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山陽李毓昌一案,在嘉慶年間、乃至整個大清朝當中,也是少有的巨案之一。嘉慶
處理此案,可謂迅捷、果斷,也很是徹底。只是,他作為一個封建帝王,雖然在懲治貪
官污吏方面,不怎麼手軟,但是,他卻無法從根本上做到防患於未然。他懲處了一批貪
官污吏,可另一批新的貪官污吏又冒了出來。似乎,他懲處得越多,新的貪官污吏也就
越多。在他以後的年月裡,從朝廷到地方,貪污腐敗之事幾乎是層出不窮。對此,嘉慶
也只能是望天長歎、無可奈何了。嘉慶自處理妥了李毓昌一案之後,心中常常是驚喜交
加。喜的是,李毓昌一案他處理得還算完美,多多少少起到了抑惡揚善的作用。而事實
上,自嘉慶的關於李毓昌一案處理的聖渝在京城公佈之後,一些忠正的官吏確實是挺起
了腰板,而那些大大小小的貪官污吏,受此震懾,也一時有了不少收斂,故而,朝野上
下的確確地出現了一時的繁榮景象。當然,這種一時的繁榮景象究竟能維持多久,那似
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嘉慶心中驚的是,地方上的那些貪官污吏,竟無法無天到了將上
峰委派的大員毒殺的地步。比較起來,嘉慶心中的驚著實要比那喜大得多。所以,出現
在曉月和曉雲面前的嘉慶,便常常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曉月私下裡對曉雲道:「妹
妹,陛下整日為國事煩擾,好不開心,我等姐妹要設法讓他高興才是。」曉雲贊同道:
「姐姐所言極是。自李毓昌一案暴露之後,陛下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同我們盡興地玩耍
了。」曉月道:「聽說,陛下近日常去永壽宮那邊聽後妃們唱曲。我們姐妹也為陛下唱
上一曲如何?」曉雲道:「但不知陛下是否願意聆聽……」曉月道:「以前,陛下倒是
挺喜歡為姐替他唱曲的。」曉雲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一連串發生了這
麼許多事情,陛下的心情許是同以往大為不同了呢。」曉月笑道:「那就死馬權當活馬
醫吧。」曉雲卻沒笑,表情一時還很嚴肅:「姐,你剛才說陛下近日常去永壽宮,是不
是陛下已經討厭我們了?」曉月聽了她有些心慌:「好像,還不至於吧……聽說,陛下
也只是去那兒聽曲,未曾聽說他曾留宿於哪個妃子身邊……」曉雲接道:「如此說來,
陛下近日不是常常獨宿一處嗎?曉月低低地道:「聽鄂囉哩鄂公公說,陛下近來確然沒
有什麼女人侍寢……」曉雲忙道:「既如此,我們就當盡速使陛下高興才是。」曉月道:
「為姐也正是這個意思。」可憐這一對如花似玉的姐妹,雖然幸蒙皇上恩寵,但一有風
吹草動,卻也免不了提心吊膽的。其實,是她們誤會了皇上。嘉慶對她們的寵愛,不僅
沒有絲毫的衰減,反而如烈火乾柴一般,越燒越熾盛。一天午後,嘉慶在觀德殿處理完
一應干事之後,就又轉悠到二曉的住處來了。他來的時候確實是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
他的本意,也不是來找她們尋歡作樂的。他只是不知不覺地、下意識地就信步走到這裡
來了。就他一個人,連那如影隨形的鄂囉哩也不在身邊。他剛剛舉步邁入房內,就聽見
了一曲如泣如訴的歌聲。那歌詞咬得非常清楚,一字一句嘉慶聽得真真切切。嘉慶舉目
一看,就見那曉雲身著羅紗,正站在廳堂中央,旁若無人地自顧吟唱著。歌詞很短,只
有四句。曉雲唱了一遍又唱了一遍。這四句歌詞是:
    莫道紅顏多薄命,
    人情到底惜芳魂。
    生前禁得君王寵,
    死後猶沾雨露恩。
    嘉慶拍手道:「唱得好,唱得妙!只是,在朕聽來,此曲未免有些悲傷之意。」曉
月迎上道:「陛下如何聽得此曲有悲傷之意?」嘉慶道:「兩位美人雖為紅顏,卻亦如
朕一般,活得好好地,如何有薄命、芳魂之歎?那生前、死後二句,又分明蘊蓄著許多
的悲傷……」曉雲吁道:「吾等姐妹,雖紅顏如玉,但終日囿得此處,每每與寂寥為伴,
這生,又與死何異?」嘉慶笑道:「小美人如此一說,朕便全明白了。爾等是在怨朕近
日不常來與你們玩耍,對否?」他走過去,將曉雲攬在懷中。」小美人體得怨朕。近來
國事多舛,朕實在抽不出空來陪伴你們……」曉雲嘟噥道:「陛下既如此忙碌,為何卻
有空前去永壽宮聽曲?」嘉慶笑道:「這定是那鄂囉哩多嘴了,朕是去過永壽宮幾次,
但也只是聽曲而已,小美人又何必耿耿於懷?」曉雲仰頭道:「陛下所言不虛?」嘉慶
道:「朕一言九鼎。」曉雲即刻招呼曉月道:「姐,快將你作的小曲唱給陛下一聽。」
嘉慶聞言,來了精神。「朕最喜歡聽大美人唱曲了。但不知大美人所作何曲?」曉月輕
言道:「奴婢昨夜難眠,草成四句小曲,還請陛下不得取笑。」嘉慶忙道:「大美人盡
管唱來,朕當洗耳恭聽。」曉月對著嘉慶施了一禮,然後腰擺柳、手蘭花、櫻唇輕啟,
娓娓道出四句小曲來:
    香魂欲斷憑誰續,
    花魄揉殘不自持。
    休訝荒唐雲雨事,
    巫山入夢已多時。
    嘉慶笑道:「好個休訝荒唐雲雨事、巫山入夢已多時。朕,往日也曾做過如此美夢。
只是,那香魂、花魄二句,似仍有責朕之意。」曉月也笑道:「陛下不常來撫慰,奴婢
香魂只得欲斷、花魄也只好揉殘了。」嘉慶點頭道:「如此說來,這一切當是朕的不是
了。」言罷,又一手將曉月樓在懷裡,朗聲言道:「聽了兩位美人的小曲,此時又擁兩
位美人入懷,朕倒也不禁想起一首詩來。」二曉齊言道:「陛下所想何詩?」嘉慶道:
「兩位美人聽真,朕一句句道來。」嘉慶所詠,也是一首四言小詩。這四言是:
    肉可銷魂骨可憐,
    人生只恐不當前。
    得成比目何辭死,
    願作鴛鴦不羨仙。
    話音甫落,曉月便驚叫道:「妹妹,陛下此時已相思難受呢。」
    嘉慶帝的臉上又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主子高興了,奴才自然也跟著高興。鄂囉哩見
皇上整天笑嘻嘻地,自己的心中便也跟著喜滋滋地。突然,皇上道:「朕要封曉月、曉
雲為妃。」
    雖然嘉慶親口對曉月、曉雲說了要立她們為妃,但她們自己卻並未把它認真地當回
事。不是說她們不想做皇上的妃子,大凡呆在皇上身邊的女人,有幾個不想晉升為妃?
而是她們心中清楚,要想成為大清皇帝的妃子,對她們而言,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清律規定,所有漢人女子,一律不得為後、為妃。雖然歷朝歷代,也有例外之事,但這
例外當中,又包含了多少曲曲折折?故而,曉月和曉雲,也只把皇上的那句話當作是一
種酒話,頂多,以為皇上當時只不過是一時激動或高興隨口說說而已。殊不知,嘉慶帝
卻是十分地認真的。他當時是那麼說的,也真的就是那麼想的。他當然知道,要想把自
己的所想變成現實,並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他雖然至尊無上,說一句話能頂一萬句,
但若有大臣王公搬出清例條文來,他也實在有些棘手。還有,他若真的立二曉為妃了的
話,對後宮那邊,也應有一個較為合情合理的解釋。總而言之,這件事情要辦將起來,
麻煩事是非常多的,而有些麻煩,恐一時還難以預料。不過,嘉慶也還算得上是一個說
幹就幹的人,更何況,他打心眼裡確確實實地想把二曉立為妃子。若二曉真的成了妃子,
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同她們二人同起同宿了。於是,他秘密地找來鄂囉哩及一干親近大
臣,將自己的這個意思說了出來,說完之後,他問眾人道:「朕的這個主意,可行否?」
一干大臣頓時面有難色,互相對覷了片刻,終也無人應答。只有鄂囉哩心中暗喜,因為
二曉是他親自舉薦給皇上的,如果二曉成了貴妃,他鄂囉哩豈不更加得到聖上的寵信?
故而他見一干大臣無人言語之後,重重地咳了一聲道:「老奴以為,聖上至尊九洲,欲
立二女為妃,豈不是尋常小事?」嘉慶點點頭,不覺看了鄂囉哩一眼,又轉向眾大臣道:
「諸位愛卿為何都沉默不語啊?」禮部大臣遲疑了一下,終於上前一步道:「陛下此舉,
正如鄂公公所言,本為小事一樁,只是,有些麻煩之事,當妥為處理才是。」嘉慶笑道:
「朕召諸位愛卿前來,正是要想妥一些處理的辦法。諸位愛卿可有何良策獻上?」嘉慶
巧妙地將「立」與「不立」之事跳過,逕自問起可有辦法來。一干大臣也只好順著皇帝
的思路小聲嘀咕起來。嘀咕了大半天,才勉勉強強地嘀咕出一個暫行辦法來,那就是,
各人分頭去做那些有可能持反對意見的王公大臣的工作。嘉慶對這個結果不甚滿意,但
自己一時也拿不出什麼好辦法,只得向著眾人道:「如此,便請諸位愛卿多多辛苦。事
成之後,朕定然論功行賞。」待一干大臣走後,他又小聲地對鄂囉哩道:「鄂公公可要
常常地催促他們。此事宜早不宜遲,還望公公費心些許。」鄂囉哩即刻道:「陛下請放
寬心。老奴就是跑散了這把骨頭,也悉心為聖上效勞。」嘉慶笑道:「有公公這句話,
朕就放心多了。」還別說,半個月之後,這事情還真的有了些眉目。如果不是嘉慶突然
間得了一種怪病的話,那曉月和曉雲姐妹還當真成了大清皇上的愛妃了。也許,這就叫
做「好事多磨」吧。只不過,在人間,又有多少事情能真正地稱得上是「好事」呢?
    嘉慶那場病得的也真是非常突然。早晨還好好地,召見大臣,批閱奏折,精神十分
地飽滿,連一點患病的徵兆也沒有。做完一干公事之後,他就想去找曉月和曉雲二人,
將就要立她們為妃的好消息告訴她們。他囑咐鄂囉哩及一干親近大臣所做的事情,他一
直沒有告訴她們。他是誠心誠意地想給她們一個驚喜。現在,事情基本上都辦妥了,此
時不告訴她們又待何時?然而,也就在他想著要去見曉月和曉雲二人的當口,右腳還沒
有抬舉,突然,他只覺大腦一悶,跟著雙眼一黑,渾身的骨頭便像是散了架,一點力氣
都沒有了。他急忙扶住御案,吃力地言道:「朕……這是怎麼了?」鄂囉哩和另外一個
太監看出了情形不對,連忙扶住皇上,輕輕地喚道:「陛下,您龍體何處有恙?」嘉慶
喘了幾口大氣,這才說出一句話來:「朕……渾身無力……快扶朕去……休息。」他這
一休息,竟在龍床上躺了整整七天。嘉慶就這麼突然地病倒了。他這病還異常地怪,不
痛不癢,能吃能喝,就是渾身乏力,全無精神,既不想言語,也不思下床。這種怪病,
弄得諸多太醫們束手無策,誰也不敢冒然開出什麼藥方,只提心吊膽地恭立在聖塌邊伺
候著。虧得是嘉慶整日只沉沉昏睡,幾乎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要不然,這些太醫們至
少也要挨上一頓斥罵。人們不知道的是,嘉慶自己也正覺得奇怪著呢。他雖然一天懶得
說上一句話,但他的心裡卻也很清楚。只是,他越是清楚,便越是覺得奇怪。因為,他
身子躺在床上,腦子裡卻一直在做夢。他這夢做得還特別有意思,做來做去,只有一個
內容。他又回到了今年的三月份,他攜著曉月,帶著鄂囉哩等人,悄悄地出了京城,去
郊外尋找春天。後來,他們還真地找到了春天,那春天就藏在那神仙岡裡。神仙岡裡有
神仙湖,湖中有神仙橋,湖邊是神仙山,山頂上有神仙廟,廟前坐著打禪的就是那神仙
長老。神仙長老在嘉慶的夢中竟是那樣的逼真,一舉手一投足,活靈活現。就是這個夢,
嘉慶躺在床上一連做了七天。七天之後,夢沒有了,那神仙長老也隱去了。而嘉慶的病
也突然就好了,好得還非常地徹底,就彷彿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那天,嘉慶
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又非常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然後便紅光滿面、精神抖擻地從床上坐
起來。他朝四周這麼一看,很是驚訝。宮中幾乎所有的太醫,都一排排地跪在床前,而
鄂囉哩及諸多大臣,也都神色緊張地肅立在大醫之後。嘉慶不解地道:「你們,這是何
為?」鄂囉哩見皇上開口了,連忙跑過去跪下道:「老奴恭賀陛下龍體康復!」諸大臣
也一齊跪下道:「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嘉慶蹙眉道:「眾位愛卿,朕只不過
是睡了一覺,何病之有?」鄂囉哩長跪稟道:「陛下,您在這裡整整睡了七天七夜,可
著實嚇壞了老奴……」嘉慶晃了晃腦袋道:「朕……果有如此之事?」眾大臣齊道:
「鄂公公所言不虛。」嘉慶哼道:「當真是咄咄怪事。朕在此昏睡七日,朕自己卻毫不
知曉,這豈不是天方夜譚?」轉向鄂囉哩又道:「鄂公公,你且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說與
朕聽。」鄂囉哩便小心謹慎地將一應過程詳細地說了一遍。嘉慶越聽越驚奇,連連道:
「真是怪事,真是怪事。竟有這等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說完感歎欷歔不已。
    且說嘉慶在那場怪病好了之後的第二天,立即便想起了關於曉月和曉雲的事來。他
連忙召來鄂囉哩,迫不及待地問道:「公公,朕欲立妃之事,進行得如何?」鄂囉哩答
道:「事情已全部安排妥當。只是陛下突然有恙,故良辰吉日尚未選定。」嘉慶著急地
道:「朕早已康復,公公還請速速選定時辰。」鄂囉哩似是早有準備,從懷中摸出一本
厚厚的皇歷來,披閱查看了一番,然後雙膝著地,跪而言道:「老奴恭喜陛下,後天便
是大吉大利之日。」嘉慶嘉形於色,「哦」了一聲,忙拿過皇歷觀看,果然,後天正是
良辰吉日。嘉慶笑道:「朕的夙願,就要實現了!」示意鄂囉哩起身,並對他言道:
「鄂公公,此事得以順利辦成,你大功不可沒。朕定將重重賞賜於你。」鄂囉哩道:
「為陛下辦事,是奴才的本份,雖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奴才又何敢言謝?」嘉慶大笑
道:「鄂公公當真是朕的知心人啊!」一時間,嘉慶和鄂囉哩二人都欣喜不已。當晚,
嘉慶就幸臨二曉的住處。剛邁入屋門,曉雲就撲上來緊緊地抱住他的身子道:「聞言陛
下龍體有恙,奴婢等驚駭不已。」說著,曉雲的熱淚便奪眶而出。嘉慶很是受了感動,
輕撫其背道:「小美人不必如此,朕此刻不是好好的嗎?」曉月走過來,恨在他的肩上,
幽幽地道:「聽說陛下龍體欠安,奴婢等確想前去探望,然而位卑身賤,不能成行,乞
望陛下寬恕些許。」嘉慶感歎道:「大美人何過之有?如其中真有過錯,那也是朕之不
是……」曉月忙道:「陛下何出此言?」嘉慶道:「若朕早立兩位美人為妃,又哪來的
這麼許多遺憾?」曉月破涕為笑道:「陛下既有這般心意便是,又何必如此耿耿於懷?」
曉月也笑道:「奴婢等但望能常侍陛下左右,又何曾奢望過如此前程?」嘉慶樓定她們,
微笑著言道:「兩位美人是不相信朕之所言了?」曉月望著曉雲道:「妹妹,你相信陛
下的話嗎?」曉雲卻看著嘉慶道:「按理說,陛下的話我是不能不信的,不過,姐姐既
然不信,那我也只能跟著不信了……」嘉慶笑道:「好個乖巧的小美人,竟把所有不是
推到大美人的身上。」曉雲嘟噥道:「陛下,本來就是嘛!」嘉慶道:「本來就是什
麼?」曉雲轉向曉月道:「我等姐妹,只望能盡心陪伴陛下,從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會升
為陛下的寵妃。陛下為何於此事糾纏不休?」嘉慶歎道:「如此看來,兩位美人還是不
相信朕啊……」曉月忙道:「陛下龍體初愈,還是多多休息為好。」說著向曉雲使了個
眼色。曉雲會意,也不再言語,和姐姐一道,硬是將嘉慶扶到了床上躺下。嘉慶身子雖
躺下了,但雙手卻沒有老實,曉月玩笑道:「奴婢以為,陛下此刻還應多多安靜些為
好。」曉雲卻嬉笑道:「姐,就是讓陛下顛狂,恐怕陛下也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呢。」
嘉慶道:「兩位美人聽著,如果朕在兩日之內真的立你們為妃的話,你們又待如何?」
嘉慶的表情是嚴肅的,但她們卻不以為然。曉月道:「如果陛下果真如此,婢妾願即刻
卸去所有衣衫,為陛下歌舞一番。」這可是十二月初的天氣了。嘉慶道:「大美人莫非
不怕身軀寒冷嗎?」曉月笑道:「脫不脫衣,還也未可知呢。」嘉慶點頭道:「大美人
說得不無道理。」又轉向曉雲道:「小美人卻待如何?」曉雲道:「如若這般,婢妾任
由陛下處置好了。」嘉慶點點頭,猛然拍了一巴掌,高聲喝道:「鄂公公何在?」從門
口處早閃出鄂囉哩來:「老奴見過吾皇萬歲,並拜見二位貴妃!」鄂囉哩說著就直直地
跪了下去。這一著,大出曉月和曉雲的意料。曉雲訥訥地道:「姐,這是怎麼回事?」
曉月忙道:「為姐也正是納悶……」嘉慶笑道:「鄂公公,直說何妨?」鄂囉哩再拜道:
「兩位貴妃有所不知,陛下旨意已定,於後天良辰吉日正式幸納二位為妃。老奴鄂囉哩
在此先行為兩位貴妃賀喜了。」嘉慶揮了揮手道:「鄂公公,此處已沒你的事了,你可
以走了。」鄂囉哩唯唯喏喏地退去。直到這時,曉月和曉雲才知道皇上所說乃是千真萬
確的事。大喜臨頭,怎能不欣喜若狂?曉雲一下子跳起來,猛地抱住曉月道:「姐,這
可都是真的呀?」曉月止不住地顫抖道:「妹妹,為姐……真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這姐妹二人,情不自禁地摟抱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好不熱鬧。嘉慶從床上坐起,重
重地咳了一聲道:「兩位美人,朕可曾騙過你們?」曉月和曉雲立刻偎在了他的身邊,
齊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嘉慶接道:「朕既然不曾騙過你們,你們也就
該兌現對朕許下的諾言了吧?」她們這才恍然記起先前所說過的話來。曉月率先站起,
慢慢吞吞地道:「陛下,你真忍心看著婢妾被凍得渾身顫抖?」嘉慶故意將目光轉到曉
雲的臉上。「大美人,朕既然說話算數,你們也該效仿才是。」曉月不再言語,徐徐地
解卸身上厚厚的棉衣。其實,她的身體正溫熱無比,又豈在乎天氣的嚴寒?卸完衣衫,
她貼近嘉慶,嬌聲問道:「陛下,這就要奴婢為您起舞嗎?」敢情,在曉雲的耳濡目染
下,她的舉動也變得有些潑辣大膽起來。嘉慶不得不看著曉月的身體了。嘉慶忙道:
「大美人速到床上來,讓朕為你暖和暖和。如大美人凍出個好歹來,朕可要心疼死呢。」
曉月不敢客氣,連忙鑽入被中,鑽到嘉慶的懷裡。嘉慶用手探了探她的肌膚,果然冰冷
無比。嘉慶又道:「若大美人真有個什麼差錯,應當是朕的不是。」曉雲趁機言道:
「陛下既如此說,那奴婢可就要上床了。」說實在的,嘉慶真的捨不得看著這兩個美人
受凍,但同時,他又真的捨不得放棄看她們裸身舞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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