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神劍易手】
白家眾人畢竟功力高強,在一陣大亂下,趁著部隊尚未合圍,很快的便退出了北
面,當然,其中一個主要的原因,便是何威凡與易嵐此時都無法指揮部隊,只有任由
白家軍殺出。
何威凡這時正與白浪狠拼,白浪左手扶著易嵐,右手一爪一爪的逼退何威凡,論
起經驗、招式,何威凡自然比白浪豐富許多,不過白浪這時的功力已經極高,招式雖
然單純,但每爪揮出,何威凡都是不得不避。兩人過不了數招,何威凡已知自己拿不
下白浪,他往後一躍,正要下令部隊攻擊,卻見一道森寒的光華自東方迅疾的掠來,
向著白浪便衝了過去。
白浪自然瞧的清楚,這不是劉芳華還有誰?白浪不敢赤手對付月華劍,何況她也
不想對付劉芳華,白浪將右手的豐沛勁力強行止住,左手拉著易嵐往後急躍,險險繞
過了劉芳華的一擊。
劉芳華嬌叱一聲:「放開易龍將!」嘴裡喝道,手上絲毫不停,也不知她有沒有
落地,只見她迅疾的一轉,月華劍滾成一大片光球,漫天劍雨灑向白浪。
劉芳華的輕功可是一絕,在她全力施為之下,白浪自是瞠乎其後,但總不能束手
待斃吧?白浪大吼一聲,全力運集的右爪爪力終於毫不留手的蓄勁而出,向著劉芳華
的月華劍轟了過去。
這一瞬間,白浪爪端的青光突然泛出,只見一大片青色的巨爪往前直探,正是被
白炰旭戲之為「青靈爪」的功夫。劉芳華嚇了一跳,但她不信月華劍對付不了,她身
法只微微一頓,隨即運足功力往前直破,向著白浪推來的青靈巨爪揮去。
兩方一對上,劉芳華手臂雖然一震,但月華劍仍立即將白浪的青靈爪破成兩半,
可是白浪的爪力範圍寬達五公尺,他中指爪力雖破,兩側的四指力道依然向著劉芳華
急湧而去,劉芳華突覺勁風襲體,她知白浪功力高深,此時好強不得,無可奈何下,
劉芳華一止沖式,月華劍回灑一片寒光,滴水不透的護住全身,將白浪其餘四爪勁力
同時破的乾乾淨淨,人卻終於頓了下來,還向後震退了幾步。
爪一出手,白浪也頗訝異,自他功力大增後,這也並不是首次以全力出手,怎麼
這時會有這樣的變化?
劉芳華同樣大吃一驚,她雖能硬生生的破去白浪的爪力,但持劍的右手可並不好
受,這麼說來,若自己手中握的是一柄普通長劍,豈不是輸定了?白浪的功夫竟到了
這種程度?
兩人四目相對,劉芳華見白浪依然抓著易嵐,想起這些日子自己全然看錯此人,
她不禁火上心頭,一甩有些受震的右手,持劍往前直掠,長劍同時左右連閃,月華劍
突化為九,九道劍光籠罩著白浪的上三路所有要害,使的正是「彌倫劍法」的一記絕
招──「九峰射日」。
白浪自然而然的又是一爪推出,但這次可不靈了,再也沒有青靈巨爪往外泛出,
只有一道青色的爪力向外直射,但爪力遇到了劉芳華以月華劍施用的絕招,自然是如
湯潑雪般的轉眼消失,只見月華劍光華四面一集中,九劍驀然匯聚為一,向著白浪的
腦袋直衝了過來。
這豈不是開玩笑?難道功夫又消失了?白浪大吃一驚,脫手放開了易嵐,整個人
往後急翻,連滾出了三公尺,但劉芳華這招可不是往後滾就能避開,她長劍驀然一閃
,轉眼又是一化為九,急追白浪。
這時四面都是官兵,眼看白浪急滾過來,幾名官兵以為有便宜可占,一下子五、
六把刀槍就向著白浪斬下,白浪這時別無選擇,探爪一抓,一名小兵立即向著劉芳華
的劍勢甩去,白浪同時一個旋身翻滾,身軀直立的同時,也將這些不知死活的官兵往
四面掃了出去。
劉芳華沒想到忽然有個倒楣傢伙扎手紮腳的向著月華劍飛來,這時可收不住力,
一楞之間,那名小兵已被月華劍攪成十七、八塊,漫天的血雨四面飛灑,正所謂血肉
橫飛。
劉芳華楞了楞,她雖殺過不少蛇人,但殺人還是第一次,一時楞在當場,頗有些
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味道。
這時自然是先下手為強,白浪一把將四面的官兵揮開,自然而然的向著劉芳華就
彈了過去,他兩爪同時伸出,向著劉芳華腦門直擊。
勁力瀰漫間,劉芳華猛然驚醒,抬頭一看,白浪的雙爪已經近在眼前,她便算是
有月華劍在手,這時也是無法可逃,一楞之下,卻見白浪手一頓,隱隱閃動青色光華
的雙爪同時凝住在自己眼前。
為什麼不下手?劉芳華望著白浪的眼睛,閃動吞吐的青色爪端在兩人目光中間,
白浪凝著強欲奔騰而出的內息,亦望著劉芳華的雙眼,這一爪卻總是抓不下去。
兩人頓住的時候,四面的眾官兵見到了劉芳華的險境,眾人發一聲喊,同時向著
場中湧來,白浪猛然驚醒,身子一面後撤,兩爪同時向四面一掃,緊繃在雙爪、雙臂
的勁力立即瀰漫而出,青色氣勁一面擴大一面發出,居然又是剛剛失靈的青靈爪?四
面湧來的官兵立即死傷慘重,十餘人殘肢斷臂的向外飛滾出去,慘叫聲不絕於耳。
白浪詫異的看著自己兩手外騰出數公尺的青色爪形,這是怎麼回事?還沒想清楚
,耳中已經傳來劉芳華的一聲嬌叱:「你們退下!白浪,你別拿他們出氣,有種就殺
了我!」話聲未落,森寒的劍氣已經掩來白浪身側,光華閃動的月華劍毫不客氣的向
著白浪掃來。
白浪可不能再藉著扔人擋劍來逃命,眼看自己雙爪外的青色氣勁似乎十分結實,
他不再考慮,右爪一揮,向著劉芳華的側面橫抓了過去。
劉芳華吃了一驚,一般來說,面對著劍氣泛出數公尺外的月華劍實在是極難攻擊
,沒想到白浪有這手古怪的功夫,居然能攻擊數公尺遠的地方?不過吃驚歸吃驚,劉
芳華可並不畏懼,她月華劍閃向左側,向著白浪右手的青靈爪揮去。
白浪自然而然的一揮右手讓開,左爪貼地向著劉芳華下盤橫掃。
劉芳華沒想到白浪的速度這麼快,月華劍來不及回收,她單足一點,憑空後翻五
公尺,落地時一彈,重新迅速的向著白浪掠來。
白浪的身法雖然不如劉芳華,但只要手爪微動,數公尺外的青靈爪立即如斯響應
的迅速翻動,足能應付劉芳華的攻擊,劉芳華移動再迅速,一時也欺不近白浪的身側
。
隨著白浪爪臂的揮動,青靈爪也彷彿實物般的挪動,白浪終於悟出如何用出這種
功夫,只要在爪端凝聚內息一陣子,內息雖依然奔騰欲出,但卻也產生了彼此間緊密
的聯繫,這也許是破天真氣的特性吧?也所以不同人的破天真氣才能互相吸融,而一
傳給他人後卻又難免功散氣消……也許白家絕學「陰爆掌」也與這種特性有關。
這時易嵐在數名官兵的扶持下勉強站起,他眼見白浪與劉芳華打成一團,十餘公
尺內無人敢近,他可是焦急萬分,他知道,若非剛剛白浪似是早有預備,在一瞬間將
何威凡的掌力震偏,自己現在已經死於非命,卻不知白浪怎麼知道的?
易嵐轉頭一望,見隊伍北方打成一團,似乎是大隊人馬正向著北方追擊白浪的部
屬,易嵐心情焦慮,穩不住胸口氣血翻騰,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易龍將,您快躺下休息。」都城的軍隊還搞不清楚狀況,慌張的扶持著易嵐。
易嵐自知無力到後方阻止戰鬥,他深吸一口氣,穩了穩體內的氣血,向著身旁的
官兵說:「扶我往前,接近三公主與白龍將。」
他身旁的小兵嚇了一跳,這豈不是找死?
易嵐見他遲疑,怒目大聲說:「快!」
小兵不敢再說,膽戰心驚的扶著易嵐向前,不過腳步自然要放慢些,拖的越久越
好。
白浪與劉芳華則是越打越激烈,但時間一長,劉芳華可就有些不支了,他知道白
浪的內力高出自己甚多,這麼打下去有敗無贏,劉芳華心一橫,咬牙注意著白浪的動
作,打算來個孤注一擲。
劉芳華卻不知道白浪其實也是強弩之末,他的內力固然高於劉芳華,但如此施用
所謂的「青靈爪」,難免會不斷的散失內息,就算是破天真氣耐於久戰,但未能突破
先天關竅的白浪還是撐不了多久,何況白浪越打越覺沒趣,若自己真的背叛也就罷了
,現在卻是背了黑鍋,怎能在這種情形下傷了劉芳華?
驀然間,劉芳華見白浪雙爪同時由兩面夾來,劉芳華一咬牙,全身功力催至頂端
,月華劍閃成一大片光球,整個人有如一隻箭頭般的向著白浪平飛過去。
白浪心裡一涼,劉芳華可是在拚命了,自己兩爪襲下,劉芳華的月華劍未必能全
然破去,若是還有一絲餘勁,劉芳華非得重傷不可;但換個角度來說,若自己的內息
確實被月華劍全部打散,劉芳華順著餘勢攻來,自己也是退無可退……為什麼兩人會
落的這種結局?白浪這一瞬間把昨日的決定全拋在腦後,只輕歎了一口氣,兩爪勁力
一散,等著讓月華劍一劍穿心。
劉芳華忽覺身旁勁力全散,眼見白浪閉目待死的模樣,心中一驚,手裡一軟,長
劍減了七分去勢,卻終於收不回來。
這時驀然一股力道由側面襲來,猛然向著月華劍急轟,劉芳華一驚,卻見滿臉驚
慌的易嵐被一個士兵扶在數公尺外,正拼了殘餘的勁力往自己劍端轟出一記「海濤拳
」。
怎會如此?劉芳華腦中一陣混亂,順著那股力道往外一偏,連人帶劍險險的擦過
白浪的身側,劉芳華停下了腳步,怔怔的望著兩人,過了片刻才遲疑的說:「易……
易龍將?」
「三公主……」易嵐這下可是元氣大傷,他斷斷續續的說:「叛變的是……何…
…何威凡,不……不是白浪。」
什麼?劉芳華目光轉向白浪,又驚又怒的說:「你……你怎麼不說?」
白浪依然沒說話,自己確實曾想叛變,只不過被人搶了先而已,面對著劉芳華,
白浪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你……還生我的氣?」還不都是白浪這兩天古古怪怪的才讓自己誤會?劉芳華
覺得又委屈又生氣,她一跺腳,轉頭正要找何威凡的麻煩,卻沒見到何威凡,遠遠的
只見北方沙塵揚起,數公里外,數千官兵正向著北面不斷奔馳,看樣子何威凡八成已
經趕去後隊,正指揮軍隊追殺白浪的部屬。
這傢伙!劉芳華轉頭大喝:「所有部隊收兵,這是一場誤會!」她一面轉頭往北
面繞去。
為什麼會搞成這模樣?白浪轉頭望向重傷的易嵐,這人剛剛救了自己一命……而
之前自己還想殺了他……白浪雙手痛苦的捂著臉搓動片刻,這才歎聲扶著易嵐說:「
易龍將,你還好吧?」
「殺了白浪,救回易龍將!」何威凡不知從哪裡又冒了出來,指揮著四周呆住的
部隊向著兩人衝來。
他不是退到後方去了嗎?白浪吃了一驚。
而易嵐見何威凡居然以自己做攻擊的名義,情緒一陣激動,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白浪氣悶了半天,早就恨透了何威凡,眼見部隊似乎不知何威凡已經叛變,也就
是說易嵐暫時應不會有事,白浪放開易嵐,驀然長嘯一聲,整個人跟著騰身躍起,嘯
聲破空之際,白浪掌端青靈爪再現,向著十餘公尺外的何威凡飛身轟去。
北端的白家眾人與白浪的命運可不大相同,還好白家眾人不愧是經過數十年的訓
練,對付普通的官兵足可以一當十,在部隊一陣混亂之後,他們幾乎沒怎麼傷亡的撤
出了大隊,還傷了不少的都城部隊。不過何威凡剛剛確實曾趕到後隊去指揮部隊,在
他的率領下,本有些遲疑的隊伍立即直咬著白家軍的後隊急撲,這麼一來,被人銜尾
追擊的白家軍自然是沒法好好逃命,幾個高手只好留在後隊且戰且走、邊打邊逃,白
炰旭更是一面奔一面怨歎不已,這次實在太掉以輕心了,若因此無法逃出,豈不是把
白家的所有精銳葬送了?
奔出不到十公里,翻過了五、六個小丘,畢竟白家軍功力較高,在高低起伏的地
形下,逐漸拉遠了與追兵的距離,眼看面前又是一座小丘,眾人自然又翻上了上去,
奔在前方的部分白家軍忽然一楞,不自禁的停下了腳步。
白廣心知有異,急奔上丘遠遠一望,只見前方是一大片遼闊的平野,而且根本沒
有劉禮的援軍,白廣知道這次玩完了,在平野讓數千軍隊追擊,便算是鐵打的身子也
難應付,白廣心裡有數,這次白家人成了劉禮叛變的墊腳石,他立即大喝一聲:「結
陣,我們死守這個小丘。」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白家軍被擊破之前,劉禮的大軍提
前出現。
這時白廣也已明白了劉禮的計謀,白家三百人功力高強,又是新加入軍伍,本就
容易遭忌,也容易被離間,而習回河城不知如何吸收了「磐石龍將」何威凡,只要何
威凡登高一呼後,萬餘名官兵合擊白家軍,白家軍必定死傷殆盡,當然大軍至少也會
損失個兩、三千人。
更重要的是,何威凡發動之前已把白浪與易嵐喚到前隊,現在白浪應該非死即傷
,易嵐除非也叛向劉禮,否則八成也是兇多吉少。而這一戰之後,部隊的高級將領只
餘何威凡一人,要宰掉劉然可說是易如反掌,雖說東極城的兩千官兵是個變數,但對
於大局來說卻是沒什麼妨礙。
在整個過程中,劉禮、習回河城軍隊幾乎都不用出面,劉然便已陷入險境,無論
昨夜自己有沒有去見劉禮,白家眾人的命運更是早已注定,劉禮讓眾人往北突圍,不
過是個推托的說法。
想到這裡,白廣暗歎一聲,自己自負聰明機變,沒想到戰陣之事與人生大不相同
,自己要學的東西可多了……只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學。
白彤這時正剛從南面丘下翻上來,浴血奔到白廣身側,詫異的大聲叫:「阿廣!
停下來不是找死?」
白廣往北方一指,白彤一望北面竟是整片的平野,心也整個冷了下來,白廣的決
定沒錯,繼續奔逃與丘上結陣最後都會死,但留在山丘上據險而守,靠著身上的緊急
食水,少說也能撐個一、兩天,不但死的慢了些,也有機會殺掉更多的敵人。白彤深
吸一口氣,緊咬著牙緩緩說:「好吧,就拼個你死我活!」
這時白姓一族已經聚集在丘頂,望著下方將他們團團圍住的近六千官兵,這些官
兵可都不是戰場新鮮人,眼見白家軍居高臨下,自然而然的四面圍困,等待著將領的
指示。
忽然間,南方一個人影足踏紅雲急奔而來,遠遠的就大聲呼喚:「部隊收兵,這
次是誤會!」正是劉芳華展開身法迅速的趕來,也只有她能這麼快的趕到。
聽見劉芳華這麼嚷,下方的官兵自然一陣騷動,劉芳華奔到部隊前頭,望著領頭
的幾名管帶說:「大家注意,何龍將的命令有誤,所有部隊收隊回返。」
「啟稟三公主……」一個管帶皺著眉躬身說:「依人族律令,我們只應聽從直屬
長官的指揮……」
劉芳華自然知道,他們的直屬長官就是何威凡與易嵐兩人,何況以身處都城的軍
隊來說,到處都能見到高階長官,更得格外遵守這種戒條,劉芳華正要發脾氣時,忽
然想起沒見到何威凡,她立即問:「何龍將呢?」
幾名管帶面面相覷,他們圍住了白浪的軍隊後正在等待命令,怎知道何威凡忽然
又不見了蹤影?
劉芳華臉色微變,何威凡難道又溜了回去?劉芳華腳一跺,轉身又向著南方飛掠
回去。
白廣等人遠遠的在丘上見到這番變故,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該如何是好,若是這
番誤會當真化解了,眾人到底還要不要加入劉然的部隊中?還是就這麼抵抗下去?而
白浪到底現在狀況如何?
這時的西面隊伍中,白浪卻正在追殺何威凡,何威凡身為都城四大龍將之首,功
力自然不弱,雖比之白浪又差了數籌,但身法招式卻略勝白浪,加上白浪剛剛才與劉
芳華拚鬥了一場,是以兩人一開始打了個難解難分。
至於青靈爪雖然威力極大,但卻非常耗費功力,白浪現在不敢繼續使用,只以原
先的爪功對付。話說回來,還好白浪也是身為龍將,加上易嵐在一旁的呼喊,上前幫
助何威凡的人並不多,白浪才能專心的應付,不然兩人還不知道鹿死誰手。
兩人交手片刻,何威凡狀況越來越是不佳,白浪的破天真氣極擅久戰,若一開始
何威凡便沒佔到白浪的上風,想漸入佳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不敢施用青靈爪的
白浪,一時間自然也拿不下何威凡。
何威凡眼見狀況不對,他急忙縱身後退,一面大聲呼喚士兵擒住白浪,遠遠的卻
見一道人影輕若飄風的電射過來,耳中同時傳來劉芳華的嬌叱聲:「你們兩個都住手
,父皇要向你們三人問話。」
白浪心裡頭一股悶氣無處發洩,根本不想停手,他閃身讓過幾名攔阻的士兵,向
著退避的何威凡一爪爪殺去,對劉芳華的呼喚可說是充耳不聞。
何威凡卻是有苦無處訴,白浪彷彿一隻瘋虎般的緊咬著自己,想避過已經十分艱
難,遑論停手?就算當真停手對質也不利於己,於是何威凡一面與白浪放對,一面心
思急轉,想找出一個完善的方法。
劉芳華見沒人理會自己,臉上的神色自然好看不起來,不過說老實話,劉芳華卻
也是假傳聖旨,直到現在,遠在半公里外的劉然一直還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而
本來暫任劉然親兵隊的白浪軍隊又被趕開,一時之間,劉然連個傳令兵都沒有。
而這邊白浪與何威凡的戰況卻越來越接近尾聲,兩人的功夫本相差不遠,但何威
凡在激戰中分心當然是自找倒楣,沒過數招,白浪左右爪同時一個外崩,把何威凡的
一雙手同時震到外門,白浪左手一折,反穿何威凡咽喉,竟是個一爪斃命的招式。
何威凡眼見火燒眉毛,他大吼一聲,右手迅如電閃的一個回翻,一股掌力猛然隔
空逼出,向著白浪的左臂轟來。
按道理,這一掌絕攔不下白浪的爪力,但何威凡一出掌白浪便覺有異,這股掌力
竟凝結彷若實物,若是撞上了自己手臂,別說抓不上對方,說不定自己的左臂還得受
傷,白浪心念一轉間,右爪翻向何威凡胸腹,左爪卻轉向一迎,正面向著何威凡的掌
力迎去。
兩方勁道這麼一碰,氣爆聲驀然響起,狂風向著四面激射,白浪渾身一震,身不
由主的向後退了數步,右爪劇痛之下自然也抓了個空,仔細一看,何威凡卻仍站在原
地,只不過臉色有些蒼白的望著自己。
這是什麼功夫?白浪可是吃了一驚,何威凡不愧是都城四大龍將之首,果然還有
一兩手絕招。
白浪自不知道,這便是何威凡仗以成名的「磐石掌」,磐石掌一出氣勁凝結如同
磐石,威力極大,但一盛二衰三竭,這種功夫雖稱絕學,卻不能持續的發出,所以除
非到了生死交關,何威凡向來不輕用這種功夫,這便是與白浪的爪功,甚至易嵐的「
海濤拳」之間最大的不同,反而有些類似白浪剛練成的「青靈爪」。
場中驀然風平浪靜,劉芳華立即躍到兩人之間,月華劍倏然出鞘,攔著兩人的身
形說:「夠了,你們跟我去見父皇。」
易嵐雖不知何威凡為什麼突然轟自己一下,但兩人畢竟是數十年的交情,易嵐望
著何威凡沉痛而緩慢的說:「何兄……你究竟為什麼……?」
「不用多說了,我們去見皇上。」何威凡本就生的相貌堂堂,他一昂首,氣勢自
然泛出,彷彿他一點都沒錯,眾人只不過是誤會了他。
白浪看了心裡發火,但這時撲上去難不成又要與劉芳華打一架?白浪恨恨的瞪了
何威凡一眼,轉頭向著東方大步邁去。
易嵐向來視何威凡為兄長,這一下倒是受了影響,暗暗思忖自己是否誤會了他?
可是事實又明明擺在眼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看易嵐不說話,劉芳華更是一頭霧水,這件事到底誰錯了?莫非當真有了誤會
?劉芳華搖搖頭,轉念心想,北面一時之間應該也不會打起來,就讓他們在父親面前
先說個清楚,於是劉芳華不再囉唆,也轉頭向著東方前進。
四人魚貫往東,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白浪,本來依官階、資歷,劉芳華應在最前
,白浪應排最後,不過白浪現在滿肚子火,一時也不管這麼多禮數,易嵐本就應該走
在何威凡之後,加上它現在需要有人攙扶,速度又更慢了些。
劉芳華看著前方白浪孤伶伶的背影,卻也忍不住有些生氣,有什麼話不能和自己
說的?你真的把我當外人嗎?我們不是朋友嗎?
就在劉芳華望著白浪的身影發呆時,劉芳華身後突然激起一陣勁風,同時傳出易
嵐的驚呼聲,劉芳華急忙回頭,卻只覺後腦一陣劇痛,整個人昏迷了過去。
走在前方的白浪聽見易嵐的驚呼,猛一轉頭,卻見劉芳華正軟軟的倒在何威凡的
身上,這還得了?白浪大驚之下,連忙轉身撲去,向著何威凡急襲。
剛抓穩了劉芳華,白浪的爪力已經襲到了何威凡面前,眼見何威凡就要來不及應
付,忽見光華一閃,何威凡已經拔出了劉芳華背後的月華劍,月華劍光華大漲之下,
迫的白浪不得不翻身後退,先避其鋒。
易嵐這時已經走到了數公尺外,他大呼說:「何威凡,你快放下三公主!」
何威凡臉色一沉說:「你什麼都不懂,我全是為了人族好。」
「什麼為了人族好?」易嵐怒形於色的說:「你想對三公主做什麼?」
何威凡沉聲說:「易兄弟,我剛剛本想一掌將你擊昏,沒想到被這小子一鬧,反
而把你打傷了,為兄在這裡向你陪個不是。」
這話倒是有點道理,易嵐心裡知道,剛剛何威凡一掌轟來,自己雖然來不及應變
,但卻明白感受到掌力及身前確實忽然一偏,同時力道也陡然增大,說不定真是因為
白浪的反擊,這才逼的何威凡不得不相應加力,還好他同時掌力也偏了一些,由後腦
轉至背心,不然依著原來的方向,自己可是非死不可,想到這裡,易嵐總算是較為心
平氣和,歎了一口氣說:「何大哥,你這麼作……有什麼好處?」
「好處?」何威凡臉罩濃霜,神色痛苦的說:「我們相交數十年,我會是為了好
處而作出這種事的人嗎?」
「那是為了什麼?」易嵐往前一步說。
「我有充分的證據。」何威凡目光凝視著白浪說:「這批人定然是白家後裔,這
次加入軍旅必定不懷好意,但皇上與三公主對他們十分信任,連護翼的親兵都是他們
的人,皇上可說是危在旦夕,若我不突出奇招,怎能將他們全趕出部隊?只沒想到…
…這小子居然已有防備,不然他怎麼躲的過我那一掌?」
確實有些蹊蹺,自己根本來不及運功,白浪卻能擊退何威凡,易嵐想到這裡,雖
還不至於對白浪產生疑念,卻也有些難以想透,於是自然的將目光轉向白浪,想聽白
浪的解釋。
白浪怎麼解釋?剛剛自己確實想來個一箭雙鵰,沒想到何威凡現在卻拿這個作文
章?白浪心念一轉,想不出應該如何解釋,只好不答反問的說:「何龍將說在下是白
家後裔,指的可是五十年前的白姓皇族?」
「當然。」何威凡正色說:「先不說你等功力奇高,心法與『破天真氣』極為相
似,我且問問你,你部隊中的三百人,全都是在南角城附近招集來的嗎?」
白浪一怔,心中暗暗湧起一絲不祥的感覺,但只能硬著頭皮說:「正是。」
「哈哈哈……」何威凡仰天大笑數聲,跟著大聲說:「易兄弟,你可見過一支新
招募不到一個月的普通部隊,不但功力高強、全屬貴族,而且隊中功力接近龍將的多
達三、四人,更稀奇的是,他們與白浪師徒之間默契十分明顯……若說是臨時招集的
,誰會相信?何況南角城附近若是有這麼多高手,南角王豈會不知?怎會任他們流落
草野,等著被他們招募?」
「這話倒也有些道理。」白浪身後突然傳出聲音,白浪一驚回頭,卻見劉然正緩
緩策馬而來,他目光凝住著何威凡說:「不過何龍將,無論如何,你先把芳華放下。
」
四面眾官兵不知誰是誰非,正一頭霧水的看著幾位龍將爭執,眼看劉然策馬而來
,眾人立即恭聲請安:「參見皇上,皇上聖安。」
「免。」劉然轉回頭,目光直視著何威凡說:「何龍將,怎麼了?難道你真的不
放過芳華?」
「皇上恕罪。」何威凡依然不放手,只微微躬身說:「啟稟皇上,罪臣自知已犯
下重罪,難逃一死,但放下三公主之前,罪臣有一事相求。」
劉然皺起眉頭說:「你說。」
「擒住白浪。」何威凡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並剿滅那三百人。」
「胡鬧。」劉然臉色微變,輕斥說:「你枉為四大龍將之首,居然向朕要脅?」
這時劉芳華正緩緩的醒來,恰好聽到最後的兩句話,她這時渾身乏力,加上何威
凡手掌不輕不重的捏在她玉頸左右血脈之上,劉芳華自然不敢妄動,不過她的個性素
來強硬,也不管何威凡提出了什麼要求,當下便破口大罵:「何威凡,你還不快把我
放下來?」
「三公主見諒。」何威凡面含悲痛的一笑說:「何威凡死前能為皇上做點事,也
算是死的值得了。」
劉然不由得有些感動的說:「何龍將,現在白龍將手下均已被逼至北面,朕的安
危你可以不用擔心,有什麼事,就先放下芳華再說。」
「不。」何威凡面色凜然的說:「皇上,您是個仁民愛物的好君主,但罪臣也深
知皇上的脾氣,罪臣既犯此事,皇上是不會再信任罪臣了,罪臣要在授首之前,親眼
見到白家餘孽死淨,不然罪臣死後也無面目見先皇。」
劉芳華這段話可聽的一清二楚,她雖然人在何威凡手中,卻依然斥罵說:「你別
胡說,我當時便在南角城,曾親眼見到白浪殺傷白家餘孽,並與定疆同陷入白家餘孽
所策劃的計謀中,若不是他兩人命大,這時候都早已命歸黃泉。不只如此,他們還擊
破了白家的奸計,保住了南角城,你這些危言聳聽的話騙別人可以,可騙不了我。」
易嵐想起這件事,跟著點頭沉聲說:「三公主說的對,當時屬下也在南角城,擊
退木蛇聯軍此事,白龍將確實付出了極大的心力,也曾幾次在死亡邊緣打轉,臣下亦
可作證……何兄,還不快放了三公主?」
這段往事,劉芳華一直沒時間向劉然稟報,這時聽劉芳華、易嵐相繼發言,劉然
剛剛對白浪興起的疑心自然散去大半,他目光凝住在何威凡身上,沉聲說:「你還有
什麼話說?莫非你只是故意拖延時間,想與什麼人裡應外合不成?」
何威凡卻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番話,一時間他的臉色十分難看,望著四面皆是敵意
的目光,他不可置信的抬頭仰望天際,艱辛的說:「莫非……我真的錯了?」捉著劉
芳華的五指不自禁的微微鬆開了些。
劉芳華的功力本較何威凡差不了多少,不然也不能身任護國使,雖說這時她身體
的不適尚未完全復原,但一感到頸上的壓力略鬆,劉芳華勁力一迸,整個人急欲彈身
閃開何威凡的掌心。
何威凡一覺手中有異,月華劍立即一個回掃,一片光華如雪的劍光立即將劉芳華
彈出的身影攔下,左手毫不遲疑的又向著無路可進的劉芳華擒拿。
劉芳華這麼一動,一直沒說話的白浪立即動了起來,經過了這段時間,他的內息
已漸漸凝聚,更早已凝聚了爪力相待,眼見機會一來,白浪右爪突現青影,目標物正
是月華劍。
月華劍與青靈爪正要相遇時,先一步閃至側面的劉然終於出手了,只見他右手破
空一劃,一股削利如刃的掌力破空劈出,隨著劃開空間的銳嘯聲,迅疾的向著何威凡
激射。
但月華劍畢竟是神兵,在何威凡的手中又比在劉芳華手中威力還大,何威凡兩面
一迎,將白浪的爪力,劉然的掌力同時破開,左手又將劉芳華重新捉住,跟著大喝一
聲:「住手!」
白浪與劉然投鼠忌器,只好同時停手,何威凡有月華劍在手,想就出劉芳華是不
可能的事,劉然終於忍不住氣急的說:「何威凡,你難道不怕連誅九族?」
「誅九族?」何威凡臉色痛苦的仰天長笑說:「這也要皇上回得了都城才行。」
「你是什麼意思?」劉然的臉色大變。
白浪聽了卻也是心裡一驚,一開始他認為何威凡必定已與劉禮私通,後來才以為
是自己誤會了何威凡,沒想到何威凡這時又冒出了這一番話,莫非他還是與劉禮有什
麼關係?
何威凡目光轉向白浪說:「白浪,三公主與易兄弟說的都有道理,但我還有個直
接的證據。」
「請說。」白浪平靜的說,反正要來的終究會來,還不如讓他爽快的說出口。
「你向不用劍,也不知從哪裡學了一套爪功。」何威凡沉聲說:「但你的部屬卻
有許多人用劍,而且用的正是破天劍法,這件事你如何解釋?」
白浪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正沉吟間,劉然目光已經轉過來,面色嚴肅的望著白
浪說:「白龍將,此事當真?」
白浪還沒說話,何威凡掌下的劉芳華已經先叫了出來:「這該問陳彤、陳廣他們
,這些人又不是白浪招募而來的,白浪怎麼明白?」
「好了。」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劉然一個頭兩個大的揮揮手說:「何
龍將,我念在你一片忠心,這件事就先罷了,朕答應你暫時不用白浪的部隊當親兵,
這樣你總放心了吧?快放了芳華。」
「不行。」何威凡焦急的說:「就算白龍將不算在內,皇上先剿滅了那三百人再
說。」
「你簡直得寸進尺。」劉然不悅的說:「你非得給我一個理由不可,否則若冤枉
了他們,朕何以對天下?」
「皇上,罪臣現在不能明說。」何威凡有些氣急敗壞的說:「但若皇上下不了決
定,戰禍卻是迫在眉睫。」
所有人都聽了出來,何威凡是話裡有話,劉芳華一怔之下,也不管自己仍在何威
凡的掌握中,硬轉回頭開口便說:「二叔怎麼跟你說的?」
何威凡一怔,吞了一口口水,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劉然火上心頭,大喝一聲:
「何龍將,老二當真跟你說了什麼?」
何威凡掙扎了片刻,終於吐出話來:「昨晚……唐龍將替神山衛國使傳話給罪臣
……說為了不負先皇在天之靈,衛國使絕不會讓白家餘孽走出這片丘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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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月華奇技】
話一說完,所有人的心情立即緊繃了起來,若這話當真是劉禮所說,他的叛意已
昭然若揭,那句話的意思很清楚,若何威凡或劉然不行動,劉禮自己將提兵來圍剿。
劉芳華目光凝視著父親,目光中有氣也有悲,父親若是早點相信二叔叛變的消息
,如何會落的這個地步?
劉然表情不停的變換,片刻後,劉然驀然搖頭大笑說:「何龍將,若你所說為實
,你想必是被唐贛騙了。」
劉芳華不得不歎了一口氣,事到如今,父親還是相信二叔?
何威凡怔了片刻,隨即緩緩搖了搖頭說:「皇上見事如此不明,實令部屬寒心…
…末將不能再效命了。」話一說完,他左手一震,將劉芳華輕輕推開,跟著騰身急掠
,向著南方急投而去。
這句話可算是說出了劉芳華和白浪的心聲,以致劉芳華一怔之下,反倒忘了月華
劍被奪一事,但劉然可沒忘記,他怒斥一聲,騰身急追,雙手同時急揮,向著何威凡
的背影連連劈斬,氣勁連續的發出,破空的銳利嘯聲急傳。
白浪剛剛沒時間注意,這時算是第一次仔細看清劉然的功夫,這種劈空掌法彙集
了勁力破空而出,威力範圍遠達十餘公尺,這種功夫威力雖大,但並不算十分特殊,
不過白浪仍不禁有些狐疑,劉然的功力不見得比自己高出多少,怎麼能這麼無窮無盡
的發出這麼多道凌空氣勁?
何威凡可並不意外,他一面急奔一面左右急閃,一些閃不過的氣勁只要以月華劍
回頭略掃,總能在及身前擊散,不過這樣一來,速度自然不能多快。沒多久,回過神
的劉芳華與白浪就追了上來。
兩人自左右繞過,劉芳華手中本來並無武器,也不知從哪個士兵那兒搶來了一把
長劍,率先向著何威凡的前方攔去,白浪更是毫不客氣,青靈掌一揮,一隻青色的巨
型手掌向著何威凡橫掃了過去。
這下可不是這麼好對付,何威凡驀然長嘯一聲,月華劍環身急掃,將三人的氣勁
爪力全部逼開,至於劉芳華的長劍更是連忙自動閃開,省的白白毀了一柄劍。
何威凡站在場中,這時他似乎已經擺開了對劉然的顧忌,整個人的氣勢又湧了出
來,三人一楞間,一時竟是不敢接近。
何威凡目注劉芳華,忽然大聲說:「三公主,你還不知道月華劍的真正效用吧?
」
劉芳華一楞,還不知道何威凡在說什麼,只見何威凡全身肌肉一陣緊繃,彷彿所
有的功力都催至月華劍上,月華劍的光芒也突然大盛,竟不再只是一縷劍芒,還向著
四面灑出大片的光華,將何威凡整個人包在光華之中。
劉芳華剛往後退了一步,就聽得父親劉然急叫:「快攔住他。」一面運足了功力
向著那團光華轟去,不過那股氣勁威力縱大,一接觸光華時卻無聲無息的融入其中,
絲毫不起效用。
劉芳華一楞間,卻見光華中傳出何威凡的話聲說:「三公主輕功冠絕古今,卻看
看能不能追的上何某。」話聲一落,那團光華驀然上騰,迅速的直飆上十餘公尺,隨
即一個轉向,有如一顆流星般的向著南方投去。
別說追了,連看都看不了多久,那股順著南方高低起伏的丘陵飛行的光華,沒多
久就消失在視線之外。
這是怎麼回事?白浪、劉芳華還有四面的數千名官兵全都楞在當場,劉然望著逝
去的光華,長歎一聲說:「這下糟了,你們為何不同時發掌……」頓了頓轉頭叫:「
芳華!」
劉芳華楞了半天,被這一喚回神,只見劉然皺著眉說:「你與白浪立即向著南方
追去,務必把月華劍奪回。」
兩人同時一楞,兩人追的上螞?劉然接著壓低聲音說:「月華劍具有易於以氣御
劍、身劍合一的特質,但事實上何龍將功力還差的遠,支持不了多遠,月華劍乃人族
至寶,非拿回來不可。」
原來月華劍有這種功能?怎的沒聽人說過?才剛想到這裡,劉芳華與白浪對望一
眼,兩人忽然又有些尷尬,剛剛才惡狠狠的打過一架,雖說是誤會,總有些不好意思
,現在又要結伴同行,這該怎麼說呢?
還是劉芳華大方,她瞅了白浪一眼,見白浪看了看自己又不敢多看,她輕咬下唇
,嘴角飄過一抹笑意,柔聲的問:「還生氣啊?」
白浪搖搖頭瞄了劉芳華一眼,見她狡黠帶笑的嬌美模樣,白浪忍不住苦笑說:「
哪敢?」卻自然而然的輕鬆起來。
「不敢最好。」劉芳華一笑說:「走吧。」說完一個騰身,向著南方飛掠而去。
這時北面白家一族已經做好了防禦的準備,站在丘頂的白炰旭心情極差,他沒想
到被劉禮擺了一道,這一打下來,不但白家一族難以脫逃,劉然的大軍至少也會損失
數千人,對劉禮真是一方兩便,自己到底是算錯了什麼?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白彤相距五公尺,也站在高地下望,他自從知道後無退路之後,一直都不大說話
,只不斷的取出長劍擦拭,這次白家傾全族之力重回人族,犧牲是必然的,只沒想到
卻是一敗塗地,白彤腦海裡的計策本就不多,滿腦子只剩下殺敵的念頭。
白廣如何看不出來?他這時走到白彤身旁,低聲說:「彤哥,我們還有機會,你
等一會別衝動。」
「還有機會?」這可稀奇了,白彤轉過身來說:「你不是開玩笑吧?」
白廣搖搖頭說:「若我們的身份尚未暴露,還能撐個一兩天,到時劉禮的部隊應
該也來了。」
「萬一他不來呢?」白彤搖頭說:「阿廣,不是我信不過你……」
「我知道。」白廣搶著說:「我這次判斷出了一些問題,不過以現在的情勢來看
,除非劉然的部隊劉禮已經掌握住了,不然他應該會在我們被殲滅之前攻擊。」
白炰旭在一旁聽的清楚,他也被白廣這番話吸引過來,只聽白廣繼續說:「以他
們的軍力來說,足可克制下方的萬餘部隊,既然他們不在北方,自然隱於南面,當他
們由南面攻來的時候,我們恰好可斷劉然的後路,對他來說,勝利並不重要,重要的
是拿下劉然的人頭。」
「但是劉然可不會等他來。」白彤不表樂觀的說。
「所以能撐一時就撐一時。」白廣往下方遙望,一面沉聲說:「何況過了這麼久
還不進攻,下面一定發生了變故,我們等看看吧。」
這時的白家三百人,在丘頂四面圍成了一個大圈子,只等著下方的部隊攻擊,而
下方數千部隊距離莫約兩百餘公尺,只團團的將白家人圍在當中,一時也沒有動作。
忽然間,下面的部隊產生了騷動,丘頂的人群自然也注意到,眾人往下一望,卻是都
愣住了。
只見劉然親自走到隊伍的最前端,向著上方叫:「包老!這一切都是誤會,請下
來說話。」聲音遠遠的傳送上來,卻是十分清晰。
距離不過數百公尺,眾人的功力自然看的清清楚楚,白彤首先一咬牙說:「我們
衝下去拼了他。」
「你別胡鬧!」白炰旭輕叱一聲,隨即揚聲說:「參見皇上……卻不知誤會由何
而起?」
劉然自然不願大聲敘述何威凡叛變的事情,他微微一皺眉,沉聲說:「包老先下
來再說。」
白炰旭這下不禁有些意外,這麼一來豈不是又要投回劉然的部隊中?萬一劉禮殺
來又該如何?
正說話間,白家眾人已經聚集在一起,白政見白炰旭答不出話,連忙輕聲說:「
大伯,問問浪大哥怎麼了。」
白炰旭經白玫一言提醒,立即提氣說:「請問皇上,小徒白浪現在何方?」
劉然眉頭皺的更緊了,不悅的說:「我臨時指派白龍將與芳華出一個任務……包
老還有問題嗎?」
白炰旭念著白廣剛剛的話,心想這時應該拖時間,正想繼續說話時,白廣忽然輕
聲說:「大伯,您跟劉然說我要下去與他會面,有下情上告。」
白炰旭一楞,望了白廣片刻後才說:「阿廣,你……」
「眼前局勢千變萬化,這時沒辦法慢慢解釋。」白廣急急的說:「還請大伯見諒
。」
白玫似乎也明白白廣的想法,她忽然出聲說:「我他去。」白廣回望了白玟一眼
,似乎有些遲疑,但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白彤眼神一亮,有些興奮的說:「你們要去捉劉然嗎?我也去。」他已經把手放
在劍把上了。
「才不是。」白玟推了白彤一把,嬌嗔說:「我救過劉然,比較好說話而已。」
「就我們兩個下去。」白廣點點頭說:「大伯您快回答。」
白炰旭心裡雖然有些不放心,不過這時畢竟沒有辦法,他點點頭揚聲說:「啟稟
皇上,小徒陳廣、陳玟有事上告,且請稍後。」
劉然雖不大滿意,但至少現在不用仰著頭遠遠發話,且聽聽這兩人要說什麼。
「若我們回不來,你們一定要挺到劉禮的部隊到達。」白廣再交代了一句話,與
白玟對視一眼,同時向下縱身,往下方飄身掠去。
兩面距離本不甚遠,白廣與白玟沒片刻就掠過了長滿短草的丘陵緩坡,迅速的滑
到了劉然的身前,兩人同時躬身說:「參見皇上,皇上聖安。」
劉然看著這兩人,一個他頗為欣賞,另一個卻是頗為動心,劉然一時氣也發不出
來,只皺著眉說:「你們兩個有什麼話要說?」
白廣上前一步,低聲說:「啟稟皇上,屬下大膽推測,屬下一行人被離間,此事
是由神山衛國使幕後操縱。」
劉然臉色一沉,不高興的說:「你怎麼又這麼說?」
「皇上恕罪。」白廣上前一步,聲音壓的更低的說:「既然誤會已經發生,不如
我們保持對峙的模樣,若神山衛國使當真來犯,皇上可占西方那座大山丘,不但可兩
方呼應,且我們還有機會混入敵陣,如此可策萬全。」
劉然有些不耐煩了,他搖頭說:「陳廣,牒還以為你見事明快,怎麼這件事還是
執著不下?返回都城之事何等急迫,豈能在此多作逗留?」
「啟稟皇上……」白玫開口了,她微露愁色的瞅了劉然一眼,這才輕輕柔柔的說
:「若是廣哥猜錯了,衛國使當真並無貳心,我們晚一日回都城,也不會壞了事,為
什麼不能多留兩天呢?皇上才大勝蛇人,就當作賞玩風景也不為過呀。」
這麼溫言軟語的要求,劉然可有些不大會應付,他輕歎了一口氣,望著嬌美的白
玫和聲說:「這裡有什麼好看的?」
白玟就是要他這麼回答,只見白玫淺淺一笑,微微含情的瞟了劉然一眼,半掩著
嘴輕笑說:「能有機會與皇上一起賞玩風景,哪裡不好看?」
劉然心裡癢絲絲的,怔了片刻才壓下心猿意馬,咳了兩聲說:「小玫……」
「皇上。」白玟帶笑輕瞪了劉然一眼,止住劉然的話頭,微帶一抹羞意的說:「
一回都城,小玫再也不能見到皇上了……」
劉然大起憐意,終於揮手說:「好吧……我們就去西面的丘陵立帳,多留兩日。
」
白廣轉向白玫,目光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白玟卻是眼神一凝,要他快下覺定
,白廣吸了一口氣,一個躬身說:「就請皇上暫時仍假作派兵圍住我等……小玟就先
隨著皇上賞玩一下附近的風光。」
劉然話一出口,其實就有些後悔,但這時也不能收回,只好揮揮手說:「我知道
了,你去吧。」
白廣再望了白玟一眼,終於回過頭,向著丘陵上方騰躍而去。
牧固圖紀元 一二O一年十三月二十二日
原野上,大隊的軍馬正向前奔馳,隊伍的最前方,卻有兩道身影在迅速的騰動著
,他們雖然速度極快的在數公尺方圓內挪動著,卻一直保持著時速數十公里向北的速
度平移,也就是說,他們總是與後方的官兵保持一定的距離。
兩個人影中,一個身影微胖還有些禿頭,另一道卻有些不似人形,只見一個身影
裹在一團紅霧中,迅若電閃的繞著那個中年胖子飛舞來去。
中年胖子動作沒有紅色身影這麼大,但卻在小空間快速的挪移閃動,有時一掌揮
出,氣勁之下紅色身影不得不向折向急閃,有時兩方一碰,勁爆聲立即轟然傳出,惹
的後方數百公尺的龍馬一陣陣騷動。
驀然兩方又是一個匯聚,只聽又足一聲爆震傳來,後方隊伍的領頭將領一提疆繩
,穩定受驚下減速的龍馬,一面歎氣低聲說:「都老大不小了,還這麼愛玩?」此人
不是別人,正是陪同徐定疆北上的陳東立。
前方兩道身影這一碰,兩人同時向外分開,一個豪壯的聲音大叫:「好玩,周大
叔,再來一記。」
那個微胖的身影正是周廣,他一個騰身往後飛躍,一面搖手一面笑著說:「不玩
了,你好玩我可累壞了。」
那道紅影緩下身形,紅霧也漸漸淡去,中間的人影快速的向著隊伍掠回,一面叫
:「明天就不能練了,今天多練一下嘛。」此人正是徐定疆,數百公尺的距離他竟然
絲毫不用點地,就這麼忽上忽下距地數十公分的飄回隊伍。
「不成。」周廣猛搖手,掠到一台大車上笑說:「卓卡今天該要大功告成,總不
能陪你練功把力氣都耗光了。」那台由四匹龍馬垃騎拉行的平板車上,正擱著那一大
塊會說話的怪東西。
徐定疆知道不能勉強,也跟著飄上大車笑說:「周大叔,這兩天真是多虧你幫忙
了。」
「別說這些。」周廣一面撫摸著卓卡,一面呵呵笑說:「反正是舉手之勞。」
自徐定疆悟通行使新功夫的方式後,部隊中能與徐定疆餵招的只有周廣一人,徐
定疆顧不得周廣需要抱著卓卡,硬是扯著周廣練功,而周廣也是見獵心喜,與徐定疆
好好的玩了兩天,反正兩人一面過招一面住北方飛騰,也誤不了大軍的行程。
徐定疆這時望著卓卡,眼看卓卡後方生出兩個各有一人粗的粗壯雙足,色澤雖成
金屬,卻柔軟而有彈性。徐定疆好奇心起,詫異的問:「周大叔,這不是以鋼鐵之類
的金屬生成的嗎?怎麼不硬啊?」
「硬就不容易積蓄與發散能量了。」周廣撫著卓卡兩側新生的兩團怪東西,回過
頭笑說:「有沒有覺得卓卡瘦了些?反正暫時也不用坐進去,就讓它減減肥,還省點
材料。」
徐定疆早有發覺,原來卓卡軀幹極粗,頭尖尾圓像個超大的長水滴,這時尾端銜
接兩腿處雖未消去多少,但腰身卻是整個縮了下去,若要形容,可以說是兩個不同大
小的水滴連成一起,更有些像上族女人的線條,而在前半滴的隆起處,卻有著左右兩
球彷彿破布加上細鋼絲的一團怪東西,這時周廣正催著力道送往那兩團物體,也不知
道有何作用。
徐定疆搔搔腦袋,想了想說:「周大叔,這兩條腿我勉強明白,但那兩團是干什
麼的?」
「我先賣個關子。」周廣嘻嘻的笑說:「用的時候就知道了。」
「周大叔。」陳東立策馬移到車旁,一面奔馳一面皺著眉頭說:「我有一事不明
。」
周廣微收起笑容,向著陳東立眨眨眼睛說:「啥事?」
「卓卡既然需要您提供能量才能活動,對您來說豈不累贅?」陳東立望著卓卡搖
頭說:「還不如龍馬。」
「太不一樣了。」周廣沒空搖手,一個胖腦袋搖的奇快的說:「卓卡需要我的能
量,指的是類似這種極耗能源的事情,一般來說,它體內儲存的能源足以靜止活動數
百日,若是自行奔走……」周廣說到這裡,皺皺眉轉頭問卓卡說:「這我可不知道了
,你以前可以連飛個幾個月,現在呢?」
卓卡似乎沒好氣的說:「連飛幾個月是在太空中,若是在空氣中飛來轉去的,能
撐個四、五天就不錯了,現在用跑的,能量其實還比較省,十二、三天應該還可以。
」
「喔……」周廣回過頭來,一臉無辜的說:「十二、三天啦,只要我中間有與他
接觸,還能更久。」
這時卓卡忽然又出聲說:「若是現在就用跑的也可以,只不過震動太大,也不好
專心,再過兩個小時,『膜翅』完成了,那就快了。」
「魔敕」?徐定疆與陳東立對望一眼,不明白卓卡說的是什麼,陳東立也不十分
關心此事,一轉頭便說:「定疆,明天你們不練功了吧?」
徐定疆哈哈大笑說:「放心啦,我有分寸的,明天就快趕到了,我哪敢再耗費功
力……對了,趙才……趙大管帶!過來啦!」
躲的遠遠的趙才忽聽徐定疆召喚,不甘不願的奔來說:「小王爺。」
「趙才,你派五軍共五十名士兵,分頭往北方五個方位先行,今晚之前,要超過
我們半日行程,有任何異狀、部隊,立即派人回稟,沒有發現的明晚轉向東極城與我
們會合。」
趙才明白,所謂的北方五個方位,指的就是正北、北北東、北北西、東北、西北
五個方向,今晚要超過半日行程,那可是趕死人了,趙才不敢遲疑,連忙策馬向後吩
咐去了。
趙才一去,陳東立才詫異的說:「定疆,我不是昨日就派出了部隊嗎?」
「我知道。」徐定疆一笑說:「趙才是我的親兵隊頭頭,他總不能啥事都不干…
…何況我們晚了一日,五個方位又有些許偏差,說不定能探到不一樣的事情。」
這話也有道理,半日行程就是兩三百公里,五個前哨部隊之間相距就是八、九十
公里,中間會有什麼事情實在難說,多派一批兵馬也是不錯。
正行間,北方地平線出現了不同的景色,看來就要接近東極城西方的丘陵區了,
奔到這裡,徐定疆忽然一怔,皺起眉頭思忖著事情,坐在一旁的周廣閒著沒事幹,他
望望徐定疆,裂開嘴問:「小夥子,在煩惱什麼?你的功夫很高了啦。」
徐定疆回過裨來,搖頭笑說:「我不是在想這些,這兩天我一直沒想到前方的狀
況,這時忽然想到,我似乎忽略了些什麼。」
周廣摸摸下巴半長不短的亂須,想了想說:「跟那封信有關的嗎?」
徐定疆點點頭,望著周廣說:「周大叔,您也看過那封信,有什麼看法嗎?」
周廣頓了頓,才開口說:「那封信看來不像是高層人物寫的,這中間有些問題。
」
徐定疆點點頭,那封信件沒頭沒尾,但看來又不像是倉促間成文,這麼故弄玄虛
實無道理,只聽周廣接著說:「信裡說了兩個狀況,一個是藉著人蛇之戰消耗皇儲的
兵力,另一個是上岸時埋伏攻擊……看來,這是你們皇儲派出的暗探獲得的消息。」
「我也是這麼想。」徐定疆點點頭說:「不過,這個計劃並不很高明,若不是那
個暗探瞎猜,就是他沒有獲得真正的消息。」
周廣瞄著徐定疆輕笑說:「怎麼說?」
徐定疆一面思索一面說:「追擊蛇人乃趁勝追擊之勢,也無須纏戰,損失未必多
大,在東極港口圍堵,更是荒唐,皇儲等人大勝後回城,東極城居民豈不會出城迎接
?若是強令居民禁止出城,見此異狀皇儲豈會不防,靠岸埋伏豈有用處?這不像是名
震天下的神山衛國使的戰略。」
「有道理。」周廣點著頭說:「所以若真要暗算,應該在東極城到都城之間,哪
裡易於埋伏就要問你了。」
徐定疆臉色微變,沉吟說:「一個是東極城西面一日遠的丘陵夾道,一個是約莫
四日路程的小平原……」
「哪一個比較危險?」周廣問。
「第二個地方,那附近百公里內均無人煙,只要分頭從東極河岸、嚴磺山脈南北
會合,中心的部隊可說是網中之魚……」徐定疆皺眉說:「可是若由我選擇,我會選
擇那塊丘陵地。」
「嗯……」周廣眼睛一轉,微笑說:「莫非是怕都城派人來援?」
「正是。」徐定疆說:「天鷹既然不是皇儲那裡發的,自然是竊自東極城,而且
除了那只天鷹外,南角城還收到了四、五隻沒訊息的天鷹,看來整個天鷹窩都被搗散
了……若聞訊的是都城,援軍便會與皇儲會合於小平原之前,所以……」
周廣哈哈笑說:「所以我們該轉向了?」
「對。」徐定疆下了決定說:「不過也不用偏太遠,從北北東轉到正北即可,若
是先去東極城,又會晚了半天。」
隊伍轉向不到兩個小時,遠遠的兩名騎兵向著大隊狂奔而來,徐定疆心裡一凜,
雙足氣勁微湧之間,人已經向著前方冉冉飄起,向著前方急射,其實徐定疆也不是功
力深厚到能足不點地的飛騰,只不過他一往腳底運功,自然而然的氣勁就會將他往上
湧,實際接觸地面的是氣勁而不是足掌,不明此事的人乍見之下,難免會訝然失色。
徐定疆在大隊之前迎到兩名士兵,看來正是陳東立昨日派出的探哨,徐定疆心沉
了下來,這兩人這麼焦急的趕回來,必定是有所發現,看來大事不妙。
兩人眼見徐定疆宛若乘風而來,同時放鬆了疆繩,慢慢的將龍馬減速,同時陳東
立也注意到兩人,跟著策馬往前疾馳。
徐定疆與兩人一會合,那兩人當即躍下馬躬身說:「參見小王爺。」
徐定疆可沒法認識這一萬人,他點點頭說:「發現什麼了?」
陳東立也是前腳後腳的趕到,他也不勒馬,直接一個飄身前掠,閃到兩人身旁說
:「沙天寶,你們有什麼發現?」
「啟稟小王爺、龍將。」兩人氣喘如牛的說:「正北方……正北方……」
「正北方怎麼了?」陳東立急問。
「正北方兩百公里外……有大約兩萬五千人的部隊紮營……」一個小兵急急的說
:「我們回來的時候,似乎正開始往北開拔,其他人遠遠的盯著,只有我們先回來通
報。」
這麼說已經走了近半天了,陳東立急著問:「是什麼人的隊伍?」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搖搖頭說:「旗幟未立,小人看不出來。」
哪來的兩萬五千人?陳東立與徐定疆兩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是疑惑,習回河城派
去的援軍不過兩萬餘人,就算加上劉禮的親兵,東極城一場戰役下最多也只剩兩萬人
,多出來的五千從哪裡來的?
白浪與劉芳華接下了追尋何威凡的苦差事,趕了十七、八個鐘頭,卻是沒見到個
影兒,以兩人的功夫來說,二十小時可以奔出五百公里外了,不過兩人是以之字型逐
漸往南面搜尋,速度自然慢了一些,距離隊伍不過百餘公里。
劉芳華輕功奇佳,白浪功力深厚,這段路下來,倒是並駕齊驅,可是過了這麼一
天一夜,劉芳華畢竟內力不足,終於感到有些疲累,她側過臉望著四面查看的白浪,
忍不住有些生氣,這根笨木頭,就不會體諒人家一下啊?
就在劉芳華暗暗咒罵的時候,白浪忽然眼睛一亮,倏然停下了腳步,劉芳華連忙
跟著止步,虧得劉芳華正好瞪著白浪,不然豈不是衝到前面幾十公尺去了?
劉芳華正要發問,白浪已經一指前方一顆樹下說:「看。」
劉芳華順著白浪的視線望去,只見那株樹下有著一小片數百隻的灰殼小蟲,正忙
碌奔波的來來去去。劉芳華微微皺眉,不明白白浪為何特別指出此處,這種灰殼小蟲
名叫鼠蟲,生存力極強,幾乎無物不食,不過在牧固圖大陸十分常見,並不是什麼特
殊的生物。
「鼠蟲嘛?」劉芳華惑然不解的說:「怎麼了?」
白浪往那兒走了兩步,隨手取過一根枯枝撥了撥,點點頭說:「這是某人吃剩的
食物,約六到八個小時前留下……我們沒追錯。」
這麼厲害?劉芳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白浪,張大了小嘴說:「你……你
怎麼知道的?」
白浪一楞,苦笑說:「我曾一個人在荒野過了許多年,你忘了?」
是這樣嗎?劉芳華也弄不清楚,真的在荒野過許多年就會學到這種功夫?她佩服
的說:「還好這次有你陪我來,不然我真是沒有頭緒。」劉芳華不知道,白浪打娘胎
起便在荒野中逃命,在野地尋跡覓蹤的技術可說是舉世無雙,尤其是人的蹤跡。
劉芳華欽佩過後,一怔說:「六到八個小時……天啊,跑多遠了啊?」
「昨晚只到這裡……不知為何何龍將沒全力走。」白浪沉吟說:「我們應該追的
上。」
劉芳華望望那堆鼠蟲,何威凡倒是有空吃東西?想了想劉芳華才一嘟嘴轉頭說:
「好吧,那我們繼續追。」
白浪望著劉芳華,卻沒移動腳步,劉芳華皺起眉頭,不大開心的說:「怎麼了?
」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休息一下?」白浪有些結巴的忽然冒出這段話
。
劉芳華可是開心了,這根木頭倒也不是笨透了,她睇了白浪好片刻,這才微微一
例頭,輕笑著說:「我身上沒帶吃的呢。」
白浪被劉芳華看的渾身不對勁,好不容易聽到她的答案,白浪有些慌張的說:「
我來找,你休息。」反正在野地裡弄頓吃的還難不倒白浪,話一說完,白浪急急望外
奔去。
劉芳華這時反而坐不住了,她騰身輕飄,追著白浪說:「我陪你去。」
白浪望了劉芳華一眼,很快的便轉回頭來,望著前方點點頭,繼續邁步走去。
劉芳華跟著白浪身後半步,亦步亦趨的移動,臉上卻掛著喜孜孜的笑容,也不知
道在得意什麼?
過了片刻,白浪找到幾株野地生長的黑褐色筍狀物,取來撥了一層層硬皮,露出
了黃澄澄的球狀內心,遞給劉芳華說:「直接吃就好了。」
劉芳華看著眼前黃色的怪東西,倒不敢一口咬下去,白浪也不問,自顧自的又撥
了一個,一口就咬了下去,只聽喀的一聲,總來還頗為清脆,白浪咬開的地方同時泛
出濃濃的黃色汁液,白浪一面咬,一面吸,看來頗為滿足。
劉芳華見狀,大起膽子跟著一咬,還吸了一口,只覺得入口卻有些苦味,但實在
是有些餓了,劉芳華只好嚼了嚼,打算快點吞下,沒想到這一嚼,汁液與食物混成一
氣,居然泛出淡淡的甜味,還有些莫名的清香,劉芳華吃上興趣,連忙又多咬了兩口
,也沒忘了吸上一口汁液。
白浪見劉芳華吃的開心,不自禁的盯著劉芳華發楞,自己反倒忘了繼續吃,劉芳
華吃了快一半,忽然察覺白浪的注視,就算是劉芳華一向大方,這時不禁也有些不好
意思,劉芳華輕啐一聲,一跺腳,轉過身坐在一株傾倒的枯樹上,不讓白浪看見自己
的吃相,不過總算是吃的慢了些。
白浪自覺失態,連忙三口兩口的把這東西吃完,抹了抹手後探頭探腦的看劉芳華
吃的如何,只見劉芳華忽然變的細嚼慢咽,斯文起來,白浪雖然莫名其妙,也只好搔
搔頭,站著發呆。
等劉芳華吃完,她一轉頭見到呆呆望著自己的白浪,劉芳華噗嗤一笑,掏出條手
絹抹淨了手掌,望著白浪笑說:「這叫什麼?很好吃呢。」
「黃蒡筍。」白浪楞楞的說:「算是不錯的食物,沒想到剛好找到。」
「你怎麼不坐一下?」劉芳華見白浪總是傻在那裡,忍不住提醒他。
「喔……對……」白浪四面張望,卻見方圓數公尺內,除了那倒下的枯樹外,卻
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坐,白浪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劉芳華輕瞪了白浪一眼,拍拍自己身
側說:「坐這兒啦,傻蛋。」
白浪雖然挨罵,不知怎的心裡卻是甜孜孜的,他楞楞的坐到劉芳華身旁,整個身
子僵硬的挺立著,動也不敢動。
劉芳華看著白浪僵硬的神情,這豈不像根木頭?忍不住開懷的輕笑了起來,清脆
的笑聲在這片疏林中飄蕩,弄得白浪的心情也跟著起起伏伏、患得患失。
忽然間,劉芳華一收笑聲,左手驀然抓住了白浪的右手,白浪的心猛的跳動起來
,這會不會太離譜了?只覺劉芳華將臉湊到自己臉龐,輕飄的髮絲撩的耳朵癢癢的,
白浪全身更僵硬的時候,忽聽耳畔傳來劉芳華的低聲:「白浪,我聽到有人的聲音。
」
白浪一聽,整個人從綺夢中醒來,果然聽到遠處似是有人正在對話,白浪猛然站
起,拉著劉芳華往另一個方向急躍,跟著一個彈身躍到一株大樹上,隱入了茂密的枝
葉之中。
劉芳華剛剛笑到一半,忽然聽到聲音,她一驚之下有些忘形的抓住了白浪的手,
說完話才發覺自己太過孟浪,正想裝作無事的縮回時,沒想到白浪反倒用力的握住自
己,跟著急急忙忙的扯著自己飛騰,劉芳華又羞又驚之下,只提著氣任白浪提攜,直
到兩人都隱在樹叢中,劉芳華見白浪一直沒放開自己的手,臉終於不自禁的羞紅起來
。
過了片刻,劉芳華見白浪動也不動,忍不住輕輕一搖白浪牽著自己的手,聲若蚊
蚋的低聲問:「白浪……我……我們躲起來作什麼?」
白浪一怔,一回神,整個人驀然放鬆了下來,原來白浪剛剛一失神間,還以為回
到了幾年前四處逃命的日子,那時可真是草木皆兵,見人就逃,不過現在可是來追人
的,怎麼可以聞聲即躲呢!白浪一手扶著樹枝,一手正想揮上一揮,隨便找個理由蒙
混過去,沒想到一動手,卻發覺自己緊抓著劉芳華的小手,這……白浪氣血一衝,腦
部有些不清醒了。
熾天使書城
【第四十五章 敵跡出現】
昨日白廣告辭了劉然,卻不立即回丘,只在丘下向眾人打了幾個手勢,跟著隨便
找了個理由留在丘下一夜。
其實白廣是打算與白壘聯繫上,白壘這幾天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時候特別需要地
出面幫忙,怎麼不見人影?若白廣一直在丘上,四面官兵圍繞著,白壘想上來也沒辦
法,白廣只好在丘下等他。
可是等了一夜,白壘卻沒有主動與白廣聯繫,白廣無奈之下,只好一個人回返小
丘,與白家眾人會面。
次日清晨,白廣毫無阻攔的回到丘上,白彤等人立即圍了過來,眼見只有白廣回
來,白彤急急的間:「阿廣,小玟呢?」
白廣搖搖頭,頓了頓才慚愧的說:「若不是小玟,我還是無法說服劉然……」
白炰旭排開人堆,拍拍白廣的肩說:「阿廣,你還沒說倒底計劃怎麼樣?」
白廣抬起頭來,拋開留下白玟的沮喪,緩緩說:「我向劉然爭取留在這個小丘上
,讓他們部隊移到西面山丘佈防,而我們兩邊仍假作對峙的模樣,等待劉禮的軍隊到
達……至少我們避過了表態的問題。」
「劉然相信劉禮會反叛了?」白炰旭意外的說。
「他還是不相信。」白廣搖頭說:「小玫……小玟……她先留在下面穩住劉然…
…」白廣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頓了兩頓含糊的應付了過去。
「浪大哥呢?」白敏沒注意到白廣的表情,忽然插嘴問。
「沒來的及問。」白廣說:「看來浪大哥應該沒事,劉然沒這麼會作戲。」
「現在呢?」白彤問。
「我們只好等待。」白廣說:「希望劉禮的部隊別太晚來。」
「到時候我們與他們聯軍攻擊劉然?」白炰旭沉吟著說。
「原則上是這樣。」白廣皺眉說:「可是浪大哥現在不知道到哪兒去了,還有阿
壘……說不定還有我們沒想到的問題。」
「阿廣!」一向不大說話的白漢忽然開口:「我們若是幫助劉禮,小玟怎麼辦?
」
白廣還沒說話,白彤一楞,大聲說:「對啊,小玫在劉老賊的身邊,豈不是糟了
?」
「那我們就幫劉然嘛……」白敏小聲的說。
白炰旭瞪了白敏一眼,卻也狠不下心責怪,白敏畢竟不到二十,這群兄姐中又是
白玫對他最好,也難怪他會這麼反應。白炰旭歎了一口氣說:「現在不能以小玟一個
人的生死為重,要以全族的性命來考量,小玫就是因為這個因素才下去的。」
這麼一說,白彤、白漢都不再說話,白廣也只歎了一聲,白敏都還忍不住說:「
可是……」
「夠了。」白炰旭打斷白敏的話,正要訓話時,十餘公里外的南面丘陵群中忽然
傳出了一聲炮響,眾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轉過去,只見一道亮晃晃的煙火向著空中直
飛數十公尺,隨著速度逐漸減慢,在空中又是一個爆散,雖然大白天的並不如何漂亮
,卻十分的引人注意。
白廣目光一凝,往南注目說:「來了。」
「是嗎?」白彤刷的一聲拔出了長劍,旋即覺得自己太過緊張,又把長劍收了回
去。
「大軍要來,怎麼會先發炮示警?」白炰旭有些意外的說。
確實有些奇怪,白廣思忖不出,想了想才說:「我也想不清楚,不過想來劉禮必
有計謀。」
這同時,下方的軍伍自然地注意到了那莫名其妙的煙火,隊伍的目光自然而然的
往南面觀望,過了片刻,一隊莫約二十騎的官兵向著南面疾行,看來是被劉然或易嵐
派出,查看到底是什麼人在南面搞鬼。
煙火發出的地方距大軍所在的地區並不遠,要是趕的快一些,不到半個多鐘頭可
以來回,只見那二十騎正迅速隱入南面丘陵中,忽然東面又傳來一聲炮響,一樣在十
餘公里外冒出了一個亮晃晃的煙火炮,東面劉然駐紮的山丘比這個小丘還高,眾人看
不到劉然是否有派兵往東查看,但想來劉然應該也不會不派。
這可有些稀奇了,劉禮就算大軍要來,怎會提醒一番呢?白廣腦中急轉,忽然一
拍手說:「啊,火藥!」
「火藥怎麼了?」眾人被白廣嚇了一跳。
白廣急急的說:「牧固圖大陸上的人族中,只有人族知道如何製作火藥,不但可
製成煙火,更能製成火炮,炸藥……」
「那有什麼用?」白彤皺眉說:「那東西連小敏都不怕,除了對一般人族有傷害
力之外……」說到這裡,白彤臉神一亮,大聲說:「原來如此。」
「正是如此。」白廣一轉頭,望著東面的山丘咬牙說:「希望小玫也想到,能小
心應付這個險境。」
「什麼險境?」白彤詫異的說。
這時擔心也沒用了,白廣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說:「大伯,若我們能逃出生天,
一定要找出善制火藥的人才。」
白炰旭點頭,嗟歎說:「我們一心復國五十年,居然沒想到這東西,實在……」
眾人都有些慚愧,卻也不禁不佩服劉禮。原來人族火藥傳自先祖,乃以硫磺混合
硝石所產生的一種物品,對於天生皮堅肉厚的異族並無大用,而對於人族來說,除了
極為大量的火藥同時爆發外,一些炮火對於修練略有所成的人也不易有所損傷,連弓
箭都有些不如,所以除了喜慶的煙火、慶典的禮炮外,幾乎沒什麼大用,白彤才會說
連白敏都不怕,也所以一直沒什麼人專心去研究這種東西。
但在人族與人族間的爭鬥時,火藥對於殺傷一般士兵確實有大用,若是適當的使
用,當可以少勝多,卻是白家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但白彤都還是沒想透,他搖搖頭說:「可是……火藥除非預先放好,他要怎麼施
放?」一般的禮炮大而無用,白彤不相信劉禮會隨身攜帶個十來座。
「何必?」白廣歎了一聲說:「劉禮大軍若到,劉然在兵力不如對方之下,你們
說劉然會怎麼辦?」
眾人一楞,白廣接著說:「以我們來說吧,一被大軍追擊,我們停在哪裡?」
「那裡?」白彤皺著眉說:「這裡啊。」
白敏反應反而比較快,他哈了一聲說:「山丘,我知道了。」
「正是。」白廣接著說:「佔據制高點本是行兵要訣,這附近能容納萬餘名部隊
的山丘只有……東面與西南面那兩座,只要兩邊都埋了炸藥,一炸之下還不是死傷慘
重?」
「還好這兒容不下大軍,不然豈不遭殃……」白敏咋舌說到一半,忽然一驚說:
「那玫姐怎麼辦?我們快去叫她下來。」
白廣搖頭說:「小玫應該地想到這一點,她若有防備,火藥應該還炸不傷她,畢
竟那是整片的衝擊,不是集中於一點的力量,說老實話,也該傷不到劉然……不過他
們還在等什麼?劉然已經上丘,現在不是個好機會嗎?」
白敏才不管這些,反正白玟應該沒事,他也放下了心,東望望西望望忽然說:「
其實不用大軍合圍,既然出現警訊,劉然的軍隊也該會上那座山丘。」
白敏本是無心之言,白廣一聽卻跳起來說:「對了,劉禮不到最後關頭絕不願露
面,他必然想藉幾個疑炮引劉然上丘防守,但沒想到現在還有一半的官兵圍著我們,
丘上只有一半的軍隊,劉禮的手下一定是不知道該不該炸,而劉禮本人應該還在遠處
,一時地無法獲得訊息……唔,他們大概也沒想到劉然居然沒與我們打起來……」
說到一半,這時眾人的來路──東方,也炸起了一個沖天的煙火,下方的部隊微
微的產生了騷亂,似乎也察覺到事情不大對勁。
眼看又是一隊兵馬向著東方奔去,白廣心裡卻是暗暗欣慰,這麼一亂,劉然若多
裝了一天君子,現在八成也沒空起色心,若是上天保佑,白玟說不定可以逃過一劫。
劉然昨晚有沒有裝君子誰也不知道,但現在確實是沒空享受溫柔,他與白玫站在
丘頂,正同時望著東方高空的煙火,劉然皺著眉說:「又來了,難道真有人想叛亂?
」
所有人都說劉禮要叛,就你一個人不信,現在又一副意外的模樣?白玫心裡暗罵
了幾句,臉上卻笑著說:「還不是一群跳梁小丑,有皇上在此,想必能輕而易舉的剿
滅他們。」
「話不是這麼說。」劉然臉色沉重的說:「我看得出來,對方既然敢來,必定有
把握,我們還是要小心應付……易龍將,你怎麼也出來了?你傷勢在身,多休息一下
無妨。」卻是易嵐在士兵的攙扶下,慢慢的向著兩人走近。
「啟稟皇上。」易嵐在數公尺外站定,望著四面焦慮的說:「還請皇上率大軍下
丘。」
白玟暗讚一聲,不愧是易嵐,果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若是日後有機會與他對陣,
可不能輕視了他。
劉然卻是臉色一變,沉聲說:「易龍將,你說什麼?」劉然還以為易嵐要他下丘
投降,臉色立即難看了起來。
「皇上誤會了。」易嵐連忙說:「屬下擔心這裡埋有火藥……」
「太離譜了吧?」劉然一楞,哈哈大笑說:「易龍將,你怎麼不擔心下山後會遇
到火藥?」
易嵐連忙說:「皇上,山丘是制高點……」
「好了、好了。」劉然不耐煩的揮手說:「朕剛剛誤會了你,跟你陪個罪,你還
是下去休息吧,別想這麼多。」話一說完,人跟著轉身,不再看著易嵐。
「皇上……」易嵐仍想說話,卻見劉然頭也不轉,他只好把話吞到肚子裡去。
白玟愛莫能助的望了易嵐一眼,見他滿頭大汗的模樣,白玫心裡一軟,回頭向劉
然說:「皇上,既然易龍將不願休息,就讓他下丘帶領那六千官兵如何?」
易嵐一怔,目光注視著白玫,只見劉然望著白玫點頭微笑說:「也好,易龍將,
你就下丘去吧。」省的在耳旁囉唆個不停。
易嵐深深的望了白玟一眼,歎了一口氣說:「屬下遵命。」緩慢的拖著腳步離開
。
易嵐心裡知道,就算真的有炸藥,傷到劉然的機會不大,只是一眾官兵的性命危
險,還有自己現在身負重傷,也是死定了,白玟這句話等於是救了自己一命,但她又
為什麼要在這裡冒風險呢?易嵐心思轉動下,又多帶了三千官兵下丘,這次卻沒先稟
報劉然了。
劉芳華與白浪兩人也不知道怎麼鬆開手的,尷尬了半天,誰也不肯說話,一向以
來,遇到這種尷尬的處境,都是劉芳華先開口,不過劉芳華這次可是結結實實的誤會
了,她心頭驚羞交集下,實在也不知道該出口說些什麼。
過了好片刻,人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是有一小隊人馬正向著這裡行來,可是兩
人還是誰也不說一句話,只好沉默是金的繼續安靜下去,還好這些人是往這兒走,若
是越來越遠,兩人勢必要追,那時不說話也不行了。
過了片刻,只見一隊十餘人策馬在二十餘公尺走過,領頭兩名官兵似乎都是領軍
,一個白淨臉孔的漢子哼聲對著另一個瘦漢子說:「吳老二,我敢打賭。」
「賭就賭。」瘦漢子吳老二也不示弱,揚起頭說:「楊三哥別把老婆本都輸掉就
好。」
「好,我說這次絕不只是練習。」楊三哥斬釘截鐵的說:「必定有敵人。」
「這不公平。」吳老二揮手說:「我也認為有敵人,只不過不一定是都城的軍隊
,說不定是漏網的蛇人。」
「那就賭這個。」楊三哥哈哈一笑說:「就賭是不是都城的軍隊。」
「好,我賭不是。」吳老二說:「賭多少?」
「賭十錢!」楊三哥往懷裡一掏,取出了十錢,往身旁一個年輕人手裡一塞說:
「就讓小郭作公證。」
「誰怕誰?」吳老二也掏出錢給那個叫小郭的小夥子。
眼看這群人越走越遠,名叫楊三哥、吳老二的漢子還在爭個不休,劉芳華與白浪
心裡都是微凜,看來劉禮的軍隊就在不遠的前方,而兩方交戰在即,居然部隊還不知
道敵人是誰,不知劉禮打的是什麼主意?
一打起來,己方實在是輸面居多,劉芳華心裡焦急,終於熬不住的一堆白浪,生
氣的低聲說:「你倒是說話啊。」
白浪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堆,倒是被嚇了一大跳,一時哪裡說的出話來?劉芳華看
到白浪吃驚的模樣,忍不住覺得好笑,繃著的臉孔也鬆了下來,劉芳華忍不住咬牙笑
罵:「你這根傻木頭。」
白浪再傻也知道這不是真罵,何況白浪根本不傻?白浪吞了吞口水,輕聲說:「
我們再往前探好不好?」
只見劉芳華輕輕點了點螓首,卻沒往前飄身,白浪微微一楞,劉芳華不是一向搶
快嗎?怎麼這會兒文靜起來了?望著低著頭的劉芳華,白浪忽然福至心靈,猛的大起
膽子一牽劉芳華的玉手,向著前方飛掠而出,卻是不敢轉頭看劉芳華的臉色了。
兩人並肩而行,在疏林間飛掠而過,兩旁一株株的樹木快速的往兩人身後閃去,
行出了兩公里餘,忽見前方下坡又是一隊兵馬正往上走,兩人互牽的手一緊,心意相
通的同時一個閃身,向著右前方一叢花草閃去,隱好了身子後,眼見那批隊伍竟是沒
完沒了的出現,看來找到正主兒了。
「怎麼辦?」白浪低聲說:「我們是回去報信還是繼續找何龍將?」
劉芳華不用回答,她眼前一亮,原來卻是何威凡隨著隊伍冒了出來,這時白浪自
然也見到了,劉芳華低聲說:「我們搶回月華劍就走。」距大隊不過百公里,兩人可
以全力奔馳返回。
「這裡不行。」白浪野戰經驗豐富,他輕輕一拉劉芳華說:「我們找個適合埋伏
的地形。」兩人同時往後緩緩退開,直退了十餘公尺後,才轉身往後飛掠。
兩人算準了大隊會經過的地方,找了一個不高不矮但枝葉茂密的大樹藏身,靜待
何威凡通過。過不了多久,一行行的軍伍果然從兩人身下北行,眼看不久之後,何威
凡就要經過下方,兩人已經商議妥當,由白浪以青靈爪急攻,劉芳華搶劍,一得手後
立即回頭南奔,諒何威凡也追不上兩人。
過了片刻,何威凡再度出現在兩人的眼中,兩人屏氣凝神,心裨灌注在何威凡身
上,忽然間,劉芳華一驚,傳音給白浪說:「糟了,月華劍不在他身上。」
白浪仔細望去,果然何威凡身上只有原來的那柄連鞘大劍,別說劍身了,劍柄也
不像月華劍。兩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些擔憂,若是何威凡將月華劍獻給劉禮,此行
八成搶不回月華劍。
這時,兩人身後忽然傳來急奔聲,回頭一望,卻是兩名士兵騎著龍馬急奔而來,
何威凡見狀加速往前相迎,正好與士兵相會於兩人藏身的大樹下。
士兵一見何威凡,有些訝異的勒住龍馬說:「是何龍將……您也來了?」
「嗯。」何威凡臉色不豫的點點頭,沉聲說:「那兒發生什麼事了。」
「前方傳來急報。」士兵壓低了聲音說了一串話,只見何威凡面孔微微抽播一下
,點點頭說:「白浪的部隊呢?」
士兵依然壓低了聲音,又回答了一番話,饒是劉芳華以聽力著稱,也聽不清那士
兵到底報告了些什麼。
只見何威凡沉吟片刻,忽然一個揮手下令:「部隊停止。」
號令如心使臂、如臂使指般的傳遞出去,沒片刻,數千人的部隊便這麼凝立在山
坡上,何威凡向著手下發令說:「暫時在此整隊休息。」跟著轉頭對那兩名士兵說:
「你們與我回去稟告。」
小兵聞令連連點頭,與何威凡一起向著後方來路騎去。
這下樹上的兩人可都傻了眼,下方是數千人的隊伍,兩人可沒把握能神不知鬼不
覺的退開,更別提繼續往前跟蹤了,這一瞬間,白浪與劉芳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誰也拿不出一個辦法來。
「大伯。」白述潘向著白炰旭恭敬的說:「易龍將派人傳話上來,說他即將上丘
。」
一旁的白廣有些詫異的說:「易龍將下山了?」他遠遠的往下望,面色微微一變
說:「連兵馬也帶了下來?」白廣遠眺丘下的時候,正好見到易嵐騎著一匹龍馬,在
七八名士兵的護衛下,正緩緩的上丘。
白述潘忙說:「正是,現在山下的兵馬共有九千餘人,不過圍住我們的仍只有六
千。」
「下去迎接他吧。」白炰旭往前幾個騰躍,哈哈大笑的望著易嵐說:「易龍將,
怎麼好意思讓您過訪?」
「包老。」易嵐臉上帶著憂色,開口便說:「既然誤會已經說清楚了,諸位為何
還不肯下丘?」
這話可不好回答,白炰旭一怔,打個哈哈說:「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件事龍將要
問小徒陳廣,這是他稟知皇上後的決定。」
這時白彤、白廣等人也剛趕到,白廣聞言先向前行了個禮,這才慢條斯理的說:
「龍將容稟,此事乃皇上下的決定,為了預防萬一,我等暫時留此預作呼應。」
易嵐哪會不瞭解劉然,劉然若會在發現煙火前作此決定,現在也不會這麼進退維
谷了,於是他苦笑著說:「陳小兄弟,明人不作暗事,這應是你提的建議吧?」
白廣一怔,提防的說:「易龍將說的對,這確實是卑職提的建議,不過……」
「你們早知將會有人來犯?」易嵐打斷白廣的話,目光凝視著白廣等人說:「這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白彤忍不住開口說:「還不是神山衛國使……」
「彤哥!」白廣急叫。
易嵐卻已經聽了分明,他臉色一變說:「什麼?真是衛國使?」他剛剛已由何威
凡的口中聽見此事,心裡正十分懷疑,沒想到這群人卻是早就知道了?莫非劉然也早
就知道?若對手真是裨山衛國使,這萬餘名官兵可不是對手。
白廣見無可遮攔,歎口氣說:「易龍將,這件事……」
「你們……」易嵐卻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大聲說:「難道你們與衛國使也早有默
契?」
「龍將誤會了。」白廣輕輕一笑說:「若此言為真,何龍將豈會找我們麻煩?」
易嵐似信似疑的微微點了點頭,沒再說話,這時忽有一個士兵由丘下策馬急奔上
來,向著易嵐急呼:「啟稟龍將,前後兩批探哨都沒有下落。」
易嵐臉色又變,他下丘之後,知道一開始派出的探哨都沒有回音,立即再各派了
一批人,並要求盡速回報訊息,沒想到這批人又如石沉大海一般的消失了?
白廣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微微一驚,劉禮的佈置環環相扣,簡直是逼人不能不中計
,這麼一來,大軍雖然未出,但部隊人心浮動,可說是先聲奪人,若是部隊中計上高
丘佈防,那更是必死無疑。
易嵐這時無心計較,匆匆的說:「你們自己決定吧,我先下去了。」隨即匆匆的
策馬下山。
白炰旭見易嵐離開,他的目光轉向白彤,重重的哼了一聲說:「你就不能學學阿
廣,少說些廢話成不成?」
白廣忙說:「大伯,彤哥也沒說什麼。」
白彤臉色鐵青的一轉身向後走開,白炰旭又哼了一聲,這才說:「阿廣,你別替
他說話,他再這麼衝動,早晚會壞事。」
白廣輕歎了一口氣,轉頭望向白彤孤獨的背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事實上,白彤以往一直是白家二代皇族中的領袖人物,白廣不過是出出主意,但
決定權總還在白彤的手上;但一回到人族,白廣的重要性慢慢的顯現,白彤自然而然
的越來越不重要,他雖知道白廣智計百出,畢竟不習慣,會生悶氣也是正常現象。
白漢一向不多話,見狀也不知該說什麼,倒是白敏湊到白彤身旁,輕聲的說:「
彤哥,你生氣啦?」
白彤瞪了白敏一眼,哼聲說:「你走遠些。」
白敏挨了一頓排頭,聳聳肩,離白彤遠了些,省的倒楣。
這時山下的易嵐又派出了三隊官兵,每隊的人數將近一百人,分頭向著三個方位
探去,若是真有埋伏,想來總能有人全身而退。
白廣遠遠的望著,心中卻不斷的思慮著,若自己是劉禮,下一步會怎麼作?可是
白廣想了半天,除了正面強攻之外,竟是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但劉禮似乎又不打算就
這麼強攻,白廣左思右想,卻是越來越佩服劉禮。
過了片刻,東面的一百人首先奔了回來,眼看著似乎是並無所獲,跟著南面的隊
伍也依次回到部隊,白廣遠遠的看著,目光自然而然的轉向西面,忽然間,西面傳來
了隱隱的廝殺聲,山林中枝葉晃動,鳥飛獸奔,似乎正有許多人在其中奔動,白廣眼
睛一亮,終於要正面相對了?
易嵐自然也注意到了狀態,他立即下令,只見一隊千人隊伍向著西方奔去,而同
時,西方的廝殺聲似乎又逐漸的沉寂,那一百人又這麼無影無蹤的消失了。
這時部隊停步的地方,是在四面山丘中的一個山谷凹處,四面處處是高低起伏的
丘陵,較大的丘陵有兩處,一處是西面劉然立帳的地方,另一處則在南面偏東,而白
廣等人結陣的地方,只不過是北面其中一個微微隆起的小土丘。
現在西面發生戰鬥的地方,比劉然立帳的小丘還要偏西南莫約兩、三公里,也就
是說,若是當時部隊繼續前進,應該會與對方碰頭,不過為什麼東面與南面這時卻沒
敵人出現,這倒是個奇怪的事情。
兩、三公里,在龍馬全速奔馳下,千人部隊很快的隱沒在山林之間,廝殺聲又重
新響起,這次聲音更大了,易嵐心裡詫異萬分,若說有部隊能無聲無息的潛到這麼近
處,最多不過一兩千人,哪能這麼快的將百人部隊滅掉?
易嵐心裡一緊,立即大聲說:「招部隊回來。」
這時部隊引入山林,不能以旗號傳遞訊息,立即有人使力的吹起號角,命令退兵
。
號令一出,山林內雜亂的退出了數十騎,急急的向著大隊奔回,緊跟著,又是百
餘人退了出來,易嵐看了心裡暗驚,沒想到千人隊伍轉眼不成隊形,只見又是百餘人
退出,這時一開始退出的數十騎已經奔到了隊伍,易嵐向前迎去,只見一名領軍喘息
的說:「啟稟龍將,林中……林中……」
「穩著說!」易嵐沉聲說。
士兵緩了一口氣,急急的說:「只有兩千多人,但……但……」
不到三千人?易嵐心裡一驚,士兵沒說出來的話也不用說了,自然是完全不是敵
手,這麼短短的接觸下,居然已經損失了一半人馬?易嵐心裡一凜,忽然想起了劉禮
威名遠播的親兵隊,整個心不由得沉了下來。
白浪與劉芳華守候了半天,下方數千名士兵一個個站的筆直,沒人敢動彈一下,
也多虧如此,不然若是有人抬頭望,難保不會發現兩人的蹤跡。
等了好片刻,遠遠的龍馬踏地聲緩緩的響起,白浪與劉芳華同時將目光轉向南方
,只見下方林道冒出了一個柑貌堂堂的方臉中年大漢,正是「神山衛國使」劉禮,兩
人見到劉禮心一緊,同時屏氣凝神,極慢極慢的換氣,深怕給劉禮發現。
這時白浪忽然覺得身旁的劉芳華身子一震,白浪一怔下旋即明白,卻是在劉禮背
後,正露出了一柄色成淡黃、宛若寶石的劍柄,正是兩人此番前來追尋的月華劍,白
浪輕輕握緊了劉芳華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劉芳華剛剛也是一見之下吃了一驚,這才微微的震動,但她也知道不能輕舉妄動
,月華劍在劉禮手中,與在何威凡手中全然不同,何況四面又有千萬名的官兵,傻子
才會衝下去搶劍。
緊接著,何威凡在劉禮之後出現,依序便是唐贛、關勝男,白浪心裡正在想,這
下總算是抓到真憑實據了吧?劉芳華回去這麼一說,劉然不信也難。
正思索間,關勝男之後又出現了一名身著龍將服飾的女性軍官,其人白淨、體型
略瘦,身材頗為高佻,看來卻有些不大健康,白浪從沒見過此人,正狐疑間,身旁的
劉芳華卻又是一震,白浪正要回頭時,卻聽得劉芳華傳音說:「是她!」
「她是誰?」白浪傳音問。
「風紫婷。」劉芳華皺著眉頭說:「都城四大龍將中的『川靈龍將』,沒想到她
也叛了。」
都城四大龍將還有女的?白浪雖有些意外,但也不算太驚訝,身旁的劉芳華就是
個出類拔萃的好例子,白浪仔細打量了風紫婷幾眼,見她面容姣好,就是有些陰沉,
一時也看不出功夫有多高。
劉禮等人一到,隊伍便繼續的往前移動,眼見背著月華劍的劉禮越來越接近,劉
芳華越來越是緊張,若被劉禮發現可是十分危險……可是月華劍就近在眼前,若是一
舉成功,當有機會憑藉月華劍退出。
劉芳華暗暗運功,身旁的白浪自然有感覺,白浪心裡一緊,跟著也提起了功力,
兩人屏氣凝神,靜待這一行高手經過。
就在劉禮等人即將到達樹下之時,劉禮忽然間一勒馬,沉聲說:「等一下……」
幾名龍將立即停了下來,唐贛策馬往前一步說:「衛國使有何吩咐?」看來劉禮
還是沒讓眾人稱他為皇上。
「何龍將。」劉禮輕輕一拍龍馬的長頸,沉聲說:「我差點忘了一件事。」
「衛國使請吩咐。」何威凡面容籠罩在一片憂雲中,似乎十分煩惱。
劉禮往南方山林望了望說:「請何龍將率領五千人往南,若有遇見任何部隊,請
盡全力阻止他們北上。」
何威凡一楞,詫異的說:「南方會有部隊過來嗎?」
「只是預防萬一而已。」劉禮微笑說:「若是兩天內沒見到任何部隊,就請何龍
將往北與我們會合。
何威凡似是鬆了一口氣,點點頭說:「末將遵命。」
何威凡正要離開的同時,「川靈龍將」風紫婷忽然開口說:「啟稟衛國使,既然
何大哥已經棄暗投明,屬下認為不用特意避開……」
何威凡臉上顯出慚愧的模樣,點頭說:「衛國使確實無須如此,末將既然作了決
定,自然不會有所遲疑……」
「你們都誤會了。」劉禮沉吟片刻後說:「我確實有幾分讓何龍將避開的念頭,
但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情……當時那禿頂老人確實得到了天鷹,若真的讓他們發出了訊
息,現在能趕的上的只有南角城,我們也是不得不防。」
唐贛往前說:「若衛國使真有此念,屬下可以走這一趟。」
「不行。」劉禮搖搖頭說:「南角王不會親自出馬,南角城若有人來,必定是『
攘外安國使』徐定疆……我們以少攔多,還是何龍將親自對付我比較放心,若非何龍
將,我不敢只派五千人。」
「徐定疆小王爺?」何威凡與風紫婷臉色都不大正常,風紫婷點點頭說:「若來
人是他,確實要何大哥走一趟。」
何威凡臉色卻凝重了起來,沉聲說:「啟稟衛國使,屬下當盡力攔阻……」
何威凡離去之前,劉禮又加了一句:「若實在無法阻攔,何龍將就立即退兵。」
何威凡應是後,率領著兵馬向著南方馳去。
樹上的劉芳華聽了大喜,若南角城得到訊息,徐定疆確實非來不可,總算又能見
到他了,劉芳華耐不住一股欣喜,妙目凝視著白浪,露出欣喜的光芒。
白浪聽了可是微楞,徐定疆不過初出茅廬,何威凡與風紫婷兩人怎會如臨大敵的
模樣?看來前些日子南角城的數場戰役,徐定疆的名聲已經傳遍了人族。
既然何威凡已去,劉禮等人自然繼續策馬往北緩進,眾龍將距兩人隱身的大樹不
到十公尺,兩人均能一躍而至,劉芳華與白浪互視一眼,兩人心念相通,驀然同時一
躍,在劉禮剛策馬經過的時候,兩人同時一彈身,向著劉禮急撲過去。
這一瞬間,唐贛與關勝男雖然一愣,風紫婷卻一聲嬌叱,雙手一揚,兩道微現青
碧色的氣勁向著兩人急射。
這是什麼功夫?白浪不知道這便是風紫婷名震都城的「川靈指」,眼見指力急襲
而來,白浪原式不變,左八一伸之間,青色巨爪猛然漲出,將兩股指力同時包住。
劉芳華見狀知道風紫婷自顧不暇,便毫不理會風紫婷,直接向著劉禮穿去。
白浪的「青靈爪」與風紫婷的「川靈指」在空中相遇,只聽輕輕的噗噗兩聲,風
紫婷的「川靈指」竟是悄悄的融消在白浪的爪勁之中,這一瞬間,白浪與風紫婷兩人
同時一愣,動作忽然都慢了下來。
劉禮自然認得劉芳華,他眉頭微微一皺,歎息一聲向著劉芳華揮出一掌,劉芳華
立刻發覺一股大力向著自己衝來,她自知不敵,點地一閃間,劍隨身走的向著劉禮右
肩直刺。
這時唐贛與關勝男也同時回過神來,他們可不擔心劉禮,同一時間槍戈齊揮,滿
天的槍影、戈鋒從四面向著白浪聚合而來。
白浪這時沒空多想,他猛然一躍,兩八同時閃出,青靈爪與唐贛、關勝男的槍戈
氣勁一碰,果然與剛剛大不相同,只聽猛然一聲爆響,氣流四面激射,唐贛夫妻倆人
分向兩旁飛退,差點拿不住手中的武器。
白浪剛衝過兩人,這時劉芳華已經往劉禮殺去,劉禮見劉芳華輕靈的閃過自己一
掌,點點頭說:「身法果然不凡。」他也不下龍馬,只隨手一揮,一道氣勁由掌至臂
削出,在撕裂空間的銳嘯聲中向著劉芳華急削而去,與劉然追擊何威凡時所施用的功
夫竟是有些類似。
這時白浪已經趕到,他眼見劉芳華遇險,正想馳援的時候,身後突然傳出破空厲
嘯,白浪頭都不用回,已知這是風紫婷的指力作怪,白浪已經略知對方的實力,左八
氣勁微收,往後急探破去風紫婷的兩道指風,右爪勁力急運,範圍幾達五公尺的一隻
青色巨爪,向著劉禮蒙頭蓋了下來。
劉禮見到白浪這種功夫,臉色不由的凝重了起來,顧不得剛剛那一擊傷不傷的了
劉芳華,他右掌虛抓,發勁的同時手掌迅疾的震動著,同時一股氣勁向著白浪青色目
爪直轟而去。
白浪倒要試試這個「國使第一」的功夫,他不避不讓,向著劉禮的掌力直撲,兩
人的勁力在空中相遇,卻不是一聲巨大的氣勁爆響聲,而是一連串綿密的急爆聲,兩
方勁力一滯之下,白浪的「青靈爪」中心被劉禮的掌力穿透,勁力向著白浪胸前直轟
過來。
白浪大吃一驚,劉禮的勁力並不是一道直來直往的勁力,好似是數十道勁力依序
湧來,而且其中還含著極為迅速的震動力道,一道氣勁被自己力道擊散後,下一道立
即出現,這麼連續個七、八下,自己的勁力自然被擊空;而對方的目標本是自己的掌
心,也就是「青靈爪」的發勁處,這麼一來延伸出去的爪力立即自然消散,對劉禮再
也不產生威脅。
白浪沒想到這招新功夫在劉禮面前會不堪一擊,眼看著劉禮的掌力即將襲到,白
浪狼狽的往後側身急閃,也不知道能不能避開這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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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改弦易轍】
就在白浪身陷險境的時候,劉芳華雙足突然閃出紅光,整個人速度斗增數倍,有
如一道電光般的向著劉禮背後閃去,一眨眼間,劉芳華不但閃過了劉禮的攻擊,右手
也伸到了劉禮的右肩。
劉禮一驚,暗歎自己大意,他這時可不能再高坐龍馬之上了,劉禮驀然騰空而起
,整個身子快速的旋動,劉芳華一楞間,手不知道該抓向何處,突覺一股掌力向著自
己肚腹間襲來,劉芳華一咬牙,剛閃身避過時,忽聽身後傳來風紫婷的聲音:「芳華
郡主,抱歉了。」同時嗤的一聲,一股指力向著自己背心激射,正是風紫婷的「川靈
指」。
劉禮閃避劉芳華的攻擊,掌力自然失了準頭,白浪好不容易逃過一劫,但這時唐
贛、關勝男又撲了過來,官兵也在四面團團圍困,白浪眼見劉芳華也不輕鬆,猛然一
揮掌逼退兩人,大喝一聲:「芳華,退!」
聽得白浪大喝,劉芳華心裡一甜,這傻小子也知道叫自己芳華,劉芳華現在也明
白沒希望奪回月華劍,但至少總要把消息傳回部隊,劉芳華不與風紫婷硬碰,閃身一
讓,飛掠到白浪身旁,兩人同時往外闖去。
若這裡是平野,在四面官兵圍繞之下,想闖出確實沒有機會,但這裡處處林木,
兩人在枝頭飛掠,能造成阻礙的官兵就不多了,真能攔下兩人的,除了劉禮之外,恐
怕也沒有別人。
不過劉禮望著兩人冉冉而去的身影,卻又緩緩的落回龍馬之上,揮揮手說:「讓
他們去吧。」
劉禮既然這麼說,眾官兵也不再追擊,劉禮仰頭望夫片刻,深吸一口氣,轉過頭
望著唐贛緩緩的說:「傳令過去告訴他們……一個半小時之後動手。」
「是!」唐贛目光中露出欣喜的神色,號令往下急傳,一名士兵立即吹響了號角
,三長聲遠遠的向外傳了出去。
劉芳華與白浪往外飛掠,意料之外的,攔阻的官兵極少,兩人極為順利的就擺脫
了劉禮的部隊,剛脫離險境,兩人便聽到後方傳來悠長的號角聲,聲音向著前方傳出
去,不久之後,前方又傳出了一樣的號角聲,向著更遠方傳出。
劉芳華一聽就知道,這必定是劉禮下了某樣指示,不知道他到底作了什麼決定?
兩人更是心急,沿路絲毫不敢停留,向著大隊的方向急趕。
易嵐得知前方有敵軍埋伏,心裡便知道,今天這場戰役是逃不掉了,他望著山丘
,想著火藥的事情,易嵐忽然想起,劉禮再怎麼精明,也不該知道東極戰役期間天定
皇會駕崩,這麼說來,他就算在前些日子全心搜集火藥,也找不了多少,何況東極城
現在如此殘敗,更是不易搜集,若想在兩座高丘上都佈置火藥,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易嵐心念一動,顧不得西方有兵馬埋伏的事情,馬上策馬往西面山丘狂奔。
劉然這時已經知道了西面有敵的事情,他正在帳中大發脾氣,罵誰倒是搞不大清
楚,所以人人都躲的遠遠的,只有白玟沒地方可躲,只好站在一旁看著劉然生氣,還
好劉然倒不會遷怒到白玟頭上,沒受到無妄之災。
劉然罵了西方敵軍半天後,忽然奔出帳外,望著西面丘下大罵:「怎麼還沒派兵
過去剿了那群叛軍?易龍將在作些什麼?這還要脫教他嗎?」
白玟慢步跟出,只見劉然一轉頭往東面望,跟著又生氣的罵:「他又上來干什麼
?」
白玫走近兩步,卻見到易嵐正策馬向上疾馳,白玫搖頭歎口氣,易嵐選擇了這個
主子,不管今日是輸是贏,以後的日子恐怕都不好過。
易嵐忍著身上的創痛,好不容易策馬狂奔至山丘上,躍下龍馬便急急的說:「啟
稟皇上,現已確定有敵,請立即下丘。」
「有敵還下丘?」在易嵐面前,劉然臉色倒沒有十分難看,只皺著眉頭說:「易
龍將,你有沒有搞錯?」
「皇上。」易嵐連忙說:「若我是對方,一定先用火藥,論地勢,此處最為危險
,對方火藥若不足,可能只埋在此處,若真要佔據制高點,請皇上移至另一座山丘上
。」
「若對方火藥埋在那個山丘上呢?」劉然搖頭說:「易龍將,現在該立即除去前
方的阻礙,不是擔心這些小事的時候。」
易嵐聽得此言不禁涼了半截,正不知該不該繼續勸諫之時,忽然山下轟隆一聲爆
響,四面的地面似乎都在震動,易嵐心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對方終於引爆炸藥
,自己剛好在丘上,這次是死定了。
不過,易嵐旋即發覺自己立身處並沒有變化,只見下方谷道冒起了大片的塵煙,
龍馬奔嘶,士兵四處亂奔,數千名士兵倒臥在血泊之中,肢體碎斷、血肉模糊,易嵐
整個心沉到了谷底,對方居然把火藥埋在谷道之中?這未免太出人意料之外……
劉然眼見下方一片亂象,這還得了?劉然怒瞪了易嵐一眼,飛掠上易嵐騎上丘的
龍馬,大喝一聲:「還楞著作什麼?快下去幫忙!」跟著策馬下山,也不管其他人來
不來的及反應。
丘上殘餘的三千人連忙急急隨著劉禮下丘,這時也顧不得收拾大帳了。
白玟見狀,心念一動之間,她牽過了另一匹龍馬,也跟著下丘,不過她的方向卻
不是與劉然會合,而是改馳向白家眾人匯聚的小土丘。
小丘之上,一見下方爆炸,白廣也是心裡一寒,這算是心理戰了,若與劉禮為敵
,那可不是件輕鬆的事情,正思索間,卻聽白敏蹦起來叫道:「哇!炸下面耶?」「
高明……真高明……」白炰旭臉色也凝重下來,同時想起劉禮的厲害之處。
下方被炸的亂七八糟,也沒人圍著白家軍了,白玟順暢的騎上小丘,眾人自然圍
了過來,白敏笑嘻嘻的說:「玟姐,你沒事吧?」
這句話,心裡有鬼的白廣可不敢問,只見白玫微笑著搖搖頭,白廣才半信半疑的
歎口氣說:「小玫,姑不論這樣的犧牲是否值得,你若是還要再做這樣的舉動,可要
三思啊。」
「我知道的,廣哥。」白玟說完收起笑容,望著眾人說:「我現在趕上來,是有
件事情與大家商議。」
「什麼事?」白彤詫異的問。
白玫放低了聲音,沉聲說:「我們不該幫劉禮,應該幫劉然。」
怎麼又變了?白炰旭莫名其妙的沉聲問:「小玫,你這會兒怎麼這麼說?」
「我也正在想這件事……」白廣忽然接口說:「劉禮用兵玄妙莫測,廣受下屬敬
愛,這樣的人當上皇帝,白家恐怕復興無望。」
白玟嚴肅的接著說:「沒錯,而劉然口不對心,常出爾反爾,遇事又分不清輕重
緩急,當上皇帝沒兩天,開口閉口就是朕如何如何,若給劉然當家,我們大有機會。
」
「可是……」白炰旭望著下方的亂象說:「劉禮大軍未至,劉然已近潰不成軍,
我們怎麼扶的起劉然?」
「不進則退。」白玟斬釘截鐵的說:「若看清風色不對,我們大不了再回島上隱
居五十年,等有適當機會再重返人族。」
「我不只這麼想……」白廣說:「若不打算贏這場戰役,我們可以想辦法救走劉
然,只要找機會放他回人族,人族必定重起亂事。」
白彤一拍大腿說:「既然這樣,我們不能再待在這個絕地,應該下丘,換個進可
攻、退可守的地方。」
「那不是浪大哥嗎?」眾人沉吟之際,白敏忽然指著丘下叫:「她和三公主回來
了。」
果然是兩人疾馳回來,劉芳華沒空管遍地的塵煙,迎向劉然開口便叫:「父皇,
確實是二叔。」
什麼沒頭沒尾的?劉然臉一沉說:「你胡說什麼?月華劍呢?」
「二叔率領兵馬往這裡來了。」劉芳華氣急了,也不管劉然的顏面,大聲說:「
爹,你還不相信?現在月華劍已經到了二叔的手上,我和白浪兩人搶不回來。」
「三公主。」易嵐在一旁急問:「有多少敵人?」
「至少有兩萬。」劉芳華眼見四面死傷慘重,焦急的說:「不只唐贛、關勝男叛
了,連何威凡、風紫婷也跟他們走在一路……我們倆急趕回來,他們的部隊大約還要
走半天。」
「風……風紫婷?」易嵐低下頭,四大龍將叛了兩個,陳揚呢?他知不知道這件
事?
劉然臉色劇變,沉默片刻說:「既然二弟想做皇帝,我便讓了他吧。」
「皇上!」易嵐無法置信的說:「您怎可以這麼說?」
「父皇。」劉芳華也跟著說:「您不要灰心,我和白浪聽到二叔說,南角城會派
人來援,可能就是定疆……白浪,對不對?」
其實劉禮也不過是猜測而已,不過白浪這時自然不能漏劉芳華的氣,只好勉強的
微點了一下頭。
「定疆會來?」劉然楞了一下,隨即歎口氣說:「芳華,你別胡說了,南角城豈
會得到訊息?」
這時北面傳來一聲長笑,白炰旭的聲音傳來:「皇上無須煩惱,我們立即往山丘
上退防,並派人往西急趕,說不定能追上陳龍將,就算南角城未能來援,陳龍將也應
該會回頭。」
劉然回過頭,見到白浪下屬三百人正迅速的策馬而來,其中白炰旭一馬當先的大
步下丘,長袍翻動間很快的就奔到了眼前,劉然苦笑說:「沒想到剛結識包老,就遇
到這種事……」
「皇上不用喪氣。」白炰旭說:「我們現在立即派人往兩面山丘搜尋,若有埋伏
必定有蛛絲馬跡,若無,我們想險而守,總能撐上個好一陣子。」
「芳華,你覺得呢?」劉然這時有些沒了主意,轉頭詢問劉芳華。
劉芳華一挺胸說:「這些事無須父皇費心,孩兒處理便是了。」話一說完,劉芳
華轉頭望向易嵐說:「易龍將,你還撐的住嗎?」
易嵐自然是有苦難言,只能點點頭說:「屬下當盡力而為。」
「白浪!南蘇、孟啟、唐靈、楊失就由你調度了。」劉芳華向著白浪說:「我幫
幫易龍將……易龍將,我們先算清楚傷亡的人數。」
「是。」易嵐點點頭,與劉芳華忙著檢探傷亡去了。
而白浪見南蘇等四人已經守在一旁,但自己可不知道該怎麼調度,正思忖間,忽
聽到白廣的傳音,原來白家眾人已經趕到白浪身側,白浪聽了聽心領神會,招手說:
「你們四個過來。」
四人向白浪奔來,白浪首先詢問:「部隊傷損多少?」
南蘇主動回答:「啟稟龍將,我們的部隊沒受到什麼損害。」其實自白家軍逃出
部隊,南蘇等四隊就負擔了保護劉然的任務,也就是屬於陪在丘上的三千人之中,自
然沒事。
白浪點點頭,望著四人說:「南蘇、孟啟,你們兩個帶人上西面山丘搜尋,查看
有無任何奇怪痕跡,尤其是火藥。」
「是。」南蘇與孟啟兩人領命,帶著自己五百名部下快步而去。
白浪轉向唐靈、楊失說:「你們帶人在山丘中腰建築防禦工事,我們要撐下去。
」
待兩人也領命而去後,白浪回過頭,忽然想到白家眾人本決定放棄劉然,自己還
與劉禮打了一場,這豈不是背道而馳?正不知該如何解釋時,白玟已經先一步傳音說
:「浪大哥放心,我們已經改了主意。」
白浪疑惑的望向白玟,只見白玫抿嘴一笑說:「不然浪大哥豈不是白費了一番心
血?」
白玫指的是哪一件事?作賊心虛的白浪正徬徨間,卻見白廣湊過來低聲說:「浪
大哥,我們既然要幫劉然,那就要盡力。」
我還怕你們不肯呢,白浪望了白廣一眼,不知道白廣是什麼意思,只見白廣接著
說:「既然對方到達還有半日,我們應該立即往西面搜敵,先探清退路。」
「西面?」白浪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白廣也不知道西面敵軍人數,只迅速的
解釋了一遍看到的狀態,跟著說:「西面敵軍能迅速的剿滅千人部隊,雖不知人數多
少,以戰力而論,差不多有四千人的實力,我們如果帶個兩千人過去,可穩操勝算。
」白彤等人在內的白家三百人,戰力可抵一般士兵兩千以上。
兩千人……白浪四面望望,現在谷道中一片混亂,也看不出還剩多少人,本來自
己手下就有兩千人,但這時又都派了出去……
「浪大哥。」白玫一笑說:「去跟芳華姊姊借吧。」
白浪臉微微一紅,瞪了白玟一眼,向著正忙的劉芳華走去。
牧固圖紀元 一二O一年十三月二十三日
經過了一天的奔馳,徐定疆的部隊逐漸進入了山林,一路行來,與之前並沒有什
麼不同,除了從草原走到山林外,就是在部隊的前方,有著一個大東西正忽上忽下的
蹦跳著往前開路,上面還坐著一個人,正呵呵的大笑。
那正是周廣與他的卓卡,原來卓卡長了那兩條粗壯的大腿,居然是為了蹦跳而用
,一躍十餘公尺,兩次落地間相距近三十公尺,看來這還是為了配合部隊的速度,不
然卓卡能躍的更高更遠。
徐定疆與陳東立兩人在部隊的前面,望著那蹦跳的怪東西直皺眉頭,陳東立搖頭
說:「真是的,周大叔坐在上面不暈啊?」
徐定疆搖搖頭笑說:「暈是不會暈的,說不定還挺好玩的。」
徐定疆說完了這句話,前方的周廣大笑說:「說的對,徐小子,要不要上來?」
陳東立微吃一驚,距離不能說不遠,兩人談話的聲音也不甚大,周廣身在高處,
居然能聽的這麼清楚,他的功夫還真是深不可測。
徐定疆倒是不大意外,前兩天與周廣過招,自己功夫雖然已經進步多多,但仍沾
不上周廣的邊,他笑著說:「周大叔,卓卡哪坐的下兩人?」
周廣看看卓卡,徐定疆倒是沒說錯,自己剛好坐在卓卡的中腰,再來一個人確實
沒地方坐,他哈哈一笑說:「也沒關係,我下來讓你坐坐就是了。」
「不用了。」徐定疆心血來潮,忽然飄身浮起,整個人飄浮之間忽然向上直蹦,
倏忽間彈到卓卡身旁。
周廣兩手閒著,立即拍手大笑說:「功夫越來越俊了。」
「周大叔。」徐定疆一面隨著卓卡上下彈動,一面說:「算算時間,應該快遇到
敵人了,您身在高處,幫忙注意點。」
「交給我。」周廣拍拍胸脯說:「沒問題。」
徐定疆落回龍馬,前進了不到兩公里,就聽得周廣大聲嚷嚷:「前面還真的有人
,不少呢。」
徐定疆立即往上直躍,果然見到前方陡坡上的山林中有人影閃動,正要指揮部隊
的時候,忽見周廣大聲說:「徐小子,我先闖一下,你們慢慢來。」
什麼?徐定疆一楞,卻見卓卡落地時一彈,角度忽然整個低了下來,有如一枝脫
弦箭矢般的直射而出,倏忽間掠過五、六十公尺,迅疾的向著前方彈去。
會不會亂來了點?徐定疆大皺眉頭,翻身落地時一連串的號令發了下去,部隊立
即變換隊形,向著前方的山林湧去。
前方山林上坡裡,隱蹤的部隊正是何威凡率領的五千人。他雖然不知南角城到底
會不會派援兵出來,不過既然任務派了下來,何威凡也就四面佈置了一番,在山路的
要沖處設下了一些埋伏,若是南角城沒來當然最好,若真的來了,自己五千兵力是不
夠的,只能隨機應變,看能不能攔住對方。
徐定疆的部隊將至,早在半個鐘頭前何威凡便已經接獲報告,畢竟徐定疆的部隊
是全心趕路,想隱跡自然不容易。何威凡也早已知道,徐定疆的部隊前有個不斷蹦跳
的怪物,他自然搞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只能讓部隊謹慎預防。
沒想到接近了一看,那怪東西上面居然有人?其實在劉然從東極城脫困的時候,
何威凡曾見過周廣一面,不過那時周廣渾身赤裸焦黑,還頂著個大光頭,與現在大為
不同,猛地一看,何威凡實在認不出來。眼看徐定疆的部隊就快要闖入埋伏區時,那
怪物上面的人忽然發聲叫喚,隨即向著自己陣地猛衝,何威凡立即叱喝一聲說:「放
箭!」
號令一下,數千隻箭矢有如飛蝗般的向衝來的周廣集中,周廣本來還在呵呵笑,
忽見箭矢四面飛來,他怪叫一聲,兩掌迅疾的往前推出虛合,再迅速的一收一放,只
聽空間中傳來一聲巨大的氣爆聲,忽然一股莫名的力道從卓卡前方爆出,向著四面八
方激射,比較准的箭矢幾乎部被這股氣勁沖歪,向著四面飛灑出去。
這是什麼功夫?何威凡楞了一下,一時還來不及發令,卻見那怪物已經落地,何
威凡正要發令再度發箭的時候,卻見那怪物一個彈身,載著那怪人向後飛退了回去,
何威凡不為己甚,伸手一揮,止住了箭矢。
何威凡埋伏的地方是個斜度不小的陡坡,本來若未被發硯,南角城部隊上坡時遇
襲,至少會去掉三分之一的兵力,現在雖已被發現,但何威凡的部隊掌握了地勢,徐
定疆想攻上去也並不容易。
徐定疆率隊在坡下集結,卻見卓卡載著周廣一蹦兩蹦的跳了回來,徐定疆有些意
外的迎了上去說:「怎麼了,周大叔?」
「沒什麼。」周廣搔搔腦袋,皺眉說:「忘了問問你要不要打?」
「先問問清楚也好。」徐定疆頗高興周廣沒擅自行動,轉向著上方大聲說:「我
是『攘外安國使』徐定疆,上面是誰的部隊?」
只見何威凡從一叢矮木後轉出,徐定疆一楞,詫異的說:「何龍將?」在都城時
,徐定疆與何威凡處的其實不錯。
「定疆小王爺,好久不見。」何威凡表情有些複雜。
徐定疆望著何威凡,心裡更是緊張,連何威凡都叛了,劉然豈不是危在旦夕?徐
定疆目光一轉說:「何龍將,怎麼這麼好興緻,帶著部隊在此地練兵?」
何威凡一怔,隨即一笑說:「小王爺,你帶的不是南角城部隊吧?」
「喔。」徐定疆一笑說:「那是我和東立的部隊,剛成軍半個月左右。」若真是
南角城部隊,徐定疆馬上就犯上了一個私自領兵出境的大罪。
「東立也在?」何威凡望向一旁的陳東立。
「何龍將。」陳東立面無表情的打了個招呼,他雖然有時也頗愛玩愛鬧,但個性
較直,心裡認定對方是叛軍,臉上的神色就好不起來。
何威凡倒不在意,他轉回頭望著徐定疆說:「小王爺海涵,末將奉命率軍在此操
演,還請小王爺走別路。」
這話說的好輕鬆,這裡雖非什麼要沖,不過要繞過這片坡地,可得多花上一兩個
小時,何況就算真繞了過去,何威凡難道就不會從另一面攔阻自己?徐定疆微微一笑
說:「何龍將是奉誰的命?」
「當然是將回都城即位的皇上。」何威凡方正的臉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何威凡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徐定疆可楞了一下,正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立即翻臉的
時候,陳東立耐不住性子,哼了一聲說:「何龍將,先皇待你可不薄。」
何威凡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沉聲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口中的皇上,是先皇屬意的嗎?」陳東立大聲問。
何威凡可說不下去了,他驀然仰天哈哈一笑說:「這話問的妙……」
徐定疆見何威凡總說不到重點,就是不讓自己一行人過去,心知對方一來是沒把
握攔住自己,二來皇位之爭可能尚未出現結果,可不能再拖下去,徐定疆歎了一口氣
說:「何龍將,這條路我是非過不可,只有得罪了。」話一說完,徐定疆也不待何威
凡答覆,左手一揮,率隊往上前進。
這下周廣可是得其所哉,他哈哈一笑說:「小子爽快。」只見卓卡一蹦,周廣一
馬當先的往上撲去。
徐定疆心裡知道,自己的隊伍是倉促成軍,若是任由對方由上而下的發箭,只怕
會損失慘重,眼看周廣已經撲上山坡,徐定疆回頭急呼:「風台旅、颶飆旅,合布『
突刺』,衝!」
號令一下,隊伍立即轉變形狀,只見吳平和池路兩人領著部隊往前直湧,在兩人
率領之下,四千人有如一股尖細的利錐,部隊吶喊一聲,繞過徐定疆與陳東立兩人,
奮勇向上直衝,錐頭正是吳平與池路。
人族的部隊中,一般多有十旅的編製,分稱為風、台、颶、飆、颯、雨、電、雪
、霧、霜,不過徐定疆覺得既然手下只有五名管帶,不如就編成五旅,所以才會有風
台旅、颶飆旅等稱呼。
這批部隊雖然成軍倉促,但五名管帶、五十名校騎全都是原來疾風騎隊的成員,
對他們來說,隨陣勢而動可說是熟練至極,總算勉強能帶著這群新兵維持著陣勢的運
作。
徐定疆跟著又叫:「電雪旅,『蛇彈』!」
杜給率領的電雪旅聞令,隊伍忽化長型,向著上方急奔,徐定疆望著剩下的兩隊
,袁業家也罷了,鍾名古卻是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徐定疆呵呵一笑說:「你們兩旅
組成『蛇盤』,我們往上移動。」跟著緩策龍馬,率隊往前。
趙才可急了,他連忙問:「小壬爺,那我……」
徐定疆目光轉向趙才,微笑說:「委屈你了,你就率親兵在蛇盤陣的中心陪著我
吧。」
「這……」趙才頓了頓,有些不甘願的說:「屬下遵命。」只好帶著兩千親兵,
隨著徐定疆與陳東立到了移動較慢,卻變化極多的「蛇盤陣」中央,暫時啥事也不用
做。
何威凡眼見徐定疆不多說廢話便揮兵攻擊,也不禁暗暗訝異,他還沒下令放箭,
只見那個乘著怪物的怪人又一馬當先的衝了上來,剛剛那人雖然只出兩掌便爆散了千
百枝箭矢,不過也立即溜回了下方,看來八成是某種一盛二衰三竭的功夫,這種人不
用特別浪費箭矢對付。何威凡眼看周廣不斷的接近,心念微一沉吟,回頭下令:「邵
天驗、莽克,你們兩人纏著他,部隊弓箭準備!」
「是。」何威凡身旁兩名管帶聞聲前躍,拔出兵刃向著周廣奔去。
這時周廣已經衝上前方,眼見兩名將領向著自己迎來,周廣輕輕一笑,也不掠下
卓卡,他輕拍一下卓卡說:「卓卡,給他們一腳吧?別太大力了。」
「試試看。」卓卡應了一聲,落地前躍時方向不變,只忽然來一個九十度的後翻
轉,兩只足可合抱的粗壯目足立即向著奔來的兩名管帶直衝了過去。
哪有這種事情?邵、莽兩人大吃一驚,急急的往兩面一分,兩把大刀向著卓卡的
大腳砍了過去。
卓卡理都不理,隨著兩人側閃的身形張開雙腿,先是鏘的兩聲金屬脆響,兩人的
大刀同時甩脫了手,跟著又是噗、噗兩聲,邵、莽兩人被踢的往後直飛七、八公尺,
重重的摔在地上。
只在一瞬之間,兩名管帶已經大敗,何威凡大吃一驚,他這時可站不住了,何威
凡一面急叫另一名管帶:「谷天送,部隊由你指揮。」一面拔出身後巨劍,向著周廣
飛撲。
正點子來了?周廣一眼望去,對何威凡的功力已經瞭解了七、八成,周廣呵呵一
笑,輕聲說:「卓卡,你對付射箭的,這老小子我來。」話一說完,周廣由卓卡身上
飛掠而起,向著何威凡迎去。
熾天使書城
【第四十七章 正面相對】
昨日,白浪向劉芳華借了兩千兵馬,在白彤與白廣等白家軍率領之下,向著西面
搜進,怎料搜了半天,卻是一個人影也見不到,眼看情形實在有些詭譎莫辨,過了兩
個小時,白彤等人只好無奈的率隊返回。
那時南蘇、孟啟已將小丘詳細的搜索了一遍,楊失、唐靈也在山丘中腰建立好了
初步的防禦,劉芳華整理了隊伍往上移動,救死扶傷後初步的清點傷者,死亡九十三
名,重傷近四百,輕傷千餘人,加上幾次與隱蹤的敵方衝突,算了算,現在還完好的
部隊約莫還有近萬人。
平心而論,因為火藥的份量實在不足,部隊的實力並沒有受太大的損失,不過現
在部隊中已經傳出敵人是「神山衛國使」的傳言,加上敵蹤忽隱忽現,而火藥又發揮
了最大的功能,部隊的士氣確實已經迅速的低落下來,一夜間,就在人人自危,以及
傷者的呻吟聲中度過。
天未亮,劉然便把劉芳華、易嵐、白浪等人找來商議,對於是不是該立即往西突
圍,眾人倒是想法一致,只不過隊伍中有四百名重傷者、千餘名輕傷者,移動的速度
勢必大減,若逃到一半被敵人趕至,那時未必有這麼一個安全的地形防守,何況在半
日前,部隊距此處不過百餘公里遠,若真的全力趕路,早該到了附近,若是移動到了
無險可守的地方才被截擊,卻是更為危險。
劉然想了半天,終於決定說:「好吧,我們就在這裡等二弟他們,看他們還有沒
有臉見朕。」
白浪與劉芳華對望一眼,都不怎麼意外,說來說去,還是由劉然自己做出了決定
。劉芳華轉頭望向易嵐,見易嵐低著頭,似乎也沒有其他的意見,劉芳華點點頭說:
「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出去了。」
三人步出帳外不遠,正要分手之際,易嵐忽地歎了一口氣,白浪與劉芳華自然而
然停下了腳步,目光轉過去,只見易嵐若有所思的低聲說:「三公主……」
「易龍將。」劉芳華和聲說:「您有話就說吧。」
「剛剛聽三公主提到……」易嵐頓了頓才說:「『攘外安國使』,定疆小王爺會
趕來是嗎?」
劉芳華一楞,她這是為了安慰劉然才這麼說的,事實上,這畢竟是未知數,劉芳
華求援似的望向白浪,白浪只好接話說:「易龍將,我們只知道劉禮在預防此事,是
不是事實並不確定。」
易嵐苦笑了一下,搖頭說:「預防是對的,算了算,現在也只有南角城趕得及…
…」
「為什麼?」白浪可不懂了,疑惑的問:「都城不是更近嗎?」
「都城近歸近,但現在兵力不足,應該不敢再派部隊出來了。」易嵐歎息說:「
何況唯一一位留守都城的龍將也……」
想起風紫婷的「川靈指」,白浪忽然湧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腦海中回憶著當時
接觸的功力消融現象,也沒再說話,劉芳華沒注意白浪的神色,輕吁了一口氣,望著
丘下說:「我也希望定疆趕來……但我更希望二叔快點發動,這麼悶在這裡好難過。
」
「只怕……」易嵐搖搖頭說:「除非徐小王爺衝了過來,不然『神山衛國使』應
會在我們耐不住性子離開時才發動,更有可能……衛國使已經先往都城移動了。」話
一說完,易嵐慢慢的移動腳步,向著傷兵的帳幕離去。
劉芳華一楞,想著易嵐臨去時說的話,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易嵐說的沒錯,自己
一行人能等多久?若這麼待下去,說不定劉禮已經先趕回都城,隨便編造個消息先行
即位,那時就算隊伍趕回都城,就算有正統的身份,也必然大費周章,說不定連都城
都進不去。
想到這一點,劉芳華一扯白浪說:「怎麼辦?」
「什麼?」白浪被一拉回神,弄不清劉芳華在問什麼?
「你怎麼了?」劉芳華微嗔的說:「在想什麼?」
「沒什麼。」白浪搖搖頭說:「你剛剛問什麼?」
劉芳華沒再追究下去,憂心忡忡的說:「若是二叔先回都城即位,怎麼辦?」
「不會吧?」白浪怔了怔才說:「他又沒有皇儲的身份。」
「這話是沒錯。」劉芳華皺著眉說:「但若他傳個假消息,說父皇……吸呀,反
正總有辦法的。」
這倒也不是白擔心,白浪沉吟著說:「都城總要查證吧?」
這就要看劉禮的手段了,何況都城能出來查證的還有誰?劉芳華依然不大放心。
兩人走到白浪的營帳前,白浪想著這幾日的戰況,忽然搖頭說:「這幾天劉禮的
手段雖然高明,卻有些不大英雄。」
「打仗嘛。」劉芳華輕瞪了白浪一眼說:「誰管英不英雄?」
「可是劉禮不像是這樣的人。」白浪說:「我雖然對他認識不深,總覺得他不像
是會這樣打仗的人,好像有些不甘不願……更別提先跑去都城即位。」白浪心裡隱隱
感覺到,劉禮還有點像徐定疆,若說徐定疆,便算是用詭計,也絕對是面對面使用,
不會這樣打仗的。
「不然他應該怎麼做?」劉芳華又好氣又好笑的問。
白浪可不知如何回答了,正想搖頭時,忽聽身後傳來一句:「正面攻擊。」卻是
白廣從帳旁轉了出來。
兩人同時一怔,只聽白廣接著說:「已經探明白了,劉禮從與兩位接觸之後才下
定了決心,當時便下令點燃火藥,也召回了先前派出攔阻的親兵隊,打算正面強攻,
除了去南面防守的五千人外,還有兩萬餘人,大約一個小時後會到。」
劉芳華聽的直髮楞,怎麼探明白的?白浪卻是目光一亮,高興的說:「阿壘回來
了?」
白廣一笑說:「浪大哥果然瞭解阿壘。」
「他呢?怎麼沒過來?」白浪不知為了什麼,急著想見到白壘,也許因為在白家
眾小當中,白壘曾給他的幫助最大吧?
「又混下去了。」白廣聳聳肩說:「他坐不住的。」
「哪個阿壘?」劉芳華忍不住問,她沒見過白壘幾次,加上白壘相貌平平,實在
想不起來。
若說就是單帆出海報警的那人,劉芳華一定會想起,但現在不是解釋來龍去脈的
時候了,白浪沒理會劉芳華,轉身大喝:「來人!」
幾個一旁輪值的士兵急忙趕來,白浪急急交代:「吩咐四位管帶立即過來,還有
,請易龍將盡速到護國使帳中商議。」
士兵急急忙忙的四面通訊,劉芳華怔忡了一下,忽然微笑輕睇白浪一眼,不發一
言的飄身進了帳中。
白浪被這一笑笑的迷迷糊糊,敵人就要來了,她在笑什麼?白浪目光疑惑的轉向
白廣,卻見白廣也是神秘的一笑,一臉佩服的神色。
到底是怎麼回事?白浪滿頭霧水,奇怪的望著白廣,看了看自己反而有些心虛,
莫非自己又做錯了什麼被他看出來了?
白廣很快就收起笑臉,正色說:「浪大哥,現在只有苦守一途,沒什麼好預防的
,一切只能見招拆招,我想,該是把我們部隊打散的時候了。」
「什麼?」白浪吃了一驚。
「若要攻擊,我們三百人的戰力確實極大,能針對敵人以點突破。」白廣接著說
:「現在是防守,可不能只防一點,據說都城的部隊自有一套戰法……」
白浪忙說:「對了,他們會好幾種陣法。」提到這件事,白浪就想起徐定疆。
白廣點點頭說:「所以我們不好配合,這樣吧,暫時把我們三百部隊散入四位管
帶的兩千人中,就以這兩千三百人防禦正南。」
現在除去受傷的部隊外,只有近萬人有戰力,除了部分劉然的護衛之外,若分成
四面,一面也差不多兩千三、四百人,不過正南是谷道的方向,也就是敵軍最容易登
上的地方,當然也會是戰火最兇猛的所在,白浪正揣想之際,白廣接著說:「我、阿
彤、阿漢、述潘叔各帶七十人,分頭跟著四位管帶,師父陪著皇上,小玟和小敏留在
你身邊。」
白浪點點頭說:「就依你的辦法。」
「白龍將。」白浪頭一回,卻見肥肉不少的孟啟率先趕到,笑容滿面的說:「什
麼事這麼急著召喚?」
「進帳再說。」白浪正要進帳,忽聽白廣傳音說:「浪大哥,記得讓我跟著這個
胖子。」
這是為什麼?白浪怔了怔,停下了入帳的腳步,卻見南蘇、楊失與唐靈正連袂而
來,白浪與三人才略一見禮,白廣卻已經走的沒了蹤影,白浪只好放下此事,與三人
相繼入帳,談起佈防的事情。
周廣與卓卡一分開,何威凡自然而然的向著周廣飛掠,同時巨劍一挺,向著周廣
直劈了過去。
眼見巨劍劈到周廣面前,周廣卻是笑兮兮的毫不閃躲,何威凡心中雖然訝異,依
然毫不手軟的直劈而下。
就在這一瞬間,周廣右手忽然一揮,只在一瞬之間,手掌已經揮到了何威凡的長
劍旁,何威凡大吃一驚,連反應都來不及,只覺劍身傳來一股大力,在巨力的衝擊之
下,何威凡連人帶劍的向著右方急滾,不過這股勁力稍放即收,何威凡飛出兩公尺後
,一個翻身穩穩落在數公尺外,不可置信的望著周廣……這是何方神聖?為何自己從
沒聽說過?
這時周廣也已落地,他並沒追擊,只是皺起眉頭,有些索然的說:「你連徐小子
都差的遠。」
這話可就傷人了,何威凡雖只是龍將,但比起一般的國使級將領可說是不惶多讓
,何況徐定疆不過是國使級的最下一等?若非身為皇族,徐定疆未必能當的上安國使
,何威凡哼了一聲說:「閣下嘴上功夫不弱。」
「你不信?」周廣哈哈一聲說:「要不要比比看?」
現在哪有空跟此人胡鬧?何威凡眼見徐定疆的前鋒四千人已經衝了上來,忙向後
急叫:「谷天送,你們還不放箭……」說到一半,何威凡自己停了口,原來卓卡正在
隊伍之中橫衝直撞,攪得隊伍一片混亂。
周廣也看在眼裡,忍不住哈哈直笑說:「你們這裡人不少,高手倒是不多嘛。」
這是什麼話?五千人的部隊裡能有多少高手?何威凡不明了周廣的意思,他瞪了
周廣一眼,拿不準主意該不該再劈一劍試試?
可是吳平與池路這時已經殺到,何威凡顧不得周廣,他回身一縱,向著擾亂陣型
的卓卡掠去。
周廣沒想到自己忽然被撇下,他搔了搔頭,驀然大叫:「卓卡,夠了。」
卓卡在部隊中可說是如入無人之境,正在左突右衝的時候,忽聽得周廣的叫喚,
卓卡一蹦,往下坡直彈,正好面對沖回的何威凡。
何威凡見這個怪物就在眼前,已經起了真火,他右手一收一堆,空間中忽起一聲
爆響,一股龐大的氣勁向著卓卡直轟了過去,正是何威凡素以揚名的「磐石掌」。
還有這招?周廣一楞,大聲叫:「卓卡,避開!」
卓卡聽是聽到了,但這時它已經向著何威凡衝去,在半空中可不容易避開,卓卡
驀然一轉,好比對付邵天驗、莽克兩個倒楣管帶一般的轉過身軀,以兩只粗壯的巨足
應付。
說時遲、那時快,卓卡的雙足正面撞上了何威凡的掌力,兩方一碰,又是一聲巨
大的爆響,卓卡往後一翻,重新跌回了隊伍之中。
這老小子總不敢再輕視自己了吧?何威凡不禁有些得意,他正要撲回隊伍時,身
旁忽有一股勁風直逼過來,何威凡半空中一個急轉,卻見人影一晃而過,周廣竟在眨
眼間飛掠了數十公尺,直撲向卓卡摔落的地方。
周廣的目標原來不是自己?何威凡這才知道會錯了意,不過讓這傢伙鑽進隊伍中
可不是好事,何威凡這時顧不得周廣顯現的神通,他連忙加足勁力直追。
卓卡既然跌入人群中,自然有堆士兵不知死活的揮刀劍砍殺,不過卓卡軀體的原
料本是金屬,只聽鏗鏗鏘鏘的聲音不斷傳出。而一待周廣迅速掠入的瞬間,卓卡週身
馬上傳來砰的一聲大響,只見兵刃人體四散,在塵煙揚起的同時,周廣已經抱著卓卡
飛掠而出,往外直掠入山林之中,一面還聽他在大罵:「笨卓卡,你怎麼不用『膜翅
』……」
何威凡見周廣忽然間沒了蹤影,他連忙回頭,卻見徐定疆的部隊人人手持大刀,
正像一把鑽頭般的錐入自己的隊伍中,都是那個傢伙鬧的……何威凡恨恨的瞪了一眼
周廣消失的地方,轉回頭望,只見徐定疆的前鋒隊伍不過是有些變形的錐陣,他並不
在意,這群部隊本是風紫婷從都城帶來的,對陣法可也不陌生,何威凡就不相信,這
群剛成軍半個月的小夥子有多熟陣法?何威凡立即大聲下令:「排盾陣。」
號令一下,部隊立即轉換陣型,剛剛排成數列,本是為了以弓箭攔阻對方,現在
弓箭已經來不及,只好硬碰硬,反正還有地勢上的優點,部隊迅速的向內集中,變成
一個方陣,準備與對方接觸。
吳平與池路兩人率先殺到,他們與周廣遊戲人生的打法可是不同,這麼衝殺過去
,不殺人就是被殺,兩人大刀揚起,同時一招「刀碎都玉」,向著眼前的部隊殺了進
去。
吳平與池路原本資質便算是不錯,以往不過是荒廢歲月在嬉鬧與玩樂上,在疾風
騎隊的歲月,眾人經過歸勇的鐵血特訓,兩人算是有極大幅度的成長,論起實力,確
實已經有了普通管帶的功力,不過與都城的管帶比起來,總還頗有不如。問題是這五
千人不過才四名管帶,兩個已經被卓卡踢飛,一個在指揮隊伍,只有一個身先士卒的
攔在前方,兩人這一模一樣、彙集全身力道的招數劈了下來,就算是都城的管帶也只
有避讓,何威凡剛回到部隊,風台、颶飆兩旅已經突破了一個小缺口。
不過都城的軍隊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的肩陣既然已經佈下,隊伍的前進也十分
艱難,徐定疆注意到了前方的狀況,他立即叫:「風台、颶飆,『突刺』轉『錯梳』
。」
命令一下,吳平與池路立即率隊迅速的轉換陣勢,只見風台、颶飆兩旅由一個尖
銳的錐形轉化為一片片橫向的十餘人小單位隊伍,每一個小單位間好似交錯的梳子般
輪流向前,這樣一輪攻勢下來,部隊前進的速度立即增快,沒一陣子,部隊又前進了
十餘公尺。
這是什麼陣勢?何威凡看得十分訝異,雖然何威凡也曾將自己部隊的陣法略作改
良,但並沒有這麼大幅度的變化過,早耳聞過徐定疆自創陣法,不過他才初出茅廬,
陣法這麼有威力嗎?何威凡一面發令,一面派遣兩千部隊往後退了過去。
事實上,兩方交鋒之處寬不過數十公尺,能同時交戰的部隊不過千餘人,何威凡
眼見部隊守不了多久,立即下令部分的士兵退守第二個關口。
「風台、颶飆注意!」徐定疆又下令了:「『片裂』退!」
部隊中大多數人都是一楞,眼看隊伍就要逐步殺入,徐定疆怎麼忽然決定以困陣
撤退?趙才看的頭昏眼花,弄不清徐定疆這麼做是什麼意思,轉過頭望向陳東立,他
倒是老神在在,一臉平和的模樣。
何威凡一怔,他不知徐定疆有何陰謀,不敢命令部隊追擊,只大聲的發令:「穩
守盾陣。」
何威凡這個決定算是聰明,「片裂」是個散成一組一組小部隊後撤的陣勢,從「
錯梳」轉換十分容易,對方若是不追還沒事,若是一追,立即會陷入部隊的陣法當中
。何威凡堅守的本是個較為狹窄的地形,適合固守,若是往下個數十公尺,先不提會
被「錯梳陣」陷住,會同時遭遇的部隊就更多了。
不過「錯梳陣」能陷人的是正面,對背面來說卻好似不設防的地區,吳平與池路
這麼一退,緊跟在後佈成「蛇彈陣」的「電雪旅」杜給自然順著隊伍的空隙衝出,在
何威凡部隊猝不及防下,杜給率領的蛇頭又重新撲入,一轉眼深入了中心區。
還有這招?趙才雖然一向與徐定疆不睦,甚至常在心裡偷罵,這時不禁不佩服,
原來這些陣法互相配合起來還有這種功效?
何威凡一怔,這不就是最簡單的一字長蛇陣嗎?什麼蛇彈不蛇彈?在這種地形上
,長蛇陣的功效發揮不了,何威凡毫不在意,一言不發,看徐定疆變什麼把戲。
經過了這兩個變化,論損失來說,何威凡的部隊是遠遠落在下風,不過現在何威
凡的目的是阻住徐定疆的部隊,何況又是以少對多,損失是必然的,幸好都城部隊訓
練有素,這麼一點挫折還不會亂了陣腳。
杜給殺進去不到五分鐘,徐定疆忽然又叫:「電雪『逆弧』殺出……鐘名古,輪
你們了,『旋沖』!」
鐘名古個性本較急躁,他憋在後方與袁業家組成「蛇盤陣」早已大不耐煩,現在
聽得徐定疆一聲令下,鐘名古大喝一聲:「隨我來!」領著部隊斜斜的繞過退開的「
風台」、「颶飆」兩旅,劃成一個弧形向著前方橫衝過去。
同一時間,已經殺入的社給部隊忽然分成前後兩股,分往兩側面弧形殺出,若不
小心,這本是何威凡圍而殲之的好機會,不過鐘名古的部隊火雜雜的衝來,三方一亂
,部隊再也穩不住陣腳,終於被衝散了開來。
何威凡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據險而攔,居然沒到二十分鐘便失守?不過何威凡畢
竟拿的起放的下,只微一怔神,立即一咬牙大聲說:「退兵。」自己跟著往前飛撲,
攔截追擊的敵軍。
「交給你了,東立。」徐定疆忽然呵呵一笑,整個人氣勁一湧,往前直彈了出去
。
這小子又來了?陳東立一楞,連忙叫:「定疆?」
「把這三千人盡量困住。」徐定疆已彈的老遠,一面遙遙的叫:「我與何龍將過
過招。」
以後再跟他算帳,現在可不能不管,眼見對方部隊已亂,陳東立立即高呼:「霜
霧旅!殺陣『突刺』破敵,其他三旅,困陣『片裂』往前。」
殺陣最符合鐘名古的個性,他聽到命令是「逆弧」轉「突刺」,反正兩個都是殺
陣,他一樣高興,立即率領著部隊轉嚮往前被入,左右兩側都不顧了。
其他三隊立即變換隊形,以「片裂陣」層層割裂何威凡的部隊,務求困住敵軍。
且不管陳東立如何指揮,何威凡剛撲到陣前,便見徐定疆懸空一彈一彈的向著自
己衝來,何威凡心中一動,知道徐定疆既然趕來,自己已經幫不了部隊的忙,看來部
隊只怕撤不出一千人,而且現在實在不適合與徐定疆動手,這麼一糾纏,不要連自己
都陷進對方隊伍中,能撤出的三千人也沒用了。
可是何威凡忽然腦海中浮現剛剛周廣說的那句話──「你連徐小子都差的遠。」
去他的,一招就好!何威凡壓抑不下這股怒意,猛然大喝一聲:「小王爺!接何
某一招。」話聲未落,兩掌同揮,破空爆響聲中,兩股氣勁糾結成一塊有如實物的強
大氣勁,向著徐定疆猛轟過來。
自東援東極城以來,何威凡還是第一次以雙掌全力擊出「磐石掌」,這一掌足以
去掉何威凡大半功力,何威凡不由得心想,若是徐定疆還接的住,自己算是服了他。
他奶奶的!第一招就拿出絕招了?徐定疆嘴裡沒空罵,全身氣勁急運,由天靈灌
入的先天真氣往氣海急湧,再順著週身經脈由所有毛細孔湧出體外,在一瞬間,徐定
疆彷彿被一層紅色的霧狀氣體包裹著,全身投向何威凡的掌力。
除了一些小技巧外,這是徐定疆現在的唯一功夫,以全身功力聚成的護體氣罩橫
沖直撞,也就是說,根本無招法可言。
其實徐定疆勁力一集,除了可以這麼彈來彈去之外,也能短暫的御氣而行,因兩
人現在還有一小段距離,以徐定疆的速度來說,本足以閃過何威凡的雙掌攻勢,但徐
定疆見何威凡以全力進擊,不限他碰一下似乎不大好意思,何況徐定疆也想知道一下
自己現在功夫到什麼程度。
如磐石般的勁力與紅霧般的人影在半空中相遇,轟隆的巨響一爆,周圍數十公尺
內的所有官兵全被震的耳目失靈、四面翻飛,勁力一反激,何威凡跟著往後急翻,但
總勉強能直立著落地。他其實沒受到多大的震盪,不過因為體內勁力消散過多,想穩
住並不容易。
徐定疆可就完全不一樣了,爆震之下,被紅霧籠罩的徐定疆,整團紅霧連身軀往
後飛摔十來公尺,砰的一下轟然落地,又把四、五個倒楣的官兵震飛。
何威凡總算是消了一口氣,這小子功夫確實很怪,但也不怎麼樣嘛?何威凡正想
轉身返回,卻見那團紅霧一撞地面又重新斜彈起來,驀然在空中一止,向著自己又飛
衝過來。
什麼?何威凡吃了一驚,連忙往後急掠,但那股紅霧的動作實在迅速,一瞬間已
從上方掠到何威凡的身後,何威凡一驚止步,轉過身來,只見那股紅霧漸漸淡去,嘻
皮笑臉的徐定疆又重新出現在面前。
何威凡連忙回手急抓背後的巨劍,右手剛放到劍柄上,只見微笑著的徐定疆驀然
一甩手,一股無色的氣勁隨手暴漲而出,好似一巴掌回勾到何威凡的後腦勺,何威凡
腦門一震、眼前一黑,往前俯跌而下,他直到昏迷前,還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
敵軍終於出現了。
兩萬名部隊弓上弦、刀出鞘,整整齊齊的排在小山丘下與丘上的官兵對峙,劉禮
、唐贛、關勝男、風紫婷等數位將領,騎著龍馬聚在軍伍的前方,仰望著上方倉促建
成的防禦工事,唐贛與關勝男的神色頗為興奮,劉禮與風紫婷卻看不出來是喜是怒。
這時丘上的將領也已經集結了起來,劉然得到訊息,緩緩步出帳外,遙望坡下的
劉禮,劉然面色鐵青,沉聲說:「二弟……你就這麼想要這個位子嗎?」
劉禮仰望丘上的劉然,他面無表情的搖搖頭說:「大哥,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
「你說的對。」劉然冷笑說:「這時候只能在拳頭上講道理……那你還在等什麼
?」
「我希望大哥投降。」劉禮目光凝住著劉然,平靜而緩慢的說:「勝負已分,何
必多傷官兵?」
「呸!」劉然叱了一聲說:「簡直是笑話,你若不願傷人,炸藥是誰埋的?」
「那是為了讓兩方的差異更明顯。」劉禮目光往旁掃過站在劉然左側的易嵐、以
及站在右側的劉芳華與白浪,最後停在白浪身上,忽然微笑:「白浪……你們終於做
好了決定?」
白浪一怔,臉色變了變,沒回答這句話,劉禮微微一笑說:「但我卻有些不懂…
…這樣吧,等仗打過之後,記得告訴我原因。」
打完還能說?白浪覺得再不說話似乎是示弱了,硬逼了一句出口:「打完仗,不
是你死就是我活,不用再說。」
「好堅定的決心。」劉禮微微一笑,轉回頭望著劉然說:「大哥,你決定如何,
要讓這些士兵為你犧牲嗎?」
劉然哼了一聲說:「你圖謀篡位,他們都看在眼裡,你會放他們活命嗎?」劉然
也不笨,劉禮每句話都在減低隊伍的士氣,若不這麼說,部隊豈會效死?
劉禮失笑說:「這有什麼?我們劉家天下不就是這麼來的……我怎會拿他們出氣
?」雖說是笑容,但實在看不出高興的味道。
「二叔。」劉芳華忍不住叫:「你為什麼會這樣?你不該這樣的。」
「芳華。」劉禮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黯然,輕歎了一口氣說:「這是逼不得已的…
…」劉禮一揮手,大聲說:「唐龍將、關龍將……進攻!」
命令一下,劉禮身後的兩萬餘人驀然同時吶喊,前半部騎乘龍馬的八千餘人馬一
散,迅疾的往正面湧上。
這末免太不照章法了,易嵐見了一驚,連忙命令左翼的官兵往南面集中,支援白
浪統帥的部隊。
白浪自然不再客氣,一個飛掠飄到隊伍後方,等對方奔到適當的距離,白浪立即
大聲說:「弓箭預備……射!」數千枝箭矢立即往下急射。
這個丘地並不甚高,上下差不過二十餘公尺,而斜坡足有四、五百公尺長,算是
極為平緩,在大約三分之一處,部隊以荊棘、樹幹、土石堆成了近半人高的粗陋土壘
,白浪的部隊就隱在其後。
唐贛與關勝男的部隊奔到約莫一半時,白浪軍令一下,四大管帶立即統帥所部放
箭,這樣的距離,正是弓箭威力最大的時候,一剎那間,劉禮的部隊被射下了數十人
,在痛呼聲中翻滾落馬,在數千龍馬肉蹼下哀嚎。
弓箭雖是連綿不斷的放出,但除了第一波箭矢之外,接下來的自然有快有慢,更
別提被格擋或是射空了的,以龍馬狂奔的速度而言,要奔過這百餘公尺,不過是數秒
間事,劉禮部隊損失不到兩、三百人,已經有部分官兵率先衝到土壘,與白浪的部隊
開始廝殺。
兩方一接觸,弓箭馬上失去效用,白浪所部立即拋下弓箭,揮舞著刀劍防禦,兩
方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
這其實也有些像攻城的戰役,不過因為土壘的高度並不高,對於防守的人來說,
除了可以預防部分弓箭的射擊外,幾乎沒什麼優勢,但多少總是個關口,若是被衝過
,整個丘頂便會亂成一片,在敵眾我寡的情形下,可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很快的,整片戰線都在激烈的攻防之中,唐贛與關勝男這時無須統領部隊,兩人
一九一右,率先撲上土壘,槍、戈揮舞之間,土壘後方攔截的士兵被殺的死傷慘重,
兩人穩穩各佔據一處,唐贛率先大聲呼喚:「大家往這裡衝!」
「沒這麼容易。」唐贛撲上的正是南蘇的區域,他大喝一聲,打仗專用的寬劍已
經拔在手中,青光一閃間,向著唐贛腰部橫掃過去。
「原來是南管帶。」唐贛哪看的起一名管帶?他哼了一聲,旋槍一掃,烏黑的光
芒閃動之下,點點槍影向著南蘇兜頭蓋了過去。
不過南蘇可不是一般的管帶,他重重的嘿了一聲,不管那把黑鴉鴉的槍有多少變
化,南蘇一劍向著唐贛槍影的中心搠去。
你這可是自己找死。唐贛勁力加運三成,玄槍一振,目標向準了南蘇的寬劍,准
備一震之下讓南蘇空門大開,再一槍解決這傢伙。
兩人槍劍交擊的同時,南蘇的劍果然被震偏,卻沒有如同唐贛想像的空門大漏,
只有些穩不住上盤,南蘇順勢一讓,寬劍換一個角度又揮了過來。
看來不是三兩下就能解決的,唐贛正想好好對付南蘇時,忽覺身後一股強勁的勁
風襲來,似是某種極銳利而小型的兵器,這個威脅似乎比南蘇還大,唐贛一回頭,見
到一個滿面于思、頗面生的年輕人右手虛勾成爪,正向著自己後腰襲來。
好毒的功夫,這一下若被抓上,不死也半條命,唐贛放過南蘇,一個折身縮槍,
以槍桿的後半截先擋過這一下再說。
年輕人目光一亮,不閃不避的向著槍腰急抓,唐贛一楞,玄槍已被對方抓住,這
可不是笑話?唐贛右手一架,左手一旋,整只槍急速的旋動起來,在對方尚未抓實之
前,玄槍又甩開了年輕人的手。
年輕人沒想到唐贛有這一招,他大喝一聲,兩爪同時施出,一上一下的向著唐贛
胸臉抓去。
這是白浪的功夫!唐贛忽然認出來,心裡大為警惕,正要小心應付持,南蘇的劍
風又從身後襲來,唐贛前後受敵,往後一個急翻掠回自己的隊伍中,一面脫開兩人的
夾擊,一面大喝說:「年輕人,你是誰?」
「陳彤。你記住了!」白彤一面叫一面生悶氣,為什麼只有白浪可以用本名?
「多虧陳兄幫忙。」南蘇急急的打了個招呼,轉頭又往他處殺去。
同時,另一邊的關勝男也被唐靈與白述潘聯手殺退,要知道隨著四大管帶的白家
四人,幾乎都有一般龍將的功力,與四大管帶聯起手來,唐贛與關勝男自然不是對手
。
而白家其他人員在戰陣中也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經過了好一陣子,劉禮的部隊始
終無法越過土壘,這時,從兩面前來支援的部隊已經趕至,土壘後的防禦更是增強不
少。
兩方廝殺了一陣子,雖然白浪人數居於弱勢,但因部隊中高手眾多,一時反而將
唐贛、關勝男的部隊殺的節節後退,不過明眼人都知道,對方畢竟人多,白浪的優勢
恐怕持續不了多久。
劉禮眼見上方戰況,思忖了一下說:「風龍將……」
「屬下在。」風紫婷目光本來一直往上望,聞聲往前跨出一步。
劉禮緩緩的說:「你領四千兵馬,往右翼試攻。」
「屬下遵命。」風紫婷回頭點了官兵,斜斜的向著右前方繞去。
這下麻煩了,易嵐眼看著一隊官兵在風紫婷率領下往東繞來,若自己沒傷,當然
是自己去守,但這下可不知道該讓誰去應付,易嵐怔忡之時,忽聽劉芳華說:「易龍
將,東面我來防吧。」
「這怎麼行……」易嵐有些慚愧,劉芳華是現在除劉然外的最高將領,應該讓她
坐鎮軍中的。
「沒關係的。」劉芳華搖頭微笑說:「我對指揮部隊不熟,留在這沒用……易龍
將,部隊由你指揮,風龍將我來應付。」劉芳華奔出時,回頭再望了白浪的背影一眼
,嘴角飄過一絲微笑,回頭向著東面奔去。
易嵐沒有第二個選擇,當下派遣三千部隊,隨著劉芳華往東面奔去。
這時南面迎敵的約有五千官兵,東面迎敵的又有三千,劉然與易嵐身旁留下的不
到兩千,若是哪一面戰況出了問題,連應變都十分困難。
當風紫婷由東面繞上,即將與劉芳華率領的部隊相遇前,唐贛與關勝男的部隊已
經在劉禮命令下收兵後退,部隊才想喘一口氣,卻見另一批五千人的部隊又往上直奔
。
這麼車輪戰可不是辦法,易嵐當機立斷的叫:「白龍將,部隊更換防守。」
白浪正準備發令射箭,聽易嵐這麼一說也覺得頗有道理,立即大聲一喝:「東極
軍撤。」白浪率領的兩千多人立即往後退,由易嵐派遣補防的三千人迎擊。
這批部隊中沒有什麼特殊高手,但卻是以劉禮親兵隊為骨幹,雖然兩邊都是生力
軍,但戰力實在相差頗遠,何況人數懸殊。轉眼間,已有數個區域被劉禮的兵力突破
,白浪顧不得眾人剛退下來喘沒兩口氣,立即下令部隊再往前支援,總算又把對方殺
退,但那三千人卻已經損失不少。
卻不說這一面劉禮如何一波波的派人進攻,東面劉芳華與風紫婷卻已經對上,劉
芳華反正不需要指揮部隊,她拔出長劍,迅速的騰身飛掠,落在土壘的上方橫劍一揮
,大聲說:「誰先上來送死?」
這一下東面的部隊可是士氣大振,本來眼看對方人數將近一倍,軍心難免有些不
穩,但南面先是以少勝多的打退「碧戈」、「玄槍」兩部,東面又有三公主身先士卒
的守在最前線,先後奔到土壘後方的部隊不待吩咐,一枝枝箭矢有如雨點般的往下飛
射。
在箭矢紛飛中,風紫婷領著部隊衝至土壘,眼見劉芳華攔在前方,風紫婷微微皺
眉,輕聲一叱說:「芳華郡主,接我一指。」她也不拔兵刃,貼著地面向上斜掠,中
指一伸,一股青碧色的氣勁破指而出,向著劉芳華激射。
郡主?被叫了好幾天公主的劉芳華可有些不滿意,她輕叱一聲,長劍撤出一大片
的青光劍屏,掃向風紫婷的指勁,兩方一碰,劉芳華手中長劍一震,劍屏倏然消失,
劉芳華沒想到風紫婷的指力這麼高明,眼看第二道勁力又再度逼來,劉芳華旋身一繞
,閃過指勁向著風紫婷逼近。
這妮子身法夠輕靈。風紫婷暗讚了一句,斜飄的身形陡然一直,右手半空中斜切
,一道粗壯的氣勁由無名指發出,斜掃向劉芳華閃來的身形。
這指勁居然練的恍若長棍砸下一般,這可不大好避,若是真的長棍,大不了揮劍
格擋,但這可是不知虛實的氣勁,若是一個擋空,豈不是任人宰割?劉芳華輕叱一聲
,雙足紅雲一閃,整個人彷彿一縷輕煙般的閃出指勁所及範圍,在同一瞬間又迅疾的
飄身穿回,閃動的青光已經接近風紫婷的右臂。
若這是第一次看到,風紫婷八成會著了道兒,不過當劉芳華突襲劉禮時,風紫婷
就見識過劉芳華兩腳冒火的怪本事,她一個扭肩,右肩往前閃避時左手順勢後甩,尾
指向後方劉芳華輕輕一勾彈,卻與剛剛大不相同,不但沒有青碧色的光輝,連破空的
嘯聲也沒有。
劉芳華可不敢掉以輕心,她在都城早已聽聞,據說風紫婷的「川靈指」,五指各
有不同的功效,食指靈動、中指迅捷、無名指拙樸、尾指隱蔽,拇指卻是人言人殊,
不知有何妙用,剛剛已經見到了迅捷與拙樸,這招「隱蔽的尾指」又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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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密室傳承】
風紫婷尾指一彈,劉芳華便小心提防著有任何變故,但卻又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莫非剛剛只是風紫婷無意識的彈動?劉芳華再度灑出一片劍光揮向風紫婷,忽然間卻
感到腰部護體氣勁微微一陣波動,一股氣勁正向內急竄,原來還是有用?居然能以這
麼慢的速度潛行?不愧是「隱蔽的尾指」!劉芳華一驚,一面提高護體內息,一面住
另一個方向急閃。
風紫婷正要劉芳華這麼做,她食指氣勁已先行發出,攔向劉芳華的去路,單單是
一股氣勁,卻是忽上忽下的變幻莫測,劉芳華竭盡全力連續五個騰身,這才險險擦過
這前後夾攻的兩指,但身上的衣衫卻被指勁帶過,破了兩道。
劉芳華終於知道,自己比對方還是差上一籌,若非現在自己速度大幅提升,恐怕
不能應付這一擊,都城四大龍將果然名不虛傳。
風紫婷一招差點得手,立即再度追擊,風紫婷心裡有數,劉芳華的功力其實與自
己差不多,身法更是尤有過之,不過卻沒什麼獨特的功法,只憑劉氏的一套「彌倫劍
法」,不是自己「川靈指」的對手,也所以劉芳華與白浪初次相遇時,幾次衝突劉芳
華都落在下風。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特殊的功夫耗費真力也較多,若是讓劉芳華這麼閃下去,風
紫婷反而會落於下風,風紫婷自然只能趁勝追擊、速戰速決。
不過風紫婷的速度畢竟沒有劉芳華快,劉芳華數個閃動下已經脫出危險區,見風
紫婷再度撲來,她心念一轉,身形迅速的旋動,直繞著風紫婷的側後方,不與風紫婷
正面接觸。
風紫婷知道這種距離下,攻擊劉芳華不會有效,她也不隨便發指浪費真力,索性
停下腳步,心神專注在劉芳華身上。
這麼一來,若劉芳華一直繞下去反而吃虧,劉芳華倏忽間也停在風紫婷右後側方
,長劍直指風紫婷秀髮微微飄動的後腦門,真氣灌注之下,劍光閃閃欲動,整個人彷
佛隨時可以憑空飛起。
兩人這一靜止在土壘之外,幾個官兵想撿便宜,向著劉芳華砍殺過來,劉芳華可
不能讓人砍著玩,何況她已經蓄滿了力道?劉芳華往後一騰身,光華暴漲之間,劉芳
華殺傷了三、五個士兵,「彌倫劍法」對付風紫婷不怎麼有效,宰起這些官兵可不費
吹灰之力。
不過這麼一來,劉芳華立即陷入了人堆中,四面八方的刀槍劍戟向著劉芳華沒頭
沒腦的揮了過來,這麼一路殺下去自己可會累死,劉芳華氣凝長劍,身形向土壘直衝
,長劍爆出一片青芒,殺出一條血路,往土壘內翻了回去。
見劉芳華躍回陣地,風紫婷也不追擊,她輕哼了一聲,往後退開,指揮著部隊繼
續搶攻土壘。
劉芳華重新回到安全的地方,目光自然而然的望向風紫婷,兩人目光一對,劉芳
華不自禁的有些佩服對方,她卻不知,風紫婷也有同樣的感受,經過剛剛一戰,彼此
間都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只可惜彼此身屬敵對,不能互道欽佩之意。
自東方戰亂一起,白浪的注意力就被分了過來,他擔心劉芳華自不用說,對風紫
婷卻也有股莫名的在意,已近中年的風紫婷雖風姿猶存,但也徐娘半老,這份關懷自
然無關情愛,只不過白浪心底懷疑著一件事,一時沒空驗證,眼見兩人不分勝負的分
開,白浪總算稍微安心了點。
白浪望了望劉芳華,目光轉到了風紫婷的身上,卻見風紫婷目光驀然也轉了過來
,兩人對視之間,風紫婷眼中露出一股略帶茫然的神色,白浪怔忡片刻,忽覺另一方
射來一道目光,卻是劉芳華望望自己、又望望風紫婷,目光中滿是疑惑,白浪一凜,
不敢再往東看,轉回頭看著自己這一面的戰況。
白浪身旁的白玟一直注意著戰況,她忽然說:「浪大哥,再這麼硬拚下去,部隊
撐不了多久的。」
「浪大哥,我也下去殺敵。」一直躍躍欲試的白敏忽然說。
「用不著。」白玟搖搖頭說:「大不了你到的地方多撐一會兒,沒什麼用的。」
「你覺得該怎麼辦?」白浪無計可施,轉頭問白玫。
「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們輪翻休息,不然撐不了半天的。」白玟緊皺著眉頭,似乎
一時也沒有眉目。
現在東極軍與都城部隊已經混成一片,協力防禦習回河城軍隊一波波的攻勢,而
習回河城部隊在劉禮指揮下,現在已經分成了兩批各六千人的部隊,正輪翻向上衝,
白浪這邊雖然論人數、論戰力,應付六千敵軍還不十分為難,可是體力的逐漸消耗,
卻是誰也受不了的。
兩方廝殺了好一陣子,土壘兩端都是倒臥的屍體,死的還是防守一方居多,隨著
太陽的漸漸高昇,每個人身上都是血汗,隊伍的疲態終於慢慢的出現,被突破的缺口
越來越多,雖然總能適時的補起,但犧牲也越來越大。
這個土丘雖佔據了較高的地勢,但其實並沒有什麼天然的關口,隨著時間的過去
,戰線不斷的越來越寬,南面與東面的戰場漸漸地也混在一起,在東南面,劉禮的騎
隊與徒步的校隊混雜在一起,攻擊起來反而有些雜亂,這時劉禮似乎也覺得差不多了
,退兵的號角聲終於響起,部隊亂中有序的往丘下退了下去。
劉禮兵力一退,這一面如逢大赦,更別說追擊了,各部隊自行安排著救死扶傷。
白浪望著戰地的一片狼藉,正發怔的時候,卻見易嵐正指揮著剛剛未動的部隊將部分
土壘往上移動,白浪一怔已明其理,部隊死傷逐漸增加,防守的人數自然越來越少,
能防禦的圈子也只有跟著越來越小,若不事先縮小防禦圈,等會兒就不能憑藉土壘御
敵,硬碰硬的肉搏死傷更快。
見暫時無事,白浪自然往上方走去,與易嵐、劉芳華聚在一處,見到白浪,易嵐
首先皺著眉苦笑說:「白龍將……你那群部隊的戰力確實不錯。」
「易龍將。」白浪沒心情接受恭維,搖頭說:「劉禮這麼一波波的攻擊,部隊很
難支持。」
「這只是初步的試探實力而已。」易嵐歎了一口氣說:「劉禮並沒有下令全力攻
擊,還好的是,我們現在也認清了自己的實力,得趕快作出最好的安排。」
這些只是初步的試探?白浪與劉芳華駭然對視一眼,那全力攻擊的時候是什麼模
樣?兩人對戰場的經驗都不夠,只好任易嵐處理。
過了片刻,白浪望著下方劉禮部隊忽然鏗鏗鏘鏘的四面砍起木頭,在丘下組合起
來,這是在干麼?白浪詫異的說:「易龍將,你看。」
易嵐向下一望,眉頭皺的更緊了,他還沒說話,劉芳華望了望,忽然說:「這東
西我好像有點印象……」
「公主應該學過,這叫『盾堡車』,是攻城用的……」易嵐沉聲說:「真是殺雞
用牛刀了,對付這麼一排土壘,居然用到這東西,看來這一次是不分勝敗不會停了,
唉……我去準備一下……」
這麼一說,劉芳華頓時想起,當年在都城確實有學過這東西,「盾堡車」寬六公
尺,深二公尺,高度由城高而定,前、左、右三方以木圍成,內藏木梯、並配以八匹
龍馬同拉,龍馬亦隱於「盾堡車」之中,部隊隨後而攻,可無懼箭矢攻擊,更可由高
而下攻擊城頭的官兵,反而佔據優勢,不過人族內部數十年沒有征戰,劉芳華可沒見
過實物,只見過設計的圖形。
在對方發動前,易嵐還有別的事情要吩咐,只留下白浪與劉芳華兩人,兩人剛經
過了一場劇烈的戰役,一時之間都不知該說什麼,只注視著下方一台台「盾堡車」逐
漸地完成,似乎下一場戰役就快要開始了。
土壘不高,「盾堡車」也就不需要建的高大,在數千人通力合作之下,很快的數
十台「盾堡車」就建造完成,跟著就整整齊齊的排在一起,等待著出擊,看來不出半
個小時,劉禮的部隊就會重新進擊。
劉芳華忽然輕聲的說:「白浪……」
「嗯?」白浪轉過頭。
「我們可能活不過今天。」劉芳華心裡有數,剛剛易嵐雖語出保留,她卻心裡明
白,防範「盾堡車」有幾個固定的方法,諸如滾石、火油、陷坑等等,但現在卻沒有
一樣可用的,對方「盾堡車」推來,部隊僅剩的一絲絲優勢也蕩然無存,甚至還轉趨
劣勢,易嵐現在也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
「別失去信心。」白浪眺望著東面的山林,堅定的說:「輸了,還能護著皇上逃
,他們未必追的上。」
劉芳華不知白浪在山林中逃命的經驗十分豐富,以為白浪只是安慰自己,她輕笑
了笑說:「你……其實也挺可靠的。」
自己原來給她感覺不大可靠嗎?白浪皺皺眉,不知該如何作答。
「對了。」劉芳華忽然想起一事,她瞅著白浪說:「你剛剛為什麼直望著風龍將
?」
白浪一楞,這話可不好回答,白浪遲疑了一下才說:「她的功夫很特殊。」
「嗯,她的功夫確實很厲害。」劉芳華個性直爽,問過了就算了,她有些惋惜的
說:「其實我蠻佩服她的,以前沒怎麼與她接觸,沒想到這次在戰場上相遇。」
白浪若有所思的說:「等下有機會,我要與她過過招。」
「他們應該不會再殺進來了。」劉芳華打的仗雖少,一些基本概念總聽過不少,
她搖頭說:「兩方勝負之數要是明顯,有優勢的那一方將領就不需要出手了,除非他
們還有些沒把握……」
這話的意思……白浪有些不甘的說:「我們真的輸定了嗎?」
「我們……」劉芳華說到一半,身後忽然傳出劉然的聲音:「我們不會輸。」
兩人轉身,同時施禮:「父皇。」「皇上。」
「我們不會輸的。」劉然臉上露出一股執著的神色:「就算今日暫時輸了,老二
也不算永遠贏了。」
劉然的信心何來?兩人對望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只見劉然跟著說:「
你們都不知道,其實人族有個代代相傳的密室……」
劉芳華與白浪都大吃一驚,劉芳華是從未聽過,白浪卻沒想到劉然會在這種情形
下說出來,劉芳華首先問:「父皇,什麼密室?」
劉然望了白浪一眼,似乎有些顧忌,但他嘴角僵硬的牽動一下後,還是開口說:
「總之,若不能開啟密室,就不能坐穩皇帝的位置,現在天下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
個人會知道密室開啟的方法。」
劉芳華怔了怔,才遲疑的說:「那當年白氏的『神武皇』……」
「他就是洩漏了這個機密讓先皇知道。」劉然點點頭低聲說:「不然先皇也不敢
北起義師,建立皇朝。」
劉芳華遲疑了一下才說:「原來父皇已經知道了那個秘密……」
「其實我也不算完全知道,只知道了密室的開啟之法……」劉然哼了一下說:「
那時我們尚未起事,先皇唯恐大事不成,自己出了意外,所以先作了預防,把秘密告
訴了我,而且說清楚了,若是大事底定,日後只有帝皇方能得知此法。不然當年也不
需要把白家後人殺的一乾二淨,他們之中總有幾個知道此事……當年他老人家大概沒
想到,老二會往戰場上立下這麼多的功勞吧……」說到這裡,劉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起來。
原來如此,難怪皇儲是劉然不是劉禮,既然劉然已知這個秘密,天定皇除非殺了
劉然,否則豈能讓劉禮即位?而白氏一族全遭屠戮居然是為了這個理由?還好沒真的
被殺乾淨……白浪憤恨之餘又有些毛骨悚然,原來劉然之前許多行為都不是真心,還
說要讓位給劉禮?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他到底昏不昏庸啊?會不會是裝的?
劉芳華與白浪的想法卻不大相同,據她的瞭解,平時父親也算個謙謙君子,只不
過有些獨斷獨行,不大容易接納別人的意見,可是當他真的生氣的時候,許多平時不
會做的事情、不該說的話就會冒了出來,也許這就是潛藏在人心底的劣根性吧?想到
這裡,劉芳華轉念到所謂的密室,劉芳華好奇心大起,自言自語的說:「到底是什麼
秘密……」
「我只知道那裡面有人族起源的記載、許多高深的功夫、還有皇族至寶的由來…
…尤其是泰古劍的功能。」劉然一凝目光說:「自古相傳,無泰古劍者,無能治天下
……據我所知,兩年前先皇就將泰古劍放入了密室中,現在除我之外,誰能獲得?泰
古劍號稱皇族之寶之首,必定有特殊的功能,今日就算我們大敗,老二想生擒我也不
容易,總有一天,我能重掌泰古劍,復我河山!」
劉芳華與白浪各懷心事,一時都沒有說話,劉然壓低了聲音說:「芳華、白浪,
除了我與包老之外,你們兩個是敗仗之後最有機會活下去的人,記住了,若是大勢已
去,盡快帶幾名心腹與我會合。」
可得快去與白廣他們商議,白浪應了一聲:「是。」
劉芳華卻沒立即回答,她望向白浪,見白浪回答的如此爽快,劉芳華臉上的神色
變了變,怔了怔才回頭說:「那……易龍將呢?」
劉然臉上露出一絲慚愧的神色,歎了一口氣說:「他現在身負重創,逃是逃不了
了,只有拜託他替我們阻擋追兵了……日後我會重重酬謝他的遺族。白浪,你好好努
力,我不會虧待你的。」眼看皇上這個位子暫時是坐不成了,劉然也不再以朕自稱,
話一說完,劉然轉身回到大帳中,自行休息去了。
劉然一走,劉芳華目光便轉向白浪,白浪被望的莫名其妙,有些詫異的說:「怎
麼?」
「你覺得呢?」劉芳華的臉色不大好看。
白浪不大明白劉芳華在問什麼,頓了頓說:「只能這樣吧,這是……」
「這是最好的辦法是不是?」劉芳華忽然冷笑一下,打斷白浪的話說:「他們呢
?他們是為誰拚死拼活?」劉芳華玉手一揮,向著下方渾身泥塵、血汗雜混的官兵們
指了過去。
白浪一楞,還沒說話,卻聽劉芳華丟下半句話:「沒想到你也是這種……」說到
一半,劉芳華一跺腳,轉身離去。
「芳華?」白浪一楞,卻見劉芳華理也不理,逕自走到西面一塊大石後歇息。
這是干什麼?白浪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沒走過去,回頭往自己的部隊邁步,腳
步卻難免沉重了些。
「浪大哥,怎麼了?」白家眾人正聚在一起坐成一圈,眼見白浪走過來,白玟見
白浪神色不對,首先發問。
白浪只搖了搖頭,並沒回答,坐下頓了頓才低聲說:「剛剛皇上過來,要我在大
勢已去時,先與他會合。」其實這本是既定的策略,白浪不知為什麼,一面說,一面
忍不住冒出一股無名的煩悶。
「大伯已經說了。」白廣低聲說:「我們知道怎麼做的。」
「我們的人都退的出來嗎?」白浪並不意外,沒什麼勁的問。
「只退出部分。」白廣接著說:「其他的隨隊投降,混入劉禮的部隊中,他該不
會當真趕盡殺絕的。」
「隨便你們了。」白浪就是提不起勁,目光轉望西面劉芳華孤伶伶的背影,白浪
輕歎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浪大哥……」白玫忽然一笑說:「你與公主吵架了?」
什麼吵架?挨罵吧?白浪沒好氣的瞪了白玫一眼,搖頭說:「你別管。」
「我去與公主聊聊。」白玟不知為什麼頗為開心,她一蹦起身,笑著說:「自闖
東極城後,一直沒什麼機會與公主碰面。」
白浪橫了白玫一眼,見她笑容滿面的模樣,白浪又罵不出口,只吐了一句話:「
別亂說話。」
「放心。」白玟一笑,輕靈的往西面飄去。
劉芳華一個人悶在石後,忽聽身後風聲響動,只見白玟繞到自己身前,微笑輕聲
說:「公主姊姊,心情不好嗎?」
劉芳華望著白玫,想了想微微點頭說:「是不大好。」
「我可以坐下嗎?」白玟沒等劉芳華回答,逕自找個較矮的位置坐下。
劉芳華也不攔阻,盯著白玟忽說:「白浪要你來的?」
「那個傻大哥?」白玫抿嘴一笑說:「才不會呢。」
劉芳華不禁有些發窘,這豈不是不打自招?劉芳華心緒紛亂不已,低下頭,左手
拔起地上一小撮青草,右手再將之一根根拉出,讓青草隨著風勢緩緩飄落。
「浪大哥做了什麼錯事嗎?」白玟試探的問。
「不。」劉芳華搖搖頭,面無表情的說:「有些事情我們觀念不一樣而已,其實
……我沒必要不高興的。」
這話卻說的白玟有些擔心,白玟眉頭微皺,思忖了一下才說:「公主姊姊……」
「真的沒什麼。我們都是朝廷的將領,本就應該服從父皇的命令,他只是盡他的
責任而已,我有什麼資格做過多的要求?又期盼什麼?」劉芳華不說則矣,一說就說
的又快又急,忽地迸出一大段話出來,秀麗的臉龐隱隱透出一抹淡紅,彷彿有些激動
。
白玟還是沒找到關鍵處,只發覺問題似乎不小,白玫本沒想到事情有這麼嚴重,
她目光轉向坐在南面的白浪,見白浪面無表情的坐在白家人群中。白玫湧起一絲不安
的預感,她很快就發現,這不是自己能立即處理的問題,白玫當機立斷,故意輕輕一
笑說:「反正一定是浪大哥不對,我去幫公主罵他。」話一說完,也不等劉芳華反應
,白玟迅速的飄身掠回。
白浪雖說一臉漠然,其實一直注意著西面的動靜,眼看白玫迅速的飄回,白浪立
即覺得不大樂觀,自己與劉芳華的關係真是進一步退兩步了。
白玫掠到白浪身旁,開口就說:「浪大哥,你快去認錯。」
認什麼錯?白浪莫名其妙的瞪了白玫一眼。
「還呆什麼?」白玟翹起紅唇,嗔說:「先不管自己到底對不對,認了錯才有機
會知道錯在哪裡,才能解釋呀。」
白浪仍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其實白浪並非完全不明白劉芳華在氣什麼,她是氣
自己太過冷血了吧?自己本來就冷血無情,她又沒氣錯,有什麼好解釋的?
白彤等人一直在旁,看著白玫來來去去,白彤橫了白浪一眼,忽然冷冷的說:「
再不去,這些日子的功夫就白做了。」
「阿彤!」白廣與白玟同時叫了起來。
白浪臉色大變,霍然站起,白玟忙叫:「浪大哥……」
「夠了。」白浪硬生生的拋下一句話:「現在是在打仗,別沒事找事。」轉頭大
踏步離開。
「阿彤。」白廣也動了氣,沉聲說:「你怎麼這麼說?」
「怎麼不能說?」白彤雖有些自知理虧,但見眾人投來的目光都有些責怪,白彤
有些惱羞成怒的說:「我哪裡說錯了?」
白廣知道白彤的脾氣,忍住不再接話,白玫卻不吃這套,她收起笑容,瞪著白彤
正色低聲說:「浪大哥與三公主分開,對白家有什麼好處?」
白彤一窒,他會對白廣發脾氣,可不大會對女人生氣,白彤頓了頤,這才說:「
我……我不也是叫他去?」語氣已經軟了不少。
「反正你就是不對。」白玟轉過頭,正想去追白浪,下方號角聲驀然響起,數十
台「盾堡車」排成兩百餘公尺寬一長列,數千名官兵隱在車後整隊,看來即將緩步向
上推進。
這時真的沒空管這些了,丘上所有人都動了起來,白浪自然而然到了高處與易嵐
會合,只見劉芳華也正緩步而來,兩人目光一碰,都迅速的將目光轉了開去。
易嵐滿心都在思索戰況,他沒注意到兩人的異處,當即說:「三公主……」
「依然由易龍將下令。」劉芳華搶著說:「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
「屬下潛越。」易嵐行了一禮說:「末將剛剛已經將部隊分配成兩隊,兩隊戰力
差不多,我想拜託三公主與白龍將各領一隊。」
白浪轉頭望去,果然看到下面部隊已經分成兩群,東極軍與部分都城軍隊站在右
翼,數量莫約近四千人,左翼另一群則約有五千餘人,看來前一場戰役只損數百人,
算是沒吃什麼大虧。
只聽易嵐接著說:「我們的防守圈已經縮小,無論對方有多少部隊湧上,一隊就
能應付,重點就在部隊的轉換輪替,兩位既然將重任交付於末將,待軍令一下,還請
兩位配合。」
「沒問題。」劉芳華爽快的說:「現在不論官階,就以易龍將的命令為主。」
「易龍將儘管發令。」白浪跟著說。
「白龍將。」易嵐立即說:「對方這次派出部隊約七千,請率領右翼於土壘前攔
擊。」
「是。」白浪轉身前,忍不住再望了劉芳華一眼,這時劉芳華的目光正好他望向
白浪,兩人目光交會片刻都沒說話,白浪心底暗歎一口氣,終於轉身離開。
在「盾堡車」的保護下,數千官兵緩緩的向著土壘逼近,白浪部隊見狀,弓箭都
已放下,等候著對方逼近時直接硬碰硬的血戰,白浪望著下方,這群部隊是誰領軍呢
?部隊都隱在車後,一時也分不清楚,會不會如劉芳華所說,將領不會出戰?
「盾堡車」極笨重,速度自然拖慢,數百公尺的距離,過了數分鐘,還走不到一
半;前一次習回河城部隊一鼓作氣的衝上來,反而還比較舒坦,現在這樣,整個戰場
的氣氛十分沉重,實在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白浪望著「盾堡車」,心底突發奇想,若是趁著盾堡車尚未到達前衝下去攻擊,
總能毀個幾部吧?這必須要高手才能辦到,白浪目光一轉,忽然下令:「阿彤、阿廣
、阿漢,你們先回來……嗯,還有述潘叔。」
白玫與白敏本就站在白浪身旁,兩人一楞,白玟詫異的問:「浪大哥,怎麼了?
」
「我想下去殺一陣,毀掉一些車子。」白浪苦笑一下,有些心虛的說:「有用嗎
?」
其實就算毀了「盾堡車」,對方大不了直接攻擊,也沒什麼勝算,不過至少也殺
殺敵人的銳氣。白玫雖有些意外,但想想似乎也是無妨,於是一笑說:「要小心別被
敵軍纏到了,還要下令部隊準備弓箭。」
白浪經白玟一提醒,連忙發令:「弓箭預備!」
部隊聽到備箭的命令更是糊塗了,明明敵方開出「盾堡車」,要弓箭作什麼?易
嵐與劉芳華的注意力也集中了過來,白浪想作什麼?
這時白彤等人已經奔回,白浪迅速的把計劃一說,眾人皆無異議,白彤剛剛才被
大家賞過白眼,這時也沒什麼意見,反正殺敵也符合他的心意。
白浪見眾人都沒意見,他點點頭說:「就由我、阿彤、阿廣、阿漢、述潘叔一起
下去……」
「我也去!」白敏悶了許久,忍不住嚷了起來。
白浪眉頭一皺,正要搖頭時,白玫卻一笑說:「小敏和我都去,浪大哥,你又看
不起我們了?」
白浪一怔,想起當初就是三小陪自己闖入東極城,說老實話,白玟與白敏的功夫
確實不錯,白浪豪氣一起,點頭說:「無論成不成功,可要跑的夠快,不然……」
「不能被圍住就是了。」白玟下了注解,一面說:「浪大哥,要去就要快。」只
這幾句話功夫,敵方部隊又近了不少。
這話說的對……白浪目光一掃,望著眾人說:「準備好了沒有?」
除了白述潘拔出長劍外,白彤等五人同時伸屈了手指一下,看來大家都打算以爪
功應付。白敏欣喜之餘,忍不住說:「要是壘哥和靈姊也在就好了。」
「我們替他們多殺一點敵人就是了。」白廣一笑,轉向白浪說:「浪大哥,走吧
?」
「散開各找目標,小心些……我們走!」白浪輕叱一聲,率先越過土壘,向著下
方奔去。
七人同時躍出土壘,往下方散開直衝,上下的部隊同時騷亂了起來,白浪等人在
做什麼?想投降嗎?
白浪奔的自然最快,不過數秒鐘的時間,白浪已經越過了百餘公尺,衝過了一半
的距離,劉禮的部隊霎時有些混亂,部分官兵急急的奔上盾堡車頂端,想發箭攔阻白
浪,不過他們的速度哪有白浪快?才稀稀落落的十來枝箭矢射出,白浪已經趕到「盾
堡車」前,青芒閃動間兩爪同時往前急探,轟然一聲,「盾堡車」左下角被擊散了寬
一公尺餘的一大片木牆,白浪旋身一抓,又轟掉了另一大片。
這下丘上丘下的部隊終於知道白浪在干什麼了,丘頂上的部隊立即大聲歡呼起來
,同一時間,白彤也已經衝到另一面,他功力雖然不如白浪,也不是省油的燈,兩手
連揮,目標卻是困扎木牆的繩索,一爪下去,繩索片片碎裂,不到片刻功夫,木牆便
轟然四散,效果卻也不錯。
白廣卻採取了另一個辦法,他相準了「盾堡車」的一端,猛的一轟,砰的一聲擊
斷了最側面的一根木柱,兩側的木柱自然是整體的支柱,倒了一邊,整座木牆立即松
散了些,看來只要再把另一側的木柱擊毀,木牆自然會解體。
木牆一例,車後的官兵自然暴露出來,白浪也不與他們糾纏,閃身讓到了另一座
「盾堡車」前,一面大叫:「放箭!」丘上的官兵立即瞄準了發箭,霎時之間,劉禮
部隊死傷慘重。
白浪正向著另一個盾堡車攻擊時,忽聽一聲嬌叱:「住手!」
「盾堡車」上方兩道凜冽的氣勁向著自己腦門直射,白浪一驚,旋身揮爪,把那
兩股氣勁擊散,兩方一碰,又是那股氣勁消融的感受,白浪已經知道對手是誰,一抬
頭,果然是風姿綽約的「川靈龍將」風紫婷。
白浪自然不怕風紫婷,不過與她一纏,自己可就沒空毀掉「盾堡車」了,何況白
浪心裡還有一些疑惑,也不想現在與風紫婷拼個生死,白浪凝注了風紫婷一眼,閃身
一讓,一面閃避風紫婷,一面又是一爪轟向「盾堡車」。
而另一邊,白彤在木牆轟然四散之際,忽見一根黑色的柱狀物體從滾散的木柱間
向著自己穿來,白彤一驚,暴退五公尺,只見車中忽然穿出一人,向著自己猛喝一聲
:「姓陳的小子,納命來。」正是「玄槍龍將」唐贛。
白彤自然不怕唐贛,他聽到對方稱自己「姓陳的小子」就滿肚子火,一咬牙,「
破天真氣」直催到雙爪,向著唐贛撲了過去。
唐贛既然來了,其妻「碧戈龍將」關勝男自然也不遠,她一撲出「盾堡車」,眼
見一個魁梧的大漢正一爪插入兩根木柱中,跟著硬生生一拔,把兩根木柱拔脫木牆,
還把困扎木牆的繩索扯的零零落落,關勝男怒叱一聲,手申兩只青色短戈同時向著大
漢的雙爪搠了過去。
魁梧大漢正是白漢,他天生力大,但靈動不足,學習白浪的爪功可說是最為合適
,只不過他一向不多話,是以一直沒有人知道,單論爪功,在白家眾小中他的造詣已
是最高,而他的個性也較為耿直,遇到較為狡猾的敵人時容易吃虧,所以在東極大戰
中,除白浪外,就他一人曾身負重傷。
看到一個滿臉坑洞的怪女人持戈衝來,白漢自然知道來的是「碧戈龍將」關勝男
,他驀然有如霹靂般的大吼一聲,兩爪毫不閃避地直抓雙戈,與關勝男來個硬碰硬。
雖說白浪、白彤、白漢被三位龍將纏住,但還有白廣、白述潘、白玟、白敏四人
大搞破壞,何況白浪還行有餘力的沒事轟個兩下,三個戰團才接觸片刻,又有三台「
盾堡車」報廢,一毀去木牆,眾人自然另尋目標,而木牆後慌亂的部隊就成為活靶,
千百枝箭由土壘後發出,向著破口彙集,殺敵的效率奇高。
驀然一聲長嘯自丘下傳出,一道絢麗的光華破空直起,劃過數百公尺天際,一陣
炫目之間,那束光華已經落到了「盾堡車」之前。
這可是突生變故,所有人的動作不禁都停了下來,連白浪等互相纏鬥的雙方也自
然分開,只見那蓬光華漸漸收束,緊接著一個持劍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正是手持
月華劍的「神山衛國使」劉禮。
劉禮居然親自出馬?丘上丘下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白彤等人沒見過月華劍的奇異
功效,更是嚇了一大跳,劉禮居然能御劍飛空,這豈非神話?
劉禮望著已經退在一處的白浪等人,他歎息一聲說:「我真沒想到……這區區萬
餘人中,居然有這麼多的高手?」
劉禮確實頗為意外,除了劉然、易嵐、劉芳華、白浪等已知的之外,不弱於或接
近龍將等級的高手就有白家五小、白述潘,還有等於大半個龍將的南蘇等四大管帶,
更別提一直陪在劉然身旁的白炰旭了。
不過劉禮既有月華劍在手,這些高手合力也末必是劉禮的對手;白浪更是心裡有
數,若劉禮仗著月華劍動手,自己一行七人只怕沒一個回得去的。這可不只自己一個
人的性命,白氏一族年輕的精銳幾乎都在此處,白浪難得的緊張起來,青靈爪勁也已
凝集,不過「青靈爪」對付劉禮似乎沒用,白浪想及此處,額上不禁冒出了點點的汗
珠。
既然劉禮出面,風紫婷等人自然不再攻擊,他們也不閒著,一面注意著劉禮,一
面把殘存的「盾堡車」聚集起來,又成為一長列。
「風龍將,你先下去帶隊。」下方還有萬餘名官兵,總不能沒有人領頭,劉禮說
完之後,望著眾人歎一口氣說:「不論你們來歷為何,我只得把你們除掉了……」話
聲一落,月華劍劍芒暴漲數公尺,寒光向著七人彌天蓋地的籠罩過來。
《夢華傳說》卷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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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冊 第九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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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R:貓餅乾