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與此同時,有消息說沃捷上尉前一天晚上得到了一批空投物資。現在空軍特勤隊小
分隊已經增加到30人,他也有了迫擊炮和英式皮亞特反坦克武器(相當於火箭筒)。多
米尼克和辛格勞布經過仔細思考認為,由於火力配備加強,在幾個小時之內就應當有可
能結束對埃格勒通的包圍……迅速從德國人手中奪取他們急需的重機槍和反坦克炮。
他們派了個人去向沃捷上尉提出這項要求。
到9時00分,3架德國空軍海因克爾111中型轟炸機對埃格勒通的納粹兵營進行支援
。它們一架接一架地開始俯衝。休伯特的游擊隊與傑德堡小分隊迅速尋找隱蔽地點。
第一架轟炸機投下一批100公斤重的炸彈,擊中了學校前面的一排房子。爆炸氣浪
使周圍的一切都震動起來。緊接著,轟炸機機尾的機槍向地面吐出一道道火舌。
第二架海因克爾對準法共游擊隊的陣地進行俯衝。有幾名勇敢的——或者愚勇的—
—法共游擊隊員冒著來自學校和飛機前部機槍火力的夾擊,跑到街道中央,用步槍和斯
特恩式輕機槍向飛機射擊。2枚炸彈落進一戶人家的花園裡,過了一陣兒才爆炸。
延時!辛格勞布意識到。因為這樣可以使俯衝到低空的轟炸機避開爆炸氣浪。他突
然想到,由於布倫式輕機槍使用的是噴火式戰鬥機上使用的點303子彈,用它進行射擊
也許可以吸引轟炸機投彈手的注意力,從而減輕對抵抗組織前沿陣地的壓力。
多米尼克從法共游擊隊中挑出4名布倫式輕機槍手,辛格勞布從休伯特的部隊找來
4名機槍手。他們把這些機槍手部署到低窪處那條道路上。辛格勞布進行指揮,多米尼
克進行翻譯。這時一架海因克爾正在進行單枚投彈的俯衝。飛機正好從他們頭頂上方飛
過。每當一架轟炸機飛過來,他和多米尼克就估算出它的速度和高度,然後舉起手指告
訴機槍手們射擊時應把握多少個機身長度的提前量——伸1個手指表示1個,2個手指表
示2個,依次類推。握起拳頭則表示沒有提前量。
冒著槍林彈雨進入小鎮這時候一架海因克爾俯衝到200英尺以下,與那條凹陷的道
路近乎平行地飛行。布倫輕機槍手都採取跪姿,做好射擊準備。辛格勞布已經可以清楚
地看見戴著皮飛行頭盔的駕駛員。他吸了一口氣,站出來,舉起一個手指大聲喊道:「
開火!」
這時候,飛機駕駛員發現了他們,在最後一刻把飛機向右一拐,下面的子彈只打中
飛機左翼的尖梢部。
但願下一次運氣好些,辛格勞布心想。
另一架海因克爾從多米尼克的方向俯衝過來。多米尼克站在那兒,可以清楚地看見
他舉起拳頭對著天空。「沒有提前量!」辛格勞布大喊道。布倫式輕機槍噠噠噠地一起
開火,形成了準確協調的火力,用噴火式戰鬥機的火力在近距離迎接那架漆成綠色的轟
炸機。它的機頭擋風玻璃被打得粉碎,機腹下方和右發動機艙被子彈鑽出了許多窟窿,
可以看見機翼下方噴湧而出的汽油。
駕駛員猛然向左一拐,使帶傷的飛機退出轟炸俯衝,靠單台發動機飛走了。飛機的
右側發動機被擊中,冒出滾滾濃煙。它搖搖晃晃地向科雷茲峽谷方向飛去,高度在不斷
下降。後來辛格勞布得知,那架海因克爾在幾公里開外的地方墜落並燒燬。
聽到這架飛機被擊落的消息後,游擊隊員們大聲歡呼,欣喜若狂。辛格勞布也非常
激動。他後來回憶說:「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我完全
陷入了戰鬥的激情之中。」
13時00分,沃捷上尉和他率領的空軍特勤隊冒著槍林彈雨進入小鎮。這一次德國人
派來的不是海因克爾,而是福克伍爾夫戰鬥轟炸機。只要發現任何移動目標,它們就進
行猛烈掃射,並投下殺傷炸彈。訓練有素的特種兵對這一切似乎都無動於衷,戴著紅色
貝雷帽的他們更顯得風采迷人。
很快,空軍特勤隊的士官們就行動起來,準備迫擊炮陣地。他們計劃對學校的院子
實施密集的迫擊炮轟擊。希望以此把德軍趕進樓房,使游擊隊能夠把布倫式輕機槍陣地
向前推進並構築掩體。辛格勞布決定擔任前哨觀察員,指揮迫擊炮火力。
與此同時,多米尼克將去尋找那個難以捉摸的安東尼,盡量勸說他把部隊投入這次
攻擊任務,至少能把部隊部署在小鎮北面進行伏擊。
辛格勞布返回他早晨進行觀察時的那幢房子的閣樓上。這一回,一路上法共游擊隊
的成員,包括和他一起對付海因克爾轟炸機的機槍手們,都對他報以善意的微笑。在共
產黨游擊隊看來,他已經不再是不受歡迎的人。
那幢房子已經遭到很大的破壞。辛格勞布小心翼翼地順著樓梯爬上去。在做工粗糙
的閣樓地板上,散落著被37毫米炮彈炸碎的石瓦和木板。從炮彈在坡度很大的屋面上留
下的進口和出口可以看出它的彈道。他蹲下身子慢慢向前,挪到一個他希望不會被發現
的位置。
過了不久,空軍特勤隊的第一發迫擊炮彈落在學校的院子裡,迫使躲在灌木籬中淺
淺的散兵坑裡的德國兵進入學校大樓。辛格勞布所在的房子下面有一位年輕的法共游擊
隊士官替他傳話。辛格勞布大喊道聲:「修正彈著點,向右20米,再向前一些。」第二
發炮彈落在學校大樓辦公區一側的圓木路障上。又一批敵人退進了大樓。
辛格勞布感到出了一口惡氣。儘管他們那天早上遭到猛烈的空襲,現在他們已經扯
平了。又打了幾發炮彈之後,迫擊炮火已經把外圍陣地上的所有德國人都趕進了樓裡。
現在該向學校大樓打炮了。在學校的閣樓上有幾個機槍火力點。辛格勞布指揮迫擊炮向
屋頂上射擊(這個大樓也像當地其他房屋一樣,是石材和木材結構),目的是把德國人
從樓上趕下來。為此,沃捷上尉除了使用高爆炮彈,還使用了含磷的炮彈。很快閣樓裡
就起了火。
由於事情進展非常順利,辛格勞布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德國人正急於找出對方的
前哨觀察點——他也忘記了自己就蹲在那個被37毫米炮彈炸出的圓形洞口下方。他的大
意並非沒有引起敵人的注意。霎時間鋼製的機槍子彈就劈里啪啦地打在石板上,碎石從
那個洞裡嘩嘩地往裡鑽,在牆壁上胡亂地反彈開來。
他受了傷。
他只記得自己向後一仰栽倒了。「我的腦袋像敲鑼一樣當當直響,」後來他回憶說
。「就像有人把一桶石頭砸在我臉上一樣。我感到右頰上在流血,熱乎乎的帶有鹹味。
接著我看見密集的小石塊雨點般砸在地板上。我伸手摸了摸耳朵,摸得手上黏糊糊的,
儘是血。我的傘兵服上到處是血。在最初的震驚之後,我開始感到疼痛,火辣辣的,像
針刺一樣。我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並開始進行傷情評估。我肩膀上的腦袋還能自由轉動
,沒有動脈血管出血的跡象。所以說,我肯定只是被碎石和彈片擦傷。」
他的半邊臉很難看,但他傷勢不重。他當時只覺得一股怒氣油然而生。
當機槍火力轉向下面幾個樓層時,辛格勞布向那所學校看了最後一眼。就在這時候
,他第一次發現,在70米開外的灌木籬中,有一根覆蓋著偽裝的37毫米炮的炮管在轉動
。炮手們身上都披著偽裝,鋼盔上有用線穿在一起的樹葉。不過從現在的視角,他可以
清楚地看見他們。
這個機會太好了,決不能錯過。
他毫不猶豫地從樓梯上跑下來,衝進後園。法共游擊隊隊員見他滿臉是血,急忙跑
上來替他包紮,那傷勢看起來比實際嚴重得多。在這種時候,實際上也無法讓他下火線
。他用很不地道的法語含糊不清的作了幾句解釋,然後就端起他們的布倫輕機槍,抓起
一個裝有30發子彈的備用彈匣,頭也不回地走到園子的邊緣,然後沿著那條街向前跑出
30米,利用那裡一棵被炸倒在地上的梧桐樹作掩護。從那裡到灌木籬只有60米,是掃射
那個炮陣地的有效距離。
等他到了樹下,他的大多數傷口已經不流血了——這對他的情緒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他很快繞到樹幹的一側,把布倫式輕機槍端平,對準灌木叢和裡面的德國人打了4個
長點射,彈匣裡的子彈很快就打光了。他又換上一個彈匣。那門炮四周的德國人手忙腳
亂地投入戰鬥,想把炮口調轉過來對準這個瘋狂的襲擊者。可是他們連炮還沒摸著就被
撂倒了。一個德國兵用步槍瞄準梧桐樹方向,可是被打得向後一仰,連槍都從手上飛了
出去。
1輛裝甲車和6輛卡車第二個彈匣打光之後,辛格勞布跑回花園的掩體裡。在跑動過
程中,他覺得有人在向他射擊,不過沒有傷著他。
回到園子裡之後,他把布倫式輕機槍還給那些敬畏有加、目瞪口呆的法共游擊隊員
。他是上帝派來的。他們並不習慣於那樣。有個人拿起一塊布,把它往水桶裡蘸了一下
,熱情地為他清洗傷口。這時候,這位年輕的美國中尉坐下來,靠在石牆上,把臉對著
下午的太陽和天上的浮雲,使自己那顆狂跳的心逐步平靜下來。
攻擊進展順利:院子裡大多數德國人已經被趕進學校那幢樓裡。沃捷上尉的空軍特
勤隊小分隊的布倫輕機槍小組從學校右側向前推進,已經到了一處可以用火力壓制學校
院子的陣地上。雖然多米尼克還沒有找到安東尼,安東尼手下的幾位連長都願意接受沃
捷的領導。當晚,沃捷用無線電請求倫敦發動一場空襲。空襲目標是散兵坑裡配備了迫
擊炮和反坦克武器的德國人,最好能再次把他們趕進學校大樓。在空襲之前,法國人將
後撤一兩條街,由英國的蚊式轟炸機對那所學校進行俯衝轟炸。
棘手的問題是,抵抗組織的行動與當時盟軍高層的首要任務並不吻合。例如,休伯
特還沒有得到他所要求的空投武器。此外,還有更緊迫的問題需要考慮,那就是,當天
早晨由亞歷山大?帕奇將軍指揮的對法國南部的進攻。盟軍高層希望在法國南部和中部
的所有抵抗運動組織都能支持這次進攻行動,這就意味著他們所提的空襲要求有些過分
。
那天夜裡,學校大樓裡的德國人曾企圖進入院子裡的陣地。到了上午,福克伍爾夫
飛機再度出現,進行了一番瘋狂的掃射和轟炸,扔下了燃燒彈和高爆彈。
當天下午,在計劃中的蚊式轟炸機攻擊時間即將到來的時候,迫擊炮炮彈再次落入
學校大院。空軍特勤隊收緊了包圍圈,並動用了皮亞特反坦克武器。一切進展得非常順
利。德國人退入學校大樓。可是,蚊式飛機沒有來。天上只有福克伍爾夫和海因克爾式
飛機。他們沒有辦法,只有隱蔽等待。
當天晚上,科廖蘭帶來了振奮人心的消息:第一條,抵抗組織突破了於塞勒的德軍
防線,德國兵營已經投降。第二條,在蒂勒和布裡夫兩地比較大的德國兵營已處於帕特
裡克的部隊以及休伯特的其餘部隊的包圍之中。他們已經同意投降——但是有個條件。
現在已經答應他們提出的由一位美國軍官去受降的條件。
這就意味著辛格勞布將乘坐一輛農用卡車去完成這項任務。在蒂勒和布裡夫,辛格
勞布簽署了製作精美的文件,向德軍指揮官承諾:只要德軍同意放下手中的武器,他們
將受到盟軍最高司令部的保護。繳獲的武器真不少——步槍、機關鎗、一箱箱的手榴彈
,還有一門75毫米的野戰炮。蒂勒的德軍武器直接交給休伯特的部隊,這也正是他們求
之不得的。
簽字儀式結束之後,休伯特和辛格勞布爬上農用卡車回到埃格勒通。
儘管德國人的3個兵營已經投降,但形勢並不樂觀。德國人的飛機對所有的移動目
標進行掃射(辛格勞布和休伯特在進城的最後幾公里途中,不得不步行)。德國飛機幾
乎把埃格勒通炸成了一片廢墟,尤其是他們用作指揮部的那個穀倉。即便如此,在穀倉
遭到炸彈襲擊的時候,無線電員托尼?鄧諾仍然留在角落裡,向倫敦發送信息。在他身
邊的牆上和天花板上有數不清的彈痕。在辛格勞布和休伯特走進遭到嚴重破壞的穀倉之
後,沃捷上尉微笑著用法語說,「的確很可怕。」
多米尼克在街道那頭安東尼的指揮所。令人驚訝的是,那個性格剛毅的小個子安東
尼也用威嚴但又很睿智的聲音說了同樣的話。
辛格勞布找到他們的時候,安東尼和他的參謀人員都很緊張,因為有謠傳說蒂勒的
德軍並沒有投降,而是已經突圍,正前來解埃格勒通的圍,對自由法國抵抗運動的後防
構成威脅。
雖然辛格勞布仔細地解釋說,蒂勒德軍投降的整個過程他都在場,安東尼對這個信
息還是將信將疑。他從原來就不多的部隊中派出一些小分隊,去通向蒂勒的公路設置埋
伏。
與此同時,科廖蘭帶來消息說,德國人的救援部隊——2000名攜帶大量武器裝備的
德軍,分乘150輛卡車,在2輛配備自動武器的裝甲車的掩護下——已經離開克萊蒙費朗
。
有必要說明一下,蒂勒在埃格勒通的西面,而克萊蒙費朗在它東面。抽調圍困埃格
勒通的兵力去追擊根本不存在的德軍,就有可能使埃格勒通的局面變得非常危險。更加
重要的是,在於塞勒和埃格勒通之間的公路上出現了伏擊德國援軍的極好機會。安東尼
的軍隊等於為這樣的行動增加了力量,並對埃格勒通的德國兵營保持著壓力。可是安東
尼不同意。他相信蒂勒的德軍正一路趕來準備襲擊他的後方。他要阻止他們。
傍晚時分,這座小鎮靜悄悄的。多米尼克和沃捷已經離開,到公路沿線設置埋伏去
了,同時還帶走了游擊隊的傷員。此時留下來的只有辛格勞布和鄧諾,加上休伯特和安
東尼部隊剩下的人。
在聽說所有的平民已脫離危險之後,辛格勞布命令法共游擊隊和秘密部隊游擊隊退
回森林中。雖然他知道多米尼克和沃捷將對德國救援部隊造成傷亡,可是他們的力量還
不足以阻止那股德軍的前進。
辛格勞布和鄧諾抓起他們的密碼本、電台、一些應急口糧、幾捆100法郎的鈔票、
部分斯特恩輕機槍的零部件,和抵抗組織游擊隊隊員一起離開了正在燃燒的埃格勒通的
街道。很快他們就穿越高處的牧場,進入林中小道。他們在黑暗中徒步前進,並聽見了
遠處的地雷爆炸聲和重機槍的噠噠聲——多米尼克和沃捷攪亂了德國人的夜晚。
第二天,辛格勞布和多米尼克與沃捷在一個被毀的教堂裡接上了頭。果然不出所料
,游擊隊的這次伏擊並沒有阻止德國人的前進,但拖延了他們的行動。他們擊毀了1輛
裝甲車和6輛卡車,至少殲滅25個敵人。
黎明時分,德國援軍到達埃格勒通。他們把兵營裡的人都裝上了卡車,然後緩緩向
蒂勒方向駛去。他們希望在那裡也照此辦理。當然,他們已經晚了一天。接著他們準備
回到克萊蒙費朗。
當天下午,出現了8架經過偽裝的蚊式轟炸機(二次大戰中最漂亮的飛機)。它們
做著各種漂亮的向下猛撲和俯衝的動作。它們投下的炸彈把那座學校的大樓徹底摧毀,
可惜那已是一幢空樓,裡面已經沒有德國人了。
很遺憾,它們來得太晚了。這時候,德國人在科雷茲的好幾個兵營已被攻佔,埃格
勒通已被包圍,游擊隊不斷出擊,數以千計的德軍投降,他們的武器被繳獲,再加上在
公路沿線的激烈的伏擊戰,科雷茲的德國人已經失去了戰鬥力。這一地區實際上已經解
放——但並不是說在隨後幾個星期內形勢就不緊張了。
在公路上設置埋伏第89號公路依然保持暢通,希望仍然盤踞在法國西南部的德國第
一集團軍群繼續把它作為一條逃生的通道。多米尼克和辛格勞布訓練安東尼和休伯特的
部隊,教他們如何使用繳獲的武器,同時派出保護分隊摧毀非主幹道上的橋樑。休伯特
的部隊依然在公路上設置埋伏。
這時候休伯特提出一項計劃,想利用他繳獲的卡車和巡邏車組建一支機動的攻擊部
隊,用以騷擾從科雷茲和盧瓦爾省之間向北退卻的德軍,使他們無法對巴頓將軍在盧瓦
爾河兩岸的部隊構成威脅。
自由法國指揮部同意了這個計劃,雖然休伯特還沒有得到他很久以前就要求得到的
武器(正式調撥給抵抗組織的上千噸彈藥,還躺在英國的倉庫裡,這是戰爭時期混亂狀
態的典型;游擊隊在起義的時候提出了許多要求,而且非常緊急,分配系統在這樣的壓
力下崩潰了)。休伯特不得不從設置埋伏的部隊中抽調部分武器,以裝備他的機動部隊
。多米尼克和辛格勞布幫助他弄到一輛1939年生產的、前輪驅動的雪鐵龍,同時為他進
行了一系列閃電式的偵察行動。德國人的車隊是交錯行進的,為的是防止盟軍的空襲,
不過他們的間隙節奏是可以預測的。傑德堡小分隊只要等候這個間隙,就可以進行有效
的攻擊。結果非常奏效。連續幾個星期,休伯特的部隊使德國人惶惶不可終日。
與此同時,安東尼的法共游擊隊退出了戰鬥,全力準備投入德國投降之後即將出現
的政治鬥爭。共產黨人佔領了蒂勒,包括那裡的兵工廠,使它恢復了生產(他們不得不
迫使技術人員和工程師為他們工作)。領導安東尼的政治委員們希望得到戰後發動革命
的武器。這比進一步參與解放法國的鬥爭更為重要。
9月26日,巴黎和法國大部分被解放。詹姆斯小分隊返回英國,準備接受新的任務
。對於傑克?辛格勞布來說,這意味著受命前往東南亞——這是我們後面將要談的內容
。
傑克?辛格勞布在傑德堡小分隊的經歷無疑是一個令人信服的故事,然而它的意義
卻不僅於此。這個故事不僅說明特種部隊的軍人需要什麼樣的技能,而且為非常規戰爭
的各種因素提供了一個模式。它是所謂特種部隊教範中的主要課文之一。
它所表明的是如下一些比較突出的因素和技能:●特種部隊的軍人要準備越過正式
的戰線,深入敵後地區去作戰。那些地區並沒有明顯地受到一方或另一方的控制,或者
是受到某一方的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控制。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很難分清誰是好人,誰
是壞人。根據一個領導人、一個組織或者一個派別的正式名稱或者政治隸屬關係,他無
法判斷自己所面對的是誰或者是什麼。
●他要準備在一個高度危險、高度緊張的環境中作戰,而且得不到或幾乎得不到派
遣他的組織的支持。
●他必須具備軍人的所有基本技能,不僅要能作戰,而且要能教別人作戰。他還必
須熟悉許多外國的武器和系統,應當是各種徒手格鬥的行家。
●他必須比較精通他正在作戰的國家的語言,瞭解那裡的文化、政治形勢以及那裡
人民的實際狀況。
●由於他將在敵後作戰,他必須能夠在掩護的身份下生存,必須掌握能在秘密狀態
下活動所需的其他方面的技能。
●他必須具有應付各種壓力的心理承受力:獨立生存,沒有支援,不可避免地被別
人把事情搞亂,以及面對由於缺少支持而造成的更大困難。
●他必須足智多謀,有很大的靈活性和創造性。更重要的是,他必須表現出高度的
心理、政治和軍事敏感性。對於那些不喜歡他、不信任他、總是反對他的人,他必須使
他們瞭解他,對他們進行說服,加以誘導,施以威脅,使他們相信自己。在這種鬥爭中
,他最好的武器往往是他的實際能力,這樣他的對手/朋友不得不開始相信他。
●他所面臨的威脅很大。他和他的小分隊本身就代表著他們國家的政策。在如何貫
徹這些政策的時候,他們往往面臨多種選擇,但卻沒有或者基本沒有來自上級的指導。
他必須有能力作出正確的選擇。與此同時,他們的選擇不僅直接影響到與他們並肩作戰
的游擊隊員的生命,而且——也許更加重要——影響到那些「無辜的」或者「被捲入的
」平民百姓的生命。
在一定的歷史背景下,這些因素和技能都變得非常重要——為了說明這一點,讓我
們來瞭解一下阿倫?班克上校。班克的這些技能也是在辛格勞布所在的那所學校裡學到
的。他後來成為美國特種部隊的創始人之一。他是綠色貝雷帽們心目中為數不多的英雄
人物之一。
阿倫?班克阿倫?班克是1944年空降到法國南部的另一個傑德堡小分隊的隊員,在
法國的普羅旺斯地區活動。他在那裡的體驗和傑克?辛格勞布的非常相似:襲擊戰略設
施和車隊,為抵抗組織提供指導和訓練,與共產黨人發生衝突。法國解放之後,戰略情
報局的首長要求會說德語、當時已是少校的班克去組織一支由反對當局的德國軍人組成
的特種作戰部隊。他們的使命——由比爾?多諾萬親自下達指令——是活捉希特勒,如
果希特勒和他的死黨準備逃往巴伐利亞深山裡的納粹黨徒所說的「國家地堡」去藏身的
話。歐洲戰事結束時,那座地堡依然是個謎,班克的使命被終止。
後來,班克被戰略情報局派往印度支那。他在那裡曾經和胡志明一起有過一兩天共
同的旅行生活,還度過了令人難忘的幾個月,懂得了有關人民戰爭和游擊戰爭的知識。
非常規戰爭1945年9月,戰略情報局被解散,班克不情願地回到陸軍部隊。他非常
懷念昔日的傑德堡小分隊,因為當時傑德堡小分隊隨時隨地都在準備戰鬥,而且可以自
由地在敵後作戰(雖然他知道有些墨守陳規的人們不喜歡給像他這樣的人以太多的自由
——他們稱之為不嚴格的、非軍事的行為)。他是一名優秀的軍人,歷來服從調動,從
來沒有公開發過牢騷。
更加重要的是:他確信在解散戰略情報局傑德堡小分隊與其他戰鬥分隊(後者為
30人的小分隊,可以分為每組15人的兩個小組——這是特種部隊A級小分隊12個人編組
的前身)時,如果不繼承那支部隊丟棄的作戰能力,陸軍將失去一些非常有用的東西。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在歐洲和亞洲(主要是緬甸)的敵後,都派遣過這樣的戰鬥小分
隊,他們起到了直接行動的戰鬥作用,從事像傑德堡小分隊那樣的破壞設施、與游擊隊
取得聯繫等活動。
班克認為,戰後的陸軍需要有類似的部隊,但是這樣的部隊應當受到更好的訓練,
得到更好的裝備,有更加充分的準備並配備更好的軍官。在他看來,特種作戰部隊的宗
旨是組織、指導並裝備抵抗運動和游擊運動,在重要性方面,它毫不遜色於美國武裝部
隊中任何一支常規戰鬥部隊。
1947年成立了中央情報局,其任務是重建戰略情報局的情報工作。它也被賦予從事
秘密的、特種行動任務,以便與抵抗運動和游擊隊組織打交道,可是它從來沒有幹好這
項工作。中央情報局創建之後,班克依然認為陸軍很有必要承擔起戰略情報局特種作戰
行動的全部任務。
他的這種想法得不到陸軍大多數人的認同。常規的軍人往往認為,非常規戰爭主要
起輔助作用,對真正的軍事行動無關緊要。也就是說,真正的軍事行動要靠正規的步兵
、航空兵、坦克、大炮——遠非一些隔靴搔癢的行動。班克在他的回憶錄《從戰略情報
局到綠色貝雷帽:特種部隊的誕生》中寫道:「在正統的傳統軍人看來,它是令人噁心
的、卑劣的、非法的、缺乏教養的行為。不符合職業軍人正大光明的做法。」
在過去的歲月裡,美國軍人都特別容易受這種態度的影響。正如前文所述,我們的
陸軍在傳統上是不喜歡精英的。他們認為它是全體公民的部隊——都是一些普通人。出
類拔萃的軍人和出類拔萃的部隊固然很好,可是他們不應當過於引人注目。就他們的特
點而言,特種部隊自然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在美國特種部隊組建之後的若干年裡,分配
到特種部隊並沒有被看成是一種特別幸運的職業流動。
美國陸軍對於古怪的人和崇尚改革的人就像它對精英一樣沒有好感。它受到諸多條
條框框的限制,對革新感到不安,變革的動作緩慢。革命者是不受歡迎的。然而,阿倫
?班克知道,陸軍也不是鐵板一塊。它是一個有數百個房間的大房子。改革派是得不到
鼓勵的,但是精明的、勇敢的、有政治頭腦的人則在耐心地做好各種準備工作,並且願
意以職業生涯去冒險。這些人在試圖進行改革——特別是當一些受到鼓舞的人也產生相
同看法的時候。
在戰略情報局解散之後到朝鮮戰爭爆發之前,班克就在做準備工作。特別值得一提
的是,他讀了他所能找到的所有關於非常規戰爭的書。非常規戰爭是什麼呢?它與「常
規」戰爭有什麼區別?歷史對常規戰爭是怎麼說的?我們為什麼會有所謂的「特種」戰
爭?
非常規戰爭非常規戰爭是很難界定的,可是在過去這些年中,形成了一個可行的解
釋。這種解釋並不完整,在許多細微的區別上很不明確,但它不失為一個好的開端:非
常規戰爭主要包括那些不同於運用常規火力和大規模的部隊、裝甲車輛、火炮和空中力
量的軍事行動。在通常情況下,非常規戰爭是由小規模的、受過特種訓練的部隊進行的
,它發生在普通軍事分界線的後方,所涉及的活動包括偵察、破壞、小規模突襲、大規
模襲擊、暗殺,尤其是訓練和支持友好的游擊隊。這些都屬於直接行動的範疇。
直接行動的一個典型例子,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噴燈-暴力美/加聯合別動隊,即所
謂第一特別勤務部隊(FSSF)。它被官方確定為今天的特種部隊的前身。組建那支特勤
隊的目的,是對在挪威的德國重水生產廠、在羅馬尼亞的油田之類的目標發動閃電式的
突然襲擊,但後來主要被用於攻佔在意大利的山區要塞(它蒙受了很大的損失)。
但是非常規——「特種」——戰爭也存在其他的方面,這是每個傑德堡小分隊都知
道的:把敵人搞得暈頭轉向就是一個方面。幫助困境中的人民——提供醫療援助,提供
組織建議和咨詢,建造橋樑和道路,取得乾淨的水——也是一個方面。「把敵人搞得暈
頭轉向」被稱之為心理戰或者叫心戰(在阿倫?班克的年代被稱為心理戰爭)。
「幫助人民」通常屬於民政事務。在特種作戰的工具包裡,這是一個和心戰具有同
樣長歷史的工具。介入民政事務可以有不少理由,其中包括簡單的做好事,但它主要是
軍事模式:對你友好並體驗到你的善意的人們,也許就不會對你的敵人有好感——不會
幫助或者支持他們。
激烈爭論的焦點是,「特種」部隊最純正的模式是什麼——是像別動隊或者突擊隊
那樣的、採取直接行動的規模比較大的部隊,還是像傑德堡小分隊和A級小分隊那樣的
、更專門地從事訓練當地的武裝力量。
後來的結果表明,「最純正的」是一個死胡同,最好的答案是「與上述一切有關的
」。
從歷史上來說,在常規戰爭和非常規戰爭之間並沒有明確的界限。這兩者的歷史淵
源都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早在耶穌生活的那個時代,自由戰士就與羅馬佔領者進
行了長期、持久的游擊戰。一千年之後,北歐海盜從海上或者河上展開突擊隊式的襲擊
。19世紀初,在拿破侖佔領西班牙期間,西班牙游擊隊使法國軍隊對自己的征服行動感
到後悔(西班牙人把這種形式的戰爭稱為游擊戰,在西班牙語中的意思是「小規模戰爭
」)。羅賓漢和他的人都是游擊戰士。T?E?勞倫斯是個半自由戰士式的特種部隊軍官
,指導當地的阿拉伯人擺脫壓迫他們的佔領軍的鬥爭。
打特種戰爭的辦法從傳統的意義上說,抵抗運動、武裝起義或者游擊活動都起源於
用其他方式無法從外國佔領者手中獲得自由的人們,或者無法從他們自己的實施高壓或
暴政的政府那裡得到自由的人們——卡爾?馮?克勞塞維茨在他1832年出版的《戰爭論
》中提出了一個非常著名的論斷:戰爭只不過是政治的另一種形式而已。
雖然善于思索的軍事家們從來沒有忽視克勞塞維茨這句至理名言,運籌帷幄的軍事
家在制定戰略和戰術的時候,卻往往沒有認真考慮這個問題的政治方面。在大多數情況
下,他們無非是把平民百姓看成障礙,或者看成支持者,或者看成潛在的威脅(「把他
媽的那些老百姓統統給我攆走!」)。
近年來這些態度已有所改變。這種改變反映在最近非常時髦的用語「最終狀態」中
,例如:我們希望什麼樣的最終狀態?我們怎樣才能達到這樣的狀態?「最終狀態」反
映的是衝突結束後理想的軍事和政治形勢。現在仍然是這種情況:大多數軍事領導人通
常不會考慮到,他們的手下人怎麼可能影響到政治形勢,而政治形勢反過來又會怎樣影
響戰爭的結局。
對於從事非常規戰爭的人來說,情況就不同了。特種部隊的軍人不僅要意識到他們
的軍事行動的政治含義,而且要意識到他們的政治行動的軍事含義——實際上,他們必
須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事和所說的話,都可能對他們受命去幫助與指導的人們產生影響。
成功遠非只是達成軍事目的。
這就是為什麼心理戰和民政事務民政事務一度被看成軍事治安的輔助——戰鬥結束
、秩序恢復之後,顯得非常有用。一場戰爭結束後,所需要的不僅僅是警察的保護。後
來人們意識到,民政事務不僅在衝突中(在入侵巴拿馬的時候,卡爾?斯廷納就動用了
民政事務資源,產生了很大的效果),甚至在衝突之前還能起到防止衝突的作用。歷來
是特種戰爭工具箱裡的重要工具之一。這也是為什麼靈活性、足智多謀和政治頭腦對於
傑克?辛格勞布、阿倫?班克以及其他傑德堡小分隊的人來說是如此重要的原因。這也
是為什麼許多政府終於發現,具有這些能力和相關能力的軍隊越來越有用處。他們是精
確的工具,而坦克、大炮以及其他主戰武器相比之下要愚鈍得多——雖然它們的殺傷力
強大得多。
換句話說:特種作戰所針對的是用其他方法無法攻擊的戰略和戰術目標。在一般情
況下,戰略和戰術目標與敵人的重心有關(克勞塞維茨的另一個術語),而重心可以是
物質的、心理的或者經濟的。如果常規武器無法對付它……特種戰爭則有可能。
如果一個國家發現其自身不斷需要這種力量,那麼它就會把這些力量組織成特種作
戰部隊。例如,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英國人知道他們絕對不可能與德國軍隊面對面地
決一雌雄。他們的特種部隊目的在於給他們一個能與敵人打個平手的槓桿。
相比之下,德國人並沒有採取打特種戰爭的辦法。其原因至今仍是個謎。他們的軍
隊被打敗之後,他們沒有組織游擊隊來抵抗盟軍對他們國家的佔領,這同樣也是個謎。
雖然德國人在蘇聯、法國、南斯拉夫、希臘和其他地方有豐富的反游擊隊的經驗,而且
親自體驗到游擊隊如何能使佔領者感到頭疼,但是他們並沒有選擇組織這樣的活動。
這一點特別令人費解,因為德軍指揮部對突擊隊的運用是最大膽、最有智謀的。例
如,1940年,在比利時南方默茲河與阿爾伯特運河交匯處的埃本埃馬爾要塞是當時歐洲
最強大的要塞——地面上有裝甲堅固的炮塔,被掏空的地底下是縱橫交叉的坑道,由
1200名軍人把守。馬其諾防線上的任何要塞都無法與之相比。如果德國人希望向西進攻
,攻打運河上的港口,或者向南逼進法國,他們就必須拿下埃本埃馬爾要塞。
一支由80名德國工兵組成的突擊隊在一名士官的指揮下,在模擬該要塞的場地上進
行了6個月的滑翔機作戰訓練,然後乘9架滑翔機在埃本埃馬爾要塞的屋頂上降落,實施
了一次經過周密計劃的攻擊行動——這次行動的一個閃光點就是在戰爭中首次運用了聚
能裝藥技術——結果是,這個固若金湯的要塞只花了30小時就被攻克。聚能裝藥技術的
重點是爆炸效果,其目的是穿透裝甲,現在這項技術在所有的反裝甲和深度穿透型武器
中已經得到廣泛的運用。
但是在這次行動結束之後,這支工兵突擊隊又回到德國陸軍的戰爭機器中。德國人
沒有看到反覆使用一支常備的特種作戰部隊的必要性。
1943年,盟軍入侵意大利之後,意大利人把墨索里尼趕下了台,並把他流放到一個
位於山頂、戒備森嚴、與世隔絕的大飯店裡。據說沒有任何一支部隊能夠把他營救出去
。進入那裡的惟一通道是一條索道纜車。9月13日,另一批敢死隊式的德國滑翔機突擊
隊,在一位了不起的特種作戰指揮官奧斯特裡安?奧托?斯科曾尼的率領下,在離該飯
店僅100碼的地方著陸,擊敗了守衛部隊,並調來一架小型菲斯勒施托希飛機,把這個
惡魔送進飛機運走了。
這支突擊隊後來又回到了自己原來的部隊。
在荒郊野外從1946到1951年,美國陸軍對於重建非常規作戰能力的興趣絲毫未減。
雖然他們進行了很多研究,但卻沒有帶來多少實際的變化。鑒於以前有過突擊隊的先例
,有一項研究探討了建立一支既能執行傑德堡小分隊那種教學訓練使命,又能實施突擊
作戰的組織的可能性。另一項研究提出建立一支特種部隊,利用脫離蘇聯的東歐衛星國
的軍人組織一支特種部隊,因為他們當中許多人有過與納粹進行非常規作戰的經驗。這
些人可以在《洛奇法》的條款下彙集到一起,因為這項法案允許外國人參加美國軍隊,
而且在2年之後可以獲得美國公民資格。這將是一支美國特種部隊的外籍軍團。
遺憾的是,最多只有3000人能夠應徵加入這樣的部隊,這個數量不足以完成這項工
作(雖然《洛奇法》的志願者後來確實成了早期特種部隊的成員)。
這些提案都沒有任何結果。
就像所有傑德堡小分隊的人一樣,阿倫?班克對心理戰技術也有所瞭解,例如,散
佈謠言以渙散人心,或者散佈錯誤信息。然而,班克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被調到心理戰
部隊。他根本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這是1951年初發生的事情。當時班克已經是一名上校,正在朝鮮的一個戰鬥部隊,
美軍第187空降團戰鬥隊任職。他接到的命令是:返回美國,到華盛頓報到,到羅伯特
?麥克盧爾准將的手下當心理戰參謀。
麥克盧爾是個很了不起人。他在歐洲的時候就為艾森豪威爾策劃過心理戰(說得更
準確些,是白手起家搞起來的),戰後他為在德國的盟國軍政府主持了清除納粹主義的
計劃。朝鮮戰爭的爆發使他明白了重新建立心理戰作戰能力的必要性。
麥克盧爾在艾森豪威爾手下負責心理戰,他經常與戰略情報局的人協調他的作戰行
動,這樣也就與戰略情報局特種作戰部經常有聯繫。他所看到的情況給了他很深的印象
,等到時機成熟,他自己重新開始心理戰的時候,他成功地提出在他的部隊中要有特種
部隊。為了達到這一目的,麥克盧爾請來了班克和另一個能人,那個人就是才智過人,
精力充沛的陸軍中校拉塞爾?福爾克曼。他們兩人的工作是在陸軍中重新組建特種部隊
。
在美國介入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初期,日本人佔領了菲律賓。福爾克曼成為英勇無畏
、沒有投降的美國人之一,他和菲律賓的軍人以及在呂宋島上的少數幾個美國人一起組
成了抗日的游擊隊。用班克的話來說:「當麥克阿瑟將軍說『我會回來的』這句話的時
候,還是一名上尉的拉塞爾作出的回應是『我願意留下來』——麥克阿瑟給了他祝福。
」經過3年的戰鬥,他們那支原先很小的武裝已經發展到15000人——大致上相當於一個
師的兵力——打死或俘虜了數千名日本人。當日本人終於投降時,接受日本司令官山下
將軍投降的不是麥克阿瑟,而是游擊隊。
為了表彰游擊隊對勝利所作出的貢獻,麥克阿瑟在正式受降的簽字桌上留了一個座
位給福爾克曼——他當時已經是上校了。
班克、福爾克曼、麥克盧爾把他們的經驗和研究收集在一起,坐下來試圖解決許多
長期以來使特種作戰專家感到困惑的問題:別動隊和特種作戰/游擊隊的支持模式;指
揮與控制、人員配置、後勤供應以及實際運作問題;如何利用《洛奇法》中規定的僑民
問題,等等。在今後的50年裡,這些問題將繼續困擾特種作戰的專家們另一個有名的菲
律賓游擊隊戰士是溫德爾?費爾蒂格上校。他在菲律賓的棉蘭老島與日本人英勇作戰,
後來成了班克和福爾克曼的參謀。20世紀50年代有一部非常好的關於費爾蒂格上校的電
影,我們的朋友W?E?B?格裡芬的小說《戰鬥在敵後》寫的就是他的事跡。。
與此同時,陸軍自身也把別動隊問題暫時從檯面上撤了下來,逐步停止了當時存在
的別動隊的活動,建立起一所訓練別動隊的學校,對戰鬥人員和被挑選的其他人員進行
別動隊方面的訓練,然後讓他們各自回到原單位。阿倫?班克認為這是件好事,因為他
傾向於戰略情報局的模式而不是別動隊模式的特種作戰。由於陸軍仍然需要深度滲透、
長期作戰,減少別動隊的活動將為他們釋放出更多的人員。
此後不久,班克和福爾克曼受命拿出一個組織裝備表,這是創建一個軍事單位所需
的最後一個步驟。現在的問題是:在非標準的情況下怎樣才能使軍事單位以靈活的方式
、充足的資源進行運作?作戰部隊的規模應當有多大?他們應當如何組成?
班克傾向於把一些訓練有素的人集中起來,把他們編成以完成具體使命為目的的單
位。由於陸軍裡有種種繁文縟節的手續,這是一個行不通的選擇。這時候,戰略情報局
提供了兩個已經受過檢驗的模式:以3人為單位的傑德堡小分隊模式和以30人為一個戰
鬥分隊的模式。戰鬥分隊模式雖然不像傑德堡小分隊那樣靈活、那樣「隱蔽」,但它能
夠對敵後縱深處困難目標進行直接襲擊,在沒有本地游擊隊的區域進行遊擊活動。這樣
的戰鬥分隊能一分為二,成為兩個15人的小分隊,具有較大的靈活性。這就使得班克產
生了另一個想法:為什麼不建立一支核心的特種部隊,使它的作戰單位比傑德堡小分隊
大一些,戰鬥力強一些,但是比戰鬥分隊直接行動突擊隊小一些呢?
這個想法導致特種部隊A級小分隊(或者特攻隊)的建立。小分隊起初由15個人組
成,人員只有戰鬥分隊的一半,但很快就成了今天的特種部隊這樣12個人的編制。它的
指揮官是一個上尉,由一名中尉軍官當他的副手(後來是准尉軍官),而有經驗的士官
則在其中起到平衡作用。每一個隊員都是高度專業化的,但是——為了增加靈活性,減
少冗員——這些專業特長都是配對的:2名武器方面的行家、2名通訊方面的行家、2名
衛生兵,等等。每個人都接受交叉訓練,但在緊急情況下也能幹其他人的工作。每個都
具有傘兵和別動隊員的手段。
在組建初期,能夠流利說未來目標國家語言的人不多。後來每個特種部隊成員都接
受了高水平的強化語言和文化方面的訓練。
A級小分隊過去是(現在依然是)一個很小的單位,它自身並不具備很強大的火力
,可是在這個人數有限的群體中卻有許多不同級別和經驗的人。它還具有高度靈活的安
排:一分為二,就接近傑德堡小分隊的形式。把兩個A級小分隊合起來,就組成了一個
戰鬥分隊。
A級小分隊將在目標國家的某個具體地區展開野外活動。一支B級分隊通常由一名少
校指揮,輔助他的是2名軍官和9名士官。他負責領導三個A級小分隊,往往是從一個主
要城鎮或地區首府之類的中心位置進行管理。
特種戰爭中心學校一個C級分隊具有數量相同的軍官與士官配備,下轄三個B級分
隊,通常從目標國家的首都實施管理。C級分隊的首長是一名中校,他的副手是一名少
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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