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艦長看著艙壁上的天文鐘核對了自己的手錶,普廷倒上了茶。現在離打開保險櫃的時間
還有一刻鐘。他對普廷的慇勤感到不安。
「要禁閉兩個星期了,」政治委員一邊攪動著茶水一邊說。
「美國人一禁閉就是兩個月,伊萬。當然羅,他們的潛艇要舒適得多。」「紅十月」號
雖然軀體龐大,但是艇組人員的居住艙連古拉格的囚房都比它強。艇組中共有15名軍官,住
在潛艇後部較體面的艙裡,100名士兵都擠在導彈艙前面艇首部位的角落裡。「紅十月」號
的體積只是一種表面現象。她的雙層殼體中塞滿了導彈、魚雷。一個核反應堆及其維護設備
,還有一個巨大的備用柴油動力裝置,還在耐壓殼外存儲了鎳鎘組合電池,其體積相當於美
國的十倍。「紅十月」號廣泛使用自動化裝置,成了蘇聯海軍艦艇中最現代化的潛艇,儘管
如此,但要管理和維修這艘潛艇,對這麼小的一個艇組來說仍然是一項巨大的工作。也許這
些士兵根本就不需要完善的舖位,他們一天只有四至六個鐘頭的上床休息時間,這對拉米烏
斯來說倒是不無好處的。他的人員中一半是新徵入伍的新兵,第一次參加作戰巡航;即使是
比較老練的水兵,也懂得不多。這些水兵同西方的水兵不同,發揮他們的力量在很大程度上
要依靠他的11名准尉,而不是依靠高級軍士。他們都是受過專門訓練的,會一絲不苟地執行
軍官的命令;而這些軍官都是拉米烏斯親自挑選的。
「以前在柴油發動機潛艇上我就呆過兩個月。潛艇屬於大海,伊萬。我們的任務是造成
帝國主義者內心的恐懼。如果老是呆在波利亞爾內的港灣裡,那是達不到目的的。但是,在
海上逗留的時間一旦超過兩個星期,艇上人員就會失去原有的工作效率。在兩個星期以內,
這幫年輕弟子會像一群麻木的機器人一樣幹活。」拉米烏斯指望的就是這兩個星期。
「這麼說,要是有資本主義的舒適條件,這個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普廷嘲笑說。
「一個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是很客觀的。政委同志,」拉米烏斯教訓道,很有興味地在
同普廷進行這最後一次爭論。「客觀地講,凡是有助於我們完成任務的就是好的,凡是阻礙
我們完成任務的就是壞的。逆境應該磨礪一個人的意志和技藝,而不應該使人消沉,僅僅登
上潛艇就已夠艱苦的了,是嗎?」、「對你可不一樣,馬科。」普廷端著茶杯咧開嘴笑了笑
。
「我是一個真正的木兵,但我們艇上的人員卻不是,而且大多數也永遠不會成為真正的
水兵,他們是一群農民的兒子,渴望進工廠當工人。我們必須順應時代,伊萬,這些年青人
同我們過去可不一樣。」
「這倒是千真萬確的,」普廷表示同意。「你是永遠也不會感到滿足的,艦長同志。我
想,正是像你這樣的人在推動看我們大家前進。」
兩個人心裡都明白為什麼蘇聯導彈潛艇只有大約15%的時間在海上,時間很短,因此用
不著去講求物質上的舒適了,「紅十月」號載有26枚SS-N-20「海鷹」式導彈,每一枚導彈
裝有8個50萬噸級的多彈頭分導重返大氣層運載工具,足以摧毀200座城市。陸基轟炸機一次
飛行時間只有數小時,必須按時返回基地。沿著貫通蘇聯東西部的鐵路網配置的陸基導彈,
總是掌握在克格勃准軍事部隊的手中,以防某個導彈部隊司令有朝一日意識到手中的權力而
圖謀不軌。然而,導彈潛艇卻可以不受任何陸地上的控制,它們的全部任務就是把自己隱藏
在茫茫的大海之中。
既然如此,馬科對他的政府竟還建立了這樣一支潛艇部隊不免感到吃驚,這些潛艇上的
人員又必須得到信任。因此,他們出航的次數就要比同行們少;一旦出航,還總有一名政治
軍官相隨,由他擔任第二艦長,守在指揮官身旁,每項行動都須徵得他的贊同。
「馬科,你認為你能帶著這些農家子弟巡航兩個月嗎?」
「你知道,我喜歡沒有經過完整訓練的新兵,他們腦子裡要扔掉的錯誤東西比較少。這
樣,我就能用正確的方法,也就是我們的方法,把他們訓練成真正的水兵。我是在搞個人崇
拜,是嗎?」
普廷笑著點上了一支煙。「這個話你以前已經說過了,馬科。當然你是我們最好的教官
,眾所周知你是可靠的。」這確實是事實。拉米烏斯向其它潛艇輸送了數百名海軍官兵,受
到了艦長們的一致好評。在這個幾乎不講信任的社會裡,他居然能夠得到別人的信任,這簡
直又是一大怪事。拉米烏斯無疑是一個忠誠的黨員,一位黨的英雄的兒子,他父親的靈樞是
由三個政治局委員送往墓地的。普廷搖動著手指說:「應該讓你去領導一所高級海軍學校,
艦長同志。在那兒,你的才能可以更好地為國家服務。」
「我是一個水兵,伊萬?尤里耶維奇。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只是一個水兵,而不是校長
。聰明人應當有自知之明。」藝高膽大的人應該抓住時機。「紅十月」號上的軍官,除了三
個中尉和醫生外,以前都曾在拉米烏斯手下工作過。而那三個中尉同那些初出茅廬的水兵一
樣,都會樂意服從他的命令。那個醫生是毫無作用的。
天文鐘敲了四下。
拉米烏斯站起身,按照自己掌握的三位數組合密碼調準了刻度盤。當普廷也將刻度盤撥
准位置後,艦長擰動把手,打開了保險櫃的圓門,櫃裡放著一個牛皮紙信封、四本密碼索引
和導彈目標坐標系。拉米烏斯取出信封,把門關上,擰動兩個刻度盤,重新坐下來。
「伊萬,你估計行動命令要我們幹什麼?」拉米烏斯問道。像在演戲。
「盡我們的職責,艦長同志,」普廷笑著說。
「說得不錯。」拉米烏斯拆開信封上的蠟封,抽出一份四頁紙的行動命令,很快地看了
一遍。內容並不複雜。
「看來,我們要駛往54-90坐標方位海域,同『科諾瓦洛夫』號攻擊潛艇匯合,新任艦
長叫圖波列夫。你認識維克托。圖波列夫嗎?不認識?維克托將保護我們不受帝國主義者侵
犯。我們將進行為期四天的探測和跟蹤訓練,由他追逐我們——只要他有辦法。」拉米烏斯
暗自好笑。「海軍攻擊潛艇部隊的夥計們目前還沒有找到一個能跟蹤我們的新式推動裝置的
辦法。哼,美國人也不會找到的。我們的活動範圍限制在54-90坐標方格及其緊靠的方格海
域以內。這樣,維克托的任務該會容易一些。」
「不過,你不會讓他找到我們的,是嗎?」
「當然不會,」拉米烏斯輕蔑地說。「我能讓他嗎?維克托以前是我的學生。對敵人毫
不客氣,伊萬,即使在訓練中也一樣。帝國主義者對我們肯定也不會客氣,維克托搜尋我們
,也就是練習搜尋帝國主義者的導彈潛艇。依我看,他要想測定我們的位置有的是機會,演
習完全限制在九個方格以內,只有四萬平方公里面積。讓我們看看,他同我們一起服役以來
有了多大長進——哦,對了,那時你和我不在一起。當時我在『蘇斯洛夫』號上任職。」
「你是不是感到有些失望?」
「不,不完全是。同『科諾瓦洛夫』號一起演習四天,一定是種很有意思的娛樂。」混
蛋,他心裡罵道。你對我們的命令內容事先已一清二楚,而且也認識維克托?圖波列夫,你
這個騙子,是動手的時候了。
普廷掐滅了香煙,把茶喝完站了起來。「如此說來,我又有機會觀看一位傑出艦長的表
演了,捉弄一個可憐的傢伙。」他轉身向艙口走去。「依我看……」
普廷剛剛從餐桌旁起步,拉米烏斯便飛起一腳向他的雙腿踢去,普廷立刻向後倒去,拉
米烏斯迅速地躍起,用他那雙強勁的漁民的手抓住政治委員的頭,順勢把他的脖子朝包著金
屬板的銳利的餐桌角上砸下去。正著!就在這一剎那,拉米烏斯按住他的胸脯用力往下壓。
其實,這已大可不必了——隨著令人厭惡的骨頭斷裂聲,伊萬?普廷的脖子折斷,脊柱從第
二頸椎處脫落,典型的絞刑型骨折。
政治委員還來不及作出反應,連接身體的頸下神經已經從其控制的各器官和肌肉上拉斷
。普廷想要呼叫,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他的嘴僅僅張開了一下,吐出了肺裡最後一口氣,一
言未發就永遠地合上了;他像一條離水的魚,竭力呼吸,但已是枉然,瞪大的雙眼震驚地看
著拉米烏斯——沒有痛苦,沒有感情,只有驚訝。艦長輕輕地將他放到了瓷磚甲板上。
拉米烏斯看到普廷的臉上掠過一絲若有所悟的神情,接著臉色暗淡了。他俯下身去摸著
普廷的脈搏。大約兩分鐘後心臟完全停止了跳動。拉米烏斯確信政治委員已經死去,於是從
桌子上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在甲板上,還小心地在死者鞋上滴了幾滴,然後將屍體放到
桌上,猛地打開了艙門。
「彼得羅夫大夫立即到軍官餐室來!」
醫務室就在艇尾幾步遠的地方。幾秒鐘後,彼得羅夫已經到場,同時,瓦西裡?鮑羅丁
也從艇尾操縱室趕來。
「他踩上了我濺出的茶水,滑倒在甲板上,」拉米烏斯一邊給普廷做人工呼吸,一邊氣
喘吁吁他說。「我想去扶他,沒想到他的頭撞到了桌子上。」
彼得羅夫一把將艦長推到一邊,把屍體翻過來,然後跳上桌子,兩腿分開跨在屍體兩邊
。他撕開襯衣,接著檢查了普廷的眼睛——兩個瞳孔已經放大,一動不動了。醫生用手摸摸
他的頭,又往下摸摸頸椎。他的手停下了,摸索著。然後輕輕地搖搖頭。
「普廷同志已經死了,頸椎折斷了,」醫生鬆開了手,合上了政治委員的雙眼。
「不可能!」拉米烏斯大聲叫著,「一分鐘以前他還活著!」他開始抽泣。「這都是我
的過錯。我想去抓住他,可又沒有抓住,我的錯啊!」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雙手摀住了臉
。「是我的錯!」他哭叫著,憤怒地搖晃著腦袋,極力裝出難以控制自己感情的樣子,表演
得維妙維肖。
彼得羅夫把手放到艦長肩上,安慰道:「這是意外事故,艦長同志。這種事情時有發生
,有時甚至發生在有經驗的人身上。這不是你的過錯,真的不是你的過錯,同志。」
拉米烏斯輕聲地罵了一句,重新控制住自己,問道:「難道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彼得羅夫搖搖頭。「即使在蘇聯最好的診所裡也無能為力。一旦骨髓斷裂,就沒有希望
了,很快就會死亡——不過完全沒有痛苦。」醫生安慰道。
拉米烏斯長歎一聲,強打起精神,臉色十分嚴峻,「普廷同志是我們的好戰友,是忠誠
的共產黨員,也是一位優秀軍宮。」拉米烏斯從眼角看到鮑羅丁的嘴在抽搐。「同志們,我
們要繼續執行任務!彼得羅夫大夫,你把政委同志的遺體放到冷庫裡。我知道這是叫人——
可怕的,但是,我們返港之後,他應該而且一定會得到應有的光榮的軍葬,戰友們將肅立為
他致哀。」
「向司令部報告嗎?」彼得羅夫問。
「不能報告。命令要我們保持嚴格的無線電靜默。」拉米烏斯從衣袋裡取出一份行動命
令遞給醫生。這份命令並不是從保險櫃裡取出的。「看第三頁,醫生同志。」
彼得羅夫瞪大了眼睛看完了行動命令。
「我還是認為應該報告。但是命令明確規定:下潛以後,不得以任何理由進行任何無線
電聯繫。」
彼得羅夫把命令還給艦長。「太遺憾了,同志們期待我們上報,但是,命令就是命令。
」
「而且必須執行。」
「如果是普廷本人,他也只能這樣處理。」彼得羅夫表示同意。
「鮑羅丁,你作證,按照規定,我從政委同志的脖子上取下導彈控制鑰匙。」拉米烏斯
說完將鑰匙連同匙鏈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我看到了,並將如實寫入航海日記。」副艦長莊重地回答說。
彼得羅夫叫來了他的醫療看護兵,兩人一起把屍體抬到艇尾的醫務室,裝進存屍袋封好
。看護兵同兩個水兵抬起屍體穿過操縱室,進入導彈艙。冷庫的入口在下層導彈甲板上,他
們將屍體抬了進去。兩個廚師搬開食物,騰出一塊空地,他們恭敬地將屍體放在角落裡。在
潛艇後部,醫生和副艦長一起把死者的遺物一一登記,開列清單,一份存入醫療檔案,一份
附在航海日記上,另一份裝進一隻密封的盒子裡鎖起來,保存在醫務室裡。
在籠罩著陰鬱氣氛的操縱室裡,拉米烏斯親自駕駛。他下令潛艇沿西偏西北方向
2-9-0度航向前進。而54-90坐標方格卻在東方。
第二天12月4日星期六「紅十月」號核潛艇按照蘇聯海軍的習慣,戰艦的行動命令由艦
長宣佈,並由他動員全體艦組人員按真正的蘇維埃方式完成。命令宣佈之後要張貼在艦上的
列寧室外,供大家閱看,汲取鼓舞力量。在大型水面艦隻上,列寧室是上政治教育課的課堂
。「紅十月」號的列寧室在軍官餐室附近,是一間小型的圖書室,裡面放著供水兵們閱讀的
黨的書刊和其他思想教育材料。為了讓他的水手適應一下艇上的日常工作,拉米烏斯在啟航
後的第二天才向大家宣佈了行動命令,並做了戰鬥動員。拉米烏斯非常精於此道,他做過許
多次動員報告。早上8點鐘,拉米烏斯安排好午前值班人員以後來到操縱室,從夾克衫裡層
的衣袋裡取出幾張檔案卡片。
「同志們!」拉米烏斯站在麥克風前開始動員,「我是艦長。大家知道,我們敬愛的朋
友和同志,伊萬?尤里耶維奇?普廷艦長在昨天的一次悲劇性事故中去世。行動命令眼下不
允許我們上報司令部,同志們,我們要努力工作,以實際行動悼念我們的好戰友、光榮的共
產黨員和勇敢的軍官伊萬?尤里耶維奇。普廷同志。
「同志們!『紅十月』號的官兵們!紅旗北方艦隊最高司令部給我們發出了命令,我們
的戰艦和全體人員要為此而努力奮鬥!
「同志們!司令部命令我們對『紅十月』號的新式無聲推進系統進行最後一次試驗,我
們將向西航行,穿過美帝國主義的傀儡國家挪威的北角,然後轉向西南進入大西洋。我們將
神不知鬼不覺地穿越帝國主義的全部聲納網!這對我們的潛艇及其能力將是一次真正的考驗
。我國的其他艦艇要進行一次測定我艦位置的大演習,同時還要迷惑不可一世的帝國主義海
軍。我們的首要任務是避免被任何人發現。我們要教訓一下美國人,讓他們對我們的技術難
以忘懷!根據命令,我們還要繼續向西南方向前進,掠過美國海岸,向他們最新式、最精良
的獵潛艇挑戰,並戰勝它們。然後繼續航行,逕直駛往我們的社會主義古巴兄弟那裡,我們
將成為第一艘使用我國在古巴南海岸建造的新式絕密核潛艇基地的軍艦,這個基地已經在帝
國主義者的鼻子底下建造了兩年。一艘艦隊補給船已經出發,到古巴與我們回合。
「同志們!如果我們能夠勝利抵達古巴而不被帝國主義者發現——我們肯定會成功的—
—『紅十月』號的全體官兵將有一周,整整一周上岸休假的機會,同志們可以在美麗的古巴
島上拜訪拜訪我們社會主義的兄弟同志們。我到過古巴,同志們,你們在那裡會領略到溫暖
的輕鳳、翠綠的棕櫚樹,還有同志般的情誼,宛如置身於人間天堂,同大家讀過的介紹完全
一樣。」拉米烏斯這句話指的是女人。「假期結束後,我們將按原路返回祖國。到那個時候
,帝國主義的那些鬼鬼祟祟的間諜和膽怯的偵察機就會把這一切都報告給他們的主子,他們
就會知道我們是誰,是幹什麼的,這是有意讓他們知道的,因為返航途中我們要再次躲過他
們的探測。這次行動將使帝國主義分子懂得,同蘇聯海軍戰士打交道不是兒戲,我們能夠隨
時接近他們的海岸,他們必須尊重蘇聯!
「同志們!我們一定會使「紅十月」號的首航名垂青史!」
拉米烏斯放下講話稿,抬起頭,在操縱室執勤的水兵們相互會心地微笑著,允許蘇聯水
兵到外國訪問是很難得的,而核潛艇到外國訪問,哪怕是訪問盟國,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再說,古巴島對蘇聯人說來,具有同塔希提島一樣的異國風情,到處是銀色的海灘,還有皮
膚黝黑的姑娘,是個令人嚮往的地方。關於在古巴工作的樂趣,《紅星報》和其他全國性刊
物發表文章作過描寫,拉米烏斯不僅都閱讀過,而且本人也去過那裡。他所知道的古巴卻定
全是另外一個樣子。
拉米烏斯把手上的卡片換了一張——好消息已經說完了。
「同志們!『紅十月』號的官兵們!」現在該說說大家早有準備的壞消息了,「這次任
務不會是輕鬆愉快的,我們要花大力氣,我們不僅必須保持絕對的無線電靜默,而且日常操
作也絕對不能出一絲差錯!只有真正無愧於嘉獎的人才能得到嘉獎。艇上的每一位官兵,從
艦長到剛入伍的新兵,都必須為社會主義恪盡職守,要出色地完成任務!只要我們拿出新一
代蘇聯人應有的氣質,共同努力,我們就一定能夠取得勝利。第一次出海的年輕同志,要服
從長官,服從准尉,服從軍士,學好本領,一絲不苟地完成任務。在我們艇上,各項工作都
是重要的,各個崗位上的職責也都是重要的,每個同志的生命都與其他同志的生命連在一起
。忠於職責,服從命令,到這次航行結束時,你們就將成為真正的蘇聯水兵!我的話完了。
」拉米烏斯從麥克風按鍵上鬆開拇指,把麥克風放回支架上,他感到自己講得不錯,軟硬兼
施,軟的多,硬的少。
在艇尾的廚房裡,一個軍士拿著一條熱麵包,靜靜地站在那裡,驚奇地盯著壁上的揚聲
器,他們的命令好像不應該是這樣。怎麼啦?莫非原訂計劃有變?一個准尉笑瞇瞇地走過來
,讓他回到工作崗體上去,准尉心裡暗暗高興將可以在古巴度過一個美好的假期。有關古巴
和古巴女人的故事他聽過不少,一直盼望著能夠去親眼瞧瞧究竟怎樣。
在操縱室裡,拉米烏斯卻在沉思。他問道,「不知附近會不會有美國潛艇?」
「我也這樣想,艦長同志,」正在當班的二級艦長鮑羅丁點點頭,「我們起動『毛蟲』
吧?」
「開始吧,同志。」
「全停機。」軍士操舵兵將指示儀撥到「停機」位置上。內控制調節盤立刻執行命令。
幾秒鐘後,輪機沉悶的隆隆聲消逝了,鮑羅丁拿起電話筒,撳下與機房通話的按鈕,「輪機
長同志,準備起動『毛蟲』。」
「毛蟲」不是「紅十月」號新式拖動裝置的正式名稱,本來不該這樣叫,這只是一個工
程的代號。這個綽號是由參加建造這艘潛艇的一個年輕工程師取的。拉米烏斯與鮑羅丁都不
知道它的由來,但像往常那樣,這個名字被人們沿用了下來。「準備完畢,鮑羅丁同志。」
輪機長很快報告說。
「打開艏艉各門。」鮑羅丁接著命令。
值班准尉把手伸到操縱板上部,擰開了四個開關,各開關的狀況顯示燈由紅色變成了綠
色。「各門都已打開,同志。」
「開動『毛蟲』,緩慢地加速至13節。」
「緩慢地加速至13節,同志。」輪機長重複道。
剛剛安靜下來的艇體又發出了一種新的聲音。輪機的噪音不僅比原來低,而且很不一樣
。核反應堆裝置的噪音主要是由循環冷卻水的水泵發出的,現在這種聲音幾乎察覺不到了。
「毛蟲」消耗的動力不大。准尉面前的記速器指針本來已經下降到5節。現在又開始上升,
在導彈艙前面,幾個擠在居住艙一角睡覺的水兵,感覺到了艇尾傳來的斷斷續續的隆隆聲和
離耐壓艙幾英尺遠的電機發出的嗡嗡聲。他們根本不顧這些噪音,因為這是出海的第一天,
他們太累了,翻了幾個身,又墮人了寶貴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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