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太、賈明和蕭銀龍,為了進肖玉台捉拿三鼠,幫助肖久解決家裡的危難,讓蕭
銀龍假扮新娘,小弟兄忙了個手腳朝天。
掌燈之後,肖久啊這顆心就提起來了。拿賈明就當神仙了,一會問問這,一會問問
那。
「少俠客,你看我準備的還差什麼?」賈明腆著草包肚子,背著手,看看這看看那。
「花轎準備了嗎?」
「準備好了。」
「抬轎的呢?」
「也準備好了。」
「吹喇叭的呢?」
「吹喇叭的還沒準備。」
「你這喜事不吹喇叭哪行。去,去找吹喇叭的去。啊!酒席座位。做酒席干什麼?
你看,得準備幾桌酒席,萬一人家迎親來,你不得招待招待嗎?假戲真唱,你還得陪著
喝幾盅,把這幫人給糊弄走了這才行!另外啊,你這娘家親戚也得找點呢!你找陪親的,
客人來了,就咱們這幾個算怎麼回事啊?我們這些人不便出頭,都得化裝改扮。等著花
轎離門的時候,我們夾在人群之中好混到山上去。這些細心事你都多想著點,別老問老
問的。」
「唉,唉唉。」肖久出去了,哆裡哆嗦請娘家親戚去了。娘家親戚不敢不來啊!誰
敢惹山大王,那要得罪曹氏弟兄還想話不?都換了新衣服,跑這來張羅。剎那之間廚房
也忙上了。院裡院外懸燈結彩,真跟辦喜事差不多少。
一切就緒,肖久還派本家的一個侄子和一名家人到門口去盯著,山上一旦來人,及
早報信。也就在定更天左右,門口放哨這兩人往肖玉台那個方向一瞧。哎喲,跟一串火
龍相似,火把跳躍是由遠而近。又過了一會,聽見馬蹄子聲響,噠噠……馬蹄子踩在山
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這兩個人轉身就往回跑。由於著急,把鞋都跑掉了。一口氣到肖
久家裡頭了,「員外爺,來了,來了。」這一說不要緊,全院的人都緊張上了。姑娘肖
桂花和她母親,躲到後院倉庫裡頭去了。老頭還怕娘倆被山賊發現,身上給蒙上了六床
被子,又擺了幾個破筐把她娘倆擋住。這娘倆聞聽說山賊來了,就哆嗦成一團了。七月
的天氣蓋六床被,身上再壓兩筐,受得了嗎?這娘倆是大汗淋漓啊!外邊的人都知道是
怎麼回事,都怕看漏了,就倍加緊張。
肖久又問賈明來了。
「來了,少俠客我可怎辦?」
「哎呀!別著急,穩穩噹噹地,聽沒聽見?笑臉相迎,樂就行,好好招待他們。這
些山賊都是驢。你多說些好聽的,只要他們順當了就不能打你。」
「哎哎哎。」肖久慌慌張張地又跑出去了。
賈明等人,各拿利刃,躲到後院一問空房裡頭,你別看賈明嘴那麼說,心裡頭也夠
緊張的。這麼大的「載」他給攬下來了,到時候保不住人家的安全,覺得良心有愧。而
且一旦被賊人發現,驚動三鼠,豈不白來嗎?賈明的心也跳成一個了。正在這時候,肖
玉台的賊寇就進了莊子。老百姓嚇得關門閉戶,大氣都不敢出。頭前是馬隊,後頭是步
兵。賊人來了能有二三百。進莊之後,上崗布哨,把莊子包圍著,馬隊來回走了幾趟,
看看有沒有雜人。一看一切都正常,才回去稟明寨主。這寨主可不是曹豹,是曹豹貼身
的一個頭目,奴隨主姓,也姓曹,叫曹彪,代替三寨主來了。這曹彪可不好對付,這小
子長得面如噴血,身材高大,臉上有一道刀疤,被燈光一照就象兇神相似。散披著衣服,
露著護心毛,背後背著一對護手雙鉤,騎著一匹大黑馬,聽嘍囉兵說平安無事,他這才
放心。直接來到肖久的門前,他從馬上跳下來。這時有人給肖久送信啦,肖久嚇得都不
知道哪條腿了。後來老頭一想,我身後盡是少俠客,我怕什麼!少俠客不行還有勝三爺
呢!我無需要這麼害怕。他自己給自己鼓勁,就這麼膽子大了一些,帶著一幫人接到門
外,一看門外燈球火把亮子油松,這些嘍囉兵手裡拿著刀槍劍戟都怒目而視。他能不害
怕嗎?敢緊躬身施禮:
「各位寨主爺,寨主爺們都來了敢緊往裡請吧!」曹彪緊行兩步,一把把肖久的衣
服給揪住了。
「老肖頭,你他媽安的什麼心!我們三寨主說的話你敢不聽嗎?」
「嗯,小老兒沒不聽啊?」
「你還□嘴?叫你把兒女兒送到山上,今晚和我們三寨主成其好事,你為什麼不
去?」
「啊,為這事,寨主爺容稟。因為時間太倉促了,我得準備、準備。不信您問,這
兩天我沒閒著,給我女兒采辦嫁妝。另外我還請了幾個廚師,得準備點酒菜。我認為這
姑爺來了我得招待招待,因此就耽誤工夫了,不信您到裡邊看,我都準備的怎麼樣。」
曹彪這才松開手,他一看真準備上了,院裡搭的棚,大門掛燈,二門掛彩,地下舖的紅
氈。人們在裡邊出來進去的,身上都穿的新衣服。屋裡、院裡都珵明瓦亮,是辦喜事的
樣子。曹彪一想:諒這老頭也不敢違背寨主爺的命令。大搖大擺地進了院,拉開門進廚
房,提鼻子一聞,真香啊!幾個廚師累得滿頭大汗,刀勺直響,煎、炒、烹、炸正在這
做著。旁邊有幾張空桌子,桌子上擺得滿滿的,有的是做好的飯菜,有的還正在做。他
一看肖久沒說瞎話,轉身出來,一直到廳房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哦,你姑娘在
哪呢?」
「小女,正在繡房打扮。」
「我去看看。」他領著一幫人直奔姑娘這屋來了,這回老頭可害怕了,怕他看漏,
在後頭跟著。曹彪這小子來到新房,挑簾就進屋了。往屋一看,前面擺著菱花鏡,梳妝
台前有把椅子,姑娘在這兒坐著呢!面朝裡,背朝外,他透過鏡子看看模樣。其實這不
是姑娘,就是小俠蕭銀龍。曹彪一看,一吐舌頭,哎喲,沒想到肖久的女兒長得這麼漂
亮。真是如花似玉,怪不得我們三寨主動了心了。果不其言,真是天仙一般啊!他沒敢
進屋,因為這是未來的押寨夫人。如果他行動有失檢點,押寨夫人跟曹豹一說,他吃不
了,得兜著走。他看了一眼,就出來了。拍了拍肖久的肩頭:
「哼,老頭你這麼做就對了。應當放明白點,人生一世,不就是吃喝玩樂,你姑娘
當了押寨夫人,對你有什麼不好?你別看你現在有倆臭錢,早晚你得比現在盛強萬倍,
你相信不?」
「是,是托寨主爺的福。一開始我有點想不通,後來我一琢磨這個理,是這麼回事,
要不我能這麼高興嗎?」
「嗯,那就對了。」
「寨主爺請到前廳用酒。」他把這些嘍囉兵連著寨主請到廳房,這陣兒幾個廚師傅
伙計把酒菜擺上來了。曹彪一看酒菜真挺豐盛,娘家親戚有不少都在這陪著,頻頻敬酒。
他喝了一頓,但是他有事兒,不敢多耽誤。「我說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已經快二更天了。」
不好,馬上就得起身啊!今天晚上寨主爺還得洞房花燭呢!
「弟兄們都吃得怎麼樣啊?」
「寨主爺,我們都用好飯菜了。」「如此咱們就打道回衙啊,請姑娘升轎。」
兩個老媽,攙著蕭銀龍從屋出來,踩著氈子到房口。這陣兒敲鼓的吹喇叭的全部到
齊了,一乘花轎堵門放著,蕭銀龍頭上戴著蓋頭,就這麼樣鑽進小轎,把轎簾放下。抬
轎的是四個人,倆人一撥,倆人一撥,走不多遠就得換,要不然抬不動啊!喇叭手在前
面開著道,送親的人在後面跟著。就利用這一亂的機會,黃三太、楊香武、張七、李昱、
歐陽德,連金頭虎賈明等等全擠進人群,準備跟著奔肖玉台。老頭,送到村莊門口,沖
著曹彪一抱拳。
「寨主爺,我就不去了。煩勞您給各位寨主帶好!」
「好,好好,您請回請回,改日請您到山上吃酒。」
起隊,「跨、跨、跨,」鬧騰了有兩個時辰,這般賊才離開肖家集,起路趕奔肖玉
台。一路無話,等登上山寨了,賈明翻著母狗眼,仔細打量。他一看肖玉台的氣派不次
於肖金台。原來三台並立,肖玉台、肖金台、肖鳳台。這三台根本不差上下,只是因為
閔士瓊有名望,所以肖金台就出名了。就看人家這座肖玉台,中平八寨、外八寨、巡捕
寨、寨溝、鐵絲網、角樓,層層密佈,一人守關,萬將難攻。
賈明心說話,這要不是這麼混進來,還有個登山啊!
轉過中平八寨,就來到大廳。大廳就是拜天地的地方,曹豹在這等著呢。正急不可
待,打算派人再探聽,正這時曹彪回來了,滿面春風,沖三寨主一抱拳:「三寨主您久
等了,一切順利把新娘接來了。」
「哈,哈哈,怎麼樣,你看了一眼沒有?」
曹彪一樂:「回三寨主,我真看了幾眼,嘿,真是夭仙一般哪!您真是好眼力。」
「哈,哈哈,兄弟啊,今天我得好好酬謝酬謝你。啊,多喝幾杯。傳我的話,弟兄
們放假兩天,每人發白銀五兩,肉,瓶酒,大家祝賀。」
「是,謝寨主爺啦。」
現在這三家寨主爺,有倆沒在家。大寨主曹龍不在,二寨主曹虎也不在,就老三在
家主持,那兩位哪去了?前者肖金台擺下英雄會,那兩人都參加了,到現在沒回來。所
以這家裡就扔給老三了。他就一手遮天,為所欲為啊!
把「新娘」攙扶上來,拜了花堂,新娘入了洞房,把蕭銀龍就送到後寨去了。房裡
邊點著紅燭,地下舖著紅氈,喜氣洋洋。蕭銀龍一個人在屋裡坐著,門關上了。前廳排
擺桌椅,熱烈祝賀。
賈明他們一到山上之後,小哥幾個互相一使眼色,全都藏起來了。什麼地方藏身、
什麼地方動手合適,故此心中都有數。
曹豹在這大吃大喝,是越吃越高興,酒沒少喝。眼看到四更天了,他迷迷糊糊站起
來了。曹彪扶著他:「三哥,你趕緊回房休息,這兩天也把你忙壞了。」
「嗯,喝多了,喝多嘍,各位弟兄多吃多喝啊!我不陪著了。」
說著話,曹彪陪著他趕奔新房。等進了新房推門一看傻了,新娘沒了,空房子了。
嗯?心想新娘跟我鬧著玩,鑽床底下去了。撩開一看,沒有。躲櫃裡了?拉開一看,沒
有。連曹彪都傻了。心說:新媳婦哪有洞房花燭這天瞎溜躂的。人哪去了?倆人在院轉
了幾圈是蹤跡皆無。
他們正在找的時候,就聽旁邊的院裡頭,亂套了,哇,「叮哨,叮噹」。動了手了。
曹豹趕緊把新郎衣服脫掉了。「小子給我取傢伙去。」曹彪跑到前廳,把自己的刀也取
來了,曹豹的一對雙錘也拿來了。曹豹手握雙錘趕奔出事地點。
蕭銀龍跑哪去了?原來蕭銀龍正在屋坐著心中正琢磨一會曹豹進來我怎麼收拾他。
我是拿判官筆扎他呀,我是拿匕首扎他。把小俠氣得咬牙切齒。然後又恨上賈明了,盡
你給我出的餿主意,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擦胭抹粉成何體統?三哥發話了,我不敢
不聽啊!真窩囊死個人。這動不能動,走不能走,不是軟禁嗎?蕭少俠正胡思亂想,門
一開從外邊走進一個女人來。這女人,披著水紅色的斗篷,大紅絹帕罩頭,大紅的蹲襠
滾褲,腳上穿著一雙紅緞鞋,鞋尖上還有兩鉤,鉤上邊安著紅纓,這女人長得挺俊俏。
腰裡頭挎著雙刀,樂呵呵的到了屋裡,挨著蕭銀龍坐下了。未曾說話先「哏哏,直樂,
蕭銀龍心中暗想:這鬧洞房呢!要耍壞?還是要露餡兒?緊往旁邊躲,這女的緊往前湊。
「哎喲,我的小嫂子,你干什麼抹不開呀,將來咱們還得親近親近呢。你嫁給我三
哥啦,咱就是一家人啦,小妹來看你來了。」蕭銀龍才聽明白,大概是曹豹的妹妹,要
不她怎麼這麼說話呢?蕭銀龍真猜對了,來的這個姑娘叫曹三仙,真是曹豹的親妹子。
但是這個曹三仙也不是個好餅,她哥哥在外邊胡搞,她也沒閒著。是個倒采花的女淫賊
今年二十好幾了,連人家都沒找,就在外面胡扯。如今她大哥二哥不在山寨,這回她更
無拘無束,跟哪個寨的寨主都勾搭連環,純粹不是個好東西。聽說她哥哥娶了個媳婦,
第十九位押寨夫人,都傳說這夫人長得如何如何漂亮,她挺好奇,也沒跟她哥哥打招呼,
今天到新房來了,要看看她的小嫂子什麼模樣。所以她往前湊,蕭銀龍一個沒躲好,讓
曹三仙一手把蓋頭揭掉了。蕭銀龍長得漂亮,看不出毛病。要是賈明當時就露餡了。曹
三仙一看,哎喲我的小嫂子長得這麼好看呢!怪不得我三哥動了心了呢,這小模樣長得
真俊,過來連摟帶抱。蕭銀龍忍無可忍,心想:這是什麼東西,「忽」地就站起來了。
男女的動作不一樣,別看他長得好看,他這一起來虎虎實實地,把曹三仙嚇了一跳。
小嫂子這脾氣還挺大的。站起來一看,這個兒也不矮,怎麼站起來怪嚇人的?她還
往前湊,蕭銀龍就壓不住火了:
「呔!丫頭,你再往前來休怪我不客氣!」這一句話沒把曹三仙嚇死。她一聽,人
長得不錯,可嗓子夠粗的。這不是男子的聲音嗎?曹三仙「噌」一下到門這來了:
「你是什麼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蕭銀龍一看已經露了餡了,乾脆實說了吧!
「嗯,丫頭我告訴你,我不是什麼新娘,我是替新娘而來,要收拾你的哥哥!」這
一句話,曹三仙明白了。
「那你是什麼人?」
「我乃蕭銀龍,綽號人稱塞北觀音,乃勝手崑崙俠的徒弟。」
肖銀龍報完名,曹三仙嚇得倒吸一口冷氣,但是馬上又鎮靜下來了。心想這個人膽
子真不小,怎麼混進我們肖玉台上來了?
這小伙也太漂亮了,我活到二十三歲還從來沒見過。如果我要跟這小伙成就婚事,
啊,我這一輩子福分不淺啊!到了這個關頭了她還想著邪事呢!她噗哧一笑:
「蕭銀龍啊,你有多大膽子,你渾身是鐵,能捻幾根釘,你竟敢假扮新娘混進我們
肖玉台裡是活膩味了。我可告訴你:我不是捧我三哥,我三哥掌中一對大錘打遍天下沒
有對手。何止你這小白臉。我告訴你別吃虧,別惹事找麻煩。不如跟姑奶奶到我屋裡去,
咱們倆人成其好事,我就是你媳婦,你就是我丈夫,有我的關照,我哥哥也不敢下手。
咱們樂意在肖玉台住兩天就住著,不樂意咱夫妻二人遠走高飛。將來買幾間房子,置幾
畝地這麼一呆,有多好啊。過個一年半載生個小孩那該多好啊。小孩管你叫爹,管我叫
娘,咱們不也是幸福的家庭。」
她說這話蕭銀龍差點沒吐了。這丫頭的臉皮有多厚,見了面就提婚事真是恬不知恥!
蕭少俠一伸手把判管雙筆拿出來了。還沒等他動武,姑娘事先就有防備。從兜裡一伸手,
拿出一塊水紅色的手帕,衝著蕭銀龍的面門一抖,蕭少俠聞著一股香味翻身栽倒。鬧了
半天,曹三仙會打五色迷昏帕。這是屬於下五門的。不管是多高的身份,成了名的俠客,
也受不了這個玩意,只要你聞著當時就摔倒。如把鼻子眼堵上也不行,五官通七竅,從
耳朵眼也能鑽進去。
蕭少俠摔倒了,曹三仙心中高興。心中想:哥哥呀,你也別入洞房了,這位歸我得
了。她把蕭銀龍一抱,向她的院走去了,曹豹來了撲了一空。
她背到自己的屋裡,把蕭銀龍往床上一放,把頭上花摘掉,外面新娘的衣服全扒掉,
把燈光弄得亮一點。曹三仙越看越高興,伸手要給蕭銀龍解衣服。正在這時來個串門的。
串門者是三寨主曹豹的老婆,押寨的夫人叫尹春香,人送綽號叫「飛天夜叉。」
尹春香是個女賊,幫著曹豹在外做案,兩手上沾滿了鮮血,也不知有多少條人命。
曹豹不干好事,這媳婦也不干好事。曹豹在外隨便扯,尹春香也隨便扯。
今天聽說曹豹娶了個媳婦,心中暗想:這小子又想邪門歪道了。我看這媳婦什麼模
樣。眼睛好看我摳她的眼睛,鼻子好看我鋸她的鼻子,耳朵好看我削她的耳朵。你曹豹
真不是好東西,喜新厭舊的貨!她抱著嫉妒的心拿著把刀奔了新房。剛走到妹子的院,
看到一個人影一晃,把尹春香嚇了一跳,閃到門後,偷著瞅,曹三仙背個女人進了屋了。
心中納悶,她不背男人背女人干什麼?這女子是誰呢?
尹春香疑惑不解,所以捅破窗子仔細見著,結果才發現不是女的是男的,而且小伙
長得相當出眾。
女賊尹春香,往屋裡一看,見曹三仙背了個小伙,不由心中歡喜,心說:
「這個丫頭片子你是真能踅摸,你是從哪弄來的美男子。我可不能讓你獨吞獨占,
見面就得分一半。」
這女賊推門進屋,曹三仙一愣!
「誰呀?」
「我呀。」「啊,嫂子。」曹三仙當時把臉子放下來了。她們姑嫂之間不合,曹三
仙把裡屋的門一堵,抱肩膀往門框上一靠:
「嫂子今天怎麼高興到我屋來了?」
「啊,看妹子你說的,你有了喜事我不能給你祝賀嗎?屋裡的小伙他是誰呀?」
「他呀!是我新交的一個朋友。」
「嗯,那給我介紹介紹啊?」
「嫂子,今天沒時間,改日再到你那吃酒去,對不起,失陪了。」說著話就要關門。
尹春香先邁進一條腿來,把門支上了。
「呀,妹子,嫂子的脾氣你可知道,什麼我都能讓,這事我可不能讓。起碼你得給
我介紹介紹他是誰?」
尹春香就在這死賴著不走,把曹三仙急得不得了。一著急把實話說了:
「嫂子你知道他是誰不?他乃是勝英的門徒,震三山蕭傑的兒子,少俠客,塞北觀
音蕭銀龍。」
「喲!」尹春香一聽大吃一驚,吸了口冷氣,「妹子,你怎麼把他給搬來呢?那是
咱們山上的仇人,他豈能與你同好?這種人可殺不可留!」
「嫂子,你就多余操這個心了。人心都是肉長的,不相信他沒有感情,就憑我的手
腕,不怕他不服。嫂子,天不早了,您快回屋去吧!」
這尹春香說什麼也不走,用手一扒拉曹三仙,就進屋了。到屋一瞧蕭銀龍,果然長
的漂亮。她就跟曹三仙商量:「妹子,這麼辦得了,這事我告訴你哥哥,你哥哥決不能
答應你,當時你們兄妹就得鬧翻。為了不傷和氣,你把那個小伙帶到我那屋去,晚上歸
我,明天才是你的,你看如何?」
曹三仙一聽:「呸!你真死不要臉,跑我的嘴裡來奪食來了。你走不走,你要不走,
姑奶奶要讓你知道知道厲害!」
「喲,我說小姑子,你還不知道你嫂子這兩下子,誰還不知道飛天夜叉的厲害!」
這倆女賊鬧翻了。在房裡頭一直罵到院裡頭,各拿傢伙就干起來了。叮噹叮噹,伸
上手了。正在她們伸手之時,曹豹和曹彪聞訊趕到。因為曹豹到新房撲了空,一找沒有,
後來聽到這院的動靜,他們倆人趕到。曹豹不知怎麼回事,一看妹子跟老婆伸了手了,
不由火往上撞,把雙錘一碰,「嗆啷啷」,「我說你們兩個人吃飽了撐的吧,大喜的日
子為何自相殘殺,你們要干什麼?」
尹春香一看趕緊收招,跳到曹豹的眼前:「你聽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今天晚上別拜
天地了。你知道那新娘是誰?」
「是誰?」
「是個男的!他是什麼小姐啊,他是勝英的徒弟叫蕭銀龍!」
「啊——!氣死我也。此話當真?」
「不信你進屋看看去!我再告訴你一件事,這都是你妹子幹的好事。她看蕭銀龍有
幾分姿色,不知用什麼手段鼓搗她這房裡來了。她還要打算跟蕭銀龍成親,看這意思要
反咱們肖玉台。」
這一句話把火點著了。曹豹掄大錘就奔妹妹來了。
「妹妹你嫂子說的是真的嗎?」
「對,說的是真的,一點都不假。不過哥哥你得感謝我。」
「為什麼?」
「你要是不知道這件事,趕到晚上去入洞房,蕭銀龍還不得收拾你嗎?幸虧妹子我
發現得及時,識破他的詭計,用迷魂帕把他迷倒,這才抱到我屋,哥哥免遭了毒手。你
不感謝我,你感謝誰?」
「對,妹子,我可真得謝謝你了。」
「喲,哥哥,嘴頭謝謝沒用,咱得動點真格的。蕭銀龍歸我了,是殺、是剮、是放、
是留你得聽我的。你啊,就算感謝我了,請哥哥嫂子別操心,趕緊回屋休息去吧!」
「唉!妹子言之差矣,報答不是這麼個方法。要金銀財寶哥哥我有的是,你要說別
的條件我決不駁你,唯獨此事不可。你知蕭銀龍跟咱們有什麼仇恨嗎?蕭銀龍是老匹夫
勝英的門徒,是咱們的仇人,咱們有解不開的仇疙瘩。抓住蕭銀龍,我還想打聽一些事
呢!咱大哥,二哥至今未回,到哪去了?是活著,還是死了,還是被勝英抓去了,咱們
都不得而知,我怎麼能把他交給你呢?還是把他交給愚兄才是。」
曹三仙根本聽不進去,把腦袋一晃:
「不行,什麼條件我也不要求,我就要求這一件事,就要蕭銀龍。哥哥你答應也得
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飛天夜叉尹春香在一旁聽著:
「唉喲,當家的,你看你的妹子多好,敢跟哥哥分庭抗禮。就這樣的丫頭要在我們
家,把她掐死也不能留著。」她緊給燒火,曹豹這火就上來了:「我說三仙啊,你可是
我妹子,你竟敢不聽我的話,敗壞山寨的規矩,私藏咱們的仇人,這還了得。要不看在
咱們是骨肉之情的分兒上,我就要按山規處治。你給我閃開了。」
提錘進屋,曹三仙一想:我三哥性如烈火,心狠毒辣,這要進屋,一錘就得把蕭銀
龍給打死。好不容易我找個美男子,我能捨得嗎?說著她把掌中的刀一橫,把哥哥攔住
了。
「站住,我告訴你哥哥啊!我認識你,我這把刀可不認識你。」
「丫頭片子,難道一說,你還敢跟我動手不成。」輪錘就砸。
姑娘往旁邊一閃身,這曹三仙和她哥哥戰到一塊了。今天晚上真熱鬧,老鼠動刀窩
裡反了。
尹春香一看機會來了。曹三仙被她哥哥纏住了,正好自己抽身。她高高興興把蕭銀
龍抱起來,回她那屋了。到她屋裡頭把房門關上,把蕭銀龍往床上一放,然後掏出解藥,
給蕭銀龍聞上了。工夫不大,蕭少俠身子骨就活動了一下。尹春香一看他要明白了,就
拿根繩把他捆上了。不多時,蕭銀龍明白過來了,覺得頭上筋一蹦一蹦的痛還有點翻心,
眼睜開往前面一看,在面前站著個女人。這女人長得挺胖挺胖的,也就是中等模樣,但
打扮得挺好,妖裡妖氣地正在瞧著自己,在笑。蕭銀龍一合計,不是剛才那女的。啊,
在新房之中一個女人剛想伸手,我就見她把手一揚,香味撲鼻我就不醒事了。怎麼又到
了這兒了。蕭少俠不知是怎麼回事,眼珠子一瞪高聲斷喝:「對面這一女子你是什麼人,
快點把某解開!」
「喲,真不愧是少俠啊!說出話來這麼強橫。讓我把你解開,你也得說兩句軟話啊!
你還沒問問姑奶奶我是什麼人?」
「你是什麼人?」
「我啊,是肖玉台三寨主曹豹的夫人,綽號叫飛天夜叉尹春香。蕭銀龍啊,你長得
怎這麼好呢?不愧叫塞北觀音,你比那觀音還強得多呢!你蕭銀龍想活還是想死?想死
痛快,我現在手起刀落,就能讓你腦袋搬家。想活,咱們有商量,你趕緊給我個答覆,
你要樂意跟我白頭偕老,跟我做個永久夫妻,咱們二人遠走高飛,你看如何?」
蕭銀龍聽了噁心了半天,心想,這肖玉台的人怎麼都這麼不要臉!男的沒有好東西,
女的更不是好東西。蕭少俠一躍而起,別看胳膊綁著,腿沒捆著,少俠飛起一腳直奔尹
春香。
飛天夜叉往旁邊一跳蕭銀龍一腳踢空了。飛天夜叉一伸手把刀拽出來了。
「蕭銀龍,別給你臉不要臉,你別認為你了不起,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
活人到處都是。我可告訴你,放明白點,想活還是想死?」蕭銀龍破口大罵,把尹春香
罵得無地自容啊!這個東西當時惱羞成怒,蹦起來就要砍。正在這時候,後窗戶開了,
「嘩悠」一下,蹦進一個人來。
「我說你要願意,咱倆拉個拉個做一對夫妻,你看如何?我這模樣比他可俊多了。」
尹春香借燈光一看,媽呀!怎麼一口大缸進來了,這是個什麼玩意?
「你是人是鬼?」
「嗯,是鬼能說話嗎?告訴你,我三大爺就是勝英,在下金頭虎賈明是也。看杵!」
賈明輪杵就砸。
小兄弟到了肖玉台之後,分別藏身,抓緊時機好動手,可等了半天沒消息。哥幾個
挺擔心,就怕蕭銀龍有差錯。都趕奔新房,探個究竟。結果新房沒人,怎麼回事呢?側
耳朵一聽這個院動手了,小弟兄這才趕到。
往院裡一看,曹豹跟一個女的動手,沒有蕭銀龍,賈明就轉到後窗戶這來了。捅破
窗戶紙往裡一看:蕭銀龍正在這屋呢,兩手倒翦,有個妖艷的女人正在這逼親。賈明一
腦袋把窗戶撞開了,這才跳進來。
飛夭夜叉尹春香,一看來了人了,屋中狹窄,行動不便,一轉身就跳到院裡去了。
高聲就喊:
「別打了,咱們自己人別伸手了,勝英的人都來了。」曹豹跟他妹子這才不打了。
兩個人跳出圈外,甩臉觀瞧,正好這時賈明追出來了。
「呀——呔!殺不盡的草寇毛賊,我讓你們知道知道我金頭虎的厲害。」
賈明雖能力不大,名聲可不小,誰都知道十三省總鏢局有個金頭虎。一瞅這小子來
了,甭問,十三省鏢局的人可能也到了,完全有可能勝英就在後面。大家怕的是勝英。
曹豹把雙錘一晃,用手點指賈明:「勝英,老匹夫在哪?」
「嗯,那不在房上坐著呢?」
「哈、哈,」曹豹往房上一看,什麼也沒有。
「你小子淨胡說。」
「哈,哈,我三大爺這就來。我是前部正印先鋒官,我一到了,我三大爺跟著就來
了。小字輩,你們他媽的一個也跑不了,今天我是收莊包圓兒『看杵』。」奔曹豹就是
一杵子。曹豹分雙錘往外一壓。
「堂啷」,正撞在賈明的杵上了,把金頭虎震得膀臂發麻,身子一栽歪好險沒摔倒。
曹豹緊跟著使了一手流星趕月,雙錘奔金頭虎的腦袋。賈明往旁邊一蹦,雙錘走空,賈
明高聲喝喊:
「好小子,注意你那眼睛。」曹豹用雙錘一合擋住五官,哪知賈明這招假的,他說
扎眼睛,大杵奔下面來了,直奔曹豹的腳面。曹豹沒跟賈明打過交道,不知賈明這肚子
壞水,因此未加防範。上面擋得挺嚴,大腳在底下,噗的一下把腳趾頭砸掉了,沒把曹
豹疼死。啊,蹬、蹬、蹬,一條腿在地下蹦啊,賈明這個樂呀,反手一杵奔曹豹的後腦
海。曹豹光顧腳趾頭疼了,沒注意,這時「啪」,這一杵打得腦漿崩裂,栽倒在地。
曹彪一看,「哎呀,三寨主。」遂向賈明喊道:「小輩你拿命來。」右手捧刀往前
一縱,賈明晃動鑌鐵杵和他戰在一處。打著打著,賈明冷不丁喊了一聲:
「喂,好小子你身後是誰?」曹彪一想我身後是誰,回頭一看,沒人。賈明利用這
機會,上去就是一下子,從軟肋扎進去。噗地一下扎了個透心涼。
賈明把大杵撿了起來,把鮮血擦淨,把草包肚子一腆,賈明就吹上了。
「呀,剛才我報名大概有人沒聽清楚,我再說一遍!我乃恨天無把恨地無環的鐵霸
王金頭虎是也,天下第一的大英雄。看看沒費吹灰之力就結果了兩個小輩的性命。嗯,
還剩倆母的,你們倆誰過來?」這時姑嫂又合了。剛才為了搶蕭銀龍翻了臉,遇到外人
了,她們一致對外,兩個女賊過來把賈明圍住了。鑌鐵杵上下翻飛,一邊打一邊說:
「公的都不行,母的更不行了,你們一個也跑不了,你看杵吧。」
這倆女賊真就不能取勝。曹三仙一看不好:
「嫂子,你閃開點!」曹三仙一喊,尹春香明白了,妹子要使迷魂帕。「嗖」地一
縱,跳在頂風的地方,聞不見。就見曹三仙把單刀交到左手,在兜裡拿出五色迷魂帕,
朝著賈明一抖摟,賈明知道不好,晚了,就覺得一陣香味撲鼻,「撲通」就摔倒跟前。
兩個女賊一見大喜,過來把迷魂帕揀起來,兩把刀對準賈明「卡嚓」,「卡嚓」就是十
二刀,扎完一看沒事。賈明會金鐘罩、鐵布衫,善避刀槍,光把衣服砍壞了,肉沒傷著。
「哎,這小子還會這手呢!嫂子,妹子摳他的眼睛。」曹三仙把賈明騎在身子底下,
一手提刀,一手翻開賈明的眼睛,就想給他扎瞎了。這招可靈,什麼樣的高人,練什麼
功夫,眼睛避不住,兩眼就是兩汪水,扎上就算完。賈明這時人事不省,隨便受人擺弄。
刀還沒等下來,房上,「嗖」扔下一塊瓦來。曹三仙嚇得往旁一躲,這塊瓦摔了個粉碎。
就聽有人喊:
「爾等休得呈狂,黃三太在此。」
不光是黃三太,楊香武、歐陽德、李昱、張七全都到了。小弟兄又在房上跳下一字
排開。曹三仙和尹春香一瞅,喔,這十三省總鏢局真出人才啊!這幾個人當中就兩個不
怎麼地,剩下都挺帶勁。看黃三太,那是男子漢,長得英雄氣概。張七張茂龍叫鳳凰張
七。蕭銀龍沒來以前,屬張七長得漂亮,紅旗李昱那小伙長得也是溜光水滑,標準人才,
都挺帶勁。最難看就是楊香武,跟瘦雞差不多,掐巴掐巴不夠一碟子,摁巴摁巴不夠一
碗。稱稱才六十多斤。再就是歐陽德,歐陽德長得不難看,就是穿著打扮太特殊了:羊
皮帽子,羊皮襖,羊皮褲子,羊皮坎肩。誰這時還穿這麼厚,這整個一個大汗包。
兩名女寇,不但不害怕,相反還挺精神,兩個人都有邪念。想到這裡曹三仙說道:
「嫂子,妹子過去動手,一個都不能讓他們跑了!」這時候曹三仙拉傢伙直奔黃三太。
「我說,你叫黃三太?」
「不錯,正是灑家。」
「哎呀,黃三太呀,你這個人可是挺有能耐,分跟誰比,跟姑奶奶比,你就完了。
我還用動手嗎?我一揚手,我就讓你人事不省。」這曹三仙來個省勁的,在兜裡把迷魂
帕拿出來了,沖黃三太幾個人拍拍一抖誰受得了。這幾個人都不明白,滿院都是香氣啊!
再看小哥幾個,哎喲一聲,「啊涕」「啊涕」、「咕咚」「咕咚」全躺下了。曹三仙挺
高興,這回兜裡邊的迷魂帕都使完了,藥都用淨了,事情也成功了。一招手把尹春香叫
了回來。
「嫂子,咱倆分分吧。」
「你要哪個,你說話。」這兩個女賊多無恥。曹豹死了,她倆一點不難過,這時還
想著美事呢!她們兩個過來,還沒等行兇,就聽身後有人喊道:
「膽大的賊寇,休得猖狂,老朽到了。」
「呀!這是誰?」她們兩個回頭一看,喲,來者非是別人,走在最前面的是勝英勝
三爺,在他身後跟著王令王老俠客、錢士忠錢老俠客、諸葛山真這老四位是一撥。原來
勝英分兵派將,大家分成兩撥,尋找五寇的下落,直奔肖玉台。老年人動作遲鈍,不像
年輕人連說帶笑,連躥帶跳,老頭心細走到哪,就打聽到哪,穩扎穩打,故此來遲了一
步。但是也不算晚,來早不如來得巧。勝英他們先到肖家寨,多巧,正好到肖久家借宿,
肖久就把黃三太的事說了一遍。最後講到蕭銀龍,假扮新娘,假裝送親去了肖玉台。三
爺聞聽,大吃一驚,心說,這主意倒不錯。但是風險太大了。難道說肖玉台都是傻子,
就咱們聰明嗎?一旦被人家識破了,小哥幾個誰也不能生還。老英雄一著急,這才帶著
其他三者夜闖肖玉台。他們沒敢走山口,完全走的是山路,憑著經驗轉到了大寨裡邊,
東尋西找。聽到這邊有打仗的聲音,這才趕到。
老幾位來到一看,徒弟們,橫躺了一地,就知道這個女人有特殊的手段。勝三爺想,
老師曾經跟我說過:
「僧道婦女不可臨敵,既臨敵就有特殊手段。」這話就告誡人們,婦女有什麼能耐,
論力氣沒有男人大,論武藝肯定不如男人精。她得有特殊的招,那就是在暗器身上下功
夫。不然的話,我的徒弟哪個也不白給,怎麼這麼多男人都讓她打倒呢?所以勝三爺,
心裡就注意了,來到兩個女賊面前,把魚鱗紫金刀一橫:
「孽障!爾等是何人快報出名姓!」
「喲,老匹夫,你是勝英?」
「不錯,正是老朽。」
「姓勝的,你跟我們五湖三台八大名山,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我們恨不得把
老匹夫抓住,把你碎屍萬段,刮骨熬油,點了天燈。給死去的綠林人報仇血恨。你還主
動找到門上來了,這叫鬼使神差,天意該著。」
「妹妹,嫂子要他的命。」尹春香往上一縱,輪刀就剁。勝三爺一想,好男不跟女
鬥,可是今天情況特殊,我就得伸手,不然我這幾個徒弟可怎麼辦?勝英想到這,一晃
魚鱗紫金刀跟女賊戰在一處。還得說勝英,那手底下多乾淨,兩個人打到十幾個回合三
爺使了一招,「撥草尋蛇」,奔她的脖子,尹春香往下一低頭,刀躲過去了,她能總低
著腦袋麼?她剛一揚脖,勝英手腕子一翻,刀又回來了。這一招叫「回光返照」。正好
砍到脖子上了,只聽「噗」地一聲,人頭落地。勝英在這死屍上把刀上鮮血擦淨。曹三
仙過來,一看腦袋嗡嗡直響。喲,壞了。
勝英這麼大能耐。我嫂子叫「飛天夜叉」,就夠厲害的,在他的手下幾個照面把腦
袋就掉了下來,我豈能跟他動手。我們這座肖玉台是保不住了。三十六計我是走為上策,
將來我再找機會報仇雪恨。想到這,打也沒打,一溜煙就上了房了。
她一上房就聽有人大喊一聲:
「回去,此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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