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那是碰巧,上將同志,不是按計劃完成的。」米哈伊爾?亞歷克山德羅夫指出。「你
的艦隊沒能完成尋找和摧毀那艘潛艇的任務。我想,格拉西莫夫同志要向我們談點情況。」
尼古拉?格拉西莫夫是新上任的克格勃首腦。他已經向在座的政治局委員作了匯報,很
想向這些裝模作樣、趾高氣揚的軍人透露匯報內容。他想著看他們的反應。克格勃和這些人
是有帳要算的。格拉西莫夫簡述了他從卡修斯間諜那兒得到的報告。
「不可能,」戈爾什科夫厲聲說。
「也許。」格拉西莫夫有禮貌地說。「很有可能這是一項非常巧妙的假情報。我們的情
報人員正在對此進行調查。但是,有一些很有意思的細節能夠證實這個假設。請允許我回過
頭來再談一下,上將同志。
「首先,為什麼美國人允許我們的人登上他們的一艘最先進的研究潛艇?其次,為什麼
他們竟與我們合作,把我們『波利托夫斯基』號上的水兵搭救上來,而且還把情況告訴我們
?他們允許我們立即看望我們的人。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不留下我們的人,利用他,然後幹
掉他?是感情上的緣故嗎?我認為不是。第三,在他們救起這個人的同時,他們的飛機和艦
隊正在騷擾我們的艦隊,肆無忌憚,咄咄逼人。後來這種情況突然停止了。過了一天以後,
他們又反過來要協助我們進行『搜索與救援』的工作。」
「因為斯特拉博明智地當機立斷不對他們的挑釁作出反應,」戈爾什科夫回答說。
格拉西莫夫再次有禮貌地點點頭。「也許是如此,這對那位上將來說是一項明智的決定
。作為一個軍官,這樣忍氣吞聲是不容易的。另一方面,我想,大概在這個時候,美國人也
可能收到了卡修斯傳給我們的那個情報。我還想,假如我們懷疑美國人已把這樁事情搞成是
中央情報局的行動,那他們會害怕我們的反應的。現在我們已經得知,幾家帝國主義情報部
門正在打聽我們這支艦隊行動的原因。
「在過去兩天中,我們一直自己在作嚴格的查對。我們發現,」格拉西莫夫看了一下他
的筆記,「在波利亞爾內潛艇製造廠有29名波蘭工程師,主要干質量控制和檢查工作,那裡
的郵電處理手續很不嚴格。拉米烏斯艦長並未像他給帕多林信中據說作出的威脅那樣,要把
他的潛艇駛入紐約港,而是在港口以南1000公里處,潛艇就被炸毀了。」
「這顯然是拉米烏斯那方面的假情報。」戈爾什科夫提出異「這顯然是拉米烏斯那方面
的假情報。」戈爾什科夫提出異議。「拉米烏斯不僅在捉弄我們,而且要蓄意把我們引入歧
途。正因為如此,我們才在所有的美國港口部署了我們的艦隊。」
「可是一直沒找到他,」亞歷克山德羅夫平靜地說。「繼續說下去,同志。」
格拉西莫夫接著說了下去。「不管他打算去什麼港口,他離任何港口的距離都在500公
里以上;而且我們可以肯定,只要他直線航行,是可以到達任何一個港口的。實際上,上將
同志,正如你在開始匯報時所述,他在離港出海後七天之內就可以到達美國海岸的。」
「我在上周已詳細說明過,如果要這樣做,那就意味著要以最高速度航行。而導彈潛艇
指揮官是不願意這樣做的。」戈爾什科夫說。
「鑒於『波利托夫斯基』號遭到的命運,」亞歷克山德羅夫說,「這一點我可以理解。
但是你將會看到一個祖國的叛徒象賊一樣地跑掉。」
「跑進我們設置的陷阱中。」戈爾什科夫答道。
「可這個陷阱已失去了作用,」納爾莫諾夫說。
「目前我並不想說這件事是真實的,甚至也不想說有發生這種事的可能。」格拉西莫夫
說,語調客觀而冷靜。「然而,卻有充分的間接證據證實這點,因此我必須建議國家安全委
員會對這件事進行全面深入的調查。」
「我管轄範圍內的安全問題是海軍和軍事情報總局的事,」戈爾什科夫說。
「可現在不再是了。」納爾莫諾夫宣佈了兩小時前作出的決定。「克格勃將兵分兩路調
查這起丟人的事件。一個小組將調查我們在華盛頓的間諜人員提供的情報;另一組將按那封
據說是拉米烏斯艦長寫的信是真實的這一假設進行。如果說這是一個叛國陰謀,那也完全是
可能的,因為拉米烏斯能夠根據現行的規定和做法挑選他自己的軍官。國家安全委員會將就
繼續這種做法是否可取的問題,目前艦長們對他們部下軍官前途發展的控制程度以及黨對艦
隊的控制等問題,向我們提出報告。我認為,我們一定要進行改革,首先要更加頻繁地把軍
官從一艘艦艇調到另外一艘艦艇任職。如果軍官們在一個地方呆得久了,他們顯然會在忠誠
問題上出現混亂情況。」
「你的建議會毀掉我的艦隊的效率!」戈爾什科夫敲打著桌子。「那是一個錯誤。」
亞歷克山德羅夫糾正說:「是人民的艦隊,上將同志。是黨的艦隊。」戈爾什科夫明白
這個主意是誰出的。納爾莫諾夫仍然得到亞歷克山德羅夫的支持,這就使總書記同志的地位
牢靠安全;而這也意味著在座的其他一些人的地位並不牢靠安全。是哪些人呢?
帕多林聽了克格勃的建議心裡就反感。那些臭間諜對海軍的情況能有多少瞭解?對黨又
有多少瞭解?他們是一夥不可靠的機會主義者。安德羅波夫已經證明了這一點,而政治局現
在竟讓這個乳臭未乾的格拉西莫夫攻擊這支保衛國家反對帝國主義的武裝部隊,這支部隊曾
把國家從安德羅波夫集團手中拯救出來,始終是忠實可靠地獻身於黨的。但是它一直是這麼
幹的,不是嗎?他想,正如赫魯曉夫把朱可夫搞下去一樣,在貝利亞被搞掉之後,是朱可夫
促成赫魯曉夫繼位的。現在這些混蛋竟搬出克格勃來同軍人作對,也不想一想,鞏固他們地
位的首先就是軍人……「至於你,帕多林同志,」亞歷克山德羅夫繼續說。
「是,院士同志。」帕多林現在顯然找不到什麼借口了。總政治部最後批准了對拉米烏
斯的任命。如果拉米烏斯確實是個叛徒,那麼帕多林就會受到判斷嚴重失誤的譴責。但是,
如果拉米烏斯是個不知情的人質,那麼帕多林和戈爾什科夫就是受騙而採取了輕率的行動。
納爾莫諾夫接過亞歷克山德羅夫的話茬。「將軍同志,我們發現你的那些保衛『紅十月
』號潛艇安全的秘密規定執行得很成功——除非,就是說,拉米烏斯艦長是清白無辜的,而
且他親自將艇毀掉,連同他手下的軍官以及那些肯定是來竊取那艘潛艇的美國人一起同歸於
盡。不管是哪種情況,在克格勃檢查從沉艇上得到的部件以前,看來這艘潛艇並未落入敵人
手中。」
帕多林眨了幾下眼睛。他的心跳加快了,感覺到左胸一陣劇痛。難道就這樣輕輕地放過
他了嗎,那是為什麼?他過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畢竟是政治官員。如果黨在設法重建對艦隊
的政治控制——不,是重申從來失掉的東西——那麼政治局就不能罷免掉黨在高級指揮部門
的代表。這就會把他變成為這些人的附屬品,尤其是亞歷克山德羅夫的附屬品。帕多林最後
認為他可以同意這種想法。
而這可使戈爾什科夫處於極為不利的地位。雖然這要經過幾個月的時間,但帕多林肯定
,俄國艦隊將會有一位新領導,這位新領導的個人權力不會大到可以在沒有政治局拍板的情
況下自己決策。戈爾什科夫名望太高了權力太大了,而黨魁們不希望在高級指揮部內有一個
擁有那麼高個人威望的人存在。
我的腦袋總算保住了,帕多林心想,萬萬沒料到自己會交上好運。
納爾莫諾夫繼續說:「格拉西莫夫同志將與你們的政治安全部門一起工作,負責檢查你
們的各個工作環節,並提出改進的建議。」
如此一來,他現在豈不成了克格勃在高級指揮部裡的間諜了嗎?也罷,反正他保住了腦
袋,保住了職務,保住了別墅,也保住了兩年以後的退休金,所花的代價很小。帕多林已經
心滿意足了。
第十六天12月18日星期六東海岸美國「鴿子」號潛艇救難艦凌晨四時抵達查爾斯頓船塢
。蘇聯水兵都被安置在水兵食堂內,他們都巳變得難以管束了。俄國軍官們曾努力去限制他
們的人員同援救了他們的美國人接觸,實際上這根本辦不到。簡單地說吧,他們沒有辦法阻
止人們上廁所。「鴿子」號為來客提供了良好的海軍食品,最近的廁所在離艦尾幾碼處,在
去廁所來回的路上,「紅十月」號的人員碰到了英國水兵,其中有些人是裝扮成士兵的會講
俄語的軍官,還有些人是屬於士兵級別的俄語專家,是在最後一批蘇聯人到達「鴿子」號時
才空運過來的。他們原以為登上的是一艘敵對的艦艇,但是卻遇見了友好的講俄語的人,這
對許多年輕新兵來說,產生了一種征服力量。他們的談話都錄進了暗藏的錄音機裡,等以後
到華盛頓進行檢查。彼得羅夫和那三個低級軍官很晚才意識到這一點,當他們明白過來以後
,就輪流陪同那些人去上廁所,活像承擔保護責任的家長一樣。但他們還是未能防止這件事
情:一名身穿水手長服裝的情報官員表示可提供避難,說任何想留在美國的人都會得到許可
。十分鐘以後,這個消息就在全體水兵中傳開了。
美國水兵吃飯的時間到了,俄國軍官幾乎無法阻止大家相互間的接觸;結果是,這些軍
官光顧忙著巡視各個餐桌,自己卻吃得極少。使他們的美國同行感到吃驚的是,他們竟不得
不一再拒絕應邀去「鴿子」號軍官餐室就餐。
「鴿子」號小心翼翼地駛入船塢,沒什麼可著急的。當舷梯放妥以後,碼頭上的樂隊奏
起了一組蘇聯和美國樂曲,慶祝這次救援工作中的合作。蘇聯人原以為由於是在凌晨,他們
會在靜悄悄的氣氛中抵達,可是他們錯了。當第一個蘇聯軍官在舷梯上剛下了一半時,就被
50盞高強度的電視燈光照得眼花繚亂,電視記者們嚷著提問題。這些記者是從床上被喚起來
去採訪那艘救難艦的,好在聖誕節期間為晨間廣播新聞網提供一條精采新聞。這些俄國人以
前從來沒有遇到過西方新聞記者這類人,因此,這種文化背景的差異引起了大混亂。記者們
認出了那些軍官,於是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這使竭力控制事態的那些海軍陸戰隊士兵大為驚
恐。在一個記者面前,這些軍官都裝作一點也不懂英語,但卻發現有一個鑽勁十足的記者帶
來一位來自哥倫比亞市南卡羅來納大學的俄語教授。彼得羅夫在六架攝影機面前結結巴巴地
說了一些政治上無可指責的套話,但願整個事件是一場惡夢。用了一個小時才把全部俄國水
兵都安排到三輛專門租用的大客車上,然後開往機場。沿途,生滿新聞人員的大小汽車與大
客車並排疾駛,不斷地打擾這些俄國人,閃光燈亮個不停,還叫嚷著各種誰也聽不懂的問題
。飛機場的景象沒有多大差別。空軍派來了一架VC—135運輸機,但在這些俄國人登上飛機
之前,又不得不在記者的海洋中擁擠著前進。伊萬諾夫碰到了一位斯拉夫語專家,由於他帶
著可怕的鄉音,俄語講得一塌糊塗。登機又用了半小時。
12名空軍軍官安排大家坐好後,就分髮香煙和小瓶酒。當這架要員運輸機飛到2萬英尺
高度時,飛行令人十分愉快。一位軍官通過機內電話裝置向他們宣佈以後的計劃,要對大家
進行體檢。蘇聯第二天將要為他們派出一架飛機,但是大家都希望他們能多留一兩天,可以
充分地體驗一下美國的好客。機組人員格外賣力,向他們的乘客介紹著航線途中每個地面文
物、城鎮、村莊、州際高速公路和汽車站的來歷,還通過譯員表明全體美國人要求與蘇聯保
持和平、友好關係的願望,表達美國空軍對蘇聯水兵的勇氣懷有一種職業上的欽佩心情,並
悼念那些先人後己勇敢地留在後面而犧牲的軍官。這一整套從頭到尾是場冠冕堂皇的騙局,
目的是征服對方;這場騙局已開始取得成效了。
飛機在華盛頓郊區上空低飛,快到安德魯斯空軍基地了。譯員解釋說,現在他們正飛過
一些中產階級家庭。他們都是政府和當地工業部門的普通工作人員。地面上又有三輛大客車
在等著他們,這三輛客車並沒有走華盛頓特區周圍環形公路的路線,而是直接穿城而過。三
輛車上的美國軍官為交通的擁擠表示道歉,他們說,幾乎每個美國家庭都有一輛小汽車,許
多家庭有兩輛或者更多;現在人們只使用公共交通工具,省得自己開車麻煩。開自己的車還
有麻煩,蘇聯水兵簡直認為這不可思議。他們的政治軍官以後會告訴他們,這全是胡說,但
誰又能否認路上的成千上萬輛汽車呢?這肯定不可能是為了一些水兵而在一小時以內故意安
排的一場假把戲吧?當車駛過華盛頓特區東南時,他們注意到黑人也有汽車——幾乎沒有地
方可停放那麼多汽車!大客車繼續沿林蔭路行駛,譯員說,他們要是能被允許去參觀一下許
多公開開放的博物館就好了。譯員還說,在宇航博物館裡有一塊由「阿波羅」宇航員從月球
上帶回來的石頭……這些蘇聯人看到在林蔭路上慢跑的人,成千上百的人正在信步漫走。大
客車向北一拐,通過華盛頓西北部漂亮的地區向貝塞斯達開去,這時車上的蘇聯人都嘁嘁喳
喳地說開了。
在貝塞斯達,他們受到電視攝影記者的採訪,通過三大電視系統作了實況轉播,友好的
笑嘻嘻的美國海軍醫生和衛生員迎接了他們,把他們領進醫院進行身體檢查。
十位大使館的官員已在那裡,他們都在琢磨如何控制住這批人,但從政治上說,又不能
對本著緩和精神給予這些人的照料提出抗議。從沃爾特?裡德醫院和其他政府醫院請來的醫
生們,為每個人作了迅速、全面的醫療檢查,尤其是要檢查是否受了輻射中毒。在檢查時,
每個人都發現自己身邊單獨有一名美國海軍軍官,有禮貌地詢問他個人是否想留在美國,並
指出,每個決定要留下的人需要親自向蘇聯大使館的代表去說明意願——但只要他願意這樣
做,他就會獲准留下。大使館官員感到惱火的是,有四個人作出了這樣的決定。一個人在與
海軍武官面談後撤回了決定。美國人很謹慎,把每次會見都作了錄像;如果以後對方指責說
美國人搞恫嚇,就可以馬上反駁。
醫療檢查做完以後——謝天謝地,放射性照射度很輕微——這些人又吃了一頓,然後上
床休息。
華盛頓特區「早上好,大使先生,」總統說。阿爾巴托夫注意到,佩爾特博士又站在他
的主人身邊,就在那張寬大的古董桌子後面。他預料這次會見不會是令人愉快的。
「總統先生,我是來抗議美國政府對我國水兵的未遂綁架。」
「大使先生,」總統厲聲回答說,「在一位前地方檢察官看來,綁架是一種卑鄙而可惡
的罪行。美利堅合眾國政府不容被指控犯有此種罪行——當然更不容在這間辦公室裡!我們
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永遠不會綁架別人。你聽清楚了嗎,先生?」
「除此之外,阿列克謝,」佩爾特用緩和一些的口氣說,「如果不是我們,你們說的那
些人就不會活到今天。為了救出你們的軍人,我們損失了兩名優秀人員。恐怕你們至少應該
對我們為救援你們的水兵所做的努力表示一點感謝,而且也許可以對那些在救援過程中失去
生命的美國人作一點同情的姿態吧。」
「我國政府已注意到貴國兩位軍官所做的英勇努力,蘇聯政府和蘇聯人民確實希望對這
次救援表示感謝。儘管這樣,先生們,有人下了功夫,蓄意誘使這些人中的某些人背叛他們
的國家。」
「大使先生,去年貴國的拖網漁船救出了我國的巡邏飛機的機組人員之後,蘇聯武裝部
隊的軍官用金錢、女人和其他各種誘餌引誘我們的機組人員,要他們提供情報或者同意留在
符拉迪沃斯托克,對不對?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這件事,你知道這種把戲是怎麼耍的。當時
我們對此沒有提出抗議,是不是?沒有。那六個人還活著,我們就非常非常感激了。現在,
當然羅,他們都回來工作了。貴國對美國普通公民的生命所給予的人道主義關懷,我們仍是
感激的。至於當前這件事,每個軍官或士兵都被告知,只要他們願意留下來就可以留下來。
沒有使用任何武力。我們要求每個希望留在這裡的人都要同貴使館的一位官員見面,這樣就
給了你們一個公平的機會,向他說明他行動的錯誤。這當然是公平的,大使先生。我們沒有
給錢,也沒有用女人。我們不收買別人,我們更不會綁架別人,永遠不會。要是誰去綁架人
,我就把他關進監獄。我甚至還曾處決了一個。不要再拿這個來指控我了。」總統理直氣壯
地結束了發言。
我國政府堅持,必須把我們所有的人都送回國,」阿爾巴托夫堅持說。
「大使先生,任何在美國的人,不論其國籍或來到我國的方式如何,都有權受到我國法
律的充分保護。我們的法院對此曾多次作出裁決。根據我國的法律,在沒有正當的法律程序
情況下,不能強迫任何男人或女人去做違反他意願的事。這個問題就到此為止。現在,我有
一個問題要問你。有一艘彈道導彈潛艇在離美國海岸300海里處幹什麼?」
「一艘導彈潛艇?總統先生?」
佩爾特從總統的寫字檯上拿起一張照片,交給阿爾巴托夫。是「海崖」號的錄像機錄下
的,照片上是那枚SS—N—20海上發射的彈道導彈。
「那艘潛艇的名字是——曾經是『紅十月』號,」佩爾特說。「它已經爆炸,在離南卡
羅來納州海岸300海里處沉沒。阿列克謝,我們兩國之間有一項協議,即任何此類艦艇不得
靠近對方國家500海里即800公里以內的地方。我們想瞭解那艘潛艇到那裡去幹什麼。不要跟
我們說這個導彈是什麼捏造出來的——因為即使我們想幹這種蠢事,我們也沒有這個時間。
那是你們的一枚導彈,大使先生,而這艘潛艇還運載了19枚此種導彈。」佩爾特有意把數字
說錯。「美國政府要求蘇聯政府說明它是怎樣違反我們之間的協議到那裡去的,而同時貴國
又有那麼多其他艦隻如此靠近我們的大西洋海岸。」
「那肯定是那艘失蹤的潛艇。」阿爾巴托夫主動說。
「大使先生,」總統輕聲說道。「那艘潛艇直到星期四才失蹤,是你跟我們講了這件事
的七天之後。總之,大使先生,你上星期五的解釋與我們掌握的確鑿事實並不吻合。」
「你到底要指控什麼?」阿爾巴托夫怒氣沖沖。
「怎麼啦,沒有什麼指控,阿列克謝。」總統說。「如果那項協議不再起作用,那麼它
也就不再有效了。我想上星期我們也討論過這種可能性。美國人民今天晚些時候將會瞭解事
實真相。你對我國很瞭解,可以想像出他們會作出什麼樣的反應。我需要有個交代。目前,
我看不出貴國艦隊還有什麼理由呆在我國沿岸。『救援』工作已經勝利完成,蘇聯艦隊的繼
續存在只能是一種挑釁。我希望爾和貴國政府考慮一下我的軍事將領現在會怎麼對我說;或
者,如果你願意的話,不妨設想一下相反的情況,你們的將領將會對納爾莫諾夫總書記說些
什麼。我需要有個交代。如果得不到解釋,我只能得出一種結論,當然還有其他一些結論;
而這些結論都是我極不願作出的。請向貴國政府轉達這個口信,並告訴他們,既然你們有些
人選擇要留在這裡,我們大約很快就能瞭解到具體發生的情況。再見。」
阿爾巴托夫離開辦公室,轉身向左,從西門離去。一名海軍陸戰隊門衛把門打開,但他
卻沒有注意到這種禮貌舉動。大使的司機正等在一輛「卡迪拉克」高級小轎車的外面,為他
開著門。這位司機是克格勃華盛頓站政治情報部門的負責人。
「怎麼樣,」司機說,看了一下賓夕法尼亞大街上的交通情況,然後驅車左拐。
「嗨,會見的情形正如我預料的那樣。現在,我們可以絕對肯定他們綁架我們人員的原
因了,」阿爾巴托夫回答說。
「是什麼,大使同志?」司機立即問道,克制住自己的惱怒情緒。要是在幾年以前,大
使這個黨的馴服工具是不敢對克格勃內高級官員採取應付拖延態度的。自從安德羅波夫同志
逝世後,國家安全委員會變得失寵了。但情況還會糾正過來的。他對這點很有把握。
「總統就差譴責我們違反雙方1979年的秘密協議,蓄意派遣潛艇接近他們的海岸了。他
們扣下了我們的人,單獨加以盤問,以便瞭解那艘潛艇的使命是什麼。中央情報局這樣干要
多長時間才能完呢?一天?兩天?」阿爾巴托夫氣憤地搖搖頭。「他們也許已經知道,只需
用一些麻醉品,或許用一個女人,就可使他們鬆口。總統還提請莫斯科想像一下,五角大樓
那些頭腦發熱的人要對他說什麼!要他去做些什麼!這沒有什麼難於理解的,是不是?他們
會說我們在演習一場突然核攻擊,或許甚至會說就在進行這場攻擊!似乎在致力於實現和平
共處方面我們還不如他們!這些疑神疑鬼的蠢貨,他們對已發生的事情感到害怕,甚至還感
到氣憤。」
「你可以責備他們嗎,同志?」司機問道。他把這一切都記在心上,在進行著整理,分
析,考慮向莫斯科總部作出單獨報告。
「他還說我們的艦隊再也沒有理由呆在他們的沿海了。」
「他是怎樣說的?是一項要求嗎?」
「他的措詞是溫和的,比我預料的溫和。這就引起我的關注了。我認為,他們是在計劃
採取什麼行動。舞弄軍刀會發出響聲,抽出軍刀卻是不會發出響聲的。他要求對整個事件做
出解釋。我能對他說什麼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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