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當然,補給的故事不僅僅局限於A級小分隊。讓我們從司令部的角度來看看這個問
題:假定有一項給某個外勤A級小分隊運送補給的任務。這個任務下達到A級小分隊所
屬的C分隊的軍需官那裡。這位士官的任務就是把東西集中起來。如果是山羊、豬、牛
或者雞,他就必須到某個農場去買(會撥款讓他去買的),而且還要為買來的東西準備
籠子。
他還要瞭解其他一些細節,例如用什麼樣的飛機去完成運輸任務,包括一些非常重
要的情況,例如跳傘艙門的尺寸,因為比這個門大的東西是進不去也出不來的。換句話
說,它必須根據這個門的大小來選擇空投的動物,並且為這些動物準備籠子。
這位士官要親自參與這次飛行任務,而且還要監督空投。飛行員進入空投地區上空
後,這位士官必須把握適當時機,把那個動物、籠子或者那包東西推出艙門,使它落在
地面上的A級小分隊用火光標出的空投區。
我曾經擔任過C分隊作訓參謀,當時有一個A級小分隊要求提供補給,我們準備了
空投物資,由一架陸軍U10「快信差」飛機擔任空投任務。這是一架高機翼、單引擎、
超短距離起降的螺旋槳飛機,對機場的要求不高,起飛和降落的滑行都比較短(每次乘
坐這種飛機降落,你都會懷疑是不是在迫降,因為飛機著地的撞擊很厲害)。雖然從技
術上說它是一架四座飛機,我們通常都把後座拆除,給貨物留出更大的空間。
準備進行這次補給飛行的當晚,我決定隨機前往,看看執行任務的情況。到達機場
之後,我發現後勤供應士官正準備把一個裝滿白色來亨雞(公雞與母雞混裝)的大簍子
裝上U10。簍子的長度大約是飛機內徑的2倍,所以簍子有大約一半還在飛機外面。實際
上有很大一部分還在外面,所以在前往空投地點的飛行過程中,那位士官不得不坐在簍
子和降落傘上面,防止簍子因顛簸而被甩出飛機。
飛機一發動,羽毛就開始四處飛舞,是螺旋槳產生的風把羽毛從雞身上吹了下來。
不過我什麼也沒說;這是他的演出,不是我的。從機場起飛時,那些飛揚的雞毛幾乎足
以把飛機包起來了,不過我一直保持沉默。
然後,事情的進展非常順利,我們飛到那裡,準確地把東西投了下去。
第二天上午,我去了沼澤地。A級小分隊在那裡建立了自己的集結營地,來檢驗他
們自己的表現。我一眼就看見了一隻光禿禿的公雞,而且腿上還綁了一根粗電線——這
是他們惟一能拿來拴它的東西。它的渾身上下光溜溜的,只有尾巴上還有一根大約3英
吋長的雞毛,而且還折斷了。
我問他們究竟準備怎麼處理那只公雞,他們說:「這個嘛,我們還沒決定。不過有
一件事我們已經決定了,那就是它應當活下去。經過那次飛行活下來的東西都應當多活
一段時間。」
處理空投任務使我們忙得不可開交。但是我們在把給養用飛機直接運送的同時,還
有許多事情要做。我們必須瞭解如何選擇和建立簡易跑道,如何標示以及如何於夜間引
導飛機降落。這是一件特別艱難的事情,因為做這些事情要完全靠我們自己。我們沒有
空軍戰鬥控制員跟隨我們。和我們在一起的只有小分隊的成員和游擊隊員(如果有游擊
隊員的話)。這樣,當飛行員進場的時候,就只能絕對依靠我們的判斷。他從來沒有見
過這個機場。這對他來說是個空白。
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體驗當年我們可以用來完成這項任務的飛機有好幾種,而且都
是固定翼飛機,因為直升機缺乏足夠的航程以完成這樣的任務。陸軍用的是U10和馴鹿
這兩種飛機,而他們都能在泥土機場上起降。但是我們還可以利用比較大的空軍C123和
C130,但它們必須在道路上降落。我們到現在還有少量的C47在服役。我們還不定期地
租用本土民用飛機進行秘密飛行。
接著你應當弄清機場的長度,是泥土地、泥土道路還是鋪裝道路。你要從頭到尾走
一遍,務必要確保它的表面不至於太坑坑窪窪,高低不平;你要把石塊、電線和其他障
礙物清除。你要檢查四周的樹林,計算出飛機進場的滑翔路線,確保飛機不至於撞在樹
上。你(和游擊隊員,如果能找到的話)還要擺好點火照明用的火焰罐,以便標示出跑
道的長度。這些事情做完之後,你要通過無線電匯報與機場相關的數據——它的所在地
點、大小等——並安排你們的任務。也就是說,你們的司令部將制定出這次任務的具體
細節,並把這些細節連同你們的任務一起發回給你們,類似這樣的內容:「飛機將於
6月23日3時30分到達。」這常常意味著有5—10分鐘的降落時間。「飛機將從某個方位
進場。」
當空投時間即將到來的時候,你和飛機駕駛員之間不會有任何無線電聯繫。它將根
據你提供的視覺信號降落。
等飛機還有5分鐘就要到達的時候,你把火焰罐點燃。與此同時,管理機場的無論
是誰(軍官或者士官),都要帶一個有濾光鏡的手電筒(通常是不容易被發現的藍色或
者綠色)躺在跑道上飛機進場的那一端等候。
飛行員最先看見的就是搖曳的火焰罐發出的閃爍信號。他看見這些信號,就知道可
以安全降落。也就是說,他不僅知道了機場的位置,知道你已經把機場準備好了,而且
知道你已經對這一地區進行了警戒,附近沒有敵人。接著他看見的是跑道頂端手電筒發
出的信號。於是他就把飛機的左輪對準這個信號(因為他的駕駛座在左側),在它上方
6英尺處滑翔而過。也就是說,如果你是拿著電筒的人,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飛機進
場的時候就好像是對準你來的。當幾噸重的飛機(如果是空軍的大型飛機)在你上方大
約一個人的高度上笨重地飛過的時候,你要非常冷靜。這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體驗。
飛機降落之後,我們立即卸貨。飛行員對你帶去卸貨的任何東西和任何人都不懷疑
。卸完貨之後,他就掉轉機頭起飛,朝相反的方向飛去。
所有這一切我們演練過許多次。
生存、逃脫與規避特種部隊的軍人應當是生存、逃脫與規避的行家。他們必須知道
如何野外生存,如何設置陷阱和圈套抓捕動物,什麼可以吃,什麼不能吃。他們必須是
游泳的能手。
卡爾?斯廷納繼續說道:1964至1965年在越南的時候,有兩名士官為了逃避抓捕,
在游泳過河時溺水身亡。後來就制定了一項要求:我們都必須學會游泳(我想是要求游
1英里)。我們在穿著靴子、全副武裝的時候至少要能夠游半英里。
如果你背著背包,而且必須帶著它,那你就用雨布做一個筏子把背包和其他較重的
裝備和給養,包括你的武器放上去。你在游泳的時候把它放在後面拖著。
你還必須知道如何用各種可能的方法幫助進行營救,特別要瞭解如何建立搭載區以
及如何用鏡子向搜索救援飛機發出信號。
軍官還要學會特種密碼的編寫,以便萬一在被俘後使用。那是一個非常複雜詭秘的
系統,包括在特別設計的密語中如何安排字母的位置。這樣,如果允許我們寫信,我們
就可以使用密語,表明我們被關在什麼地方。
特遣小分隊的指揮官還必須有設立和運行逃脫與規避網的專門技術。當然,可以利
用的基礎設施至關重要——從事秘密活動的安全屋安全屋(safehouse)看上去與普通房
屋一樣,實際上是用來從事秘密活動的建築。、空投點,以及運輸網。但是更重要的是
挑選適當的人來運行這個網(也就是說,你需要一個系統來檢驗他們,確保他們是你可
以繼續信任的人),並建立起不同的隔離(單元),這樣如果你的某個特工人員或者隔
離單元出了問題,這個系統的其他部分不至於受到影響。如果建立起這樣的系統,而且
能夠正確運行,那麼一個單元的人就不知道另一個單元的人是誰。
你必須用同樣的方法組織和分割你的運輸系統。如果你的計劃是把人員從這裡運送
到那裡,並把他們放在某個地點,由其他人運送到另一個單元的安全屋,整個體系的完
整運作只有分隊的指揮官才應當知道。
與此同時,進入這個網的「貴重貨物」對於他們自身的安全和命運是沒有發言權的
。他們通常也沒有自我防衛能力:他們的生命完全取決於建立這個網絡的人們。
我在接受生存、逃脫與規避訓練的時候,來自情報系統方面的報告生動具體地描述
了被越共和北越人抓住的美軍戰俘的可怕生活狀況和所受到的折磨。因此,在我們的訓
練計劃中專門增加了一項特別的內容,即抵抗訓練。
雖然我們受到的訓練沒有像今天這樣高強度和符合實戰,但是依然非常嚴格,因為
我們是剛剛開始這樣的訓練,而且我們的課程也拿不出太多的時間。它對我們每個人都
很有好處。
今天——我們有了那些戰俘的體驗,他們挺住了並且活了下來——在特種部隊資格
課程中增加了19天的強化訓練,課程的名稱是「生存、逃脫、抵抗與規避」(SERE)。
在這個訓練中,學員被置於戰俘的地位(只是沒有人員受傷,而且受到專業醫務人員的
密切監護),體驗一下如果被俘可能會出現的情況和受到的對待。這種局面使學員瞭解
到自己的心理承受力和身體耐力的絕對極限,對於被俘後的生存是至關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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