眼神。
  一艘圓形飛船來到這裡,伊籐凌空馭力,小心翼翼地將莎莎請人飛行船中。
  驚慌,是人類遇到緊急危難時正常的心理現象,但這種現象往往會造成處理事情的障礙。因為心理的障礙,反應到行為上,讓人失去應有的思考能力,不知該如何面對問題。
  當程飛發現這種驚慌的現象發生在自己身上時,他努力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因為驚慌無助於解決問題。
  逐漸失去意識,不知自己的程飛,在意識將失未失之際,終於冷靜下來。
  攝心斂神,保持靈台的清明。
  盤坐靜謐。
  程飛集中僅存的意識於一點,努力想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配合著不急不徐地呼吸,抗拒這種銷蝕陷溺的感覺。
  吐納之間,逐漸渙散的「生命因子」逐漸回到他的本體。填補著剛剛因為驚慌而逐漸銷蝕的思考意識。
  慢慢地,那種銷蝕陷溺的感覺不見了。
  把握住這意識回復轉機的瞬間,程飛一點一滴想著有關自己的所有事情。每多想起一件事情,就連帶著回憶起另一件事情。
  就好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水,終於能呼吸到水面的空氣。
  又好像迷路的人,終於找到出口的指標。
  程飛依然努力著。
  終於——藉著集中精神意志,逃過心神渙散,失去意識的危機。
  飄忽的三魂七魄逐漸回到程飛的意識之中。
  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悠悠的意識不斷在程飛心志中轉折。
  最後,程飛逐漸了解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銷蝕陷溺的感覺。
  這根本就是利用人類的驚慌,擊潰一個人的意識,讓他陷在不知自我的泥淖,成為一種瘋狂的野變。
  又過了不知多久的時間,程飛才真正完全清醒過來。
  發現剛剛自己根本沒有開口出聲,還以為自己叫喚著莎莎,其實只是心理意識作用。
  人體潛能間發技術的重點,不在於「鍛煉」,而是著重於「啟發」
  的效果。
  檢機所有人的身體結構組織構造。基本上,大家沒有太大的差異;就連人類和猩猩的大腦結構也有百份之九十八相同的地方。
  也就是說,每個人擁有的先天條件幾乎都是一樣的。
  但是在相差不多的身體組織結構條件下,表現出來卻往往大不相同。例如,智商一百八十的超級天才,和智商六十的愚劣者,他們的大腦組織結構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但成就相差卻是天淵地別。
  原因無他,只是在於有無將「大腦」的潛能開發罷了。
  說來這是一個很複雜的概念,程飛就是基於這個概念,開始研究人體潛能開發技術。當然,他自己研究的同時,也不斷啟發他自己的生命潛質,造成他現在這種超乎常人的體能和各種堅強的心理特質。
  也因他有這些特質,才能在這樣的情形下保持鎮靜清醒,脫離銷魂陷溺的危機。
  如今他回復正常的意識,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游艇尾端尋找莎莎。
  程飛走到游艇的尾端,卻沒有看到莎莎。
  正當他覺得奇怪不安的時候,白霧竟然開始旋轉起來。
  凝聚成一條條粗厚的如雲束般的形狀,然後,像是天上浮雲般的捲動。
  從最上方的白霧束開始,不停地帶動著下方的白霧束捲動。
  捲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變成一個漩渦。
  程飛看著這場白霧的變化,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再次凝聚自己的意識,保持靈台清明,任由這場變化持續不斷地發生。
  此時,也只能如此。
  時空急緩流逝不定。
  彷彿進入另一個異世界。
  白霧凝聚後幻化而成的水漩渦逐漸消失。
  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下,程飛感覺到一種被剝離的苦痛。
  絲絲消失的白霧捲動抽離著程飛的骨肉,讓他有千刀萬剮的感覺。
  這樣的苦痛,讓程飛覺得生不如死,好幾次在心中想著,乾脆就這樣死去算了,可以少受點痛苦。但是,每當這種念頭升起的時候,程飛也不斷地提醒自己,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絕對不可以喪失求生的意志。
  千刀萬剮之刑真的很痛苦。
  但是程飛也很堅持。
  不知過了多久,白霧終於散盡,程飛的痛苦終於過去。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發現,身上根本就沒有傷口。
  痛苦原本是如此強烈,但消失也只在一瞬間。
  留下的,只有劫後余生的心悸。
  程飛又發現,自己竟然是浮在海上的半天之中。
  心悸猶未減——不安再浮現。
  這樣的不安並不是憑空而生。
  因為——程飛看到海底冒出一艘傳說中失蹤三百年的海盜幽冥船。
  程飛對這一艘船的印象很深,它是被重複提及出現最多次的幽冥船,每當這艘船出現的時候,往往就是另一艘船發生海難的開始。
  程飛實在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看到這一艘邪惡的幽冥船;更無法理解,自己為何能懸浮於半空之中。
  還沒想到答案,幽冥船上突然出現無數張牙舞爪的幽靈,向著程飛撲來。
  雖然程飛心悸猶存,但是他並沒有被這些幽靈嚇退。
  奮勇迎上這一群直撲而來的幽靈。
  躍身縱橫,抬腿起腳;左右翻騰,雙拳齊舞。
  這群湧上的幽靈在他的拳腳之下,一個個像泡沫般的破滅。
  「喔、喔——喔——」
  程飛舞得興起,不斷呼嘯,像是天上游龍翻騰在無數幽靈匯聚而成的地海。
  破滅的泡沫幽靈,發出嘩嘩啦啦的聲音。
  不過,更多的幽靈湧上——程飛陷入一種興奮莫名的激情衝動,沒有注意到,再這樣下去的話,難免會力竭而亡。
  天空突然響起一聲懾人心志的巨雷轟動。這艘幽冥船飛升到半空之中。
  這一聲巨雷轟動沒有嚇倒程飛,反而讓程飛那激情衝動清醒不少,他猛然想到,為什麼自己如此激情澎湃。
  伴隨著飛到半天的幽冥船——霎時之間。
  更多無數幽靈襲來,裹住程飛。
  半天中的幽冥船,也由上而下將程飛吞沒入船腹中。
  程飛剛剛清醒的瞬間,發現用攻擊方式毀滅這不斷重生再現的幽靈是沒有用的。
  乾脆任由這些幽靈不斷纏繞著自己。
  最後。裹住程飛的幽靈,在這幽冥船的腹中,纏繞成一個繭狀般的異形。
  在繭中,哀啼敗亡的聲音不斷,聲聲侵蝕著程飛的心志。
  幸好,程飛的不動心,反而讓這些蝕人心志的魔音失去作用。
  他在八風不動穩若磐石的靈志中,思索著這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異象。
  在這樣的二十世紀末,真有這種神鬼傳奇嗎?
  還是說,這只是自己心裡的幻象。
  但,若說這是心裡的幻象,為何感受卻如此真實?
  程飛的心裡,就這樣交執爭議著。
  就在程飛內心交執爭議的同時,包圍著程飛的這個繭,發出明滅不定的白光,這艘幽冥船竟也跟著忽隱忽現。
  陷入幻境迷離異象中,只要不去理會那些幻境變化侵蝕,自然這些異象就無法對自己造成傷害。
  他越是肯定這一點,這個繭的光芒就越熾烈。
  終於。
  程飛頭上現出無數靈光芒束,沖破了這個蝕魂懾魄的魔繭,在魔繭爆開的同時,一艘幽冥船也消失無蹤。
  當程飛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終於回到這真實的世界。
  幻由心生,戀幻自苦。
  當一個人確認自己存在的真實,任何幻相都無法傷害他。
  程飛脫離這些幻境,回到真實世界之後,發現自己仍然在游艇上,可是這艘無人駕駛的游艇,被潮水帶到一個不知名的小島旁。
  程飛發動引擎想回芭塔島,但是引擎卻故障無法發動。
  他側身往船身一看,發現在游艇電機室旁邊凹陷了一個大洞,似乎是因為撞擊到這個小島所造成的。
  程飛不禁苦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自己真的已經回到這個真實世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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