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惡漢」號潛艇兩海里外,「惡漢」號停泊在離「伊?艾倫」號幾百碼的地方。兩艘潛
艇用水下音響通信交換信息。「惡漢」號的聲納兵注意到一小時前有三艘潛艇通過。「步魚
」號和「達拉斯」號現在位於「紅十月」號和其他兩艘美國潛艇之間,他們的聲納兵正在聚
精會神地監聽有無干擾,有無艦艇朝這個方向開來。從「紅十月」號把人轉移到「鴿子」號
這一海域離海岸很遠,可以避開沿海貨船和油船的來往,但是不能排除可能會遇上一艘迷了
航向的艦艇。
「紅十月」號潛艇當第三批水兵在斯維亞多夫上尉率領下離艇的時候,排在隊伍最後的
一名炊事兵突然走開了,他說是去拿他的盒式錄音機,那是他積了幾個月的錢買的。沒有人
注意到他沒有回來,連拉米烏斯也未注意到。水兵們,甚至那些有經驗的值勘准尉,也都爭
先恐後地逃離潛艇。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批了。
「鴿子」號潛艇救難艦在「鴿子」號上,蘇聯水兵被帶到水兵食堂去。美國水兵仔細地
瞧著這些俄國同行,但雙方沒有交談。俄國人發現餐桌上放了咖啡、火腿、雞蛋和烤麵包。
彼得羅夫對此感到高興。當這幫水兵在狼吞虎嚥的時候,控制他們不成問題。一名低級軍官
當譯員,在他們要求下又拿來了許多火腿。炊事兵接到的命令是,俄國人能吃多少,就向他
們提供多少。當一架直升機從岸上運來20個新人時,大家都忙碌起來。其中有一人立即奔向
司令台。
「紅十月」號潛艇「最後一批,」拉米烏斯在自言自語。「神秘」號又對接上了。上一
個來回用了一小時。兩個艙蓋打開後,深潛救生器上的上尉走下來。
「下一趟要推遲些時間,先生們。我們的電池快用完了,要用90分鐘充電。有問題嗎?
」
「照你說的辦,」拉米烏斯回答。他先翻譯給他的部下聽,然後命令伊萬諾夫率領這一
批。「高級軍官留下來,我們還有事要辦。」拉米烏斯握著那名青年軍官的手。「如果發生
什麼事情,告訴莫斯科,我們已盡了職。」
「我會那樣做的,艦長同志。」伊萬諾夫回答時喉嚨裡有點發噎,幾乎說不出話來。
瑞安注視著水兵們離去。「紅十月」號太平室的艙蓋關上了,然後「神秘」號的艙蓋也
關上了。一分鐘後,聽到金屬磨擦聲,那艘微型救生潛艇脫離了,向上浮去。他聽到電動馬
達隆隆的轉動聲,但很快就消失了。他感到漆著綠色的艙壁正在向他圍攏過來。雖然乘飛機
也令人害怕,但是至少沒有使你感到要窒息的這種氣氛。可是現在他在這裡,深水下面,離
海岸有300海里,在這艘世界上最大的潛艇上,而艇上只有十個人懂得如何操作。
「瑞安中校,」拉米烏斯立正說,「我的軍官們和我請求到美國政治避難——我們給你
們帶來了這件小小的禮物。」拉米烏斯向那些鋼板艙壁做了個手勢。
瑞安早就準備好了答覆。「艦長,我謹代表美國總統接受你們的請求。歡迎你們獲得自
由,先生們。」
誰都不知道艙內的內部電話裝置已經打開。指示燈插頭在幾小時前就拔掉了。在前面隔
著兩個艙室,那名炊事兵在聽著。他對自己說,本來以為留下來沒有必要,但是,現在看來
是留對了。現在我該怎麼辦?他在思索。履行職責,這說起來容易——但他是否記得如何去
執行?
「我不知該怎麼說你們這些好樣的。」瑞安再次同每個人握手。「你們幹得很出色。確
實幹得很出色!」
「對不起,中校,」卡馬羅夫說。「你會說俄語嗎?」
「對不起,威廉斯上尉會說,但我不會。本來應該是一組會講俄語的軍官而不是我來這
裡的,但他們的直升機昨晚在海上墜毀了。」威廉斯把此譯成俄語。有四名軍官不懂英語。
「那麼現在怎麼辦?」
「幾分鐘後,離這裡兩海里處將有一艘導彈潛艇炸毀。我們的一艘舊潛艇。我想你對你
部下說的是要炸沉這艘艇——天哪,我希望你不是真要那麼幹吧?」
「難道在我的艇上幹起仗來?」拉米烏斯大笑。「不會的,瑞安。然後呢?」
「在大家都以為『紅十月』號已沉沒之後,我們將朝西北方向駛往奧克拉科克港,在那
裡待命。美國『達拉斯』號和『步魚』號將護衛我們。就這麼幾個人能開動這艘艇嗎?」
「這些人能開動世界上任何艦艇!」拉米烏斯先用俄語說,他的那些軍官都咧嘴笑了。
「這樣你以為我們的人就不知道我們幹了什麼嗎?」
「是的。『鴿子』號上的人將知道發生一次水下爆炸,他們無法知道爆炸的地點不對,
是不是?就在這個時候你們的海軍有許多艦艇在我國沿海活動,你知道嗎?在他們離去後,
我們就要研究把這個禮物放在何處,長期保存起來。我不知道會放在哪裡。你們諸位當然將
是我們的客人。我們有許多人要同你們談話。目前,你們可以確信,你們將得到非常好的待
遇——比你們想像的要好。」瑞安確信,中央情報局將給每個人一大筆錢。他沒有說出來,
因為不願意使他們的這種勇敢行動受到侮辱。他瞭解到,叛逃者很少期望得到錢,而且幾乎
從不要求得到錢。這使他感到驚奇。
「那麼政治教育呢?」卡馬羅夫問。
瑞安哈哈大笑。「上尉,到時候有人會請你們去,向你們介紹我們的國家是什麼樣的制
度。這大約要用兩個小時。之後,你可以隨即告訴我們,我們有哪些事做的不對——世界上
所有的人都這麼做,你們為何不該呢?但是目前我還不能這麼做。請你們相信,你們會喜歡
這個國家的,也許會比我更愛。我從未在一個沒有自由的國家裡生活過,因此也許有點身在
福中不知福。眼下,我想你們該開始幹活了。」
「是的,」拉米烏斯說。「來吧,我的新同志。我們也要給你們安排活幹。」
拉米烏斯領著瑞安通過一連串水密門向艇尾走去。幾分鐘後,他來到導彈室,那是一間
很寬敞的大艙,分兩層,裝著26枚深綠色的導彈導管。在一個粱架上,存放著200多枚熱核
彈頭。這間艙室裡存放的危險物品足以使瑞安毛骨悚然。這些導彈不是學術上抽像的東西,
而是真傢伙。他走的是上面一層,是格子形的鋼板。他可以看到下面一層艙板非常堅固。走
過導彈室和另一間艙室,他們來到控制室。潛艇內部寧靜得叫人害怕,瑞安意識到水兵們為
何常常迷信。
「你坐在這兒。」拉米烏斯指著左側操舵兵的位置對瑞安說。那裡有一個象飛機上的方
向盤和一大堆儀表。
「要我幹什麼?」瑞安問,坐了下來。
「你掌舵,中校。你以前從未幹過這個嗎?」
「沒有,先生。我以前從未上過潛艇。」
「可你是海軍軍官呀。」
瑞安搖了搖頭。「不是的,艦長。我為中央情報局工作。」
「中央情報局?」拉米烏斯噓了一聲,好像這個名字有毒似的。
「我知道,我知道。」瑞安把頭靠在方向盤上。「他們管我們叫黑暗勢力。艦長,我就
是其中一分子,可我這一分子可能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我是坐辦公空的,務請相信這
一點——現在我最希望的是回家同老婆孩子在一起。要是我當時稍有點頭腦,我本來是會留
在安納波利斯繼續寫書的。」
「寫書,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歷史學家,艦長。幾年前我被請去參加情報局擔任情報分析員。你知道那是幹什
麼的嗎?特工人員把材料送回來,我對材料進行分析。我捲入這場麻煩事完全是出於錯誤—
—他媽的,你不相信我說的,但這是真的。不管怎麼樣,我寫過幾本關於海軍歷史的書。」
「告訴我你寫了哪些書。」拉米烏斯吩咐說。
「《選擇與決定》、《鷹的末日》,還有一本新書明年出版,叫《戰鬥不止的水兵》,
是哈爾西上將的傳記。我寫的第一本書是關於萊特灣戰役的。據我瞭解,你們的《海軍文集
》月刊發表過書評。它是討論戰鬥情況下所作戰術決策的性質的。伏龍芝圖書館應當有一二
十本吧。」
拉米烏斯沉默了一會兒。「啊,我知道這本書。對了,我看過一部分。你錯了,瑞安,
哈爾西的表現很愚蠢。」
「在我們國家你會幹得很好的,拉米烏斯艦長。你已經是個書評家了。鮑羅丁副艦長,
能給我支煙嗎?」鮑羅丁遞給他一整包香煙和火柴。瑞安點燃了一支,實在難抽。
「阿瓦倫」號救生艇「神秘」號第四次返回「鴿子」號就是讓「伊?艾倫」號和「惡漢
」號採取行動的信號。「阿瓦倫」號升離海底一點,駛向幾百碼遠的那艘舊導彈潛艇。艦長
已把艇上官兵集合在魚雷室。全艇所有的艙口、艙門、入孔和閘門全部打開。一名軍官從後
面走來,也進了魚雷室。他身後拖了根黑色電線,那根電線連接著艇上每一顆炸彈。他把電
線同一個定時器接上。
「準備完畢,艦長。」
「紅十月」號潛艇瑞安瞧著拉米烏斯命令部下各就各位。大多數人去艇尾操作發動機。
拉米烏斯很講禮貌,先用英語說,然後又用俄語重複一遍,說給那些不懂英語的人聽。
「卡馬羅夫和威廉斯,請你們到前面把所有的艙蓋都關緊。」拉米烏斯對瑞安解釋說:
「如果哪裡出故障——不會的,但是萬一出了——我們沒有足夠的人進行修理。所以我們把
整個艇封閉起來。」
瑞安聽起來感到有道理。他把一隻空杯子放在操縱台上當煙灰缸。控制室內只留下他和
拉米烏斯。
「我們什麼時候起航?」拉米烏斯問。
「你們一準備好,就起動,先生。我們必須在漲潮時到達奧克拉科克港,那大約是在午
夜後八分鐘的時候。我們能做到嗎?」
拉米烏斯查看了海圖。「沒問題。」
卡馬羅夫領著威廉斯通過控制室前面的通信室。他們讓那裡的水密門開著,然後走向前
面的導彈室。在這裡他們走下一座梯子,從下面那層導彈艙板向前面的導彈艙艙壁走去。他
們通過艙門走進貯藏艙,一路上檢查了每一個艙口蓋。靠近艇首部位,他們爬上另一個梯子
,走進魚雷室,把身後的艙口蓋用鉤子扣牢,然後通過魚雷室和水兵艙往後走。兩人都感到
在一艘沒有水兵的艦艇上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們不慌不忙,威廉斯對什麼都仔細看看,不
斷地向卡馬羅夫提問題。上尉很高興用本國語言回答問題。兩人都是能幹的軍官,對自己的
職業都有著熱烈的感情。就威廉斯來說,「紅十月」號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這麼說了
好幾次。對一些細小的地方他看得非常仔細。艙板上瓷磚鋪地,艙蓋四周都鑲著厚厚的橡皮
密封墊,他們來回檢查艙蓋的水密情況,幾乎一點響聲也沒有。顯然,為了使這艘潛艇不發
出響聲,確實是下了功夫的。
當他們打開通向導彈室上層艙扳的艙口蓋時,威廉斯正在把他喜歡的一個海上故事翻譯
成俄語。他跟在卡馬羅夫身後通過艙口走上去時,他突然記起,導彈室明亮的頂燈未關。難
道他們關了嗎?
瑞安想休息一下,但是未能如願,椅子很不舒服。他想起俄國人如何造就「蘇聯新人」
的一則笑話——用飛機座位把一個人扭成各種各樣難看的形狀。在艇尾,輪機艙的人員已在
開始起動反應堆。拉米烏斯正在內部電話機上同總工程師說話,一說完,反應堆冷卻劑的流
動聲就逐漸加大把水蒸汽輸入渦輪發電機組。
瑞安猛地抬起了頭,好像是先感到那個聲音,然後才聽到。一股涼氣順著後脖子直往上
冒,然後腦子裡才意識到這是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他不禁脫口而出。其實他已知道那是什麼聲音。
「什麼?」拉米烏斯在他後面10英尺處。「毛蟲」發動機正開始轉動,一種奇怪的隆隆
震動聲在整個艇內發出了回聲。
「我聽到一聲槍響——不,是好幾響。」
拉米烏斯向前走了幾步,覺得很有趣。「我想你聽到的是『毛蟲』發動機的響聲。我想
,正如你說的,這是你第一次登上潛艇,第一次總是不容易的,就連我第一次也是這樣。」
瑞安站了起來。「也許是這樣,艦長,但是我知道我聽見的是槍聲。」他解開上衣扣子
,拿出手槍。
「把槍給我。」拉米烏斯伸出手去。「在我的潛艇上不能持有手槍!」
「威廉斯和卡馬羅夫在哪裡?」瑞安顫抖了一下。
拉米烏斯聳聳肩。「他們是晚了,還沒回來。但是這艘潛艇很大呀。」
「我到前面去檢查一下。」
「你呆在你的位置上!」拉米烏斯命令他。「你得照我說的去做!」
「艦長,我剛才聽到的響聲很像是槍聲,我要到前面去檢查一下。你有沒有挨過槍擊?
我挨過。我肩上有傷疤可以證明這一點。還是你來掌舵吧,先生。」
拉米烏斯拿起電話,按了一個鈕。他用俄語說了幾秒鐘後就掛上了。「我要陪你去看看
我的潛艇上沒有人,鬼也沒有,會鬧鬼嗎?鬼,沒有鬼。」他指著手槍。「難道你不是間諜
嗎,嗯?」
「艦長,信不信由你,好嗎?說來話長,我總有一天會告訴你的。」瑞安等待拉米烏斯
明顯地放了心。軸隧式傳動器的隆隆聲使潛艇聽起來好像是在鼓裡。
一名軍官來到控制室,瑞安記不起他的名字。拉米烏斯說了幾句話,引起那個軍官大笑
——但當他看到瑞安的手槍時,笑聲就停止了。顯然,這兩個俄國人對瑞安持有手槍都感到
不高興。
「你批准嗎,艦長?」瑞安做出向前面走去的姿勢。
「去吧,瑞安。」
控制室和隔壁艙室之間的水密門開著。瑞安慢慢地進入無線電室,目光向左右搜索,那
裡沒有任何可疑點。他往前走向通往導彈室的門,門關得很死。門有四英尺左右高,約二英
尺寬,中央有個轉盤把它鎖上了。瑞安用一隻手扭動轉盤,轉盤上塗滿了機油,鉸鏈上也上
了很多機油。他慢慢地把門拉開,仔細地觀察艙口欄板周圍的情況。
「啊,他媽的,」瑞安吸了口氣,向艦長招手,叫他前來。導彈艙足足有200英尺長,
只有六七盞或七八盞小紅燈亮著。難道先前不是照得很亮嗎?在艙的那一端一盞亮燈閃了一
下,遠處的艙蓋處有兩個影子爬臥在它旁邊的格子板上,兩個影子一動也不動。瑞安看到的
燈光正在一顆導彈導管旁邊擺動。
「是鬼嗎,艦長?」他悄悄地說。
「那是卡馬羅夫。」拉米烏斯還用俄語小聲地說了些什麼。
瑞安拉了一下FN自動手槍上的槍栓,肯定子彈已上了膛。然後,他脫了鞋子。
「還是讓我來對付。我曾在海軍陸戰隊當過上尉。」可是我在匡蒂科軍校所受的訓練卻
在此毫無用處,他暗自想著。瑞安走進艙去。
導彈艙幾乎有全艇的1/3長,高裡分兩層,下面一層艙板是堅固的金屬板,上面一層是
金屬格子板。在美國的導彈艦艇上把這個艙叫做「捨伍德森林」。這個名字非常恰當。導彈
導管的直徑足有九英尺,漆成深綠色,比室內的顏色深一些,看起來就像是一棵棵大樹幹。
他把身後的艙蓋拉上,隨後向右移動。
那燈光似乎來自上層導彈艙板右側最遠的那枚導彈導管處。瑞安停下來傾聽,那裡有動
靜。他可以聽到一陣輕輕的沙沙聲,而且燈光在擺動,好像發自一盞手提工作燈。響聲正沿
著艇體裡層光滑的裝甲鋼板傳過來。
「我幹嗎要來呢?」他低聲地自言自語。他必須穿過13顆導彈導管才能到達亮燈的地方
,也就是得越過200多英尺長敞露的艙板。
他繞著第一顆導彈導管向前走去,右手拿著槍,放在腰部位置,左手扶著冰冷的金屬導
管。他在出汗,刻有網紋的硬橡皮做的槍把已經濕了。他心裡想,這也許是在槍把上刻網紋
的原因。他到達第一顆導管和第二顆導管之間,向左邊看了看,肯定那裡沒有人之後又準備
向前移動。還要穿過12個導管。
艙板的格柵是由八英吋厚的鋼棍焊接成的。他走在上面,兩隻腳已經開始痛了。他慢慢
地,小心翼翼地轉到下一顆導管去。他感覺好像是個宇航飛行員在環繞月球運行,老是在跨
越地平線。但是在月球上卻沒有人等著向你開槍。
有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瑞安嚇了一跳,霍地轉過身來,一看是拉米烏斯。拉米烏斯
想說什麼,但瑞安用手指尖摀住來者的嘴唇,搖了搖頭。瑞安的心幾乎要跳出來,心跳聲聽
得很清楚,幾乎可以用來發送莫爾斯電碼了。他還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怎麼搞的,竟
然沒有聽見拉米烏斯走過來?
瑞安做了個手勢,表示他打算順著每一顆導彈導管的外緣前進。拉米烏斯示意他順著內
緣向前去。瑞安點了點頭。他決定把外套的鈕扣扣上,把衣領翻起來,這樣可以減少些目標
。一個全部深色的影子比影子上有一個白色的三角形要安全些。下一顆導管了。
瑞安看到導管上漆著字,另外有一些字是鑄在金屬體上的。這些字是用大寫俄文字母寫
的,可能是些「不准吸煙」之類毫無用處的內容。他目光銳利,聽覺靈敏,注意著周圍的一
切,好像有人用沙紙把他所有的感覺器官擦了一下,使他變得異乎尋常地警覺起來。他挨著
下一顆導管的邊向前挪動,手指神經質地不斷在槍把上動彈著,又想擦擦眼睛裡的汗水。這
裡什麼也沒有:左側沒問題。下一顆……走了五分鐘才挪到艙的中間,即在第六顆和第七顆
導管之間。從艙室前端傳來的響聲現在更清楚了,燈光也肯定在擺動。那一頭第一顆導管的
影子稍稍有些搖晃,但是不很厲害。一定是一盞工作燈,其電源插在牆插座上,或者其他什
麼插座上。他在幹什麼呢?在移動導彈?不止一個人?拉米烏斯叫他的水兵登上深潛救生器
時為什麼沒有點一下人數呢?
我為何不點呢?瑞安在罵自己。還有六顆導管。
當他轉到下一顆導管時,他向拉米烏斯示意,在盡頭可能有一個人。拉米烏斯會意地點
點頭。他也已經這樣斷定了。他剛剛注意到瑞安已脫了鞋子。他想這個辦法好,於是也就抬
起左腳脫鞋。他的手指有點僵硬,在鞋上笨手笨腳地瞎摸。鞋子啪的一聲掉在一塊鬆動的鐵
格子上。瑞安正好暴露在亮處。他愣了一下。遠處頭上的燈移動了,接著就是一片寂靜。瑞
安竄向左邊,順著導管的邊緣向前看去。還有五顆導管。他看到一個人的部分面孔,還有一
道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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