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他聽到了槍聲,身子向下一縮,子彈鐺的一聲擊在後艙壁上,然後,他退回原處隱蔽。
「我穿到那一邊去,」拉米烏斯悄悄地說。
「等著聽我的。」瑞安抓住拉米烏斯的上臂,一起回到導管的右側,手槍對著前方。他
看到了那個人的臉孔,這次他先開槍,但知道打不中。同時他把拉米烏斯向左邊推去。艦長
飛快地奔到另一邊,蹲在一顆導管後面。
「你跑不了了,」瑞安大聲說。
「你們啥也拿不到。」是個年輕人的聲音,聲音中流露出有些害怕。
「你在幹什麼?」瑞安問。
「你以為我在幹什麼,美國佬?」這一次,嘲弄的語氣更明顯。
瑞安認為,他可能是在想法子引爆一枚彈頭。這個想法有道理。
「那樣你也會死去,」瑞安說。警察不是也試圖向躲在障礙物後面的嫌疑犯喊話嗎?有
一次紐約一名警察不是也在電視上說,「我們要設法不厭其煩地向他們喊話嗎?」但是那些
是罪犯。瑞安在對付的是什麼人呢?一名留下來的水兵?一個改變了主意的拉米烏斯的親信
軍官?克格勃特務?還是以水兵作掩護的蘇軍情報總局的特務?
「我死就死好了,」對方回答說。燈移動了,他在想方設法繼續做他原先在做的事情。
瑞安繞著導管向前移動時,又開了兩槍。前面還有四顆導管。他的子彈都沒有射中,而
是鐺鐺地打在前艙壁上。有一個極小的可能,子彈撞擊後又彈回——那不可能……他向左邊
看了一下,看到拉米烏斯還和他在一起,隱蔽在導管的左側。他沒有槍,他為何自己不帶上
一支呢?
瑞安深吸了口氣,跳向下一顆導管。那個傢伙正等著呢。瑞安向艙板撲下,子彈沒有打
中他。
「你是誰?」瑞安問,同時跪起來,靠著導管好歇歇氣。
「一名蘇聯愛國者!你是我們國家的敵人,你們是絕對拿不到這艘潛艇的!」
瑞安在想,他的話太多,這樣好,也許會有機會。「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姓名無關緊要。」
「成家了嗎?」瑞安問。
「我的父母將為我感到驕傲。」
是名蘇軍情報總局的特務,瑞安對此已能肯定。不是政工軍官,他的英語說得太好了。
可能是政工軍官的副手。他正在對付的是一名訓練有素的校官。了不起,一名受過訓練的特
工人員!正像他本人說的,一名愛國者!不是一個狂人,而是一個竭誠盡職的人。雖然他害
怕,但還是要去盡職。
要把他媽的這艘潛艇整個炸毀,讓我與它同歸於盡!
儘管如此,瑞安知道他自己條件有利。那個傢伙要幹的事情還沒有幹完,瑞安只要能止
住他或延誤他足夠的時間就行。他移嚮導管的右側,只用右眼順著導管的邊沿向前看:他這
一頭,一點燈光都沒有——這又是一個有利條件。瑞安可以比較容易地看到他,而他卻不容
易看到瑞安。
「你不必去死,我的朋友。只要你把槍放下……」那又會怎麼樣呢?關進聯邦監獄了此
一生?更可能的就是失蹤。莫斯科不可能知道美國人搞去了他們的潛艇。
「難道中央情報局不會把我幹掉,嗯?」那人冷笑說,但聲音有些發顫。「我不是傻瓜
。假如我要去死,那是為了實現我的宗旨而獻身,我的朋友!」
隨後嚓的一聲燈滅了。瑞安不知道這會延續多久,這是否意味著他在做的事情已經做完
了?如果是這樣,一瞬間他們可就全完了。或者是這傢伙可能意識到那盞燈使他處境不利,
易受攻擊。不管他是不是訓練有素的校官,他還是個小伙子,是個已經嚇破了膽的小伙子。
他將失去的東西可能與瑞安一樣多。瑞安想,真倒霉,我有老婆和兩個孩子,要是我不能很
快制服他,那麼就肯定會失去妻兒家小。
聖誕節快樂,孩子們,你們的父親剛被炸死。遺憾的是沒有人來埋葬,但是你們知道…
…瑞安祈禱了一陣子——可是為了什麼祈禱?為了在殺死另一個人時求得幫助?事情像是這
樣,主啊……「還同我在一起嗎,艦長?」他喚了一聲。
「是的。」
這會使蘇軍情報總局特務有所顧忌。瑞安希望,艦長在場將迫使那個人更多地向他自己
所在導管的左側隱蔽。瑞安弓著身子沿著他所在導管的左側向前竄去。還有三顆導管。拉米
烏斯也跟著竄向前去。瑞安開了一槍,但聽到沒有射中。
他不得不停下來歇一下。他在急促地喘氣,但這不是急促喘氣的時候。他當過海軍陸戰
隊上尉——在直升飛機墜毀前當了整整三個月——應當知道該幹什麼!他還領導過士兵,但
是領導40名持來復槍的士兵要比自己單槍匹馬作戰容易得多。
要想辦法!
「我們也許可以做筆交易,」瑞安建議。
「好,行啊。我們可以決定一下,子彈應射進哪只耳朵。」
「你也許願意成為美國人。」
「那麼我的父母呢,他們會怎麼樣,美國佬?」
「也許我們可以把他們弄山來。」瑞安說話時是在他所在導管的右側,在等對方回答時
挪到左邊。他再次跳向前去。現在在他和他那位蘇軍情報總局朋友之間只剩下兩顆導彈導管
了。那位朋友可能想設法引爆全部彈頭,從而使上下左右半海里範圍內的海洋成為等離子區
。
「來呀,美國佬,我們將同歸於盡。現在我們之間只剩下一顆導管了。」
瑞安在飛快地思索。他不記得已開了幾槍,但手槍裡裝了13顆子彈,子彈還夠。備用的
彈夾沒有用處。他可以把它向一個方向拋去,而人卻從另一方向上去,來個聲東擊西。這行
嗎?他媽的,這在電影裡是成功的。有一點可以肯定,不採取行動是不行的。
瑞安左手握著手槍,右手在外套口袋裡摸找那個備用彈夾。的做法……他左手拿著彈夾
。都準備好了。他必須把彈夾向右邊擲去,而自己向左動作。能成功嗎?管它行不行,他已
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在匡蒂科軍校,他學的是如何看地圖,分析地形,召喚空軍來襲擊,炮兵來炮轟,以及
熟練地運動他的班排和火力組——而現在他卻在水下300英尺的一條該死的大鋼管裡,在一
間有200枚氫彈的室裡用手槍來決勝負。
是行動的時候了。他知道該怎麼進行——可是拉米烏斯先動了。他從眼角看到艦長奔向
前面艙壁的影子。拉米烏斯跳向艙壁,啪的一聲開了一盞燈的開關,敵人向他開了槍。瑞安
把彈夾向右邊扔去,同時向前奔去。那個特務向左轉身,想看看是什麼響聲:他確信這一定
是有計劃的協調行動。
瑞安跑完了最後兩顆導管之間的距離,看到拉米烏斯倒了下去。瑞安撲倒在地上,匍匐
越過了第一顆導管。他左邊半個身子先著地,顧不得左臂痛得火辣辣的,立即滾向前去瞄準
目標。當那個人向這邊轉身時,瑞安猛地開了六槍。瑞安沒有聽見自己的尖叫聲。有兩槍是
連擊。那個特務被擊中時,從艙板上彈了起來,身子被震得翻了個個兒。在他無力地落向艙
板時,手槍從手上掉了下來。
瑞安全身發抖,一下子站都站不起來了。但他手裡仍緊緊地握著手槍,對準那個被打死
的人的胸膛。他呼吸短促,心跳得厲害。瑞安閉上嘴,幾次想嚥口水:他感到嘴裡乾燥,像
塞了棉花似的。他慢慢地跪起來。那個特務還活著,仰躺著,眼睛睜著,還在呼吸。瑞安不
得不用手撐著站起來。
瑞安看到兩顆子彈擊中了他,一顆在左上胸,一顆在下面一點,大約在肝脾的位置上。
下面的傷口處被鮮血滲透了,形成一個紅圈,那個人用兩手捂著。他看起來才20歲出頭,那
雙明亮的藍眼睛瞪著艙頂,嘴裡想要說些什麼,臉部表情痛苦不堪。他的嘴裡在說話,但是
只能聽到含糊不清的咯咯聲。
「艦長,」瑞安叫道。「你沒事吧?」
「我受傷了,但我想我死不了。瑞安,他是誰?」
「他媽的,我怎麼會知道呢?」
那雙藍眼睛盯著傑克的臉。不管他是誰,他知道死神正在向他走來。他臉上痛苦的表情
消失了,代之以一種悲哀的表情,無限的悲哀……他還在想說話,他嘴角上凝結了一個淡紅
色的血泡。肺被打中了。瑞安走近他,把他的手槍踢開,在他旁邊蹲下。
「我們本來是可以做一筆交易的。」他平靜地說。
那個特務想說些什麼,但瑞安聽不懂。是咒罵,是呼喚他的母親,還是具有英雄氣概的
豪言壯語?傑克永遠不會知道。由於痛苦,眼睛睜得大大的,再也沒有閉上。嘴上翻著泡沫
,他吐出了最後一口氣,捂在肚子上的兩隻手滑了下來。瑞安在他脖子上按了一下脈,脈搏
已經停止。
「對不起。」瑞安伸出手去幫助死者閉上眼睛。他感到抱歉——為什麼?他的前額上冒
出了小小的汗珠,他在槍戰時凝聚起來的力量這時全沒了。他突然感到—陣噁心。「啊,天
哪,我要——」他趴在地上大吐起來,吐出來的東西從艙板格子的空檔中漏到10英尺下面的
下層艙板。他嘔吐了足有一分鐘,比他感到口乾的時間要長得多。在他站起來之前,不得不
又吐了好幾次,把嘴裡最難聞的東西吐乾淨。
精神上的過度緊張和過度激動使他感到頭暈,他搖晃了幾下腦袋,但仍凝視著躺在腳邊
的死人。是清醒過來面對現實的時候了。
拉米烏斯的大腿挨了一槍,傷口在流血。他的雙手捂在傷口上,沾滿了血,但看起來傷
勢不重。要是大腿的動脈被打斷的話,他早就沒命了。
威廉斯上尉的頭部和胸部中了彈,他仍在呼吸,但昏迷不醒。他頭部只是擦破了點皮,
胸部的傷離心臟很近,發出吸氣似的聲音。卡馬羅夫不走運,一顆子彈從他鼻粱上穿進去,
他的後腦瓢開了花,一片血跡。
「天哪!為何沒有人來幫幫我們呢!」這個想法一闖進他的腦子,他就說了出來。
「艙壁的門都關著呢,瑞安。有——你們管它叫什麼來著?」
瑞安朝艦長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內部電活裝置。「按哪個鈕?」艦長豎起兩個手指。
「控制室,我是瑞安。我這裡需要你們來幫忙,你們的艦長被打傷了。」
用俄語回答的聲音很激動。拉米烏斯大聲說話,為的是讓他們聽到。瑞安看看那個導彈
導管,那名特務使用的是一盞工作燈,它的樣子同美國的一樣:一個金屬容器內裝上一個燈
泡,前面網著鐵絲。通入導彈導管的門開著,門裡面有一個小一些的閘門也打開了,它顯然
是通向導彈本身的。
「他在幹什麼,是想引爆彈頭?」
「不可能。」拉米烏斯說。說話時傷口顯然很痛。「那些火箭彈頭——我們管這叫做特
別保險。那些彈頭不能——不能發射。」
「那他在幹什麼呢?」瑞安走到導彈導管跟前去。艙板上有一個橡皮囊似的東西。「這
是什麼?」瑞安用手把它撿起掂了一掂。這是橡皮或人造橡皮做的,裡面有個金屬或塑料做
的框架,一個角上有個金屬乳狀物,還有一個套口。
「他是在對導彈搞什麼名堂。但是他又拿了個應急逃逸裝置,打算逃離潛艇,」瑞安說
。「啊,天啊!一個定時器。」他彎下身去撿起工作燈,把它打開,然後站回原處,向導彈
導管內望去。「艦長,裡頭是什麼?」
「那是——制導設備裝置,裡面有部電子計算機指導火箭如何飛行。這個門——」拉米
烏斯的呼吸愈來愈困難,「——是軍官可以進去的入口處。」
瑞安從入口處向裡面望去。他看到裡面有一大堆各種顏色的電線和電路板,它們連接的
式樣他從未看見過。他伸出手去,撥開一半電線,希望能找到一隻用電線把一些炸藥塊聯上
的正在走動的鬧鐘。但是他沒有找到。
現在他該怎麼辦?那個特務已經搞了些名堂——但究竟是什麼呢?他幹完了沒有呢?瑞
安又怎麼能知道呢?他無法知道。他的一部分大腦直叫他想想辦法去幹點什麼,而另一部分
則在說瘋子才會去幹呢。
瑞安用牙齒咬住工作燈的橡皮把,雙手伸進制導設備裝置。他抓住兩把電線,猛地拉了
出來。只有幾根電線散開了。他放開了一團,集中檢查另一團。一束塑料和銅做的絕緣套管
散開了。他再去檢查另一團。「啊呀!」他被電打了一下,嚇得透不過氣來。永生的時刻即
將到來,他等著給炸成碎片。但是沒有發生什麼事。還有許多電線要拉出來。不到一分鐘時
間,他把他看到的同六塊小線路板連在一起的每一根電線都扯斷。隨後用工作燈敲打凡是他
認為能打碎的東西,直到制導設備裝置看上去像他兒子的玩具箱似的——全是一些毫無用處
的碎片。
他聽到人們跑進艙來。鮑羅丁跑在最前面。拉米烏斯示意他向瑞安和那個已經死去時特
務身邊走去。
「蘇迪茨?」鮑羅丁說。「是蘇迪茨嗎?」他看著瑞安。「他是炊事員。」
瑞安從艙板上撿起手槍。「這就是他的全部食譜。我想他是名軍事情報總局的特務,他
想要炸死我們。拉米烏斯艦長,讓我們把這枚導彈發射出去——只是扔掉這個該死的東西,
怎麼樣?同意嗎?」
「我認為這是個好主意。」拉米烏斯低聲說,嗓子沙啞。「先把檢查艙口關閉,然後我
們——可以從控制室發射。」
瑞安用手把那個導彈閘門處的碎片抹淨,閘門順利地滑回原處。導管的門則不然,它能
承受壓力,並且重得多,由兩把彈簧拉鎖拉著。瑞安關了三次,前兩次都彈了回來,第三次
才關上。
鮑羅丁和另一名軍官已把威廉斯抬到艇尾去了。有人給拉米烏斯大腿的傷口上綁了條繃
帶。瑞安扶他站起來,扶著他走。每當拉米烏斯不得不用左腿邁步時,他就痛得哼哼地叫。
「你這個險冒得太不聰明了,艦長。」瑞安說。
「這是我的潛艇——我不喜歡黑暗。這是我的過錯!水兵們離艇時,我們應當仔細點點
數。」
他們到了水密門口。「好吧,我先過去。」瑞安走了過去,再轉過來扶拉米烏斯。繃帶
鬆了,傷口又在流血。
把艙口關了,上鎖,」拉米烏斯命令說。
艙口很順當地就關上了。瑞安將轉扭轉了三下,然後又架著艦長的臂膀,走了20英尺,
他們到了控制室。正在操縱輪機的上尉嚇得臉色蒼白。
瑞安把艦長安放在左側的一張椅子上。「你有小刀嗎,先生?」
拉米烏斯將手伸到褲子口袋裡去,掏出一把折疊刀,還有一些別的東西。「喏,把這個
拿著。這是發射火箭彈頭的鑰匙。不用這把鑰匙火箭是發射不出去的。你留著。」他想笑,
因為這鑰匙畢竟是普廷的。
瑞安把鑰匙掛在脖子上,把刀打開,然後將艦長的褲子由下而上拉個口子。子彈穿過了
大腿上肌肉最多的部位。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條乾淨手帕,摀住子彈進入的傷口。拉米烏斯遞
紿他另一條手帕,瑞安把它放在有半英吋長的子彈穿出的傷口上。隨後,他用繃帶把兩處扎
得緊緊的。
「我妻子可能不贊成這麼幹。但只能這麼辦。」
「你妻子?」拉米烏斯問。
「她是個大夫,確切地說是眼外科大夫。我挨槍的那天,她就是這麼替我包紮的。」拉
米烏斯的小腿開始顯得蒼白,繃帶扎得太緊了,但瑞安不想馬上解松一點。「現在,那顆導
彈怎麼辦?」
拉米烏斯向正在操作輪機的上尉下了道命令,上尉通過內部電話裝置轉述了命令。兩分
鐘後,有三名軍官來到控制室。用了幾分鐘時間把航速降到了五節。瑞安擔心那枚導彈,不
知道自己是否已把那個特務安放的隱蔽裝置毀壞了。三名進來的軍官都從自己的脖子上拿下
一把鑰匙,拉米烏斯也同樣拿了一把。他把他這第二把鑰匙遞給瑞安,指指艙室的右側。
「火箭控制台。」
瑞安應當猜到這一點。控制室內排列著五個控制台,每個控制台上有三排燈,每排26盞
,下面有一個鑰匙孔。
「把你的鑰匙插在一號孔內,瑞安。」傑克照做了。其他人都把他們的鑰匙插入不同的
孔內。紅燈亮了,信號器發出了嗡嗡聲。
導彈軍官的控制台最精巧。他打開一個開關,把那顆導彈導管灌滿水,隨後打開一號艙
口蓋。控制台上的紅燈開始閃動。
「把你的鑰匙轉一下,瑞安,」拉米烏斯說。
「這樣就會把導彈發射出去嗎?」天哪!真要是發射出去怎麼辦?瑞安心裡嘀咕著。
「不,不,火箭必須由火箭軍官待發。這把鑰匙是引爆瓦斯燃料的。」
瑞安能信任他嗎?他肯定是個好人,沒話說的,可是怎能知道他是在說真話呢?
「放!」拉米烏斯命令。瑞安同其他人同時轉動鑰匙。紅燈上面的琥珀色燈閃動了,那
盞綠色燈熄滅了。
當瓦斯燃料把一號SS-N-20導彈向上發射出去的時候,「紅十月」號顫抖起來,聲音如
同踩踏卡車上的氣閘一樣。三名軍官拔出他們的鑰匙,導彈軍官立即關上導彈導管的門。
「達拉斯」號潛艇「啊?」瓊斯說。「指揮塔,這是聲納室,目標剛給一顆導管灌滿了
水——一顆導彈導管?我的老天啊!」瓊斯自己決定給水下聲納加大馬力,並開始進行高頻
聲納搜索。
「你究竟在幹什麼?」湯普森問。一秒鐘後曼庫索也來了。
「出了什麼事?」艦長急切地問。瓊斯指著他的顯示器。
「那艘潛艇剛剛發射了一顆導彈,先生。你瞧,艦長,有兩個目標。但是它只是漂浮在
那裡,導彈沒有引爆。天啊!」
「紅十月」號潛艇它會漂浮嗎?瑞安在不安地想。
它沒有漂浮。這枚「海鷹」式導彈被瓦斯燃料推向右上方,在「紅十月」號駛過時,它
停在離潛艇50英尺高的地方。瑞安沒有把制導設備裝置的閘門關嚴,海水填滿了制導設備裝
置,並灌入了彈尖那一級。導彈本身有相當大的反浮力,而彈頭內又增加了大量海水,於是
頭尾倒轉了過來。頭部一重,彈道就偏心,就像從樹上掉下一個蘋果那樣盤旋下落。在1萬
英尺深處,水的壓力擠碎了導彈發射頭錐的密封裝置。除此之外,這枚「海鷹」式導彈沒有
其他損傷,保持了它的原形狀,一直沉向海底。
「伊?艾倫」號潛艇艇上唯一還在運行的東西是那個定時器,它被定在半小時處,為的
是讓水兵們有足夠時間登上「惡漢」號。現在「惡漢」號正以10節的速度離開這一地區。那
個老化了的反應推已完全關閉,冰冷得像石頭一樣,只有幾盞緊急信號燈還亮著,電源來自
殘存的蓄電池。定時器有三股點火的備用電路,在一毫秒之內,三股電路先後點著,向引爆
電線發出信號。
他們在「伊?艾倫」號上安放了四枚PavePatBlue炸彈,那是一種油氣炸彈,它的爆炸
力大致相當於一枚普通化學炸藥炸彈的五倍。每枚炸彈都有一對瓦斯釋放閥門,四枚炸彈的
八個閥門中只有一個失靈。當它們炸開時,彈殼裡的壓縮丙烷猛地向外膨脹。一瞬間,這艘
舊潛艇的每一個部位都充滿了引爆的油氣混合氣體,使艇內的氣壓增加了兩倍。四枚炸彈使
「伊?艾倫」號上有了相當於25噸的烈性炸藥,均衡地分佈在整個艇體內。
電爆管幾乎同時點著,其結果是災難性的:「伊?艾倫」號堅厚的鋼板艇體好像成了個
氣球,一下子給炸開了。唯一沒有完全炸毀的部分是反應堆密閉殼,它脫離了炸毀的殘骸,
迅速地沉向海底。艇體本身炸成幾十塊,每一塊都被炸得不成模樣。艇上的設備成了一堆廢
銅爛鐵,殘留在破碎的艇體內。所有的東西都慢慢地下沉,沉向三英里外堅硬的淤沙海底,
碎片濺落在一大片水域內。
「達拉斯」號潛艇「真他媽的!」瓊斯拍的一聲取下耳機子,張開大口消除耳鳴。聲納
系統的繼電器自動防護裝置保護了他的耳朵,沒讓他受爆炸力量的衝擊,但是傳導來的信號
足以使他感到好像腦袋被猛擊了一下。艇上所有的人都聽到了爆炸聲。
「全體注意,我是艦長。你們對剛才的爆炸聲不必擔心,我能說的就是這些。」
「天哪,艦長!」曼尼恩說。
「好了,讓我們還是來跟蹤我們的目標。」
「是,艦長。」曼尼恩用好奇的目光看了看艦長。
白宮「你及時把話傳給他了嗎?」總統問。
「沒有,先生。」穆爾無精打采地一屁股坐在椅子裡。「直升機晚到了幾分鐘。也許不
必擔心,可能那個艇長懂得只留下他們自己人,而把所有其他人都送走。我們當然很擔心,
但是也沒有什麼辦法。」
「我親自叫他去幹這件事的,法官,是我。」
穆爾在想:還是回到現實世界來吧,總統先生。這位總統一直很幸運——他從來不需要
送人去死。穆爾又在想,事先考慮一件事是比較容易的,但真的做起來就不那麼容易了。他
在擔任上訴法院的法官時曾多次批准死刑判決,但那樣做時並不容易——即使對那些惡貫滿
盈、罪有應得的犯人,這樣做也不容易。
「好啦,我們只能等著瞧,總統先生。這一情報的來源比任何行動都更為重要。」
「那很好。唐納森參議員怎麼樣了?」
「他同意了我們的建議。這方面的行動確實進行得很好。」
「你真以為俄國人會上當嗎?」佩爾特問。
「我們留下了一點誘人的釣餌,而且,我們將抖動一下釣竿,吸引他們的注意。一兩天
內我們會看到他們是否會一點一點地吃那釣餌。亨德森是他們的傑出間諜之一——他的代號
叫卡修斯——他們對此的反應會告訴我們,我們可以通過他向他們傳遞什麼樣的假情報。他
可能會變得很有用,但是我們還得密切注視他。我們的克格勃同事處置雙料特務有一套乾脆
利落的手段。」
「我們不要讓他脫鉤,除非他工作有了成績,」總統冷冷地說。
穆爾笑了笑。「噢,他會做出成績的。他已在我們手心裡。」
第十五天12月17日星期五奧克拉科克港月黑夜,三艘艦艇以五節的速度列隊駛入港灣,
這正是午夜後,能利用特大的春潮。「步魚」號吃水最淺,行駛在最前面。後面依次跟著「
紅十月」號和「達拉斯」號。港灣兩岸的海岸警衛站已由海軍軍官替換了海岸警衛隊員。
瑞安被允許來到指揮台圍殼上,拉米烏斯這一充滿人情味的姿態使瑞安相當感激。在「
紅十月」號裡面悶了18個小時了,傑克深感活動餘地之狹小,能看到天地真是太舒暢了——
即使周圍除了一片黑壓壓的空間之外什麼也看不見。「步魚」號只發出一絲昏暗的紅光,如
果多看幾秒鐘它就消失了。他能看得見水中團團輕浮的白沫,天上的星星隨著浮雲時隱時現
,凜冽的西風以20節的速度急速掠過水面。
鮑羅丁發出明確而簡短的命令,正指揮著潛艇開上航道。儘管在北面建有巨大防波堤,
但航道必須每隔幾個月就疏浚一次。這次航行很輕鬆,潛艇劈波前進,激起二三英尺高的浪
,無力地拍擊著這艘2萬噸重的導彈潛艇艦體。瑞安對此感到慶幸。漆黑的水面一片平靜。
就在他們進入有掩蔽的海域時,一艘「黃道」型號的橡皮船轟鳴著向他們駛了過來。
「喂,紅十月』號!」黑暗中響起了呼喊聲。瑞安很難辨認出灰色菱形的「黃道」號,
它已經來到,外發動機在船後濺起一小片白沫。
瑞安問道:「鮑羅丁副艦長,我可以回答嗎?」鮑羅丁點頭同意。「我是瑞安。我們艇
上有兩名傷員,一名傷勢嚴重。我們馬上需要一位醫生和一個手術小組!聽明白了嗎?」
「兩名傷員,你們需要一位大夫,好的。」瑞安想他看見了面前有個人正舉著什麼東西
,並以為聽到了無線電的微微作響聲。在這樣的大風中很難說是真是假。「行呀,『紅十月
』號,我們馬上派一位醫生飛過去。『達拉斯』號和『步魚』號艇上都有衛生員,你們需要
嗎?」
「快來吧!」瑞安立即回答說。
「好。繼續尾隨『步魚』號兩英里,然後做好準備。」「黃道」號飛速向前駛去,掉轉
航向,消失在黑暗之中。
「感謝上帝,」瑞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還信神?」鮑羅丁問。
「那當然。」其實瑞安對這樣的問題是不應感到吃驚的。「可不,人總該有個信仰吧。
」
「那是為什麼呢,瑞安中校?」鮑羅丁通過特大號夜用瞭望鏡仔細觀察著『步魚』號。
瑞安有點不知如何回答了。「這,因為如果你不那樣的話,生活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那
就意味著薩特和加繆以及所有那些傢伙的話是對的了。他們說什麼一切都充滿了混亂,生活
是毫無意義的。我才不信那一套呢。如果你想得到更好的答案,我認識幾位神父,他們會願
意跟你談一談的。」
鮑羅丁沒有回答。他對著指揮台上的麥克風下了一道命令,於是他們把潛艇向右轉了幾
度航行。
「達拉斯」號潛艇在離「紅十月」號艇尾半海里處,曼庫索正拿著一架夜光增強望遠鏡
在觀察。曼尼恩挨著他的肩也在爭著看。
「啊,天哪,」曼庫索小聲說。
「這—點你算說對了,艦長,」曼尼恩身穿夾克,凍得有點發抖。「我也拿不準我該不
該相信。看,『黃道』號來了。」曼尼恩把入塢用的便攜式步話機遞給了艦長。
「聽得出來嗎?」
「我是曼庫索。」
「我們的朋友停下之後,我要你派10個人過去,包括衛生員。他們報告說有兩名傷員需
要照顧。挑選幾名出色的人去,艦長,他們的艦艇也需要幫助——但可得保證,他們不許講
話。」
「明白了,要10個人,包括醫生。我的話完了。」曼庫索看著橡皮船向「步魚」飛速駛
去。「想一起去嗎,帕特?」
曼尼恩問,「打賭嗎,嗯,先生?你想去?」
曼庫索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我認為錢伯斯還想控制『達拉斯』號一、兩天,你說呢
?」
岸上,一名海軍軍官正在紿諾福克掛電話。海岸警衛站裡很擁擠,幾乎擠滿了軍官。在
電話旁邊有一座玻璃纖維崗亭,為的是他們可以同大西洋艦隊司令秘密聯絡。他們來到這裡
剛兩個小時,很快就要離開了。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有異常情況。外面,一位上將和兩位上校
在用星光儀觀看那些黑色形狀的東西。他們就像教堂裡的人那樣嚴肅。
北卡羅來納州切裡岬埃德?諾伊斯中校在北卡羅來納州切裡岬美國海軍陸戰隊航空站的
海軍醫院裡正坐在醫生休息室裡休息。他是一位合格的隨機醫生,今後三天要值三個夜班,
這樣他就可以在聖誕節期間休四天假。他度過了一個寧靜的夜晚,但是事情就要發生變化了
。
「大夫!」
諾伊斯抬起頭來,看見一位身穿憲兵制服的海軍陸戰隊上尉。醫生認識他。憲兵總是無
事不登三寶殿。他把手中的《新英格蘭醫學雜誌》放了下來。
「你好,傑裡。有事嗎?」
「大夫,我接到命令,要請你準備一下做緊急手術所需的東西。你只有兩分鐘的時間準
備,然後我帶你去機場。」
「幹什麼去?做什麼手術?」諾伊斯站了起來。
「他們沒說,先生。只說讓你單獨一個人飛往某地。這是上頭來的命令,我知道的就這
些。」
「簡直是胡鬧!傑裡,我必須知道是哪一類手術,這樣該帶些什麼我心裡才能有數呀!
」
「那就什麼都帶上吧,先生。我得把你送到直升機上去。」
諾伊斯咒罵著,走進外傷接診室,另有兩名海軍陸戰隊士兵等在那裡。他把四個消過毒
的衛生包——預先包紮好的器械盤交給他們。他拿不準是否需要什麼藥物,後來還是決定抓
了一捆藥,並拿了兩瓶血漿。上尉幫他穿好外衣,他們推門出來,坐上停在門口的吉普車。
五分鐘後,他們趕到了「海上種馬」式飛機前,機上的引擎已發出震耳的轟鳴聲。
「這是怎麼回事?」諾伊斯衝著機內管情報的上校問,他不知道誰是機長。
「我們朝港灣外飛去。」上校解釋道。「我們必須把你送到一艘潛艇上,那裡有一些傷
員。有兩個衛生員協助你。我就知道這些,行了吧?」其實不行也得行,在這件事情上沒有
什麼選擇的餘地。
飛機立即起飛了。諾伊斯常常坐這種飛機。他曾駕駛直升機達200小時,駕駛固定翼飛
機達300小時。諾伊斯也和有些醫生一樣,最後才發現飛行和醫學同樣是吸引人的職業。他
抓住每次上飛機的機會,常常給飛行員以特殊的醫療照顧,好讓他們的下屬有時間在F-4「
鬼怪」式飛機的後排座位上坐—會兒。他發現「海上種馬」式飛機不是在航行,而是在玩兒
命地前進。
帕姆利科灣大約在直升機離開切裡夾岬時候,「步魚」號開始停了下來。「紅十月」號
又向右轉了一下,向北停下了。「達拉斯」號也跟著停了下來。一分鐘後,「黃道」號橡皮
船又在「達拉斯」號一側出現,然後,緩慢地向「紅十月」號靠攏,滿載著人的小船不斷地
顛簸搖晃著。
「喂!『紅十月』號!」
這一次鮑羅丁答話了。他的英語帶著口音,但還可以聽得懂。「請說明身份。」
「我是巴特?曼庫索,美國『達拉斯』號潛艇的艦長。我帶來了我們艇上的醫務代表和
其他一些人員,請求獲准登艇,先生。」
瑞安看著副艦長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鮑羅丁第一次必須真正面對正在發生的事情。如
果不經過某種思想鬥爭就承認這一現實,這對他來說是不近人情的。
「准許登艇。」
「黃道」號從右邊擦過,駛到艇體的彎處。一個人拿著繩子跳上艇,拴住橡皮船。十個
人爬了上去,一個人搶先爬向潛艇指揮台的圍殼。
「艦長嗎?我是巴特?曼庫索。聽說你們艇上有人受傷了。」
「是的,」鮑羅丁點點頭,「艦長和一位英國軍官,兩人都被槍打了。」
「被槍打了?」曼庫索感到驚訝。
「先別管這些,」瑞安高聲說。「快讓你們的醫生來給他們看看,行嗎?」
「當然。艙口在哪兒?」
鮑羅丁通過指揮台的麥克風發話。接著,幾秒鐘過後,指揮台圍殼腳下的甲板上出現了
一周燈光。
「我們沒有醫生,只有一名可以獨立值勤的衛生員。他相當可以。還有,『步魚』號上
的人過幾分鐘就來了。順便問一句,你們是什麼人?」
「他是個間諜。」鮑羅丁明顯地帶有諷刺之意。
「傑克?瑞安。」
「那麼先生,你呢?」
「副艦長瓦西裡?鮑羅丁。我是——副駕駛,懂嗎?請到指揮台裡邊來吧,艦長。請原
諒我,我們都累極了。」
「你們裡邊還有人吧。」地方不夠,曼庫索坐在艙口的欄板上。「副艦長,我想告訴你
,我們跟蹤你們可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應當對你們的專業技藝致意。」
這句恭維話並未從鮑羅丁那裡得到預期的反應。「你們能夠跟蹤我們,是怎麼跟的?」
「我把他帶來了,你可以見一見他。」
「那我們該做些什麼?」
「岸上的命令是等待醫生到達後下潛。然後,我們必須靜等,待接到命令後才可行動。
也許要一天,說不定要兩天。我想我們大家都可以利用一下這個間歇時間。然後我們將把你
們帶到一個舒適、安全的地方去,我將親自為你們訂購你們從未吃過的最精美的意大利佳餚
。」曼庫索咧嘴笑了一下。「俄國有意大利萊嗎?」
「沒有,可是如果你習慣了美味佳餚,你可能會發現『紅十月』並不合你的口味。」
「也許我能辦這件事。艇上有多少人?」
「有12個。10個蘇聯人,還有那個英國人和間諜。」鮑羅丁帶著一絲笑意看了瑞安一眼
。
「好吧。」曼庫索把手伸進外衣裡,掏出一部無線電話。「我是曼庫索。」
「是,艦長。」錢伯斯回答說。
「為我們的朋友弄些吃的,夠25個人吃6頓。派一名廚師一起來。沃利,我想讓這些人
吃一些好飯菜,明白嗎?」
「是,明白了,艦長。」
「我有幾個好廚師,副艦長。真可惜,如果是上星期就好了。上星期我們吃了就像媽媽
過去常做的美味麵條,所缺的就是酸葡萄酒了。」
「他們有伏特加酒。」瑞安說。
「那只給間諜喝。」鮑羅丁說。槍戰後兩小時,瑞安曾全身發冷,感到很不舒服,鮑羅
丁從衛生器材庫裡紿他拿了一瓶酒。「我們聽說你們的潛艇兵都被嬌慣壞了。」
「也許是這樣,」曼庫索點點頭。「但是我們一出來就要在外面呆六七十天呢。這夠苦
的了,你說不是嗎?」
「讓我們到下面去吧,怎麼樣?」瑞安建議說。大家都贊成。天氣漸漸冷了起來。
鮑羅丁、瑞安和曼庫索來到下面,還像以前一樣,美國人在控制室的一側,蘇聯人在另
一側。美國艇長打破了沉默。
「鮑羅丁副艦長,他就是找到你們的那個人。過來,瓊斯。」
「那真是很不容易啊,先生,」瓊斯說。「我可以開始工作嗎?我能不能看看你們的聲
納室?」
「布加耶夫!」鮑羅丁向艇上電子軍官招手,叫他過來。這位上尉把聲納兵帶到艇尾。
瓊斯看了設備後低聲罵了一聲,「克魯奇。」外層金屬板都穿有散熱孔用來散熱。天哪
!難道他們使用了真空管,瓊斯拿不準。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把螺絲刀,想看個究竟。
「你會講英語嗎,先生?」
「會,會一點兒。」
「我是否可以看一下這裡用的線路圖?」
布加耶夫眨了眨眼睛。過去,除了一個執勤准尉之外,還從來沒有任何士兵要求看這個
圖。他從前艙壁的架子上拿下了那本圖表。
瓊斯在這本圖表的右邊部分查找著他要的那個裝置的代號。他打開那張圖表後,鬆了一
口氣,原來歐姆還是歐姆,全世界都通用。他開始用手指頭在紙面上查找。然後把上面的那
頁拿下來,查看裡面。
「克魯奇,真他媽的大大的克魯奇!」瓊斯很為怔驚,說了這樣的粗話。
「請問,這個『克魯奇』是什麼意思?」
「噢,對不起,先生,這是我們海軍的一個用語。我不知道用俄語該怎樣說,對不起。
」瓊斯回到那本圖表上來,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先生,這是一種低功率的高頻裝置,
對嗎?你們把這用於探測水雷那一類事情吧?」
這回輪到布加耶夫吃驚了。「你受過蘇制設備方面的訓練?」
「沒有,先生。但是我確實聽到過不少。」這還不明顯嗎?瓊斯尋思著。「先生,這是
個高頻裝置,但功率不大。除此以外,還有什麼用處呢?這種低頻功率調頻裝置,你們用來
探測水雷,冰下作業,還用於入塢,是嗎?」
「沒錯。」
「你們使用水下音響通信嗎,先生?」
「水下音響通信?」
「就是水底電話,先生,是用來跟其他潛艇通話的。」這傢伙到底懂不懂行呀?
「噢,有的。可是安裝在控制室內,而且壞了。」
「嗯。」瓊斯又把圖表看了一遍。「我想我可以在這兒裝上一個調製器,然後把它變成
為一部水下電話。或許會有用處。你認為你們的艦長想裝一部嗎,先生?」
「我問問看。」他希望瓊斯留在原地,但是當他去控制室的時候,那位年輕的聲納兵就
跟在他背後。布加耶夫向鮑羅丁說明瓊斯的建議時,瓊斯在同曼庫索說話。
「他們有一個小型調頻裝置,很像聲納學校的那種舊式水下電話。我們儲存有一個備用
的調製器,我看我可以在30分鐘內把它裝好,不用費多少力氣,」聲納兵說。
「鮑羅丁副艦長,你同意嗎?」曼庫索問。
鮑羅丁感到似乎有人緊逼著他,儘管這個建議完全合理。
「好吧,派你的人干吧。」
「艦長,我們要在這兒留多久?」瓊斯問。
「一兩天吧,有什麼事嗎?」
「先生,看來這艘潛艇在物質享受方面條件太差了,你說是吧?我弄一台電視機和錄相
機來,怎麼樣?讓他們瞧瞧,也就是讓他們初步看一下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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