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 約 老 大
第二部 悲慟歲月 |
【第八章 短暫的幸福時光】 威廉斯關上車的收音機,伯羅斯的聲音在冷冰冰的黑暗中消失了。一種嫉妒發 狂的心情使他魂不守舍,這個可愛的身體連同心靈本來是屬於他的。 「喂喂,牛仔,是不是想玩玩?」 他恍恍惚惚走出了轎車,卻被一個性急的妓女用身體擋住了去路。她把頭垂在 一邊,挑逗性地眨眨眼。 「我並不想做你的生意,我們都孤苦伶什,不如我們美美地享受一番,你干不 干?」 他仔細打量她。她人還算漂亮,不過鼻子有點歪,眼睛淡而無光,口紅也不很 均勻。簡特此刻一定和賣他毒品的野小子幹得正歡,他腦子不斷跳出惡毒、侮辱她 的詞語。都是婊子。 「多少錢?」他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意。 「一定要給的話,價錢公道,物超所值。」她有差不多六英尺高,大個頭的女 人總是把人弄得滿心歡喜。 「好吧。」心裡的慾望降服了,這事最多不會超過去三十分鐘,等待簡特實在 讓他感到很難堪。 「我有個小聖殿,」她很真誠地摟著他的胳膊,很多姑娘不會變樣做,個個輕 口薄舌,急急地像是趕著去廁所。 一間兩層樓上面的小房,角落裡有個洗臉槽,頂上躺著兩只懶洋洋的白貓,落 地台燈罩被烤焦了。 「噓」的一聲,她把貓趕下床。他有些不舒服猶豫的感覺,懷疑長時間的禁慾 會使生殖器官一蹶不振,瓊哈佛蒂可不在乎這個。 「很不錯吧,老牛仔。」脫下衣服後,她完全進入性的狀態,身體酥軟,小腹 像貪婪的牡蠣。他想是否先付錢,然後偷雞摸狗地撲在一堆默不作聲的肉上。 瞧著他哆哆嗦嗦的身體,她拉下他的短褲,讓他羞愧,她張開腿,把那塊骯髒 的部份讓他看。「先別急著付錢,女人身體相似,卻各有不同之處,好了,咱們可 以交朋友了,你的眼睛很有性格,我給迷住了。」 她幫他走進心裡的沼澤,漸漸進入奇妙的忘記眼前煩惱的境地。他的身體還很 強健,經歷了各種打擊的肌肉和思想像疏通好的水龍頭,響亮而充滿快意,她的大 腿和臀部結實得像個姑娘,而且很柔軟、多情地勾住他的肩和腰。 他足足在她那兒呆了一個鐘頭,花了一百元,每一分鐘都讓他享受到一個女人 所有的甜蜜。 托尼走進廚房,打開電水壺開關,把她的衣服從地板上一件件抬進來,她的內 衣都繡著特殊的花邊和她名字的縮寫,帶著她身體的誘惑,發出迷人的香氣。 她蹲在噴頭下,感到一陣陣發暈,胸腔裡強烈地翻滾,好像被狂熱的念頭給吞 沒了。 水開了,他拿了一個玻璃杯,用茶和方糖給她沖了一杯水,由此產生一種關懷 、體貼她的愛意。 她從浴室裡走出來,看上去幹乾淨淨的,只是那件睡袍看起來過於寬大。她使 自己的身體蜷曲在壁爐旁,金色的頭髮從肩上慢慢地散開。 他又取來了法國麵包、火腿和可口可樂。 「好一些了嗎?」 「我又躲過了一次災難。」 紅紅的火焰舔著她冒著濕氣的鮮嫩的皮膚,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一雙水晶般的藍 眼睛,迷人的雙唇,每一個毛孔都吐露著清新。 這時,她已止住了淚水,心裡覺得很平靜,似乎她的肩上已卸下了一塊沉重的 包袱。 「沒有什麼,我現在感覺很好。」 「幹嘛不把衣服穿上?」簡特看了一眼放在床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兩人眼 裡閃現著某種暗示的成分。 「頭一次見到你,就在一個污血和欺騙的場面,我有一種絕望的感覺。」 「這使你對我抱有成見嗎?」托尼露出齊齊的牙齒和淺淺的笑容。 她點點頭,眼睛直盯著他,大膽地撫摸他捲起袖管的胳膊,「可是見到你,我 就忘了許多。」 一切似乎那麼自然,他拉住她完全裸露出來的手臂放在唇上輕輕地吻著,「你 真美。」他感歎道。 心跳和眼神在默默地流動。簡特那雙大而藍的眼睛充滿對愛到來的期待。 「謝謝。」她的聲音停止在空氣中。 他慢慢移過身體去擁抱她。兩個人輕飄飄地碰撞在一起,簡特棉布睡袍裹著的 身體在展開,罪孽離開了她的身體,在這一刻變得聖潔起來。 「吻吻我吧。」她歎息道。 他用雙手捧著她的臉,就像捧著易碎的磁瓶,害怕粗魯和過於強烈的慾望會損 傷它。 他把舌頭伸進她香甜的口中,同時吸吮著她如葉片抖動的雙唇,她把自己的舌 頭輕輕地探進他的口中,一切都是他動作的重複,純真的愛和性包含著人間至真的 幸福。 脫下身穿的睡袍時,睫毛閃動,雙手摀住過於裸露的胸部。 乳房在他的親吻下,綻開鮮紅的花蕾,她的動作很迷人,是一位沒有任何污染 的少女,整個身體輕微的顫抖,她閉上了眼睛。 他脫去自己的衣服,只剩一條內褲,身上沒有一絲鬆弛的肉。 吻著她身體的每一部分,它乾淨而健康。他沉浸在性崇拜中到了瘋狂的境地, 而她不停地戰慄著。 「天啊,」內心在一遍遍呻吟著,他忽然醒悟道:「你從來沒做過這種事?」 「可是,那有什麼關係,我想要。」她睜開迷離的眼睛,紅著臉說。 他轉過頭凝視著爐火,難道要用自己的獸慾去玷污她嗎。 「對不起,我弄錯了,穿上你的衣服吧。」托尼站起身來。 她的臉變得更紅起來:「我不再是個孩子了,我是個女人。我心甘情願,一點 也不在乎。」 「我無法向你說謊,我不是一個純潔的人。」 「你在侮辱我。我同樣也不是,有什麼關係呢,我需要你,沒有什麼可恥辱的 。」 眼淚流過了她的臉龐。 她向他伸出柔軟的雙臂,身體依附著他強健的身軀。 「求你了。」 「但是——我還沒有準備。」他心慌意亂。 靜止的空氣中凝結著淡淡的哀傷。 晚飯時,諾斯坐在餐廳裡,只是漫不經心地吃了一點點色拉。他穿著睡袍用餐 ,以便更快地爬回到那張寬大的雙人床上。床邊是意大利式的小型噴泉游泳池,池 水裡准有幾個被毒品麻醉得沒有腦子的女孩兒。 所有保鏢和傭人從中午就開始收拾行李,他要搬到芝加哥,總認為自己的嗅覺 很靈敏,今天在床上等著他的姑娘也許是他對紐約最後的懷念。 托尼把刺客減少至6個人,他們都住進了離諾斯公寓不遠的旅館裡,一間帶有 隱蔽陽台的圓形房間可以看見諾斯庭園的動靜。 他們攜帶著匕首和22毫米口徑的手鎗,裝上了消音器,唐建議他們用這種短距 離刺殺的武器,使用特種槍很容易受到追查。除非必要,他們已經很少使用武力了 。 子彈射入人頭部後,不會從另一側鑽出來,但足以射透顱骨。托尼執意要帶那 支微型衝鋒鎗,他喜愛暴徒似的掃射。 旅館10點後將無人照看,所以他們盡量延長晚餐的時間,人員也被分散了,不 至於招來嫌疑。 警局也在做準備,斯勞特按照威廉斯警長的要求,佈置了拘捕諾斯的任務。他 們已有足夠的證據去掏他的窩。威廉斯警長從辦公室的窗戶看著荷槍實彈、準備隨 時出發的警察,他給自己準備了兩把手鎗,他要親手宰了那個狗雜種。 他吃了兩粒安定片。因為時間尚早,要擊斃諾斯,只能選擇夜晚。他走出辦公 室的門,要求所有人穿著便服上街去放鬆一下,並不擔心有人會通風報信。他已習 慣於不帶武器,所以坐在桌子後,呷著咖啡,把使用武器的程序考慮了一遍。 他想起威廉斯家族中流淌著一種邪惡的血液,尤其在情慾上所顯現的卑下,今 晚就要結束這一切,他要從這座污濁的城市裡把簡特拯救出來,她是他心中惟一幸 存的希望。 昨天晚上,毒品販子當他的面誘姦了簡特,他不得不從一個街上的妓女那裡獲 得體貼。他和簡特一樣是16歲時,和一位姑娘戀愛了,這種在學校有失貴族體面的 舉動惹惱了他的母親。 當他獨自一人在自己的房間裡懺悔時,他的母親身披白色睡袍來到他的跟前, 「孩子,你真的想看女人的身體嗎?」她撫摸他的臉說,「那就看吧。」說著,她 脫下了長袍。之後,她說:「威廉斯,除了媽媽以外,你再也不需要別人了吧。」 街道和污濁不堪的人群這麼多年以來對他產生難以抗拒的吸引力,誘惑著他不 知疲倦地行駛其中,他在車中唱著威士忌。 道路在指引他的視線。 諾斯在嘲諷他。 他看見簡特從那間房子裡走出來,四樓的一個年輕男人探出來,她對著他揮手 ,頭髮披散,因為他剛剛騎過她的身體,而那個身體是她叔父慾望和美好的建築, 他熟悉它,他想保護它,但已經摧毀成了瓦礫。 「是簡特小姐嗎?」一個年輕身穿制服的司機走近她的餐桌。簡特坐在威爾良 餐廳靠近角落的一張桌子旁,她等格麗卿小姐一起吃晚飯,嘴裡吸吮著一杯檸檬汁 。 她正想著和托尼的那件事情。他竟然放棄她主動的求愛,表現得很像一個正人 君子,一點不像是一個滿手血腥的毒販,他們已經進入一種相互同情的愛戀。 「是的。」她瞧著窗外過往的行人。 「威廉斯先生給你帶來口信。我是你父親的司機,他要見你。」 她父親的辦公室位於西43條街道上,她去過一次,金碧輝煌的會客廳裡,他時 常和長髮飄逸的女秘書調情。 「他病了?」她冷冷地問。 「他說這件事很嚴肅。」他彬彬有禮,和她父親的手下人一樣。 「可是,我正等人吃飯呢。」 「不必了,他已為你安排了晚餐。」 看來無法拒絕,她給侍者留了口信。 司機站在黑色卡迪拉克大轎車旁一絲不苟地等著她。打開了車門,送她鑽進了 車的後座,自己則很靈巧地爬進了前座。車從45號大街與派克大街交叉的拐角處朝 東開去。 當駛離林肯通道時,簡特認為道路不對。 「你走錯了路。」 「沒錯,威廉斯先生在哈裡森俱樂部等你了。」 那個男人並不聽她辯解,他們穿行在一片樹叢中,不時看見有廢棄的工廠,崎 嶇小路泥濘不堪。 「我要給我父親打電話,你在欺騙我。」 「快了。」車子猛地向一個堆滿廢料的破工廠衝去。 「停下。」她尖叫道。 「坐下。」他兇狠地回頭看一眼。 車顛了幾下,停下了。 「下來吧,」他打開後門,從腰裡掏出一把槍。 「兩英里內只有我和你,如果聽我的話,不會有任何傷害,因為我是威廉斯警 長的朋友,」他露出老鼠一樣的牙齒,「認識一下,我叫麥迪。」 他拽著她進入一間到處是破爛的倉庫,房架上耷拉下來兩段空蕩蕩的繩索,專 門用來吊人的。 「我和你叔叔經常在這裡見面,我是你叔叔比較喜歡的那類毒販。」真該死, 又是毒販。 「很糟糕,好戲不長,你叔叔到處捉我,他對我和諾斯一樣不講信用,你想我 該怎麼辦?」 他坐在一張破椅上,用槍指著她兩胸之間,說:「你是他的無價之寶,只要他 給我錢,放我走,我就會乖乖地把你交給他。」 「他如果不答應呢?」 「為了你,他會的,我太瞭解他了。」 「你錯了,他是個極端自私的人。」 「閉嘴,把衣服脫掉。」麥迪給激怒了。 「求求你,這辦不到。」她向後退卻。 他開了一槍,子彈擦過她的耳邊。 這人瘋了,簡特只有服從,脫下了外衣。 「把衣服扔到一邊,不錯。」 他上前來捆綁她,簡特剛要反抗,就挨了他重重一拳,然後他很熟練地用繩子 把她的手和腿綁起來。 通過牆角的滑輪,他把她吊離地面。簡特感到撕裂的疼痛,冷風吹著她的皮膚 。 麥迪把槍放在地面上,走上前撕下了她的內衣。 「你不能這樣。」她哀求道。 他用鐵鉗一樣的大手卡著她的喉嚨,直到她發不出聲音。 諾斯心緒不安地整理他的行李,躺在那張特大號床上蹦來蹦去的金髮女郎抱怨 他很快就將把她趕出這間臥室。 「看在上帝的分上,請把衣服穿上吧,」他對這個只穿著桃色絲綢短褲的女人 充滿憤怒,「你那對奶子我早已看夠了。」 「你一直喜歡姑娘的奶子,不是嗎?」 她跳下床去,穿了一件彈力褲衩,一邊吸著大麻。 威廉斯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震動了他的神經,他預感有什麼不妙的事情要發 生。 「沒有想到吧,我是麥迪,「那張告密者的嘴臉浮現在他的面前,「告訴你的 手下吧,放棄你可笑的背叛。」 「狗娘養的,」他咆哮起來,「你竟敢教訓我。」他掃視窗前整裝待命的警察 ,准有人走漏了風聲。 「就像你評價的那樣,我一直採用卑鄙的做法,對兩種人很管用,你恰好是一 種,我抓住了你的侄女,只要你放棄,我會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打電話告訴你她的位 置。我面前的小俘虜很聽話,她正等著你大發仁慈呢。你太低估了諾斯,他只花了 1000美元就買來了救他命的情報。」 「我可以放過你,但絕對不能放過諾斯。」 「這些話已經不管用了,你自己清楚,他會把我扎得滿身針眼的。」 「那麼,我仔細考慮一下,十分鐘後再打來電話。」 「千萬別拿你的心肝開玩笑,你知道我會怎樣對待她的,那樣會傷了我們之間 的感情的。」 十點鐘,行動準時開始。托尼已經看到諾斯正準備車輛逃跑,他的手下人已經 把攜帶的行李裝好,然後走進那幢住宅,準備痛飲狂歡一番,這個機會真是千載難 逢,甚至在鐵柵欄外沒設警衛,看來諾斯是想把屍首留在紐約了。 托尼臨時改動了他們的武器,招致6名忠誠的甘比諾戰士的反對,他不得不發 出命令:「我也在執行唐的任務,可是,這次戰鬥的指揮者是我,這是依據客觀情 況做出的最好的判斷,我們只有不到20分鐘的時間,每發子彈過多的空隙都會影響 撤離的速度的。」 「這樣行嗎?親愛的。」 諾斯打量了一下那個女孩,她只有17歲。他喜歡這種很蠢卻很聽話的小姑娘, 她們對性比妓女誠實得多。她換上一件紅色罩衫,巨大的乳房下綴著一道花邊,下 身穿著紅色超大型短裙和一雙白色的長統靴。 「再吸點可卡因,行嗎?」 這代人吸起毒來簡直像在補充呼吸。 「櫃子裡,當心你的小命,」諾斯發火道,「就一口,今天你已經吸得夠多的 了。」 她歡叫地撲向那只櫃子,像一隻發現了蟲子的小鳥。 「告訴大家,任務取消了,可以睡覺了,斯勞特,我的侄女遭到了綁架,我首 先得去解救她,」威廉斯沮喪地說,「我對自己的決定很失望,太不夠謹慎。」 「我能幫你點什麼?」 「我自己足以應付,謝謝你,斯勞特,告訴他們,我不是有意的。」 一輛大卡車停在了諾斯住宅的大門口,托尼對不設警衛的情況感到滿意,而且 街面上也沒有了隨時出現的穿著制服的警察。 後面的擋板迅速地放下,8個人跳下來,包括法爾科,他們在車上已經戴上了 蒙面襪。 法爾科用鉗子剪斷了門鎖,聲音並不能驚醒屋裡的人,他們鑽進去,然後迅速 地按計劃四處散開,割斷了與外面聯絡的電話線,並留下一個人看守,必要時切斷 電源。 托尼帶領其他的人衝進燈火通明的餐廳,16名諾斯的手下被突然闖進來的幪面 大盜嚇住了,成了活動靶子。他們扔掉食物,正準備有下一步反應時,7支微型衝 鋒槍「叮叮噹噹」向他們迎面颳風般掃過來,食物和玻璃器皿飛濺,所有的人在彈 雨中不停地狂叫、掙扎,一會兒,響聲停止了。 那個姑娘吸完了毒,又脫下了衣服,吵著要游泳。諾斯拿她沒有辦法,反正馬 上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他只顧低頭收拾著那只黑皮包,隨身帶的槍放在了床上, 還有少量的毒品裝進一隻塑料袋子裡,壓在衣服下面。還有幾疊整整齊齊的現鈔, 大概有5萬美元,供他們去往芝加哥的途中享受的,諾斯在出門旅行時總是很講派 場。 那個姑娘真是一枚重磅肉彈,諾斯轉過臉欣賞著她撲向游泳池的姿勢,先前的 那一位是歐亞混血,胸脯小,腰身細,皮膚呈橄欖色,烏黑的頭髮像瀑布一樣飛瀉 到大腿上。 他對她充滿迷戀,可惜她還要去應付別的客人,天底下的女人真是享之不盡, 錢是唯一的捷徑,諾斯把掙錢當做性交。性也是人尋找快樂的捷徑,誰會否認這一 點呢。 他忽然聽到樓底下不同尋常的聲音,那個姑娘拍擊水面的聲音影響了他的聽覺 ,他又仔細地諦聽了一會,他確認是子彈擊發的聲音後,猛地身上生出了冷汗。 他抓起那把槍,走到門前,把耳朵貼在門上聽,樓梯上一陣錯亂的腳步聲正向 他房間走來,太陽穴上的血管在一跳一跳地抖動。 靠近諾斯臥室時,托尼和法爾科放輕了腳步,同時屏住了呼吸。走到門口時, 托尼一揮手,兩支衝鋒鎗一齊向那扇門掃射,托尼聽見一個女人的尖叫聲,那句話 令他萬分歡喜。 「過來救我。」 法爾科踹開了門,裡面射來了冷槍,他踉蹌了一下,顯然被射中了。 裡面一片黑暗,只有游泳池反射著點點波光。 「狗娘養的。」法爾科低聲咒罵著。 托尼衝進黑暗裡,因為門外的光線會把他們清楚地暴露在諾斯的槍口下。 游泳池邊有三個房間,其中有巨大玻璃隔擋的是諾斯尋歡作樂的臥室,他們只 能躲藏在另兩個房間裡。 法爾科站起來,順著牆邊去找電源,巨大的疼痛使他不得不貼著牆壁移動。 諾斯摟著濕漉漉的姑娘鑽進了浴室裡,她在不停地發抖,連話也說不出來。諾 斯在緊張地想著脫身的辦法,等他們找到了電開關,一切都會晚的,他伸手悄悄地 擰開了浴室的門,然後猛地把那個可憐的姑娘推了出去。一陣密集的子彈射向她, 諾斯在她的尖叫聲中、在她的身後向冒著火光的地方連續射擊。 托尼肩膀被子彈咬了一口,臉上也被劃開,他找准了目標。法爾科「啪」地打 開了開關,身子搖晃幾下,又栽倒在地。 又有三名甘比諾的戰士衝了進來,他們一起對已經倒在血泊之中的諾斯身上不 停地掃射,打斷了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經,讓這具屍體中灌滿了足夠多的子彈。 威廉斯把車開下華盛頓道時,停下車察看了一下那條通向麥迪窩點的泥濘小道 ,一點沒錯,和他預料的一模一樣。麥迪在著急地等待諾斯派人來,搭救他一起走 。 在車離倉庫不遠時,威廉斯特意按動了喇叭,同時打開了車燈,一會兒,他看 見麥迪興沖沖地從倉庫跑出來,旁邊停著他不知從哪裡偷來的豪華轎車。 威廉斯很麻利地從車上跳下來,手裡握著槍,麥迪看清他的面孔時,絕望地舉 起雙手。 「麥迪,我一直告誡你別玩貓抓老鼠的遊戲,你的腦子一向不怎麼聰明。」 「只不過你做事總是高人一籌。」麥迪討好地說。 警長從口袋裡取出手銬,很小心地把他銬牢,用手鎗逼著他向倉庫走去。 昏暗的燈光之下,簡特被赤裸裸地吊在半空中,她已經處於昏迷狀態。 「你對她做了什麼?」警長狂怒地用槍柄砸在他的肩窩。 「沒有,什麼也沒有做,」麥迪大聲呻吟著說,「我只不過害怕她溜掉,才這 麼做的。」 威廉斯把他一腳踹倒,然後輕輕地放下繩子,把簡特抱住,解開了她手腕和腳 踝上綁著的繩索,簡特呻吟一聲,慢慢地睜開眼睛:「是你。」她緊緊地摟住他, 輕輕地在他懷裡啜泣。 猛地,放在口袋裡的槍被麥迪搶了過去。 「警長,你太疏忽了,我可是這一行的老手了。」他已經為自己打開了手銬。 「狗雜種,你綁架了我的侄女,還用我的槍威脅我,這回我發誓,決不輕饒你 。」 「夠了,你以為你是上帝嗎,敢和我用這種口氣說話。」 「一切都會過去的,孩子,」威廉斯放下簡特,掉過頭對著麥迪,「好吧,麥 迪老兄,輪到咱們談一談了。」 警長出人意料地掏出另一把手鎗,開了火,麥迪一聲不吭地栽倒在地上。 「你的運氣真的太糟了,麥迪,我頭一次帶兩把槍出來,只不過是為了更充分 地對付諾斯。」 法爾科死了,托尼第一個忠實的合作夥伴離開他,他感到惋惜,叫人把他抬回 到卡車上。他的肩頭流著血,這就是為一個並不熟悉的人賣命的結果,心裡並沒有 勝利的歡樂。他看了一眼那個倒霉的姑娘,她赤裸的身上到處冒著噴泉一樣的鮮血 ,心裡有些內疚地說:「我不是有意的。」 簡特找不到她的衣服,全部都讓麥迪扔進了爛泥溝裡,威廉斯解下他的衣服給 她穿。她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赤身裸體了,他撿起掉在地上的槍,簡特光著腳,跟 著他上了車。 「等一下,親愛的。」警長返回到倉庫。 他找到一隻汽油桶,把裡面殘存的一點汽油倒在一堆雜物上,然後很費勁地把 麥迪脫到旁邊,汽油就放在他的臉上。 「所有污辱過她的人,我都會讓他死的。」他又無意之中想起那個誘騙簡特的 年輕毒販,胸中湧起強烈的報復心理。 他在燈光下劃著了火柴,燃燒的那團火接觸到汽油後,馬上蔓延起來,映紅了 麥迪那張醜陋的、沾滿泥巴的臉。 他摟著仍然在瑟瑟發抖的侄女。火光從倉庫裡映射出來,從車鏡裡很清晰地看 見它映紅了天空,那輛豪華轎車發著光站在泥濘之中。 車緩緩地駛離了現場。 「一切都結束了,雖然有點晚,孩子,你可以睡一會兒了。」 「謝謝你,叔父。」簡特冰冷的吻印在他的臉上。 在回憶錄中,托尼提到他和簡特之間短暫的情愛。在最後他把她埋在拉斯維加 斯東面的沙漠裡,墓碑上寫著:「我們有過七日,上帝用同樣的時間造就了萬物。 」 以下是他的一段記述:諾斯死後,我來到拉斯維加斯,需要二周或更長的時間 來擺脫這樁麻煩,「茲維爾曼」幫已經怪罪甘比諾家族,需要談判。警局搜捕得很 厲害,唐讓我去見胡克,他在賭城打點著唐的生意,家族僱傭了梅爾管理賭城,我 到這裡沒有特別的業務,只是小避風頭。我個人相信唐在必要時會處理掉我,這要 看他和別的家庭討價還價的結果,所以我一直關注著班比﹒胡克的行動。令我高興 的是,他開始經營著自己的生意,放高利貸、拉皮條、收保護費,他的行動受到賭 博委員會的制約,同時唐也派來新的打手費裡尼,胡克極力拉攏我,想讓我跟他干 。 「我們很快會成為闊佬的,」他說,「我們將會有自己的旅館和夜總會,有條 子和FBI保護我,因為我是一個出奇的人。」 我知道這時脫離唐是很危險,他有強大的帝國,別的犯罪辛迪加的老闆和他有 良好的關係,芝加哥、洛杉磯、底特律的老闆都從他的生意中分取利潤。 費裡尼成為他的打手,這很危險,班比﹒胡克卻很不在乎,居然在大西洋賭城 裡玩踩水的遊戲,直接從唐的生意中搶錢。大街上佈滿了他的打手,在那些富豪還 沒有進入賭場就把他們搶得乾乾淨淨,他開始違背了黑幫的規則。 而我只在一處帶有游泳池的私人住宅裡,天天在躺椅裡曬太陽,喝啤酒,每週 800元的租費,我在想心中的戀人。在這裡我接觸到各式各樣的女人,占輸了錢女 賭客的便宜,還要好萊塢的二流女影星,但我從不賭博,我有自己做人的規則。不 同的女人出入這裡,往我身上塗抹防曬油,而我心急欲焚,想要去見簡特。 一週之後,我接觸到東海岸來的毒販,開始幹起販毒的生意。出入各大旅館, 和所有的人建立起關係,差不多一天要拿出一萬元現鈔去賄賂他們,胡克於他的, 我干我的,有時得開車到通向洛杉磯的公路上取貨,這一切取決於我在毒販中的聲 譽。 一天晚上,在沒有得到家庭正式通知下,我回到了紐約,在一個電話亭裡給簡 特打電話,我心慌意亂,想到也許一年後我將要娶她,就感到熱血沸騰。電話接通 了,接的是他的叔父,他像鷹一樣護衛他的侄女,我告訴他我叫托尼,他疑惑地請 簡特來接電話。 「寶貝,你好嗎?」聽見她的聲音後,我說。 聽到我的聲音,她大吃一驚:「托尼,我要見你。」她和我一樣急切。 我們在麥迪遜大街見面,一同走進路易士餐廳,然而我們什麼也沒有吃,只是 含情脈脈地互相觀望。 「簡特,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是的,我們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她穿著一件天藍色的裙子,在我記憶裡永 遠不能忘卻,我們手牽手風一樣地從餐桌之間衝出來。 我們來到聖尼可拉斯大飯店,要了總統套房,前廳經理認為不可以,因為我們 不是皇族,我向他叫嚷道:「先生,這不符合人情,你難道沒有看到我們非常需要 挑選一張最佳的婚床嗎?」 他無可奈何地表示妥協:「看來摩洛哥親王要推遲對美國的訪問,不過明天上 午九點鐘之前必須退房。」 我們的心情一樣,我好像一個從沒有摸到女人的男孩一樣,而她是一個處女, 我們在曼哈頓最豪華的房間做愛。B號套房住著洛克菲勒,第二天早晨我遇到了他 。 我們滿含深情地互相親吻,她那處女的身體展現在我面前,就像璀璨的珍寶, 散發著人世間迷醉的氣息。 「佔有我吧。」她把我當做她的帝王。 貼伏在她柔軟的身體上,我忘記了我的生命,狂做不馴、有些畸形的靈魂得到 馴服。她只是靜靜地躺著,兩隻眼睛充滿愛意而濕潤,我第一次在進入一個女人身 體時感到幸福和平靜,我們靜靜地享受這一刻,我想著這一刻的消失,因為我們都 是有弱點的人,不可能享受人間的至福。也許只有這一刻便好了,事實上,上帝自 這一刻起,便開始剝奪我的愛,最後一點不剩地把它們全部帶走。 第二天清晨,我們兩個互相摟抱,赤裸的身體上灑滿了陽光,現實使我不願驚 醒這種睡夢,她如一朵綻放的鮮花,身體每一處,洋溢著癡迷的愛戀。 後來,她隨我來到邁阿密的沙灘,我們坐著帆船行駛在大海中,一邊計劃著結 婚。一個眼神,一句話語,我們就開始不停地做愛,像兩個貪吃的孩子,吃盡了聖 誕夜的所有蜜糖。 她惦記著她的叔父,第二天就趕回紐約。 三天以後,我因販毒罪被投進了萊克島監獄。<亦凡公益圖書館>獨家掃描﹐如要轉載請保留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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