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離開了墓葬坑,我們直奔後面的墓葬群而去,走到其中一個木塔的跟前,我們停了下來,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發現和資料中描述的一樣,木塔是由一根根方形巨木搭建而成,上窄下寬,像是一個圓錐形,有六米的高度。在木塔的外圍,是七個巨木形成的圓圈,一圈套著一圈,呈放射狀向四面八方展開。
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人猜測太陽墓的含義,可是古樓蘭留下來的資料實在太少,所以關於太陽墓的由來,根本就無從查起。有學者分析認為,或許樓蘭人崇拜太陽的力量,之所以將自己的墓葬也建成太陽的形狀,或許在他們認為,太陽是一個神奇而又美麗的地方,生前不能去到那裡,死後的靈魂或許可以通過太陽墓,而到達真正的太陽之上。
但究竟如何,從來就沒有定論,一切都是猜測而已。我們連續看了好幾座木塔,發現無論是外觀,還是規模,都是一模一樣,顯然這裡的苦主身份都是一樣的尊貴,但究竟是不是歷代國王的墓葬,那就很難說了。
此時標子的眼裡神色複雜,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過了片刻,他緩緩說道:「我們打開幾個木塔看看吧,或許裡面會有墓誌銘之類的東西留下,如果是那樣的話,一切的謎團應該會得到解答。」
李易山說道:「胖賊,你不是說,屍體葬在陰氣聚集之地會鐵定成為殭屍嗎?既然是這樣,咱們為什麼還要冒這種險,難道你忘記鬼屋下面那個怪物的厲害了嗎?要是沒有楊小哥的童子血。咱們那一次可就都掛了。」
譚佳補充道:「最讓人擔心的還不是這個。而是這裡有這麼多的木塔。萬一我們在交戰的時候毀壞了其它的木塔,到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後果你想過沒有?」見標子沉默不語,她繼續道:「到時候只怕是數十甚至上百的殭屍包圍我們,就算我們插翅也難逃。」
標子苦笑道:「我和老楊來這裡的目的和你們不同,你們是為了找到長生不老的秘密而來,而我們來這裡是為了找到破除屍毒的方法,這是我和老楊的最後一次機會,錯過了這一次。我們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所以我們根本沒得選擇。」
我心中一動,原來標子一直想找到王級的陵墓,不單是為了古墓中的寶貝,更重要的原因是為了找到破除屍毒的方法,解掉身上的屍毒。他不這麼說,我險些將來這裡的目的拋到腦後去了,想到這裡,我心中不由得一陣慚愧。
其實標子說的很對,我們是在水猴子的巢穴裡中了屍毒。而水下巢穴和這裡又有牽連,我們要找到破除屍毒的方法。無非是來古樓蘭遺址找線索。可是時過境遷,古樓蘭舊址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我們根本就找不到一點的線索,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許標子的選擇是正確的,現在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墓葬中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按照中國墓葬的制度,一般的墓葬裡面都會有墓誌銘之類的東西,當然了,我說的是大墓,而不是荒山上的孤墳。但是現在我們面臨這兩個最大的問題,第一,古樓蘭人墓葬習俗會不會和中原的墓葬文化不一樣,裡面根本就不會有敘事性的墓誌銘或者帛書存在。
第二個問題建立在第一個問題的基礎上,也是譚佳最擔心的問題,那就是怎樣對付裡面的殭屍。這不是對付一兩隻殭屍那麼簡單的問題,而是上百的數量,光憑我們幾個人,別說是對付那些殭屍了,恐怕就是脫身也成了問題。
譚佳沉思了許久,一直沒有吭聲,似乎下不定決心。吳劍和張教授則把目光看向了一邊,似乎我們討論的事情根本與他們根本無關。李易山更加混蛋,一會兒看看譚佳,一會兒又看看我和標子,臉上一副看好戲的神情,估計他巴不得我們和譚佳鬥起來。
這樣死寂的氣氛僵持了下去,一支煙抽完了,還是沒有人說話,標子實在是忍不住了,轉頭對張教授說道:「老張,你他娘的身上也中了屍毒,可別想置身事外,現在你倒是說說話,這木塔到底要不要打開。我可告訴你啊,你可別打擦邊球,你的決定可是關係到我們三個人以後的生死,哦!對了,還有老蔡。四條人命,你自己看著辦。」
張教授雖然一直沒吭聲,不過我老早就在注意他的神情了,在聽到標子提議打開木塔的時候,我記得非常清楚,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一會兒好像很激動,一會兒又好像很落寞,不知道心裡究竟在打著怎樣的算盤。
被標子這麼點名道姓的問來,張教授自知再也無法逃避,歎息了一聲,對我們說道:「現在後路被封,這溶洞裡又沒有其他的出路,打不打開木塔,都沒有實際性的意義,就算找到了破解屍毒的秘法,找到長生不老藥,我們難道又能改變眼前的局面?」
先前我就覺得很奇怪,我和標子建議打開木塔,作為同樣身中屍毒的張教授來說,那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可他為什麼默不吭聲呢?現在聽到他的解釋,才發現自己的目光太短淺了,現在的問題根本就和屍毒沒關係,而是如何找到出去的路,否則一切都是泡影。
標子不以為然的說道:「哈哈,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問題,那麼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你完全沒必要放在心上,如果我料得不錯,兩天之內,必定會有人下來救我們。」
除了吳劍那根木頭之外,其他人顯然都吃了一驚,張教授不由問道:「你小子這話是什麼意思?」似乎是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驚道:「難道你在暗中集結了一批人馬,一直就跟在我們的後面?」
標子搖了搖腦袋。神秘的笑道:「錯了。錯了。要是我有那麼大的能耐,還會落到今天這一步?別瞎猜了,到時候你們自然會明白。好了,現在我們是不是該討論一下,到底要不要打開木塔呢?老張,這會兒你可別再囉哩叭索了。」
看著標子那高深莫測的樣子,我心頭不由得一顫,突然發現自己就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樣。變得有些陌生起來,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張教授見標子說的這麼肯定,也不多問,沉默了片刻,點頭說道:「既然你小子這麼有把握,我自然沒有任何的意見。」其他人雖然仍然對標子持有懷疑的心思,不過看到張教授都表態了,而如今又沒有更好的辦法,也只得一口答應了下來。
「幹活沒問題。不過折騰了這麼久,肚子早就餓了。是不是先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李易山一下子又活躍了起來,盯著標子不懷好意的笑道:「胖賊,我知道你私藏了幾瓶二鍋頭,都到了這時候,你還不拿出來麼,難道你想送給閻王爺當見面禮?」
標子微微動容,有點吃驚的說道:「他娘的,我藏得那麼隱秘,又從沒拿出來過,你小子是怎麼發現的?」
李易山得意的笑道:「哈哈,昨天晚上趁你出去方便的時候,我早就把你的背包翻了一遍,你裡面有著什麼東西,我當然知道啦,別囉嗦了,趕緊拿出來吧。」
我們席地而坐,將八寶粥和罐頭之類的東西拿了出來,就等著標子的二鍋頭了。標子臉上儘是肉痛的表情,在背包裡面搗鼓了半天,才拿出一瓶二鍋頭來,李易山當即就抗議了,他道:「胖賊你不是這麼小氣吧,我明明記得你的包袱裡面有三瓶二鍋頭,你現在只拿出一瓶來怎麼夠分?你他奶奶的都快趕上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了。」
標子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易山,又回頭把剩下的兩瓶二鍋頭拿了出來,又怕自己吃虧了,當先給自己倒了大半瓶,仰頭一口氣喝光,倒是把我們看的呆住了,心道這小子原來是個酒桶,怪不得隨時隨地都會帶著酒在身邊了。
六人之中,只有譚佳不喝酒,吳劍也只喝一小杯,剩下的酒就都被我們四個給分掉了。標子帶來的二鍋頭是大瓶子裝的,一瓶有兩斤的份量,算下來,我們每人平均喝了有一斤的份量。二鍋頭的酒精度是六十五度,算是高度白酒了,我們四個人喝了那麼多,自然滿臉通紅,有了一些醉意。
標子打了一個飽嗝,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說道:「好了,該吃的也吃了,該喝的也喝了,我說咱們現在是不是該開工了?」
李易山酒量最差,此刻已經有了七分的醉意,藉著那股酒勁,他豪氣沖天的說道:「開工……肯定要開工。」他說完,就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朝其中一個木塔走去,但只走了幾步,就摔倒在地,他不由大罵了一聲:「好端端的,怎麼又開始地震了?」
「都醉成了這樣,還怎麼開工?」譚佳看了看手錶,對我們說道:「都晚上十點鐘了,都睡覺吧,打開木塔的事情等明天再說。」
李易山此刻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聽譚佳說自己醉了,搖了搖腦袋含糊不清的說道:「我沒醉,你才醉了,小娘們一邊去,這裡沒你的事。」
「你……!」譚佳氣的咬牙切齒,真恨不得上前給李易山一巴掌,但隨即又按耐住心底的怒火,只是冷道:「我不想跟一個醉鬼計較,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吃虧的反正不是我。」
李易山搖搖晃晃的走到那木塔前,這邊看一眼,那邊看一眼,就是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因為木塔密封的很好,連個縫隙都沒有。
「這小子看來是真醉了,咱們就不要管他了。」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木塔,標子說道:「要想打開木塔,只能爬到塔尖去,把上面的木頭按照順序一路拆下來,不過那些木頭太過巨大,就憑我們這幾個人,肯定是搬不動的。我倒是有一個好主意,不過有些冒險,不知道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
張教授就道:「就你小子鬼主意多。有什麼法子就說。你不說出來。我們怎麼知道能不能行?」
標子指著地上的一根巨木說道:「我們合力扛起一根巨木,按照古時候士兵攻打城門的方法,將眼前的木塔撞開一個豁口,這樣最省時省力了。但是我最擔心的是,被巨木這麼猛的撞下去,整個木塔十有**會垮塌掉,會把裡面的東西損壞。」
張教授思考了一番,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你擔心的不無道理。不過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碰碰運氣了。」
拍了拍李易山的肩膀,標子說道:「李醉鬼,開工了,跟我走吧。」
我們在木塔外的七個圓圈中挑選了一下,選中了一根長三米,直徑差不多半米的圓形巨木。我們六個人站好位置,合力將那圓木抱了起來,然後猛的一用力,將它放到了肩膀上。
這根圓木起碼有五百斤的重量。扛在肩上只覺沉甸甸的,被這圓木的重量一壓。我們的酒勁當先去了大半。標子在最前邊說道:「都給我抓緊了,要是掉下來了,非把雙腿壓斷不可,還有啊,待會兒衝鋒的時候,大家的步伐要保持一致,那樣才能有衝擊力。」
喊了「一、二、三、」的口號,我們大叫了一聲,猛的朝那前面的木塔衝去。衝出去十米遠的樣子,圓木就撞在了那木塔上,只聽到前邊「砰!」的一聲巨響傳來,肩上的圓木頓了一下,就往後猛的退去,差點從我們的肩膀上掉了下來。
標子在前邊大叫道:「都他媽的別慌,這節骨眼上可千萬不能鬆手,一鬆手准要出事。」然後他再次喊了口號,在數到三的時候,我們同時把肩膀上的圓木丟了下去。圓木十分的結實,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來,將地面的一塊石頭也砸出了幾道細縫。
我們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轉頭一看,運氣似乎不錯,那木塔離地面半米高的地方,被圓木撞出來一個水缸大小的豁口,人從那裡進去完全沒有問題。不過整座木塔都被撞得變了型,不知道待會兒會不會塌下來。
豁口裡面黑漆漆的,我們懷著好奇的心走了過去,同時打開手電朝那豁口裡面照去,就看到木塔的中心位置有一張寬大的石床,上面躺了一個人首蛇身的怪物。那怪物頭上帶著一頂鑲著寶珠的方形金帽,身上披著一件紅黑線條相交的寬大袍子,腰間還配著一把彎刀和玉珮;它的雙手放在小腹上,手心中捧著一個青銅箱子,大概有一塊磚頭那麼大。
從那怪物臉上的皮膚上來看,它的屍體應該保存的相當完好,不過這也不足為奇,因為這裡是陰氣聚集之地,只要陰氣不散,屍體就會永遠不腐爛。
在石床的下面,還有著五個陶罐,上面有一圈圈的花紋,大概和一個水桶差不多大。其中一個陶罐被我們用圓木撞進來的時候毀壞了,正從裡面流出黑色的液體來,發出酸臭的味道。
除此之外,整個木塔裡面就再也沒了其它的東西,不過我們並不失望,反而一陣狂喜,因為我們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那些金銀珠寶,而是墓誌銘之類的敘事性物件,毫無疑問,那怪物手裡捧著的青銅箱,裡面很有可能就裝著帛書一類的東西。
標子正打算貓腰鑽進木塔中去,將那個青銅箱取出來,可就在這時候,那個被我們打破了的陶罐子裡面發出「咕嚕嚕!」的奇怪聲音來。我們轉頭一看,就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陶罐裡面滾了出來,看上去像是一條沒毛的死耗子,但耗子的塊頭似乎又沒有那麼大,具體是什麼東西,還真說不準。
標子本來是想進去取青銅箱的,可看見陶罐子裡面突然滾出這樣一個噁心的東西來,就開始猶豫不決了。我知道他最怕看見這些噁心的東西,就道:「不行的話就讓我去,別太勉強自己。」
標子在這種事情上從來不逞強,點頭說道:「那你自己小心點,那怪物的屍體說不准什麼時候就會詐屍,你速去速回。」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按照他的吩咐辦事,轉身貓著腰就鑽進了木塔內。
木塔裡面的空氣質量很差,又加上有那古怪液體散發出來的酸臭味,讓我感到胸口一陣發悶。知道那怪物隨時有可能詐屍,我不敢大意,將衝鋒鎗緊緊的握在手裡,就朝那石床走了過去。
但只走出幾步遠,突然前面的那只死耗子動了一下,就從地上蹦躂了起來,這會兒離的近了,我才發現,那玩意根本就不是什麼死耗子,而是一個嬰兒,他肚臍眼上甚至還拖著一根長長的臍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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