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嘉慶和他的兩個美人「千奇萬巧畫春圖」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舖天
蓋地的飄灑了下來。這雪也真大,每個雪花幾乎都有楓葉那麼大。這雪也真密,雪花與
雪花之間,幾乎沒留下一絲空隙。沒有多少時間,整個北京城就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等嘉慶覺著了下雪,那已經是次日的上午了。
次日的上午,也不知具體是什麼時候,反正嘉慶已經慢慢地睜開了雙眼。那個時候,
他還沒注意到外面已經落雪。他的目光,全投入到身邊的兩具美人的肉體上了。左邊是
曉月,右邊是曉雲,兩個人許是昨夜太過勞累,到現在還沉入睡夢之中。他意猶未盡地
伸手在她們的身上摸了摸,這一摸,他便再一次地感受到了那種「再三偎著、再三香滑」
的滋味了。她們睡得也太沉了,他摸索了許久,她們卻依然合著眼。就在這時,他聽到
門外傳來了鄂囉哩的尖細的聲音。「陛下,陛下……」鄂囉哩叫得很輕很低,像是怕驚
嚇了聖上。嘉慶問道:「鄂公公,是不是有什麼急事等朕去處理?」嘉慶的問話顯得有
些冷淡,因為等著他去處理的,大多都是令他頭疼腦熱的事情。誰知,鄂囉哩這樣回道:
「陛下,今天沒什麼大事,天下太平。只是,昨夜天降瑞雪,老奴以為這是一個好兆頭,
所以特來報與陛下知道。」嘉慶心道,昨夜何時落的雪?朕為何全然不知?他不禁啞然
失笑。這也許就叫做「一心不可二用」吧。他這麼一笑,精明的鄂囉哩卻聽見了。「陛
下何故發笑?」嘉慶聞言,忙斂住笑容,用一種淡淡的口吻道:「朕所以發笑,自有發
笑的道理。對了,公公適才說天降瑞雪必是一個好兆頭,此話怎講?」鄂囉哩道:「陛
下明日便立兩位美人為妃,而昨夜卻降了一場罕見的大雪,這不是喻明陛下此舉乃順合
天意嗎?」鄂囉哩此言,明顯地帶有奉承之意,然而嘉慶聽了卻是滿心的歡喜,好像,
這場大雪真的就是特為他立兩位美人為妃而下的。這麼一想,嘉慶就來了精神,自己動
手將衣衫穿好,一邊朝門口走一邊大聲言道:「如此說來,朕倒要仔細地看看這場大雪
了。」打開門扉,一片茫茫的白光刺得他不由自主地睞了兩下眼。待定睛這麼一看,荷,
放眼望去,除了皚皚白雪,其他的東西好像都不存在了。雪雖然早止,但因積雪甚厚,
濃濃的雪色映襯著天空,就彷彿是天空中依然在飄雪一般。嘉慶點頭歎道:「這果真是
一場罕見的大雪啊!」又拍了鄂囉哩的肩膀一下道:「公公踏積雪特為此事而來,當真
是誠心可許、忠心可嘉啊!」鄂囉哩即刻道:「區區小事,陛下不該如此謬獎老奴。」
看鄂囉哩一臉的嚴肅,嘉慶笑道:「好,好。以後朕只將公公對朕的忠誠記在心裡便是。
公公大可不必如此認真。」忽地,嘉慶不知為何,竟然想起圓明園中的福海來。經過昨
夜一場大雪的飄灑,福海會變成個什麼樣子呢?他還記得,今年正月裡,他曾和鄂囉哩
二人泛舟福海之中。那一天,正下著雪,雪雖然不大,但密密麻麻地,而且一直下個不
停。他當時就直立在龍船之首,一任雪花飄落,確實有不少詩情畫意。他甚至還記得那
個叫王小二的船工,馭船的技術十分熟練,他一時高興,曾叫鄂囉哩賞了王小二五十兩
銀子。那個時候,他的心裡十分煩憂,泛舟福海之後,確實得了不少的欣慰。而今,他
似乎並無多少不快,有的只是興奮,如果此時前去泛舟福海,應當別有一番感受。更何
況,他這次泛舟,又可以攜兩位美人同去。明日就封她們為妃了,今日和她們在一起玩
耍,諒朝中上下即便看見了也不會有多大的議論。想到此,他問鄂囉哩道:「公公,還
記得朕與你在福海泛舟的事嗎?」鄂囉哩點點頭道:「老奴記得,那是今年正月裡的事
情。」嘉慶道:「不錯。公公偌大年紀,還有這般記性,確也難得。」鄂囉哩思索著道:
「陛下此時提起泛舟之事,莫非是想再去福海一游?」嘉慶道:「正是此意。公公以為
如何?」鄂囉哩道:「陛下之意,老奴怎敢多嘴?只是這大雪封門,天氣如此寒冷,漂
泊在湖水之上,對陛下的身體恐有不便。」嘉慶笑道:「既是想覓得一番情趣,又怎能
懼這天氣的寒冷?鄂公公再勿多言,還是先去圓明園作些準備為妥。」鄂囉哩謹諾一聲,
便匆匆地離去了。嘉慶又獨自出神地觀瞧了片刻雪景,這才折身走回屋內,來到床前,
見曉月和曉雲依然酣睡未醒,不覺愛憐地搖了搖頭。他又出神地觀瞧了片刻她們的睡姿,
然後伸出手去,揭開被子,不輕不重地分別在她們的臀部上拍了一掌。這一掌,還真地
將她們拍醒了。嘉慶道:「朕帶爾等去圓明園福海一游。」曉雲即刻掀被坐起道:「陛
下,那圓明園可真是美極了,只那福海奴婢尚未曾去過……」曉月道:「奴婢倒去過一
回,但只是粗粗看了一眼,未能認真觀瞧。」嘉慶笑道:「既如此,兩位美人還不快快
起身?」一下子,她們兩個都翻身下了床,各自穿衣、洗漱、妝扮個不停,殊不知,她
們這一去,卻釀出了一樁可以說是天大的憾事來。
長話短說。嘉慶皇帝攜著曉月和曉雲,同著鄂囉哩一起,站在了圓明園的福海岸邊。
放眼四看,只見湖岸上那些早就枯萎了的樹木上,此時都披著一身的白雪,確有「忽如
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景觀。冬日的湖水本就清澈,經大雪洗滌過後,湖水
便顯得越發的純淨。此時沒有一絲的風,湖水靜靜地躺在那裡,蘊著醉人的清純和碧綠。
這樣的雪色映著這樣的湖水,即使胸無點墨之人,也會因之神往不已。然而,嘉慶的雙
眉卻漸漸地蹙了起來。曉月和曉雲只顧贊歎眼前美景了,並未發覺皇上的臉色已經起了
變化。鄂囉哩當然是時時刻刻地關注著聖上的。他見狀忙小心地問道:「陛下,是不是
叫宮女們都回去?」原來,那湖岸之上,包括嘉慶身邊不遠處,都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各
式各樣的宮女們。按清廷規定,皇帝游渡福海時,宮女們要列在岸上齊呼「安樂渡」。
不過,今年正月的那次泛舟,嘉慶就曾叫鄂囉哩將那些宮女們趕了回去。嘉慶道:「朕
只是想與兩位美人在這湖上靜靜地享受片刻,公公為何將她們一齊呼來聒噪煩擾?」鄂
囉哩心裡話,這些宮女哪裡是我呼來的呀,這是執事太監早就安排好了的。但皇上說是
他呼的,那就一定是他呼的。鄂囉哩點頭哈腰道:「陛下說的是。這些人一起鼓噪,豈
不掃了陛下的雅興?老奴這就去驅散她們。」說罷,鄂囉哩甩開老腿,找著幾名侍衛,
很快就將如雲的宮女們驅走了。嘉慶的臉上這才慢慢地浮現出笑容,前趨一步,摟住曉
月和曉雲道:「兩位美人,這福海的景緻如何?」曉月道:「這裡的景緻,奴婢真覺得
像是仙境一般。」鄂囉哩過來道:「陛下,龍舟已經開過來了。」只見一艘雕龍鐫鳳的
彩舟,緩緩地靠了過來。嘉慶道:「兩位美人,這就上船去吧。」曉月和曉雲,一前一
後地登上了彩舟。鄂囉哩剛要上船,嘉慶阻止了他。「鄂公公,船上沒你什麼事,你還
是到對岸去守候吧。」鄂囉哩心道,是呀,有了那麼兩個美人,還要我這乾癟老頭作甚?
便笑著,踽踽往對岸走去了。嘉慶上了彩舟,下意識地瞥了船工一眼。這船工看起來十
分年少,臉型模樣有些像那個王小二,但卻又絕不是那個王小二。於是嘉慶就隨口問道:
「你是何人?那王小二何在?」年少的船工恭恭敬敬地道:「回萬歲爺的話。奴才是那
王小二的弟弟王小三。奴才的哥哥……已經死了。所以奴才就替他來為萬歲爺划船。」
嘉慶「哦」了一聲,卻也沒問那王小二因何而死。一個皇帝,哪能什麼都顧及到?嘉慶
只是淡淡地道:「你哥哥的船划得不錯……可惜。你既是他的弟弟,划船的本領諒也不
壞吧?」王小三道:「奴才不敢在萬歲爺的面前誇口,奴才只想盡心盡力地為萬歲爺劃
船。」嘉慶點頭道:「那就開船吧。如果你的船划得和你哥哥一般好,朕同樣也會賞你
銀子的。」王小三叩首道:「奴才這裡先行謝過萬歲爺。」如果嘉慶此時能用心地諦聽
這王小三的話語,便不難可以聽出,這王小三雖然看起來是畢恭畢敬的,但在那畢恭畢
敬的話語裡面,卻蘊藏著不少明顯的勉強,甚至還蘊藏著其它更為複雜的東西。然而,
就是這些十分明顯的東西,嘉慶也未能聽得出來。因為,他的心思根本就沒放在這個不
起眼的王小三的身上,他的心思全部放在了那兩個美艷溫柔的美人身上。故而,彩舟剛
一離岸,他就離開船尾,逕自走到船首去了。曉月和曉雲上船之後,曉雲一頭便想鑽進
船艙。那船艙裡裡外外,全繪著精美的圖案,且顏色鮮艷,有些眩人眼目。但曉月似乎
是個特別喜愛大自然的人,她拉住妹妹道:「既是來游湖,就當認真觀看湖中景色。」
曉雲道:「在艙裡不也同樣可以觀看嗎?曉月道:「船艙雖寬綽,但畢竟有些遮掩,怎
如在船首看得仔細?」曉雲想想也是,便跟著姐姐來到了船首之上。這艘船跟嘉慶在正
月裡所乘的那艘船不同。那艘船的船首上盤著一條金光閃閃的巨龍,而這艘船的船首上
卻是飛翔著兩羽光彩奪目的鳳凰。敢情,這是一只專供皇帝後、妃們游湖的彩船。想必
那鄂囉哩早就把曉月和曉雲當作是嘉慶的兩個妃子了。嘉慶走過來的時候,曉月和曉雲
正分別坐在一只鳳凰的旁邊。嘉慶拊手道:「妙哉!明天的這個時候,兩位美人便成了
朕的兩只鳳凰了。」曉月偎過來道:「陛下,直到現在,奴婢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會是
真的。」曉雲也偎過來道:「姐姐盡會說這些沒出息的話。這船,這湖水,還有陛下,
不全都是真的嗎?」嘉慶笑道:「兩位美人現在說不到三句便就話不投機了。這卻是為
何?」曉月看看曉雲,曉雲也正看著她,「噗哧」一聲,她們全都笑起來。嘉慶不解道:
「兩位美人如何又大笑不止?」曉月道:「婢妾等拌嘴,原是為了陛下開心呢。」曉雲
道:「我們這一吵,陛下必然覺得有意思,這一有意思,陛下不也就開心了嗎?」嘉慶
點點頭,將二人摟過來道:「兩位美人說得不無道理。不過,在這彩舟之上,蕩漾於湖
水之中,兩位美人若再度爭吵,恐實有大煞風景之嫌。」他這麼一說,她們二人便忙閉
了嘴,再也不言語半句。嘉慶道:「兩位美人為何又沉默不語?」曉月道:「奴婢等實
不敢大煞風景。」曉雲道:「婢妾雖不怕大煞什麼風景,但卻找不著贊美這風景的詩
文。」曉月道:「聞陛下才思泉湧,何不即興一首詩詞,以飽婢妾之耳福?」曉雲接道:
「姐姐這話倒也有理。陛下此時若不吟誦幾句詩文,當真是一件憾事呢。」嘉慶歎道:
「整日為國事所困,又哪來的閒情逸緻賦詩?不過,這眼前景色,卻也實在美妙,兩位
美人又如此竄掇,朕,也只好勉為其難了。」說罷,嘉慶挺立在船頭,抬頭看看湖岸那
掛滿雪花的一排排樹木,又低頭望了望船邊的湖水,然後清了一下嗓子,湧出一首七言
絕句來:
葉枯枝敗實堪哀,
今日梨花昨夜開。
一船碧波留不住,
春風拂面美人來。
曉雲率先叫道:「陛下當真是才思泉湧吶!」曉月跟著言道:「陛下所作詩句,不
僅與眼前景緻妥貼無比,還順勢將婢妾大大地誇贊了一番,實在是奇妙靈巧至極。」嘉
慶「哈哈」笑道:「朕只不過信口胡謅而已,兩位美人卻如此誇獎於朕,朕當真是有些
戰戰惶惶、汗不敢出呢。」曉雲笑道:「陛下此時真的有淋漓的汗水,在這雪天之中,
恐怕也出不來呢。」忽地,在這湖面之中,無端地刮起一陣不大不小的風。風過處,水
面蕩起一層波浪,波浪拍在船舷上,激起了一片片的花瓣。嘉慶又笑道:「朕觀這湖水,
還真的像是兩位美人呢。」曉月不解道:「陛下此話何意?」嘉慶道:「無風之湖面,
溫柔嫻靜,像大美人心性。大風過處,激浪澎湃,便是小美人風格了。」曉云「格格」
笑道:「但不知陛下,是有風之湖面還是無風之湖面?」嘉慶道:「朕,處於無風與有
風之間。」曉雲繼續道:「那陛下何時喜歡無風之湖面又何時喜歡有風之湖面?」嘉慶
道:「朕既處於有風與無風之間,那有風之湖面也好、無風之湖面也好,朕何時何地都
喜歡無比。」曉月也插進來道:「陛下說奴婢等一個是有風湖面、另一個是無風之湖面,
那何種女人,是像陛下一般,處在有風與無風之間呢?」曉雲立即明白了姐姐的意思,
緊跟著道:「陛下既處在有風與無風之間,那豈不是同樣會喜歡那些處在有風與無風之
間的女人嗎?」嘉慶開心地笑道:「兩位美人真是聰慧無比。不過,朕既已是處在有風
與無風之間的人,又怎會喜歡同樣的女人?世上只有男人愛女人或者女人愛男人,豈有
男人愛男人或女人愛女人的事情發生?」嘉慶這話說得雖有些絕對,但也不無道理,尤
其是在這匆促之間能用此來掩飾自己言語中的漏洞,也可看出嘉慶是一個反應極快的人。
只是,他反應再快,也反應不到那船工王小三的身上。就在嘉慶帝盡情地同兩位美人大
肆調情的當口,王小三偷偷摸摸地從腰間摸出一件東西來。這件東西不是別的什麼東西,
而是一把磨得珵亮的匕首。匕首的最大用途是用於殺人。王小三揣著這把匕首當然也是
要殺人。那曉月和曉雲與他無冤無仇,他當然不會去殺她們。剩下的,就只有嘉慶皇帝
一個人了。也就是說,這王小三帶著這把匕首正是要行刺當今皇上的。他本來是用不著
這件東西的。只要將船弄翻,這麼冷的天,無論是皇上還是乞丐,掉入湖中,都會完蛋。
即使是岸邊的侍衛想來援救,也鞭長莫及。嘉慶不喜歡帶侍衛乘船游湖的習慣,正好給
王小三提供了這個絕好的機會。然而,鄂囉哩臨時又改變了主意,讓他劃著這條很大的
用來裝載後、妃的船供皇帝游湖。這麼大的船,一個人要想將其弄翻,實是不易。故而,
王小三也只能用匕首來解決問題了。他很快地看了一眼匕首,又將它揣回腰間,還沒到
動手的最佳地點。最佳地點是湖的中心。在湖中心動手,即便侍衛們立即發現了也來不
及趕過來。而王小三以為,對付一個皇帝,又是去偷襲,只須一眨眼的工夫就足夠了。
至於得手之後自己該怎麼辦,他王小三根本就沒去考慮過。他又按了按腰間,那硬硬的
還在。他喘出一口長氣,依然不緊不慢地划著船。眼看著,船就要劃到湖中心了。換句
話說,他動手的時候就要來臨了。情不自禁地,他開始緊張起來,握槳的雙手也不自覺
地有些顫抖,手心裡,早已是冷汗涔涔。他使勁地咬了一下嘴唇,對自己道:王小三,
你有什麼可怕的?想想大哥和小妹吧,你有什麼理由不憤恨?然而,即使他咬破了下唇,
身體也依然在間或地抖動,他豎起耳朵,諦聽著船首那邊的動靜,好像,那皇帝老兒已
經不在船頭了。他頓時心裡一「格登」。莫非,皇帝老兒已發覺了自己的企圖?但他又
一細想,這是不可能的。確實不可能。王小三想得一點不錯。嘉慶是不在船頭了,他回
到船艙裡。因為湖面上起風了,風雖不很大,但這個季節的風吹到臉上。身上,總是很
寒冷的,所以,在曉雲的提議下,他就跟著二曉走進了艙內。艙內果然與船頭不同。因
為這只船主要是供後、妃們乘坐的,艙內佈置得既豪華又艷麗,還無比的溫馨,且有一
處睡覺的地方。曉雲是第一個鑽入艙內的,鑽入之後,便毫不客氣地將那睡覺之處占據
了,口裡還嘟囔道:「那些湖水看看就沒多大意思,還是躺著舒服。」曉月笑道:「我
這妹妹是越來越懶了……」嘉慶最後一個進來道:「看這模樣,朕也只好坐在一邊囉。」
曉月催曉雲道:「還不起身讓陛下休息……」曉雲卻不情願,悠悠地攤開四肢道:「姐,
你也忒多事,我又沒叫陛下就那麼干坐著,陛下也可以躺下嘛……」嘉慶笑道:「就那
麼一個舖位,你躺著呢,朕還有何處可以躺下?」曉雲指指自己的胸腹道:「陛下不可
以躺在這裡嗎?」她這麼一說,嘉慶還真的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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