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MAYDAY,MAYDAY,MAYDAY,我是朱麗葉6號。」副駕駛員呼叫,馬克斯中校摔在操縱
裝置上,後頸上立即出現一道深紅色的血印。「我們在墜落,我們在墜落。MAYDAY,
MAYDAY,MAYDAY。」
副駕駛員在設法搶救。渦輪機的主軸在慢慢地轉動——轉的太慢。自動旋轉分離器是他
能控制飛機的唯一殘存的希望,但它也失靈了。操縱裝置幾乎全都失靈,飛機像一支鈍矛的
矛頭向黑色的海洋衝下去。離撞到海面只有20秒鐘了,他使勁扳動機翼控制儀和機尾轉動軸
,想使飛機猛一下轉過來。他成功了,但已經太晚了。
「鷂」式2-0號戰鬥機帕克看著人死去已不是第一次了。他自己就曾向阿根廷一架「匕
首」式戰鬥機發射過一枚「響尾蛇」導彈,殺了人。他對那次經歷並不感到愉快。而這一次
更糟。他看到「超級種馬」機背隆起的發動機被炸碎了,形成一片火花。幸虧沒有出現大火
。他注視著,希望它的機頭能翻上來——確實翻上來了,但上得不夠。「種馬」砰的一聲重
重地摔到了水裡。機身在正中央裂為兩截,前半截一瞬間就沉沒了,後一半在水上翻滾了幾
秒鐘,就像一個澡盆在灌水之前那樣。根據前視紅外掃探器提供的圖像,在它沉沒之前,誰
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哨兵,哨兵,你們看到了嗎?請回答。」
「明白,鷂。我們正在安排搜索與救援行動。你能在那裡盤旋飛行一會兒嗎?」
「明白,我們可以在這裡呆一會兒。」帕克查看了一下燃料表。「可以呆90分鐘。我—
—待命。」帕克讓戰鬥機的機頭朝下,輕輕地打開了降落燈,照亮了微光電視系統。「你看
到了嗎,伊恩?」他問坐在後面的夥伴。
「好像剛才還動了一下。」
「哨兵,哨兵,水中可能有一個倖存者。讓『無敵』號立即派一架『海王』式直升機來
這裡。我正飛下去察看,情況待報。」
「明白,鷂2-0。你們的艦長報告說剛才有架直升機泛出來了一下,報告完畢。」
25分鐘後,一架皇家海軍「海王」式直升機到達出事地點。一個身穿橡皮服的傘降醫救
人員跳下水去,抓住那個倖存者的衣領,再沒有其他人了,也沒有飛機殘骸,只是在水上漂
浮著一片汽油膜,在寒氣的籠罩下慢慢地蒸發著。第一架直升機匆匆地飛回航空母艦,又來
了第二架直升機繼續進行搜索。
「無敵」號航空母艦瑞安從司令台上注視著醫務人員把擔架抬進艦台。不一會兒,一名
水兵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公文包。
「這是他的,先生。他是海軍少校,叫德懷爾,斷了一條腿和幾根肋骨。傷勢很重,將
軍。」
「謝謝你,」懷特接過公文包。「可能還有別的倖存者嗎?」
那個水兵搖搖頭。「沒有其他活人了,先生。『西考爾斯基』一定象塊石頭似地一直沉
下去了。」他看著瑞安。「對不起,先生。」
瑞安點點頭,「謝謝。」
「諾福克基地要同我們通話,將軍。」一名通信軍官說。
「走吧,傑克。」懷特將軍把公文包遞給瑞安,帶他去了通信室。
「那架直升機墜毀了。有一名倖存者,正在搶救,」瑞安對著無線電說。沉默了一會兒
。
「是誰?」
「名字叫德懷爾。他們已把他直接送往艦上診所去了,將軍。他已失去戰鬥力了。請告
訴華盛頓,無論原先對這次行動是怎麼設想的,現在我們必須重新考慮。」
「明白。說完了,」布萊克伯恩海軍上將說。
「不管我們決定要做什麼,」懷特將軍說,「都必須當機立斷。我們的直升機必須在兩
小時內飛到『鴿子』號上,要在拂曉前趕回來。」
瑞安清楚地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現在海上只有四個人知道正在發生的事情,而且又是最
靠近出事地點可以採取行動的,他們中間只有他一個是美國人。「肯尼迪」號離得太遠。「
尼米茲」號離得近,但是如果要使用它,就意味著要通過無線電把材料發去,而華盛頓極不
願意這麼做。可採取的唯一的其他辦法是另外再組織和派遣一組情報人員,但是已來不及了
。
「我們打開這個公文包吧,將軍。我需要看看這項計劃的內容。」他們在走向懷特的座
艙途中選定了一名機械軍士。此人確實是個出色的鎖匠。
「天哪!」瑞安在閱讀公文包裡的材料時喘了口氣說,「你最好看看這一份。」
「妙啊。」幾分鐘後懷特說,「這個計劃很巧妙。」
「確實很巧妙。」瑞安說。「不知是哪一位天才想出來的。我知道我同此是結下不解之
緣了。我要請華盛頓批准我帶幾名軍官一起去。」
十分鐘後,他們又回到通信室。懷特把這個艙裡的人都支開了。隨後傑克通過加密通話
頻道說話。兩人都希望這一保密裝置能暢通無阻。
「我聽得見你的聲音,很清楚,總統先生。你知道那架直升機已經出了事。」
「是的,傑克,十分不幸。我需要你替我們代勞一下。」
「好的,先生。我預料到了。」
「我不能命令你去做,但是你知道這裡面的利害所在。你願意幹嗎?」
瑞安閉上眼睛。「願意。」
「我很感激,傑克。」
當然你要感激嘍。「先生,我需要你授權我帶幾個幫手,帶幾名英國軍官。」
「一名,」總統說。
「先生,我需要多幾名。」
「一名。」
「明白了,先生。我們一小時後行動。」
「你知道應當怎麼進行嗎?」
「知道,先生。那名倖存者身上帶有作戰命令,我已經閱讀了這些命令。」
「祝你幸運,傑克。」
「謝謝你,先生,講完了。」瑞安關掉了這個衛星頻道,轉過來對懷特將軍說,「自告
奮勇一次,就這一次,看看會出現什麼情況。」
「害怕了?」懷特看來不是在取笑他。
「我確實有些害怕。能借給我一名軍官嗎?如果可能,最好是一名會說俄語的。你知道
可能會出現的情況。」
「我們會這樣做的,放心。」
五分鐘後,他們回到懷特的座艙,等待四名軍官的到來。四人全是上尉,都不到30歲。
「先生們,」將軍開始說。「這是瑞安中校。他需要一名軍官自願陪他去幹一項相當重
要的任務。它的性質是保密的,也是極其特殊的,並且還可能有些危險。請你們四位來是因
為你們懂得俄語。我要說的就是這一些。」
「是去同一艘蘇聯潛艇通話嗎?」他們中年紀最大的那一個笑嘻嘻地說。「我去合適。
我有學習俄語的學位,而且我第一個工作崗位就派在『無畏戰艦』號上。」
瑞安在考慮,接受他後才把情況告訴他這種做法是否符合道德。他點了點頭。懷特就讓
其他三人走了。
「我叫傑克?瑞安。」他伸出手去。
「我叫歐文?威廉斯。那麼,我們要幹什麼呢?」
「那艘潛艇的名字叫『紅十月』號——」
「『紅十月』號。」威廉斯含笑用俄語說。
「她正試圖叛逃去美國。」
「真的嗎?原來我們一直混了這幾天就是為了這件事啊。她的艦長真是好樣的。問題是
我們對此有多大把握?」
瑞安用了好幾分鐘時間向他詳細介紹了情報內容。「我們用信號把指示發給他,看來他
一直在按指示行事,但是只有在我們登上他的潛艇後,才能有把握。人們都知道叛逃者反覆
無常。這種事經常發生,遠遠超過你的想像。還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錯過這樣的機會?!到底我們如何上艇呢,海軍中校?」
「我叫傑克,是中央情報局的,不是海軍。」他繼續介紹計劃。
「太棒了。還有時間打點行裝嗎?」
「十分鐘後回到這裡來,」懷特說。
「是,是,先生。」威廉斯立正敬禮後走了。
懷特拿起電話。「要辛克萊上尉來見我。」將軍解釋說,辛克萊是「無敵」號上海軍陸
戰隊分遣隊指揮官。「你也許還需要帶一位朋友。」
這一位朋友是一支FN9毫米口徑的自動手槍,有一個備用彈夾,還有一個可以背在肩上
的皮套,把它藏在外套裡面,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們在離開前把關於這次任務的命令撕成碎
片焚燬了。
懷特將軍伴送瑞安和威廉斯走向飛行甲板。他們站在艙口外,看著「海王」式直升機發
動起來。
「祝你幸運,歐文。」懷特同小伙子握手,後者敬了禮後就去登機。
「向你夫人問好,將軍。」瑞安捏著他的手。
「你五天半就到英國,可能比我早見到她。多保重,傑克。」
瑞安狡猾地笑了笑。「那是我的情報估計,是不是?假如我估計對了,這簡直就是一次
愉快的航行——前提是直升機不墜毀。」
「你穿這身制服很精神,傑克。」
瑞安沒有想到這一點。他立正,敬了個禮,像他在匡蒂科軍校學的那樣。「謝謝你,將
軍,再見。」
懷特瞧著他鑽進直升機。機長拉上了艙門。一會兒,「海王」的發動機加大了馬力,直
升機剛離開甲板幾英尺時有點搖搖擺擺,然後機頭向左傾了一下,接著就開始上升轉彎,向
南飛去。因為未打開飛行燈,機影不到一分鐘就消失了。
北緯33度西經75度「惡漢」號在午夜過後幾分鐘同「伊?艾倫」號會合了。這艘攻擊潛
艇部署在那艘老導彈潛艇後面1,000碼的地方。這兩艘潛艇緩緩地繞著圈子航行,它們的聲
納操作員聽到一艘柴油動力艦艇——美國「鴿子」號——正在開過來。現在這三艘艦艇已各
就各位。還有三艘正在開來。
「紅十月」號潛艇「沒有別的辦法,」米列克辛說。「我得繼續修柴油機。」
「讓我們來幫你。」斯維亞多夫說。
「你會修柴油機的燃料泵嗎?」米列克辛用疲倦但是和藹的聲音問道。「不,同志。蘇
熱波伊、布加耶夫和我能夠對付得了,沒有理由也讓你受到輻射威脅。我將在一小時後報告
。」
「謝謝你,同志。」拉米烏斯關了對話器。「這次航行一直不順利。破壞,在我一生中
還從未碰到過這樣的事情!要是我們不能把柴油機修好……我們的蓄電池還只能維持幾個小
時,而反應堆需要進行徹底大修和安全檢查。我向你們發誓,同志們,要是我們發現是哪個
狗雜種干的……」
「我們是否應當求援?」伊萬諾夫說。
「這裡靠近美國海岸,也許一艘帝國主義潛艇仍在尾隨我們。我們可能得到什麼樣的『
援助』呢,嗯?同志們,也許我們的問題並不是偶然發生的,你們考慮過這一點嗎?我們也
許已成為一場殘酷遊戲中的小卒子了。」他搖搖頭。「不,我們不能冒這個風險,絕不能讓
美國人染指我們的潛艇!」
中央情報局總部「謝謝你這麼快就來,參議員。讓你這麼早就起床,我感到很抱歉。」
穆爾法官在門口迎接唐納森,帶他到自己寬敞的辦公室去。「你認識雅各布斯局長吧!」
「當然。是什麼風兒一大清早把聯邦調查局和中央情報局的頭頭吹在一起?」唐納森笑
瞇瞇地問。一定是件好事情。領導特別情報委員會不只是一項工作,而且很有意思,能成為
真正瞭解內情的少數幾個人之一確實很有意思。
房間裡第三個人是裡特,他扶著第四個人從一張高背椅子上站起來。由於椅背擋著,唐
納森進來時未看到他。現在看清楚了,使他大吃一驚,是彼得?亨德森。他的這位助手的西
服上下都是皺皺巴巴的,似乎通宵未眠。突然間,他不再感到有意思了。
穆爾法官顯得頗為關切的樣子。「你當然認識亨德森先生嘍。」
「這是什麼意思?」唐納森問。誰也沒有料到他的聲音會如此之低。
「你對我撤了謊,參議員。」裡特說。「你答應不把我昨天告訴你的事透露出去,而你
心裡一直很明白,你要告訴這個人——」
「我沒有這麼幹。」
「——那麼是誰告訴一個克格勃同夥的呢?」裡特接著說。「是誰呢,埃米爾?」
雅各布斯放下咖啡杯。「我們監視亨德森先生已有一段時間了。我們未弄清楚的是他的
聯繫人。有些事情實在太明顯了,哥倫比亞特區許多人乘坐固定的出租車,亨德森的聯繫人
是個出租汽車司機。我們終於查清楚了。」
「我們是通過你把亨德森查清楚的,參議員。」穆爾解釋說,「幾年前我們在莫斯科有
一名非常出色的間諜,是他們戰略火箭部隊的一名上校。他連續五年向我們提供了有份量的
情報。我們準備把他和他的家屬接出來。你知道我們應該努力那麼做:你總不能讓間諜無休
止地工作下去,而我們確實欠了這個人的情。但我犯了個錯誤,向你的委員會透露了他的姓
名。一星期後,他不見了——消失了。當然他最後被槍斃了。他的妻子和三個女兒被遣送去
西伯利亞。我們得到的消息說,他們住在烏拉爾以東的一個伐木區裡。那個地方很典型,沒
有自來水,吃得很差,沒有醫療設施:由於他們是被判死刑的叛徒的家屬,你也許可以想像
得出他們得忍受多麼大的折磨。一個好人死了,一個家庭被破壞了。想想吧,參議員。這是
真人真事。
「最初我們不知是誰洩露出去的。只能是你或其他兩人中的一個。因此我們開始個別地
向委員會成員洩露一些情報。共花了六個月的時間,其間你的名字曾出現過三次。在那以後
,我們請雅各布斯局長對你的所有工作人員進行了審查。埃米爾?」
「1970年當亨德森擔任哈佛大學《紅色》雜誌助理編輯的時候,他被派往肯特州就那次
開槍事件寫篇報道。你大概記得,在入侵柬埔寨後發生的『憤怒的歲月』事件和同國民警衛
隊發生可怕的衝突事件。好像命運安排好了似的,我當時也在處理那些事情,顯然這使亨德
森很不愉快。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的反應卻難以令人理解。他畢業後成為你的工作人員
,他開始同他過去那些活動分子朋友談論他的工作。這樣就同俄國人聯繫上了。他們要求他
提供一些情報。那是在聖誕節轟炸期間。他確實反對轟炸,於是他提供了情報。最初是些低
級的材料,幾天後他們都可以從《郵報》上看到。事情就是這麼幹起來的,他們拋出了誘餌
,他上了鉤。幾年後,他們當然毫不客氣地收回了釣鉤,而他已跑不掉了。我們大家都知道
那回事。
「昨天,我們在他的出租汽車裡安放了一架錄音機。你要是知道這樣做有多容易,一定
會感到很驚訝。間諜也有惰性,就像我們其他人一樣。長話短說,我們把你答應不把情報透
露給任何人的話錄了音,而亨德森不到三小時就把這一情報傳遞給了一名我們已經掌握的克
格勃特務。我們這裡也有他的錄音。你沒有干違法的事情,參議員,但是亨德森先生違法了
。他於昨晚9時被逮捕,罪名是從事間諜活動,我們有證據使這一指控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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