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3、最佳計劃
「以下是美國政府的立場,」歐內斯待·艾倫坐在談判桌一方說道:「即設計
來保衛無辜的平民免遭大規模毀滅性武器之害的系統,既不是威脅性的,也不是減
穩性的,對這種系統的研製進行限制沒有益處。這個立場在過去八年中一慣申述,
我們完全沒有理由改變它。我們歡迎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關於削減攻擊性武
器達百分之五十的倡議,並且我們將關心地審查這項提案的細節,但是攻擊性武器
的削減與防禦性武器無關,這類防禦性武器除了適用於兩國間的現存協定之外不是
一個談判的問題。
「至於現場檢查的問題,我們失望地注意到最近剛剛取得的顯著的進展會被…
…」
你不得不欽佩此人,瑞安想到。他不同意他說的事,但那是他的國家的立場,
歐尼·艾倫從來不是那種人,讓個人感情氾濫出在這種談判會議前鎖起來的不知什
麼樣的秘密心窗。
艾倫講完他那一套後便正式休會,這套演說是今天剛剛發表完第三次。交換了
通常的禮節。瑞安同他的蘇聯對手握手。在握手時,他透過一個條子,就像在蘭利
受訓時那樣。葛洛甫科沒有一點反應,在握手結尾時贏得了友善的一眼。他必須繼
續執行這項計劃。他知道幾天之內他就能得知格拉西莫夫究竟是什麼樣的賭博狂。
要他冒中情局披露的風險,特別是披露幾項比瑞安許諾的更精采的情節的威脅……
不過瑞安不能羨慕這人。依他的看法格拉西莫夫是這個讓惡棍們當權的國家的總惡
棍局的惡棍頭目。他知道這是一種簡單化的、危險的思維方法,但他不是一個外勤
情報官,雖然他現在的行動跟他們一樣,他還沒有懂得那個他通常從位於中情局第
七層樓上空調的安全環境中的辦公桌上觀察到世界並不是像他的報告所提的那樣清
晰明確。他曾料想格拉西莫夫會屈從他的要求——當然是花時間評估他的立場之後,
但仍會屈從。他挨了一擊,當他發現他的思路曾跟象棋大師一樣,因為那是他算計
的克格勃主席的思維方法,到頭來卻是同一個願投骰子——象美國人慣於做的那樣
——的人較量。這般諷刺意味應當是娛人的,傑克在外交部的大理石走廊上對自己
說道。但並非如此。
詹寧斯從來沒有見過一個象碧翠絲·陶塞格那樣被徹底毀掉的人。在那脆弱、
自信的外表下畢竟跳動著一顆孤獨的心,被一股孤寂的怒火焚燒,這股怒火直衝一
個沒有按那種她意欲卻不能為的方式來對待她的世界。她幾乎為這戴著手銬的女人
感到惋惜,但同情心不能延伸到叛國罪,當然不能延伸到綁架罪,聯邦調查局法定
所轄的最高——或最低的罪行。
但是,她徹底崩潰了,令人滿意,這是現在事關緊要的事,這件事以及詹寧斯
和威爾·珀金斯從她得到了情報這一事實才是重要的。他們把她領到一輛在外面等
待的聯邦調查局專車時,天還很黑。他們把她的達特桑留在出入道上,以示她還在
那兒,但是十五分鐘後她走進聯邦調查局聖菲分局後門,向新近到達的偵查員招出
了她的情報。並沒有很多東西。真的,一個名字,一處地址,一個車型,但這是聯
邦專員所需要的。一輛局用專車在這之後不久駛過那棟房子,注意到沃爾沃車還在
那兒。接著,一個交叉電話號碼查詢使他們直接給街對面那一家打了電話,預告他
們一分鐘後將有兩個聯邦調查局的專員敲他們的後門。這兩位專員在家庭起居室設
下了監視,這對擁有這棟座落在一大片開闊地上的房子那對年輕夫婦來說是既可怕
又振奮。他們告訴專員們他們所知的「安」是一個很文靜的女士,對於她的職業這
家人毫無所知,不過她從來沒有跟鄰居產生過任何麻煩,雖然她有時作息時間古怪,
象不少單身的一樣。昨天晚上,譬如說,她很晚才回家,丈夫注意到,大概在卡森
晚節目結束前二十分鐘才回來。他想定是一次廝守難分的約會。奇怪的是他們從來
沒看見她帶任何人回家,雖然……
「她起來了。那兒開了些燈。」一個專員拿起望遠鏡,隔一條街倒不太需要。
另外一個手持裝有膠卷的高速長鏡頭相機。透過拉下的窗簾,除了一個移動的人影
之外,兩人看不到其它東西。外面,他們看到個頭戴管型自行車頭盔的人騎著他的
十速賽車從她的車旁過去,做著晨練。從他們的觀察點他們能看見他把無線電傳送
器放置到沃爾沃後保險扛內面,但是他們能見到這些只是因為他們知道看哪兒。
「誰教他們做那種事情,」拿相機那人間道:「大衛·科波菲爾?」〔一位世
界著名的魔術家,曾表演穿越長城。——譯者〕
「斯坦什麼名兒——在匡蒂科幹事。我跟他玩過一次牌,」另外那人笑道:
「他把錢還了,還教我是怎麼弄的。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玩牌賭過錢。」
「你們能告訴我這都是怎麼回事嗎?」房主問道。
「對不起。你會知道的,但現在沒有時間。看!」
新
「看到了。」相機開始閃動快門,自動卷片。
「我們把時間算得太緊了!」拿望遠鏡那人舉起無線電報話器,「對像在移動,
正進入車內。」
「我們準備好了,」報話器答覆道。
「她開走了,向南,就要失去目視接觸了。沒了。現在她歸你們了。」
「對。我們盯上她了。完畢。」
至少分配了十一輛大小車輛給這項監視任務,但更重要的是在四千多呎上空盤
旋的幾架直升機。還有一架直升機在柯特蘭空軍基地,停在地上。是架UH-1N,是
一種在越南享有盛譽的「年高德劭」的「休耶」式宜升機的雙發動機變型,它是從
空軍借來的,現在已配好攀登繩。
安開著她的沃爾沃,似乎是毫不在意的樣子,但在太陽鏡下,她的眼睛幾秒鐘
就朝後視鏡上看一下。她現在需要利用所有的技能,所有她受過的訓練,儘管她只
睡了五個鐘頭,還是保持著她的職業標準。在她旁邊的座位上是一暖瓶的咖啡。她
自己已經喝了兩杯,餘下的將給她的三個同事。
鮑勃也在移動。身著工作服,腳踏皮靴,在一條穿越松林的兩英里長的小道上,
他越野穿過樹林慢跑著,僅僅暫停下來看看指南針,他給了自己四十分鐘跑完全程,
意識到他需要整整四十分。甚至在他必須對付這兒的山坡之前,高海拔及稀薄的空
氣已經位他上氣不接下氣。他必須把一切自責的思想排開。現在所有事情中唯有任
務是要緊的。以前的外勤行動也出過差錯,雖然沒有他的事,一個真正的外勤情報
官的標誌就是他應付逆境,完成任務的能力。七點過十分他就能看見道路,在接近
他的這邊有一個便利商店。他在樹林裡二十碼的地方停下來靜候。
安的路線是隨機的,或看起來是這樣。她開車兩上兩下幹道才安頓下來,上了
此行最後一段胳。七點十五分,她開進那家小店的停車場,走進商店。
跟蹤對像躲避監視技能極高。聯邦調查局現在只有兩輛車能跟上。她每次隨機
拐彎就迫使一輛車失去蹤跡——假定她能辨認任何一輛見過的車——一個狂亂的呼
號被播出,要求更多的車輛。她連那個便利商店也選得很仔細。從路上本身任何地
方都看不到它。第十號車開進同一處停車場。車裡一人走進店裡,另一個留在車裡。
裡邊那人得到了調查局對安第一次真切的一瞥,而她買了點蛋糕圈,並決定再
多買些泡沫聚苯乙烯杯裝的咖啡,加上些軟飲料,都含有很高的咖啡因,雖然那位
專員沒有注意到這點。他看著她走出門去,看見一個人跟她會合,像一個想開他未
婚妻的車的人那樣自然而然地走進她的車裡。他急忙趕出門去,走進車裡,不過他
們還是差點失掉她。
「這兒。」安遞過一份報紙。鮑勃的照片在頭版上。它甚至是彩印的,雖然從
那小小的執照相放大的照片質量並不令人興奮,「你記得戴上假髮我很高興。」她
評說道。
「計劃怎樣?」列奧尼德問道。
「首先我要給你租輛新車讓你開回安全房去。接著我要買些化妝品讓你們都能
改變膚色。然後,我想我們要弄一輛小卡車以過邊境。我們也需要一些包裝板條箱。
我還不瞭解那些東西,不過今天之內我會搞清楚。」
「那過境呢?」
「明天。我們明天中午啟程,大約在晚飯時過境。」
「這麼快?」鮑勃問道。
「Da(對)。我越想這事——如果我們逗留太長,他們將以各種手段資產充滿
這片區域。」餘下的路程他們在沉默中開行。她回到城裡,把車停在一處公共停車
場,她把列奧尼德留在那兒,走了半個街區,來到在一家大旅館對面的租車代辦處。
在那兒,她十五分鐘就辦妥了手續,在那之後她很快就把一輛福特牌車停到她的沃
爾沃旁。她把鑰匙扔給鮑勃,告訴他跟著她上州際公路,從那以後就靠自己了。
當他們到達高速公路時,聯邦調查局幾乎用完了車。必須作出一個決定,負責
監視行動的專員猜對了。一輛沒有標誌的州警車跟上了沃爾沃,而最後一輛聯邦調
查局的車跟著「福特」上了高速公路。在此期間,早晨監視「安」時先前那五輛車
全速開行以趕上「鮑勃」和他的福特車。其中三輛車用了同一個出口,然後跟著他
沿著通向安全房的次要公路開行。由於他按標誌的速度限制開車,其中兩輛車被迫
超越他,但第三輛還能留在後面——直到那輛福特開向路肩,停了下來。這段路有
一英里多長像箭一樣直,他在中間停了下來。
「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一個直升機觀察員報告說,一邊透過一對安裝
穩定的望遠鏡從三英里之外盯著那輛車。他看到一人小小的身影打開發動機罩,然
後彎腰等了幾分鐘,這才把它關上,繼續開行,「這夥計是個內行,」現察員告訴
駕駛員。
還不夠內行,駕駛員想到,而他的雙眼也跟蹤上遠處車頂形成的白點。他能看
到福特車開下公路,上了一條消失在樹林上的土路。
「中了!」
估計這個安全房是孤立的,這個區域的地理很容易形成這種情況。一旦驗明那
地點,一架第六十七戰術偵察聯隊的RF-4C「鬼怪」式飛機就從得克薩斯州伯格斯
特朗空軍基地起飛。這架飛機的兩人機組以為這是什麼玩笑,不過他們對此行並不
在意,只花了不到一小時的時間。做為一項任務,它簡單極了,每人都能完成。這
架「鬼怪」在這區域上作了一共四次高空飛越,在用它的多相機系統拍了幾百呎膠
卷之後,「鬼怪」降落在柯特蘭空軍基地,離阿爾布爾克不遠。一架運輸機幾小時
之前運來了附加的地勤人員和設備。在飛行員關掉發動機時,兩個地勤人員取出膠
卷容器,運到一輛用作空攜式暗室的拖車。自動沖印設備在飛機停飛之後半小時後
就把濕片幅交付給攝影判讀專家。
「就是那兒,」當正確的片幅出現時,飛行員說道:「條件很好,清晰,冷天
氣,低濕度;良好的太陽輻射角。我們連噴氣尾跡都沒有留下。」
「謝謝你,少校,」上士說道,她一邊查驗著KA-91型全景相機拍攝的膠卷,
「看起來我們有一條土路從這條公路這地方下來,像蛇一樣繞過這道小山脊……象
是一座房屋拖車,一輛車停在約五十碼——另一輛,有點蓋起來的。那麼有兩輛車。
好啦,還有什麼別的……?」
「等一下——我沒見第二輛車,」一個聯邦調查局專員說道。
「這兒,先生。陽光在什麼東西上反光,太大了,不可能是可樂瓶子。車擋風
玻璃,有可能。也許是後車窗,但我認為是前端。」
「為什麼?」專員問道。他就是不得不搞清。
她沒往上看,「喔,先生,如果是我的話,我在藏一輛車,比方說,我會把車
倒進但也要能好快地開出,你知道?」
那人所有能做的只是忍住不笑出來,「那很好,上士。」
她轉到一張新的片幅,「在那兒一這是保險槓上的反光,那也可能是車頂的金
屬框。看見他們怎樣把它蓋起來的嗎?看拖車旁邊。影子裡可能是個人在那兒……」
她轉到下一幅,「對嘍,那是個人。」那個人大約六呎高,運動型,黑頭髮,臉上
有團黑影顯示他今天忽略了刮臉。看不見有槍。
這個地點有三十幅可用的相片,其中八幅放大到招貼畫那麼大。這些被帶到停
放UH-1N的機庫。嘎斯·沃納在那兒。他並不比在那個拖車裡的人更急於幹事情,
但他的選擇跟他們的一樣是有限的。
「好吧,費利托夫上校,我們現在讓你說到了一九七六年。」
「德米特裡·費多羅維奇當國防部長時,把我帶到他的身邊。這當然簡化了事
情。」
「並且增加了你的機會,」瓦吐丁說道。
「是的,增加了。」
關於米沙所犯罪行的性質現在再也沒有反責,指控,及評論了。他們暫時過了
那一點。總是一樣,認罪是第一件事,而且總是很難,但他們一旦被擊破或者受騙
而認罪,然後就是容易的部分了。能花成周的時間,瓦吐丁對這個案子在哪兒結束
毫無所知。起始階段的宗旨是找出他所做的事情的要點。接著將是對每一事件的仔
細查驗。但審訊的雙階段性質對於建立相互參照的索引至關重要,以防審訊對像以
後試圖改變或否定特定的事情。連這種隨處掠過細節的階段就嚇壞了瓦吐丁和他的
人。蘇聯陸軍每一種坦克和大炮,包括從沒送給阿拉伯人的變型——這些就像是給
以色列人一樣,或就是給美國人一樣——或甚至還沒送到其他華沙條約國的型號的
特性都在設計原型還沒進入全面生產之前就傳到了西方。飛機特性、每一種常規彈
頭和核彈頭的性能、戰略導彈的可靠性數字、國防部內部的爭吵,現在,說到了烏
斯季諾夫成為政治局正式成員的時候,在最高一級的政治爭議。最具有破壞力的是,
費利托夫給了西方所有他瞭解的蘇聯戰略——他知道所有可知道的事。作為德米特
裡的共鳴者及心腹之人,並且處於傳奇式的戰鬥軍人的地位,他曾是官僚觀察實際
作戰的各種現象的目鏡。
那麼,米沙,你對這有什麼看法……?烏斯季諾夫一定問了一千次這個問題,
瓦吐丁意識到,但他從來沒有懷疑……
「烏斯季諾夫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位「二」字號的上校問道。
「卓越的人,」費利托夫馬上說道:「他的管理才幹無與倫比。他對製造過程
的直覺,譬如說,不同於我以前或往後所見的任何事情。他能聞一聞一個工廠,辨
別出它是否在干恰當的活。他能看到未來五年,確定哪些武器是需要的,哪些不是。
他唯一的弱點是搞不懂它們在戰時是怎樣實際應用的,因此當我試圖改變東西使它
們更易使用時,我們偶爾爭執不休。我的意思是,他尋找加速生產的較容易的製造
方法,而我注意最終產品能容易地用於戰場。通常我能獲得他的同意,但有時不能。」
真令人吃驚,瓦吐丁想到;一邊做著記錄。米沙為了造出更好的武器從未停止
鬥爭,縱然他在把一切都給西方……為什麼?但他現在不能問這個問題,很長時間
內不能。不到他所有的叛國罪行都記錄下來之時,他不能讓米沙把自己看成是愛國
者;這個供詞的細節,他現在知道,將花費整月的時間。
「華盛頓是什麼時間?」瑞安問坎迪拉。
「馬上就是上午十點。你今天有一次簡短的會談。」
「是啦。另一方因為什麼原因要求提早休會。格雷戈裡的事華盛頓有話嗎?」
「沒有,」坎迪拉沮喪地答覆道。
「你告訴我們說他們將把他們的防禦系統擺到談判桌上來,」納爾莫諾夫對他
的克格勃頭子說。外交部長剛剛報告說明與其相反的事實。他們實際上頭一天就得
知此事,但現在他們完全肯定那不是簡單的談判藝術。蘇聯人暗示過要撕毀已經原
則上談妥的提案中的核查章節,希望此舉會在戰略防禦計劃的問題上動搖美國,甚
至只希望鬆動一點。那招撞上了一堵石頭牆。
「看起來我們的來源不正確,」格拉西莫夫承認道:「也許預料的讓步需要更
長的時間。」
「他們沒有改變他們的立場,將來也不會改變。你被欺騙了,尼古拉伊·波裡
索維奇,」外交部長說道,看來他的立場是同黨的總書記堅定不移的。
「這可能嗎?」阿列克山德羅夫詢問道。
「收集關於美國人的情報,其中一個問題就是他們自己常常不知道他們的立場
是什麼。我們的情報來自一個有地位的供給人,這個報告同另一個代理人的報告偶
合。也許艾倫意欲如此,卻被禁止。」
「那是可能的,」外交部長退了一步,不願把格拉西莫夫逼得太緊,「我早就
覺得在這個問題上他有自己的想法。不過那對現在也沒什麼關係。我們必須稍微改
變我們的方法。這會不會是美國人又有一次技術突破的信號?」
「可能是。我們正在這點上努力。我有一支小隊正試圖帶出一些相當機密的材
料。」格拉西莫夫不敢披露更深。他那項搶奪美國少校的行動比瑞安本人猜想的更
加絕望而且不惜冒險。如果此事公開,他將因企圖損害重要談判——而且沒經與同
僚協商就幹了這事,在政治局內受到指控。就連政治局成員也應當討論他們做的事
情,但他不能那樣做。他的盟友阿列克山德羅夫很想知道其原因,而格拉西莫夫不
能冒險對任何人披露他的圈套。另一方面,他肯定美國人不會做任何事情來披露這
次綁架。他們這樣做會冒幾乎同樣的風險——華盛頓的各種政治派別將試圖指責保
守派別有用心地利用這次事件破壞會談。這場遊戲前所未有地宏大,格拉西莫夫所
冒的風險雖然很嚴重,僅僅是給這場竟爭增添了趣味。小心翼翼已經為時過晚。他
已經過了那關頭,縱然他自己性命他關,這場竟爭的規模卻是值得的。
「我們不知道他在那兒,對不對?」保爾森問道。他是人質援救隊的頭號步槍
手。調查局「四分之一英吋俱樂部」的成員,他能在二百碼的距離將三發瞄準的槍
彈打到直徑小於半英吋的圓圈內——在那半英吋裡,0.308 英吋是子彈本身的直徑。
「不知道,不過這是最好的機會,」嘎斯·沃爾納承認道:「他們有三人。我
們確知他們之中兩人在那兒。他們在不同地方時,不會只留下一人來守衛人質——
那不地道。」
「你說的都很有道理,嘎斯,」保爾森贊成道:「但我們不知道。那麼,我們
按此行事。」這句話不是問題。
「對,並且盡快。」
「好咧。」保爾森轉身看著牆上。他們呆在一間飛行員的待命室裡。牆上的軟
木,裝在那兒吸聲用的,掛地圖和照片正合適。那輛拖車,他們都能看出,是個便
宜貨。只有很少幾扇窗,原有兩道門,其中一道已用木板釘上。他們假定靠近餘下
那道門的房間被「壞蛋」佔用,而另一間裡扣著人質。這個案子有一點好處是他們
的對手是職業性的,所以有點可預測性。他們大多數情況下會做理性的事,不像一
般罪犯只做些隨時出現在他們頭腦中的事情。
保爾森把凝視的眼光轉向一張不同的照片,然後轉向地形圖,開始選擇他的接
近路線。高分辨率的照片簡直是天賜之物。那些照片顯示一個人,他正在注視那條
路,最可能的接近路線。他有時轉一轉,保爾森想到,但大多數時間他會注視那條
路。那麼,這個觀察員狙擊手小組要從另一邊由地面接近。
「你認為他們是城市人?」他問沃納。
「有可能。」
「我定這邊進來。我同馬蒂從這山脊後接近到大約四百碼之內,然後沿這兒與
拖車平行著走下來。」
「你的狙擊點在哪兒?」
「那兒。」保爾森敲敲照片中最好的那一張,「我說我們應該把機槍帶上。」
他解釋了他的理由,每人都點頭同意。
「還有一個變化,」沃納宣佈道:「我們有新的一套交戰規則。如果任何人甚
至僅僅認為人質可能處於危險中,壞蛋們就倒樁。保爾森,我們行動時如有一個人
靠近人質。你第一槍就要打翻他,不管他拔沒拔出武器。」
「等等,嘎斯,」保爾森反對道:「這他媽肯定要有……」
「人質是重要人物,有理由懷疑任何援救他的企圖都會導致他的死亡……」
「有人電影看得太多了,」另一位隊員評論道。
「誰?」保爾森輕聲地,有針對性地問道。
「總統。雅克布斯局長也在電話上說他有這書面命令。」
「我不喜歡這樣,」槍手說道:「他們會讓個什麼人在那兒象照看小孩一樣照
看他,你要我不管他是否在威脅人質都幹掉他。」
「正是這樣,」沃納贊同地說:「如果你不能做到達點,現在就告訴我。」
「我必須知道為什麼,嘎斯。」
「總統把他叫成是無價的國家資產。他是在一項重要工程中的關鍵人物,此工
程至關重要,他親自向總統作過匯報。那正是他們綁架他的原因,想法是如果他們
覺察他們不能得到他,他們也不會讓我們擁有他。看看他們已經幹過的事情。」隊
長總結道。
保爾森把這點權衡了片刻,點頭表示同意。他轉向他的後備人,馬蒂,他也點
了點頭。
「好吧。我們必須穿透一道窗子。是兩條步槍的活。」
沃納走到一塊黑板前,盡他所能詳細地勾畫出突擊計劃。拖車的內部安排是未
知數,不少東西都要靠保爾森用十倍瞄準器準備在現場收集最後時刻的情報。這個
計劃的細節同軍事攻擊沒有不同之處。首先,沃納建立了指揮鏈——每個人都知道,
儘管如此,還是精確地定了一遍。接著是突擊隊的構成以及他們那部分任務。醫生
的救護車將隨時待命,還有一個證據小組。他們花了一個鐘頭,計劃還達不到他們
想要的完整程度,但他們所受的訓練允許這種情況。一旦始而不返,這項行動將依
賴隊員個人的技能和判斷,不過說來說去,這種事情總是這樣。當他們準備好以後,
每人都開始行動。
她決定用一輛U-HAUL自助搬運公司的一輛小麵包車,同用作小公共汽車或小型
商用交貨車的那種一樣大。大一點的卡車,她想,要花太長的時間來裝滿適當的箱
子。一個小時後她從一處叫「箱子場」的商號提取了這些箱子。這是她從來不必做
的事情——她所有的情報轉移都是用能容易地裝進口袋的膠卷暗盒——不過所有她
需做的事只是翻閱電話薄黃頁部分〔包括各大小商行的電話號碼及地址——譯者〕。
然後打幾個電話。她購買了十隻木邊、塑料蓋、紙板面的裝運箱,都很整齊地拆散
以使安裝便利。同一地點還賣給她一些標籤以示箱內裝的是什麼東西,還有聚苯乙
烯運輸充填料來保護她的貨物。推銷人堅決主張後者。塔妮婭看著兩人裝好她的貨
車,然後開走了。
「你想那是怎麼回事?」一個專員問道。
「我想她要把某種東西運到某地。」駕駛員靠後百碼跟上她,而他的搭檔電告
聯邦專員去找運輸公司談話。這輛U-HAUL麵包車遠比一輛沃爾沃好跟蹤。
保爾森同另外三人在離拖車約兩千碼的一處住宅發展區的一頭走出雪菲「郊野」
式車。在前面院場上的一個小孩緊緊盯著這些人——兩人手持步槍,第三者拿著一
挺M-60型機槍,他們向樹林中走去,「郊野」車開走之後,兩輛警車停自在那兒,
警官們敲門告訴人們不要討論他們看到——或者在大多數情況下,沒有看到——的
事情。
松樹有一個優點,進入樹林一百碼後保爾森想道,就是它們落下樹針,而不是
鋪滿西弗吉尼亞群山的那種能踩響的樹葉,他每年秋天都要踏遍群山尋找野鹿。他
今年沒有打到一頭。他有兩次很好的機會,但他見到的雄鹿太小就不願帶回家去,
他決定把它們留到明年,一面等著再也沒有來臨的另一次機會。
保爾森是個林中人,生在田納西州,任何樂事都不及在偏僻的鄉村度日的時候,
安靜地穿行在樹林裝點的大地上,這不受人擾,鋪著落葉植被的大地上。他領另外
三人,緩慢地,小心翼翼地移動,盡量不發出聲響——像一個稅務官終於說服他的
祖父不再釀私酒,結束威士忌新酒的生產那樣,他想著,沒有笑出聲來。在役十五
年,保爾森從來沒有打死過任何人。人質援助隊有訓練出的世界上最佳狙擊手,但
他們從來沒有實際應用他們的技藝。他本人曾接近殺人五六次。但總是像以前一樣,
他有不開槍的理由。今天會是另一種情況。他幾乎可以肯定這點,這使他感到一種
異樣的心鏡。執行一項任務知道槍擊是種可能性是一回事。在調查局裡這種機會總
是存在。你計劃這事,總是希望到時並無必要。——他太清楚警察打死人時會發生
什麼事情了,那些惡夢,精神壓抑症,這些似乎極少出現在警察電視片中。那位大
夫已經飛出來了,他想到。調查局總要聘請一位精神心理醫生來幫助專員們度過槍
擊事件後的時間,因為即使在你知道別無選擇時,人的心理在不必要死亡的現實面
前會感到沮喪,並且圍他還活著而他的犧牲品卻死之天天而懲罰生存者。那是進步
的代價,保爾森想到。並不總是這樣,而對於犯罪分子,大多數情況下也不是這樣。
但是這次他的目標屬幹什麼樣的人?罪犯?不是,他們是受訓的職業者,他們那種
社會的愛國者。幹一件工作的人。就像我一樣。
他聽到一聲響動。他舉起左手,四人都臥倒隱蔽下來。有什麼東西在動……在
左方。它繼續向左移動,離開他們的去路。可能是一個小孩,他想,在林中玩耍的
小孩。他等著以確定他正遠離而去,然後又開始移動。這個狙擊小組在保護裝具上
穿著標推選彩軍裝,是綠色和棕色相間的叢林圖案。半個小時以後,保爾森查看他
的地圖。
「一號對位點,」他對著無線電對講機說道。
「明白,」沃納從三英里外答道:「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準備越過第一道山脊。目標應該在十五分鐘內。進入視界。」
「明白。進入。」
「好吧。完畢。」保爾森和他的小組形成一道撈錢向第一道山脊進發。這道山
脊很小,二百碼之外是第二道山脊。從那兒他們就能看見拖車,而現在事情發生得
極慢。保爾森把他的步槍交給第四人。這位專員單獨前進,提前查看以找出一條通
過時最不發聲的路徑。這主要是看你走在什麼地方而不是怎麼走,畢竟是城裡人毫
無所知的事情,他們認為森林地面一成不變走起路來都是聲響不止。這幾有大量裸
露的岩床,他在那中間蛇行穿越,在五分鐘內就幾乎毫不出聲地到達第二道山脊。保
爾森緊貼著一棵樹站起來,取出他的望遠鏡——甚至這些也貼有綠色塑料。
「下午好,夥計們,」他自語道。他現在還不能看到任何人,不過拖車擋住了
他預計外面放哨人所在地的那部分視界,也有很多樹擋著視線。保爾森搜索鄰近的
環境查看有無任何動靜。他用了幾分鐘,注視、聆聽,然後招手示意他的同伴前進。
他們花了十分鐘。保爾森查看他的表。他們已進入叢林九十分鐘,略比進程表提前。
「看見什麼人了?」另一位步槍手在保爾森旁臥下來時問道。
「還沒有。」
「我的天,我希望他們沒轉移,」馬蒂說道:「現在怎麼辦?」
「我們往左面移動,然後走下那邊那道溝。那就是我們的狙擊點。」他指出。
「就跟照片上一樣。
「都準備好了?」保爾森間道。他決定等一分鐘再下令出發,讓每人都喝口水。
這兒的空氣稀薄而且乾燥,喉頭開始感覺粗糙。他們不想要任何人咳嗽。止咳藥片,
狙擊組長想到,我們應當把這些包進裝具……
又過了半小時他們才到達他們的棲身地。保爾森在一塊花崗岩巨石旁選擇了一
個潮濕的地點,這塊巨石是上次冰川光臨此地時留下的。他大約比拖車高出二十呎,
對這次活計基本合適,然而並不完全在拖車九十度角的方向。他能直接看到它的後
端那扇大車窗。如果格雷戈裡在那兒,這就是他們預料他被關押的地方。是搞清這
點的時間了。保爾森張開步槍的雙足支架,打開瞄準鏡頭蓋,開始他的工作。他再
次取出無線電,安好耳機。他耳語道,聲音比他頭上松枝上的風聲還要輕。
「我是保爾森。我們就位,正在觀察。請指示。」
「收到,」無線電答覆道。
「天啦,」馬蒂首先發話,「他在那兒。在右邊。
阿爾·格雷戈裡坐在一張扶手椅內。對這事他沒有什麼選擇餘地。他的手腕被
銬在他的大腿上——這點讓步是為了他的舒適——但他的上臂及下腿被綁在椅子上。
他的眼鏡被取走了,屋子裡的東西看起來都是毛邊的。這包括一個叫自己比爾的人。
他們輪流守衛著他。比爾坐在房間的另一頭,剛好在窗子那面。他腰帶裡別著一支
自動手槍,不過格雷戈裡不能辨別出型號,僅僅是不可能看錯的支楞著的形狀。
「你們……」
「……要拿你幹什麼?」比爾替他完成了這個問題,「他媽的我知道就好了,
少校。有人對你掙錢幹的事感興趣,我想。」
「我不會……」
「我肯定,」比爾笑了一下,說道:「好啦,我們告訴你保持安靜,不然我們
又要堵你的嘴。自己放鬆,孩子。」
「她說那些箱子是幹什麼用的?」專員問道。
「她說她的公司要運兩具雕塑。一個什麼當地的藝術家,她說——在舊金山的
一個展覽,我想是這樣。」
在舊金山有一個蘇聯領事館,專員立即想到,但他們不可能在做那……能嗎?
「人那麼大的箱子,你說過?」
「大箱子裡你能放兩個人,很容易,還可加一堆小小的人。」
「多長時間?」
「你不需要特殊工具,半個小時,最多半小時。
半個小時……?一個專員離開這房間去打電話。這道信息用無線電傳遞給了沃
納。
「注意,」無線電耳機宣稱道:「我們有一輛U-HAUL卡車——改成一輛小麵包
車——下幹線開進來。」
「我們從這兒看不到,」保爾森輕聲地對他左面的馬蒂牢騷道。他們所在的位
置有一個問題,就是他們不能看全整個拖車,而且只能隱約瞥見通向它的道路。樹
林太濃密了。得到一個更好的視界意味著往前運動,但那又意味著一種他們不願擔
當的風險。激光測距儀測得他們離拖車六百十一呎。步槍最終調整為二百碼射程,
只要他們不動,他們的迷彩偽裝服能使他們隱形。甚至用望遠鏡,因為樹木將視界
搞得凌亂不清,東西太多人眼也不能聚焦看清楚。
他聽到麵包車聲。很糟的排氣筒,他想到。然後他聽見金屬門砰然關起和另一
扇門打開的吱吱聲。接著是人的說話聲,但是他雖然能辨別出人在說話,他還是不
能聽清一個字。
「這個應該夠大了,」彼霞裡娜告訴列奧尼德,「我有兩個這種箱子和三個小
點兒的。我們將用這些放在上面。」
「我們要運什麼東西?」
「塑像。三天後有一個藝術展覽,我們要在離展覽會最近的地方過境。如果我
們兩小時內離開,我們將大約在好時機抵達邊境。」
「你肯定……」
「他們搜查向北的行李,不查向南的,」彼霞裡娜向他保證道。
「很好。我們要在裡邊裝配箱子。叫奧列格出來。」
彼霞裡娜走進去。因為倫尼比另兩位軍官更懂得在野外工作,他被派在外面。
當奧列格和列奧尼德搬進箱子時,她走進拖車後部去查看格雷戈裡。
「你好,少校。舒服嗎?」
「我看見另一個人,」她一進入視界,保爾森就說道:「女性,那是照片上那
個人——開沃爾沃那個,」他對無線電對講機說道:「她在同人質說話。」
「現在可見三人,」無線電接著說道。另一個專員在拖車的另一邊有個藏身處,
「他們正往拖車裡搬箱子。再說一遍,三個男性監視對象。女性在裡邊,不在視線
內。」
「那該是所有的監視對象。跟我談談那些箱子。」沃納站在一架幾英里之外停
在田野上的直升機旁。拿著一幅拖車的佈置圖。
「它們是散的,沒有裝配好。我猜他們要把它們裝起來。」
「我們知道的只有四人,」沃納對他的人員說道:「而且人質也在那兒……」
「那應該佔他們兩個人裝配箱子,」突擊隊的一員說道:「一個在外,一個跟
人質在一起……看來很不錯,嘎斯。」
「注意,我是沃納。我們要開始行動了。全體人員待命。」他對宜升機飛行員
作出手勢,他開始執行發動機點火程序。在他的人員登機時,人質救援隊隊長心裡
過了一遍整套計劃。如果俄國人企圖把他運走,他的人可以試圖在運動中拿下他們,
但是那種麵包車只有駕駛員和一個乘客車窗……那意味著他們之中兩三人會在視線
之外……有可能在他的人能夠防止他們之前打死人質。他的第一次直覺是對的:他
們必須現在行動。救援隊的雪菲「郊野」牌車載著四人開上通向那地點的幹線公路。
保爾森打開步槍保險,馬蒂也一樣,他們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已達成默契。
離他們十呎遠,機槍手和他的彈藥手緩慢地準備好他們的武器,以減弱槍機動作的
金屬聲響。
「從來不按計劃進行,」二號步槍手輕聲地評論道。
「那就是他們大量訓練我們的原因。」保爾森把他的十字線瞄在目標上。因為
玻璃窗反射了大部分周圍林木的光線,這並不容易。他剛剛能辨別出她的頭來,但
那是個女人,而且是一個驗明正身的目標。他估計風速大約為十節,從右邊刮來。
作用於二百碼,這能將他的子彈左移約兩英吋,他必須調整這點。即使用十倍瞄準
鏡,一個人頭在二百碼處也不是個大目標,保爾森微微轉動他的步槍,在她來回走
動時,將她的頭釘在他的瞄準器十字線上。他更多地注視著的不是他的目標,而是
瞄準器十字線網片本身,使它同目標保持一線,而不是顛倒過來。他遵循的操練是
自動的。他臥在他的臂肘上,控制著呼吸,把步槍緊緊地抱握著。
「你是誰?」格雷戈裡問道。
「塔妮婭·彼霞裡娜。」她來回走動以消除她腿上的僵直感。
「你們的命令是殺死我嗎?」塔妮婭敬慕他問話的方式。格雷戈裡並不真是軍
人的形象,但重要的部分總是讓人不識廬山真面目。
「不是,少校。你要做一次小小的旅行。」
「卡車在那兒,」沃納說道。從道路到拖車要六十秒鐘。他舉起他的無線電對
講機,「開始。快!快!」直升機門向後打開,捲起的繩索準備完畢。沃納把拳頭
猛擊到駕駛員肩上,勁大得可以傷人,但飛行員太忙,沒有注意到,他推下油門總
距桿,把直升機向不少於一英里外的拖車俯衝下去。
在他們看見它之前就聽到了那雙槳旋翼獨特的「嘩、嘩、嘩」的聲音。這區域
上面的直升機交通量足夠大,這聲音帶來的危險並沒有立即顯出來。外面那人來到
拖車的邊緣,透過樹頂來看,然後在他想他聽到一輛接近的車輛的聲響時轉過身去。
在裡面,列奧尼德和奧列格從他們裝好一半的箱子往上看,感到生氣而不是關切,
不過這一切馬上都變了,這時直升機直接在頭上進入懸停狀態,直升機的聲音變成
轟鳴聲。在拖車後部,被霞裡娜走到窗邊,第一個看到它。那是她能見到的最後一
樣東西。
「瞄準目標,」保爾森說道。
「瞄準目標,」另一位槍手同意道。
「放!」
他們幾乎同時開火,但保爾森知道另一槍先放。那一槍打碎了那扇厚玻璃窗,
子彈走偏了,被擊碎的玻璃改變了彈道。第二顆空頭比賽用槍彈在它之後一瞬間,
打擊到蘇聯間諜的臉上。保爾森看見了,然而卻是開槍那一瞬間刻在他的心上,那
瞄沒目標的十字線。在他們左面,隨著保爾森叫出他的槍法:「正中頭部,」機槍
手已經開起火來。
「目標已倒,」第二個槍手對著無線電說道:「女性目標被擊倒。人質在視線
內。」兩人都重新裝好槍彈,並且搜尋新目標。
帶配重的繩索從直升機上落下來,四個人從上攀下。沃納在前,蕩進破碎的窗
子,他的MP-5衝鋒鎗握在手中。格雷戈裡在那兒,叫著什麼東西。另一名隊員同沃
納會合,他把椅子踢倒,一邊朝上,自己跪到它和其他構造物之間。第三人闖進來,
三人都把他們的武器對著不同的方向。
外面,雪菲「郊野」牌車及時趕到,看見一個克格勃的人向一個專員射擊,他
降到拖車頂上,被什麼東西纏住,不能轉過他的武器來。兩個專員從車裡跳出來,
並且每人放了三發子彈,當場把他擱倒。在拖車頂上那位專員擺脫糾纏,揮著手。
在裡面,列奧尼德和奧列格正伸手去拿武器。一個人向後看見一股連續不斷的
機槍子彈流咬穿拖車的金屬板面,顯然是為了防止他們接近格雷戈裡。但那是他們
的命令。
「人質安全無慈,人質安全。女性目標被擊倒,」沃納對無線電呼叫道。
「室外目標被擊倒,」另一個專員呼叫道。從外面呼叫道。他看著另一個隊員
把一小包炸藥放在門上。那人退後幾步,點點頭,「準備好了?」
「機槍手,停止射擊,停止射擊,」沃納命令道。
裡邊那兩個克格勃軍官聽到它停了下來就向後面衝去。這時,拖車的前門從鉸
鏈處炸開。衝擊力應當足夠使人迷失方向,但兩人都極度警覺,並不受影響。奧列
格轉過身,雙手舉起他的武器來掩護列奧尼德。他對著第一個進門的人影開火,打
中了那人的手臂。那個專員倒了下去,試圖轉過他的武器。他開火但末打中,但把
奧列格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自己身上。進門的第二人手臂裡抱著他的MP-5型衝鋒鎗。
他的槍放了兩發。奧列格最後印象是令人驚奇的情景:他沒有聽見他們的射擊。他
看見罐筒般的消聲器時才明白過來。
「專員受傷,壞蛋被擊倒。另一個壞蛋向後進發。失掉他了,轉過拐角。」這
位專員追他而去,但絆到一個包裝箱上。
他們讓他穿進門來。一個專員,他的身體由防彈背心保護著,擋在門和人質之
間。他們現在可以碰碰運氣了。這是得到租用車的那個人,沃納馬上辨認出來,他
的武器還沒有對著任何人。這人看見三個身著黑色諾墨克斯跳傘服,而且顯然有體
甲護身。他的臉顯現出猶豫的開端。
「把槍扔掉!」沃納大聲喝道:「別……」
列奧尼德看到格雷戈裡所在的地方,記起他的命今來。手槍開始轉過來。
沃納作了一件他總是告訴他的人不要做的事情,但永遠也記不得為什麼要這樣
做。他對那人的手臂放了五六發子彈,射擊那把槍——並且奇蹟般地,這招很靈。
拿槍的手象木偶的手一樣痙攣,手槍在一片噴射著的血霧中落了下來。沃納向前竄
去,用拳擊倒這個突擊對象,把他的消聲槍的槍口頂著他的前額。
「第三號被擊倒!人質安全!全隊:報告情況!」
「外面,第一號被擊倒,已死亡。」
「拖車,第二號被擊倒,已死亡!一個專員手臂受傷,不嚴重。」
「女性被擊倒,已死亡,」沃納叫到,「一個對像受傷被拘捕。保護現場!救
護車,快!」從狙擊手開槍起,這只用了整整二十九秒鐘。
三個專員出現在沃納和其他兩人闖進的竊子旁。裡邊的一個專員拔出他的作戰
刀並割斷綁著格雷戈裡的繩索,然後幾乎是把他扔出窗外,在那兒他被接住,像布
娃娃一樣被台走了。阿爾被放到人質救援隊的卡車後面,急促地開走了。在公路上,
一架空軍直升機降落下來。一旦格雷戈裡被拋進去,它就升起飛走了。
所有人質援救隊隊員都受過醫務訓練,突擊小組的兩名成員同消防隊醫務輔助
人員一起訓練過。他們之一手臂負傷,指點著打死奧列格那人替他包紮。另一個受
訓的醫務輔助人員回來,開始給列奧尼德看傷。
「他會活下來。雖然手臂需要做些外科手術。橈骨,尺骨,肱骨都擊碎了,頭
兒。」
「你應該丟下你的槍,」沃納告訴他,「你沒什麼機會。」
「耶穌」是保爾森。他站在窗前,看著他那單顆子彈的結果。一個專員在搜身,
尋找一件武器。他站起來,搖著頭。那就告訴了步槍手一件他寧願不知道的事情。
在那一刻,他知道他再也不會打獵了。子彈剛好從左眼下進入。她餘下的腦袋大部
分都在窗子對面的牆上。保爾森告訴自己他完全不該看。槍手在長長的五秒鐘後轉
身離去,從他的武器卸下彈藥。
直升機把格雷戈裡直接帶到了工程地點。它降落時,六個保安人員在等候著,
把他擁了進去。當有人拍了些照片時他吃了一驚。另外一人拋了罐可口可樂給他,
他打開易拉罐時,碳酸汽水撒了自己一身。喝了一口後,他說道:「這他媽都是怎
麼回事?」
「連我們自己也搞不清楚。」工程保安長官答覆道。格雷戈裡的頭腦再過了幾
秒鐘才跟上了所發生的事情。這也是他開始顫抖的時刻。
沃納和他的人在拖車的外面,而證據小組接管過來。十幾名新墨西哥州警官也
在那兒。受傷的專員同受傷的克格勃軍官被裝上同一輛救護車,雖然後者被銬在他
的擔架上,盡他最大的努力不因他手臂中三根碎骨疼得大叫起來。
「你們要把他帶到哪兒去?」一個州警察隊長問道。
「柯特蘭的基地醫院——兩人都去,」沃納答覆道。
「很遠的路程。」
「命令是把這事蓋起來。不論真假,開槍打傷你的警官那傢伙是那兒那個——
根據他提供給我們的描述,無論如何也是他。」
「你們抓了個活的,我很驚奇。」那給隊長贏來了古怪的一瞥,「我的意思是,
他們都是武裝的,對吧?」
「對的,」沃納同意道。他以一種古怪的方式笑著,「我也很感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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